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没清点过矫正学校里的学生,更不知道叫什么了,”宋禄在电话里说,他感觉沈意三的急迫,但也无济于事,“但我应该是没有见过这个是许易和。”
沈意三心里也清楚,这个世界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什么都能跟连环铁索桥一样连起来。但这事和苏袖清有关,他一定要查清楚。
“也是,”他无奈道,“你在里面好好的,虽说也出不去,但你有麻烦,一定想办法联系我,跟警察说。”
“你要是需要也来找我,只要是在探望时间,”宋禄笑了笑,“就像今天这样。”
“走了。”沈意三笑了笑,起身摆了摆手,像是来朋友家里探望一样。
这个地方也算是他待了七年的家,只是物是人非,这里再也困不住他了。
“不送了。”宋禄说。
高三生活忙碌,假期更是没有多少,过了除夕学生们就都回学校上课了。
沈意三为了多赚一点钱,每天也是起早贪黑。
他又买了台豆浆机,给每天四五点就起床奔着学校的学生做豆浆,还买了台超大的微波炉,用来热牛奶和一些速食。
不得不说,学生这样看着让人心酸,说充实的确是充实,但也够让人绝望的,就怕一个考不好或者没考上。
沈意三每天早上都跟着学生叹气。
这段时间,除了生意上的事,还有许易和的事。
苏袖清几乎认定了许易和一定是被送到了什么中心,被虐待或者怎么样,才变成现在这个模样的。
生日的时候,苏袖清跑到钱程那里打听市里有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中心和治疗所。
一顿饭热乎的饭都没吃上。
沈意三计划的求婚都泡汤了,但当时苏袖清实在是太急了,傻狗没忍住,在车上就把礼物送给苏袖清。
“喏,给你,生日快乐。”沈意三当时跟着苏袖清坐了一天的车,跑动跑西,到各个治疗中心去看,尤其是有关同性恋矫正和学生管教的。
“这是婚戒?”苏袖清不傻,看着傻狗疲惫而又舒心的笑,顿时心疼道,“你该不会想弄个求婚吧?”
沈意三点了点头,然后把脑袋往他的身子一靠:“是,但我感觉像今天这样也挺有意义的,在一起就要经历事儿,对不对?”
“......谢谢你。”苏袖清搂住他,在他的额头上浅浅地亲了一下。
俩人跑完最后一个同性恋矫正中心之后,发现也没有许易和的足迹,就暂时放弃了。
只不过这个猜想,在苏袖清心里留了一个结。
沈意三拿到这个电话和地址费了很多功夫,他也不知道这样单刀直入好不好,但总比让苏袖清这样精神折磨要好。
也许,许易和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了,但事情总得有个真相。
他换手机号打了好几遍,对面根本不接,问附近邻里,感觉好像失联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但那栋楼的告示栏缺失的那一块儿,被他记在了心里,那张纸留了一角,是带着花边的,和那张纸材质还有大小差不多的,就是对面告示栏的一张房屋出租。
他有直觉,那是同一个地址。
是乙栋四楼。
一座比老小区还旧的楼。
他找到了门牌号,敲了敲门。
没人回应。
又敲了敲门。
还是没人回应。
“你真要拿钱啊?”李明坐在床边,刚吃完药,听苏袖清说要拿钱帮衬许易和家,本来不打算过问苏袖清的钱财,但他还是想说,“你能顾得了多久?你能不能用钱把他家父母引出来是一说,万一是个粘包赖怎么办?”
“是粘包赖我也认,我就为了知道一个真相。”苏袖清说。
“你现在有钱吗?”
“我不是真的要拿钱,我是为了引他父母出来,他父母经济条件一直不好,听见我能掏出疗养院的医药费,多半是会出来的。”苏袖清断定道。
“你太拿钱当回事了,如果他们真的需要你这笔钱,就不会把许易和送到疗养院了,这说明许易和在他们的心里还是一个宝贝儿子不是吗?”李明咳嗽了几声,“如果真的对许易和失望了,他们大可把许易和拎回家,可是他们没有。”
“你这是正话反话都说了,你刚才不还说粘包赖吗......”苏袖清说完这句话才发觉自己好像不太理智。
李明没有继续说。
“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有一部分钱,是沈意三赚的吧,虽然不多但都存在你那儿了。还有我的医药费,我会还你的,舅和舅妈放弃我,我也知道,”李明顿了顿,“这个事,你和沈意三商量一下。”
“......行。”
李明这番话前后矛盾,但是为了苏袖清好。
按照许易和父母这个造谣的本事,如果真收了钱,恐怕就是粘包赖了。
如果是自尊心强,恐怕也会以为这是在拿钱羞辱人。
还有沈意三。
手里的钱有沈意三的一份,无论如何都不能动他那份。
这是沈意三辛苦赚的钱。
下午苏袖清打车去看钱程现在在忙工作的一个进度,打车到一半钱程说已经回市里了,就只好原路折返,俩人见面吃了顿西餐。
钱程学了一点皮毛功夫,就开始高雅起来了。
“现在豆瓣贴吧可都传你是致学生精神病的同性恋教师,说你勾引学生,你还这么悠哉。”钱程说话永远是最替他担心那个,虽然什么忙都帮不到。
起码还能借车啊。
“说呗,”苏袖清突然感觉自己一身轻松,就算不澄清也没什么关系,虽然他迟早还是要澄清的,“我活得好好就行了。”
“你知不知道你爸妈给我打电话了?”钱程撇了撇嘴,“你爸妈都知道这个事了,这事要是再放任下去,恐怕都要上热搜了。”
“我也想快点解决,可是这就是无中生有,许易和父母撒这个谎恐怕也是心有不安,我万一给他们逼急了怎么办?”苏袖清趁着没人在的时候,用叉子直接扎起牛排啃了一口,然后又放回桌子上。
“你怀疑过魏萧吗?”钱程问。
“当然,但不太可能,他也就能恶心我两下再挑拨挑拨李明了。”苏袖清说。
吃完饭之后俩人就各回各家了。
苏袖清吃完饭感觉有点累,就小憩了一下,一睁眼已经十二点了,沈意三居然还没回家。
“怎么才回来?高三晚自习也没有这个点吧。”他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走到门口帮沈意三脱羽绒服,又把拖鞋踢到了沈意三跟前。
“收拾摊来着,水撒了一地,拖地来着,”沈意三打了个大哈欠,眨眼的时候挤出了一些眼泪,“你今天打游戏了?”
“和钱程吃饭来着。”苏袖清说。
“你今天去看许易和了吗?”沈意三问。
苏袖清笑了笑,也打了个哈欠,但没有沈意三那个看着困,他说:“看是情分,不看也没有我的责任,你说对吧?”
“对,”沈意三听他说这个话挺开心的,“但怎么感觉不是你说话风格呢?”
“我没有心结就这个说话风格,”苏袖清照着他脑瓜弹了一下,“这都得感谢你啊。”
“话虽然不好听,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沈意三在他屁股捏了一下,“你这清白迟早是要回来的。”
“啧,干嘛呢,动手动脚的!”苏袖清笑着甩开了他的手。
“嘿!治不了你?一会我就把你捆好,然后治治你!”沈意三把他扑在了沙发上,但不是占有性的,更像是在讨好。
苏袖清希望时间能再长一点,就让沈意三的呼吸在耳边多停留一会儿,让他不老实的身子再多不老实一些,多动一动手脚,有益身体健康,也有益于晚上去火的时候能去得干净一点。
“你是不是想造反?信不信我一会儿抽你?”苏袖清在他脸上轻轻用力掐了一下。
人家都是白得能掐出水,沈意三这脸因为看着超市和摊子,冬天一直被冷风吹,都有些起皮了,本来长得就黑,现在让人格外心疼。
“你以后早点回来,别这么辛苦了,小脸都干瘦干瘦的了,”苏袖清没再继续开玩笑,“你要是困了就睡觉吧,忙一天肯定累。”
“我不累,有钱赚我就不累,我还想着以后盘个更大的店呢,到时候就不在这儿工作了,到时候我去一个大学校园或者大学校园周边,”沈意三闭着眼睛笑了笑,“我这一想着能搬到大学去上班儿,感觉自己都变得有文化了!”
“估计到时候专科院本科院都不够你了,你这得去研究生往上啊?这样吧,我现在就帮你琢磨琢磨博士院吧,提前帮你铺好路,助力你的一番伟大事业!”
“来,”沈意三有模有样地用手摆弄着苏袖清的下巴,“以后想买什么,跟哥说,哥早早给你实现梦想!”
“真的?”
“真的。”
“可我就想要你啊,其他的没什么想要的。”苏袖清逗乐道。
“诶诶诶,这可不行,你这也太贪了,你把我要走,那不就是要走全部了吗?”
“是吗?但你本就可以是我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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