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斩哥你的脸怎么画的全是小乌龟?”
“好巧,你的脸上全是长得像人参的胡萝卜和几个竹叶爪印。”
“...真相只有一个,但犯人好像不止一个。”
“团伙作案,最为致命。”
“大义灭亲值得拥有。”
“大义灭亲有些浪费,还是给他们一个发一个破碗,然后让他们出门去大街上和猫猫狗狗抢地盘。”
“都是成熟的鸦成熟的虎成熟的师父了,也该学会自力更生赚钱来养我们了。”
“......”
段星白的眼睛里带上了一点点的无奈。
殷斩这个人是真的很记仇,而且特别的不忘初心。
他以前就惦记着给鹅子们一只发一个破碗然后给撵出家门。
这么几年过去了,他不仅依然记得,他还在原有的基础上扩大了自己的初心,已经是把鹅子和师父都给捆绑在了一起,想要一同发破碗然后扔到大街上去自力更生。
“其实我们还是可以选择性的宽容他们的。”
“毕竟他们也没做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不就是在咱们脸上画了小乌龟小竹叶胡萝卜我这衣服上还有两个破洞看都知道是殷白撕扯的...家和万事兴,咱们就原谅他们一回。”
段星白说着说着突然觉得其实这破碗也是可以发一发的,但是他硬生生的忍住了,作为一家之主的他耳根子可不能太软啊,要不然这家还不得闹的鸡飞狗跳的。
一家之主真的不好当。
夹在老婆、孩子和长辈之间的一家之主已经变成奶油兔子馅儿了。
【还支棱起来,也许哪天你滑跪的比你老子我还快,你以为一家之主是好当的?】
【醒醒,到时候跪的标准点也许你未来的媳妇儿还能少给你两个眼刀少给你两巴掌少让你睡两天的书房。】
段父的话突然在段星白的脑子里响了起来,自带着十足十的嘲笑bg。
...到底是过来人,有经验啊。
殷斩看着方才还说着要大义灭亲结果一扭头开始给师父鹅子说好话的段星白,笑了笑,用自己的额头贴了贴对方的额头,温声道:“行,都听一家之主的。”
段星白的脸又有点红了,也许是想到了什么不可细说不然审核一定把这章关小黑屋的画面,嘟囔道:“不要老是对一家之主动手动ji的。”
“行,听一家之主的。”
殷斩耸了耸肩,虽然脸上有好多只小乌龟但却无损他的美貌,毕竟黑色的小乌龟可比刀刀见骨的伤口要好看多了。
段星白:“......”
段星白:“.........”
段星白:【凝重的小眼神.jpg】
这时候你倒是知道听话了,早一步干什么去了?
你对本兔子动手动ji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
你现在这么听一家之主的话干什么?
你是不是外面有别的兔了?
段星白一时间有些语塞,不知道是该表扬殷斩听话,还是该提醒他有的时候其实也是可以不要这么听话的...不是什么奇怪的地方不要听话,不要想歪,不要想歪!千万不要想歪!
他只是想要保住自己的私房钱罢辽。
他可是一只妄图有三百个私房小金库的兔子!
“我答应了一家之主不动手动ji,既然手脚不动,那嘴总是可以动的吧?”
在段星白下意识的琢磨动嘴是个啥意思的时候,殷斩的脸就又在眼前放大了。
只不过这回段星白清晰的看到了殷斩眸中盛满的笑意,以及他心一横想着必须要支棱起来展示自己一家之主的气概与地位所以凶猛的咬回去的炸毛兔兔的倒影——
殷斩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深,段星白反咬回去的力气也从凶猛慢慢变得小心翼翼。
双方都在试探着彼此。
但不管是凶猛还是小心翼翼,又或者是温柔深入,双方都在照顾着彼此的感受。
从生疏到试探,从试探到找到窍门,大约是心有灵犀,又或者是情投意合,两人的动作从青涩到略微娴熟好像也就那么一晃眼的时间。
然后。
就在这种黏黏糊糊充满了粉红色泡泡的气氛里。
“嗷呜呜呜嗷呜呜!(爹爹爹爹娘娘娘娘虎来惹!——)”
白虎带着睥睨天下征服世界的气势撞飞了内殿的门,一边渣渣呜呜一边往里冲,而白虎的身后则是七朵云,大皇子段星飞二皇子段星柏等人,再跟着进来的就是大监和其他的王族们。
然后白虎的动态视力多好啊,它一眼就瞄到了它爹和它娘现在抱在一起的模样,当即就是一个漂亮的甩尾刹爪,整只虎简直帅到惊人。
...就是可惜殿内的地面实在是太干净太滑溜,所以白虎就刹爪失败,咣当一声撞到了柱子上,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个好虎头,大大的铜铃眼都变成了蚊香圈。
“......”
不管是被打扰了的段星白和殷斩,还是冲进来的众人,大家此时此刻都很沉默。
云三虽然会陪着段翎睿,但他还记得自己现在是云浮天宫的云,是现任宫主殷斩的云卫之一,所以一天里的某些时间他依然是会归队的,不是说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和段翎睿黏在一起。
也就是说。
...这个画面实在是似曾相识,感ji以前好像发生过。
七朵云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殷斩和段星白的脸色,然后更加小心翼翼的踮着脚尖过去将把自己给撞傻了的白虎给揪着后颈皮拖了出去——谢天谢地,这回的白虎依然只是把自己给撞的眼冒金星而不是直接撞昏过去。
而其他的王族们互相看了看,眼里全是凝重和卧槽咋办啊几个字。
因为这回连向来不要脸的大皇子段星飞都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更何况其他人呢?
大皇子想,要是他和小呆子亲热的时候被乌泱泱的人给撞坏了气氛,恕他直言,他不仅会记仇,他还能打爆每一个坏他好事儿的家伙的脑阔,竖着进来横着出去的那种!
五皇子段星辉倒是想要渣呜两句,想要撸起袖子和殷斩撕扯battle,想要干脆一包毒药把殷斩给毒成小傻子,但是却被旁边眼疾手快的兄弟们给死死的捂住了嘴按住了手,那力道,真是恨不得直接把他给捂晕过去。
大家是怎么像涨潮一般冲进来的,就怎么像退潮一般撤退的。
来的有多急,退的就有多快。
而且王族们在退的时候还自以为偷偷摸摸实际上正大光明的看了眼段星白和殷斩,然后把被白虎撞飞的半扇木门给无声的拎起来带走,还格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剩下的半扇摇摇欲坠的门,在心里给它鼓了鼓劲表示加油啊你不要倒下后就跑了。
如果剩下的半扇门会说话,那它肯定会要求王族们也把它给带走。
可是它不会说话,所以就只能留在原地摇摇欲坠了。
段星白的大管家是最后出去的。
他在确定段星白和殷斩的确是清醒了后就放下了半个一直悬着的心。
他给了殷斩一个‘不要一醒就勾着殿下做这种闺房私事,多少有点不守夫道了’的略带嫌弃与警惕的小眼神,给段星白的则是‘殿下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您开心就是最好的’的欣慰眼神。
双标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都不带掩饰一下的。
段星白:“......”
段星白:“.........”
段星白艰难的伸出手:“其实这个我是可以解释...”
“殿下,老奴懂。”
大管家拢了拢袖,一边低眉顺眼的开始往外撤退,一边轻声道:“虽然老奴不沾这些风月事儿,但老奴该懂的都懂,就是为了防止哪天若是主子有疑问想要找个人问问的时候找不到合适的人。”
段星白:“......”
什么叫做全能型人才,这就是。
是自己不配了,真的,是自己不配了。
...呜呜,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再说自己的耳朵就要烧熟了。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醒了?”段星白极力的忽视自己耳朵上通红的温度,强行转移了话题问道。
大管家的眉眼依然低垂:“是蛇王大人说的,王族和蛇王道人等方才都聚在瑞贤亲王的宫殿里用餐,王族们听到消息后就立马放下碗筷赶来了,我们家小殿下跑的最快。”
“...不要见缝插针的宠溺孩子,该教育还是要教育的。”
大管家这人其实特别特别宠着白虎和黑鸦,真的是把它俩当成了只是暂时不能化形的小殿下,恨不得吃饭都给它们一人围一个围兜兜,然后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喂它们吃。
段星白嘴上这么说着,然后又看了一眼大管家。
“方才都在用膳,蛇王大人靠在老宫主的身上一副似乎没太睡好的模样,一边嫌弃着说粥里放白糖的都是妖魔鬼怪,只有放小菜才是人间正道,一边自己在桌子上敲着一个鸡蛋。”
“然后娇贵虚弱的蛇王大人的鸡蛋敲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敲碎,然后突然举起鸡蛋看了看,笑着说‘呦,雨停了天晴了,兔子觉得他又行了,啧啧’。”
“大家一开始没听懂,后来才反应过来是殿下您醒了。”
“再然后...就是殿下您看到的了。”
大管家掐着嗓子,描述着段长空之前说话的语气,尤其是最后那两个啧啧声,哪怕段星白没有亲耳听到,却也从大管家的描绘里感受到了段长空话里话外的调侃与看热闹不嫌事大只想着火上浇油的跃跃欲试。
...喵了个汪的。
他故意的。
他绝对是故意的。
他要不是故意他能发誓自己再也不藏私房钱!
段星白狠狠地捶了下床板。
是他。
又是他。
真的是哪里都有他。
长空师父你就不能安分一会儿!
你都把云浮天宫的老祖宗给摇起来了你他汪的到底是在装着什么娇弱呢?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段星白从床上跳了起来,随便抹了把脸后决定先教育一下自家毛毛躁躁的殷白,然后把七朵云拎起来使劲的抖一抖,再然后去给他的兄弟们找点事儿做——虽然他们赶过来自己很感动,但就不能轻手轻脚的进来吗?
等搞完这群人他再搞长空师父!
长空师父是个比刺猬还刺猬的大刺头,得亿点点的搞!
他不会承认自己是迁怒了。
尤其是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什么事儿而迁怒的。
别问,问就是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殷斩看着段星白捏着手指的模样,微微眯了眯眼睛。
段长空把云朵还有王族们都给诓过来踩雷了,但是最爱热闹简直是哪里热闹哪里有他的本人却没有出现凑热闹——包括道人和师父以及团团,还有黑鸦段黑都没有出现在这里。
他把别人给推下了坑,然后还贴心的在坑上面盖了一层厚厚的稻草。
...不愧是能把云浮天宫老祖宗都给摇起来的人,若非是小白反应的快向着大管家求证了一遍,段长空就是那种将自己给摘的特别的干净,完全没有掺和进来因为他只说了一句实话而已的人。
就这,云浮天宫的初代宫主们还认为他是非常正常的。
换个角度想,初代宫主们面对的是不是比一万万个段长空加起来还不正常的存在?
如是是真的,那靠着对比,段长空的确是非常正常了。
因为就算是他,也不能想象出一个比段长空要不正常万万倍的人会是个什么模样...真的不会被人打死吗?真的有人能够忍受的了吗?
想不出来,也就不想了。
这边的殷斩在思考着一个不该拿出来思考的问题,而同一时间。
“天晴了,雨停了,小星白觉得他行了”
段长空搂着黑鸦枕在老宫主的膝头,指着外面的有着一个心不甘情不愿上工的太阳的天空,空气中带着湿润的泥土气息,笑眯眯道:“没骗你们吧,到时辰了自然而然就醒了”
老宫主抿着唇在笑,手上倒也没闲着,在编着新的剑穗。
观主和青衣小道童面对面各自捧着一杯热茶,心里默默念着道家的清心经,想着作为一个成熟稳重的道爷,将手中这杯热茶扣到长空的脸上好像实在是太不优雅了...这茶叶很贵的!
“嘎。”
“别嘎了,爷爷都和你们说了,当爹娘刚醒说悄悄话的时候可千万别去打扰他们,不然撞破点不适合你这个年龄看的东西,你娘是个心狠的,你爹又是个耳根子软的,事后可不得收拾你”
“虎去了。”
“没事,今个儿去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跑不掉”
“鸦鸦,超聪明的!”
“爷爷也这么觉得,不愧是本蛇王的亲孙子,这脑袋瓜子真是像极了本蛇王”
“爷爷超超聪明的!”
“嗯,孺子可教也,你爹你娘还有你的兄弟虎是没救了,你就是全家最后的希望了”
“......”
这茶,真的很贵。
观主和青衣小道童的手背上都蹦出来了青筋,不停的告诫着自己不要把热茶扣到段长空的脸上——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听,一个敢信一个更自信,这爷孙俩真的绝了。
给我不自信点!
不准这么自信!
“现在你能和我说小乖去了哪里了吧?”青衣小道童问道。
“从来处来,到去处去,再从去处来,回到来时地。”
“......”
“你给我放开,我今天一定要把他按在地上打!”
青衣小道童像只炸毛的猫一样狂挠着一手拿着他扔了的热茶杯一手拦住他的观主的脸,暴跳如雷道:“你看看他说的是人话吗?啊?他说的是人话吗?!”
观主:“......”
你现在知道长空说的不是人话了,以前你不也整天都这么说话的吗?
“我好怕怕哦”段长空搂着黑鸦发出了要多虚伪就有多虚伪的声音,“人家家真的好害怕有恶势力要欺负我小缘你要保护人家家人家家很虚弱很娇贵的”
老宫主殷缘笑着点了点头:“好。”
“......”
青衣小道童和观主同时沉默了两秒。
然后。
二对二的阵营,青衣小道童逮着段长空就捶,而观主则是拦住了想要保护‘娇弱娇贵’的段长空的殷缘,表示今个儿长空必须挨一顿毒打,不打他都看不下去。
屋子里一个鸡飞狗跳。
黑鸦蹲在房梁上看着下方挠成了一片的四个人,豆豆眼旁边亮出了几颗闪亮亮的小星星,然后一拍翅膀就走了。
它要去告密。
这群爷爷又开始打砸家具了——他娘那个一文钱都想掰成两半花的性子肯定会给他爹吹枕头风,然后他爹肯定会给爷爷们一人发一个破碗,再然后和猫猫狗狗抢地盘的勤劳的爷爷们就会有小钱钱给鸦鸦买肉肉买果子吃了。
多么完美的关系链,不容置疑。
黑鸦殷段黑如是坚定的想着。
......
鸦鸦告了状,鸦鸦的娘有没有吹枕头风的不知道,但鸦鸦的爹却一扭头就找到了鸡飞狗跳的四个人。
然后。
段长空被段星白在院子里撵的宛如丧家之猹,令周围的云朵们也好,王族们也罢,大家都露出了震惊的小眼神,并且完全不敢吱声就怕吸引到好像有亿点点丧失理智的段星白的注意。
青衣小道童看着被一边被撵还一边唱着什么‘小白菜地里黄,总有逆徒以下犯上’的段长空,和挥舞着星斩剑喊着‘你给我站住,我今天一定要欺师灭祖’的段星白,抽了抽嘴角。
“他得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才会让小乖炸毛成这样?”青衣小道童抱住了老宫主的大腿装起了腿部挂件,朝着殷斩如是问道。
殷斩:“大概是严徒出高师。”
众人:“......”
这话说的,真的很精辟啊。
可不就是严徒出高师么!
只要徒弟足够严格,那师父就一定能成为一个厉害的师父!
“而且...”殷斩忽然压低了声音,令远一点的猹猹们恨不得变成兔子耳朵贴在他的嘴上的那种压低,用只有观主老宫主和团团能听到的声音轻轻道,“他还把初代宫主给喊起来了,若非是初代宫主们出手,我与小白也许到现在都回不来。”
“......”
“???!”
别说观主和团团了,就是老宫主殷缘都惊了。
初代老宫主?!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
世人尊称他们神仙,殊不知段长空才是真正的通天地晓鬼神的人好吗?!
老宫主思考了片刻,问道:“初代宫主们吩咐了什么没有?”
“其他的倒是没什么,只是初代宫主说了,要是长空师父再不把烂摊子收拾完,他们就回来掰断他的头。”殷斩的语气很平静,比说今天天气真好还平静,“他们好像认识长空师父...”
“...你想说什么直说,都是自家人不必忌讳。”观主听着殷斩的语速变慢,知道里面恐怕有点个情况,开口道。
殷斩:“初代宫主们和长空师父好像是旧相识,一家的,听他们的语气,长空师父好像没少给他们惹事儿,也没少麻烦他们。”
“......”
观主、老宫主和青衣小道童都陷入了沉默。
良久后。
“百因必有果,祖宗们的报应就是长空啊。”
青衣小道童揣起了手手,感慨万分:“我知道这货肯定有后台,但是我没想到连云浮天宫的初代宫主都被他给拉出来当后台了。”
“真就是后人闯祸前人善后呗...等等,坏了,长空在道观也有窝,他该不会把咱家的初代观主也给拽起来吧?”
青衣小道童说着说着突然就意识到了哪里不对,脸色顿时变得一片铁青,仿佛已经看到脑子又不在家的段长空笑眯眯扛着一个锄头去刨了初代观主棺材板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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