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尽屿手里拿着当初他卖掉的匕首。


    因为是他自己的东西,所以洛曼一眼就看出来了。


    刀刃上有残破的痕迹,刀尖也钝了,刀柄上也满是时间的给痕迹。作为一把匕首来说,已经到了可以退休的程度。


    但是在此之前,这把匕首一直被洛曼待在身边近十年。


    见洛曼一动不动,曲尽屿晃了晃手,朝洛曼递了递。


    “拿着呀。”


    洛曼缓缓伸手,刀柄落在手心,还带着曲尽屿的温度,不似想象中那样冰冷。


    “你从哪里找到的。”洛曼低着头,语气听不出来现在的情绪。


    曲尽屿抱着他,将下巴放在他肩膀上,说道:“你在哪里丢的,我就在哪里给你找到的。”


    这不算正经的回答。


    洛曼更想知道的是曲尽屿是怎么知道这把匕首,并重新给他找回来的。


    “你是不是很好奇?”曲尽屿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开口问出说出他心中的想法。


    洛曼描摹着上面熟悉的纹理,严重充满依恋。


    “嗯,你是怎么找到的?我明明没有给你面前介绍过它。”半晌,洛曼终于回头问他。


    虽然平淡,但是微微扬起的眉尾让曲尽屿知道,眼前的人其实很高兴。


    这是他雌父离开之前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


    “我看见你用过,你身上只有这一把武器,甚至身上什么都没有带走,但是带走了它。”曲尽屿感觉到怀里的温度越来越暖和了,而且是他喜欢的气息,所以不由自主地蹭了两下。


    “所以我就猜这东西对你来说挺重要的,我猜对了吗?”


    洛曼没说话,但是点了点头。


    曲尽屿继续说道:“之前我去商店采购的时候,刚好看见那个老板手里拿着这个,你说是不是很巧。”


    其实当时他也不太确定,如果是一样的东西那就尴尬了。


    曲尽屿当时也这么想的,可是出了商店就后悔了。


    所以折身回去问了个清楚。


    那个老板当然不会告诉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他坐着轮椅,所以眼神有些轻蔑,根本没把他的询问放在眼里。


    “如果不买东西就请离开,不要耽误我做生意,你的轮椅挺占地方的。”当初对方是这么说的。


    那是第一次失败的沟通。


    不过那个老板看了看他的腿,笑了一声。


    “告诉你也可以,这把匕首是一个人卖给我的,我当时还给他介绍了工作呢。怎么?你和他认识?”


    曲尽屿笑着说:“这把匕首我挺喜欢的,可以卖给我吗?”


    他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


    也直接被对方拒绝了:“你想要这个吗?”


    “是的。”


    “不行呢,我现在也蛮喜欢的。”那个老板笑了一声,然后轻声一句:“不卖。”


    “你是这家店的老板吗?”曲尽屿问了一句对方摸不着头脑的话。


    “你是在跟我说废话吗?”


    曲尽屿一笑,没有说什么。


    这是他们第一次交流的结果,不欢而散。


    但是曲尽屿也十分确定这把匕首就是洛曼的。


    当初洛曼第一次出门采购的时候,明明帝星的星币在荒星用不了。


    洛曼那天却不但买了营养剂,甚至还给他买了不少其他东西,这个钱是哪来的,不言而喻。


    而后面的地下拳击场比赛也和对方口中的工作连起来了,洛曼会去那里,这个老板的功劳必不可少吧。


    拳击场始终都是他的一个心结。


    曲尽屿并不是因为这次就放弃了


    ,他之后又去了几次商店。


    第二次,第三次……


    大部分雌虫都是好战的,第四次去的时候,对方好像已经没有耐心了。


    直接对他说:“就这么想要这个东西?行,给你个机会,如果你打倒我了,我直接给你,甚至都不收你一份钱。”


    曲尽屿最讨厌的就是这一点了,一言不合就要打架,而曲尽屿自认为本身文明友善,温和待人,从来遵纪守法,对这些打架斗殴的事情十分抵触。


    但是在这边,好斗就像是刻在骨子里的基因,好像什么事情都可以靠决斗分出对错。


    曲尽屿也是没办法……


    其实洛曼并没有忘记这件事情,但是也没有特别执着。


    不然就不会这么长时间了都不没去把这把匕首赎回来。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的雌父已经离开这么久了,而他的雄父依旧没见回来过。


    这把匕首的真正主人其实不是他的雌父,而是他从出生起就没见过的男人。


    而雌父之所以把这把匕首交给他,无非就是想让他在遇到麻烦的时候,拿着匕首,却找那个男人。


    可是雌父等了半辈子的人,他又怎么可能找得到呢?


    所以从一开始就不需要,洛曼觉得自己完全可以保护自己。


    而这把匕首留到现在,也不过是对雌父的一个留恋而已。


    洛曼不知道将这把匕首找回来曲尽屿还经历了这些事情。


    顿时内心因为这件小小的东西涌起好一阵不一样的情绪,一种他说不出来的感觉吗,正在烧着他的心。


    其实脸红得曲尽屿都看得一清二楚。


    洛曼一害羞,曲尽屿不知道怎么的,也跟着不好意思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你的东西嘛,还是找回来的好。”


    “……”


    “刚好拿着防身也是不错的,你正好也没有一个防身的东西。”


    “……”


    曲尽屿说不下去了,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洛曼:“……”


    曲尽屿把人转过来,发现洛曼脸红得不正常,还在喘气。


    曲尽屿收起笑容,神色凝重地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洛曼大口喘息着:“我……我不知道。”


    他好热,身体像是在被火烧一样。


    洛曼终于明白刚才突然涌起的异样感觉是从哪里来的了,身体有些不对劲。


    虽然塞克文身上那股味道他不喜欢,但是也不至于到这种的地步。


    洛曼呼出的气息滚烫,曲尽屿也发现了。


    而且他还在洛曼身上闻到熟悉的香气,作为一个alpha,没有人比他对这种味道更加敏感了。


    因为,这分明就是o信息素的味道。


    曲尽屿被洛曼的气息吸引,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一个雌虫身上,为什么会有信息素的味道?


    相比于曲尽屿的难耐,洛曼似乎更加严重一点,他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


    “好热。”洛曼拽开自己的衣领,冷风钻进衣服里,让他感到一阵舒适。


    喉咙里溢出一声轻吟。


    洛曼现在满脑子里都是想寻找冰凉的东西,想驱散身体里的热。


    不管明天有没有决斗,也不管明天能不能赢。


    这些全都被抛在脑后。


    曲尽屿紧紧咬着后槽牙,将原始的冲动抑制在身体里。


    他的眼神变得晦涩阴沉起来,像是束缚的野兽,紧紧盯着眼前的猎物一般。


    洛曼开始撕扯他的衣服。


    雄虫的手还凉,但是还不够,他想要接触更多。


    “洛曼……”曲尽屿开口的声音沙哑低沉,掺杂着极大的忍耐。


    曲尽屿一把攥住洛曼的手腕,阻止对方再继续作乱:“不要乱动。”


    说实话,从察觉到洛曼的气息时,他就已经陷入了一种强忍的状态了。


    但是洛曼已经烧得有些失去理智了,眼睛有点红,看着曲尽屿的眼神带着祈求的意味。


    “我……”他说:“没关系……”


    洛曼紧皱着眉,但是手却拉住了曲尽屿。


    “医生说的,可以……”


    剩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微凉的唇堵回喉咙里。


    腰肢被结实的手臂揽了过来,紧接着双脚离地,身形一轻。


    曲尽屿把他抱了起来。


    洛曼猛地一怔,即使现在意识并不清醒,但还是下意识地关心曲尽屿的身体。


    他还停留在曲尽屿坐轮椅的状态,于是瞬间紧张起来,自己身强体壮,会不会把曲尽屿的身体重新压出问题来。


    “不行,放我唔……”


    曲尽屿完全不给对方分神的机会,重新将洛曼的思绪全部拉了回来,然后朝着卧室走去。


    曲尽屿用身体力行想对方证明了自己完全没问题。


    两个人一沾床就像解除了封印一般纠缠在一起,曲尽屿也因为洛曼那不知道从哪来的信息素一般的气息有点引诱发热的趋势。


    行动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急切。


    明明刚才两个人还在过招,现在就“扭打”在一起,完全出乎预料。


    洛曼也忘了,明天,他还有一场至关重要的就决斗。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气息的原因,两个人昨天做得有些过分。


    洛曼几乎是没坚持到最后,以致于第二天当然也没能起来。


    馆长说得没错,那位挑衅的家长确实没有忘记这茬,甚至记得很清楚,早早就找来了。


    波莱特站在雌父的身后,脸上带着和他父亲一样倨傲的神情。


    他看向德亚斯,眼底充满了算计和警告。


    就在这之前,他已经和那小子谈好了,只要对方输掉考核,他就不会找他家里麻烦。


    相信德亚斯是个识趣的人,不会让他感到失望。


    毕竟他那个支离破碎的家,只要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恐怕就碎了。


    所以即使有天赋能力强又如何,不仅看好自己的教官现在自生难保,到头来不也要在这个臭水沟一样的地方呆一辈子吗。


    波莱特轻视一笑。


    雌虫一脸正色地坐在休息厅里,全身都散发着凶狠的戾气。


    看见这个人,馆长就知道怎么也逃不掉了。


    而现在洛曼一直没有出现,他在终端上也联系了,也没有回音。


    馆长有点急了,现在关键时刻,他心里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早知道就不告诉洛曼这件事了,就该直接说是上面必须的,到时候直接打包到上城区,就完全可以避免这些事情了。


    不过最让他担心的是洛曼到现在都还没有到。


    幼虫组的选拔已经开始了,洛曼作为教练却一直没有露脸。


    “这一组没有教官吗?为什么没有人在场下观察?”塞克文突然问道。


    馆长担忧的事情发生了,后背一直:“啊,有教练,只是现在好像不在,说不定去卫生间了。”


    “不过这组的实力很强,应该没问题。”馆长指向前一个学员开始介绍起来,企图转移注意力。


    但是塞克文好像并不专注于台上的选拔比赛,而是若有所思。


    “他的教练是洛曼吗?”塞克文直接打断馆长的滔滔不绝。


    “啊


    ?”馆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的教练是洛曼吗?”塞克文重新又问了一边。


    馆长停顿了半晌,完全没有想到塞克文居然知道洛曼,感到震惊。


    “您……认识洛曼?”


    塞克文抬起下颌,说道:“见过几面,我对他印象很深刻,本来打算和他交流交流的,不过今天好像到现在都没看见他。”


    “他今天没有吗?”


    馆长解释:“不是,可能有事耽搁了吧,等会儿就来了。”


    他倒希望洛曼是在家休息,可是眼前这个情况,是不能不来的……


    塞克文不清楚,他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还有几组结束?”


    “还有最后一组。”


    那很快就会结束了。


    塞克文靠回座椅里,继续观看着眼下的考核。


    今天不止洛曼一个人不在,连德亚斯都没来。


    问了下考官,发现是真的缺席。


    馆长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今天还真是一个多事之日。


    德亚斯是洛曼看好的一个学员,而现在跟他的教练一样失踪了。


    最后一组比赛没有成功举行。


    这时一直坐在休息区的雌虫站起来了,一边整理着手上的皮质手套,一边朝着台上走去。


    塞克文挑眉问:“这也是学员吗?”


    馆长冒汗:“不是。”


    塞克文做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馆长无奈把事情说了。


    塞克文点点头,然后说道:“那他的对手是谁?”


    馆长叹了一口气:“洛曼。”


    塞克文平静的脸上扬起了不一样的表情,仿佛对这个答案十分感兴趣。


    而现在最主要的是,洛曼没来。


    秦副官看着空荡荡的对手位,转身对着馆长说道:“既然他当了逃兵,那我就不客气。”


    军雌有权利抓捕当逃兵的虫。


    馆长面色难看,沉默着。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时,台下传来了脚步声。


    所有人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一个穿着卫衣的年轻人走到了军雌对面的位置。


    馆长目光一凝,瞬间站了起来。


    走上来的虫正是刚才一直消失的学员德亚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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