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禾刚才和霍安说完, 突然感觉有点不对。
她是一个善良的人吗？
不是。
那为什么要对严修群和潘红这么善良？
短短几步间，萧禾就想明白了这个关键问题，于是豪不隐藏地将喜悦写在了脸上。
有点善良, 但是不多。
严修群和潘红旗气得脸色铁青，但是因为镜头还在拍摄, 只能强忍着, 勉强露出一个扭曲的浅笑。
接下来几天，萧禾又带着霍安和徐一舟参加了几个颁奖典礼, 或多或少都有奖项。
足足过了一个月的时间, 颁奖盛会才终于结束。
徐一舟和霍安一口气把两个最大的奖项带走, 萧禾作为他们的经纪人，直接成为最大赢家。
蓝星娱乐向来对演员的获奖记录十分重视, 颁奖盛会才刚结束，萧禾的等级又往上提了提, 收到了公司传来的祝贺信息。
“你又可以搬办公室了。”
剑哥喜笑颜开前来祝贺, 看上去比萧禾自己还要着急。
“选好新办公室的地址了吗？我可以帮你搬东西。”
总算是要搬走了。
自从萧禾把办公室搬到这里之后，距离近了，美没了，萧禾手底下那些奇奇怪怪的艺人，总是有事没事往他那边跑，提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剑哥明明已经转职五年，最近又重新体会到了当经纪人的艰辛。
萧禾一脸惊讶。
“我没说要搬啊。”
听见这话，剑哥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上面的办公室又大又豪华, 你不去, 留在这里干什么？”
萧禾摇了摇头。
不仅有单独的储物空间, 更重要的是, 距离剑哥很近, 每次都能拿到第一手消息。
“我觉得现在这里刚刚好，而且霍安他们都希望我不要搬，说如果搬了，以后来找你谈心会不方便。”
虽然她才搬到这个办公室短短几个月，但手下的艺人已经和剑哥发展出了深厚的友谊。
剑哥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
“你只顾他们，就不管我的死活？”
他一个老牌资深经纪人，蓝星娱乐的开山老将，每天在这儿给艺人当树洞，合适吗？
纵观萧禾手下的艺人，看来看去，也就威廉是最靠谱的，说出去都没人敢信。
其次就是夏知北和夏知南。
剩下那一群，每一个都半斤八两。
每次看到几个人凑一块，他都眼皮直跳，娱乐圈艺人千千万，不知道萧禾是如何浪里淘沙，淘到这样一群卧龙凤雏的。
难道同类型的人会相互吸引？
还是沙雕会相互传染？
剑哥心中警惕，下定决心，如果以后霍安他们再来找他，直接全部赶出去，只留威廉就差不多。
他一边想着，询问道：“对了，因为威廉改编的电影，是不是快准备好了？”
之前威廉和旧主人的事一波三折，感动无数人，导演秦胜丰听说后，提出要将威廉的故事改编成电影。
从那时开始，就一直在筹备剧本。
“差不多快好了。”
萧禾道：“昨天秦胜丰导演给我打电话，敲定了最后的细节，演员也已经选好了，等所有人到齐之后，马上就能开机。”
剑哥顿时一喜，频频点头。
“秦胜丰导演可是出了名的拿奖狂人，只要是他指导的电影，就没有不拿奖的。这次无论题材还是影响力都很好，就是可惜了，主演是威廉，目前好像没有给宠物颁奖的先例。”
这下主演的位置，应该会落在饰演萧禾的人身上，朱皓和老主人都是配角。
不过，只要能参演，无论主角配角，应该或多或少都能拿奖。
所以秦胜丰导演的作品，在选角这一块从来就没缺过人。
剑哥有些感叹，询问道：“威廉现在在哪儿？今天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闻言，萧禾想了想。
“它现在应该在辅导小北小南写作业。”
剑哥当场愣住。
“你让一只狗，辅导孩子写作业？！”
——
威廉这几天忙到飞起。
自从和萧禾住一起，它就撑起了整个家。
早上一起床，先整理好自己的玩具和狗窝，放在阳台上晒太阳杀菌，然后来到厨房，监督萧禾帮它准备早餐。
简单的罐头顽固碗里一扣，再加上一碗水，偶尔会加上一两根骨头。
骨头味道有点淡，但懂事的威廉知道，这已经是萧禾一周以来，发挥最好的一天了。
虽然不太好吃，但抬头看到萧禾期待的目光，它还是决定哄哄对方，于是低头叼起骨头，用精湛的演技啃了一遍。
等看到萧禾满意的笑容，它才松了一口气。
这届的人类，越来越难哄了。
吃完早餐，它认真地开始梳理自己帅气的灰色毛发，打理得整整齐齐，然后昂首挺胸地走出家门，一跃跳上萧禾的车，去给人类幼崽开家长会。
巡视完学校的安全问题，又找老师提出了几条教育建议，然后才在对方惊为天人的表情中离去。
等回到家，开始监督家里的两个幼崽写作业。
人类的幼崽十分蠢笨，写个作业都写不好，急得它恨不得自己抢过笔来写，汪汪汪说了半天，作业好不容易才写完。
写完作业，它允许幼崽和自己玩耍半小时，然后准时上楼去找另一位男性人类加餐。
这名江姓男性人类最近在讨好他，试图接近家里那位不会做饭的女性人类。
人类如果有尾巴，那他每次看见萧禾的时候，身后的尾巴肯定会一直摇个不停。
吃完饭，威廉仔细巡视领地，承担起保护这群柔弱人类的任务，一直到天色将晚，才终于结束自己一天的动作。
把阳台的狗窝叼回来，趴在沾满阳光的毯子上准备睡觉。
又是撑起整个家的一天。
刚要睡着时，萧禾道：“你的电影已经准备开拍了。”
就在刚刚，她已经收到了秦胜丰导演发来的消息，剧组和演员都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开拍。
这部电影是根据威廉的真实经历改编，整个剧本的创作，萧禾都参与其中，每一个剧情都以最大程度还原。
现在，其他演员已经一一确定下来，但威廉这个角色，需要威廉自己来演绎。
趴在狗窝里的威廉倏地睁开眼睛，蓝灰色的瞳孔显得异常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两天，《威廉》正式开机。
萧禾带着威廉到了现场，其他演员的已经到了。
饰演“萧禾”和“朱老先生”的演员都是业内小有名气的实力派，而且无论外形还是表演风格，都和真人十分贴合。
尤其是“朱老先生”，是拍戏四十多年的老戏骨，已经半退圈了。
当初邀请他们参演的时候，本来以为对方不会答应，但是当知道威廉的故事之后，纷纷点头答应。
此时威廉一走进来，所有人眼睛微微一亮。
都知道狼犬帅，可是像威廉这样让人惊艳的，还是第一次见，就连站在原地不懂，都有一种威慑力。
导演秦胜丰一看到威廉就喜出望外，激动地走过来。
“先让演员和它熟悉一下，方便以后拍摄。”
说完，朝其他演员抬手打了一声招呼，其他人才敢陆续走过来。
威廉昂首挺胸地站在萧禾身边，尽情舒展着自己优美的体态，迷倒万千男女。
不一会儿，周围就围了不少人。
秦胜丰见状，吩咐助理道：
“快把那个也带过来吧。”
助理微微点头，迅速转身朝外面跑去。
萧禾好奇地转头看去，不一会儿，看见助理抱着一只几个月大，胖嘟嘟的小狼犬走回来，简直就是迷你版的威廉！
“这只小狗是我向朋友借的，叫灰灰，演威廉小时候。”秦胜丰解释道。
此时，小狼犬灰灰正被助理抱在怀里，浅灰色的长毛，一双蓝色的眼睛，圆滚滚地像个小皮球，伸长脖子嘤嘤叫。
威廉耳朵突然动了动，走出人群，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幼崽。
像是在照镜子。
看了一会儿，它才走过来，仔细在灰灰身上嗅了嗅。
助理连忙将小狗放在地上。
虽然还是幼崽，但狼犬毕竟是狼犬，一落地就马上进入备战状态，昂首挺胸，小尾巴翘得高高的，摆出和威廉同款造型，气势汹汹地和眼前的大狗对峙。
周围的人瞬间被眼前这一幕萌坏了，纷纷拿出手机拍照。
威廉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不点，作为长辈，低头舔了一下它的毛。
灰灰差点被这一舌头直接掀翻，头上本来还有些凌乱的长毛，直接被梳成了大背头，一双眼睛囧囧的，看上去有些无辜。
踉跄着向前走了两步，刚碰到威廉，干脆四肢一软，直接翻倒在地露出肚皮，举爪投降。
威廉瞪大眼睛。
碰瓷？
看见这一幕，萧禾忍不住道：“威廉，它简直和你一模一样。”
在老主人过世之前，威廉应该也和这只小狗一样吧？
周围的人纷纷附和。
“真的一模一样！”
“让灰灰来演威廉，简直太合适了！”
威廉不满地低下头，看见幼崽此时的模样，顿时一阵无语。
因为刚才灰灰把肚皮露了半天，也不见威廉舔他，于是干脆又爬起来，一蹦一蹦地往它这边靠。
但是它长得实在太圆了，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的的肚子卡在了台阶上，举着四肢在空中扑腾，嘤嘤乱叫下不来。
威廉的表情有些嫌弃。
一模一样？
它有这么蠢吗？
不可能吧。
萧禾看着一大一小两只狼犬互动，转了看了一圈，却没有找到一个重要的演员。
“秦导，饰演朱皓的演员呢？”
“我真的打算跟你说这件事呢。”秦胜丰道：“之前我们定的演员，不是谢拾年吗？但是前两天，他不小心摔下楼梯，骨折了，医生说至少要休息三五个月。”
“那拍戏的事怎么办？”
谢拾年饰演的是朱皓，虽然是反面角色，但戏份不少，而且在剧情推动的时候起到关键作用。
秦胜丰微微摆手，笑着道：“我之前也愁坏了，可你猜怎么着？当我在几个备选名单里找人的时候，有人想我毛遂自荐，态度诚恳，关键演技也过关，所以我就定下了。”
萧禾听见这话，却感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新演员叫什么名字？”
“严修群。”
听见这个名字，萧禾心头微微提了起来。
严修群？
他怎么来了？
在《威廉》这部电影中，“朱皓”这个角色不仅是配角，而且还是反面角色，以他的骄傲，怎么可能会主动出演这种角色？
秦胜丰似乎对他十分满意，夸赞道：“严修群说，她还跟你是一家公司的呢，以前是你带的艺人。我一听是你带的人，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萧禾手下，个个能人。
前有徐一舟和霍安，一个影帝，一个视帝，捧回数座奖杯，后有夏知北和夏知南两兄弟，小小年纪就演技出众，一支广告火遍全国。
既然严修群以前是萧禾名下，那肯定也有两把刷子吧？
因为威廉的缘故，秦胜丰对萧禾旗下的艺人自带滤镜，早在筹备《威廉》的时候，就想邀请他们出演，只是可惜角色不贴，才只好作罢。
现在严修群主动报名，他还以为捡到宝了。
萧禾听他说完，眉心紧皱：
你捡到鬼了。
不过，严修群为什么会屈尊降贵，来演这种不讨好的角色？
正想着，严修群和潘红从外面走了进来，两人表现得十分谦逊，还特意让助理带了点心和饮料。
“今天开机第一天，严修群请大家喝下午茶，以后在同一个剧组，希望大家能多多照顾他。”潘红满脸笑容地说道。
严修群穿着风衣站在前面，朝大家微笑颔首示意，他最近虽然频频崩人设，但脸还是能打的，一出现就让现场不少人都提起了精神。
秦胜丰更是高兴地招了招手，将两人叫过来。
“萧禾刚好也在，你们正好可以好好聚一聚？”
严修群走过来，朝萧禾浅浅一笑。
“好久不见。”
萧禾一脸平静。
“两周前的颁奖典礼上，我们不是才刚见过？”她直接点破，询问道：“你怎么会来参演这部电影？”
“我很喜欢威廉，被它的经历感动，也想和大家一起把这个故事告诉给更多的人。”
这套说辞，萧禾一个字也不相信。
他要是真的喜欢威廉，那也不会同处一个公司，却从来没有和它接触过了。
萧禾看了看眼前的两人，想起之前在颁奖典礼上的事，思绪一转。
“是不是因为获奖？”
严修群明显很想要一个奖项傍身。
去年，他就一直在为拿奖做准备，可惜最后一个也没拿到，七八个提名全部落空。
因为在颁奖典礼之前，潘红把提名在公司内狠狠炫耀了一番，后来一个不中，这件事差点沦为笑柄，销声匿迹了很长一段时间。
前段时间，萧禾刚看过今年的电影拍摄备案。
在所有电影中，《威廉》最有拿奖的潜质。
秦胜丰可是出了名拿奖专业户，他拍摄的电影中，无论是主角还是配角，都能或多或少拿到一两个不错的奖项。
而《威廉》这部电影中一共三个重要角色，年迈的老主人，萧禾，还有谋财害命的朱皓。
前两个角色，严修群都演不了，唯一剩下的就只有朱皓。
如果严修群一定要进组，咬咬牙也不是不能演。
而且年度最佳男配的奖项分量不低，有时候比最佳男主还难拿。
萧禾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人，像是一眼就能将他们的小心思看穿。
“什么奖？”秦胜丰问道。
他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之感。
严修群立即道：“秦导，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待，一定演好这个角色。”
闻言，秦胜丰微微点头。
“那就好，有你们在，相信这部电影一定能成功！你们先聊，我去看看道具准备得怎么样了。”
说完，他兴冲冲地离开。
等人走了，严修群才放低语气，示弱道：“萧禾，我这次来只为了演戏，只是想演好《威廉》这部电影。你不是说，支持每一个演员追求梦想吗？也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电影节失利，他这段时间变得更加瘦削，看上去也十分可怜。
萧禾只是打量着他，并不说话。
见状，严修群长长叹了一口气。
“你能不能放下对我的偏见？就算一次也好。”
说完便一脸失落地离开了。
萧禾看着他的背影，心如止水。
偏见？
她向来只相信事实。
比如，“朱皓”的扮演者原定计划是谢拾年，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摔断了腿？
人才刚进医院，作为备选演员的严修群毛遂自荐，然后成功上位。
事情真就这么巧合吗？
可是在萧禾听到的消息中，这种巧合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在严修群身上了。
原定演员因为各种原因受伤、突发事故，不得不取消演出，然后严修群替补出场，从此逐渐走红。
他要是真的只为了演戏，堂堂正正进组，也就罢了。
使用这些手段，表面上却装得清清白白，白莲花见了他都要甘拜下风。
第二天，《威廉》正在拍摄的时候，萧禾没有在片场观看，而是打听到了谢拾年的医院，前往探望。
谢拾年的年龄和身形都和严修群相仿，是娱乐圈出了名的反派专业户，演技出众，口碑很好。
当初朱皓的所作所为被公之于众，锒铛入狱之后，他就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威廉》筹备拍摄的时候，大家都不想演这个臭名昭著的角色，只有谢拾年在看完剧本之后答应了下来。
他谦虚地说：“我很喜欢养狗，也很喜欢威廉，如果剧组缺少一位演员，如果你们觉得我可以胜任这个角色，那我愿意试一试。”
萧禾十分看好这位演员，可没想到在电影开拍之际，他却只能身穿病号服躺在床上，右腿打着石膏，脸颊和手臂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
“怪我自己没留意，才会不小心从梯子摔下去，才会受伤的。”谢拾年解释道。
“真是是不小心吗？”
萧禾有些怀疑，好端端的，走路也能摔？
谢拾年像是有些疑惑。
“当时我在帮别人换灯泡，地上有水，梯子一歪，我不小心就摔倒了。”
萧禾一听这个过程，就感觉不对劲。
整个事情充满了巧合，其中但凡出现一点意外，谢拾年现在也不会躺在这里。
“你是在哪儿摔伤的？”
谢拾年不太好意思道：“节目录制现场，我看见灯泡坏了，忍不住想帮忙，没想到就出事了。”
说起这个的时候，他满脸歉意。
“真是抱歉，电影马上就要开拍了，我却因为受伤不能参加。不过我听说，新演员也很不错，导演很喜欢他，应该不会影响电影拍摄吧？”
萧禾皱了皱眉。
“你知道新演员是谁吗？”
谢拾年摇头。
萧禾：“是严修群。”
闻言，谢拾年有些惊讶。
反派角色是很多年轻演员不愿意尝试的，尤其是像严修群这样的当红明星。
在此之前，他的定位是都市偶像剧和古装剧，角色风光霁月，和《威廉》中的朱皓跨度太大。
“这个角色和他的性格反差太大，而且严修群以前好像没有演过类似的，不知道能不能演好……”
他担忧地说着。
事实证明，谢拾年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严修群虽然没有演过反派，但是准确来说，他的性格和朱皓这个角色反差并不大。
甚至，有些贴。
刚探望完谢拾年，离开医院，萧禾就收到了导演秦胜丰的信息。
【萧禾，我们现在不用再担心了，严修群的演绎出人意料的好！他简直把朱皓这个角色演活了！】
【说实话，之前他毛遂自荐的时候，我还有点担心，毕竟严修群以前没有演过反派角色，我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答应的。】
【没想到，他竟然能把朱皓这个大恶人的眼神、动作、心理，都揣摩得清清楚楚，演得逼真，演得精彩！堪称完美！】
秦胜丰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还发来了一段现场拍摄的视频。
视频应该是导演用自己的手机拍摄下来的，画面微微有些颤抖。
这一场戏演的是朱皓向叔叔借钱未果，恼羞成怒，最后一把将老先生推下楼梯的画面。
严修群的演绎可谓入木三分。
无论是对峙时的凶狠表现，算计财产时脸上的微表情，还有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都堪比娱乐圈老戏骨。
这样淋漓尽致的演绎，就连周围的工作人员都被吓住了，瞪大眼睛谁也不敢说话。
萧禾以前看过很多严修群的作品，他的演技其实并不算好，就连人设最简单的角色都演得磕磕绊绊。
能有现在的人气，全靠一张脸在撑，还有潘红的各路营销。
但是在这个片段中，他却展现出了超乎所有人预期的演技，就好像那个臭名昭著的朱皓本人亲自来到了现场一样。
难怪秦胜丰会这么高兴。
视频中，大家都在夸赞严修群的演技进步神速，但是在萧禾看来，他能演得这么好，不是因为演技进步了，而是因为人设贴合。
真的很贴。
才能将朱皓这个角色演得那么活。
秦胜丰似乎十分喜欢这个片段，当天晚上，就截取一部分公布到了网上。
自从昨天《威廉》正式开机之后，网上就一直在热议。
毕竟威廉身上的故事，不少网友当时都亲身参与，所以对这部电影的关注度一直很高。
严修群出演朱皓的视频已发出，立即震惊了所有人。
[惊了！严修群演得好棒！演技突飞猛进！]
[导演刚宣布演员名单的时候，我还有些不敢相信，严修群和反派角色太不搭了，没想到竟然这么贴！]
[这就叫毁容式演技吧？看到严修群把爷爷推下楼，我只觉得他面容狰狞可怖……]
[不得不说，我对他改观了。]
……
以前，严修群的演技是短板，在网上的评价褒贬不一。
但是这次，虽然出演的角色是反派，却意外地获得了一众好评。
“完美演绎反派的恶毒嘴脸。”
“这演技，以假乱真！”
“你就是朱皓本人吧？”
这样的夸奖纷纷落在他的头上，神奇地让严修群获得了出道以来，网友最高的好感度。
又在粉丝的不断安利下，短短几天，严修群竟然神奇地涨粉了。
第二天，等萧禾去剧组的时候，潘红的样子趾高气扬，两人一改之前颁奖典礼上的颓唐模样，反而变得容光焕发起来。
他们的事业竟然引来了第二春。
在众多夸奖的声音中，严修群明显有些飘了。
第二次拍摄的时候，萧禾去现场观看了他的表演。
或许是因为之前的表演大受鼓舞，这次他又彻底放开了一些，又或者说是，又暴露了更多的本性。
和老爷子对戏的时候，凶狠阴冷的模样，把现场不少人都吓了一跳。
严修群拍过这么多戏，什么时候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此时的他，仿佛走上了人生巅峰。
虽然不是主角，却受到了比主角还要高的待遇。
表演一结束，周围才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就连扮演朱老先生的老戏骨也对他刮目相看，笑着夸奖道：“拍一条过一条，按照现在的速度，相信你很快就能杀青了！”
严修群听见这话，顿时脸色一变。
配角之所以被称做配角，是因为在电影中的戏份不够，也不是主要角色。
《威廉》这部电影，主要讲述的是狼犬威廉在老主人被谋害之后，被迫流浪，最后遇到新主人萧禾的故事。
朱皓这个角色在剧本中的分量本来就不高，只是点缀。
除了最开始谋杀老主人的片段，再次出场就是在电影后半段了，戏份也并不多。
老戏骨的一句话，似乎瞬间让严修群反应过来，脸上的喜悦瞬间消散得干干净净。
“按照现在的进度，还有半个月应该就能全部拍完了吧？恭喜你，能全组第一个杀青。”萧禾道。
严修群咬紧牙，满脸不悦，一句话也没有回，反而怒气冲冲地转身走了。
“怎么夸他还不高兴呢？”旁边的工作人员嘀咕了一声。
严修群现在根本高兴不起来。
他怒气冲冲地回到休息室，刚坐下，潘红把几个剧本递到他面前。
“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这些都是我筛选好的。”
严修群皱着眉。
“我看这个干什么？”
潘红：“这边马上就要杀青了，不得准备下一个剧本？”
闻言，严修群的脸色更加阴沉，一把将剧本全部甩在地上。
“谁说我要杀青了？我不杀青！”
潘红愣住。
“你的戏份都快演完了，不杀青，你想干什么？”
严修群眼底闪过一道暗光，突然道：“我要当主角。”
他这两天一直沉浸赞美的声音里，完全忘记了自己在这部电影里出演的是配角。
当初决定参演《威廉》时，只是为了能拿到一个奖项，无论是主角还是配角都可以。
可是现在，严修群不满足了。
“你也看到了，现在所有人都在夸我的演技好，刚才那场戏，就连老戏骨都被我压过去了，以我现在的人气和演技，却只能在电影里出现二十分钟，我不接受！”
潘红满脸惊讶。
她没想到，严修群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可是……谁是主角，谁是配角，剧本里不是都已经定好了吗？”
严修群却道：“剧本不是还能改吗？”
——
萧禾带着威廉正在拍摄。
虽然现在还没有到他的戏份，但是那只小狼犬灰灰十分调皮，其他人都降不住它，只有威廉能将其镇压。
没办法，灰灰拍摄的时候，威廉只能站在旁边当监工。
不过好在灰灰的戏份并不难，胜在活波可爱，不需要太多演绎，很快就能拍完一条。
导演刚喊“过”，小狼犬就蹦蹦跳跳，跟个球似乎跑到威廉旁边蹭蹭。
威廉自从被人说，他和灰灰一模一样后，就对这只蠢蠢的小狼犬十分嫌弃，任它撒娇打滚都不动如山，表情刚正不阿。
见灰灰又有碰瓷的倾向，直接用爪子把它扒拉开，可把小狼犬委屈怀里，一双眼睛变得水汪汪，黏糊糊地靠过去。
圆滚滚的小不点，像是在威廉的脚上挂了一个球。
“还有几场，前半部分的戏拍完，剩下的部分就需要威廉出场了，没问题吧？”秦胜丰走过来道。
萧禾点了点头。
威廉再次之前拍摄过平面杂志和广告，对于演戏一点就通。
更重要的是，这部电影的每个细节都还原真实故事，威廉亲身经历过，演起来应该如鱼得水。
闻言，秦胜丰满意地笑了一下，让工作人员收工，开始准备下一场拍摄。
趁着准备的空档，他迅速朝休息室走去。
刚到门口，却见严修群正站在外面。
对于这位将朱皓这个反派演活的演员，秦胜丰对他十分看好。
“你怎么过来了？有事吗？”
严修群点了点头，手里拿着剧本，眉心微蹙，一脸失落和难过道：“导演，我第一次感受到演戏的快乐，和所有演员都配合得恰到好处，实在舍不得这么快就离开剧组。”
秦胜丰没反应过来。
“舍不得的话，就多留几天啊。”
“不是。”严修群试探着说：“我是希望，能再多演几场戏，让朱皓这个角色变得更立体。”
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导演的反应。
秦胜丰听见这话，慢慢品出味来。
“怎么说？”
“朱皓这个角色坏得很突兀，而且突然出现在朱老先生家，也有些不太合理。”
严修群立即展开自己带来的剧本，说道：“我觉得，如果能增加朱皓的过往，讲述他是如何变得落魄，应该能让他的人设变得更立体。”
“除了他的前事，剧情之后的发展，我也觉得不太合适。《威廉》这部电影是全年龄受众，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小朋友到现场观看，可是剧情里有杀人和坐牢，太过血腥，可能会引起家长不满。”
听到这儿，秦胜丰眉头紧锁，却没有说话。
严修群见状，继续道：“我建议把杀人改成意外，朱老先生在争执的过程中，自己不小心跌下楼梯，朱皓因此被威廉误会，痛苦万分。当威廉找到新主人之后，解开真相，最后还朱皓一个清白，这样的完美结局应该更符合大众的喜好。”
“导演，您觉得呢？”
听了这么半天，秦胜丰听出来了。
严修群想加戏。
加戏这件事，每次拍戏的过程中必然会发生。
不过像严修群这样，为了给自己加戏，直接把反派人物改成正面角色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只觉得荒唐无比。
“我们这部电影，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你这样一改，朱皓不就成正面角色了吗？”
秦胜丰摇了摇头，心中不悦，但碍于这几天严修群表现还不错，语气还算平和。
“不能这么改，由真实事件改编的电影，最重要的就是尊重当事人的想法。这个故事的主角原形是萧禾，剧本也是在她的帮助下完成的，怎么能随便改动？”
听见这话，严修群迅速反应过来。
“也就是说，只要萧禾同意，剧本就能改了？”
秦胜丰一愣，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
“如果是故事原型提出的要求，那就必须改。”
得到这个回答，严修群顿时激动起来，眼中放光，语气信誓旦旦道：
“好，我会让她答应的。”
作者有话说：
萧禾：你在想屁吃！
*
【想要改个文名，改成《沙雕经纪人，军训爆红》，如何？如果我没改，那就是我反悔了——】
102、102个顶流
按照拍摄计划, 明天就要开始拍摄威廉的戏份了。
萧禾并不担心。
在演戏这方面，威廉的天赋异于常人，再加上最近一直片场闲逛, 演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刚来到休息室门口，门口的工作人员小声道：
“萧禾姐, 有人找你。”
萧禾思索片刻, 快步走过去打开门，却见严修群和潘红都坐在里面。
两人像是有备而来。
不只是严修群, 就连潘红都笑盈盈的, 看上去让人瘆得慌。
萧禾一点也不惊讶。
自从昨天严修群脸色阴沉地离开后, 就感觉会有这么一天。
身为这本小说的主角，他的野心之大, 怎么可能一个小小的配角就能满足？
一旦获得成功，就会想要更多。
“有事吗？”萧禾站在门口。
潘红脸上罕见地带着笑容, 立即迎上来道：“我们正在等你呢, 有点很重要的事想要和你商量。”
“说。”
萧禾面不改色，不动如山。
两人这个时候出现，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果然，严修群从身后拿出一份剧本，摊开递过来，道：“是因为我对剧本上的内容有些其他办法，想要和你商量商量。”
他打算循序渐进，只要萧禾肯松口, 撬开一条缝, 以后就越改越多。
没想到萧禾却没接, 而是瞥了一眼剧本, 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很多修改痕迹, 几乎都是和朱皓有关的剧情。
要把朱皓改编成正面角色？
那不是和现实完全相反了吗？
萧禾皱起眉。
“不用商量，不可能。”
还没开始就被拒绝，严修群身体一僵，开始示弱。
“你还没看呢。”
萧禾直接道：“我不用看，这份剧本是根本威廉的真实经历还原，剧本已经定下了，不可能做任何更改。”
当初决定拍这部电影，是想让更多人知道威廉和朱老先生的故事，剧本精心打磨，一比一还原，而且所有人看了都觉得完美无缺。
这个时候改剧情，还改成这样，那这部电影还有什么意义？
等着几十年后，众人对朱皓吹捧赞美，然后责骂威廉吗？
严修群为了给自己加戏，连这种颠倒黑白的事，竟然都做得出来。
严修群没想到萧禾半点机会都不给。
他咬咬牙，控诉道：“是因为我当初离开你，选择和潘红签合约吗？因为这个，你一直记恨到现在，我只是为了这部电影好，你能不能暂时放下偏见？”
严修群的演技不多，几乎都用在这块上了。
眉心微皱，一脸无辜，甚至眼里都泛起了细碎的泪光，好像受尽了委屈，一心只为电影奉献。
萧禾看着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眉心微微皱起。
见状，严修群和潘红还以为有戏，又将剧本往她面前凑了凑。
“怎么样？你改主意了？”
萧禾摇头。
“我只是在想，原来你演戏可以不用眼药水啊？还挺惊讶的。”
一边说，一边仔细打量着眼前演技爆发的严修群。
萧禾以前看过几部他演的作品。
他的外形符合当代审美，但演技却是一大诟病，哭戏用眼药水蒙混过关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后来参加过很多演技培训，也没有任何提升。
当时老师失望地说：“严修群的泪腺该不会是堵住了吧？表演问题是硬伤，这辈子可能都改不了了。”
现在，萧禾很想让那个老师过来看看。
什么叫医学奇迹？
“如果你拍戏的时候能有现在的演技，也不会到现在都拿不到奖项了。”
萧禾一边说，一边转身打开门，下逐客令。
这句话直接戳了严修群的肺管子，他气得嘴角抽搐了一下。
拿不到奖一直都是他的心病，而现在，《威廉》很有可能是他获奖的最好机会。
最佳男配虽然好，但怎么能和最佳男主角相提并论？
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给自己加戏。
严修群一咬牙，怎么也不肯走。
这时，他突然看见了站在萧禾身边的威廉，眼睛一亮，自作聪明道：“我问过导演了，只要故事原型同意，剧本就可以改。所以我今天来找的不是你，是威廉。”
闻言，萧禾惊讶转头朝威廉看去。
狼犬本来在旁边看戏，听见自己的名字，耳朵微微竖了起来，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人。
严修群的表情渐渐开始得意起来，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聪明的好办法。
萧禾不同意，难道她还能管得了一只狗？
想到这儿，严修群更加有自信，看着威廉道：“我是来问威廉的，它才是剧本真正的原形。”
萧禾听见这句话，有点想笑。
如果今天严修群要问的是霍安，是徐一舟，或者是其他人，她可能会有点担心。
但他要问的是威廉，萧禾简直一百个放心。
威廉是谁？
他手下一共九个明星，狼犬是最可靠的担当。
于是她没有阻拦，反而点了点头，直接说：“你问吧。”
严修群这时才看向威廉，和它大眼瞪小眼。
直到现在，他才开始后悔，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有和它打好关系？
现在要是能把它带到导演面前，坚称威廉已经同意，他也可以借题发挥。
不过就是一条狗而已，能知道什么？
到时候随意编造它的意思，就可以去找导演改剧本了。
一边想着，严修群上前㥋蒊一步，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他刚要说话，刚才跟在萧禾身边，一直表现温顺的威廉突然目光一凛，微微露出锋利的尖牙，朝他发出一阵反感得低吼。
大型犬一旦进入攻击状态，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瞬间吓得严修群停下了脚步。
看见这一幕，萧禾忍不住笑了一下，开口道：
“它说不能改。”
严修群脸色一沉，一脸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难道你还能听懂狗在说什么？”
萧禾点了点头。
“能听懂。”
严修群并不相信。
他咬紧牙，无论如何，至少应该带威廉去找导演，才有机会改剧本。
于是又上前一步，露出一个示好的笑容，伸手要去摸威廉。
“威廉，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刚抬起手，威廉能明显不领情，直接又是一阵狂吠。
萧禾看见这一幕，眼中带上了几分笑意。
“它现在说的是，如果你再敢靠近一次，就咬死你。”
严修群脸色阴沉。
“不相信的话，可以试试，”
萧禾直接说完，微微后撤半步，仅仅只是这半步的距离，威廉喉咙里的低吼声越来越大，仿佛下一秒就会扑过来。
严修群见状，顿时吓得脸上一遍，连忙把手收回来，却还是有些不甘心。
“萧禾，你就真的一点机会也不肯给我吗？”
在严修群眼里，他似乎一直觉得，世界是围着他转动的。
但是，那并不包括萧禾。
她微微摇头，一脸平静地看着严修群，就像是在看一个路人。
“我对你没有任何情感，今天就算是其他人来了，我也不可能改剧本，你们走吧。”
说完，转身打开门。
严修群和潘红见萧禾没有半点动摇，在留下来也不会有收获，犹豫片刻后，只能一起离开。
“萧禾还真是不留情面。”
刚出门，潘红就不满地抱怨起来。
见严修群不说话，她又安慰道：“以后还是别去找她了，咱们又是赔笑，又是讨好都没用，小心她连你现在的戏份都给删了。其实，最佳男配的奖项也不错，下一部电影，咱们再争夺男主角。”
没想到严修群听见这话，却瞬间恼怒吗，瞪大的眼睛里带着血丝，看上去有些吓人。
“下一部？下一部这样的电影还有吗？你之前给我安排的那些电影，没有一个中用的，演了那么多都没获奖，现在好不容易等到机会，你让我放弃？”
他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
而且严修群心里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只要能在《威廉》这部电影里当上主角，他一定能成为影帝。
他梦寐以求的影帝。
潘红被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吓了一跳。
当初是严修群主动找上门，表示想要转投她名下的，而潘红之所以和他签约，最重要的这个人听话好拿捏。
在签约后的这段时间里，他确实也是这样表现的。
自己让他拍电影，他就拍电影。
让他上节目，就乖乖上节目。
今天却是第一次看到他生这么大的气，就像是彻底脱去了外面的伪装，露出了本来面目，一时间，潘红竟然被震住了。
眼前的严修群给人感觉，怎么和《威廉》里的反派朱皓这么像？
“那你打算怎么办？”她询问道。
“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让萧禾同意改剧本。”
严修群咬牙思索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主意，突然问：“对了，萧禾的酒店房间是多少？”
潘红听见这话瞪大眼睛，感觉眼前的艺人已经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又或者说，自己从来就没有掌控过他？
——
萧禾等两人离开后，视线在休息室里扫了一圈，看见角落放着一个巨大的包裹，上面的发货人写着江晔。
之前因为进组太匆忙，威廉的东西没有带齐，她特意让江晔打包帮忙送过来的。
萧禾打开包裹简单看了看。
里面除了狗粮罐头，还有不少狼犬喜欢的玩具，看见这些东西，威廉一改刚才面对严修群时的凶狠，高兴地在包裹旁边蹦来蹦去。
萧禾给威廉拍了一张照片，发给江晔。
【东西收到了。】
江晔回复得很快：【那就好，以后每隔一天，我做好你和威廉的饭菜，让跑腿帮忙送过去。】
之前萧禾和威廉经常在江晔家吃饭，嘴被彻底养刁了。
而且江晔不太确定，萧禾现在吃饭的问题好了没有，吃不吃得了剧组的快餐，思来想去，干脆多做一些送过去。
反正片场就在本市，当天做好，送到的时候还是热气腾腾。
不过就算这样，萧禾也觉得十分麻烦。
萧禾：【你不过来？】
前几天，秦胜丰正在招剪辑师，以江晔的能力，完全可以上任。
江晔却道：【片场人太多，就不过去了。】
看见这句话，萧禾才猛然想起来，江晔平时除了公司，几乎从来不去人多嘈杂的地方。
萧禾想起之前自己去医院探望受伤演员，道：【你能帮我找剑哥查一件事吗？】
江晔：【什么？】
萧禾：【查查严修群以前接戏或者出席活动的时候，有多少次是原定人选发生意外，然后他替补出场的？那些人现在都怎么了。】
这件事本来她应该亲自去的，但威廉现在正在拍摄，她根本走不开。
江晔有些不解：【严修群？为什么查他？】
萧禾：【我来到剧组才知道，原定饰演朱皓的演员摔伤骨折了，现在是严修群饰演。就在刚才，他来找我加戏。】
这事萧禾以前和他提起过，说到这，江晔迅速明白过来。
【好，有结果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以前严修群和潘红动手动脚，但是离她太远，这次直接就在她眼前发生，还关乎到威廉的电影，必须调查个清楚。
正想着，江晔又突然发来一条消息：
【不过，严修群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剧组？】
两人在同一个节目，同一个剧组的巧合，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更何况，严修群之前还给萧禾送过玫瑰。
萧禾看见这个问题，有些疑惑，回道：【我哪知道？总不能是因为我吧？】
发完消息，她牵着威廉，单手提起小山一样的包裹，步伐轻松地朝外面走去。
等收拾完东西，吃完饭回到酒店，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大厅里，导演和几个工作人员正在小声说话。
他们看见萧禾走进来的模样，满脸吃惊。
萧禾身材不算纤细，但十分匀称，不壮不胖，此时，她手里却提着一个比自己身体还要大的包袱。
工作人员见状，连忙跑过去帮忙。
“萧禾姐，我们帮你拿吧。”
“不用，有点沉。”
萧禾婉拒。
这个包裹里面装满了威廉的玩具，狗粮和罐头，就算是她提着也觉得有点沉。
这时，秦胜丰大方道：“你就把东西给他们吧，我有点事情要和你说。”
闻言，萧禾才终于点头。
“好吧。”
说完，把手里的包裹往地上一放。
嘭一声。
好像连地面都跟着颤了颤。
所有人顿时瞪大眼睛。
这叫有点沉？
工作人员连忙上前帮忙，一人站在一侧，同时发力。
包裹纹丝不动。
两人愣了一下，惊讶地看了看这个巨大的包裹。
怎么回事？
刚才萧禾不是很轻松？
他们不信邪，再次发力，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终于抬起来，艰难地朝外面走去。
秦胜丰刚才还想着，该怎么保护娇弱的萧禾，此时看到这一幕，当场愣住了。
柔弱？
她这一拳下去，严修群可能会当场去世吧？
“这东西这么重吗？”秦胜丰惊讶地问。
两个工作人员脸色涨红。
“很重。”
他们差点搬不动，真不知道萧禾刚才是怎么提过来的。
这时，那个看似柔弱的女人正一脸轻松地站在旁边，面色如常。
秦胜丰瞪大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
刚才严修群离开片场后，他就有些后悔。
这个男演员好像对加戏势在必得，要是他去找萧禾的麻烦怎么办？
无论如何，萧禾一个柔弱女生，对上严修群肯定要吃亏。
所以他才匆匆赶来，就是想给萧禾提个醒。
没想到一来，就看见这一幕，突然感觉自己刚才的担心有点多余。
“我们正打算找你商量电影的事，有几个细节，需要和你确定。”秦胜丰立即改口道。
闻言，萧禾这才注意到，现在除了导演，编剧、副导演，还有其他在剧组里稍微说得上话的人，今天竟然都来了。
她看了看威廉看着包裹急切的目光，但：“那就去我的房间谈吧，我昨天刚重新整理了一遍，资料放在房间里。”
说完，一行人朝萧禾的房间走去。
刚上电梯，所有人又忍不住看了看那个硕大的包裹，还是想象不出，萧禾纤细的手臂到底是怎么把它举起来的。
他们想起之前讨论剧本最激烈的时候，和萧禾发生过一些小摩擦，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整个电梯里噤若寒蝉。
刚下电梯，秦胜丰忍不住道：“萧禾，今天严修群有没有去找你？”
萧禾微微点头，语气轻描淡写。
“他想改剧本，被我拒绝之后就回去了。”
“这么简单就走了？”
秦胜丰忍不住惊呼，想了想，又叮嘱道：“以后如果严修群再来找你，你不要和他动手，还没杀青了，不能把人打坏了。”
虽然严修群人品有问题，但是在《威廉》这部电影里确实演得不错。
杀青前收着点。
至于杀青后，那他就管不着了。
萧禾有些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见工作人员实在搬得吃力，又随手接过来，两人都搬不动的包裹，在她手里好像又变成了轻飘飘的泡沫，被萧禾随手提着。
快步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 浅浅地笑着说：“我一个柔弱的女生，怎么可能和人动手？”
秦胜丰：“……”
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不违心吗？
不过让秦胜丰惊讶的是，之前严修群去找他的时候，好像对加戏势在必行，竟然这么简单就放弃了？
希望他接下来能安安分分地拍戏，别惹什么麻烦。
想到这儿，萧禾刚好打开门。
先是一阵浓郁的玫瑰香气扑面而来，本应该漆黑一片的酒店房间，此时昏黄旖旎的灯光。
一个只系着浴巾的年轻男人正背对着他们，横卧在床上。
这猝不及防的一幕，让所有人愣在当场，然后纷纷朝萧禾看去。
这是什么回事？
几人尴尬地站在门口，正犹豫要不要退出去的时候，萧禾突然动了。
刚才还说自己柔弱无力的女生突然上前两步，肩肘发力，右手直接抡圆，将手里的包裹砸了过去。
“有小偷！”
听见这话，所有人瞪大眼睛。
小偷？
这无论怎么看，都是有小演员想要尚未，故意把自己送上门吧？
这样的情况在剧组时有发生，大家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像今天这样，刚好被这么多人撞个正着的，还是头一回。
此时看见萧禾的动作，他们想阻拦，但已经来不得了。
那个又大又沉，两个都提不起来的包裹直接飞过去，重重砸在那个妖娆的背影上，对方顿时发出一身惨叫。
与此同时，训练有素的威廉一个跃身，第一时间扑了过去，咬住那个男人的浴巾。
随着啪一声，浴巾掉落在地，现场瞬间变得寂静。
秦胜丰和其他工作人员站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也不知是哪个小演员这么倒霉，被这么多人撞见，以后在娱乐圈还怎么混？
正想着，被拽掉浴巾的人突然朝着威廉发出一声呵斥。
“放开我！放开！”
这个声音一出，再次惊呆所有人。
大家都是《威廉》剧组的工作人员，平日里朝夕相处，对同剧组演员再熟悉不过。
更别说，眼前这人最近演技的还大受好评。
严修群打听到萧禾的房间号之后，早早回来布置，只要生米煮成熟饭，萧禾还不得乖乖听话？
他计划得不错，可刚听到有人进来，还没来得及转身，一个巨物就直接砸在他的身上，紧接着，就连威廉也冲了过来。
好不容易爬起来，他心里骂骂咧咧，身后却突然传来另一个声音。
“严修群，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身体一僵，迅速转头看去。
这一看，差点让他气得昏死过去。
《威廉》的导演、副导演、编剧、制片人……能管理整个剧组的高层人士，此时都齐刷刷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全场死一样的寂静。
秦胜丰皱眉看着眼前的人，没想到严修群为了加戏，竟然能做到这一步。
而且还正好被他们撞见，就算不是本人，大家也尴尬得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了。
一片安静中，只有萧禾一脸淡定。
她看见床上的人是严修群，表情看不出一丝惊讶，语气也平淡无波。
“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小偷。”
一边说，走过去把地上的罐头捡起来，然后看向他。
“你在这里干什么？”
严修群这辈子也没有这么丢脸过，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怎么说得出来？
这时，导演才后知后觉道：
“要不你们慢慢聊，我和其他人先走。”
说着，马上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刚转过身，萧禾突然开口：“等等，我和你们一起走，这个地方不能睡了。”
说完，看也没看严修群一眼，走到床前拿起内线电话。
“你好，请帮我换一个房间，脏了。”
说完，把装着威廉玩具的包裹往肩上一甩，带头朝外面走去。
比献身上位更丢脸的是什么？
是当众被拒绝。
严修群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萧禾和其他人一起离开。
导演秦胜丰刚要出门，想了想又转头看来。
“现在，我知道你为什么出道这么久，还是拿不出成绩了。”
说完，恨铁不成钢地长长叹了一口气。
走出房间之后，秦胜丰无奈道：“我没想到，他会做到这一步，接下来他只剩下八场戏了，等拍完杀青吧。”
虽然严修群的所作所为让人一眼难看，他对朱皓的演绎却是实打实的好。
“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就行，大家还是不要往外说了。”他说道。
如果电影拍摄过半，实在不好换人。
萧禾听见这话，微微扬眉。
原则性错误？
严修群可能已经犯过不是一两回了。
虽然秦胜丰说，暂时不要讲这件事说出去，但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尤其是娱乐圈。
像这么劲爆的八卦，根本不用等到过夜，当天晚上消息就不胫而走，在剧组群里在议论纷纷。
严修群怎么说也小有名气，没想到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来，简直跌破所有人的眼镜。
事情经过一晚上发酵，第二天，几乎整个剧组的人都知道了。
严修群才刚进来，就看见场务和群演在一起议论纷纷。
一看见他出现，人群就马上散开。
话题的主人公是谁，不言而喻。
严修群脸色难看。
前几天，他才刚凭借演技翻身，成为全剧组追捧的对象，没想到才过去短短一夜，就瞬间的跌入谷底。
这样的落差，他怎么受得了？
一定是萧禾说出去的吧？
昨天在酒店羞辱他还不够，故意把消息传来，让他成为剧组的小丑。
严修群越想越生气，死死瞪着正在和导演说话的萧禾。
对方注意到他的视线，面无表情地转头看来，眼中平静无波，但严修群却觉得充满了嘲讽。
“可以开始拍摄了。”导演喊了一声。
严修群强忍着怒火走过去。
同时，工作人员也把饰演威廉小时候的狼犬灰灰抱了过来。
灰灰来到剧组的这段时间，持萌行凶，被剧组的工作人员宠得天不怕地不怕。
此时一过来，就蹦跶着严修群身边跑。
严修群低头看着脚边的狼犬幼崽，目光有些冷。
昨天晚上回去之后，他仔细想了一遍，发现事情不对劲。
当时他背对着门口卧在床上，萧禾认不出他来也就算了，威廉身为一只嗅觉灵敏，还多次帮助警方破案的狼犬，怎么可能闻不出他的味道？
明明知道是他，却还会故意冲过去，让他当众丢脸。
意识到这点之后，严修群气得一晚上没睡。
此时看着脚边这只和威廉几乎一模一样的小狼犬，他瞬间怒从中起。
威廉欺负不了，难道一只几个月大的小狗，他还能没办法吗？
萧禾带着威廉站在旁边。
片场人多，为了以防万一，她只能先把威廉的狗绳系在桩子上，然后抬头看去，忽然瞥见严修群不善的目光，留了一个心眼。
她拿起剧本看了看。
待会儿严修群要演的片段，小狗威廉亲眼目睹朱皓杀死老先生后，冲过去对他狂吠，却被一脚踹开。
类似的剧情之前也拍过，到时候导演使用错位镜头，不会真的让小狗受伤。
上几次是这样的，这次，所有人也觉得是这样的。
而严修群此时露出的凶狠表情，只是为待会儿的表演预热而已。
“开拍！”
导演秦胜丰坐在屏幕后面，和往常一样挥了挥手臂。
下一秒，严修群迅速进入状态。
他脸色阴沉地跑下楼梯，先是紧张地查看了朱老先生的情况，见对方已经断气，脑子飞速转动，很快，目光里透出一抹凶狠。
汪！
正在这时，一声稚嫩的犬吠传来。
工作人员配合地松开双手，灰灰立即跑了过去，对着严修群一阵叫喊，见他要跑，更是直接扑上来咬住他的裤腿。
这一幕，让严修群迅速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滚开！”
他眼中凶光必现，呵斥了一声，然后一脚狠狠踹过去。
“呜呜呜——”
灰灰发出一声惨叫，周围的人纷纷愣住，一时间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在演戏。
这也太真实了吧？
他们在心里想着。
灰灰在地上翻了个跟头，一瘸一拐地爬起来，再次朝严修群跑去。
见它过来，严修群心中暗爽。
把昨天对威廉的仇，都算在了灰灰身上。
他再次抬起脚，就在所有人纷纷惊叹眼前这个画面演技逼真时，萧禾眉心一皱，感觉有些不对劲。
刚才严修群踹的第一脚，似乎没有错位，而是结结实实地踢在了小灰灰的后腰上。
只是因为现在是拍戏，没有一个人怀疑。
眼看严修群第二脚就要落下，萧禾身形迅速动了，而比她动作更快的，是威廉。
自从灰灰来到剧组，大家纷纷夸赞两只狼犬一模一样后，威廉就对这只看着蠢笨的幼崽十分不满。
平时就算灰灰凑过去，也会被它用爪子推开，好像十分嫌弃它一样。
但是刚才，他却是第一个发现情况不对，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冲了过去。
突然爆发的力量直接扯断了系在柱子上的狗绳，发出砰一声轻响。
所有人只看见一道银色的影子一闪而过，裹挟着万钧气势，直接朝严修群扑了过去。
下一秒，惨叫声响起。
严修群抱着自己的小腿倒在地上，鲜血淋漓。
就算当初敌视人类的时候，也从来没有真正咬过人的威廉，咬人了。
现场全部乱了套。
严修群的惨叫声，周围的呼救声，还有威廉将灰灰护在身后，对着严修群龇牙低吼的声音，全部混作一团。
自从解开误会后，威廉给人的印象一直是温顺的翩翩公子，平时在片场走来走去，谁都能摸，谁都能碰，脾气好得惊人。
但是现在，它瞬间露出身上的尖刺和铠甲，锋利的牙齿闪着寒光，直直地盯着严修群，似乎还要发动一次攻击。
一时间，周围竟没人敢上前，看向威廉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恐惧。
在刚刚短短的几秒钟，萧禾已经看穿了一切。
她表情凝重地走过去，拉住威廉已经断开的狗绳。
狼犬立即收住尖牙，但身上的怒气并未消失。
直到现在，其他人才终于敢上前，将地上抱着自己小腿的严修群抬起来。
“这只该死的疯狗！它咬我！”
人群中，严修群咒骂的声音传来。
所有人都跟在担架旁边，一边走，一边惊呼。
“快送去医院！”
“还要打疫苗……我的天啊，威廉怎么会咬人？”
在一圈混乱中，萧禾一把拉住场务，道：“等等，把灰灰也一起带去医院。”
“灰灰又没有受伤……”
对方一边说，回头看去，见一团浅灰色的毛团匍匐威廉身后的草地上，一动不动，吓得惊呼一声。
“它怎么了？”
围在担架旁边的工作人员听见声音，纷纷回头看见灰灰状态，又是惊讶，又是不解。
“怎么会这样？它什么时候受伤的？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好像没有人……”
说到这里，他们脸色微变。
刚才唯一碰过灰灰的，就是严修群。
他在开拍时，狠狠踹出去的一脚，那么逼真，就连他们的心也跟着揪了一下……
难道说，刚才那一脚不是演的？
否则，一向性格随和的威廉怎么会突然咬人？
想到这个可能，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担架上正在参加的严修群，心里竟然涌起一阵恐惧。
这时，潘红急急忙忙跑过来。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人送去医院啊！”
她这一喊，所有人才终于回神，先不管其他，把人送去医院再说。
潘红恶狠狠地看了萧禾一眼。
“要是严修群出什么事，我宰了你的疯狗！”
说完，迅速坐上救护车离开。
萧禾小心翼翼地将地上已经昏迷的灰灰抱起来，威廉着急地走来走去，喉咙里发出一阵悲戚的呜呜声。
“萧禾，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宠物医院，我去开车！”导演秦胜丰这时道。
此时，因为严修群受伤，整个片场乱作一团，就连救护车都开不出去。
萧禾扫了一圈。
“不用了，我知道在哪儿。”
说完，竟纵身一跃，直接跳上旁边的树枝，足尖一点，借力跳到另一棵树上。
她的身形轻飘飘的，捉摸不透，速度却快得惊人，不一会儿就穿过了片场外面拥堵的人群，然后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消失在视野中。
威廉则紧随其后。
众人还记得它刚才咬人的画面，一看见它靠近，吓得连连后退。
这个细微的动作，为狼犬灰蓝色的眼睛暗淡了几分，然后没有停留，朝萧禾追去。
作者有话说：
中招了，发烧了，这几天更新可能会有点晚，但应该不会断更。
103、103个顶流
宠物医院离得不远, 萧禾速度极快，短短几分钟就带着幼犬来到医院。
仔细检查灰灰的情况，医生眉头紧锁。
“肋骨骨折, 还好腹腔没有流血，接下来需要夹板固定, 住院观察几天, 尽量不要有剧烈运动。这只狗也才几个月吧？怎么会伤成这样？”
萧禾面色不愉。
“被人踢的。”
听见这话，医生惊讶地转头来。
“它才这么小……”
谁这么狠心？
灰灰还没有醒来, 软趴趴地躺在看诊台上, 就连身上的毛色都变得黯淡无光, 威廉则担心地在旁边走来走去。
这时，萧禾接到了导演秦胜丰的电话。
“灰灰的情况怎么样了？”
“骨折, 可能要留在宠物医院观察治疗。”
闻言，秦胜丰长长叹了一口气。
“严修群也刚刚到医院了, 伤口缝了针, 也打了狂犬疫苗，没什么大碍，不过他看上去很生气。”
秦胜丰又询问道：“刚才拍戏的时候，你看清楚了吗？确定是严修群把灰灰踢成那样的吗？”
当时大家的关注度都在演戏上，只觉得逼真，根本没想到严修群竟然真的踢了，还下手那么重，一脚踢得幼崽骨折。
萧禾：“看看当时拍摄的视频就知道了。”
现场拍摄的时候是多机位同时进行, 一个镜头看不清, 另一个方位应该能看出来。
“好。”
秦胜丰担忧道：“灰灰是我向朋友借的, 他要是知道自己的狗变成这样, 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交代。”
挂断电话, 萧禾在宠物医院留了一会儿，协助医生帮灰灰固定好夹板，送入笼子进行输液，让威廉留下来看着，自己则重新回到了片场。
找到当时的摄影师，想要看看今天早上拍摄到的画面。
“你怎么也来要这个？”听完萧禾的要求，摄影师惊呼一声。
“除了我，还有谁来过吗？”
“半小时之前，严修群的经纪人潘红刚来过，也想要当时拍到的片段，拷一份带走了。”
闻言，萧禾心里顿时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我也要一份。”
“好。”
摄影师点了点头，打开早上拍到的视频。
画面中，严修群按照剧本所演，一脚踹开扑上来的灰灰，从主摄影机看不出有没有碰到，但是从侧面的摄影机，却能清晰地看到他发力的动作，还有踢到灰灰身上的形变。
那一脚，是实实在在踢上去的。
所以灰灰爬起来的动作变得有些艰难，再次扑过去的时候也是一瘸一拐的。
“以你多年拍摄的经验，严修群这一脚，真的踢在灰灰身上了吗？”萧禾询问道。
摄影师犹豫了一会儿，十分委婉地说：“这么说吧，动物的演技就算再好，也会有瑕疵，所以拍摄的时候才会准备多机位，就是为了后期转换镜头做掩饰用的，但是像今天早上那样逼真的，我还是头一回见。”
演得太好了，简直就像真的一样。
萧禾听完，将这段视频拷贝带走，然后去了医院一趟。
严修群缝针之后就直接办理了住院，萧禾过去的时候，看见导演和剧组的几个人站在病房外，都是一副愁苦模样。
“他怎么样了？”
“还在生气，这时候如果你进去，肯定不会给你好脸色看，要不你还是等他怒气消了再进去吧。”秦胜丰道。
拍戏的时候，剧组最担心演员受伤，今天他们却遇到了最难处理的情况。
严修群被狗咬伤，而那只狗还是电影的主演。
刚才来医院的路上，严修群和潘红可没少咒骂萧禾和她的狗。
萧禾却摇了摇头。
“我现在就进去。”
说完，推开病房的门。
病床上，严修群正在病恹恹地输液，脸色微微发白，右边小腿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空气中一股消毒水味。
潘红正在抱怨威廉不服管教，看见萧禾进来，声音戛然而止，冷嘲热讽起来。
“才来啊？你要是再晚来一点，我们严修群都出院了，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狗咬的人！”
萧禾道：“我刚才把灰灰送去医院了，肋骨骨折，需要住院治疗。”
“人都出事了，你还有心思管狗？”潘红不满地抬高声音。
萧禾看着病床上的严修群，道：“你们不想知道，它为什么会骨折？”
严修群眉头紧锁，脸色有些阴郁。
“我现在只知道，威廉把我咬了，现在我变成这样，接下来还怎么拍戏？”
“那你们想怎么解决？”萧禾问道。
闻言，潘红和严修群对视了一眼，似乎早就在等这句话。
潘红开口道：“之前我们给剧本做的调整，你不是一直没看吗？正好，我今天把剧本带来了。”
一边说，她将桌上的剧本递过来。
萧禾瞥了一眼。
“你们要加戏？”
“不是加戏，是对剧本不好的地方做了一些调整，这是严修群的一番心血，如果你们能采纳，他心情好了，伤势就恢复得快，出院后就能可以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听见这个要求，萧禾笑了。
“你们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吧？”
因为之前想加戏却被驳回，在受伤进医院那一刻，两人可能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咬一口就能换个影帝，对他们来说简直太赚了。
但萧禾还是没有接她手里的剧本。
“我今天不是来和你们谈条件的，严修群虽然受伤，但是这不是加戏的理由。”
闻言，潘红脸色更加不快，指着严修群缠着绷带的小腿。
“别忘了，这伤是你的狗咬的！你凭什么理直气壮！”
萧禾只是看着严修群。
“严修群，为什么会被咬，你难道没有告诉你的经纪人？”
闻言，严修群终于转头看来。
他的神情冷凝，语气平静道：“我当时正在演戏，威廉突然发疯，无缘无故冲过来咬伤了我。”
“听见没有！”
潘红立即抬高声音。“是你的狗发疯咬人，要是传出去，你知道咬人的疯狗会被怎么处理吗？那是要被打死的！”
若是其他人，听见这番话肯定就同意了。
但萧禾却根本不受他们的威胁，甚至没有丝毫动摇。
“是不是疯狗，需要调查之后做判定。我今天是来看看严修群的伤势，既然没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了，医药费方面，我会负责，至于加戏的事，你们还是放弃吧。”
说完，不顾潘红已经怒火中烧，朝他们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刚出病房，等在外面的所有人立即围过来。
“怎么样？他们怎么说？”
萧禾：“只要按照他们的加戏，就可以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闻言，众人再度沉默，却不觉得惊讶。
之前严修群数次提出加戏，但是都被驳回，这次拍戏受伤，理亏的是剧组，他身为受害者，肯定会借机提出赔偿。
现在看来，同意他的要求无疑是息事宁人的最好办法，可导演看过他改的剧本，面目全非，颠倒黑白，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那你是怎么说的？”秦胜丰又问。
“我拒绝了。”
众人再度沉默，因为就连他们也不知道现在应该拒绝还是答应。
“算了，严修群养伤还需要一段时间，大家好好想想，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解决。”秦胜丰最后道。
但是他们能等，严修群却等不了了。
翻身成主角的机会近在眼前，他怎么能坐以待毙？
于是当天晚上，一条《严修群拍戏被咬伤，威廉疑发疯？》的新闻横空出世，引爆网络。
记者亲自到医院采访正在接受治疗的严修群，声情并茂地描述了拍摄现场的情况，声称拍戏过程中，威廉疑似发疯，忽然对严修群发起攻击。
在文章的下面是一段十秒钟的视频，就是威廉扑上去咬住严修群小腿的画面。
伤口鲜血淋漓，周围呼救声不断。
这条新闻一发布，立刻震惊全网。
[威廉怎么会咬人？它以前不是这样的……]
[看上去好恐怖，听说严修群缝了十多针呢！]
[会不会事出有因？像威廉这样的狼犬，是不会无缘无故咬人的。]
[发疯了吧？疯狗就应该被打死。]
[我就说过，这只狗有问题！]
……
网上舆论不断，那短短十秒钟的视频中，威廉一改平时儒雅随和的模样，好像变得凶猛恐怖，不少人惊呼害怕。
一时间，人人都为严修群抱不平，甚至还有不少人提出，要将咬人的威廉打死，以免再咬伤他人。
与此同时，以威廉为原型改编的电影《威廉》，也遭到了抵制。
[当初因为威廉的故事而感动，现在出了这种事，就没必要拍电影了吧？]
事情沸沸扬扬地闹上热搜，秦胜丰一看，又气又急。
只不过因为不同意加戏，没想到严修群他们竟然破罐破摔，这视频一公布，直接影响到了整部电影。
新闻曝光第二天，他火急火燎地去医院找到潘红，希望能从中调和。
之前来找他加戏时，表现十分卑微的经纪人，此时变得趾高气扬。
“不是我们不配合，我的要求已经和萧禾说了，可是她不答应，导演，你应该去找她。我们严修群才是受害者，他现在还躺在床上呢，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我可是每天都担心受怕的。”
秦胜丰皱着眉，一脸急切。
为了筹备这部电影，他之前付出了多少心血，如果戏都拍到一半，要是因为这种事，电影被抵制，最后落得一个人财两空，整个剧组都损失惨重。
“就算这样，你们也不能接受记者的采访啊，还说了那么多。”
“我们说的都是实情，实话实说也有错了？”
秦胜丰顿时哑口无言。
他们现在确实理亏。
想了想，只能退了一步，妥协道：“剧本的事……也不是说一点都不能改，你们先发个声明，把这件事盖过去，我们好商量。”
潘红终于听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却并没有急着点头，而是道：
“还是先改剧本，再发声明吧。我就怕您答应了，但萧禾不答应。都住院两天了，她身为狗主人，竟然只有昨天来看了一眼，我看她是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这确实是个问题。
秦胜丰想起萧禾的态度，也有些头疼，只能道：“我会去和她商量的。”
潘红顿时眉开眼笑。
“那就麻烦导演帮忙了。”
——
萧禾没再去看严修群。
因为医院那边的人已经足够多了，几乎半个剧组的人都在轮番照顾，她询问了医生情况后，得知严修群伤口不深，也没有发炎，就直接去了宠物医院。
灰灰已经醒了，恹恹地趴在毯子上，身上缠着夹板和绷带，因为昨天的折腾，身上的毛变得乱糟糟，看上去可怜兮兮。
“从今天凌晨醒过来之后，它就一直挣扎着想跑出去，好几次碰到夹板，疼得不行，后来才终于乖了点。”医生说道。
此时威廉走过来，隔着笼子嗅了嗅灰灰的气息。
小不点马上嘤嘤地开始撒娇。
医生看见这一幕，忍不住小声问：“这只狗……是不是就是昨天新闻上，咬伤演员的那只？”
“没错。”
闻言，医生更是惊讶，仔细将威廉打量了一遍。
“它的样子不像疯狗啊。”
不仅不像，甚至可以说十分温顺。
昨天萧禾离开后，将威廉留下来照看，它全程一直安静地趴在灰灰旁边，人来人往，也不见它对被人发起攻击。
当时医生还在想，这只狼犬被养得很好，脾气稳定，性格温顺。
可没想到，他竟然会突然咬人。
“这么好的狗，要是被人道毁灭，那就太可惜了。”
医生长长叹了一口气。
发疯咬人的狗只会有一个下场。
说到这里的时候，威廉抬起头，似乎听懂了两人的对话，看了他们一会儿，又缓缓垂下视线，继续看着笼子里的灰灰。
“咬人和发疯咬人，是两回事。”萧禾道。
医生有些疑惑。
“什么意思？”
萧禾轻轻摸了摸它的耳朵，说：“威廉发起攻击，是为了保护这只小狗。”
听到这里，医生先是愣了愣，然后猛然反应过来。
刚要询问清楚，萧禾的手机突然响起。
一接通，江晔着急的声音传来：“我到片场了，你们现在在哪里？”
五年前退圈后，江晔就没去过片场，免得被人发现。
但是这次，他前脚听说威廉出事，后脚马上赶过来，只不过来到片场之后，发现人都不见了。
他这次过来，不仅为了看威廉的情况，还带来了萧禾想要的调查资料。
萧禾之前拜托剑哥调查严修群以前的经历，不查不知道，一查竟然让人浑身发凉。
自从严修群转到潘红名下，名气节节攀升，除了潘红的营销运作之下，还因为他连续接了好几个不错的电影和综艺节目。
而在这些电影中，严修群本来只是备选演员，如果不出意外是无法进组的。
但神奇的是，在开拍前一段时间，原定演员总是会因为各种意外，缺席拍摄。
有的是不小心摔下楼梯造成骨折，有的是被爆出莫须有的黑料绯闻，还有一个不小心吃坏了肚子，食物中毒住院……
原定演员因意外不能出演，角色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严修群的头上。
一次两次可能是巧合，但次数多了，就不免让人起疑。
剑哥前脚刚查到，后脚威廉咬人的事情就发生了，他本来想直接过来找萧禾，却没想到江晔竟然自告奋勇，主动接下了这个任务。
“你们目前拍摄的电影中，朱皓的原定演员谢拾年也有过相同经历。”
江晔翻开带来的资料，道：“他受伤那天正在一档名为《青春绽放中》的节目当嘉宾，帮工作人员换灯泡的时候，不小心从梯子上摔下来骨折。”
“同样在这个影棚受伤的演员还有一个，叫唐恺。一年前，他正在和严修群竞争同一个角色，也是帮工作人员拿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摔下来受伤了，不得不临时退出剧组。”
“两起事故的工作人员是同一个人，剑哥当时一看对方的照片就认了出来，是潘红四年前曾经带过一个艺人，后来因为出道成绩不佳，就转到了幕后工作。”
江晔迅速说完调查结果，心惊不已。
没想到严修群和潘红为了能红，早已经开始在违法边缘试探。
表面装得风光霁月，背地里却一直在下黑手。
“这次威廉的事，是不是也有问题？”
江晔可以说是威廉的半个主人，最清楚它的性格。
这只狼犬脾气好得出奇，从来不咬人。
甚至就连当初在节目上，它识别出人群里的小偷，冲过去将人扑倒，也没有见血，这次严修群被咬成那样，他总觉得事出有因。
萧禾道：“你明天跟我去宠物医院看看就知道了。”
当时如果不是威廉阻拦，江晔再踢一脚，很可能就把灰灰踢死了。
有过那些经历的威廉怎么忍得了？
她购买的大型犬防爆冲牵引绳能抵抗将近两百斤的爆冲力，却还是威廉挣脱了。
事后，萧禾检查过威廉的脖子，就算有毛发的保护，还是留下了一条严重红肿的痕迹。
可见当时它看到灰灰被踢有多愤怒。
两人正说着，导演秦胜丰找来了酒店。
一进去，他看到坐在里面的江晔，猛地睁大眼睛，一脸惊讶。
“你怎么在这儿？”
江晔微微垂眸，没有答话。
这就是他不喜欢来片场的原因。
只要一出现，很快就会被认出来。
这时，萧禾主动询问道：“导演，你找我有事？”
听见这话，秦胜丰才终于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连忙点了点头。
“哦，对对！我找你有事。”
一边说，频频看了江晔好几眼，才终于道：
“是关于严修群的，现在网上因为那条新闻闹得沸沸扬扬，再这样下去，我担心会影响到电影的后续，想来想去，我觉得还是适当满足严修群的要求吧。”
现在是他们理亏，在舆论的作用下，不得不做出一些让步。
秦胜丰一边说，仔细观察着萧禾的表情，见对方不表态，又道：
“当然，全部按照他的要求来，那肯定是不行的，我们各退一步，希望可以息事宁人，你觉得怎么样？”
听到这儿，萧禾才终于开口。
“导演，我刚刚拿到了一些资料，希望你先看一看，然后我们再谈加戏这个问题。”
一边说，把江晔带来的资料推到他的面前。
秦胜丰一脸疑惑，好奇地翻开，很快就脸色大变，先是震惊，然后慢慢变得凝重。
直到看完全部资料，他的表情已经阴沉至极。
还没等他说话，萧禾又将笔记本电脑放在他面前。
“还有这个，这是昨天早上拍戏时，从另一个角度拍下的画面。”
画面中，严修群狠狠一脚踢在灰灰肚子上，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疼。
之前听说灰灰莫名受伤，导演心里就有些猜测，但严修群平日里的表现一向不错，没什么丑闻，所以他还以为是误会。
可此时看见这个视频，一切都有定论了。
当初被他夸赞的表演，此时在看，却只让人觉得浑身发凉。
他根本不是演技好，而是本色出演！
秦胜丰此时又气又怒，没想到自己当导演这么多年，竟然在严修群身上瞎了眼。
这两天来，他自觉理亏，为了保住电影和威廉，频频向他们道歉，就连潘红提出加戏的要求，他也差点答应。
此时一想，直接怒从中来。
他放下资料，看向萧禾。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萧禾：“昨天看严修群的时候，我顺便去探望了谢拾年，他的伤势恢复得很快，医生说在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拆石膏了。”
闻言，秦胜丰微微点头，面色阴沉道：
“这样的演员，不能留在我的剧组。”
商量好解决方案后，他才终于离开。
才回到自己房间，竟然接到了潘红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趾高气扬，像是上司在向下属询问工作进度。
“导演，你和萧禾谈得怎么样了？”
秦胜丰刚看到那些资料，想起自己这两天的卑躬屈膝，火气一下顶了上来。
“剧本不能改。”他直接道。
“怎么？萧禾不同意？”
秦胜丰：“不仅她不同意，我现在也不同意！”
闻言，潘红顿时有些不悦。
“导演，咱们之前说好了的，你现在反悔，严修群可不会发声明，以后电影会不会受到影响，我们控制不了。”
秦胜丰此时可不听她的威胁。
现在是所有人都站在严修群那边，但是等完整视频发出去，谁占理还说不定呢。
“爱发不发！稀罕！”
他怼了一句，直接挂断电话。
电话那头的潘红直接愣住。
本来还想再刺激两句，没想到早上还妥协认错的秦胜丰竟然态度大变，还直接挂了她的电话。
她看着手机，隐隐感觉情况有点不对劲。
当天晚上，事情果然反转了。
这两天，网友正在口诛笔伐威廉咬人事件，萧禾和剧组方面没少接到投诉和抵制。
但无论有多少人投诉，他们也没有做出任何回应，直到今天晚上，沉寂已久的《威廉》剧组官微突然发布了一条视频。
视频长达三分钟，点开一看，正好是严修群被咬伤的前应后果。
比之前新闻曝光的视频多了一段，就是“因”。
画面中，严修群将小狼犬踹飞，灰灰摔在地上，看得所有人心头一紧。
正在大家暗暗惊呼这只小狗演技真好的时候，镜头转换，从现场另一个角度又播放了一次，慢放。
这次，所有人清晰地看到严修群一脚踹在灰灰身上，幼犬身体扭曲变形，重重掉在地上。
没有任何演技成分，也没有所谓的借位。
在严修群即将踹第二脚的时候，威廉冲了上去——
视频播放结束，弹出一段字幕
【灰灰肋骨两处骨折，目前正在宠物医院接受治疗。】
刚看完这个视频，剧组没有休息，又放出了第二份资料。
这一次直指严修群和潘红。
上面详细赘述了严修群替补进组的经历，还有以前几次相同的事件，处处巧合，让人心惊。
剧组并没有做出结论，而是留给网友自己来判断。
当这组资料直接惊呆了所有人。
正当网友还在犹豫，不知真伪的时候，不少艺人也在围观，很快，当事人直接看到了这些资料。
几个曾经被严修群顶替进组的演员当场震惊。
[我确实是因为受伤住院，被严修群顶替进组过，当时在参加《青春绽放中》，帮工作人员拿东西，不小心摔下去了……难道不是巧合？]
[我是吃坏东西进医院，刚和导演说完，严修群就代替我进组了。]
[笑死！我在上节目的前夕，突然被人发布了虚假黑料，最后被节目组出名，第二周严修群就上了，还因为那期节目涨了很多粉丝，而我呢？现在还在到处辟谣。]
……
曾被严修群顶替的演员接二连三露面，纷纷说起那段经历。
仔细一核对，发现他们的经历竟然惊人的相似！
同样是发生意外。
同样一个受益人。
[这还需要调查吗？世界上可没有这么多巧合！]
[太恐怖了吧？为了上一个节目给人下毒，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之前看他演的朱皓，惟妙惟肖，以假乱真，没想到他是本色出演，和朱皓一样可恶！难怪演得那么好。]
[说个八卦，严修群踢灰灰的前一天，他为了给自己加戏，想把朱皓改成正面角色，还想爬床上位，被萧禾拒绝，还被所有人撞个正着，这件事在剧组里传得沸沸扬扬，没人不知道。]
[？？？塌房了，所以他踢灰灰泄愤？]
[之前觉得威廉咬人不好，现在觉得，咬他一口算轻的了。]
[什么？只咬了一口？威廉的素质还有待降低。]
……
此时，严修群和潘红还在商量，该怎么让导演和萧禾同意改剧本。
下午的时候，他们又给导演发了消息，主动让步，降低加戏的分量，可没想到秦胜丰竟然没有回复。
这让潘红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正在这时，她突然接到了另一个经纪人打来的电话。
刚接通，对方破口大骂。
“亏我还把你当朋友，有什么好消息第一个告诉你，没想到我竟然背后放我手下的艺人的黑料？”
潘红听得心头一惊。
“什么黑料？”
对方怒道：“之前上节目的时候，不是你放的黑料？我他妈现在还在到处澄清，他当初只差一步就能红了，因为你一篇虚假的黑料，这两年来人人喊打，你还是人吗？”
闻言，潘红心下慌张，却还佯装不知。
“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可从来没有放过什么黑料。”
“误会？现在网上都爆出来了！你等着，这件事咱们没完！”
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潘红心惊，连忙打开手机一看，才发现热搜上好几条热度爆炸的新闻，全部都和严修群有关：
#严修群被咬真相#
#严修群上位史#
#两年前XX男性食物中毒事件#
#细数被严修群顶替的明星#
……
潘红看得脸色大变，她和严修群的后台早已经被各种私信挤爆了。
她连忙找到发布这些消息的剧组官微，点进去一看，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这几年来做的手脚已经被人调查得清清楚楚。
那些被顶替的明星怒不可遏，已经联名开始控诉，甚至表示要走法律途径。
“出什么事了？”
发现她有些不对劲，严修群询问道。
潘红此时脸色煞白，感觉天都要塌了。
“被发现了，我之前帮你拿角色，动的那些手脚，现在全部被人发现了。”
听见这话，严修群脸色瞬间大变。
被害的几个演员当初遭了闷亏，现在终于得知真相，说要走法律途径，马上就行动起来。
诽谤诬陷、故意伤害，算下来都给他们喝一壶的。
立案之后警方立即展开调查。
以前是没人往这方面想，现在知道大致方向之后，警方先找到在影棚的工作人员，仔细盘问，又找到当初发布黑料的记者。
很快，就找到了所有事件的交汇点——潘红。
没过几天，当潘红还在公司的时候，被警察当众带走。
萧禾赶下楼，看见潘红被两个警察一左一右架着，神色恍惚，目光空洞。
短短几天，整个人变得形容枯槁，神色萎靡，全无当初叱咤娱乐圈的气势。
萧禾看了一圈，没看见严修群。
“怎么只有你一个？严修群呢？”
潘红这些所作所为，受益人都是严修群，两人之间必定有合作才对。
潘红却摇了摇头。
“他已经几天没接我的电话了。”
那天在医院，潘红得知事情暴露后，向严修群询问对策。
严修群先是慌乱，但是很快又冷静下来。
看着对面惊恐的潘红，目光平静到冷漠，急着和对方划清界限。
他说：
“你问我干什么？那些事都是你自己去做的，跟我可没有关系。”
“我从来没有让你做过那些事。”
从那之后，严修群就没有再联系过她，就连去医院也避而不见。
萧禾皱起眉。
“那些事，他都没参与？”
潘红摇了摇头。
“确实是我自己决定做的。”
她回忆起当时的情况，道：“那个时候严修群的人气刚有了起色，遇到了一个不错的剧本，如果能顺利出演，肯定就能一炮而红，可惜他只是替补。那天，严修群说，如果那个演员不小心受伤，不能拍摄，或许他就能顶替进组了。”
“就是这句话，让我动心了……是我自己去做的，没有告诉严修群。”
萧禾听完这番话，微微摇头。
“你一直都很聪明，怎么在这件事上这么糊涂？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你以为严修群突然说那些话，是想干什么？”
潘红猛地愣住。
“他知道，你比他更希望他能红，而且你以前的手段本来就不干净，只要稍加提示，肯定会有所行动。第一次有些犹豫，后来第二次、第三次，是不是就直接多了？”萧禾说道。
闻言，潘红浑身一震，愣在当场。
她仔细回想，自己在动手之前，严修群似乎都说过一些话。
在无法进组时说，如果那个演员受伤就好了。
在差一步上节目时说，听说这个节目很忌讳嘉宾有黑历史，只要一发现，就会取消合作。
在节目中，被和威廉合作的女演员抢风头时，他又说，狗是不能吃巧克力的，吃了就不能参加节目了。
……
每次听完这些话，潘红便计上心头，马上开始实施。
成功之后，她将进组的好消息告诉严修群，那时的严修群总是一脸惊讶，惊呼自己运气真好。
她当时暗自窃喜，却没想到，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
想到过去种种，潘红如醍醐灌顶，背后窜起一阵惊人的凉意，随之而来的是愤怒。
“我被利用了！”
她怒喝一声，突然开始挣扎，却被警察直接送上了警车。
随着一阵警笛声，潘红被带离蓝星娱乐。
这时，萧禾的手机弹出一条提示，沉寂多日的严修群发了一条微博：
【对于经纪人潘红的所作所为，我这几日来一直感到震惊和震怒，如果早知道参加的电影和节目是通过这种肮脏手段得来，我肯定不会参加！在此，我想对之前被害的演员说一声，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104、104个顶流
严修群这条消息, 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宛如一朵盛世白莲。
评论区有粉丝表示支持，但也有人不买账。
严修群视而不见, 只挑选了几个支持他的评论互动，然后光速隐身了。
他足够自信, 自己不会在调查中被牵连。
对于潘红的暗示没有任何证据, 甚至就连教唆都算不上，任凭对方在审问时如何辩解, 只是简单的一两句话也定不了严修群的罪。
更何况自从事发之后, 严修群马上调转枪头, 积极配合警方调查，大义灭亲, 潘红能这么快定罪，有一半功劳都要归在他的身上。
就在潘红被定罪的第二天, 萧禾前脚刚听说严修群已经办理出院手续, 后脚就在片场遇见了他。
导演一看见他，顿时皱起眉。
“我不是已经通知过你，以后不用再来片场了吗？”
从得知他和潘红的所作所为后，秦胜丰就决定换人了，特意发消息通知，可没想到对方还要硬着头皮过来。
一段时间不见，严修群看上去又瘦削了一些，颧骨高高隆起, 眼窝凹陷, 只是毫厘变化, 却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我在拍摄期间受了伤, 被威廉咬成这样, 你们不补偿就算了，还要赶我走？秦导，这样合适吗？”
秦胜丰怒道：“为什么会被咬，你自己心里没数？灰灰被你踢伤，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呢！”
严修群面不改色。
“我当时正在演戏，入戏太深才会不小心踢到它，不是故意的。拍戏的时候总有意外发生，你们不能因为这个就定我的死罪。”
拍戏的过程中经常发生各种意想不到的意外，所以严修群当时才敢下手。
想的就是万一出了事，还能找借口推脱。
萧禾早猜到他会这么说，秦胜丰却瞪大眼睛，似乎没想到对方能这么理直气壮。
“意外？要不是威廉拦着，灰灰可能已经被你踢死了！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该怎么和它的主人交代。”
想起灰灰的主人，他又开始头疼。
对方刚听到消息的时候就雷霆大怒，如果不是因为在外地出差，可能已经第一时间杀回来了。
“我来和灰灰的主人解释。”严修群满不在意道。
不就是一只小狗吗？
为了电影，为了艺术，牺牲一只小狗怎么了？
更何况狗又没死。
到时候大不了多塞点钱，很容易就解决了。
秦胜丰听见他大言不惭的话，差点笑起来，转念一想，又道：“这可是你说的，明天在公司会议室，你自己和他说。”
听着两人的对话，萧禾不禁有些疑惑。
灰灰是秦胜丰从好友那儿借来的，从进组开始就对它十分宠爱，跟个菩萨一样供着，吃的用的都是最好。
后来灰灰受伤住院，秦胜丰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不知道该怎么和灰灰的主人交代。”
秦胜丰作为业内大导演，手握数个奖项，在电影圈也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从来都是别人敬他，哪有他怕别人的时候？
但他每次提起灰灰的主人，都十分紧张，忧心忡忡，好像很担心对方生气。
等严修群离开之后，萧禾询问秦胜丰：“导演，灰灰的主人是谁？”
到底是谁，能让他这么在意？
“这个人你也认识。”
秦胜丰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明天你也和我们一起去会议室吧。”
“怎么？你怕严修群威逼利诱，欺压灰灰的主人？”
秦胜丰摇头。
“谁压谁还不一定，我是怕灰灰的主人把严修群打死，你跟我一起去拦着点。”
萧禾：？
第二天，萧禾准时来到蓝星娱乐的会议室。
刚下电梯，看见总经理的助理正站在不远处，就着门口的椅子，正在弯腰整理文件，一脸焦急和慌乱，好几份文件都被她失手撒落在地上。
萧禾走过去帮忙。
“出什么事了？急成这样。”
助理看见是萧禾，无奈道：“前两天总经理去出差了，本来预定下周才回来的，刚才突然给我打电话，说要提前回来，让我准备好这段时间的工作资料，我忙得焦头烂额。”
“总经理去出差了？”萧禾惊讶道。
难怪这几天一直没看到他的踪影。
助理点了点头，把椅子上的文件重新整理好，说：
“你如果不着急的话，还是改天再找总经理吧，我听他电话里的语气很不好，不知道因为什么在生气。”
明明出差前的一段时间，总经理不知道遇见什么好事，心情大好，结果出差没几天就变得怒气冲冲，还提前回来了。
萧禾：“我来不是找他，严修群和秦胜丰导演他们到了吗？”
“刚刚进去。”
提到两人，助理微微皱起眉，表情变得有些怪异，小声道：“严修群还要继续拍《威廉》吗？”
威廉是蓝星娱乐的掌上宠，从咬人事件刚爆发的时候，整个公司的员工几乎都是站在威廉那边的。
后来真相曝光，严修群的人气更是一落千丈。
可没想到，他竟然会和导演一起出现。
灰灰都被他踢骨折了，他该不会还想继续演吧？
萧禾道：“今天就是为了灰灰的事情来的，待会儿我们要在这儿见灰灰的主人，商量这件事的解决办法。”
助理一脸惊讶。
“还有外人要来吗？我没接到消息啊。”
这里是蓝星娱乐公司内部使用的会议室，如果外人想要过来，必须提前预约。
几天以来，她一直在岗位上，从来没有接到外人要来的预约。
“那我就更好奇，灰灰的主人是谁了。”
萧禾快步走进去。
会议室里，严修群和秦胜丰各坐在一旁，相互不说话，气氛有些紧张。
萧禾一进去，秦胜丰连忙朝她招了招手，小声说：“待会儿这里可能会爆发一场大战，你准备好了吗？”
萧禾微微点头，让他放心。
“准备好了。”
一边说，从包里掏出一大袋瓜子放在桌上。
秦胜丰一看，顿时瞪大眼睛。
“让你劝架呢，你带着这个来干什么？
萧禾：“看戏啊。”
昨天秦胜丰让她过来拉架，萧禾回去之后想了又想，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拉架是不可能拉架的。
看戏还差不多。
而且从秦胜丰的语气来看，灰灰的主人不简单，也不是个善茬，今天的会面将会异常精彩。
那不得带一包祖传香瓜子来观战？
秦胜丰此时有些无语。
因为萧禾力气大，武力值高，所以自己找她来劝架，可是看萧禾这架势，倒更像是来拱火助威，火上浇油的。
小争端都有可能被她拱成第三次世界大战。
他正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人的时候，严修群突然开口：
“导演，你放心，狗的事我能解决。”
秦胜丰转头看去，哼了一声。
“你能怎么解决？”
严修群目光倨傲，直接道：“医药费，伙食费，调理费，我会开出一个让对方无法拒绝的价码，远远超过他的预期。”
这世上，就没有钱买不到的东西。
听见这话，秦胜丰想翻白眼。
笑死。
说得好像人家会差钱一样。
要是钱就能解决，他还用得着这么犯愁吗？
“希望等待会儿人到了，你还能像现在这么勇。”他只说了一句话。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萧禾拿着瓜子，立即回头，却看见站在门口的人竟然是总经理。
他神色冷凝，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裹挟着怒气的声音如洪钟般响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
秦胜丰刚要回答，被总经理抬手拦住。
他指了指严修群。
“你说。”
严修群没料到总经理会来，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他立即解释道：“总经理，这些事情我能解决。”
总经理微微眯起眼睛。
“你要怎么解决？”
严修群的语气平静到近乎冷血。
“用钱封住他的口，对方会把那么小的狗送到剧组，也就是为了钱而已。更何况，那只狗现在没什么大事，都是大家太紧张了。”
他刚说到前半部分的时候，总经理的脸色已经变得阴郁难看，强忍着怒火。
可是等听到后半句，他身体猛地一震，气得冷笑一声。
“那你打算花多多少钱，来封住我的口？”
严修群一愣，微微睁大眼睛，不知是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还是愣在了当场。
见他不说话，总经理直接飞身往严修群身上踹了一脚。
“没大事？我他妈踹你一脚，看你有没有事！”
严修群刚才还在冷静地分析自己的计划，突然被这一脚踹懵了，踉跄一下才勉强站稳。
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总经理火冒三丈，拔高声音呵斥道：“我把灰灰送去剧组帮忙，可不是让你踹着玩的！”
此话一出，震得严修群当场愣住。
他震惊地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朝总经理看去，因为太过慌张，表情看上去有些滑稽。
“总经理，灰灰是你的狗？”萧禾开口问道。
总经理不满地转头看了她一眼。
“你能养，我就不能养吗？”
他现在怒火中烧。
当初看到萧禾总带着威廉在公司里溜达，威风霸气，他看得眼馋，于是偷偷自己也去买了一只。
故意买的灰色狼犬，希望等长大之后，能和威廉一样高大威猛。
买回家一个月，细心照料，跟照顾宝宝一样放在手心疼着。
后来秦胜丰要拍电影《威廉》，好说歹说，他才终于同意把灰灰借给剧组，可没想到，狗子才刚借过去几天就出事了。
当时他正在外地出差，听闻消息之后，用最快的速度完成手上的工作，火急火燎地赶回来。
这段时间，虽然期间一直在外地，但新闻可一条也没落下。
当看到严修群一脚踢在灰灰肚子上的时候，总经理的心都要碎了。
气冷抖。
自己的爱犬让人给欺负了，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现在这个人还想着用钱封他的口？
封你妈！
他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总经理越想越气，还想再动手，旁边的秦胜丰见状，暗道不好，事情果然和自己想象中一样。
之前灰灰出事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打电话联系了总经理。
对方一听，当场就急了，尤其在看过现场视频之后，简直恨不得当场把严修群挫骨扬灰。
现在一见面，果然出事了。
但秦胜丰也没想到，总经理踹人的动作这么干脆利落，有招有式，虽然他的年纪也比严修群大很多，但一脚下去，严修群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中年发福却十分灵活，个子不高但力道精准。
“总经理什么时候变这么厉害了？”秦胜丰忍不住道。
萧禾说：“我以前当过总经理的防身术教练。”
“……”
秦胜丰一脸错愕。
怎么又跟你有关系？
他看了看正在气头上的总经理，感觉再这样下去可能要出事，然后又回头看了看萧禾。
他叫萧禾来劝架，萧禾上这儿嗑瓜子。
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于是秦胜丰只能自己上前，将盛怒中的总经理拦住。
“总经理，我们今天就是来解决这件事的。”
总经理大口喘着粗气，余怒未消。
这时，严修群才知道自己闯了什么大祸，脸色十分难看。
谁会想到，导演秦胜丰从朋友那儿借来拍戏的狗，竟然是蓝星娱乐总经理的？
他紧抿嘴唇，皱着眉道：“我不知道灰灰是你的狗，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一定会小心对它的。”
总经理听见这句话更加来气。
“别人的狗就可以随便踢了？它招你惹你了？”
严修群沉默下来，心有不甘。
他当时只是想借灰灰泄愤而已，哪想到会踢到这样一块铁板？
这时，秦胜丰道：“严修群今天过来，是希望得到你的谅解，然后继续留在剧组。”
听见这个要求，总经理笑了，然后目光一冷。
“滚！”
作者有话说：
先更一章，待会儿还有一章。
ps:严修群马上要下线了，别惹铲屎官。
105、105个顶流
总经理一声滚, 直接把严修群赶了出去。
他余怒未消，又站在门口骂骂咧咧好一会儿，也不知道外面的人听不听得见。
秦胜丰觉得这件事是自己理亏, 站在旁边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频频朝萧禾使眼色。
直到萧禾嗑完瓜子, 擦了擦手, 才开口说：“总经理，你想看灰灰吗？它现在在宠物医院, 我可以带你过去。”
听见这句话, 总经理才终于停下自己的极限输出, 喝杯水润润嗓子。
“走！”
说完便急匆匆朝外面走去。
秦胜丰见状，稍稍松了一口气。
“灰灰是你们总经理的狗, 你好像一点也不觉得惊讶。”他忍不住道。
萧禾：“猜到了一点。”
从秦胜丰每次提起灰灰主人的态度，萧禾就猜到对方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今天早上一来, 在电梯门口遇到总经理助理, 听完对方说的话，她心里就有了考量。
没有预约就能出入办公室，看来对方肯定是蓝星娱乐内部的人，而且还是高层。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那几个人。
当初自己带着威廉在公司乱逛的时候，总经理的眼睛可没少发光。
以他的性格，暗戳戳养一只和威廉一模一样的狗，也不奇怪了。
很快, 萧禾带着他们来到宠物医院。
经过这几天的修养, 灰灰看上去精神好了许多, 只不过因为身上带着夹板, 动作不太方便。
偏偏它又喜欢跟在威廉身后, 自从医生把它从笼子里放出来后，就一蹦一蹦地追在威廉身后跑。
威廉表情囧囧的，见它又追过来，抬起爪子将其按住。
粗壮的爪子和它的脑袋差不多大。
灰灰一被它碰到，马上倒在地上，举爪投降。
总经理自从听说自己的狗受伤之后，就一直忧心忡忡，担心它过得不好，此时看见这一幕，发现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萧禾：“灰灰恢复得很快，不用担心，我比较担心的是威廉。”
“它怎么了？”经理紧张地问。
萧禾解释道：“威廉一个高质量单身男青年，天天帮你带崽，现在头都快秃了。”
此时，灰灰正在扒拉着威廉的毛往它身上爬。
要是以前，威廉肯定把它甩下去，但顾及到它身上有伤，便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眼神平静无波，已经快被这只幼崽烦死了。
偏偏灰灰十分喜欢挨着它，尤其是在受伤之后，就连睡觉都要趴在狼犬的背上。
“奇怪，医生说，狼犬这个品种从来没有这么粘同伴的，但灰灰看见威廉的第一眼，好像就和它特别亲。”
听见这话，总经理干笑了两声，有些心虚。
他想起自己刚开始养灰灰的时候，为了让它以后长得像威廉一样高大威武，隔三差五就拿着威廉的照片对它洗脑。
难道就是这个原因？
正想着，灰灰转过头来，一眼看见总经理的身影，整只狗顿时激动无比。
汪汪两声，然后飞快跑过来，直接扑进他怀里。
总经理本来略显严肃的脸瞬间变得笑容可掬，泛着慈爱的光。
“灰灰，我来接你回家了。”
灰灰激动地甩着尾巴，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嘤嘤撒娇。
总经理心疼地抱着，小心地在绷带上碰了碰，眉心紧缩。
“怎么伤得怎么严重？”
这只狼犬本来就小，现在带着夹板和绷带，大半个身体都被包了起来，看上去可怜兮兮。
医生解释道：“肋骨两处骨裂，还有有威廉拦着，如果再被踢一脚的话，骨头断裂，刺入内脏，到时候就算做手术也不一定能救下来。”
闻言，总经理的目光凝重起来。
小狗虽然脆弱的，但一脚就能踢出这么重的伤，说明严修群根本没想让它活。
这时，医生又道：“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灰灰的伤势已经好很多了，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带回家继续休养。”
总经理微微点头。
“麻烦医生了。”
说完，他把萧禾叫到一旁，长长叹了一口气。
虽然有时候总觉得萧禾不靠谱，但关键时刻总能帮上忙。
“这次多亏了你和威廉，不然灰灰命都没了，虽然才养了灰灰一个月，但我们全家早就把它当做孩子看待，要是这次出了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严修群他是真的想踢死灰灰啊！”
说到这儿，总经理顿时怒从中来，感觉之前在会议室的时候只踢他一脚，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我听说，他的经纪人之前为了帮他争取剧本，还做过很多害人的事？那些事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个问题一针见血。
经纪人和艺人的关系向来亲密，像密友，更像是亲人。
潘红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帮严修群抢剧本，他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总经理在商场闯荡多年，见过很多心术不正的艺人，他们都和严修群有者同样的特点：
野心大，实力却不足，最容易走上歪路。
所以之前严修群发表的那篇白莲声明，他是一个字也不相信。
萧禾：“是有联系，但光凭一两句的口头暗示，根本定不了什么罪。”
总经理瞪大眼睛。
“那我们就拿他没办法了？灰灰的肋骨白断了？您知道我媳妇有多喜欢这只狗吗？要是她看见灰灰变成这样，你觉得我明天还能好好去上班吗？”
“……”
萧禾看了总经理一眼，从他的目光中感受到了真真切切的恐惧。
“这就要看，潘红现在到底有多恨严修群了。”
经纪人和艺人的关系亲密无间，艺人能从言语中影响经纪人，反过来，经纪人也知晓艺人的所有秘密。
潘红直到被抓后，才发现自己一直被严修群利用，而且对方不仅和她划清界限，还落井下石。
现在她被判三年有期徒刑，已经被送入监狱，严修群却安然无恙。
以潘红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总经理立即道：“你要是有什么计划，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也要插一手。”
萧禾微微点头。
两人商量好，才重新回到宠物医院。
灰灰正在追着威廉的尾巴跑来跑去，笨拙的动作看上去蠢萌蠢萌的。
总经理一看见它，目光瞬间变得柔和，走过去把她它起来。
“那我先把它带回去了。”
刚说完，灰灰却挣扎起来，一边嘤嘤叫，挣脱总经理的手，跑到威廉身边依依不舍地蹭来蹭去。
“因为之前威廉救下了灰灰，现在灰灰是把它当头领看待了。”医生笑着解释道。
总经理一听，在心里盘算。
他平时把灰灰当做儿子来看待，现在灰灰将威廉视为头领，萧禾又是威廉的主人，那他和萧禾的关系是……
这不是差辈了吗？
他皱着眉，表情变得怪异起来。
萧禾似乎猜到了他心里的想法，走过来，十分理解地拍了拍总经理的肩膀。
“以后你可以管我叫姐，我管你叫总经理，咱俩各论各的。”
总经理：……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
三天后，萧禾的探视申请终于批下来。
她来到监狱会客室，隔着玻璃，看见了模样大变的潘红。
当初在娱乐圈叱咤风云的顶流经纪人，此时穿着蓝白色条纹囚服，剪成短发，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神憔悴。
一看见萧禾，她眼里顿时燃起一簇怒火。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萧禾将带来的资料整齐地放在桌上，一一摊开。
“我来告诉你严修群的近况。”
听见这话，潘红脚步一顿，快步走过来，整张脸贴在玻璃上，盯着萧禾拿出来的那些资料。
这两年来，她在严修群身上投入了大把精力和时间，甚至不惜铤而走险，也要把他捧红，捧上影帝的宝座。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在控制严修群，可是直到那天才发现，原来自己才是被操控的那个。
在被调查的这段时间，潘红仔细回忆过去的经历，越想越不甘心。
此时，萧禾将手中的照片一张张翻开。
“你入狱之后，和严修群的合约自动解除。虽然公司没有帮他指派新经纪人，但他似乎有自己的人脉，接了两个综艺节目。”
说着，拿出两张节目预告。
一看到节目名字，潘红脸色瞬间一变。
“这两个节目的导演，还是我以前带他认识的！”
萧禾又拿出新的资料，继续道：“这是他跑活动时的照片，三天接了两个活动，似乎根本没有受到这件事的影响。”
他把害人的事全部推到潘红头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至于灰灰的事，虽然证据确凿，但因为对象是一只宠物，这只是让他损失了一部分粉丝而已。
严修群几千万的粉丝量，根深蒂固，几乎不会受到影响。
他只要多跑几个活动，等过段时间，事情渐渐就会被淡忘。
以娱乐圈更新换代的速度，整个过程不需要半年，他又可以重新进组拍戏了。
“而你，却要在这里待三年，就算以后出狱，你的人生轨迹也已经彻底发生变化，甚至就连你的孩子、孙子也会受到影响。”萧禾说道。
潘红脸色更加阴沉，难看至极。
视线落在桌上，那是一张严修群最近的活动照，穿着她入狱前，好不容易和品牌方借来的西装，打扮得光鲜亮丽，站在聚光灯下言笑晏晏，和落魄的自己仿佛两个世界。
她暗自攥紧拳，目光变得幽深。
“我听警察说，给我定罪的很多证据，都是严修群提供的，是吗？”
萧禾点头。
“因为这一点，他还被称为大义灭亲的楷模，和你撇清干系。”
“大义灭亲？”
她气得浑身发抖，双眼发红，怒道：“你以为他就干净吗？萧禾，虽然你以前是严修群的经纪人，但他做过的事，很多你都不知道吧？如果曝光，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听见这话，萧禾微微正色。
“那就曝光吧。”
“他以前……”
潘红刚要回答，猛地抬头看向萧禾。“你也想利用我？”
“不是利用，是合作。”
萧禾笑了一下，从容道：“是让严修群继续逍遥法外，还是让他自食恶果，选择权都在你。”
闻言，潘红表情挣扎起来，似乎在权衡利弊。
要是能报复严修群，那当然好，可面前的人是萧禾，是她的死对头。
见她还在犹豫，萧禾没有勉强，而是站起身来。
“探视时间快到了，下次再来看你。至于桌上这些照片，我送给你了，如果你想明白了，随时可以联系我。”
说完，萧禾朝她微微颔首，转身要走。
潘红盯着桌上的照片。
自从来到监狱之后，她才感受到人间和地狱的区别。
她在炼狱里受苦，凭什么严修群还能光鲜亮丽地站在聚光灯下？
虽然现在不能把他拉进监狱，但要让他身败名裂却一点也不难！
只要能找到记者，把她知道的那些秘密都说出去。
只要……
“等等！”
潘红突然开口叫住萧禾。
萧禾正准备出门，听见声音回过头来。
只见潘红的眼睛赤红，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
“如果我告诉你，你能保证找最知名的记者，最大的媒体散播出去吗？”
萧禾微微摇头。
“不是我，而是总经理。”
潘红皱起眉，有些疑惑。
萧禾解释道：“灰灰是他的狗。”
闻言，潘红先是一愣，紧接着竟然笑起来。
“如果是总经理，那就更好了。你可能手下留情，要是交给总经理，严修群就真的要完了！”
萧禾：……
她可能会手下留情？
侮辱谁呢？
——
萧禾刚从监狱出来，马上联系了正在翘首期盼，暗戳戳等着报复的总经理。
“潘红同意了，她说她手上有很多严修群的秘密，想要跟你直接对接。”
总经理摩拳擦掌。
“太好了！我马上就和她联系！我就不信这次弄不死他！”
听见这恶狠狠的一句话，萧禾连忙问：“你打算怎么做？公司不是规定，内部员工发生争斗吗？”
为了防止恶意竞争，蓝星娱乐不允许内斗。
“谁说我要内斗了？”总经理轻描淡写道：“又不是我发布的文章，我只是在吃饭的时候，喝酒的时候，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而已。”
“……”
还可以这样？
“今天晚上，你就等着瞧好了！”
说完，总经理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萧禾也有些好奇，严修群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
当天晚上，她特意等在电脑前，刷新了几次页面，一直到八点整，终于弹出了一条和严修群相关的报道。
只不过这篇报道确实不是蓝星娱乐发的，而是另一家媒体的知名记者！
这名记者号称从来不爆假新闻，瓜瓜保真，因此坐拥百万粉丝。
也不知道总经理是怎么和他联系上的，下午才和潘红联系，这么快，新闻就发出来了。
一点进去，就是一个把萧禾瓜子都吓掉的标题：
《当红小生严修群，一夜接连会见三富婆，行程拉满》
这条新闻一发布，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就连萧禾的好奇心都被瞬间勾了起来，点开一看，里面详细描述了严修群一年前为了拿下某个代言，和该公司高管酒店见面的场景。
除了时间和地点，就连对话都描述得清清楚楚。
除此之外，还有□□和开放时间佐证。
铁证如山。
严修群剩下不多的死忠粉当场裂开。
遥想当年，严修群还在节目中表示，他从未谈过恋爱，清清白白，少年一枚。
如今消息一曝光，炸了。
[卧槽！三个！严修群吃得消吗？]
[这这这……真的假的？太猛了吧？]
[这个记者从来爆假料，只要发了，那就是实锤！]
[我无了……我到底粉了个什么东西？亏我之前还到处帮严修群辩解，我现在很想穿越回去，抽自己大嘴巴子！]
[还好之前他踢狗的时候，我就迅速脱粉了，现在还能美滋滋地吃瓜。]
惊世骇俗的新闻震惊全网。
就连萧禾也没想到，潘红一上来就爆这么猛的料。
她看得目瞪口呆，迅速给总经理发消息：
【新闻上说的是真的？？】
总经理：【这才哪儿到哪儿？只是刚刚开始，为以后预热。】
萧禾：【后面还有更猛的？！】
总经理：【严修群可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连我听了都觉得离谱，也就只有你手下那群人，个个清清白白。】
难怪之前潘红说，交给萧禾不放心。
因为她手下的艺人都太干净了，似乎丝毫没有被娱乐圈污染。
她不适合来做这种事。
但总经理就不一样。
他，纯纯大恶人，打压竞争对手的时候手段狠辣，现在对付自己公司的人，也丝毫不留情面。
总经理：【这件事你看着就好，我来解决，帮灰灰报仇！】
很快，这篇报道刚刚发布出去，总经理就马上联络认识的媒体公司进行推广，不一会儿，这则新闻就传遍了整个网络，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就在大家都为新闻内容震惊的时候，那名记者又发布了一条消息。
轻描淡写，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以后每周五晚上八点，准时发布一篇关于严修群的上位秘辛，保真保甜，尽情期待！】
卧槽！
出连续剧了！
所有人以为那篇报道已经是巅峰，可没想到人家仅仅只是起了个头，接下来才是正戏。
萧禾看着这一番操作，目瞪口呆。
一边想着，总经理可真的带恶人啊，一边默默地点击关注和追更。
看来，她以后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第一条就是：千万不要激怒一名铲屎官。
作者有话说：
106、106个顶流
连续几天, 严修群的新闻锁定头版头条，直接在热搜买房，下都下不来。
除了总经理的推波助澜, 还有不少之前被严修群和潘红害过的那些艺人和经纪人。
他们有的是歌手，因为被严修群发布黑料, 从此名气一落千丈, 现在还在到处辟谣，马上就要惨淡退圈；
有的是演员, 因为严修群想要他们饰演的角色, 就被潘红害得住进医院, 不仅身体受到创伤，还错失了一个走红的好机会。
……
他们不约而同地在背后推了一把, 然后，严修群的新闻就遍地开花了。
萧禾虽然知道严修群不简单, 可没想到他为了成为影帝, 还做过这么多事。
不亏是大男主，手段狠辣，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随着各种秘辛曝光，严修群的粉丝纷纷卷铺盖跑路，当初的高冷总裁人设崩塌得一点也不剩，名气和名声双双下跌。
他怎么也没想到，潘红进了监狱, 竟然还能操控网上的一切, 而且留了这么多后手。
等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 已经来不及了。
他跑到监狱, 想要和潘红求和。
探视时间好不容易申请下来, 可是潘红知道是他之后，一句话也没有让他说出，就直接转身离去。
现在求和还有什么用？
难道现在他在潘红面前忏悔哭诉一番，潘红就能离开监狱似的。
严修群连续去了几次，都未成功，每周一次的爆料却没少过，后来他也恼怒起来，不肯再去了。
而此时，《威廉》重启。
萧禾和导演秦胜丰一起去医院探望了小腿骨折的谢拾年。
他本来就是“朱皓”这个角色的第一人选，无论是演技还是外形都很贴合，而且为人很好，谦逊有礼。
当初如果不是严修群害他受伤，早就进剧组拍摄了。
现在他的伤势已经在恢复，按照医生的判断，再过半个月就可以痊愈。
秦胜丰立即重新调整拍摄顺序，先拍摄威廉长大之后，和萧禾相遇的戏份，等这部分拍摄完成后，刚好灰灰和谢拾年的伤势痊愈，就可以进组补拍了。
谢拾年没想到，自己的受伤牵连甚广，听完导演的安排，他面色严肃地点头同意。
“我会好好休养，争取早点进组拍摄。”
闻言，秦胜丰才松了一口气。
又过去一个月，灰灰和谢拾年双双痊愈，进组拍摄。
第一场戏，就是当初严修群一举成名，获得所有人称赞的片段：
[朱皓将老先生推下楼，发现他气绝后生坏心。]
当初严修群本色出演，完美将角色一系列的心理变化演绎得淋漓尽致，所有人都觉得已经到了巅峰。
这次重新换人，剧组里几乎所有人都来了。
谢拾年的压力瞬间拉满，谦逊地站在旁边，看上去和朱皓的人物形象相差甚远。
等到一开拍，谢拾年的目光一变，脸上细微表情的转换，让他整个人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表演起来不急不缓，一气呵成。
这条刚拍完，整个片场一片寂静，谁也不敢说话，纷纷转头看向导演的方向，想看看他的想法。
秦胜丰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表情严肃，一言不发，此时坐在屏幕后面，谢拾年的表演已经结束有一会儿了，他也迟迟没有说话。
又过了几秒钟，他像是才终于回神，抬头朝周围看去。
见大家都在看他，眼中绽放出激动的光，高兴地咧嘴笑起来。
“成了！”
听见这句话，所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纷纷露出放心的笑。
在此之前，他们还担心谢拾年超越不了严修群，毕竟后者可是本色出演，但刚才那组镜头拍完，所有人发现他们的担心监视太多余了。
就连秦胜丰都长长松了一口气，走到谢拾年面前，感激道：“谢谢你还愿意演这个角色。”
说实话，在决定替换严修群的时候，他心里有些没底。
有严修群珠玉在前，还能有谁比他演得更好吗？
秦胜丰为电影担心，也谢拾年担心。
严修群的“朱皓”是获得大批网友认可的，谢拾年再演这个决定，肯定会被人作对比，演得不好肯定会被骂，演得类似也会被骂。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愿意进组，简直让秦胜丰无比感激。
还好，谢拾年不愧是谢拾年，多年的反派专业户。
他虽然和严修群演的是同一个角色，同样的剧情和台词，却是完全不同的演绎方法。
严修群的表演把“恶”写在脸上，而谢拾年将“恶”放在心里，不声不响，温水煮青蛙，直到被发现的那一刻，才终于露出利爪。
这一点，刚好契合剧本中，老先生前期被蒙骗的剧情。
秦胜丰松了一口气，这才是真正的实力派演员！
相信等电影正式上映后，他的表演肯定也能让观众认可。
最大的问题解决后，电影的后半部分紧锣密鼓地继续开始拍摄。
灰灰的骨裂回复之后，也重新回到剧组。
这一次，它不用担心再被踢了。
《威廉》开始拍摄后，萧禾长期驻扎在剧组，等着再次看见严修群，已经是回公司了。
他从大厅快步走过，穿着厚厚的风衣，竖起的衣领和消瘦的颧骨形成两条锋利的平行线，眼窝深深凹陷，看上去十分憔悴。
估计最近还在每周一次的爆料对他影响不小。
刚开始，萧禾觉得好奇，还每周定闹钟观看，后来随着次数越来越多，那个记者每次发布的文章，都会刷新新的认知，她就渐渐没了兴趣。
等剧组开始拍摄之后，她就彻底没关注了。
萧禾看着他从楼下大厅走过，身边的剑哥瞥见，却吓得掉头就跑。
“他怎么又来了？待会儿如果他来办公室，你可千万别说见过我。”
“为什么？”
剑哥皱眉苦脸道：“最近他一直来找我，希望我能帮忙想办法，要么帮他找一个新的经纪人，要么帮他安排新活动，我哪有那个能耐？”
现在的严修群已经不是定时炸弹了，是随时都在产生核聚变的核弹，全公司的经纪人都知道这是一盘死棋，没人愿意接手。
而自从严修群各种上位内幕曝光后，掉节目，掉代言，掉剧本，能掉的几乎都掉了。
现在他是两袖清风，却还是不甘心，总想着东山再起。
“这还能怎么起？我看是不可能了，娱乐圈就是这样，才华和人品，你总要占一样吧？什么也没有，空有一肚子野心，能干成什么？地基不牢，早晚是要出事的，严修群不就是这样吗？”
剑哥眉心紧皱。
他是看不上这种艺人的。
几年前的娱乐圈不像现在这样虚浮，大家唱歌的唱歌，演戏的演戏，一门心思钻研，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但就算这样，也有很多人不得志。
现在投机取巧的人越来越多了，大家争名逐利，看似娱乐圈盛世繁华，但其实只是个空架子，能叫出代表作的艺人少之又少。
严修群做过的那些事，背地里估计不少艺人也干过。
如今他翻车了，正好可以给其他人提个醒，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所以每次严修群来，他都被烦得不行，能躲就躲。
“要是严修群见好就收，也不会翻车翻得那么厉害。”
这时，剑哥又说道：“我昨天去见了金竹奖的颁奖评委，她说之前严修群在《威廉》里演出的片段，她和其他评委当时都看过，觉得他演得很好。等上映之后，参加年末评选，获得最佳男配角的机会很大。没想到后来出了那么多事，就是他太贪心了。”
本来只想进组蹭个男配，后来发现自己的表演广受好评，野心渐大，开始妄想改剧本成为男主。
一切的起因就在这里。
萧禾想起《娱乐时代》的剧情，上面明确写到，严修群在这个阶段会获得某个大奖。
或许，说的就是最佳男配角，只不过因为他太贪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公司现在打算怎么办？”萧禾问道。
剑哥：“我查过他的合约了，还有几个月到期，接下来可能会解约吧，接下来要退圈，还是去其他经纪公司，就看他自己的判断了。”
以他现在的名声，几乎没有经纪公司愿意签他。
就算真的有，肯定也不是什么好公司。
退圈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以严修群的野心，他愿意离开聚光灯的环绕，泯然众人吗？
这时，剑哥询问道：“对了，《威廉》拍摄得怎么样了？”
“已经顺利杀青了，我这几天休息。”
闻言，他微微点头，然后突然想起之前江晔替自己去片场送资料的事，紧张地问：“之前江晔是不会去片场了吗？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萧禾听见这个问题，有些好奇。
“能发生什么事？他送完资料之后，待了一天就回去了，那时候片场都没开工。”
剑哥稍稍放心下来。
“那就好，他很少去人多的地方，我有点紧张。”
萧禾惊讶地看过来。
“他还是社恐？”
可是看江晔的情况，和她手底下的另一个社恐钟子川的表现，完全不一样。
剑哥干笑了两声。
“算是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萧禾作为一个入行两年的经纪人，竟然不认识江晔，不过能瞒一天能算一天吧。
那段历史，江晔应该也不想再想起了。
《威廉》一杀青，萧禾进入难得的休假期。
每天带着威廉在公司里乱晃，没过两天，总经理把灰灰也带了过来。
他把萧禾叫到办公室。
“灰灰这段时间在家里吵着要见威廉，我实在受不了了。”
话音刚落，灰灰就甩着尾巴从办公室下面钻了出来，冲过来和萧禾贴贴。
自从伤势恢复之后，它又长得圆圆滚滚，身上的毛蓬松柔软，远远看过去像个球，活蹦乱跳地。
萧禾把它带回办公室，交给威廉。
威廉前一秒还在享受单身贵族生活，当场吃鞥为单身奶爸，一脸无语地看着威廉爬上沙发，摔跤，再爬上沙发……
不断重复。
蠢笨的样子实在很丢狼犬的脸。
于是当天，威廉带着灰灰开始特训。
只不过它的特训教程和萧禾来的有所不同。
第一课，就是学会卖萌索要零食。
短短一早上，一大一小就把公司不少员工的库存掏空了，惹得不少人在公司群里哭嚎。
威廉和灰灰则吃得肚子圆鼓鼓，趴在沙发上睡觉啊。
第二课，巡逻。
全公司的人每天中午，都能准时看到一大一小两只狼犬踢着正步，从公司走廊和大厅走过。
前面的威廉威风凛凛，面色严肃，走路带风。
后面的灰灰也有样学样，歪歪扭扭地跟着。
总经理不止一次站在走廊上，欣慰地看着灰灰。
“你看它的步伐，很快就能和威廉一样帅了！”
萧禾深表怀疑。
灰灰每次面对威廉的时候，都是舔狗本狗，身后的尾巴直接摇成直升机，差点带着自己起飞，没有一点狼犬的严肃沉稳。
不过现在来看，还是很可爱的。
而威廉要教导灰灰的第三课，就是认清楚，萧禾虽然是主人，但他们的衣食父母另有其人。
两只狗来到位于21楼的剪辑室。
威廉熟练地用爪子扒拉了两次门。
没过几秒，剪辑室的门打开。
江晔一看见外面的一大一小，打开保鲜盒，拿出还热着的牛肉。
灰灰嗅了嗅空气中的香气，眼睛瞬间放光，连忙扑过去，半个身体都埋进保险盒里狼吞虎咽起来。
在总经理家的时候，它只吃过罐头和狗粮，还是第一次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威廉站在旁边等它吃完了，才朝江晔抬了抬手，对灰灰暗示：
【看见这个，眼前这个男人，才是真正的衣食父母。】
灰灰小脑瓜子一分析，大哥带我巡视领地，还让我吃这么好吃的东西，顿时更喜欢威廉了。
几乎每天，萧禾都能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见它们的身影。
如果不是每天下班的时候，总经理都会准时来接狗子回去，她简直怀疑，灰灰到底是不是已经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了。
尤其是最近，灰灰正在一步步往萧禾的办公室里搬运东西。
刚开始，萧禾正在工作，突然感觉小腿被拨动，低头一看，灰灰嘴里叼着一包纸巾，眼睛亮晶晶，身后的尾巴摇来摇去。
等萧禾一伸手，就马上把纸巾放在她的手上。
慢慢地，灰灰叼来给萧禾的东西越来越多。
纸巾、钢笔、拖鞋、皮鞋……
每次都跟捡到宝一样，放在萧禾的面前，然后翘着尾巴等待夸奖。
刚开始，萧禾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直到后来有一天，公司员工群里，总经理在里面破口大骂：
【究竟是谁在偷偷拿我的东西？】
【拿纸巾，拿钢笔，这也就算了，你连我的皮鞋也拿？你要我的皮鞋能干什么！？变态！】
【最好不要让我抓到你，抓到就是开除！】
【我们公司不需要小偷！】
员工们都在下面议论，说谁胆子这么大，偷东西竟然敢偷到总经理的头上。
萧禾看着角落的皮鞋陷入沉思。
一抬头，看见灰灰嘴里叼着一份文件，摇着尾巴，兴高采烈地走进来，把东西放进她手里。
然后端正坐好，期待地看着她，希望能得到和以前一样的抚摸。
萧禾翻开文件一看，看见上面写着总经理的大名。
“……”
又看了看灰灰骄傲的小表情，最后还是拿起手机，联络了正在公司员工群破口大骂小偷卑鄙无耻、心怀不轨的总经理。
三分钟后，总经理一只脚穿着皮鞋，另一只脚踩着拖鞋，姗姗来迟。
他瞪着萧禾办公室角落的那个箱子。
里面的东西全部都很眼熟。
不仅有他丢失的四五包纸巾，三支钢笔和一顶假发，还有他今天早上才刚刚丢失的一只皮鞋。
灰灰则坐在箱子旁边，表情无辜。
总经理倒吸一口气，本来怒气冲冲赶来，看见它这样，气全散了，骂骂咧咧穿皮鞋。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说完，转头看向萧禾。
“这么说，这段时间，我的狗一直在偷我的东西养你？”
萧禾：……
“虽然但是，是这样。”
总经理一听，更气了，有一种被狗绿了的感觉。
“对了，总经理，今天早上灰灰还叼来了这个。”
萧禾把刚才灰灰给她的文件递过来。
“这是我找了一早上的文件！”
总经理惊呼一声，连忙接过去，仔细翻着看了看，紧张地问：“你没看里面的内容吧？”
萧禾摇头。
刚才她一看总经理的名字在上面，就没继续往里翻了。
不过，文件封面上倒是明晃晃地写着几个大字：
《唱作人》企划书
“《唱作人》是公司筹备的新项目吗？”萧禾问道。
总经理刚穿好鞋，看了她一眼，才微微点头。
“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马上就要投入准备了。从五年前开始，国内乐坛形势就一直低迷，没有新生代歌手产出，大家都一窝蜂涌去拍电影和上综艺，新歌越来越少。”
“其实从去年开始，公司就联合了几位知名音乐制作人在筹备这个节目了。”
“《唱作人》这个节目将会面向全国推广，只要是会写歌、会唱歌的人，无论是明星还是素人都可以来参加。”
“获奖或者表现不错的选手都能签约，发布个人专辑。我们打算引入一批新人，为乐坛注入新鲜血液，激活这片沉寂已久的市场。”
总经理说完，询问道：“萧禾，你有推荐的人吗？也可以来参加比赛。”
萧禾摇了摇头。
她带的艺人中有演员，有上综艺节目的专家导师，也有舞蹈演员，甚至连萌宠和童星都有，就是没有歌手。
歌手和其他艺人有所不同。
一名出色的歌手，除了要有出色的唱功，还需要掌握部分乐器、乐理，甚至要自己作词作曲，要求极高。
想要找到这样的好歌手，可遇不可得。
这可能就是乐坛如今低迷的原因吧？
再加上现在乐坛不景气，收入不高，所以更多艺人宁愿去拍戏，也不肯成为专职歌手。
总经理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将《唱作人》的企划书收好。”希望这次的企划书能找到好歌手，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一首好歌了。”
说完，才带着灰灰离开。
说到好歌，萧禾立即想起，自己刚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在剑哥车上听见的那段独唱。
那首歌应该算得上好歌吧？
只不过这么久了，公司也没有发布。
剑哥不肯透露，萧禾并没有放弃，隔三差五就在网上搜索相关消息。
她隐约记得歌词中的一两个关键字，可无论怎么检索，都找不到她想要的结果，也听不到那个声音。
过了几天，萧禾罕见地再一次失眠了。
刚躺下，脑海中浮现出永远也杀不完，看不到尽头的丧尸群。
她紧皱双眉，硬生生扛到深夜，最后还是坐了起来，无比思念当初在剑哥车上听到的那首歌。
低沉慵懒的男声，带着略微的沙哑，像沙滩上被海浪细细冲刷过的白色砂砾。
只是轻轻哼唱，就能感觉到清风拂起水波，沙滩上传来阵阵海鸥的叫声，椰树阳光，让人向往。
可自从那天之后，萧禾就没有再听过这首歌了。
唯一一次是在小鱼岛上，她半梦半醒间，感觉在海风的声音里又听见有人在唱歌，但到底是不是梦，连她自己都分不清。
此时已经是半夜三点了。
萧禾有些焦躁，抱着一丝希望打开手机，再次输入关键词开始检索。
找了一圈，无意间点进了平台直播间。
这么晚，很多直播间都已经关闭了，少数的几个虽然在唱歌，却是一阵鬼哭狼嚎，听得萧禾头痛欲裂。
情绪没有被平复，反而更闹心了。
正当她准备退出的时候，手指滑了一下，界面跳转到下一个直播间。
看见满屏幕黑色，萧禾还以为主播已经下线，正准备关闭时，一阵悠扬舒缓的男声缓缓传来。
这歌声清澈却不尖锐，舒缓中带着温情，仿佛夜莺歌唱，刚开口就瞬间让人眼前一亮。
萧禾关手机的动作因为它而暂停。
歌声还在继续。
能听出主播使用的演唱设备并不算很好，偶尔会带着滋啦滋啦的轻微杂音，伴奏的声音有点小，他像是在压着嗓子唱歌，但就算这样，也难掩歌声中强大的穿透力。
这样清透的男声，就算在乐坛也很少见。
萧禾不由自主地想起前几天总经理提到的《唱作人》企划，目前已经投放出去了，听说有不少人在报名，眼前这个主播应该很适合去参赛。
只不过，这个直播间的热度少得可怜。
个人主页上没有历史上播记录，总播出时长也才二十多个小时，粉丝关注只有三位数。
因为现在是大半夜直播，直播间的观众更是寥寥无几，加上萧禾一共才五个人。
屏幕一片漆黑，没有露脸。
在娱乐业蓬勃发展的当下，不露面的主播基本上红不起来。
但主播却唱得很认真。
唱完第一首歌，他小声说：“我最近写了一首新歌，叫《深渊》，这是第一次唱，我想唱给大家听一听。”
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害羞，似乎就算直播间人数不多，不露面，他也觉得紧张和不好意思。
而他口中的大家，只有五个人。
接下来就是一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似乎在做准备，在等待的期间，五个观众又走了两人。
萧禾耐心地等待着。
很快，一段丝滑的吉他声传来。
轻轻弹奏着音符，主播开始轻声演唱。
这是他自己写的歌，萧禾以前从未听过，却意外觉得不错。
歌词描绘了一个黑暗无底的深渊，看不见阳光和希望。
和歌词相反的，是主播清澈的嗓音和唱腔，其实又在讲述着希望。
两种截然相反的理念在同一首歌里交织融合，带来一种其妙的感觉，一曲作罢，萧禾的心情竟然慢慢平复下来。
虽然不如在剑哥车上听到的那首歌，但这首《深渊》，是她最近听过唯一能起作用的歌曲了。
萧禾正想着，直播间里突然传来一段熟悉的旋律：
穿过——的城市废墟，来到你身边
——聆听，是你的声音
——阳光落下
别怕，张开双手，会感受到心跳的温度
……
歌声断断续续，有个别词语和萧禾记忆中有出入，但整体旋律是一样的。
萧禾顿时已经一惊，连忙坐起来，把直播间声音调到最高。
此时，主播刚刚完成自作曲的演唱，正在调吉他弦，一边调，一边漫不经心地哼唱。
他似乎只会唱这一段，一直反复唱了两遍。
但这已经足够了，萧禾心中一阵狂喜。
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
剑哥不是说，这首歌是没有发布过的歌曲吗？
这个主播怎么知道？
萧禾此时已经管不了太多，马上点开主播界面私信：
【你好，我刚才在直播间听到了你的演唱，无论是翻唱还是自作曲都很好听，我觉得你可以考虑参加《唱作人》的海选活动吗？另外，请问你一边调琴弦，一边哼唱的那首歌叫什么名字？】
私信发出，萧禾紧张地等了一会儿，却迟迟没有收到回复。
过了几分钟，反而是直播间关闭，主播下播了。
萧禾有些失望，反复确定对方没有回复之后，只能作罢。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端。
窄小的储物间里，一盏微弱的灯发出光线，照亮了周围不大的空间。
本来应该用来堆放杂物的地方，此时被放进一张窄小的钢架床，略带潮湿的被子整齐地叠好，放在床尾。
剩下的空间则被一个简易衣柜塞得满满的，门的旁边则放着一张椅子，上面摆放着一个已经碎屏的手机。
手机上正在显示直播间后台。
坐在椅子前的少年戴着耳机，惊喜万分地看着自己刚刚收到的私信。
这是他断断续续直播几个月以来，第一次收到私信。
他睁大眼睛，微微举起手机，不断变换角度，透过已经出现裂痕的屏幕仔细辨析上面的内容。
——你好，我刚才在直播间听到了你的演唱，无论是翻唱还是自作曲都很好听，我觉得你可以考虑参加《唱作人》的海选活动吗？另外，请问你一边调琴弦，一边哼唱的那首歌叫什么名字？
好听？
这两个字瞬间让他激动起来，眼睛里绽放出光彩。
有观众说他唱的歌好听！
少年激动地想要站起来，却不小心撞到了墙壁，只能微微弓着腰，喜悦地将这条私信反复看了好几遍。
暗自高兴了一会儿，才看到“唱作人”这三个字，目光犹豫起来。
这个节目他也听说过，最近正在报名海选，只要把自己创作的歌曲发送到指定邮箱，通过的人就可以参加第二轮。
他手上确实有一首自己很满意的歌，就是刚才演唱过的《深渊》。
要把它送去参赛吗？
少年心中犹豫不决，这时，储物间的门突然被敲响。
“飞光，你睡了吗？”
中年女人温和的声音传来。
宋飞光立即将手机塞到枕头下面。“还没有呢，罗阿姨。”
闻言，罗应莲转动门把手，刚打开一条缝隙，看见里面透出的微光，吓得连忙后退一步，道：
“你先把灯关了。”
“……好。”
宋飞光应了一声，抬手将台灯熄灭，本来就不怎么亮的储物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罗应莲却像是松了一口气，这时才推门进去，笑着道：“这么晚了还没睡，你又在网上唱歌？”
“对不起，吵到你们了吗？”
“我是觉得你身体本来就不好，总熬夜太伤身，万一出了什么事，去医院又要花一大笔钱。之前帮你治病就花了不少，你爸妈也没留下什么财产，全靠我家撑着，你叔叔和我都觉得很吃力。”
黑暗中，只能隐约看见两人的轮廓。
宋飞光低着头，有些自责。
“对不起，罗阿姨，我以后会注意的。”
闻言，罗应莲笑了笑，语气和蔼。
“以前咱们是邻居，自从你家出了事，你爸妈过世，你就一直住在我家，咱们早就是一家人了，不用这么客气。”
“嗯……”
宋飞光低低应了一声。
罗应莲又道：“对了，上次我听你说，你还给自己写了几首歌，能给我看看吗？”
说起这个，宋飞光眼睛一亮，激动地点了点头。
“好！”
说完，转身从枕头下面拿出四五张乐谱。
“罗阿姨，这些都是我写的。”
储物间里没有光，罗应莲眯着眼睛看了看，辨认出几张纸来，看不清上面是什么。
不过，她不懂乐谱，就算看得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直接道：“你最满意的一首是什么？”
宋飞光惊讶地抬头看向罗应莲。
他常年生活在黑暗中，眼睛适应了环境，能看出对方脸上温和慈爱的表情。
于是他想了想，将刚才在直播间里唱过的《深渊》找出来。
“这个，是我最喜欢的。”
闻言，罗应莲激动地接过来，拿在手里。
“飞光，你应该也知道，我们韬韬从小就喜欢唱歌，参加过好几个比赛都得奖了。本来呢，他打算去参加最近的一个比赛，叫《唱作人》，听说只要表现好，就能签约出道当歌手了。”
“可韬韬写了几首歌，都不太合适，我马上就想到你了，你这么会写歌，有才气，这首歌放在你这儿多浪费啊。不如让韬韬带这首歌去参加比赛，肯定能有一个好成绩。”
宋飞光愣住。
那个《唱作人》的比赛，他本来也想去的。
而且这个比赛不是要求，选手必须唱自己创作的歌曲吗？
“罗阿姨，您要拿这首歌去参赛？可是刚才我已经在直播间唱过了。”他小声说道。
罗应莲爽朗地笑着摆了摆手。
“没关系，没关系，你的直播间才几个人？只要你不说，不会有人知道的。”
“……”
宋飞光沉默下来，低着头不说话。
罗应莲把手里的乐谱一折，放进自己口袋里，站起身走到门口，道：“你快睡吧，以后别在网上唱歌了，网上那些都不是什么好人，我怕你被骗。”
说完，迅速出门离开。
脚步声渐渐远去。
宋飞光在黑暗中坐了一会儿，才抬手打开台灯。
昏黄的灯光再度照亮不大的储物间，少年低头坐在钢板床上，从宽大的衣服领口处，能看见他的皮肤凹凸不平，被火舌吻过的疤痕从他的下巴，一直蔓延到脖子，然后是胸口、肩背、手臂……
甚至就连拨弄琴弦的手指也难逃一劫。
他缓缓抬起头，漂亮的黑色眼睛清澈干净，仿佛浸泡在泉水里的黑曜石般透亮，修长的睫毛微微上翘，精致得让人赞叹。
但是在眼睛以下的半张面孔，却布满被火烧过的痕迹，凹凸不平的疤痕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恐怖至极。
上半张脸是天使，下半张脸却宛如地狱里的魔鬼一般。
如果不开灯，根本没有人敢直视。
宋飞光看着镜子中丑陋的自己，抓起乐谱重新塞回枕头下面。
“这些东西在我手里，确实是浪费……”
作者有话说：
新人出没！
107、107个顶流
乐坛的发展已经低迷多年, 几年来没有新人出道，就算是以前小有名气的歌手发布新专辑，也如同砸进了无底洞, 完全听不见一点响。
蓝星娱乐这次下定决心，势要通过《唱作人》这档节目改变整个乐坛的风貌, 重新注入新鲜的血液, 让乐坛重回当初的辉煌。
因为投入了大量精力和资金宣传，才开始没几天, 这个比赛的名字就已经席卷全国。
虽然主办方提出的要求不低, 选手需要能唱歌, 又能创作，但在巨额奖金的吸引下, 短短一周时间，还是收到了很多报名信息。
由知名乐评人和老牌歌手组成的评委对每一个作品进行筛选, 通过的选手才可以进行下一轮比赛。
萧禾这几天又登录了几次直播平台, 但那个主播此后再也没有播出过，头像是黑色的，就连她发出的私信也没有回复。
好不容易听到第二个人唱这首歌，虽然对方唱得断断续续，好像记不清歌词，但她还是不想放弃。
早上起来后，又给主播发了一条私信询问，萧禾才前往公司。
蓝星娱乐已经将《唱作人》作为今年的重要项目, 公司大厅和走廊里都挂着节目的海报, 工作人员忙碌地走来走去。
萧禾才刚走进去, 正在给工作人员安排工作的剑哥立即朝她招了招手。
“萧禾, 你快过来看看这个。”
一边说, 将一份资料递给过来。
萧禾接过来一看。
“乐谱？”
剑哥心情不错，笑着道：“没错，参赛的人简直太多了，出乎了我们所有人的预料，而且还出现了几个不错的作品，我手上这些都已经通过海选了。”
他扬了扬自己手里厚厚的文件袋。
剑哥以前带过艺人，专门带歌手，后来转行去管理经纪人，但实力还在，而且对乐坛的规则和偏好十分熟悉，所以公司指派他来负责这次的比赛幕后工作。
只不过，萧禾对唱歌不感兴趣。
手下的艺人个个五音不全，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所以从来没打算带艺人朝音乐这个方面发展。
不过，自从《唱作人》开始后，全公司的人好像都很喜欢这个比赛。
萧禾拿着文件随手翻了翻，一头雾水。
她看不懂乐谱。
正准备放下的时候，忽然在其中一份参赛乐谱中瞥见了几句熟悉的歌词。
翻开仔细一看，竟然是前几天在直播间听到的那首《深渊》！
难道那个主播看过她发的私信之后，也来参加比赛了？
难怪这几天一直没直播……
萧禾心头顿时一喜。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这样一来，她就能直接过去找人了，好问问那首歌到底是怎么回事。
“剑哥，带这首歌参赛的选手叫什么名字？”她迫不及待询问道。
剑哥难得见萧禾对隐约这么感兴趣，凑过来仔细看了看。
“深渊？你还真是会挑，这首歌是所有评委一致好评的，我也觉得写得不错，目前总评委前三名。参赛的选手叫顾韬，18岁，真是年轻有为啊。”
一边说，他从文件袋中抽出一份选手资料地给萧禾。
资料上写着顾韬的基本信息，参加过很多歌唱比赛，都获得过不错的奖项：
全市儿童歌唱比赛第二名
全省青少年歌唱比赛第二名
第五届白桦杯全国大赛第二名
第六届白桦杯全国大赛第一名
……
除了最开始几次比赛是第二名，后来最近五年内，每次参加比赛，顾韬都能荣获一等奖。
这样看来，他的唱功应该很不错，而且更难得的是，还能写出像《深渊》这样难得的好歌。
右上角贴着一张顾韬的照片，十八岁的年纪神采飞扬，五官清秀立体，眼中写着傲，但也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这样的五星选手，难怪评委和公司都喜欢。
剑哥高兴道：“我已经很久没遇到这么好的苗子了，外型、唱功、创作力，都是一等一，这次《唱作人》的比赛里，他肯定能取得不错的成绩，到时候各大唱片公司肯定会抢着签他。”
萧禾微微点头。
她还记得那天在直播间听到的歌声，确实很动人。
“他什么时候来比赛？我想去看看。”
闻言，剑哥笑起来。
“你终于也对培养歌手感兴趣了？”
萧禾道：“我只是有些问题想要问问他。”
剑哥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她，确定萧禾对培养歌手不敢想去，才道：
“如果只是问问题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找他。”
《唱作人》的海选环节主要筛选的是优秀的创作曲目，而在之后的第一轮比赛中，每个晋级的选手都要登台演唱自己的歌。
所以晋级名单一出来，剑哥就马上叫人联系选手，让他们来公司，提前和乐队排练磨合，以免到时候直播出岔子。
“他们现在就在练习室。”
第一批晋级的选手一共十五人，此时三两人用一个练习室，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排练。
剑哥直接带萧禾来到其中一间。
顾韬正在站在钢琴旁边演唱，跟随着钢琴老师的弹奏，嘹亮的歌声传了出来。
唱的正是《深渊》。
漂亮的转音技巧和恰到好处的高音，让整首歌听起来凄楚悲伤，余音在整个练习室里回荡。
“怎么样？他的成功很好吧？这次公司真的是捡到宝了。”一曲作罢，剑哥有些激动地说道。
他眼睛微微放光，显然十分很好这个选手。
萧禾仔细听了一会儿，却感觉这个声音和自己之前在直播间听到的歌声对不上，虽然歌词和曲调都一样，但声音和演唱方法却既然不同。
那天在直播间里听到的，声音清澈透亮，虽然歌词是痛苦和悲伤，但演唱起来却充满希望。
眼前的顾韬却将整个人演绎得十分悲情。
就算她对音乐了解不多，也能明显区分出来。
这时，剑哥高兴地招了招手，把刚好结束演唱的顾韬叫了过来，道：“我介绍一下，她是萧禾，我们公司的金牌经纪人，说有点事想要问问你。”
萧禾这个名字，如今已经渐渐传来，顾韬一听，眼睛顿时微微发亮，雀跃又惊喜地看着萧禾。
“萧禾姐，您有什么想问我的？都可以问，我一定说。”
萧禾看着眼前神采奕奕的少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本来她是想来问问，那天主播调琴弦时随口哼唱的那首歌是怎么回事，可现在来看，眼前的顾韬和主播好像不是一个人。
她想了想，改口道：“《深渊》这首歌，你以前给其他人唱过吗？”
顾韬本以为经纪人来找，可能是想要和他签约，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忽然听见这个问题，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没……没有，从来没给别人唱过。”
得到这个回答，萧禾更加疑惑。
“可是我前几天上网的时候，无意间在一个直播间里听过这首歌，主播虽然没有露脸，不过听音色，好像不是你。”
听见这话，顾韬脸色猛地一变。
“还有这种事？”
剑哥顿时皱眉，疑惑地转头朝顾韬看去，问道：“你确定没有告诉过其他人这首歌吗？这可是会影响到之后比赛成绩的。”
顾韬吓得有些慌张起来，连忙摆了摆手。
“这首歌真的是我写的，别人不可能知道……萧禾姐，很多歌都有点像是，你是不是听错了？”
剑哥也投来怀疑的目光，拉过萧禾小声道：“对于创作者来说，抄袭可是敏感问题，你不是五音不全吗？确定听到的是一首歌？”
萧禾：……
“五音不全的是霍安和徐一舟好不好？”
而且，这么明显的歌，她怎么可能认错？
剑哥皱着眉问：“你说的主播叫什么？我去找人查一查。”
萧禾摇头。
“那个主播已经好几天没直播了，我发私信也不回。”
闻言，剑哥面露愁容。
他担心的不是歌曲的归属问题。
早在海选阶段的时候，工作人员刚拿到参赛乐谱，就已经利用公司强大的音乐库引擎搜索过了，确保没有抄袭和冒名顶替，作品才会被入选。
他担心的是，会不会是在顾韬投稿的过程中，有人外泄。
如果是这样，那就是节目组的问题了。
歌曲外泄，会严重影响比赛的结果，到时候对顾韬不利。
剑哥仔细想了想，回头见顾韬还站在原地，似乎被这件事吓坏了，便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你去继续练习吧，整件事公司会调查清楚的。”
顾韬的脸色没有一丁点好转。
“谢谢剑哥，那我继续去练习了。”
说完，才快步回到钢琴旁边，有些坐立难安。
一直等到萧禾和剑哥离开，他又勉强练习了半小时，然后匆匆收拾东西走了。
刚回到家，他一把将书包丢在沙发上，然后怒气冲冲朝储物间走去，手脚并用地开始砸门。
“宋飞光！你给我出来！宋飞光！”
喊了两声，储物间的门被打开，宋飞光站在黑暗中。
“有什么事……”
话还没说完，顾韬突然一脚踹在他肚子上，踢得宋飞光踉踉跄跄，跌坐在地上，半天没能爬起来。
正在做饭的罗应莲听见动静，快步走过来。
“韬韬，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生气，今天你不是去蓝星娱乐排练去了吗？”
顾韬脸上怒气冲冲，一看见罗应莲马上找她评理。
“妈，我今天去排练的时候遇到一个经纪人，金牌经纪人，我差点就能签约了！结果人家说，她以前在直播间听过《深渊》，你说宋飞光是不是故意害我？他故意拿一首公开过的歌，要害死我！让我在比赛的时候丢脸！他到底存的什么心？”
说着说着，顾韬就委屈地哭了起来。
罗应莲闻言，这才突然想起，当初她去找宋飞光要新歌的时候，对方好像确实说过，那首歌他曾经在直播间唱过。
可当时她想着，宋飞光的直播间本来就没几个人，应该不至于会被发现，所以就没把这件事告诉儿子，想让他安安心心地去比赛。
怎么就好巧不巧，撞上经纪人了呢？
看见儿子哭成这样，罗应莲顿时心疼坏了，忙轻轻哄他。
“没事，没事，不用担心，你先上楼，我来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韬擦了擦眼泪，道：“都这样了，我还怎么比赛？真是丢人！”
丢下一句话，气冲冲地跑上楼了。
等人离开，罗应莲才看向储物间里面，语气轻柔。
“飞光，他已经走了，你没事吧？”
过了一会儿，黑暗中才出现一个人影。
宋飞光有些局促地站在里面，表情慌张。
“对不起，罗阿姨，我不是故意的。”
罗应莲十分大度地摆了摆手。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的原因，没把这件事提前告诉韬韬，没想到偏偏就让经纪人听见了？你唱歌那天，直播间有几个人？”
“五个。”
“只有五个人，这么巧，里面就有一个金牌经纪人？”她反问了一句。
宋飞光顿时慌了，连忙摆手。
“我不知道，罗阿姨，我……”
他着急地辩解，忍不住上前走了两步，跨过黑暗的区域，光线瞬间照亮了他身上大面积的斑驳伤痕。
罗应莲一看见他的模样，脸色一变，像是被吓到一样后退了一步，眼底涌现出明显的厌恶。
见状，宋飞光才吓得连忙退后黑暗中，小声解释：“我真的不知道。”
罗应莲轻轻拍了拍胸口，才从刚才的惊吓中回神，又恢复了刚才的慈爱，道：“算了，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阿姨都相信你。”
宋飞光感激地点了点头，眼里泛起泪光，一双明亮的眸子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谢谢罗阿姨。”
罗应莲看着他这样，思绪一转，先叹了一口气，开口说：
“飞光，当初你家大火，你爸妈都死了，是我冒死把你从火场里救出来的。你烧成这样，我家出钱出力，又是帮你资料，又是照顾你的日常起居，五年了，没有一天懈怠，你说，换了谁能做到这一步？”
宋飞光沉着肩膀，看过来的眼中满是感激。
“骆阿姨，这些我都知道的。”
得到自己想要的反应，罗应莲又说道：“那就好，刚才韬韬踢你是太着急了，他脾气不好，你别放在心上。”
宋飞光忍着腹部的疼痛，点了点头。
“我没事，不怪他。”
罗应莲这才眉开眼笑，笑盈盈地叮嘱：
“还有就是，你在直播间唱歌让经纪人知道这件事，我已经不怪你了，不过以后无论谁问，你都不能说那首歌是你写的，知道了吗？”
说完，才哼着歌重新回到厨房做饭。
宋飞光轻轻关上储物间的门，揉了揉肚子，然后才打开直播后台的那条私信。
“原来这个人是经纪人吗？”
他好奇地点进去看了看，账号是新注册的，什么信息也没有。
当初对方留言，让他去参加《唱作人》，如果自己当时真的去参加，是不是就能和她签约，然后唱歌发专辑了？
成为歌手，可是他从小到大的梦想。
这个念头涌上来，让宋飞光既期待又失望。
可是，现在他已经错过这个机会了。
而且就算没有把歌给顾韬，以他现在的样子，怎么可能出道呢？
宋飞光一边失落地想着，转头朝身后看后，在钢板床旁边的墙上贴着七八张奖状：
全市儿童歌唱比赛第一名
全省青少年歌唱比赛第一名
第五届白桦杯全国大赛第一名
……
奖状上清一色都是冠军，却在五年前戛然而止。
那场大火不仅夺走了他的家人，还彻底抢走了他从小到大的梦想。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一名歌手了。
——
萧禾对于《深渊》到底有没有外泄这件事，其实并不是很感兴趣。
有剑哥在，如果真的出现违规行为，肯定能第一时间查出来，并且做出严肃处理。
但是没想到第二天排练的时候，顾韬竟然主动来找她。
“萧禾姐，我昨天回家之后问过了，你在直播间听到的歌是我朋友唱的。”他解释道。
“他一直住在我家，平时没事喜欢在直播间唱歌，但是粉丝一直都不多。之前偷偷拿了我创作的歌，就在直播间唱了一次。”
萧禾回想起之前听到的那个清澈嗓音，不禁有些疑惑。
“创作者都把自己的歌看做宝贝，怎么能说拿就拿？还提前散播出去？遇到这种事，你就不生气？”
顾韬从刚才就表现得十分大度，笑了笑道：
“昨天他已经和我道过歉，我也原谅他了，总不能因为这件事动手打他吧？他也挺可怜的。”
闻言，萧禾想了想，询问道：“我能见见他吗？”
既然已经找到了人，那她刚好可以问问，他哼唱的那首歌到底是哪儿来的。
顾韬听见这要求，却面露难色。
“可以是可以，就是我怕会吓到你……”
萧禾坚持见面。
在末世闯荡求生的人，什么场面没见过？
怎么可能会被吓住？
不过，顾韬帮她安排的见面地点却不是咖啡厅这些地方，而是他的家。
“宋飞光平时很少出门，萧禾姐，只能麻烦你到我家了。”
顾韬家是城郊的联排别墅，一眼看去都是相似的外形，不过在他家的右侧相隔一条街的地方，突兀地留着一片空地。
空地上散落着一些黢黑的瓦砾，像是火烧过一样，已经快被长高的杂草盖住了。
萧禾跟着顾韬来到他家，大致扫过房屋内的布置。
窗户和餐桌上都是碎花，房间是很舒服的暖色调，看得出这里的女主人平时很喜欢自己的生活。
在萧禾打量的空档，罗应莲从楼上走下来，看见家里有陌生面孔，微微皱起眉。
“韬韬，你怎么突然带外人来？”
家里有宋飞光在，平时能避就避，他又不是不知道。
顾韬连忙走过去，小声解释道：“妈，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金牌经纪人，他来找宋飞光有几个问题。”
本来他也不想让外人看见宋飞光那幅样子，但想要讨好了萧禾，很可能就能和她签约，以后成为当红巨星，顾韬就马上把人带过来了。
罗应莲听到萧禾的身份，又想起昨天儿子的抱怨，也瞬间明白过来，脸上立即露出热情的笑容。
“萧小姐要见飞光？”
萧禾微微点头。
“阿姨，麻烦您了。”
罗应莲身材微胖，看上去很是和蔼，笑着摆了摆手。
“不用这么客气，我带你过去。”
说完，母子俩将她领到一楼厨房后面的储物间门口。
看见眼前的门，萧禾微微扬起眉。
储物间？
刚才在过来的路上，顾韬每次提起这位住在自己家里的朋友，都表现得十分大度，说自己家对他十分照顾，呵护备至，可没想到，宋飞光住的地方竟然是储物间？
这应该算不上呵护备至吧？
罗应莲走过去敲了敲门。
“飞光，飞光，有人找你。”
喊了两声，储物间的门才终于被打开，因为这里位于阴暗角，再加上里面没有开灯，就算白天看来也漆黑一片，只能隐约看见一道影子。
罗应莲对宋飞光道：“飞光，这位就是韬韬说过的金牌经纪人”
闻言，宋飞光立即想起自己收到的那条私信，惊讶地抬头看去。
站在外面的人似乎比他大不了几岁，身材高挑，长发扎成高马尾，看上去十分干练，五官明媚自信，比他以前在电视上见过的大明星还要漂亮。
他忍不住看呆，过了两秒，罗应莲道：“人家来找你问几个问题，你可得好好回答。”
一边说，朝他使了一个眼色。
宋飞光瞬间明白。
眼前的人很可能是为《深渊》的事来的。
“请问，您想问什么？”他询问道。
萧禾想看看这个叫宋飞光的人长什么模样，可没想到对方站在里面竟然不出来，她干脆抬脚走进去。
门口的罗应莲和顾韬顿时吓了一跳，伸手想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
萧禾走进这个狭窄的储物间，发现周围还是漆黑一片，看不见人。
“能开灯吗？”
听见这话，宋飞光身体猛地一僵，声音闷闷地拒绝。
“不行……就这样说吧。”
旁边的罗应莲怕萧禾生气，小声解释道：“宋飞光五年前遭过一场火灾，毁容了，样子有些吓人。”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平时就连罗应莲进来的时候，都要先关灯。
不然那张脸肯定会吓到人。
听见这个解释，萧禾才明白为什么之前她提出要见宋飞光的时候，顾韬会说怕吓到她。
她想了想，还是道：“没关系，开灯吧。”
闻言，周围安静了一会儿。
啪嗒一声。
储物间瞬间光芒大作，照亮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在灯亮起的一瞬间，罗应莲和顾韬下意识别开视线，萧禾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等适应了光明后，才终于看清楚宋飞光的目光。
少年身体羸弱，穿在身上的衣服宽松老旧，领口已经泛着毛边，看上去已经穿了很久。
柔软的发丝软趴趴地搭在额头上，一双眼睛乌黑明亮，睫毛修长卷翘，是美少年标配。
娱乐圈看人有个标准，只要眼睛好看，这个人长得就不会差。
但是宋飞光的下半张脸却布满火烧的疤痕，不只是下半张脸、脖子、肩膀，还有双手，都没有一块好皮肤。
此时他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地，似乎很少被人这样打量。
不带一丝害怕和畏惧，就那么坦然地看着。
那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正常人。
“你的眼睛很漂亮。”看了半晌，萧禾终于开口道。
宋飞光满脸惊讶。
“我的样子，你不觉得害怕吗？”
自从被火烧伤，他虽然捡回了半条命，但是也留下了这满身的伤痕，平时只要看见他的人都会吓得惊声大叫。
就算是待他很好的罗阿姨，也不敢看他的脸，平时进来的时候从不敢开灯。
但眼前的人明明第一次见，竟然一点也不害怕。
萧禾笑了一下。
“我见过很多比你还严重的伤势，这不算什么。”
说罢，她看到了墙上的奖状。
那些奖状上的比赛和顾韬早期参加过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顾韬是第二名。
而宋飞光是第一。
眼前这个被当做卧室的杂物间也称不上好，漆黑潮湿，十分简陋，和外面温馨的装潢完全是两个画风。
萧禾扫了一圈，询问道：
“顾韬参加《唱作人》创作的歌曲，我之前在直播间听你也唱过。顾韬说是你偷拿了他写的歌，是吗？”
宋飞光漂亮的眼睛里闪过几分惊讶，转头看了看罗应莲和顾韬的方向，最后才回答：
“是的。”
“这么说，《深渊》这首歌确实不是你写的？”
宋飞光耸拉着肩膀，摇了摇头。
“我不会写歌。”
听见这个回答，站在储物间外面的顾韬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萧禾盯着宋飞光看了一会儿，又问：“我还有一个问题，那天你在直播的时候，调整琴弦的过程中哼唱的一首歌，那首歌叫什么名字？你是从哪儿知道的？你还记得吗？”
宋飞光仔细回想那天直播的情况，片刻后微微摇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首歌叫什么名字，那首歌是我五年前烧伤，在医院的时候，我喜欢的歌手来探望我，唱给我听的。”
“歌手叫什么名字？”
“江在洲。”
萧禾一愣。
又是这个名字。
之前带温可可参加《相亲相爱一家人》的时候，她就从导演口中听说过这个名字。
只不过她回家之后特意上网搜过，没有找到关于这个人的任何新闻和报道。
“你确定是这个人吗？”萧禾询问道。
宋飞光坚定地点头。
“我很喜欢江在洲，我家发生大火之后，他看到了新闻，就特意来医院看我，当时还发过报道。当时我说身上疼，他就唱了这首歌，不过我只记住了那几句歌词。”
这么说，娱乐圈真的曾经有过这么一个歌手？
而且听宋飞光的描述，对方人品还不错，可怎么会被彻底抹杀了呢？
萧禾有些疑惑。
她还想再问问具体情况，罗应莲忽然道：“萧小姐，你要问的就是这些问题吗？”
“嗯。”
罗应莲像是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几分。
“自从在那场大火里受了伤，飞光的身体就一直不太好，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了，让他好好休息吧。”
闻言，萧禾再次朝宋飞光看去，对方确实身材瘦削。
火烧之后的伤痕无法排汗，他身上这么多地方被烧伤，平时更是需要避免运动，不然会痛苦万分。
萧禾微微点头。
转身刚要走，忽然想起来，又问：“对了，你最近怎么不继续直播了？”
宋飞光又看了一眼罗应莲，回答的声音很小，带着妥协。
“我以后都不会直播了。”
他才刚说完，萧禾就被罗应莲拉着离开了储物间。
身后的门重新关上，来到客厅，罗应莲倒了两杯茶，叹着气坐下来。
“飞光这孩子可怜，他家以前就在隔壁，你刚才进来的时候可能已经看到了，就是那片被烧过的地方，我们两家以前是邻居，关系一直很好。”
“那天晚上他家突然着火，我冲进去把他背出来，才救了他一命的。”
说到这，她卷起自己的袖子，露出右手手臂上一片烧伤的痕迹，巴掌大小，和刚才宋飞光身上一模一样。
“你看，这个就是去救飞光的时候留下的。”
“只是可惜我去得太晚，自救了他，他父母却死在了那场大火里。大家邻居一场，我是看着飞光长大的，后来他住院治疗，我一直忙前忙后，等出了院，又把他接到我家照顾，都已经整整五年了。”
说起以前的事，罗应莲脸上满是愁容。
萧禾脑海终于都是宋飞光那双清澈透明的眸子，还有他身上仿佛魔鬼留下的伤疤。
被烧成那样，还能捡回一条命，确实不容易。
“如果平时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告诉我。”
闻言，罗应莲笑容更加灿烂。
“不用不用，我都已经习惯了。就是韬韬最近去参加《唱作人》，我不在身边，不太放心，能不能麻烦你多照顾照顾？”
萧禾看了看对面的顾韬，道：“我没有参与到这档节目的制作中，不过，如果他遇到什么问题，我也许能帮忙想想办法，但不一定能解决。”
虽然没有明确答应，但这个回答已经让罗应莲和顾韬喜出望外。
“那就麻烦你了，等韬韬在比赛中获奖，要是能和你这样优秀的经纪人签约，那就更好了。”
一边说，满脸期待地看着她。
萧禾笑了笑，没有接话，而是站起身来。
“既然想问的都已经问完，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
说完，在两人热情的送别中离开。
回到家之后，萧禾第一时间搜索了宋飞光家遭遇火灾的新闻，果然找到不少报道，都来自五年前。
其中一篇详细报道了整个事件发生的经过：
[当天，宋氏夫妇为庆祝儿子在白桦杯全国歌唱大赛中荣获一等奖，外出聚餐，回家之后便倒头就睡，谁知深夜突发火灾。
邻居罗某第一时间发现大火，不顾个人安危，冲进火里救出年仅13岁的宋飞光，随后拨打电话报警。
可惜还是迟了，等警察赶到，火势已经越来越大，而宋氏夫妇因为在庆祝时双双喝醉，没有第一时间逃离火场，最后在这场大火中丧生。
在这场大火中，只有他们的孩子得以幸存，却也造成了全身高达45%的严重烧伤，性命垂危……]
后面还有两三篇跟踪报道：
[经过长达半年的治疗，宋飞光终于保住性命，慢慢开始康复。]
[在采访中，宋飞光十分自责，表示父母是为了给他庆祝才会喝醉，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火情，最后才会葬身火场。]
再往后，就找不到任何报道了。
可是，萧禾想要搜寻江在洲探望宋飞光的新闻，却还是一条也找不到。
这个人被彻彻底底抹去了，一点痕迹也不留。
如果不是宋飞光还记得对方在病床前唱的歌，或许连萧禾都会怀疑，世界上到底有没有这个人。
不过，眼前这几篇报道怎么感觉有些奇怪？
宋飞光家着火的时间是半夜两点，他家和罗应莲家虽然是邻居，但中间也隔了一条单行道，而且窗户朝向并不相通。
大半夜的，罗应莲竟然能第一时间发现邻居家着火。
她能冲进去救宋飞光，证明当时的火势还不是很大，从报道终于对其他邻居的采访也看得出来。
因为当时的起火点在屋后，所以大家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火情，是一直到火势大了，消防车抵达，他们才终于被吵醒。
从这一点看，罗应莲作为当时第一个发现着火的人，可以说十分敏锐。
萧禾一边想着，电脑上界面忽然跳动，弹出宋飞光一家三口家庭合照。
父亲一只手挽着妻子，戴着眼镜，动作优雅从容。母亲脸上洋溢着笑容，温婉动人。
宋飞光则站在两人身前，故意穿着一身西装，打扮得有些老成，五官十分漂亮，皮肤白皙，带着少年独有的朝气，嘴角高高上扬，意气风发。
那时候他才十三岁，皮肤却还没有变成现在这样。
照片下面是标注：
摄于20XX年4月12日
庆祝宋飞光荣获白桦杯全国大赛第一名
作者有话说：
【修改了一个小设定，江晔没退圈之前，叫江在洲，退圈之后，改名为江晔。不然不太好写……】
108、108个顶流
周六, 《唱作人》海选之后的第一轮比赛正式播出。
全新的面孔，风格迥异的自作曲，都观众带来了耳目一新的感觉, 刚一播出，就像一股旋风吹遍全国。
粮仓已经空置多年的歌迷个个喜出望外, 全部用到节目上找歌。
节目也没有让任何人失望, 几乎每个选手的作品都是精品，其中, 以顾韬演唱的《深渊》好评最高。
之前排练的时候, 声乐老师就曾经高度赞扬这首歌的完成度。
无论是作词还是作曲, 都浑然天成，没有几年的功底根本写不出来, 而且这样情感强烈的歌曲，通常都和创作者的心境相契合。
这个评价一曝光, 再次引起网友的热烈讨论。
[和创作者的心境契合, 这首歌这么悲伤，说明顾韬以前肯定经历过很痛苦的事情吧？如果老师不说，我根本看不出来，顾韬真是太善良了，把快乐留给大家，悲伤留给自己。]
[《深渊》这首歌真的太悲伤了，光是听着就让人落泪，没有一点希望, 全是痛苦。]
[到底经历什么, 才能写出这样的歌？]
[国内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样全能的歌手了, 能唱能写, 关键长得也好看, 你不火谁火？]
[我已经等不及下一轮比赛，他会带给我们什么惊喜了！]
……
视频下，观众的讨论十分热烈。
才第一轮比赛，顾韬凭借仅仅一首歌，就俨然成了大家眼中的乐坛新希望。
但是萧禾仔细听完他的演唱，却还是觉得有所欠缺。
顾韬的唱功确实不错，用极致的唱腔和高音将这首歌演绎得悲伤痛苦，仿佛置身黑夜，永远不见黎明。
相比起这样的感情处理，萧禾更喜欢之前在直播间里，宋飞光的唱法。
他唱得很亲和，歌词是痛苦的，但他的声音里却透着希望，就像是黎明前的光，下一秒就会突破黑暗。
如果说，顾韬的演唱让人郁郁寡欢，失意痛苦，那听完宋飞光的演唱，却让人心怀希望，干劲十足。
萧禾翻看着网络上对于节目的评价，刚好被剑哥抓个正着。
他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好像抓到了萧禾的小辫子。
“怎么了？你也觉得顾韬是个唱歌的好苗子？以前你可从来不关注音乐的。”
他得意洋洋地说着。
《唱作人》虽然是公司的企划，但是现在刚播出第一期就能这么成功，绝对少不了剑哥的管理和运营。
平时他被总经理叫去办公室，回来的时候都是愁眉苦脸，今天却是眉开眼笑，明显是被总经理夸奖了。
他说道：“这个顾韬确实不错，这才第一轮比赛，就已经有很多经纪人来向我打听过他的情况，都想早点把他签下，其中几个还是我的老朋友。怎么样？要是你感兴趣，我肯定第一个留给你。”
闻言，萧禾却还是摇了摇头。
“我前两天去顾韬家，看到了之前在直播间唱《深渊》的那个男生，是他偷偷拿了顾韬的作品，在直播间里演唱。”
“原来是这样啊。”
剑哥感叹道：“难怪之前我让人调查，却什么也查不到，偷偷拿别人的作品公开，这人不道德啊。”
他带过歌手，最清楚歌手对自己的作品有多看重了。
萧禾：“听说他五年前家里着火，父母双亡，他也受了伤，所以现在正住在顾韬家，以前他们是邻居。”
听见这话，剑哥仔细思索了一会儿。
“我好想听说过这件事，是不是姓宋？”
“没错。”
“那应该就是我想的那个人了，五年前这件事在本市闹得沸沸扬扬，很多媒体都在关注，那个小孩可太可怜了。”
萧禾：“我听他说，他受伤在医院治疗的时候，曾经有歌手去探望过他，剑哥，你知道是谁吗？”
剑哥猛地一怔。
“我哪儿知道这么多？当时去看他的明星可多了，到处都是记者和媒体，我不知道。”
萧禾观察着他的神色，继续道：“可是我根据当时的情况查了资料，却一条相关新闻都没找到，这是怎么回事？”
“……”
“剑哥，你认识一个叫江在洲的歌手吗？”萧禾这次直接询问道。
剑哥迅速摇头，拒绝三连。
“不知道，不认识，没听说过。我还得去准备第二轮比赛呢，不能在这儿和你闲聊了。”
说完，拿起自己的东西，模样十分心虚地转身跑了。
肯定有问题。
剑哥在转行之前，可是乐坛数一数二的经纪人，怎么可能有不认识的歌手？
而且刚才看他的态度，萧禾就更加确定，五年前乐坛真有江在洲这个人，而且很可能和剑哥有关。
只不过，接下来萧禾又在公司找了几个同事询问，对方只要一听见江在洲的名字，就闭口不谈。
难不成这个江在洲，还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
同事讳莫如深，劝萧禾道：
“你就别打听了，这个是被公司封杀的，蓝星娱乐的员工不能提，不能讨论，就连网上只要出现这个人的名字，就会被大数据捕捉，然后第一时间删掉。你再打听，小心被公司高层听到，到时候找你的麻烦。”
听见这个回答，萧禾更加疑惑了。
这个江在洲到底犯了什么天条？
娱乐圈中犯错误的明星不少，就算是被送去坐牢，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待遇。
看来，唯一肯和她聊这个人的，就只有宋飞光了。
可是他现在住在顾韬家，平时几乎过这与世隔绝的生活，她总不能三天两头去拜访吧？
正在萧禾犹豫的时候，《唱作人》第二轮已经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了。
为了保持观众的新鲜感，节目要求每轮比赛，选手都要拿出新的作品进行表演，这条规则对每个创作者来说都是极大的考验。
不过，节目组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将每轮比赛的间隔时间延长到足足十天。
再加上很多创作者平时就喜欢写歌，应该有不少囤货，应该能明显减轻比赛的创作压力。
顾韬这段时间喜不自胜。
他在《唱作人》中的表现出众，第一轮观众投票中，他荣登第一名，成为观众最喜欢的选手，而且票数远远超过第二。
现在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对他的夸奖，称赞他的唱功和创作。
[参赛第一首歌就这么好听，第一轮才刚刚结束，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听顾韬创作的第二首歌了，肯定更好听！]
看到这条评论，顾韬沾沾自喜。
“当然会更好，到时候就等着惊呆你们所有人吧！”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翻开作曲本，兴冲冲地开始创作，一边打着拍子，一边画出音符。
写了两个小时，好不容易创作出一段，心满意足地哼唱了一遍，脸色却瞬间变得很难看，暴躁地把曲谱撕下来揉成一团丢在地上。
然后阴沉着脸，继续写新的内容。
但他的眉头紧锁着，写了没五分钟，再次撕下来丢弃，然后继续写……
就这样不断重复，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他一首歌也没有写出来，表情阴郁急了。
《深渊》根本不是他写的。
顾韬只会唱歌，在写歌这方面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别说是在这儿坐一天，就算是坐一年也不一定能写出来。
罗应莲端着刚炖好的汤推门走进来，看见满地都是被揉成一团的废纸。
随手捡起一张展开，上面零零散散地记录着一些音符和歌词片段，但这样的作词作曲水平，简直于儿歌无异，和《深渊》是云泥之别。
顾韬痛苦地抱头靠着书桌。
罗应莲走过去，安慰道：“韬韬，别着急，你肯定能写出比宋飞光更好的歌，很快就能写出来了。”
“很快是多快？”
他突然反问，让罗应莲当场愣住。
顾韬怒气冲冲道：“马上第二轮比赛就要开始了，我一首歌也写不出来，到时候还怎么上台表演？妈，知道吗？观众都在夸我，他们说我第一轮的表演特别好，大家最期待的就是我的表演，我怎么能让他们失望？怎么能让导演失望？”
“万一第二轮表演不好，萧禾不跟我签约了怎么办？那我还怎么当歌手？我可是乐坛的希望啊！”
他着急地说着，眼底布满红血丝，表情痛苦。
罗应莲看见他这模样，顿时心疼不已，连忙抱住他的头，安抚道：
“会有的，会有好歌的，妈给你想办法！”
此时，位于两人楼下的储物间中，台灯微黄的光将周围照亮，少年捧着手机，高兴地看着网上对于《深渊》的评价。
他们说这首歌组词作曲成熟老练，几近完美。
宋飞光看见，便笑得眼睛弯弯的，乌黑的眸子里满是喜悦。
这首歌是他身体刚刚痊愈的时候写下的，将他当时的痛苦和懊悔全部融在了歌曲中。
但是随着这几年的修修补补，他有了新的感悟。
以前他参加比赛失利，母亲曾经说过，就算遇到再多困难，也要心向光明，勇敢地跨出去。
于是，本来悲伤的歌被他重新修改，变得多了一些希望。
不过顾韬似乎没有想到这点，他用最悲伤的感情来演绎，却也获得了很多观众的好评。
现在宋飞光看到这些夸奖作词作曲的评论，就觉得是在夸奖他，看得心情雀跃，高兴又有些不好意思，在狭窄的储物间里激动地走来走去。
甚至还有不少网友对歌曲进行分析，逐词逐句地剖析出了创作者当时的心情。
隔着屏幕，宋飞光感觉自己好像和观众产生了心灵的交流，虽然身处储物间，却触碰到了外面的世界。
这种其妙的感觉让他的心情激荡，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而过。
《960万》
只用了短短十分钟，宋飞光就写完了这首新歌。
和《深渊》相比，这首歌是他在愉悦的心情状态下写出来的，充满喜悦和快乐，能让人一听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就算我们相隔960万平方公里，也能感受到彼此。
——两平见方的世界，挡不住爱和快乐。
整首歌一气呵成。
宋飞光满意地看着自己刚刚写好的新歌，微微点头。
不需要作任何修改！
他平时很少写这样高兴的歌，但今天写起来却格外顺手，就是不知道这样听了能让人心情变好的歌，他能分享给谁呢？
正想着，储物间的门忽然被敲响。
“飞光，你在里面吗？我要进来了。”罗应莲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罗阿姨，我在。”
宋飞光迅速应了一声，刚要关灯，罗应莲又道：“不用关灯了，住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早该习惯了。”
说着，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出现一个身材微胖的剪影。
罗应莲端着一碗热汤走进来。
“我今天特意熬了汤，给你送一碗过来。”
香气在储物间蔓延来，短暂地驱散了长年充斥在这里的潮湿霉味，宋飞光高兴地眼睛发亮。
“罗阿姨，我可以喝吗？”
“当然了。”
罗应莲笑着道：“你和我们是一家人，韬韬有什么，你就能有什么，我什么时候偏过心？”
宋飞光立即接过来，捧着手里小口小口地喝着。
熬煮得恰到好处的高汤，滋味清甜，喝下肚暖洋洋的。
他舒服地眯起眼睛。
这时，罗应莲开口道：“我刚才也送了一碗去给韬韬，他一口也没喝，一直在哭，痛苦得拿头去撞桌子。”
宋飞光疑惑地看过来。
“他怎么了？”
“还不是那个比赛给闹的，韬韬第一轮的表现很好，观众和评委都喜欢他，可现在马上要开始第二轮了，节目组说要唱新歌才行。韬韬不想麻烦你，就决心自己写，关在房间里一整天，自己折磨自己，我看着都觉得心疼。”
闻言，宋飞光喝汤的速度慢下来。
“他没写好吗？”
“怎么可能写好？我看节目组是在故意刁难人，才给十天时间，能写出什么来？”
罗应莲气冲冲地为儿子抱不平，然后转头看向宋飞光，一脸为难道：“所以我这次过来还想问问你，上次我问你的时候，你不是拿出一大叠自己写的歌吗？那么多，你再给我一首吧。”
闻言，宋飞光彻底沉默下来。
上次把自己写的歌给罗阿姨，是感激这五年来，他们收留自己，歌虽然给了，心里却一直不是滋味。
作曲本里的每一首歌，都是他的宝贝，实在不想转手送给别人。
见他不说话，罗应莲又叹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会来求你，本来最近天气不好，我的旧伤就一直复发，又疼又痒，现在韬韬又变成这样，我晚上都睡不着。”
一边说，她卷起自己的袖子，露出手臂上巴掌大的烧伤疤痕。
看见这个伤，宋飞光身体猛地一僵。
他还得，当初家里起火，父母喝醉没能第一时间发现，是罗阿姨冲进火场，将自己背出来的，因此，也让他的手臂上留下了这样一道疤痕。
宋飞光心中涌起一阵内疚，缓缓将刚才写好的歌拿出来。
“罗阿姨，这是我刚写好的……你拿去给顾韬，看看能不能用。”
刚递过去，被罗应莲一把夺走。
她顿时喜上眉梢，高兴道：“能用！当然能用！上次你写的那首就不错，这首肯定也能让韬韬晋级，你就放心吧。”
一边说，她连忙起身，将曲谱叠好放进自己的口袋。
“你好好休息，汤厨房里还有，想吃的话自己盛去。”
说完，看也不看宋飞光一眼，急匆匆地推开门走了。
火速来到楼上。
见顾韬还在哼哼唧唧，连忙把刚拿到的歌放在桌上。
一听说是宋飞光写的，顾韬顿时勃然大怒，气得把那张乐谱揉成一团丢在地上。
“怎么又是他？我自己难道就写不出来吗？”
罗应莲连忙道：“我的宝贝儿子当然写得出，你只是暂时没有灵感，等以后绝对写得比他还要好！我把这首歌放在这儿，只是备用，以防万一。”
安抚了一会儿，顾韬不发一言。
一直到罗应莲走了，顾韬坐了一会儿，才突然起身在地上翻找起来，重新将宋飞光写的歌找到，誊写在自己的作曲本上。
——
随着《唱作人》第二轮比赛将至，选手们也陆陆续续交出了自己的新作品。
萧禾这段时间刚好没事，就跟在剑哥身边观摩学习。
虽说节目组给了十天的时间，但创作不可能一蹴而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要创作出一首新歌简直难如登天。
于是，萧禾明显发现，不少选手的新歌质量明显不如第一轮的作品了。
不过这也在节目组的预料之中，所以特意安排了专业的创作人进行优化和编曲，弥补作词作曲中的不足。
顾韬是第五天交的稿。
歌曲的名字叫《960万》，歌曲一交上来，就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这次的创作风格和第一轮既然不同，歌曲欢快，朗朗上口，能迅速感染喜悦的心情。
剑哥大致看了一遍，眼睛都在放光。
“这是你花多长时间写好的？”
顾韬摇了摇头，脸上带着骄傲道：“两天，时间仓促，可能会有些瑕疵，麻烦老师帮我看看。”
“两天！”
剑哥已经被这个数字惊呆了。
两天就能写出一首歌！
天才！
他简直发现了一个天才！
萧禾接过曲子。
她看不懂谱，但是里面的一句歌词却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
——两平见方的世界，挡不住爱和快乐。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这句话，她脑海中就浮现出宋飞光居住的那个储物间，似乎也就两平方大小。
“这首歌是你写的吗？”萧禾询问道。
顾韬一愣，然后马上点头。
“是我亲手写的！”
萧禾仔细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旁边的剑哥见状，询问道：“怎么了？有哪儿不对吗？”
萧禾微微摇头。
“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就是觉得这首歌和之前的《深渊》风格完全不一样，顾韬，你是以什么为灵感写下来这首歌的？”
闻言，顾韬明显愣忡了一下。
“就是……就是心情好，一高兴就写出来了。”
这么简单？
萧禾有些惊讶。
顾韬像是担心她再问其他问题，连忙道：“萧禾姐，老师，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去练习了。”
剑哥点了点头，把曲谱还给他。
“快去吧，帮你们调整的老师都在那边呢，快点熟悉，好好准备下一轮比赛。”
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萧禾却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两天能创作一首新歌吗？”
剑哥道：“两天时间虽然有点短，但是当灵感爆棚的时候是完全可以做到的，我就认识一个歌手，曾经只花了半个小时就写完一首歌。顾韬虽然距离他还有一段距离，但以他的才华，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萧禾眉心微微皱起。
“可是，他创作新歌的灵感，是因为心情好，这么简单吗？”
听见这话，剑哥思索片刻，最后摇了摇头。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可能每个人的创作风格不一样吧？”
说着说着，微微皱起眉，似乎感觉有一丝不对劲一闪而过，却没有抓住。
“算了，别管人家怎么写出来的，只要能写出来，就是好事，下午我打算带评委去帮选手整理一下歌曲，你来吗？”
萧禾：“我要去警局一趟。”
剑哥顿时一惊，紧张起来。
“干什么？你有出什么事了吗？”
“只是去打听一点事。”
之前查到宋飞光家的遭遇，萧禾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特意麻烦认识的警察帮忙查看了档案，约好今天见面。
毕竟那是五年前发生的事情，而且当时宋飞光家的火灾是按照意外处理的。
下午，萧禾来到警局。
陈春来民警早已等在门口。
“我昨天已经去档案室看过了，五年前宋家发生的火灾档案，总共也没有多少，也不是需要保密的资料。”
萧禾顿时一喜，连忙问：“火灾的原因是什么？调查了吗？”
陈春来点了点头。
“查过了，起火点在后院，警方还在现场找到了一个zippo打火机，正准备进一步调查的时候，他家的儿子醒了，主动自首。”
“宋飞光？”
“没错。按照宋飞光的说法，当天他参加白桦杯唱歌比赛获得第一名，全家都很高兴，外出聚餐回家后，他回到家之后，偷偷在后院放了几个烟花，并没有第一时间用水浇湿用过的烟花筒就直接去睡觉了。应该是残余的火星点燃了后院的落叶，然后引发了火灾。”
“应该？”
萧禾捕捉到这个关键字。“没有进一步核实吗？”
“档案上说，每次调查人员去病房取证询问的时候，宋飞光因为太过内疚和自责，情绪激动，都差点发生了生命危险。当时照顾他的邻居找到警方，希望为了宋飞光的生命着想，暂时停止调查。后来又过了半年，等到宋飞光出院，他亲自来警局，承认是他的疏忽引发火灾，调查就此结束。”
萧禾：“当时照顾他的邻居，是不是叫罗应莲。”
“没错。”
陈春来解释道：“这个邻居在着火的时候，第一个冲进火场救出宋飞光，警局还给她颁发了见义勇为奖章，被很多报纸报道过。”
闻言，萧禾思索起来。
大部分情况倒都和她之前看到的新闻差不多。
不过，起火的原因竟然是宋飞光自己？
难道真是意外？
“对了，你怎么会突然要调查这件事？”陈春来询问道：
萧禾：“前几天，我见到那个被烧伤的孩子了，宋飞光，他就住在罗应莲家里。”
闻言，陈春来心生感慨。
“那个孩子真可怜，自己偷偷放烟花，结果害死了父母，也害了自己，家破人亡，肯定一直活在痛苦和自责中。不过幸好他遇到了一个好心人，不禁在火场里救了他，还愿意照顾他，真不容易。”
为此，萧禾却在心里打了一个问号。
“是不是好心人还不一定。”
至少，她从没见过哪个好心人，帮人是往自家储物间里帮的。
当天晚上，萧禾回到家之后一直在思索这件事。
直到了深夜，手机上忽然弹出一条提醒：
[您关注的主播开播了，点击可观看——]
是宋飞光！
萧禾当初注册账号就是为了和宋飞光联系，也只关注他的直播间。
时隔这么久，他竟然又直播了！
萧禾连忙点进去，直播间里还是一片漆黑，在线人数一只手就能数得出来。
漆黑的直播间里，只有宋飞光正在压着嗓子唱歌。
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萧禾不理解，现在看见这一幕，她马上明白过来。
宋飞光应该是在那个狭窄的储物间里进行直播的，为了不打扰到家里的其他人，不得不压低嗓音说话。
清澈的嗓音被压得有些沙哑，听起来很舒服，像是夕阳下正在缓缓褪去的海潮，一层一层印在沙滩上。
萧禾迅速发出一条弹幕：
[我是萧禾，好久不见。]
消息发出，歌声停顿了几秒。
“好久不见。”宋飞光小声回答。
萧禾：[今天顾韬带了新歌交给节目组，叫《960万》，我看见里面有一句歌词，让我一看就想到了你。]
萧禾：[两平见方的世界，挡不住眼泪和悲伤。]
“眼泪和悲伤？”
宋飞光看见这条弹幕，突然有些着急地开口：“这样情绪都变了，而且不押韵啊。”
萧禾听见这句话，心跳猛地加速，又缓缓打下一句话：
[你怎么知道情绪不对？]
她可从来没提这首歌是什么风格，更没说前后歌词，怎么看出不押韵的？
这句话刚发出去，宋飞光突然变得沉默。
过了很久，才终于小声道：“我只是想在直播间唱歌，其他事情我不知道。”
萧禾没有勉强，道：[可以点歌吗？]
“可以。”
[最近有很多直播间翻唱《深渊》，热度很高，你可以再唱一遍吗？]
看见这个要求，宋飞光犹豫起来。
《深渊》是他最喜欢的一首歌，只是自从顾韬把歌词拿走后，他担心被人发现，就一直没唱过。
但是，现在应该没问题了吧？
自从《唱作人》第一期播出，《深渊》也随之爆火，网络上的各种翻唱如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
如果自己只是在直播间唱一遍，应该不会有人发现他才是作曲人吧？
宋飞光想着，终于点头。
“好。”
他弹起吉他伴奏，合着音乐，轻轻吟唱起来。
简单的伴奏配上清澈的嗓音，还有独特的演唱方法，都让这首歌展现出截然不同的生命力，一句歌词都充满了希望和对未来的冲进。
有阳光照进来了。
萧禾仔细聆听，三分钟一晃而过。
终于能再唱这首歌，宋飞光显得十分高兴，笑着道：“我已经唱完了，今天的直播到此结束，以后我们有缘再见。”
说完，便匆匆下播。
“有缘再见。”
萧禾应了一声，看着屏幕上“主播已下线”的通知，同时按下手机录音的暂停键。
返回后重新播放，宋飞光清亮的歌声再度传来。
萧禾一边听，一边给江晔发消息：【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帮忙剪辑一段音频。】
然后直接把录音文件发了过去。
江晔：【这首歌，不是《唱作人》里排名第一的歌曲吗？这是谁翻唱的？唱功不俗，而且是完全不同的演唱风格，感觉让整首歌都焕然一新了。】
萧禾：【我最近刚认识的朋友，叫宋飞光。】
萧禾：【你帮我简单剪辑一下就好，我想发布在网上。】
江晔：【好，等我十分钟。】
十分钟后，萧禾的邮箱里收到一个视频。
刚才她让江晔简单剪辑一下，可想到他竟然直接做了一个视频！
视频以清晨的大海作为背景，乌云密布，天空看上去一片灰蒙蒙的，不见任何希望，只有海浪在不断翻涌着，像是要吞噬一切。
宋飞光的歌声缓缓响起，清澈的嗓音，温和又充满力量的演唱，就像是在和汹涌大海做对抗。
随着浪潮翻涌，乌云压顶，歌声也逐渐进入高潮。
终于，一束光突破云层。
乌云散开了。
太阳缓缓升起，金色的晨曦洒在海面上，照亮逐渐趋于平静的浪花。
就像是宋飞光对这首歌的演绎，虽然身处黑暗，却要充满希望，因为总有一天能迎接阳光。
这叫简单剪辑一下？！
萧禾惊了，没想到江晔只花了短短十分钟，就把自己听完这首歌的感触都通过视频剪了出来。
在海浪和乌云的衬托下，整首歌变得更加震撼人心。
江晔这时发来消息：【剪成这样这样可以吗？】
萧禾：【可以！太可以了！我本来只是想，你把音频剪出来就好，没想到还有视频。】
江晔：【想帮帮这个可怜的孩子。】
发完消息，萧禾迅速登录国内最大的翻唱平台，注册账号，将宋飞光演唱的这首歌发了出去。
标题是：
主播翻唱，演绎不一样的《深渊》！
导入视频之后，按下发送键。
此时，因为《唱作人》的大火，这个翻唱平台的主业上，放眼看去都是《深渊》。
翻唱的人太多了。
萧禾的视频一发布，就瞬间被淹没。
她耐心地等待了几分钟，看着后台播放量一个一个往上涨，半个小时也才只有三十多个人听过。
时间已经很晚了，她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天色，只能暂时先休息。
实在不行，明天再换个平台发一遍。
萧禾一边想着，慢慢睡着了。
电脑的界面没有关，还停留在后台界面。
在萧禾睡着之后过了足足十分钟，宋飞光翻唱的视频下面才终于出现第一条评论：
[好特别的翻唱！最近听《深渊》都快抑郁了，没想到第一次听到这么充满希望的唱法！感觉心情都开阔了！分享分享！]
然后又过了五分钟，后台播放自动刷新，原来只有23的播放量，瞬间增加了两个0。
视频下面的评论也肉眼可见地开始增加。
[哇！这是全新的唱法！]
[这个主播唱得好好听啊，好喜欢，叫什么名字？唱功这么好的主播，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虽然歌词是悲伤的，但主播唱得充满希望，真的能看到阳光！]
[我最近正处于低谷期，无意间刷到这首歌，主播的演唱又给了我信心，谢谢主播！]
[为什么我觉得，这首歌其实这样唱才是对的？《深渊》虽然大部分歌词都是痛苦和悲伤，但有一两个歌词却暗含希望，顾韬的唱法太悲伤了，听得人抑郁。]
[复议，之前众人夸的时候，我觉得无感，这次听了主播唱的，我瞬间喜欢上了。]
[真好听啊！]
……
评论不断增加。
与此同时，后台的播放量也以五分钟一次的速度自动刷新着。
一万
三万
十万
二十万
……
播放量迅速增长，在三个小时后，直接冲上了网站翻唱榜首页，并以惊人的速度向前攀升！
很快，有人将这个翻唱视频转发到其他网站，越来越多的人听完之后，表示比原曲更让人觉得惊艳。
播放量还在持续飙升。
短短一晚上的时间，宋飞光的翻唱彻底火了。
作者有话说：
109、109个顶流
第二天早上, 萧禾一起床，看见自己的后台充满了99+私信，都在询问她翻唱的主播是谁。
昨天晚上上传的视频, 现在播放量已经突破300万。
放眼望去，都是好评。
萧禾随便说扫了一眼, 感觉大家的感受和她一样, 不由会心一笑。
见大家都在询问主播的直播平台和房间号，萧禾回复道：
[等我问过主播之后, 再告诉大家。]
已经单曲循环一整晚的网友：[搞快点！搞快点！]
萧禾目前唯一和宋飞光的联系方式就是直播平台, 她马上给对方发了私信询问。
宋飞光喜欢唱歌, 每次直播时如果有弹幕夸奖，他都会高兴很久, 如果让大家知道他的直播间，以后就有更多的人过去听他唱歌了。
不过宋飞光平时直播神出鬼没, 萧禾的消息发过去, 大半天也没有回复。
萧禾等了一会儿，估计要等晚上宋飞光上线之后才能看到了。
她收拾好东西，先来到公司。
刚从剑哥办公室门口路过，看见剑哥正在和一个工作人员说话。
“现在网上翻唱《深渊》的人很多，不过这个视频是目前最火的，昨天晚上才发布，今天就已经三百万播放了，很多知名乐评人听过之后都表示是和原唱不同的风格, 很特别。”
剑哥一听, 忍不住惊呼。
“才一晚上就这么多播放！知道是谁唱的吗？”
“不清楚, 发布视频的人说是一个主播, 但还没说出是谁？评论区根本没人知道。”
“没道理啊, 唱得这么好，怎么会没人知道？”
他们正议论着，看见萧禾站在门口，剑哥立即招了招手。
“萧禾，你过来看看，这里有一个很厉害的翻唱，虽然唱的是《深渊》，但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萧禾抬脚走过去，朝电脑屏幕上扫了一眼，果然是自己昨天发布的那个视频。
剑哥一边播放，一边激动道：“这个翻唱真的不错，就连我们评委都知道了，说他的改编很有特色，应该很有编曲的天赋。”
萧禾笑而不语。
何止是编曲的天赋？
作词、作曲、写歌、演唱，宋飞光的技能简直全方位拉满了。
紧接着，剑哥又道：“就是可惜，发视频这个人太小气了，藏着掖着，是哪个主播唱的她也不肯说，扭扭捏捏，真是小气。”
“……”
“上面不是说，等问过主播之后就会公布了吗？”她辩解道。
剑哥不满地哼哼了一声。
“可是都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两个小时！生产队的驴都不敢歇这么久！”
萧禾：……
这时，剑哥又道：“现在这个翻唱视频的播放量还在涨，不知道能不能和主播联系，让他来参加咱们的节目录制，来个联动提高人气，那样就好了！”
萧禾想了想，道：“这还要看主播的想法，如果他愿意的话，或许可以试试。”
“这有什么不愿意的？只要我们发出邀请，能上这么大的舞台唱歌，他肯定一百个愿意！”剑哥信誓旦旦地说道。
他说的没错。
《唱作人》现在这么火，别说是主播，就连很多歌手都想要参加，对方应该没有拒绝的可能。
可是宋飞光不同。
萧禾回想自己和他仅有一次的见面，因为身上的伤，那个少年连走出储物间的勇气都没有。
翻唱视频的热度还在持续走高，很快，就连不少选手和工作人员都在讨论。
顾韬作为节目第一轮的榜首，美滋滋地走进练习室，却见其他选手都聚集在一起，小声议论着什么。
他听见“深渊”两个字，顿时得意地笑了一下。
“都过去几天了，你们怎么还在讨论我的表演？不如多准备准备第二轮比赛吧。”
没想到，其他人却道：“我们不是在讨论你唱的，是在看网上的一个翻唱，他唱得可真好。”
闻言，顾韬面露不悦。
“什么翻唱？还不是学我？”
“不是，这个主播的翻唱和你的唱法不一样，是完全不同的感觉，你听听。”
说着，按下播放键，清亮悦耳的歌声传了出来。
周围的人彻底陶醉其中，感觉身心都变得舒畅不少，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弧度，心情跟着愉悦起来。
可是顾韬一听见这个声音，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他和宋飞光从小就一起参加比赛，对他唱歌的声音是十分呼吸。
几乎在歌声传出来的一瞬间，他就马上认了出来。
是宋飞光！
练习室中所有人都沉浸在歌声编织的世界上，一个选手高兴地问：
“是不是很好听？”
顾韬表情阴沉，怒骂一声：“不伦不类！”
说完，还不等歌曲放完，便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来到无人的地方，才拿出手机拨打罗应莲的电话，才刚接通，便怒气冲冲道：
“妈！宋飞光到底在搞什么鬼！”
“怎么了？”
“他为什么在网上发翻唱？把我的风头全抢走了！”
罗应莲有些惊讶。
“我明明已经告诉他，以后不要在网上直播了，真是的……我这就去找他说清楚！你别着急，好好准备比赛，不要分心。”
说完挂断电话，罗应莲不悦地朝后院走去。
宋飞光平时住在罗应莲家，没有上学和工作，为了帮家里减轻负担，平时会帮忙做一些家务。
此时，他正在后院给花浇水，头上戴着冬天的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罗应莲不满地将翻唱视频的事抱怨了一遍。
“你不是答应我，以后不会直播了吗？现在不仅直播，竟然还把唱歌的视频发到网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听话了？”
宋飞光满脸困惑。
“我昨天是直播唱了两首歌，但是没有发视频……那个视频有很多播放吗？”
“你说呢？都影响到韬韬比赛了。”罗应莲不满道。
闻言，宋飞光微微睁大眼睛，仔细思索着。
有很多人看？
比直播间的人还多吗？
五个？
还是能有十个？
光是想想，他的心情就快要飘起来了。
正想着，罗应莲命令道：“你马上把那个视频删掉，别再直播了，给韬韬找麻烦。”
说完，气冲冲地转身走了。
她离开了一会儿，宋飞光还愣愣地站在原地，然后突然反应过来，放下花洒，急匆匆地朝储物间跑去。
打开自己知道的翻唱平台，还没搜，就在主页上看到一个热度飙升的视频：
《主播翻唱，演绎不一样的《深渊》！》
鬼使神差地，宋飞光觉得应该会就是这个，点进去一看，自己的声音从视频里缓缓传了出来。
视频制作精美，和歌词相互呼应。
左上角显示的播放量比他想象中多好多好多！
三百万……
不，马上就要突破四百万了！
宋飞光震惊地看着，半天反应不过来。
也就是说，已经有四百万个人听过他唱歌了？
视频上层层叠叠都是弹幕。
[主播唱得真好！]
[这就是歌曲的力量啊，我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么触动心灵的歌了！]
[简直完美，这才是这首歌真正的意义吧？虽然身处深渊，却要心怀希望。]
……
看着这些评论，宋飞光感觉自己像被拴上了气球，高高飘进云朵里，浑身暖洋洋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不断上扬。
原来，有这么多人喜欢他唱歌。
可是，是谁帮他发布的这个视频呢？
宋飞光点开自己的直播平台，看见自己的粉丝还是只有三个，不过后台还有一条萧禾发来的私信：
【我把你昨天唱的歌发到网上了，大受欢迎，他们都在问你的直播间，可以告诉他们吗？】
竟然是萧禾发的！
宋飞光又惊又喜，连忙回复：【可以。】
萧禾似乎一直在等他的消息，几乎秒回：
【好。】
几乎就在收到萧禾这条回复的几秒钟之后，宋飞光直播间的订阅人数突然开始动了，直接从3跳到了15！
紧接着，每刷新一次，都会翻倍，甚至翻数倍！
破百！
破千！
只是在短短十秒之内。
宋飞光震惊地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后台不断增长的数字。
要知道在此之前，他已经断断续续直播了好几个月，但粉丝一直停留在3这个数字，可是现在，已经连零头都比不上。
他的手控制不住地反复刷新，每次刷新都会在他心里掀起一阵狂喜。
与此同时，后台的私信也在不断增加。
夸他唱得好的，问他下一次什么时候直播的，比比皆是。
宋飞光感觉自己快要被他们的热情和喜欢淹没了！
他恨不得现在就开始直播，唱歌给所有人听，脑海中却突然想起之前罗阿姨的叮嘱，让他以后不要直播了。
可是……
看着大家热情的询问，宋飞光第一次动摇了。
自从被罗阿姨救出火场后，他一直觉得，是因为自己偷放烟花才引发火灾，害了家人，就连自己这条命也是罗应莲捡回来的，所以对她言听计从。
但是这一次，他想唱歌。
想唱给更多的人听见！
宋飞光渐渐坚定心里的想法，回复道：【今天晚上十二点，我会直播。】
这个消息迅速被传开，所有人喜不自胜。
看到大家都在欢呼，宋飞光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能唱歌真是太好了！
——
萧禾将宋飞光直播间的号码发出去之后，就一直在关注他的粉丝涨幅。
和预想的一样，短短半个小时，宋飞光的直播间关注就已经突破五万了，而且随着消息的传开，还在不断上涨。
与此同时，有人在评论区晒了和宋飞光的聊天。
宋飞光亲口表示，今天晚上会直播。
看见这条消息，萧禾忍不住期待起来。
今天晚上的直播，肯定和以前大不一样！
只要是金子，就算蒙尘千万，也能突破层层阻碍发出光来。
正想着，忽然见剑哥带着两个穿西装的中年人从门口路过，朝选手练习室的方向走去。
萧禾连忙走出来。
两个中年人提着公文包，面容和善，一靠近就让人心情不自觉地平复下来。
“剑哥，你们要去干什么？”
剑哥正在和两人说话，听见声音回头看来，解释道：
“第二轮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选手的压力比较大，很多人都反应有点失眠，我特意找了心理医生，准备帮他们进行心理疏导，别影响比赛发挥。”
比赛过程中，选手压力大增，心理经常会出问题。
为了不影响比赛发挥，很多主办方都会定期安排心理医生，对选手的心理状态进行纾解和调整。
萧禾看着眼前的两位心理医生，心思一动，询问道：“医生，你有什么心理疏导的方案吗？”
“我最擅长的是催眠，挖掘病人的心结，帮他直面恐惧，疏导情绪。”
听见这话，萧禾立即道：“我正好没事，跟你们一起去看看吧。”
此时，所有选手都已经被叫了过来，围成一圈坐好，等待心理疏导。
现在的比赛环境确实紧张，放眼看去，好几个选手都萎靡不振，模样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顾韬也坐在其中，不过他的样子比起紧张，更像是在生气。
“大家按照顺序，一个一个走到中间的椅子躺下，心理医生会为大家进行短暂催眠，让你们的心情平静下来。”剑哥说道。
第一个走上前的是一名女选手，眉心紧皱着，眼神闪动，肉眼可见的精神不好。
她在椅子上躺下，心理医生让周围保持安静，然后开始了短暂的催眠。
短短五分钟后，当她再次睁开眼睛醒来时，整个人看上去变得更有精神了，肩膀也不像之前那么紧绷着。
“真的感觉好多了，就像是睡了一觉，现在想起比赛，也不觉得害怕了。”她说道。
众人马上激动起来。
这两个心理医生确实很厉害，连续帮几个选手做过治疗都效果拔群。
剑哥特意让摄影师在旁边跟拍，将心理治疗的画面拍下来，以后作为花絮播放。
看见萧禾表情认真，小声道：“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这档节目呢，没想到今天还跟我们过来了，怎么？回心转意想签人了？”
萧禾摇了摇头。
“我只是对催眠感兴趣，这两个心理医生真的能通过催眠，解开人心里的秘密吗？”
“当然了。”
剑哥道：“这两个心理医生可是国内顶尖，我花高价请来的，听说就连警方调查案件的时候，都会让他们从旁协助。”
闻言，萧禾更加期待了。
很快，又一个选手结束催眠旅程，这次，顾韬站了起来。
心理医生的声音十分温和，仿佛傍晚的清风：
“闭上眼睛，现在想象你正坐在自己的卧室里，这是你觉得最舒服的地方。每次只要来到这里，你的身体和思维都会慢慢放松下来。”
心理医生又重复了一遍刚才对其他选手的催眠流程，可是这一次，这些百试百灵的心理暗示，似乎对顾韬并不起作用。
他虽然躺在椅子上，却一直眉头紧锁，身体紧绷，看上去丝毫没有放松的状态。
心理医生也面露难色。
这时，站在剑哥身旁的另一名心理医生小声解释道：“这位选手的心理压力太大了，可能要更深一步催眠才管用。”
剑哥有些纳闷。
“奇怪，顾韬应该没什么心理压力啊，第一轮就是冠军，第二轮两天就写出新歌，广受评委好评，应该是所有选手中压力最小的。”
心理医生想了想，道：“这个压力也可能来自日常生活，也有可能是以前造成的。”
说完，坐在顾韬身边的心理医生点了檀香，声音又放得更轻了一些。
“现在你面前出现了一扇门，你觉得里面是什么？”
顾韬的脸色出现一瞬间的慌乱。
“我不知道，我不像过去。”
心理医生：“走过去，轻轻打开它，只有直面它，才能战胜它，不要为任何事情而恐惧。”
顾韬的神色变得痛苦起来。
医生耐心询问：“打开了吗？”
没有回应。
过了一会儿，当医生正准备询问第二遍的时候，顾韬突然脸色大变，迅速挣扎起来，双手在空中慌乱地挥舞。
“着火了！”
他声音凄厉地尖叫了一声，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医生也愣住了。
她是想解开压在选手身上的心理负担，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反应？
难道是挖出了其他东西？
这时，顾韬还在惊恐地大喊。
“着火了！好大的火！妈，我不是故意的！你要救救我！”
慌乱的叫声在练习室里回荡。
所有人面面相觑。
萧禾看着眼前这一幕，目光瞬间转冷，寒彻心扉，视线冷冷地注视着还在叫喊的顾韬。
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慢慢浮出水面了。
两个心理医生见状，迅速上前将他按住。
“好了，那扇门现在已经被关上了，所有危险都消失了，我数三二一，你就会醒来。”
倒数结束，顾韬整个人像是瞬间断电，倏地睁开眼睛。
他从椅子上坐起来，活动了一下肩膀，对这个治疗效果不太满意。
“我怎么没感觉有多舒服？”
说完，抬头发现所有人都用疑惑和惊吓的目光看着他，顿时皱起眉。
“你们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大家都被刚才顾韬的样子吓到了，纷纷移开视线。
心理医生的表情却不容乐观，她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顾韬。
“你的心理压力很大，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来找我。”
顾韬皱着眉，随手接过来塞进口袋里。
很快，心理医生又对剩下的几个选手完成了心理疏导，一切顺利，像顾韬那样的情况没有再发生过。
等所有选手离开后，心理医生道：“顾韬选手的心理压力不是来比赛，而是日常生活。”
“是什么？”剑哥询问。
医生摇了摇头。
“不清楚，只有一次短暂的治疗是看不出来的，不过应该困扰他很多年了。”
她收拾好东西，道：“三天之内，我会尽快给所有选手出一份心理评估报告，到时候让人送过来。”
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萧禾第一时间去找在角落拍摄花絮的摄影师。
“刚才顾韬的心理治疗片段，能给我一份吗？”
摄影师有些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可以。”
五分钟左右的心理治疗，顾韬从最开始的防御姿态，到后来被挖掘出脑海深处的秘密。
萧禾看着视频中，正在不断向母亲求助的人，眼里泛出冷光，直接打开直播平台，给宋飞光发了一条消息：
【今天公司安排心里治疗，顾韬被催眠后的反应，似乎和你家五年前的火灾有关，你要看看吗？】
宋飞光在线。
他突然看见这条消息，有些不解，但还是回复道：【我想看。】
很快，一段五分钟的视频发了过来。
刚开始是真正的催眠过程，顾韬迟迟没有进入状态，后来心理医生加强了催眠力度。
下一秒，顾韬忽然大喊了一声：
“着火了！妈，我不是故意的！救救我！”
宋飞光的身体猛地僵住，如遭重击。
他瞪大眼睛，整个人瞬间被震惊淹没，放了几秒，又迅速将视频后退，又看了一遍顾韬说的话。
着火了……
不是故意的……
这些话，似乎勾起了他脑海深处的记忆，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
自从火场里捡回一条命，他觉得是自己的贪玩和疏忽，才造成整个家毁人亡，所以一直不敢回想。
此时，宋飞光强忍着伤痛，一点点开始回忆五年前发生的一切，以这个视频为钥匙，一个场景在他脑海中慢慢浮现出来。
但是他被罗阿姨从火场里救出来，虽然浑身烧伤，却还保留一丝意识。
那场火发生突然，又是在半夜，但罗阿姨并不是一个人。
她身边似乎还站着一个人。
很熟悉。
他在旁边哭嚎，声音快要被火焰声盖过去。
“好大的火！怎么办？妈，我不是故意的！你要救救我！我不想去坐牢！”
画面在记忆中慢慢变得清晰，映出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顾韬！
脑海中的画面还在继续。
刚从火场出来的罗应莲对儿子叮嘱：
“你快回家去，谁叫也别出来，以后无论谁问起，这场火都跟你没关系，知道了吗？”
宋飞光浑身一震。
坍塌了。
他的世界瞬间坍塌了。
他一直觉得心有愧疚的好友，是害他家破人亡，是把他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模样的凶手！
救他、帮助他的人更不是恩人，是包庇凶手的同伙！
宋飞光想起这五年来，自己和凶手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每□□夕相处，笑脸相迎，瞬间感觉一阵凉意从后背涌起，蹿至全身，冷得四肢百骸都在隐隐作痛。
想到自己每次看到罗应莲手臂上的伤疤，心生愧疚，对她言听计从，就怒不可遏！
想到那一声声“罗阿姨”，他就恶心得想吐！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是魔鬼！
宋飞□□得浑身发抖。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气冲冲的脚步声，一路走到储物间外。
砰砰！
顾韬砸了两下门。
“宋飞光！你给我出来！”
喊了两声，先是罗应莲匆匆走出来，声音中一如既往地带着溺爱和骄纵。
“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
顾韬怒气冲冲道：
“我今天在练习室听到工作人员说，他们要邀请宋飞光去上节目，他们竟然说宋飞光的演唱比我的更好！妈，你不是说，宋飞光不会再直播吗？今天他明明发了通知，说今天晚上十二点，他竟然还想直播！”
他现在可是节目第一名，是所有人的焦点，宋飞光如果要上节目，那不是来抢风头吗？
罗应莲听完，连忙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就算他们真的邀请，飞光也不会去的。再说了，就算他真的想去，他那样子，怎么可能抢得了你的风头？”
“我来和他说说。”
说完，她走到储物间门口敲了敲门。
“飞光，飞光，你在里面吗？”
嘭。
宋飞光打开门，半个身体在黑暗中，一言不发地看着外面的两个人。
罗应莲没有发现他此时有些奇怪，一心要为宝贝儿子出头。
“飞光，你怎么回事？早上我不是已经和你说好了吗？以后不要在网上弄那些乱七八糟的直播，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说了好几次，你怎么就不听呢？以后别播了。”她直接道。
平时宋飞光很听她的话，如果自己这么说，对方就算不愿意也会点头。
可是今天，宋飞光声音平平的，说道：
“我要直播，我喜欢唱歌。”
如果罗应莲仔细听的话，就会发现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咬紧牙关后发出的，在隐忍怒火。
但此时的她根本没有在意那么多，只是震惊对方竟然拒绝了她的要求。
“飞光，你今天怎么回事？我说的话，你也不听了？”
对面的顾韬阴阳怪气道：“妈，他现在是从翅膀硬了，你都不知道，他那个翻唱视频现在可火了，怎么还会听你的话？”
闻言，罗应莲顿时不悦起来。
“我是为了你好，万一被骗怎么办？以后不要直播了，如果《唱作人》找你上节目，你也不能去，在家里好好养身体。”
——为了你好。
罗应莲以前为了让他听话，经常会这么说，可是现在听来，宋飞光只觉得讽刺。
他直接道：“我不仅会继续直播，还要去上节目，我要站在舞台上唱歌！”
那是他自己写的歌，为什么不能唱？
为什么到现在还要躲躲藏藏？
罗应莲完全没想到宋飞光竟然会是这样的态度。
“你疯了？你要是去了，那韬韬怎么办？”
宋飞光：“他怎么样，关我什么事？拿了我写的歌却唱成那样，是他自己的实力太差。”
以前每次比赛，他都是第一名，顾韬是第二名。
一直到后来自己受伤，再没有参加过歌唱比赛，顾韬才终于成为第一。
他的实力本来就不如自己。
罗应莲瞪大了眼睛。
“宋飞光！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忘了五年前，我冲进火海里，冒着生命危险把你救出来，我的手现在还有伤，你看看……”
一边说，她又开始卷自己的袖子，要把伤疤露出来。
还没等扯开，宋飞光直接一把将她的手推开。
“不用给我！你受伤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你儿子！是他放的火！是他害死了我爸妈，还把我烧成现在这样！”
说着，他上前一步，走到光亮处。
身上斑驳的恐怖伤疤瞬间暴露在阳光之下，宋飞光双手攥紧拳，只余一双眼睛燃烧着熊熊烈火，怒视着顾韬。
“我都想起来了！那天晚上就是你放的火！根本不是什么烟花！就是你！”
顾韬脸色顿时大变。
五年了，他从来没有和外人说过这件事，宋飞光怎么会知道？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仓皇后退，下一秒，宋飞光突然扑了过来，抓住他的衣服。
“我要杀了你！为我爸妈报仇！”
被火烧伤的脸冲到面前，吓得顾韬大叫起来。
旁边的罗应莲看见这一幕，脸色十分难看，理直气壮地想着：
顾韬有什么错？
五年前，他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明明那么有天赋，却在每次比赛中都输给了宋飞光。
那天白桦杯比赛结束，顾韬又是第二名。
他垂头丧气地躲在房间里，而隔壁的宋飞光一家却丝毫不考虑他们的心情，高高兴兴出去聚餐，回来了还在后院放烟花。
等到深夜，罗应莲不放心儿子的情况，去找他的时候，却发现孩子不在卧室。
走出去一看，发现隔壁的宋飞光家已经燃起了大火。
顾韬拿着打火机站在路边，一脸害怕。
她瞬间明白了起火的原因，刚开始是害怕的，第一时间冲火海，将宋飞光救了出来。
“着火了！妈妈，我不是故意的！我太生气了，凭什么每次都是他第一名？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去坐牢！”顾韬一边哭，一边求救。
罗应莲冷静下来，马上让他回房间躲起来。
她儿子还是一个孩子，才华横溢，只不过一时冲动犯了错，怎么能去坐牢？
于是她先把顾韬藏起来，然后才返回火灾现场，拨打了消防电话。
接下来的几天，报纸铺天盖地的报道这场火灾，警察每天进进出出调查起火原因。
罗应莲每天守在医院，在宋飞光醒来后，第一个见了他。
看着病床上浑身缠着绷带的少年，她说：“怎么会突然起火呢？会不会是因为你晚上在后院玩烟花的时候，没有及时用水浇灭？我看见你当时玩烟花了，天干物燥，很容易起火的。”
刚刚醒来的宋飞光听见这话，哭得痛彻心扉，病床旁边的生命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很快，他又被送回了手术室。
后来半年多的时间里，罗应莲一直在医院忙前忙后照顾，等宋飞光出院，又主动将他接回自己家，就是要把这个秘密藏住。
她最宝贝的儿子，绝对不能去坐牢。
可没想到，现在全被发现了。
罗应莲猛地回神，看向已经扭打在一起的两个少年。
宋飞光自从被烧伤后，身体一直不好，但是今天不知道从哪儿爆发出一股力气，将顾韬按在地上打。
“妈！妈！快救我！”
顾韬发出一阵惨叫。
罗应莲迅速跑过去，一把拽着宋飞光的衣服，把他从儿子身上拉起来。
刚起身，宋飞光猛地回头，满脸的伤疤瞬间吓得她浑身发抖。
此时的宋飞光简直像只发狂的小豹子，他直接回头，一口要在罗应莲的手上。
罗应莲疼得大叫一声，一把将他甩开。
“啊！你给我滚！滚出去！白眼狼！我可是整整养了你五年！”
宋飞光摔在地上，眼看自己打不过这两个人，猛地爬起来跑回储物间，一把抓起自己放在枕头下面的曲谱，转身就跑。
再走出来时，看见母子俩正相互搀扶着站起来，怒火瞬间燎原。
“总有一天，我还会回来找你们的！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说完，迅速冲了出去。
不一会儿，就彻底消失在街角。
——
萧禾把那段视频发过去之后，迟迟没有等到宋飞光的回复。
她有些不放心，准备去顾韬家找人。
车才刚行至半道，忽然在路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现在是下午，路上人来人往，宋飞光脸上没有任何遮挡，手里拿着几张纸，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
周围的行人一看见他的模样，纷纷吓得躲闪开。
萧禾快步跑过去。
“你怎么在这里？”
宋飞光抬起头，盈着泪的眼睛看了萧禾一会儿，然后突然走过来，把全部曲谱都塞进萧禾手里。
“给你。”
萧禾愣住，有些疑惑。
宋飞光擦了擦眼泪，说：“这些都是我写的歌，《深渊》和《960万》也是我写的，这些都给你，你可以让罗应莲和顾韬身败名裂，进监狱吗？”
萧禾一听，迅速明白过来，仔细看了看他的模样。
衣服十分凌乱，沾着灰尘，手臂上也擦伤了。
“刚才打架了？”
宋飞光点了点头，攥紧拳。
“我家的火，是顾韬放的。”
萧禾早已经猜到这点，询问了另一个问题：“打赢了吗？”
宋飞光失落地摇头。
就算发现了凶手，自己却还是打不过他们。
正在痛苦时，萧禾伸手把他低垂的头抬起来，看着他漆黑的眸子。
“和我签约吧，下次带你赢回来。”
作者有话说：
110、110个顶流
萧禾翻看着手中的曲谱, 有的已经老旧发黄了，看上去有些年头，有的却还是崭新的。
她相信宋飞光的创作天赋, 可如果换做其他人，这些曲谱明显还不够。
“除了这些, 你还有其他证据吗？”
“有！”
宋飞光坚定地点头, 将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小心递过来。
屏幕已经裂了，看上去也是十分老旧的款式。
“这是我获得白桦杯冠军的时候, 爸爸妈妈给我的礼物, 让我用来记录写歌的灵感。这五年, 我一条也没有删除过。”
罗应莲不会想到，这个宋飞光当初在火场里也要紧紧攥着的手机, 这个被她无数次嫌弃，要求换掉的手机, 里面记录着宋飞光五年来, 每一次创作的经历。
他一遍遍谱曲，一遍遍哼唱，反复修改，最终定曲，都是在这个手机上完成的。
因为是妈妈送的礼物，宋飞光平时从不让人碰，但是今天，他双手捧着送到了萧禾面前。
萧禾看出他脸上的郑重, 没有接。
“你拿着吧, 以后会用得上。”
说完, 便带着他直接上车, 准备回家。
一路上, 宋飞光一言不发地坐在副驾驶座上，乌黑透亮的眸子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阴霾。
咬紧牙，似乎在努力压制心中的怒火。
一直来到萧禾家，走进去这个陌生的地方后，他直接问：
“我睡储物间吗？”
语气那么平静。
毕竟在此之前，他一直住过五年的储物间了。
萧禾：“我家没有储物间。”
闻言，宋飞光愣了一下。
“那杂物放在哪里？”
萧禾：“……”
瞥了一眼放在空间里的拖把、扫帚和杂物。
空间在末世是稀缺异能。
拥有空间，就相当于拥有了一个移动奶包和加油站，把仓库和家抗在身上，甚至比攻击类异能更加受人欢迎。
异能者们哪个不是将空间当祖宗一样宠着供着，萧禾以前也是一样，直到来到这个世界……
神圣的空间异能就慢慢沦落成了储物间。
这要是被以前的队友看到，肯定大呼暴殄天物。
在宋飞光疑惑的目光中，萧禾把他带到其中一个房间。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我现在去公司拿合约，今天就签经纪约，可以吗？”
宋飞光现在一心报仇，立即点头。
“好，越快越好。”
把人留在家里熟悉环境，萧禾迅速回到公司。
此时天色虽然已经有些晚了，但蓝星娱乐里依旧人来人往。
作为一家娱乐公司，这里就算是半夜三点，也会有工作人员驻守。
萧禾直接找剑哥要了新的合约书。
对方十分好奇。
“你要签新人了？是走综艺还是影视？”
“是一个歌手。”
闻言，剑哥更是满脸惊讶。
“你不是对唱歌不感兴趣吗？谁这么厉害能让你破例，叫什么名字？”
萧禾：“宋飞光。”
剑哥听见这个名字，顿时睁大眼睛。
“他不就是上次你说的那个……可是，他不是已经毁容了吗？”
“歌手最重要的是歌声。”
萧禾解释着，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宋飞光就是那个唱《深渊》的主播。准确地说，他不是翻唱，那首歌就是他写的。”
剑哥刚听到前半句，有些震惊，毕竟那个翻唱主播的事，现在已经传遍整个公司了，他也正打算找人参加节目。
可是等萧禾说完后半句，他的脸色顿时一变。
“什么？！《深渊》不是顾韬写的吗？”
萧禾摇头。
“他拿了宋飞光的稿子，《深渊》和《960万》都是，顾韬根本就不会写歌。”
她简单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剑哥的脸色从最开始的不敢相信，慢慢变得极其严肃和凝重。
他沉默许久，询问道：“这有多大把握是真的？”
节目排名第一的创作曲竟然是偷来的，这件事非同小可。
“十之八九。”
萧禾道：“本来我想直接对外公布，但是《唱作人》的负责人是你，如果直接公布，必然会对节目造成影响，所以想先和你商量。”
闻言，剑哥忙点了点头。
“是应该好好想想。”
他心中震撼，慢慢开始消化这个消息。
“怎么样？剑哥，你打算继续隐瞒？还是找时机揭穿？”萧禾一边观察着他的神情，一边询问道。
剑哥本来还在考量，听见这句话，猛地睁大眼睛。
“我是那样的人吗？”
确实，这件事关乎节目的未来。
考虑到现在顾韬的热度，有的人可能会选择息事宁人，瞒天过海。
但他作为前歌手经纪人，如果连这点觉悟都没有，还算怎么继续在这行混？
“公开把！不仅是为了比赛，也是因为我这个人，最见不得剽窃别人的劳动成果，你知道要写出一首歌有多难吗？”
剑哥攥紧拳，愤愤不平地说着，好像自己以前就受到这样的苦。
萧禾听见这话，放心下来。
“明天我想召开公司高层会议，和大家商量这件事。”
“啊？你召开，他们会来吗？”
剑哥一脸怀疑。
从来只有公司高层向员工发开会通知，还是第一次听说员工反向召开公司会议。
别开玩笑了。
萧禾想了想。
“可以试试看。”
说完，拿出手机给总经理打了一个电话，希望他能帮忙通知其他高层开会。
总经理得知这个想法，也不能理解。
“你明天要开公司高层会议，我没听错吧？咱们公司的会议可是需要提前半个月通知，经过严格规划，层层筹备才能进行的。”
萧禾：“我要说的事情关乎到公司明年的计划和收益。”
《唱作人》已经被蓝星娱乐列为明年最重要的项目，以后的工作都要围绕它来进行。
它出事，自然影响整个公司。
闻言，总经理犹豫了。
以他对萧禾的了解，如果不是事情真的严重，她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好吧，我去和大家说一声，不过他们去不去就不一定了。”
说完挂断电话，总经理立即在公司高层群里编辑了一条消息：
【大家明天有时间吗？我旗下有个员工说有件大事，希望通过会议的方式和大家一起商量。】
消息刚发出去，立即引发群嘲。
【员工让我们去开会？搞反了吧？】
【明天我忙得很，要在家里休息，没时间。】
【这年头，员工都敢命令老板开会了，真是世风日下。】
看到这些回复，总经理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又说：【这个员工就是萧禾。】
群里安静了几秒，又说：
【哈？区区一个小小经纪人，她让我们去开会，我们就去开会？怎么说我也是一个部长，明天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那你去吗？】
【废话！该去还是要去的。】
【……】
【萧禾说可能会影响到公司今年的业绩，也肯定会影响，这么重要的事，能不去？】
【去看看吧，万一真有什么事呢？】
【也就萧禾提，我会同意，换做其他员工，明天早上可能会因为左脚踏进大门，被我直接开了。】
总经理看着这一群铁骨铮铮的同事，给萧禾回复。
萧禾看了一眼手机，高兴地笑起来。
“他们同意了。”
剑哥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这也才过去十分钟吧？
那群平时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公司高层就这么点头了？
到底是突然转性，还是对萧禾格外双标？
剑哥仔细打量了萧禾一会儿：“你是怎么把经纪人这份工作，做得跟总裁一样的？教教我，我想学。”
很快，萧禾拿着合约离开公司。
等回到家时，一推开门进去，发现夏知北和夏知南已经回来了，两人正在和宋飞光大眼瞪小眼。
宋飞光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任由两个孩子的视线在他身上梭巡。
他脸上有伤，要是以前的他，肯定受不了这样探究的眼神，可是现在，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宋飞光了，是宋.心里只有仇恨.飞光。
所以他仰着头，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少年可能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很霸道，殊不知在别人看来，很像广场上接受检阅的标兵，还有点可爱。
宋飞光就这样站着，却发现眼前的两个小孩似乎不怕他的脸。
要是平时，别说是这么大的孩子，就算是大人看见他的模样，也会吓得惊声尖叫，然后避开他走，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但眼前的两个孩子虽然在打量他，眼里却不带一丝异样和惊吓，干净纯粹。
一时间把他整不会了。
于是双方便僵持在原地，只有威廉一脸淡定，勤勤恳恳地在他们之间走来走去，又是整理衣服，又是叼书包。
一直等到萧禾推门进来。
“小北和小南先去写作业，宋飞光过来跟我签合约。”
闻言，宋飞光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快步走过去，拿了合约就要签字。
“你不看看上面的内容吗？”萧禾问。
“只要能帮我报仇，什么条件我都能接受。”
眼前的少年虽然已经离开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储物间，却像是走进另一个怪圈，快被仇恨冲昏头脑了。
签完合约，萧禾将文件收好，道：“待会儿吃完饭之后休息一会儿，养精蓄锐，我再出去帮你买一些道具，准备十二点的直播。”
宋飞光有些犹豫。
“还要直播吗？”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他现在根本没有唱歌的心情。
可越是不想唱，越要唱。
“不是已经答应网友了吗？而且你不仅要直播，还要打开摄像头。”
闻言，宋飞光的表情更加抗拒，甚至有些紧张起来。
萧禾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转身打开抽屉，借助从里面拿东西的动作，从空间里找到一个黑色的面具。
和平时经常见到的面具相反，这个面具刚好能遮住下半张脸，大小和宋飞光的脸十分贴合，纯黑色的金属材质闪着冷光，让眼前的少年多了几分神秘感。
“戴上这个就可以了。”
闻言，宋飞光稍稍放松，松开紧握的手，才发现掌心已经出了一层汗。
他伸手摸摸自己脸上的面具。
还以为，萧禾要让他直接将整张脸暴露在镜头下。
那样的话，观众肯定会被吓跑吧？
晚上。
宋飞光坐在电脑前。
身边是萧禾紧急买来的直播设备，更好的麦克风收音，更清晰的摄像头，还有全套打光和音乐软件装备。
和以前他一个人在储物间，用手机直播时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到了十二点，准时开播。
经过这一整天的宣传，直播间的关注已经突破八十万，还没正式开始直播，评论区就已经热闹非凡。
当宋飞光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时，所有人顿时发出一声欢呼。
[主播露脸了！]
[哇，好特别的打扮，主播的眼睛好好看！爱了爱了！]
[看着好年轻啊，没想到唱功那么好，之前听歌的时候，感觉每一个演唱细节都处理得很老练，我还以为主播年纪已经很大了呢。]
宋飞光紧张地坐在镜头前面。
他第一次看到直播的时候有这么多人，屏幕左上角显示的在线人数已经突破十万，而且还在不断增加。
拿着话筒不知所措，按照准备好的流程，紧张地开口：
“你们好，我是宋飞光，我给大家带来一首《深渊》，感谢大家的支持。”
萧禾立即播放伴奏。
随着音乐声缓缓传来，宋飞光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等再开口时，整个人已经进入状态。
悠扬的歌声通过更完善的收音传达到直播间的每一个观众耳中，让人如痴如醉。
[就是这个！就像在现场听演唱会，感觉比视频里唱的还要好！]
[弟弟真是太适合唱歌了！]
[这都不出道？]
看到这样的评论，宋飞光备受鼓舞，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个调，将直播间气氛拉到最高。
一曲作罢，他整个人似乎又活了过来，眼里的光彩再度浮现。
接下来，他又陆续唱了几首歌，无论是欢快，还是悲伤，甚至是说唱，他都表现得游刃有余。
两个小时的直播，虽然已经到了深夜，但直播间的观众只增不减。
这不是直播，俨然就是一场小型演唱会。
宋飞光额头挂着汗珠，彻底沉浸在歌唱的海洋中，越是唱歌，越是能让他心情开阔。
直到直播进入尾声，萧禾将两张曲谱放在他面前。
“接下来唱两首新歌。”
下午在路上遇见时，宋飞光把自己五年来所有的创作都交给了萧禾，一共有12首歌，刚才他唱歌的时候，萧禾又从里面挑选出了两首。
宋飞光此时正在兴头上，看见自己写的歌，立即道：“接下来的两首歌是我自己写的，希望大家能喜欢。”
此言一出，弹幕震惊了。
[什么？！弟弟还会写歌！]
[不仅唱功好，还会写歌，歌坛没有你真的是一大损失啊！]
[写歌不难，但是写一首好歌不容易，大家先听听好不好听再说吧。]
……
因为这两首歌以前从来没有对外公布过，没有伴奏，宋飞光转身拿起萧禾新买的吉他，指尖轻轻拨动琴弦，一串清脆的音乐流出。
伴着吉他声，宋飞光清唱起来。
萧禾挑选的这两首歌是很适合清唱的，简单的吉他伴奏，再加上主播干净的嗓音，无疑是一种享受。
直播间的弹幕在慢慢变少，观众人数却只增不减。
大家都已经沉醉其中。
宋飞光一口气唱了两首才终于停下来，呼吸有些凌乱地看着直播间的屏幕。
上面干干净净，一条评论也没有。
正在他心里上下打鼓的时候，弹幕突然动了。
[我承认，刚才我说话的声音有点太大了。]
这条评论像是瞬间解开了封印，越来越多的弹幕喷涌而出，层层叠叠，几乎快要看不清字。
[好好听！]
[上帝到底为你关上了哪一扇窗？]
[发歌吗？我想下载！]
……
这就是被认可，被喜欢的感觉吗？
之前顾韬用他的歌参赛时，反应热烈，宋飞光那时觉得，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此。
却没想到，当他真正以创作者的身份演唱，当他切实看到观众的反应，却是十倍……
不。
那是百倍的快乐！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满足。
宋飞光感觉自己就像是踩在云端，面具之下的嘴角不受控制地高高扬起，心情抑制不住地喜悦。
一直到直播结束，他还意犹未尽。
“我以后也能一直这样直播吗？”他询问自己的经纪人。
萧禾摇头。
“有点困难。”
宋飞光目光瞬间暗下。
萧禾继续道：“因为以后你要发专辑，上节目，还要开个人演唱会，时间很忙，就算想直播也要抽时间才行。”
闻言，本来已经失望的宋飞光惊讶地抬头，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这些真的可以做到吗？”
萧禾关掉电脑和设备，反问道：“你以为，和你签约的人是谁？”
宋飞光愣了愣。
他一心只喜欢唱歌，其实对娱乐圈的事情了解不多。
但是之前顾韬和罗应莲经常说起，萧禾是金牌经纪人，所以顾韬才会千方百计想要和她签约。
而现在，萧禾和自己签约了！
她说行，就一定行！
——
第二天，萧禾带着宋飞光去公司开会。
会议室中，部长、高管、经理和总经理，整个总公司的高层竟然都到齐了。
总经理走进来一看，骂骂咧咧。
他平时召开会议的时候，人都没有现在这么齐！
萧禾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大号召力的？
这还当什么经纪人？
干脆来当管理层算了！
萧禾带着宋飞光来到会议室，见到了等在外面的剑哥。
“他就是宋飞光？”
剑哥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他虽然戴着口罩，身上的皮肤也被遮得严严实实，但烧伤的面积实在太大了，从口罩的边缘还是能看到一些痕迹。
和五年前相比，少年已经长高了不少，一双漆黑的眸子却还是和记忆中一样明亮。
火灾刚发生不久，这件事见报的时候，他就关注过这个可怜的少年，知道他唱歌很好，拿过众多奖项。
但是只觉得可惜，经过那样的事，他可能无缘演艺圈，但现在签约公司，似乎又给他带来了一丝转机。
如果要问这世上还有谁能捧红宋飞光。
那除了萧禾，不会再有别人。
想到这，剑哥长长叹气，缓声道：“进去吧。”
会议室中，所有人都已经到齐。
萧禾带着宋飞光走进去，直接道：“今天请大家过来，是想让我新签约的歌手给大家演唱两首歌。”
此话一出，所有人顿时瞪大眼睛。
不是说这个会议关乎公司明年的企划吗？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签了新人了，也不用这样跟我们炫耀吧？”
萧禾笑了笑，继续道：“他要演唱的歌曲是自己创作的《深渊》和《960万》。”
刚说完，总经理立即抬起手打断。
“等等，《深渊》不是《唱作人》第一轮比赛的榜首吗？我记得那个选手叫顾韬，怎么成他创作的歌了？”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还有《960万》，这好像也是他第二轮要演唱的曲目吧？”
《唱作人》最大的规则，就是选手必须演唱自己创作的歌曲，现在萧禾说的话好像不太对。
萧禾的语气却十分坚定：“这两首歌就是宋飞光写的，却被顾韬拿走参赛了。”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瞬间明白了，为什么萧禾说今天的会议关乎公司明年的收益。
《唱作人》现在大火，而节目中人气最高的就是顾韬。
虽然比赛才进行了一轮，但顾韬凭借优秀的唱功和写歌天赋，已经圈粉无数，不少唱片公司前来询问，甚至就连蓝星娱乐都已经开始计划，未来要帮他出专辑。
可现在萧禾却说，他的歌都是偷来的？
如果这件事曝光，肯定会影响整个节目。
所有人顿时安静下来，敛眉沉思。
与此同时，宋飞光已经缓缓开始演唱。
动听的歌声在会议室响起，完全不熟顾韬，甚至略胜一筹。
所有人心中顿时开始天人交战。
两首歌演唱结束，他们进入激烈的讨论中。
过了足足十分钟才终于道：
“三天后的《唱作人》第二轮比赛，宋飞光会作为嘉宾登场，到时候如果你们能拿出说服所有观众的证据，比赛名额将会易主。”
这件事非同小可。
虽然麻烦，但他们也十分庆幸萧禾发现得早，现在还有挽救的机会。
如果等到比赛彻底结束后，事件才被曝光，那就会演变成一桩丑闻，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好。”
萧禾想要的就是这句话，直接一口答应下来。
见状，所有人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等到萧禾刚离开，总经理立即给宣传部发了消息：【接下来的三天，加大下一轮《唱作人》的宣传力度，在各大平台投入广告，要最大程度地增加观众数量，做好后期准备，节目的第一波大流量要来了。】
无论结果如此，等到下一期节目一播出，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就在宣传部为了第二轮比赛紧锣密鼓开始准备的时候，萧禾带宋飞光去见了正在训练的霍安几人。
萧禾手下什么类型的艺人都有，就是没有唱歌的，而且放眼看去，皆是五音不全，一开嗓能索命的角色。
此时一听完萧禾的介绍，曾经以一己之力，将电影评分降低0.1的徐一舟差点落下泪来。
“咱们这儿终于来了一个能唱歌的，以后的年会表演就不用愁了！”
“我知道你，昨天晚上直播的时候，我也在，没想到你竟然和队长签约了！”
“宋飞光，唱歌特别好听！”
几人热络地讨论，都新奇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宋飞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有些不适应这样的热情。
中午出发的时候，萧禾只说要让他去见其他艺人，可没想到竟然都是顶流。
就连他这个不怎么关注娱乐圈的人，也看过他们的作品。
宋飞光有些不习惯，见他们越靠越近，忽然抬手把自己的口罩摘掉，脸上斑驳的伤疤瞬间暴露在阳光下。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紧接着，又看到他把外套脱掉，只剩下一件宽松T恤，能清楚地看到火舌留下的伤疤从面部一直蔓延到身上。
他们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刚才欢笑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就连平时爱开玩笑的徐一舟和温可可也神情严肃，不再开口说话。
宋飞光不敢看他们的目光，只是低声道：
“我去放东西了。”
说完，便迅速转身离开。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霍安才小声询问：“队长，他身上的伤……”
“是被火烧伤的。”
萧禾将这五年来发生在宋飞光生的事情仔细讲了一遍，从那场火灾，到他被罗应莲欺骗，最后发现真相离开。
所有人听完，纷纷泪目了。
萧禾带的这些艺人，都或多或少有一些惨痛的经历，于是这样，就越能体会宋飞光的心情。
“五年，不知道他是怎么挺过来的。”
几人叹息不已。
萧禾道：“宋飞光的来历已经讲完了，是不是很心疼？很感动？”
所有人点了点头，一脸伤感地朝训练场走去，十分钟后，突然发现不对劲。
霍安看着萧禾拿过来的沙袋，当场警觉。
“不对吧，队长，为什么我的负重又增加了三公斤？”
其他人也纷纷抗议。
“还有我的训练计划，为什么多了半个小时？”
“泪目归泪目，感动归感动，为什么加训的是我们？”
按照平时的习惯，不是新人训练吗？
他们刚才还等着看好戏呢，结果宋飞光在旁边休息，其他人的训练任务反而加重了。
这不科学。
萧禾：“宋飞光以前遭过火灾，身上超过45%的面积都被伤痕覆盖，皮肤的汗腺已经被破坏，排汗困难，不能进行剧烈运动，所以身体一直不好。”
“上次和罗应莲、顾韬打架的时候，他就输了，你们好好训练，以后如果又遇到他们两个，打起来的时候就靠你们了。”
宋飞光身娇体弱的，上是不能上了，只能把物理输出交给其他人。
这样一来，不给他们加训练给谁加？
万一以后打起来输了，面子往哪儿搁？
萧禾忧心忡忡。
夏知北和夏知南站在旁边，听见这番话，感觉萧禾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
以几位哥哥姐姐的战斗力，怎么可能打输？
要是再练下去，可能会把罗应莲和顾韬当场打死吧？
温可可听完萧禾的话，挥舞着拳头，一拳干碎地上的红砖，道：“原来是这样，那我再练练。”
说完，又多加了两块砖。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一挥手，直接道：“来！再给我上五公斤负重，下次见面，我一定把那两个畜生打得满地找牙！”
一时间，现场训练的热情异常高涨。
左边，霍安带着沙袋反复练习高速冲刺，试图以后遇见罗应莲和顾韬，争取能一头撞死他们。
右边，温可可一拳拍断砖头，轻轻松松准备拍死他们。
朝颜将手里的水袖舞得猎猎作响，姿态优雅，估计是准备到时候抽死两个人。
就连钟子川也和威廉配合，一个指挥，一个俯冲，配合默契。
徐一舟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自己不能落于下风，于是干脆从包里抽出一把白刀，大开大合地挥动起来。
刀光剑影，暗藏杀机。
两个小的看得目瞪口呆。
夏知北连忙捂住弟弟的眼睛。
“小南，这些血腥的画面，我们小孩子不能看。”
说完，迅速拉着他离开。
来到另一边，萧禾正在带着宋飞光做基础训练。
他身体条件特殊，很多训练都不能进行，之前五年时间就把身体养坏了，好在他现在年轻，还有机会能调整过来。
以后可以先从食补方面入手，把他的身体养起来，然后在增加一些简单的锻炼，保持在身体可以负担的强度。
正在夏知北最近也在进行食疗，刚好可以一起进行。
于是等到吃饭的时候，宋飞光发现自己面前放着一碗宝宝奶昔。
愣了一秒，又转头看向身边的两个孩子，发现自己的食谱和他们一样。
“我为什么也要吃这个？”
“这是营养师专门为小南小北设计的食谱，每天喝一碗，能强身健体，我问过了，你现在的情况也可以喝。”萧禾解释道。
闻言，宋飞光犹豫了一会儿，才终于慢腾腾地喝完。
刚吃完，夏知北和夏知南就拿着游戏兴冲冲地跑过来。
“哥哥，我们一起玩游戏吧！”
宋飞光低头看去，却摇了摇头，兴趣缺缺道：“我现在没心情玩游戏。”
说完，直接转身回了房间。
“他不喜欢我们吗？”夏知北担忧地朝萧禾看来。
两人很喜欢宋飞光，毕竟他是所有人中，年龄和双生子最接近的。
萧禾：“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想清楚。”
五年前那场火灾，宋飞光的世界塌了。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害死了父母。
五年后的今天，他发现真相，才知道被自己看做恩人的罗应莲竟然是仇人，再次让他的世界坍塌。
从再次见面的时候，萧禾就明显感觉到，宋飞光开始提防着所有人，心里只剩下报仇。
想让他放下心结，就得让那两个人得到应有得惩罚。
不过好在，《唱作人》第二轮马上就要开始了。
——
因为《唱作人》第一轮的大成功，为节目吸引了无数粉丝，再加上这段时间公司大力宣传，等第二轮比赛开始时，在线直播的人数已经翻了一倍。
现场座无虚席，唯独第一排的位置迟迟空悬。
眼看节目马上就要开始，工作人员有些着急，正想着到底是哪些观众这么不守规矩，现在还不入场，却忽然看见一行人从后台走出来，顺着员工通道朝第一排走去。
工作人员定睛一看，那些人个个气度不凡，身上的西装一看就价值不菲，齐刷刷地在空位上坐下。
不像其他观众，他们手里没有带人和应援道具，表情严肃，更像是来视察工作的。
“那几个人是什么来头？”工作人员忍不住询问。
导演助理的样子异常紧张，偷偷看了那边一眼，道：“那是蓝星娱乐的总经理、经理和部长。”
闻言，周围的人顿时一惊。
“他们怎么也来看比赛了？！”
导演助理小声道：“昨天我们就接到消息了，公司高层要来节目现场，让我们做好准备，就连公关部门和后勤组都过来了，好像要出大事情。”
从今天开始，现场就弥漫着一股风雨欲来的紧张气氛。
说到这里，其他工作人员也跟着紧张起来，搓了搓手背，干笑一声道：
“能有什么大事？总不能是顾韬出事吧？他现在可是节目最火的。”
后台。
顾韬和罗应莲也听说了公司高层到来的消息，都喜不自胜。
“儿子，他们肯定是因为你来的！你就是今天这场比赛的焦点，也许等这轮比赛结束，你就能提前签约了！”
顾韬满脸得意。
“宋飞光算什么？就算没有他，我一样是冠军！”
说完，起身去找剑哥套近乎。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这几天，这位节目负责人对他态度冷淡，近乎冰冷。
与此同时，一辆车缓缓停在电视台后门。
萧禾带着少年下车，正朝这边走来。
作者有话说：
【推文好朋友的文：《当机甲师决定放飞自我》——烟火石】
“当机甲师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要学会苟！”
“要永远记住，在比赛场上，敌方的首要击杀目标除了指挥，就是我们！”
“那老师……那……那台粉色的机甲……”
老魏回头，是机甲师尉堇一马当先大喊着：“冲啊！锤死对面！”冲进敌营，以一挑七完成比赛的录屏，
老魏揉揉眉心，“……她是个意外！”
众学生：“……”
此刻，正在隔壁教室进行机甲知识补考的尉堇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那个孙子又念叨我呢！”
满级机甲单兵大佬尉堇平身最苦恼的一件事，就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报错了专业，选了机甲师不说，还领了国家补助，想转系先赔钱。
那还能怎么办？
只能放飞自我，勇闯天涯了呗～
正所谓：机甲越粉，打人越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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