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在直播间不肯放弃坐等撕逼打脸的众看客,猝不及防地感觉吃到点什么。
但这一幕结束得太快,直播不能回看,他们只能迷茫地发出疑问:
【什么好看???】
【!!!】
【周堰成声音好好听,艹,能不能让他在我耳边说啊】
【做梦素材有了,今天做这个】
【啊?义乌怎么了?】
【我懂了,他夸我很好看,谢谢】
【义乌都是上一趴了,什么2g网啊!!】
……
游湖是按船只收费,为了省钱,六个人合租了一艘大船。
湖中央寂静,入耳的只有水声和鸟鸣,划船师傅把船停下,起身从背篓里取出几包莲子和花生。
分给船上的客人后,划船师傅又坐回原位。
上了船,女嘉宾都坐在船尾,笑着拿出相机。而男嘉宾坐在船舱里没动,两边气氛截然不同,无形之中仿佛有一道壁垒,将两个世界隔开。
换了环境,女嘉宾都放松不少,没有了初见时的拘谨,气氛一下活跃起来。
赵晴是几个人里年纪最大的,却也是最安静的,秉承着你们不说话我就不说话的原则,一个人坐在角落。
说到底是拿过奖项的女明星,就算不说话,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质也是无可比拟的。
她拢了下头发,下一个瞬间,画面被定格在王楚文手中的相机里。
赵晴先是有些惊讶,但对镜头的熟悉让她很快放松下来。她对王楚文印象不错,便调整好坐姿,任由王楚文帮她拍照。
王楚文给赵晴拍了几张照片,转向孟冬:“孟冬,我也给你拍几张吧?”
孟冬面对生人时,会不自觉地筑起高墙,她独自看着湖里的鸭子互相追逐,猛地听到有人搭话,反应了一会儿,才看向说话的人。
“不用了。”她下意识拒绝。
王楚文脸上的笑僵了僵,相机举起又放下,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孟冬注意到,浅浅叹了口气:“算了,你拍吧。”
王楚文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立刻又举起相机,快门声一直响个不停,镜头几乎是环绕式地被人带着移动。
拍得过瘾了,王楚文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嗯……就是阳光太烈,镜头有些过曝了,尽管如此,也挡不住画中人溢出屏幕的美貌。
在一大片金黄中,孟冬精致的五官被烘托出一种仿若谪仙的朦胧感。
“好看就是好看,不好看就是不好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王楚文嘟嘟囔囔半天,目光四处寻觅。
孟冬觉得好笑,忍不住问:“哪来的群众?”
王楚文环视一圈,随手指了一个镜头。
远在酒店的控制台立马把对应的机位调整到直播间主页。
王楚文朝镜头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摄影作品,颇有些带货女主播的气势:“觉得我拍的照片好看的扣一。”
观众没想到看个直播综艺还能有互动,满屏幕的“11111”滚动而过。
嘉宾根本看不到实时弹幕,王楚文耸耸肩,露出一副“看吧,我就知道”的表情,自信拍拍孟冬的肩:“美女,加个联系方式吧,以后我当你御用摄影师。”
弹幕:
【怎么感觉我被偷窥了】
【监控,拆,懂?】
【谢谢,感觉在直播的是我】
【都不是外人了,就不能把联系方式打在公屏上?】
孟冬茫然地眨着眼睛,后知后觉地笑起来:“你好可爱。”
王楚文对“可爱”两个字充耳不闻,依旧保持着绝对专业的态度,调整好角度,按下快门,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新头衔。
小小的显示屏中,孟冬弯着眼角,周围阳光正好,湖光潋滟,她笑容夺目,格外明媚。
就连一直不说话的赵晴都忍不住感叹:“真好看。”
王楚文自信地抬手,扶了扶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镜。
……
比起船尾,船舱内一片寂静。
楚屹一连带了几个话题,最终都没能聊起来。
陆行知一直架着相机拍摄,说话的声音总是带着许多不耐烦,楚屹也不想自讨没趣,只能和周堰成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周堰成比陆行知好相处许多,但不知道为何,他温和的言语间总是萦绕着一种淡淡的距离感。
楚屹只当他是礼貌,但这是直播,大大小小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还得继续营业:“我之前在时装周上见过孟冬。”
周堰成终于抬眼看向他。
楚屹松了口气,继续往下聊:“她看着不太好相处,来之前我还有点担心,没想到是我多虑了。”
说完,他往船尾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会儿王楚文和赵晴正在摆弄相机,孟冬独自坐在侧面,面色平静地望向远方。
孟冬是典型的浓颜系美女,五官精致立体,脸上没有表情时,会显得极具攻击性。
楚屹还记得在时装周结束后的酒会,孟冬穿着剪裁精致的时装,站在设计师身侧,赞美声不绝于耳,她举着酒杯道谢,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没有一点多余的情绪。
周堰成听出楚屹话语里的客套,沉思片刻:“不会,我觉得很可爱。”
楚屹回神,不太确定:“你说孟冬可爱吗?”
周堰成:“嗯。”
楚屹:“可外界对孟冬的评价,都是高贵冷艳气场十足这一类的。”
周堰成淡定反驳:“你不了解她。”
楚屹不甘示弱:“不敢说了解,但基本的判断还是有的。”
两位成熟男士经过小学鸡似的辩论后,弹幕发出爆笑。
一片哈哈哈飞过:
【哈哈哈楚屹痴呆.jpg】
【楚屹:你对孟冬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周堰成:你对孟冬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哈哈哈哈哈】
【双方都对彼此露出了质疑的表情】
……
游湖一圈需要一个半小时,阳光已经没有刚上船时强烈,折射在湖面上,力度又弱了几分,风一吹就被打散了。
王楚文想到了什么,贴着赵晴坐了坐,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你为什么要上这个节目?”
初见面时,赵晴总是一言不发地躲在角落,现在好不容易熟络了,也会避开和自己有关的话题。
赵晴对谁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她低下头,嘴边的笑容隐约有些苦涩:“没什么特别的理由,节目组邀请,我就来了。”
王楚文见她不愿意多说,接过话题:“我就不一样了,我其实不想离婚,上节目就是想挽救一下。”
赵晴想了想:“你和陆行知,现在还在离婚冷静期?”
王楚文:“对啊,要是能行的话,我就不离了。”
赵晴安慰她:“这才第一天,慢慢来。”
王楚文叹了口气,摊开手,又道:“但你们也看到了,陆行知这条狗是铁了心要离,生而为人,我很心痛。”
赵晴:“……”
弹幕:“……”
孟冬来时并没有明确的时间观念,现在仔细想想,节目短短十余天,只占据了她人生中不长不短的两个礼拜。
她不是念旧的人,不管什么都换得很勤,衣服鞋子包包,基本上只穿一次就扔进了更衣间落灰。
和周堰成的婚姻维持了三年,已经比预想中要长很多了。
签署离婚协议前,孟冬对自己的未来做了简单打算,模特行业都是青春饭,创业也好,另谋他路也罢。
思来想去也都是与工作有关的内容,感情对她来说可有可无。
除了……
孟冬垂眸,脑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记不清是什么时候的打算,最开始产生离开孟家的想法时,只是为了找到失踪多年的母亲。
找到她,想问问她,你这几年过得好不好?
在幼年时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孟冬都在幻想,如果妈妈还在,自己的生活会不会不一样。
这个想法在心里扎根,日积月累间变成了不可磨灭的伤疤,又在无形中推着她往前走。
王楚文察觉到孟冬的愣怔,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孟冬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什么。”
王楚文正要说点什么,船已经摇晃着靠岸了,划船的师父站在船头,朝着船舱里的游客招手:“到了,准备上岸了!”
话被打断,王楚文止住话题,跟着其他人一起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下船。
孟冬起身,从船尾走到船头,准备上岸。她穿着高跟鞋,走路时声音清脆,很好辨认。
听到脚步声,周堰成转身,朝她伸出手:“小心点。”
船身有些轻微地晃动,孟冬平衡能力好,几步下来也算平稳。她搭上周堰成的手,正准备迈步上岸,右脚的鞋跟却不偏不倚地卡在了船板的缝隙里。
她抬脚时没注意到这一点,身体受了力,又找不到落脚点,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向前倒去。
“小心!”走在孟冬身后的赵晴尖叫一声,伸手想拉她,却只碰到了一缕头发。
在一片惊呼声中,孟冬只能握紧眼前周堰成的手。
只是瞬间,周堰成反手扣住她的手腕,稳稳地托住了孟冬向前倾倒的身体。
船和岸边的石台有一节半米高的落差。
周堰成单膝跪在石台上,衣服染了灰,一向从容不迫的眼睛多了些复杂的情绪:“受伤了吗?”
“没有。”
孟冬只有一瞬的慌张,稳住身形后,她淡定起身,转头把鞋子脱下,赤脚站在船板上,“就是鞋跟卡住了。”
鞋跟和木板上的小圆洞卡得严丝合缝,划船师傅蹲下瞧了瞧,握住鞋跟用力晃动几下,才把鞋子□□。
师傅把鞋子放在孟冬脚边,低头摸了摸木板上的小圆洞:“这地方以前打过船钉,你运气不太好啊,刚刚好卡进去了。”
“给您添麻烦了。”
孟冬低头把鞋穿好,朝划船师傅道谢后,重新往岸上走。
事情发生得太快,周围的摄影师急切地转过镜头,孟冬的身影一晃而过,顷刻间消失在画面里。
那一瞬间的画面没录下来,孟冬的粉丝着急,也有黑粉质疑:
【摔了吧,看着都疼】
【周堰成真的挺好一男人,立刻就去扶了】
【真的,他都离婚了能不能考虑一下我啊t^t】
【穿什么高跟鞋,无语】
【穿什么和你有关,花你钱了?先把你嘴里的马桶冲干净】
……
孟冬上岸后。
瞥到她衣袖上的一抹红色,周堰成神色微动,拉起她的手腕仔细查看。
岸边的工作人员也凑过去,围着孟冬上下检查。
除了袖子上的一点血迹,孟冬身上连淤青都看不到。
工作人员松了口气,嘱咐道:“孟老师,你要是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和我们沟通。”
毕竟是直播综艺,节目组的任何差错,都会被观众揪出来诟病。
工作人员不敢松懈,反复确认孟冬没事。
孟冬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笑着安抚围在身边的工作人员:“别担心,我真的没事。”
周决也围在旁边盯着看,见孟冬没事,他转头看向周堰成:“对了,哥,你没受伤吧?”
周堰成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刚才事发突然,他来不及考虑,反应过来后手腕已经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伤。
岸边钉着用来固定绳索的钉子,他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觉得无碍,便摇了摇头。
“小伤。”
“什么小伤?”周决走过去,拉过他的手检查,“行,舍己为人无私奉献是吧?”
周决想不出说教的词,只能拽着周堰成往镜头拍不到的地方走。
他随手招呼了一个小助理问:“跟组的医生呢?”
小助理:“在车上呢。”
孟冬被工作人员围在中央,听到周决的话,抬头看过去:“周堰成怎么了?”
工作人员的心都在孟冬身上,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身上的血会不会是他的?”
另一个工作人员拽着他:“赶紧去看看啊。”
围着孟冬的工作人员一哄而散,赵晴这才走过去:“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别担心。”孟冬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嘱咐赵晴,“你先和他们去下一个地方吧,我去看看周堰成。”
赵晴点点头:“嗯,有事给我们打电话。”
“好。”
孟冬匆忙应了一声,跟着工作人员离开的方向,去找周堰成。
……
许知意吃完午饭,坐着节目组的车到录制地附近候着。
她看到周决急匆匆地跑过来敲门,下了车,视线扫过周堰成受伤的手腕。
“下午不是游湖吗,”许知意转身从车上拿出医药箱,“怎么受的伤?”
周决在一旁干着急,看许知意慢吞吞地开生理盐水,语气不免变得有些沉重:“可能是被钉子划伤了,许医生,你动作快一点。”
许知意动作一停,瞪着周决:“你是医生我是医生?”
“你是你是。”周决语气无奈,“医生,那钉子上都是铁锈,用不用去医院打一针啊?”
许知意盯着周堰成的伤口看了一会儿:“伤口周围没有异物,确定是钉子划伤的?不是的话用生理盐水冲洗一下就行了,你要是不放心,带他去医院打一针破伤风。”
“你不能打吗?”
许知意沉默了一会儿,盯着周决宛如看一个智障:“破伤风需要做皮试,不是拎个医药箱就能随时打针的。”
“哦......”周决想了想,“哥,我们去医院吧?”
许知意取出一片无菌敷料,撕开贴在周堰成的伤口上,随后靠在车边,看着周决像个苍蝇一样围着周堰成不断劝说。
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到“周家不能没有你啊哥”,周决的脑内已经替周堰成过完了一生,把他哥安置在那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里了。
周堰成被他吵得烦了,忍不住打断他:“用不着。”
周决抗议:“什么用不着,这伤口足足一厘米呢,你走了我们周家可就垮了啊哥。”
孟冬和工作人员来得巧,只听到“你走了我们周家可就垮了”。
工作人员脸色一变,急忙围着许知意询问病情。
许知意白眼一翻:“没救了。”
工作人员自己掐着人中:“不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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