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知不开心了。
他冷清如冰雕,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你们他妈的谁也别理我老子现在很生气老子有小情绪了!”的气息。
他不理楚鱼,一个人走在最前面,但怪异的是,他时不时低头拿出传信玉简看一眼,且每看一眼,他冷若冰雪的唇角就往下拉一分。
即便他长得像是画上的仙君一般,现在走在街上,那些姑娘们甚至不敢多看一眼,生怕被他身上的气息给冻成一块寒冰。
即便是大智若愚的谢云珩,都察觉出了空气中不同寻常的味道。
他有些害怕,默默朝楚鱼靠近了一点。
一边已经恢复人形还沉浸在自艾自怜中的婴离余光看到谢云珩这动作,默默地摇着折扇,神游天外。
谢云珩问:“小鱼,裴弟怎么忽然这样不欢而散?”
楚鱼也有些莫名其妙,她回想了一下刚才在问仙阁里的事,根本摸不着头绪,根本没人惹他。
她摇了摇头,娇憨小脸上是老实巴交的神色:“我不知道呀。”
神游天外的婴离听不下去了,手里折扇摇得哗哗响,却也不说话。
但他的动静引起了楚鱼和谢云珩的注意,两个人都朝他看过来。
婴离摆足了架势,才幽幽怨怨地叹了口气,一股不知道是深闺怨妇还是深宫老嬷的语气道:“你们不懂,每个男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浑身不爽利。”
谢云珩一看婴离这不正常的样子,吓得一哆嗦,更靠近了一点楚鱼。
楚鱼也被婴二哥这幽怨的语气吓到了,心想宫里的小太监是不是就这个语气说话的,忙也朝着谢云珩靠近了一点。
兄妹两个就差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了。
前有冷若冰霜裴行知,后有深闺怨妇婴小离。
婴离似察觉不出楚鱼和谢云珩的害怕,伸出自己修长白净的手放在阳光下细细看了看,才朝楚鱼瞥来一眼,幽幽说道:“小鱼不如想想自己这几天有没有得罪过小裴。”
楚鱼听着婴离这斩钉截铁的语气都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心想自己这几天是不是真的得罪裴行知了。
她开始反思,反思来反思去,觉得是那项圈的原因,她说好了要陪他一起戴项圈,结果这事过去好些天了,到现在没有做。
婴离看到楚鱼有些恍然大悟的神色,又幽幽一叹,忽然从芥子囊里取出了二胡,边走边开始拉。
那凄凉的二胡声简直让人听了就想流泪。
楚鱼一哆嗦,看向身边浑身散发着愁绪有点变态的婴离,“婴、婴二哥……”
谢云珩忍不住和楚鱼手拉着手,抱紧对方的手臂,哆嗦着:“婴、婴弟,有话好好、好好说……”
婴离朝他们扫了一眼,一阵风吹来,将他粉色的长衫吹起,他整个人仿佛也要随风起飞扶摇上九天,当场飞升。
裴行知走在前面,正心里气恼得不行,又受到功法折磨,整个人如被火烤着,还要忍不住去看传信玉简上长庚仙府新一届府草大比,看着那一张张画像,心里想着这人鼻子没他挺,那人眼睛没他大。
他越是看,脸色就越是如冰雪一般。
身后二胡凄凉的声音响起,裴行知抿了抿唇撩起眼皮朝后面看了一眼,这一看,他动作一顿。
只见楚鱼和谢云珩抱在了一起。
光落在裴行知的面上,他此时站在香樟树下,斑驳的阴影令他俊俏的脸生出几分凌厉,偏偏又有几率光明明暗暗在他眼里摇曳着,让他那双漆黑的眼睛仿佛蒙上水雾烟气,湿漉漉的。
湿漉漉的眼尾,不知是被气的还是恼的。
少年如雪凛冽,就站在那儿,等着楚鱼发现自己。
楚鱼哪里知道裴行知这会儿看起来冷若冰雪,心里都快气成河豚了,她的传信玉简正好亮了一下,忙收回看婴离的视线,低头看玉简。
【平凡器修】:亲,一万根黑色情趣项圈已经全部炼完,哪里交易,送货上门另外付一千灵石哦!
楚鱼立刻报出了自己现在的方位。
【平凡器修】:好巧,今天我也在悬城,且就在附近,我马上到哦!
楚鱼和这器修约好后在这条街上最粗壮的香樟树下见,她收起玉简,抬头就看到了十米开外的香樟树。
裴行知正冷清着脸站在那儿,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他一下偏头看过来,眉头皱了一下,红唇也抿了一下。
少年乌发红唇,眼里还带着情绪,眼瞳看向楚鱼时直勾勾的,再看不见旁人。此时见她只站在那儿盯着他看也不动,心情忽然缓了许多,他终于忍不住笑了一下:“过来啊!”
楚鱼眨眨眼,高高兴兴朝着裴行知小跑着过去,她还记得这人不久前还在不开心,语气都小心翼翼的:“裴三哥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先到这儿了,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裴行知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裴行知盯着楚鱼,决定要与她找个机会把话说开,一定要和她聊聊双修的事情,她提的那些地方,他都可以答应。
只要没有外人在,都可以。
都是可以的。
楚鱼见他不说话,回头看谢云珩和婴离还在后面没跟上来,立刻就靠了过去,小声在他身侧说:“我定制的一万根项圈已经做好了,马上就有人送来。”
裴行知想,他可真敏感,楚鱼一靠过来,他就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气,体内的血液都像在此刻沸腾起来。
他低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耳垂,如珠如玉,粉□□白的,让人想要一口含住。
楚鱼许久没听到裴行知说话,抬头看过去,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裴行知靠得很近,眼中的欲来不及遮掩,却被楚鱼忽然的抬头弄得一怔,反而衬得他眸若清水,竟是有几分无辜。
他长睫毛轻轻颤了一下,想收回视线,却又不想收回,他看着楚鱼,总算想起来她刚刚说的话,顺着她的话就往下说:“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卖?”
楚鱼认真想了一下:“等有机会就卖!”
裴行知盯着她的唇,她说话时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再松开唇时,颜色比刚才更红了。
真好看,他想。
—
从悬城到城外七苦山,一个时辰就能到。
楚鱼从器修那儿拿到项圈后,给谢云珩和婴离也一人发了一根:“这是我们兄妹几个感情好的铁证,谁都要戴的!”
谢云珩正纳闷小鱼好端端的发狗链子戴做什么,就听到身边婴离幽幽地叹气:“哎,小妹这项圈倒是颇有情趣,可惜,如今我就算戴上了后春色撩人诱惑无比风情万千又有什么用,我大抵是熬不到那一天了,旁的姑娘就算瞧上了我,我这残破的身体也不行啊。”
谢云珩:“……婴弟,你成语用得真好。”
婴离一脸哀愁:“大哥,我帮你戴上,指不定你能成为咱们几个里第一个尝到双修味道的人呢,你运道一向好,不像我,倒霉催的。”
谢云珩半天只憋出一句:“……那就多谢婴弟了,那我也帮婴弟戴。”
楚鱼手里也拿着一根项圈,她捏着项圈看了会儿,仰头看身侧裴行知,“裴三哥给我戴?”
说着这话,楚鱼还朝着裴行知高高竖起的领子看了一眼,那竖领不仅将他雪白的脖子遮掩了大半,更是将那项圈藏得严严实实。
秋雨让空气黏黏答答,湿湿润润的,裴行知看着楚鱼,觉得她的眼睛也黏糊糊的。
他忽然想起来从前他还不许她用这样黏糊糊的眼神看他,他不吃这一套。
不对,其实他吃这一套。
他就喜欢看楚鱼漂漂亮亮地站在自己面前,用那双水润润的眼睛专注地看他。
裴行知垂下眼觑着她,清澈的眸光里是独属于少年的羞涩,他伸手将项圈接了过来,“我给你戴。”
楚鱼听到头顶上方的呼吸声,热热的,也听到了少年清凌的尾音,他在笑。
裴行知第一次替人戴这种东西,修长的手指捏着项圈有些发抖。
或许是因为看不清,他又朝着楚鱼靠近了一点,弯下腰来。
太近了。
楚鱼抬头,睫毛簌簌刷过裴行知的下巴,裴行知的下巴瞬间就烫了,麻痒的感觉传遍全身。
他捏着项圈的手忍不住紧了紧,余光看到这里人多,谢云珩和婴离也都戴上项圈跟上来了,便加快了手上动作。
戴好后,他微微低头,唇似有若无地极快擦过楚鱼额头。
轻飘飘的,好似只是不小心碰到。
楚鱼只觉得额头被湿润柔软的唇擦过,抬头时却看到少年乌光泠泠的眼睛,一派正色与冷清,他还问她:“怎么了?我戴得不好吗?”
楚鱼心想,刚才肯定是他不小心的,忙捏着脖子里的项圈道:“好啊,特别好!”
裴行知嗯了一声,视线也落在了楚鱼脖子里的项圈上。
他盯着那细细的项圈裹着的雪白的脖子,忽然明白楚鱼那时说的话。
后来一路去七苦山的路上,裴行知都在想那段脖子。
楚鱼当然不知道裴行知在想什么,等到他们到七苦山山脚下,便看到了山雾浓浓,整座山都笼罩在雾气里,看不到任何入口。
山脚下有不少人,大多是接了七苦山任务来解决这里的妖物的修士。
楚鱼一眼就看到了山脚下的歪脖子树下等着的斗篷少年。
那一袭黑色的斗篷,衬得那少年越发身形单薄,他低着头安静地等在那儿,隐没在人群里,竟是没有人注意到。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那少年抬起那张秀气的脸,见是楚鱼一行人,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朝着他们招了招手。
那少年的脸本来只能算是秀气,可一笑,竟像是芙蕖花开,空气里都似乎爆开了清淡的香气,幽雅的秀美。
楚鱼发自内心地赞美:“他长得可真好看啊!让我看看他耍的什么花招。”
裴行知一听,仔细看了一眼那树下的少年,十分不赞同:“哪里好看了?”
楚鱼一边走,一边说:“刚开始看平平无奇,但你没发现吗,他一笑就像是花开了一样秀美。”
裴行知还没来得及说话,谢云珩就说了:“确实油头粉面的,婴弟你怎么看?”
楚鱼也跟着看向婴离,就见到婴离摘了路边的小野花,往头上插,幽幽说道:“比我还妖里妖气的,定不是什么好人。”
楚鱼实在是见不得婴二哥这样子,眼睛疼,赶紧转头看裴行知洗洗眼。
少年乌发雪肤,唇红齿白,他背上的细腰剑在赤狱战场断裂了,如今换成了一把普通的铁剑,可那剑被他背在身上,却衬出了灵剑的气质,整个人清凌凌的,像是山泉水一样清澈。
就是“山泉水”现在有点小情绪的样子。
楚鱼忍不住扯了扯他袖子:“裴三哥,你又怎么了啊?”
刚刚戴项圈时不是好好的吗?
裴行知象征性回扯了一下自己的袖子,当然也没想着扯回来。
结果楚鱼一下就松开了。
裴行知:“……”
裴行知看她一眼,见她正在看自己,心里显然高兴了一些,他嘴里说着:“我怕你被对方的美貌迷到,也不是什么绝世美貌。”
楚鱼偷偷观察他的神色,心想他不会是在和别人比美吧?
想了想,她试探性地一箩筐一箩筐的甜蜜话往外丢:“我怎么会被迷到?至今为止只有裴三哥你的绝世美貌把我迷住了,我第一次遇见你时就被迷住啦,你忘记了吗?”
裴行知当然记得,嘴角却在往上翘,但他故作矜持:“我忘了,当时是怎么样的?”
说着话,乌漆漆的眼睛就看着楚鱼,似在等着她将那一幕描绘出来。
楚鱼忍不住心想,你这苦瓜记性可真差!
楚鱼:“就在尘秽秘境,我们遇到怨灵那次,你救了我还抱了我,第一句话就说‘你是被我的绝世美貌迷住了吗?’那我当时……我当时确实被迷住了,但也不能承认啊!毕竟你后面还指责我媚眼乱飞,你说你不吃那一套,你都忘啦?”
裴行知被楚鱼的甜言蜜语哄得心花怒放,低着头眼睛亮晶晶的,就要开口。
“你们来了。”斗篷少年走过来,一句话打断了楚鱼和裴行知的话,“你们要的东西,都在山里,山里什么都有。”
楚鱼被转移了注意力,故意好奇问道:“这山里不是出事了吗?你还敢进去啊?”
那少年扫了楚鱼一行人一眼,笑了:“你们不是修士吗?我跟着你们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这山我熟,你们不是要妖兽吗?”
楚鱼和裴行知短暂对视了一下,自然地和人聊上了:“这么说,你经常带人进山了?我怎么听说进这山的都没活着出来的啊?”
那少年嘴角的笑容浅浅,看起来很是灵动:“我叫阿梧,从小住在山里,有我带着你们不会有事,何况,传言都不是真的啊,否则哪还有那么多人进山?”
楚鱼好奇问:“山里的妖兽都是哪里来的?现在除了南荒妖穴,外面零散的妖兽很少吧,大多在一些秘境里还有一些。”
“这我不能告诉你,总之你们想要的都会有。”
“这山雾真的好大好浓啊,你偷偷告诉我,七苦山里是不是有什么厉害的大妖?你从小住在这儿知道的吧?”
“这我哪知道呀……”
裴行知三人跟在楚鱼身后,一路听着楚鱼和阿梧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也没出声打断他们。
仿佛他们真的进山就是为了买妖兽。
进入山雾中,周围什么都看不清了,就算是近在咫尺的人,都仿佛隔了很远的距离。
阿梧回头看了楚鱼一眼,眼底有幽绿色的光一闪而逝,声音都变得空灵几分,“跟紧我,在这山屋里很容易走散。”
“马上马上!我们肯定不会丢!”
楚鱼回头,裴行知已经上前一步,没有任何犹豫,拉住了她的手。
少年的手掌干燥温热,带着薄薄的茧子,一下包裹住了楚鱼的小手。
楚鱼眨了眨眼,仰起头看身侧的裴行知。
他低下头来,声音清冽,耳朵却微红,“雾大,这样更不容易走丢。”
话音刚落,婴离就要过来牵楚鱼的手,裴行知余光见了,立刻先抬手用另一只手截住了婴离的手,敷衍地握住,“二哥我拉着你走。”
婴离幽幽怨怨的,想挣开去握楚鱼的手,结果裴行知死死抓着,愣是挣不开。
谢云珩顺势就拉住了婴离另一只手,催促着:“赶紧走!”
阿梧见楚鱼一行人拉成一串,也伸手过来要牵楚鱼。
裴行知朝他看了一眼,道:“牵袖子吧。”
楚鱼奇怪地看了一眼裴行知,那她本来就要牵阿梧的袖子啊,都不熟的人。
她攥住了阿梧的袖子,跟着往前走。
阿梧看了身后这一串,他在这七苦山拉客有一阵了,也不是第一次看一群这样串成一串横着走的人。
有什么用呢,进了七苦山,就由不得他们了。
迷雾重重,眼睛里都是茫茫白色。
越往前走,越没有人说话,但还好他们还能保持清醒,这浓雾应当也没什么。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楚鱼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环湖翠山出现在眼前。
楚鱼看到了一个环湖而建的小村子,村子里很热闹,小孩子到处乱跑,有的在放风筝,有的在打陀螺,笑声热闹。
一阵风吹过来,楚鱼闻到了花香和饭香的味道。
她转头就想和裴行知说话,结果一转头,右手边空空如也。
那么大的苦瓜小裴呢?
刚刚他们明明手抓得那么紧的!
阿梧惊讶惋惜的声音就在楚鱼右手边传来:“哎呀,人竟然都走丢了!”
楚鱼回过头幽幽地看了一眼阿梧——小炮灰你够了啊,没见过演戏这么浮夸的!
但是就是这一眼,楚鱼忽然就发现事情不妙了,为什么视野里看到的是阿梧的腿,而不是阿梧的身体?
还有,她那只骨肉分明的小手呢,怎么就变成了一只爪子!!
楚鱼缓缓仰头,正好看到了阿梧垂下眼看过来的视线。
阿梧的脸隐在斗篷里,嘴角的笑阴恻恻的。
“哪里来的小野狐,快跟哥哥回家去。”阿梧高兴地说着,弯腰一把捞起楚鱼,嘴里还得意地说:“真是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竟然就这么跟着我进七苦山了,都不费力气。”
楚鱼完全没心思去管阿梧,她这会儿低头仔仔细细打量自己银色的毛毛,再摇了摇身后的尾巴,爪子再摸了摸脑袋上的耳朵,最后又从芥子囊里找出小镜子,左看右看。
镜子里是一只看起来几个月大的银白小狐狸,眼睫毛超级长,眼珠乌溜溜的,看起来就是很聪明的样子。
楚鱼对着镜子咧嘴一笑,镜子里的狐狸幼崽也跟着咧嘴一笑。她捧着镜子,再朝着大尾巴照去,动作有些生疏地晃了晃大尾巴,这毛毛,冬天肯定不冷。
所以,她全妖形态果真是只小狐狸吗?
楚鱼感动得都要流泪了,她就说,阿爸的信一看就是粘人的狐狸精。
楚鱼仰头兴奋地看着阿梧,一边新奇地摇尾巴,一边问道:“我是怎么变成狐狸的,是阿梧变得吗?阿梧你可真厉害!”
等着看楚鱼惊慌失措愤怒滔天的阿梧:“……?”
楚鱼爪子挠着他袖子,乌溜溜的狐狸大眼水润润的,“我三位师兄变成什么样啦?也是狐狸吗?”
阿梧被楚鱼问懵了,阴森的表情都被击碎了,好半响,他还没缓过劲来,就听楚鱼说道:“我还蛮喜欢狐狸的,你用不着偷偷把我变成狐狸啊,你告诉我,我肯定乐意变。阿梧,你就是七苦山的妖吧?”
阿梧:“……”
阿梧呲了呲牙:“他们自然是变成不一样的。”
楚鱼点点头:“所以你卖的妖兽都是人变的啊?”
阿梧在七苦山这么久了,没遇到过楚鱼这样变成妖兽还兴奋得不行的人,他不理解,只板着脸恐吓:“我劝你老实点,指不定给你找个好卖家!”
结果楚鱼在阿梧怀里动来动去,根本不吃他威吓这一套,她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村落,想了想,趁阿梧说话的功夫就从他怀里跳了下来,灵活地扭了扭大尾巴,朝着村子里蹿去。
阿梧作为绑架她的人都呆住了。
楚鱼一边往村里蹿,一边也不担心谢云珩和婴离,这两个惹事精少惹点事活该别人就算幸事了!
至于裴行知,到时候她一叫,他就过来了,所以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楚鱼作为一只幼崽,偷偷躲在人群里,趁着阿梧还没赶来抓她,多听听点八卦。
结果她就听到一一
“那头新来的猪不听话,在猪圈里四处逃窜,生怕母猪挨到他似的。”
“你那还算好的,我这边来了只兔子,疯了一样在拉二胡,这一批显然要好好调、教。对了你怎么样,分到了什么?”
“一只长腿了的苦瓜精,一看就是没人要的,谁会要苦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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