众人的背上都挂上了无数滑动的汗滴。
“怎么不说话,之前不是话很多的么。”
殷斩依然是温和到不行的语气:“让你们说你们不说,不让你们说的时候倒是渣渣呜呜的比谁都厉害,你们是一定要和我唱反调是吗?”
众人:“......”
众人:【痛心疾首的小眼神.jpg】
呜呜,不是我们不说,是因为我们现在开口的话那恐怕是属于老寿星嫌命长,火上浇油。
不知道说哪个字会踩爆雷区,还是、还是闭嘴吧。
很有自知之明
殷斩轻笑了一声,然后慢悠悠道:“既然你们不说,那我可就说了。”
众人:“......”
众人:【瞳孔逐渐失去高光.jpg】
他来了。
他来了。
他带着大砍刀朝着他们走来了。
就是不知道这一刀会先落到谁的身上了!
“你们六个挺能干的,我交给你们的事情是一件没做好,但是在说八卦传小道消息这方面你们个个都在永争第一。”
殷斩的眸光落到了跪坐的十分标准,此时虎躯明显一震的六朵云身上:“在几天的时间就能将瑞贤亲王要结契的消息传遍整个黑云洲,还以黑云洲为中心急速蔓延,你们六个的本事真的是日益见长。”
“这蛇能理智全无的今夜找来,恐怕他听到耳朵里的消息要更加的‘带有水分’,你们六个称得上是首当其功。”
六朵云:“......”
六朵云:“.........”
六朵云脸上的面条泪唰的一声就掉了下来。
为什么最先开刀的会是我们?这究竟是为什么?
就不能拿殿下,或者是两位小宫主开刀吗?
我们只是弱小可怜无助但能吃的云朵而已啊宫主!你怎么忍心的啊宫主!
呜呜,我们不服!
宫主您听到了吗,我们不服呜呜呜!
六朵云在心里渣渣呜呜但是面上分毫不敢显示,他们侍奉宫主多年,自然知道这人的脾气——他不是生气他们传八卦听从了殿下的吩咐,而是因为他们传递的消息引来了蛇。
这天下总是不缺意外的,蛇来了,殿下身边的危险就会增加。
在宫主的心里,殿下的安危约莫已经高过了他的性命。
他们增加了殿下身边的危险程度。
简单的讲,没救了,活不了,等死吧。
放弃挣扎.jpg
“......”
“这个我要替他们分辨一下,其实是我要求的...”
段星白颤颤巍巍的举起了兔子爪子,是他让云朵们去办这事儿的,也是他以云浮天宫宫主的身份发布命令给除了云卫外的云侍们的,这还真的不能怪到六朵云头上。
一兔做事一兔当,这锅,倒也不必扣在云朵们的身上。
殷斩闻言看了眼段星白,浅笑道:“不急。”
言下之意:不用忙着出来背锅,还没轮到清算你。
段星白:“......”
段星白:“.........”
其实不捞云朵们也挺好的,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云朵们倒霉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要收回前言!
开始逃避.jpg
“但看在你们六个是心疼云三,也算是间接的维护了云浮天宫的威严,所以不赏不罚,可有异言?”
“......”
天!
地!
神!
六朵云下意识的揉了揉耳朵,然后用异常惊喜的语气将头给点成了小鸡啄米:“没有异言,没有!不可能有的!谢宫主不杀之恩!”
他们都做好抄宫规或者在小黑屋听训诫长老的教导,再不济也得是戴罪立功的准备了,没想到会被宫主给直接放生了!
被放生了。
他们竟然被放生了!
虽然不知道宫主在想什么,但被放生了就是超棒的!
他们行了。
他们可了。
他们又支棱起来了
知道什么叫记吃不记打吗?这就是
云朵们瞬间就从愁到不行的乌云变成了膨胀到不行的白云,令段星白和白虎黑鸦看的十分眼热。
看样子斩哥/娘的心情其实并不差。
我们可以——
“六朵云放在一边,再来说说你们父子三个。”
“比如说你们三个谁能和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不过一月不在家,家里就又多了几个奇怪的人——南蛮、辽国和狼王城,也就差个西凉了,但我听说西凉太子还与小白你交换了姓名。”
“还有我怎么不知道殷白你还能和狼王城的狼有那么好的交情,段黑应该也没少吃南蛮给你的毒虫口粮,吃人嘴短不是吗?”
——可以是不可以的,怎么想都不可以的。
黑鸦悄悄的往白虎的影子里挪了挪。
影子是黑的,鸦鸦也是黑的,鸦鸦和虎的影子融为一体,四舍五入就是鸦鸦不存在,虎一个扛着就行了。
聪明の鸦
这兄弟情终究是错付了呢,鸦鸦
蹲坐着的白虎可怜巴巴努力收缩着自己的个头,可是不管它怎么收缩它也是父子三个里面最壮实的,简直是个活靶子的那种壮实的存在。
“不过你们俩个平日里聪明的不明显,被‘奇怪的人’用口粮和小伙伴蒙骗也属实正常。”
殷斩没有让白虎和黑鸦提心吊胆很久,而是淡淡道:“殷白去把家规抄十遍,黑鸦背诵十首诗,这事儿我也就不和你们追究了。”
“有异言吗?”
“.......”
白虎和黑鸦将头摇成了拨浪鼓:没有没有,一点也没有!
还以为要被娘给塞到锅里煮成蔬菜白虎黑鸦汤了,没想到峰回路转,竟然只是抄抄家规背背诗就过去了耶!
虎和鸦鸦觉得可以。
虎和鸦鸦觉得很行。
虎和鸦鸦又活过来了。
全靠对比
对比出奇迹
“既然你们八个都没有异议,那你们还在这儿跪着做什么?”殷斩的语气更加的温和了,温和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抽出月白剑一样,“等着我给你们烧个四菜一汤吗?”
六朵云&白虎黑鸦:“......”
六朵云和白虎黑鸦思考了零点零一秒,然后就果断的跑了——跑的那叫一个毫不犹豫,跑的那叫一个头都不回,跑的那叫一个仿佛身后有恶鬼在撵。
懂了,死道友不死贫道,他们只不过是小虾米,宫主真正要算账的人其实是殿下。
所以。
殿下您自求多福!
我们会给您精神上的鼓励的!
段星白:“......”
段星白:“???”
段星白目瞪兔呆的看着不过眨眼间就跑的连根毛都不剩下的云朵和鹅子们,在心里伸出了尔康手:带着我一起啊!你们跑路怎么不带着我!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一家之主了!
你们哪怕回个头看我一眼我都不会这么无法接受!
“现在就剩下我们俩了,也能够好好说话了。”
殷斩笑着看段星白,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所以,巫娑塞缪和耶律枭,以及虽然没有出现在黑云洲但与你说了真名的樊犁·第五阿古达是怎么回事?”
“......”
懂了。
斩哥这波啊,这波叫做先扬后抑。
而他,就是那个‘抑’——一只即将被拍成兔子饼,回答的好那就家和万事兴,回答的不好就等着煮成蔬菜兔兔汤的那种抑。
...这都是什么兔生疾苦。
不过。
“你不问问长空师父的事儿?”
“比起长空师父,我依然更想知道巫娑她们的事情。”
“......”
斩哥你不觉得你的重点抓错了吗?
长空师父复活了啊,他复活了你知道吗?
你为什么好像一点也不在意更不吃惊的模样?你这样令我十分的没有成就感你知道吗?
段星白在心里疯狂吐槽但是面上不显,他可不想再火上浇油了,于是看了看殷斩,举起一只哆哆嗦嗦的兔爪子:“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我真的很冤枉,和我没什么关系啊斩哥。”
“平日里给你写的信里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都跑来了——我真的变成打洞的兔子了,到处躲你知道吗?”
“要是你在家的话我还用的着躲吗?所以这锅是你的,你快背好。”
殷斩看着说着说着就开始理不直但气很壮起来的段星白,黑眸中闪过了浓浓的笑意。
“那你为何不说呢?”
“说啥?”
“从衣食住行到点滴小事,你在信中讲了那么多,却为何不愿意直接写一句你想我了?”
“......”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段星白抬头凝视着殷斩,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好半晌后才道:“斩哥,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有别的兔别的狗了?”
殷斩:“没有。”
“我看上去很傻?一个月不见你的段数上涨的这么快你和我说你是清清白白的?”
段星白冷笑了一声,眸中竟隐隐的冒出了凶光:“正常的你应该直接说‘作为一家之主你连想我两个字都写不出来干脆退位我来当吧’,而不是在这说个话还委婉十万八千里的来问我。”
“你这是欲盖弥彰,掩耳盗铃,你这分明是做了什么心虚的事情才会直不起来腰杆。”
“说吧,你在我头上种了多少亩的大草原?”
“虽然不知道你又在想着什么奇怪的剧本,但是其实我从回来起就想和说一句话。”
“咩啊?”
“......”
已经准备跳起来隔空打个兔子拳维护自己一家之主尊严的段星白突然额间一片温热,细细看去,就和一双与平日里并无甚区别,但此刻却仿佛多了很多说不出来情绪的黑眸对上了。
“我很想你,以及,我全须全尾的安全回来了,没有辜负与你的约定。”
安全的,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这是【约定】。
段星白愣了好一会儿后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反手就抓住也已经跪在自己面前的殷斩的衣领,用一种微妙的力度使劲的用额头撞击了一下对方的额头。
“嗯,我听到了!”
屋内的斩断组合正在额头贴贴,而屋外的墙壁和屋顶的瓦块上则是贴着好几只小耳朵。
从段长空到老宫主,从老宫主到观主,从观主到青衣小道童,从青衣小道童再到已经跑路的白虎黑鸦六朵云等,那是整整齐齐的一个都没少。
甚至还有几只路过的狼看到后也凑了过来竖着耳朵,想着干嘛呢干嘛呢,什么情况,带狼一个啊!
知道殿下没被煮成蔬菜兔兔汤,六朵云和白虎黑鸦等互相看了看后就带八卦且心满意足的笑容撒腿跑了,顺便还薅走了刚把头伸过来啥也没听到的狼狼们。
家和万事兴,宫主/娘你出息了!
屋顶下的偷听猹跑了,而屋顶上的偷听猹不仅不跑,他们甚至还想掀开瓦片瞧瞧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我们家小星白真好哄,哎,殷小斩会恃宠而骄的”
“话说你们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偷听小辈们的房中话,真是太过分了。”
段长空已经换了身衣服,玄色绣着银纹的衣袍配着他脸上诡异的蛇纹,令他看上去有一种不似活人的气质。
简单的讲,长空大师的审美是走在时尚前沿的,抽象且不好理解。
而且此时审美超前的段长空已经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大义凛然的抨击着其他三个人大晚上不睡觉听墙脚的奇怪行为——只要他道德绑架的够快,那道德就追不上他。
道德:???
道德:汝听,人言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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