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望放下书,小狮叽和他对视,总觉得那双深黑俊朗的眼睛里满满在思考怎么揍崽。
它躲开视线,目光往下流连在轮椅上,第一次正视男人的腿不能走路,每天都要坐椅子,真可怜。
但随之狮叽的思维跳跃,它又想,如果岑望的腿好好的,肯定一脚就把崽给踹没了。
小狮叽内心为自己的恶毒想法羞愧一秒,突然苦恼地皱着脸,可是……它也不是想闯祸的啊,就是肚子有点热,想去游水玩儿,没想乱咬乱扔东西。
就,好像控制不住了。
小狮子想的有点走神。
岑望看着小狮子一会时间表情几经变化,比一张人脸都要丰富,要成精了。
岑望的魔爪伸向了忧心的小狮叽,成不成精,先揍了再说。
十分钟后,小狮叽脸红屁股红地趴在地板上自闭,内心咆哮狂怒。
屁股麻麻的不怎么痛,但是……
怎么能打屁股呢,它都是个大崽了,不要面子的吗!
地上的小白狮看似比厚绒毯都要柔软无害,胆子却不小,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惯会做了坏事后服软扮怂,但下次还继续。
岑望看着那粗了一指的小狮子腿和脑袋上愈发明显的狮子鬃毛,知道白狮幼崽进入了快速成长期。
他离近了伸手往那脖子处挠了一把,“想去草原住吗?我送你去。”
小狮叽下意识摇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岑望。
不会又想把崽丢了吧?
打完了还不够?
小白狮的行为神态太过于人性化,岑望挑眉,顺手弹了下小狮子脑袋,“那以后乖点。”
说完又觉得不可能,让一只正处于上房揭瓦时期的狮崽乖点,如同撵着狗子上树一样不靠谱。
把小狮子送往草原的念头也仅限于想想,他的精神力和这只狮子捆绑的真相还藏于暗处,不可能放任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在外。
再者,虽是爱惹事,但消遣的作用甚至比得上星网的各种娱乐方式。
岑望一挠一弹引得屁股还在发麻的小狮叽不满意,它故意躲了躲。
崽崽不伺候了!
不仅揍屁股,还有送走它的想法,想摸也不给摸。
小狮叽动作幅度不小,既有赌气又有故意的意思,翘着的尾巴好像在说:看见崽不想理你了吧,还不快来哄。
岑望平时碰它碰的少,都是小狮子自己蹭过来,变着法想和他亲昵。
小白狮已经不是最初那个孱弱的小羊羔了,精心细养地毛光水滑,任谁见了一眼都会感叹这是一只养尊处优的小宝贝。
高贵的小宝贝不是只让人供着的,还要尽力发挥它的价值。
岑望手指一勾,把地毯上的小白狮单手带了起来,落在腿上时小狮叽假意挣动,被带着暖意的大掌搓了搓脑袋,在脑袋上的毛炸开之前抚了一把顺毛。
啊,它这是被哄了嘛?
小狮叽脑袋拱了拱,舒服~
浅浅教训了一次小狮子,第二天花园刚翻新的土地又被祸害一遍,罪魁祸首裹着满身的泥巴在客厅打滚。
精力旺盛自然要有发泄精力的渠道,小狮叽会看人脸色,明明最喜欢岑望,却不总是缠着他玩,管家和佣人它不亲近,机器服务人它视而不见,也就东窜西跳和打滚这两项娱乐活动。
客厅有史以来的脏乱,沙发地毯上都是泥巴,干的湿的都有,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客厅养了家禽。
佣人午后前来吓得愣在门口,客厅居室内基本不放机器人,这是家主的习惯,所以出现这种意外佣人也没法第一时间得知。
他们赶紧联系管家,之后在泥巴印上发现了数只鲜亮的小圆爪,不用猜就知道是哪只盖的章。
岑望看着一百多平的鸡窝客厅,冷笑一声,这次不打不骂。
小狮叽好像知道自己闯了祸,被揪出来的时候也不踢腿,眼睛滴流圆地转,管家把它送去洗干净,路过岑望的时候,小家伙一点都不敢求抱抱,就眨巴眼睛,直到看不见人。
一下午都很安全,小狮叽偷偷松了口气,期间男人还在它的肚肚上摸了一把,这是没事儿了吧?
保持着小忐忑的心情,小狮叽在岑望的轮椅边慢慢走了一圈,坐下舔毛,宛如一只乖巧无害的小宠物。
头顶被敲了一下,狮叽抬头,岑望已经移动轮椅朝外去,这可和以往不一样,就好像岑望在和它打招呼,让崽崽跟上去一样。
小狮叽跟着岑望一路到前院的绿地处,往常空旷的地方却被不明物体占据了,它愣愣地看着那些奇形怪状的家伙,仰头看岑望,“嗷?”
干嘛呀?
岑望不看它,低头摆弄手环,操作几下,那些围在一起的‘奇形怪状’动了起来,一时间站着卧着趴伏的都有,小狮叽瞬间有了警惕心。
岑望手搭在小狮子背上,轻推了一把,声音里带着让小狮叽莫名的笑意,“过去玩。”
指令流程设置好,机械动物如同有了生命一样,展露出和自然生物相似的行为和动作,大型凶猛的和温顺的物种都有,它们共同的目标只有不远处那个看似毫无攻击性的软白小狮子。
这些机械动物,不仅是外形行为仿自然动物,心理程序也是按照动物的性格来塑造的。
一只闪着银光的老虎踏着脚步逼近,小狮叽还没想明白,本能地弓背防御。它回头一看,岑望不知何时退到一旁,倚靠在轮椅处,饶有趣味地看着它。
小狮叽燃起了斗志,除了老虎,其他的大小只虎视眈眈地靠近,很快将小白狮围城了一个圈。
小家伙不落下风,危险的气息让它绷直了身体,软乎的四肢走出了睥睨了风采,尽管它是包围圈里最矮小的一只。
岑望嘴角溢出笑来,体内的精神丝被偷走,连他的身体都承受不住的东西却能让小白狮大口吞噬,他不担心这些机械动物能把它伤着。
小白狮不负期望,三十分钟内将大它几倍的十个庞然大物解决,那个最先上的老虎泄愤一样,被拆地七零八落。
岑望观战结束,不用想就知道花园的那几片花圃根本不够它折腾,这架势把别墅拆了都不夸张。
小狮子浑身浸了汗,气喘吁吁地摊平,掺了墨色的蓝眸在停息的那刻恢复锃亮,它眨巴眼睛,视线投注在岑望脸上。
岑望来到它身边,一把捞到腿上,曲指弹它的耳朵:“做得不错。”
小狮叽的脑袋埋在并拢的两爪上,听到夸奖的话眼中再次闪过兴奋的暗光,低低叫了一声。
得了夸奖的小白狮却在当晚夜深人静之时睁开双眼,兽瞳幽暗漆黑,白爪勾垂,轻轻一划,便将它独有的粉色小被褥破开,床底也惨遭魔爪,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夜里尤为清晰。
岑望皱眉掀开眼皮,起身的动静小,小白狮没发现,还在不轻不重地撕咬它的破被窝。
头上落下一道更深的阴影,小狮子顿住,仰头张开嘴,嘴里的碎布掉出来,岑望确认了那是一双纯黑色的眼,灌了墨一样密不透风的黑。
他伸过去的手顿住,那双眼闪烁两秒,变回澄澈的蓝,比最初浅淡的蓝要深切。
清醒过来的小狮叽抬头低头瞅了两眼,默默用爪子扒拉两根面前的软布条,见岑望没有说话,火速扒扯一圈,把破烂小被子压在屁股下,坐姿端正,软绵绵地叫上一声:“嗷。”
怎么还不睡觉觉啊?
小东西对自己做的事一点不惊讶,甚至淡定得接受并作出伪装,这和岑望的猜测有了几分偏移。不是被外物浸染的黑,那便是一只从里到外都黑的崽儿。
岑望的手还是落在小狮崽头上,重重地按了一下,按得它埋在毛絮乱飞的被子上呜呜叫,哈啾地打喷嚏。
这事被轻飘飘揭过,第二日岑望进医疗室前让管家去找小白狮,给它喂点吃的。
以往岑望也不管它,任由它睡,睡醒了吃喝玩也不拘着。但今天岑望不想把卧室的东西都换一遍,就得把步入狂躁期的小狮子提前扔出来。
管家上楼推开门,自从西西崽来了之后,岑望房间再没有上锁。
厚重的窗帘拉上,室内光线很暗,管家带着一个清理机器人,进去之后便觉被一股摄人的目光盯上,游移在脸上,慢慢挪开。
室内除了蜷着睡觉的狮崽再无其他人,别墅的安全系统不是一般人能破解的,管家排除了有人闯入的猜疑,再次将重心放在小床上。
他走过去蹲下身,看见一片混乱的崽子窝哭笑不得,朝狮崽喊了两声不见动静,伸出手想把它抱起来。
白色爪子带着锋利的爪尖挥过,阻止了管家的动作,他正错愕地看着狮崽,见它抖抖身上的毛,径直出了门。
机器人从管家身后出来,清理地板和床铺,给小床换上新的被子和床单。
管家留在原地叹口气,摇摇头,有些失落,狮崽大了很难亲人,不仅不让抱,还排斥攻击他这个老熟人。
岑望在医疗室内调整设备,桑安操作的精神力检测仪流程简单,干扰性小,他看过一遍就能操作。检查对象是人和动物差别很大,他不确定能否检查出小白狮的状况。
医疗室的门底有声响,岑望按下光屏一处,门打开时窜进一只白影,以极快的速度飞扑而来,岑望抬手挡,那白毛顺势出溜,踩在岑望的脚上,前爪抱住小腿站立,嘴里叼着一枝白玫瑰。
“呜!”
送你法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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