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亲爱的,别送玫瑰了 > 18、第 18 章
    见潘望秋不解,卫恕又解释道:“我妈那里跟咱们这一样,是第一批封的。我带回来的食材,先给她送过去了一些。”


    卫恕的母亲许玉萍少年时靠父母给她做吃的,青年时要么下馆子要么去找卫国庆蹭吃,中年进了戒毒所吃的公家饭,半辈子就没做过几次菜。


    好不容易从戒毒所出来,她才不愿意再过戒毒所那种苦日子,她要满足自己所有的欲望、她要纵情享乐;拥有这样的想法,自然是不可能自己做饭的。


    不怎么下厨,做出来的饭好吃那才是有鬼;如今街道被封外卖进不去,吃自己做的、难以下咽饭食,许玉萍自然是要发脾气的。


    但她不敢冲志愿者和工作人员发火,只得把一肚子气算撒在因为关心她才给她送食材的儿子身上。


    她拿了一盆腥臭的、洗过鱼的水,从楼上倒向经过的卫恕。


    卫恕顶着浑身湿透的不适和浑身难闻的味道回了家,仔仔细细地洗过澡后就给潘望秋做早餐了。


    打开阳台门会发出巨大的响声,他怕因此吵醒浅眠的潘望秋,因此将那堆衣服随意扔在通往阳台的门边。


    潘望秋的父母也是这种疯子,他因此无比心疼卫恕。


    他主动走过去,帮卫恕解开围裙系带,轻声安慰:“你别在意,在家里关久了是这样的。你要是不想见她以后就少去。”


    “好。”卫恕盯着爱人修长的手指,忍住摸上去的想法,移开眼睛说,“听你的。”


    *


    隔离的日子过得飞快,半个月一下子就过去了,而g市的疫情却仍旧没有结束的迹象,整座城市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两人租住的地方外来人口众多、人员流动性大,故而算是本市高风险区中病例增长最快的地区之一,因而管控更加严格,连楼道都出不去。


    潘望秋和卫恕抬头不见低头见,对卫恕来说,这是难得的、增进感情的好机会。


    这天晚上刚吃完饭,卫恕将吃过的碗筷放到水槽里,只等着潘望秋去洗——卫恕几乎全包了家中的家务,除了洗碗,他对洗碗这件事简直称得上深恶痛绝。


    潘望秋洗完碗,卫恕狗腿地走上前来:“辛苦了!明天想吃什么跟我说,包潘老板满意!”


    潘望秋笑了笑,没有回答,他本想往房间走,却被卫恕拦了下来。


    “一起看电影,好不好?”


    潘望秋搜肠刮肚半天,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最后只得点点头。


    卫恕端出他的笔记本,屏幕是13.3寸的,比起潘望秋笔记本的15.6寸屏幕小了不少,潘望秋本想说用他的电脑看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屏幕小也不是不能看。


    卫恕选择的是一部恐怖片,开头就是夜景,乌漆嘛黑一片。


    屏幕本来就小,日光灯又亮、电影背景又黑,潘望秋根本看不清在播什么,只得不停地往前凑。


    卫恕见潘望秋一直往他身上贴,也不躲闪,房间中冷气本就打得很足,两个人贴在一起也不觉得热。


    潘望秋的注意力一直在电影上,也就没注意他跟卫恕的距离已经不是“安全距离”,而卫恕全被潘望秋吸引,根本没看电影演了什么。


    一个面目可憎的小鬼仿佛要从屏幕中跳出来,潘望秋吓得闭上了眼睛。


    卫恕伸出一只手捂住了潘望秋的耳朵,另一只手摸到桌肚里拿出了一颗棒棒糖,塞到潘望秋嘴里。


    “尼载干嘛!”卫恕的“偷袭”让潘望秋大惊失色,他惊得差点跳起来,也就忘记了方才的恐惧。


    卫恕嘿嘿一笑:“我前两天回来特地多买的,很好吃的。”


    潘望秋牙质并不是很好,因此几乎不碰任何听起来会蛀牙的东西,他从口中拔出棒棒糖,想也没想就塞到卫恕嘴里。


    卫恕咬住棒棒糖,而后从嘴里拿出来,端详了半天,而后仔仔细细地舔了一遍。


    潘望秋终于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事,脸“腾”地红了。


    卫恕看那根棒棒糖的眼神仿佛能拉丝,好像那不只是一根简单的棒棒糖。


    这时,电影中配角发出一声惨叫,随即失去了生机。


    被怪叫吸引着回头的潘望秋正好看到了最血腥的那个场面。


    这个场景足够让人发自内心地颤栗,因此他的眼神只在屏幕停留一秒钟就移开了视线,但好奇心还是趋势他继续往下看。


    几乎每一个胆小的人看恐怖片都是这样的反应,越怕越想看。


    卫恕是无神论者,自然不惧怕这些神神鬼鬼;但潘望秋不一样,他下意识地用手攥着衣角来抵御恐惧,但眼睛仍紧紧盯着屏幕,不愿意错过任何一帧画面。


    卫恕当然注意到了潘望秋的动作,他犹豫许久,才将手心贴在潘望秋的手背上。


    潘望秋的手冰得像刚赤手去堆了雪人,卫恕突然有些后悔自己选的恐怖片——他该选一个甜甜蜜蜜的爱情片、或是催人泪下的文艺片的。


    潘望秋终于注意到了卫恕的动作,他本想抽出手来,又在发力的一瞬间想到了他允诺过卫恕,他要给对方一个机会的。


    于是他将手贴了上去,眼睛也回到屏幕上。


    这个小动作里传达出的暗示太多,卫恕一时欣喜不已,他握住对方的手,近乎虔诚地说:“我帮你暖暖手可以吗?”


    潘望秋呆了呆,他很想同卫恕说,调高空调温度比暖手有用得多,但话到嘴边却成了:“好。”


    卫恕得到应允,眼神都亮了起来,他将潘望秋的手护在手心,也不敢再有什么动作,就这么捧着供热。


    电影终于结束了,潘望秋望着一直用一个姿势在为他暖手的卫恕,心软得一塌糊涂,他问:“有没有人说你,不太聪明?”


    卫恕松开潘望秋的手,仔细思索了好半天,才郑重地摇摇头:“还没有。我没怎么读书,刚开始做生意什么也不明白,什么都要靠自己摸索,一份合同要改四五次,但是他们都说,我能一步步走到今天很聪明。”


    潘望秋说的本只是一句轻佻的调情,没想到却被卫恕当做一个严肃的问题认真地回答了。


    他说完好像想到了什么,对着潘望秋嘿嘿一笑:“望秋,你要是觉得我不太聪明也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潘望秋叹了口气,小声回:“总想起孙悟空在骂猪八戒。”


    他在心里悄悄补了一句:你个呆子。


    电影看完,卫恕十分多余地问:“望秋,你还怕吗?”


    潘望秋本来应该去洗澡的,但恐惧就像不小心倒在座椅上的胶水,粘住了潘望秋的裤子,让他不得起身。


    潘望秋下意识想说不怕——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中,他都会假装自己很好。


    但话到嘴边,他忽然改了主意,卫恕为他做了那么多,他难道连坦诚一些面对对方都做不到吗?


    于是他点点头,嗯了一声。


    卫恕也知道潘望秋总会在吃过晚饭后洗澡,他想了想问:“你洗澡的时候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潘望秋看恐怖片出了一身冷汗,现在只觉得浑身粘腻得很,他略一思考便接受了卫恕的提议,答:“好。”


    潘望秋从拿好换洗衣服从房间出来时,卫恕已经为电子琴支好了架子、连上了电源,坐在洗手间旁等着他了。


    后知后觉的尴尬笼住了潘望秋,他一想到自己洗澡时卫恕就坐在门外,对方会得知自己每时每刻的洗澡进程、会听到自己的每一个动作……


    他紧张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最后艰难开口道:“要不……算了?我一个人也行的。”


    卫恕推着潘望秋往卫生间走,等潘望秋整个人都进入了卫生间,他将门从外面关上了。


    “我开始了啊。你要害怕就敲门,我就不唱了,陪你聊天。”


    潘望秋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几秒,一段熟悉的旋律就通过隔音不太好的木门传了进来。


    卫恕弹了过年时各大商场都会播放的《好日子》。


    潘望秋哭笑不得,倒也不是需要弹这么喜庆的歌他才不害怕。


    “明天又是好日子,千金的光阴不能等,今天明天都是好日子,赶上了盛世咱享太平!”


    在卫恕慷慨激昂的歌声中,《好日子》终于结束了,卫恕弹唱的第二首歌是《好日子》的姊妹篇《好运来》。


    曲子旋律喜庆吉祥,很能让人消除恐惧,卫恕唱得也很好听;但潘望秋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惜他想破脑子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干脆加快洗澡速度,他并不想在厕所里提前过年。


    潘望秋从卫生间出来后已经到了睡觉的点,卫恕问:“今晚睡得着吗?”


    潘望秋答:“不知道。”


    卫恕说:“我想到了一个好法子,我拖个地,咱们在客厅里打地铺,我陪你聊聊天省得你胡思乱想电影里的东西。”


    恐怖的画面在潘望秋脑海中如走马灯一般闪过,一股寒意自尾椎处上窜,既然下定决心坦诚相待,那就从顺从自己的心意开始吧。


    于是他答:“我去拿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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