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昨夜睡得很晚, 但是清晨，纪北杨的生物钟还是准时的醒过来了。
他平躺着，扭过去头, 看见章可溪背对着他，缩成小小的一团, 像他的动物园里那只出生了三个月的小羊,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温顺。
“章可溪。”他叫她的名字。
小小的背影动了一下。
纪北杨露出笑容，唇角还在勾起的时候, 背影突然翻了个身, 连滚360度, 滚进了纪北杨的身侧，紧紧贴着他的腰侧, 一条大腿压到他身上。
纪北杨愣了一下，下意识抬起胳膊, 章可溪闭着眼, 往前蹭了蹭，将头放在他的颈窝处，一只爪子搁在了他的腰腹上。
纪北杨被章可溪八爪鱼似的抱住，还没等他体会完这种感觉，那只爪子忽然不老实的顺着睡袍的缝隙摸了进去，在他的腹肌上贪婪的摸来摸去。
纪北杨浑身都僵住了，一动不敢动，垂眸望了眼章可溪。
章可溪睡得很熟, 脸红扑扑的, 唇瓣微微撅着, 看起来肉嘟嘟。
纪北杨屏住呼吸, 不敢惊扰她, 章可溪明明睡得很熟，小手却像游走的鱼，从他的腹部到胸口，周而往复，不知道究竟做了什么美梦。
纪北杨喉结滚动，被她这样亲密的抱着难受极了，他很想做点什么，又不知该做什么，身体隐隐有些躁动，修长的手指紧紧抓着床单，苍白的手背浮起青筋。
不知忍耐了多久，另一间卧室忽然传来手机铃声，是章可溪的手机。
纪北杨轻轻推了推她，章可溪正睡得舒服，昨天凌晨两点多才睡，到现在才睡了四个小时，章可溪不高兴的哼哼，闭着眼，哼道:“……嗯。”
“你的手机在响。”
章可溪闭着眼皱眉，嗡声说:“闹钟，帮我挂掉。”
“应该不是闹钟，你……”
章可溪一副被打扰的烦躁表情，说:“密码六个五，不要打扰我。”
说完，将头深深埋进被子里，不愿意出来了。
纪北杨等了一会儿，手机还在响，章可溪埋成的小山包均匀起伏。
纪北杨静默片刻，轻轻将章可溪的腿和手移开，起身下床，走到另一间卧室。
章可溪的手机放在桌子上充电，纪北杨拿起来，发现上面备注的是“韩总”。
纪北杨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盯着“韩总”两个字，接通了电话。
韩晋打了好几个，打的不耐烦起来，终于等到章可溪接通了，于是张口就说:“章可溪，给你发邮件为什么不回我，什么时候了还在睡。”
纪北杨说:“韩晋，是我。”
电话那端忽然静默。
韩晋看了看打过去的号码，确定没打错，心里怯怯的，强颜欢笑说:“北杨，早上好啊。”
纪北杨的心里横着很多疑问，他下意识想去翻章可溪的邮件，却又忍住了，这涉及章可溪的隐私，他不能动。
“北杨？”韩晋小声的叫。
纪北杨说:“韩晋，我给你解释的机会。”
本来章可溪进凌润创投没什么，关键是当初隐瞒了，他们还几次当面在纪北杨面前演戏，所以现在就不好说出实情了。
韩晋打着哈哈，“让我解释怎么有章可溪的电话？是那次见面，我——”
“韩晋”，纪北杨打断他的话，冷冷说:“我看到你们之间的邮件了。”
他诈韩晋。
韩晋本来不在理，心里乱糟糟的，再加上昨晚熬了一整夜，精神不在状态，听纪北杨这么一说，果然被诈出来了，倒豆子似的将章可溪进入凌润创投，以及后面的事都说了，最后为了挽回自己，还不要脸的将章可溪卖了，说:“北杨，对不住，我错了，看在我还劝章可溪和你约会的份上，这事儿就过去吧。”
劝她和他约会。
所以，章可溪是不愿意和他吃饭，和他待在一起的，是这个意思吧。
她之前总是先拒绝，然后又答应，其实早有端倪了。
可是她在自己面前，明明笑的那么开心，明明说过愿意的，她明明说过的。
她和别人不一样的，她没有觉得他很古怪冷僻，她说过的……
纪北杨的眼眸深如墨色，沉默的挂断了电话。
韩晋看着挂了的电话，沉思几秒，感觉有种不好的预兆，立刻打开邮箱，点已发送，看到收件人的状态仍旧是未读时，韩晋知道自己被纪北杨骗了。
章可溪睡到自然醒，在床上舒服的伸展身体，她做了一个好梦，虽然不记得梦的内容，却仍旧觉得心情很好。
屋里没有纪北杨。
章可溪整了整睡袍和头发，走了出去。
纪北杨背对着屋里，站在阳台上，穿着黑色薄毛衣和长裤，背影颀长挺拔。
章可溪小心走过去，忽然拍他一下，然后跳到他身侧，“嗨！”
纪北杨没被吓到，转过半个身体，平静的看着她，说:“你醒了。”
章可溪点点头，笑容像冰雪消融吹拂来的春风。
纪北杨垂眸将手机递给她。
“嗯？怎么在你这里。”章可溪接住手机，按了几下。
纪北杨说:“对不起，我帮你接了韩晋的电话。”
章可溪眨眨眼，说:“噢，没关系，我——”
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想到了什么。
纪北杨没有看她，望着窗外，用很平静的语气说:“章可溪，不喜欢和我待在一起可以拒绝的，我不会强迫你，以后韩晋也不会。”
他好像没有生气，眉眼和语气都没有怒意，连说出来的话都彬彬有礼和善解人意。
章可溪怔怔的望着他，觉得胸口闷涩，喉咙发苦。
纪北杨没看她，转身离开，刚走两步，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章可溪的双臂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在纪北杨的背上，紧紧的抱着他。
纪北杨垂下眼，温柔的拉开她的手，说:“不要这样。”
停顿一下，他继续说:“不用害怕，我不会丢下你的，放开我吧。”
章可溪说:“我不放。”
纪北杨的眼眸仿佛染了风雪，淡淡的说:“不用感觉抱歉，很多人都是这样，我习惯了。”
记忆里，好像也有人对他温情过，可惜年幼的他陷在孤独世界里不会回应，慢慢的，就没了，他很早就习惯了，也没什么。
章可溪说:“什么很多人都是这样，我不是这样的！”
她突然松开手，走到纪北杨面前。
纪北杨看到她发红的眼睛，有些不知所措，想去碰她的眼睛，却被章可溪推开了。
纪北杨看了眼被打开的手，心口莫名一疼。
不等他再开口，章可溪忽然踮起脚吻了上去。
唇瓣碰到一起的时候，章可溪的心酸涩的一塌糊涂。
纪北杨没有推开她，所以章可溪环住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纪北杨僵硬的站着，手脚不知道该干什么，唇舌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章可溪微微退开一些，手臂依然环着纪北杨的脖子，忐忑的问:“不喜欢吗？”
纪北杨很乖的飞快点点头。
“不喜欢啊。”章可溪怅然若失，正要松手，纪北杨迅速说:“喜欢的。”
“那为什么不回应我？”
“我不会”，纪北杨有些低落。
章可溪露出笑靥，说:“我教你，好不好，用你的手搂住我的腰。”
纪北杨照做。
章可溪微微仰头，轻轻贴着他的唇瓣，在唇齿间说:“闭上眼，感受我，我做什么你做什么。”
纪北杨闭上眼，章可溪重新吻了过去。
他们在童话般的城堡里、在初冬盛放的阳光里，接了缠绵悱恻的吻。
一吻结束，章可溪有些气喘，纪北杨抱着她没有松手。
“让我坐下歇歇，踮脚好累啊。”
纪北杨放手，章可溪坐在古典雅致的沙发上，用手当扇子，试图扇掉脸上的红云。
章可溪望着彩色斗柜上的玩偶和鲜花。说:“我不是不喜欢和你待在一起的，我只是……有点不敢，你明白吗，我只是普通——”
纪北杨走过去，单膝跪在沙发上，将章可溪按倒，吻了过去。
章可溪也很想亲亲，但是现在更重要的事是先解释清楚所有的误会。
她躺在沙发上，双手撑着纪北杨，说:“你先听我解释，我不知道你从哪里觉得我……”
纪北杨的眼眸像平静的湖水被岸边的柳枝描出一圈一圈涟漪，他拿开章可溪的手，不听她解释，又继续刚才被打断的事。
男人在这件事情向来有天分，他刚才还是咿呀学语的幼儿，现在已经飞速成长。
章可溪气息越来越不稳，胸口起伏，将他推开，说:“先听我解释。”
纪北杨抚摸她红肿的唇，磁性的声音有些低哑，说:“我喜欢这样，原来我一直好想吻你，章可溪，你好甜，真的好甜。”
章可溪被他说的脸皮发红，扭捏的说:“我也一直很想。”
她说完，肚子也很配合的给她唱花鼓:咕咕咕咕咕。
章可溪:“……”
这么美好的时刻，她竟然掉链子！
纪北杨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说:“去洗漱吧，等下出来带你去吃早餐。”
章可溪点点头，刚走到浴室，手臂被人拉住，接着她靠着金色磨砂玻璃门上，和纪北杨又接了一次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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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2、假公济私
章可溪洗完澡出来, 坐在雕花精美的化妆桌前擦拭头发。
镜子里，纪北杨白衣黑裤，靠在一旁的桌边深深望着她。
阳光从奶白色薄纱窗帘照进来, 一团一团繁复的花纹光影在地毯上流转。
过了一会儿，他走过来, 拿走章可溪手里的毛巾, 替她擦拭。
“几点了？”
纪北杨说:“十点半。”
章可溪说:“等一下要去做什么？”
纪北杨的手停顿了一下，章可溪的湿发散发着泠泠香气, 他心猿意马的说:“都好。”
章可溪说:“先去吃饭吧。”
纪北杨垂着眼, 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长发, “嗯。”
章可溪感觉他好像兴致缺缺，从他手里拿走自己的头发, 说:“没睡好吗？”
纪北杨垂眸和她对视片刻，忽然弯腰将章可溪抱起来放到化妆桌上, 然后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刚洗过澡的女孩浑身散发着皮肉的香气, 湿润的，温暖的，细腻的，浸透了水，鲜嫩的仿佛雨后滚着露珠的白色雏菊。
章可溪有些招架不住，坐在化妆桌上向后仰，光滑的脊背透过丝滑的睡袍贴着冰凉的镜子，可身前的男人像焰火一般烧着她, 一冷一热之中, 章可溪低声喘气。
纪北杨退开一些, 眼神越发幽暗, 哑声说:“只想做这件事。”
章可溪:“……”
她红着脸, 点点头，“好。”
同意了纪北杨荒唐的要求，打算在房间只干这一件事。
不过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章可溪肚子特意率先提出了抗议，她慌张的无助肚子，无奈的看着纪北杨。
纪北杨弯唇，摸摸她的头，说:“换衣服出去吃饭吧。”
章可溪钻进了更衣室，换上了酒店早上送来的干净衣物。
酒店的顶层餐厅，视野开阔，能看到整个游乐场。
章可溪和纪北杨走进来的时候，有可爱的小矮人围着她送鲜花和小礼物。
等候午餐的过程中，章可溪从礼物中拆出来了一对碎花晶石耳环，剔透的晶石中藏着一捧小小的鲜花制成的装饰，还有金色的勇士徽章和镂空吊坠书签。
“好漂亮啊，这些是酒店送的入住礼物吗？”
纪北杨颔首。
章可溪说:“真棒，房价再便宜点就好了。”
午餐很精致，章可溪饿了很久，没太品尝味道就吃完了，幸好餐后甜点是俄式巧克力和小蛋糕，而且不限量供应，章可溪吃了好几块，离开餐厅的时候，还被送了一袋子。
等他们用完餐，城堡酒店的服务生告诉他们有香水温泉spa和泰式按摩可以体验。
章可溪确定了这些东西都算包含在房费里，立刻拉着纪北杨去体验。
章可溪选了牛奶spa，给纪北杨选择了草莓精油。
纪北杨无可无不可，章可溪让他做，于是就也做了。
按摩消散了昨天的疲倦，章可溪先做完，躺在酒店的露天温泉里，看见纪北杨裹着白色浴袍走了过来。
他的腿又直又长，靠近的时候，浑身散发着甜甜的草莓香气，像一颗移动的新鲜草莓。
章可溪忍笑，说:“你甜的好像草莓蛋卷，啊，他是被你吸引过来的吗？”
她指了指纪北杨身后。
跟着纪北杨走过来的外国人，在纪北杨停下脚步以后，打招呼说:“嗨，宝贝，要一起玩吗？”
纪北杨脸色冰冷，“滚。”
章可溪坐了起来，试图解释:“不好意思，他不是gay。”
毛发旺盛的外国人不死心，抬手搭上纪北杨的肩膀，“你好香，甜心，我们——”
纪北杨翻手抓住对方的手腕，沉肩用力，干脆利落的将对方丢进了水里。
噗通！一个大大的水花炸开。
温泉里的其他人看了过来。
外国人踉跄从水里站起来，朝岸上比了个中指。
章可溪比了两个还给他，说:“哥们，在我的国家别嚣张，注意你的言行举止。”
周围有人鼓起掌来，章可溪拉着纪北杨走了。
回到房间，章可溪小声说:“对不起。”
纪北杨说:“为什么？”
章可溪说:“让你被误会。”
“你喜欢吗？”
章可溪嗅了嗅他，又忍不住想笑，说:“也不能全怪那个人，你闻起来真的好甜，草莓小甜甜。”
纪北杨抬手按住她的后脑，低头吻她，说:“你也是。”
章可溪本来打算白天在游乐场再转一转，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兴致了，他们办了退房，带着酒店送的一堆小礼物，到了飞机场。
下午四点，他们拎着酒店送的东西，下了飞机，在飞机场外站台，见到了收到信息来迎接他们的韩晋。
韩晋不安的接过东西塞进后备箱，在纪北杨上车而章可溪还没上车的时候，朝她使眼色。
章可溪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对他，眨了眨眼，纪北杨在车里叫她，她弯腰坐进了车里。
路上，韩晋找了几次话题，但纪北杨都不说话，神色淡淡的望着窗外。
韩晋悻悻的闭上了嘴，开车送两人回了西邻公寓。
章可溪拎着酒店送的小礼物，看着一脸菜色的韩晋，又看看神色淡然平静的纪北杨，说:“那你们聊，我回去整理东西了。”
说完进了房间。
纪北杨转身回2501室，韩晋连忙跟上去，说:“纪总……”
纪北杨漠然看他。
韩晋说:“我真的不是想瞒你，我只是担心她别有用心，老纪总让我——”
纪北杨说:“韩晋，是谁给你发工资？”
韩晋抿唇。
纪北杨脱了外套随手放在沙发靠背上，倒了一杯水，端在手里，说:“韩晋，你希望我变成什么样子？”
韩晋怔怔看着他，不理解他的问题。
纪北杨低头解手腕的袖扣，淡淡说:“把你手里的部分工作交给章可溪。”
韩晋的眼睛酸涩，沉甸甸的情绪坠着他的心脏，说:“北杨，我承担我的过错，但是请你别……别这样。”
他在他身边待了十几年，他以为他和纪北杨之间除了上下级关系，还是朋友，他唯一的朋友。
纪北杨看他一眼，说:“我等你想明白我的问题，以及凌润创投需要一个全神贯注于业务的总裁。”
韩晋抿起唇，觉得纪北杨轻描淡写的话里有太多的意思在里面，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想明白纪北杨的意思。
纪北杨见韩晋呆呆的站着，起身倒了一杯水塞进他的手里，说:“错的模型改完了吗？没问题的话，开始汇报吧。”
“改完了改完了”，韩晋连忙去拿笔记本，和领导谈感情，领导和你谈工作，和领导谈工作，领导找你谈感情，领导心海底针，谁也别想猜明白。
把这两天加班的成果汇报了以后，纪北杨看了没什么问题，韩晋说:“那我抓紧时间去开会宣贯一下。”
纪北杨颔首，想到章可溪，还想说什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沉默。
韩晋走到门口，说:“纪总，章可溪——”
纪北杨淡定的坐在那里，脸色微微泛红，等着他说接下来的话。
韩晋没看出来他的异常，公事公办的说:“章可溪的文字功底很强，但协调能力还有欠缺，应该和她之前没有工作经验有关系，她应聘的岗位是人力，如果调进秘书办公室，是走正式下调令？还是临时借调？”
纪北杨:“……”
韩晋看不出来他只是想假公济私吗。
纪北杨说:“你看着办。”
韩晋说:“我去和她谈谈。”
说完，就出门了。
纪北杨微微皱眉，站起来，在屋里走了一圈，站在门后边喝完了一杯水。
韩晋夹着笔记本电脑，走进章可溪的房间。
章可溪往他身后看了眼，没见到纪北杨，慢吞吞收回视线，去给韩晋倒了水。
韩晋眼神复杂的盯着章可溪，说:“你和纪总在谈恋爱？”
章可溪坐在沙发上，脚趾不安的乱动，“哈哈他、他说的？”
“没有，我猜的。”韩晋说。
纪先生没说过啊，章可溪有点失落，干巴巴说:“那你挺会猜的。”
韩晋说:“我看你们也不像。”
章可溪:“……”
好想捶他哦。
韩晋说:“没谈就好，是这样，你对董事长秘书这一职位感兴趣吗？”
章可溪愣了下，“纪董的秘书？”
韩晋说:“你的工作能力不错，我和纪董都很看好你，我这边工作太忙，而纪董刚好缺个秘书，你虽然没有经验，但是和纪董比较熟，所以我们认为你是个不错的人选，现在看你个人有没有意愿。”
章可溪的手放在膝盖上，动来动去，满脑子都是“给纪北杨当秘书是不是可以假公济私的随时亲亲”，她红了红脸，努力甩掉脑子里的废料。
韩晋说:“你这么为难？那我帮你回拒纪董。”
“等等。”章可溪说:“我没经验，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韩晋说:“我会带你一段时间的。”
章可溪就认真点点头，说:“好，那我做吧。”
韩晋说:“好，不过在你没有正式能接手工作之前，是以借调的身份，人力那边的部分工作还需要你继续干，你有意见吗？”
章可溪摇摇头，韩晋交代了能想到的，说他回去整个纪董的行程表给章可溪，然后就走了。
韩晋走了，2501室和2502室的门都开着。
章可溪和纪北杨依靠在自己家门口，互相对视。
章可溪心想:妈耶，以后可以公费谈恋……算了，没正式说开就不算谈恋爱……公费泡汉子……怎么回事，开始期待工作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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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3、她在哭唉
被泡的汉子站在章可溪的对面, 眉目如画，丰神俊朗，带着一点点羞赫望着她, 期待着什么。
章可溪磨磨蹭蹭靠近他，说:“我没做过秘书, 咳, 秘书应该做什么呢？”
纪北杨握住她的手臂，按在门上, 低头吻她, 一本正经的说:“做这件事。”
章可溪笑着说:“我读书少, 你可不要骗我。”
纪北杨撩开她的头发，按在她的后颈上, 低低“嗯”了一声，一边吻, 一边将她往屋里带, 推到沙发上，单膝跪在沙发里侧，一只手撑着章可溪的腰，随着她往后仰的动作，将身体覆压上去。
章可溪的心疯狂跳起来，男人的重量将她压进沙发里，让她画地为牢，动弹不得。
章可溪的呼吸微微急促, 在纪北杨强横霸道的亲吻中艰难的想, 如果他打算进一步的话, 她要怎么办。
拒绝吗？不太想。
但是不拒绝, 就这么把自己给出去, 章可溪心里又是一片茫然和无措。
不过，吻了许久以后，章可溪发现纪先生好像真的只打算接吻，他放在她腰上的手是那么的规矩和老实，不该摸得的地方哪里都不摸。
章可溪想起纪北杨刚被她吻住时的生涩和笨拙。应该不会有男人，愿意在这种事上表现的一窍不通。
所以，他不是装的，是真的不会哎！像白纸一样，任由章可溪涂上自己喜欢的颜色。
章可溪心里被男性压制的惶恐渐渐褪去，她和纪北杨接了长长的吻，在朦胧中想象纪北杨的颜色，他应该是什么颜色的？第一笔是蓝的，白衬衣微微卷边，所有的线条都流畅分明。
沉浸在亲吻中的纪北杨缓缓睁开眼，用额头抵着章可溪，和她对视。
章可溪脸色潮红，眼里闪着暗光。
纪北杨沉默片刻，忽然撤出一只手，不必她手把手的教，他便能心领神会。
章可溪倏地瞪大了眼:“！！！”
纪北杨蜷起修长的手指。
章可溪倒吸一口凉气。
章可溪:“……！！！”
在某件事上，男人天生有高强的天分。
章可溪迅速坐起来，捂着胸口，缩在沙发上，脸烧的通红。
纪北杨单膝跪在沙发上，维持着刚刚的动作，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哑着嗓子对章可溪说:“还想再摸一下。”
章可溪:“……！！！”
章可溪一脸惊慌，拒绝道:“不行！”
纪北杨蹙眉，认真问:“为什么？很好摸。”
章可溪咬着唇瓣，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纪北杨缓缓凑过去，“可以吗？”
他的眸色像星空一样深邃，眼里的光纯粹简单又澄澈。
章可溪觉得她好像在拒绝一只要胡萝卜的小白兔、要小鱼的喵喵、要骨头的小狗狗，只要她不答应，就是天底下最残忍的人。
可是……章可溪胸口起伏，她一个良家小姑娘，怎么能让别人，让别人……
章可溪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大大松了一口气，飞快接住手机，“喂？”
是韩晋打来的，给章可溪布置了她的工作。
章可溪没想到自己的秘书生涯做的第一件事，是给纪北杨安排约会，和金渺渺小姐的约会。
在章可溪接电话的时候，纪北杨在沙发上坐好，听了章可溪的电话，眉头皱成一团。
挂了电话，章可溪扭头看他。
纪北杨面无表情的说:“我不去，拒绝掉。”
韩晋告诉章可溪，纪家和金家两家交好，有让后辈联姻的打算，即便纪北杨不愿意，只要他和纪家没有决裂，他都要作为纪家的晚辈，与金家进行必要的社交活动。
他们作为秘书，不仅要处理领导的工作行程，还要安排私人行程。
给纪北杨安排约会，章可溪自然也是不太愿意的，但想到约会对象是金渺渺，章可溪又没有办法拒绝了。
那个金小姐好像也没有错，她只是婚姻大事身不由己，她也只是在完成自己的任务，仅此而已。
章可溪从韩晋那里拿到了金小姐的联系方式，询问了她今晚的行程和饮食习惯，将约会地点定在了绿都大厦的旋转餐厅里。
纪北杨听了章可溪的安排，冷着脸望着她，像一只被剥夺了小鱼干的大猫，气鼓鼓的。
章可溪走过去，犹豫了一下，弯腰在纪北杨身旁耳语。
纪北杨扬眉瞥她，说:“现在就要摸。”
章可溪:“……”
她真的很想知道纪北杨拒绝的时候，韩晋用的什么办法。
最后，章可溪红着脸跑出了2501室，“嘭”的一声带上门，去换衣服了。
金渺渺吃饭喜欢包场，所以这天晚上，绿都大厦的顶层旋转餐厅很安静，巨幅落地窗外，深蓝色的夜幕里星光闪烁，城市的灯火像一地碎金，烨烨生辉。
金渺渺今晚好像心情不好，穿搭没有往日的精心，坐在玻璃窗前望着夜景，一直到纪北杨抵达以后，也没有转头看他。
纪北杨冷淡的坐在她的对面，并没有哄人的打算，也不会。
服务生上菜的时候，金渺渺无意间看见正和酒店经理说话的章可溪，愣了下，说:“她怎么在这里？”
纪北杨漠然说:“我的秘书。”
金渺渺噢了一声，抬手招来服务生，说:“把那位小姐叫过来。”
纪北杨盯着她，警惕的说:“你想做什么？”
金渺渺说:“我看见你心情不好，叫她过来陪我吃个饭。”
章可溪走了过来，心里懊恼自己应该再藏的深一点，没有女生会愿意约会对象身旁有异性在吧。
金渺渺见了她，露出今晚第一个笑容，让出身旁的位置，说:“姐妹，过来一起吃。”
章可溪:“……”
章可溪瞅了眼纪北杨，正准备在金渺渺身边坐下，纪北杨说:“章可溪。”
章可溪立刻站直身体，“纪董。”
纪北杨说:“你是谁的秘书？”
说着，他也让开位置，说:“坐这里。”
章可溪看了眼噘嘴的金渺渺，又看看没表情的纪北杨，干笑着说:“要不，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坐下。”金渺渺和纪北杨一起开口。
章可溪无辜的眨眼，最后让服务生搬来凳子，坐在了靠近过道的长桌的短边上。
金渺渺递给她筷子，说:“姐妹，一起吃，这道沙拉还不错。”
三个人就这么吃完了饭，章可溪觉得尴尬，金渺渺和纪北杨倒是都挺满意的。
金渺渺的司机没在楼下等候，她心猿意马的站在夜色里抱着手臂，身影有几分落寞。
章可溪不想把她一个人留下来，于是邀请金渺渺上车，打算送她一程。
金渺渺不愿意和纪北杨坐在一起，就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章可溪问她地址，金渺渺凑过来，附耳说:“可以陪我转转吗？我心情不好。”
章可溪点点头，开车到了西邻公寓，她下车给纪北杨开车门。
纪北杨站在电梯旁，心情不好的说:“你要去哪？”
章可溪说:“我去送金小姐。”
纪北杨淡淡说:“给她的司机打电话。”
章可溪说:“金小姐似乎心情不好，她如果想打，应该早就打了。”
纪北杨的视线在她胸口扫过，章可溪红着脸想去捂住。
纪北杨突然抱住她，将下巴放在章可溪的肩膀上，闷闷说:“你是我的秘书。”
不用做这些的。
章可溪轻轻拍拍他的后背，说:“北杨。”
纪北杨像是一只想出门溜达又不能出去的大狗狗，垂着尾巴嗯了一声。
章可溪说:“她是女孩儿，我不放心让她自己回去，我去送她，送完就回家了，你在家等我好不好？”
纪北杨不情不愿的说:“那你快一点。”
章可溪莞尔一笑，目送纪北杨走进了电梯。
章可溪重新返回车上，金渺渺用脑袋靠着车窗，报了一个名字，怏怏说:“把我送那里去吧，谢谢。”
车子重新上路，金渺渺靠在车窗上一直没说话。
章可溪将车子缓缓停在金渺渺要去的地方，才发现那里一条街都是酒吧。
金渺渺解开安全带，说:“谢谢你啊。”
然后不等章可溪说什么，拉开车门下车，走进了一家酒吧。
章可溪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她明显感觉到金渺渺的情绪不太对，怕金小姐心情不好被人占了便宜，章可溪把车停到路边的停车位里，也下车了。
晚上十点，酒吧里气氛正浓。
章可溪不爱来这种地方，从没进过，她试探着走进去，顿时被里面的欢声笑语淹没。
灯光眼花缭乱，音乐喧嚣疯狂，所有人都围着舞台蹦蹦跳跳，舞台的中央，三个年轻的男孩穿白衬衣和牛仔裤，正欢快的跳着舞。
“姐妹！”
金渺渺抓了一把章可溪，往她手里塞了一瓶酒，搂着她的脖子，说:“你来了！一起跳舞啊！！！”
说着，金渺渺仰起头，灌了自己一大口酒。
音乐声太吵，章可溪大声说:“金小姐，我送你回家吧！”
金渺渺把章可溪拽进舞池里，指着舞台中央扭腰扭的欢快的男生，说:“你说我们为什么要结婚？”
章可溪回答不了她的问题，感觉手机震动起来，章可溪接了电话。
“还没回来？”
章可溪捂住另一只耳朵，说:“马上就回去，我——”
金渺渺拽她一下，说:“我觉得不结婚挺好的，我根本不需要男人，如果我需要，他们就够了，还听话！”
她从包里抓出一把现金，说:“你看！”
说着，金渺渺把红票子突然撒向舞台，用手在嘴边圈成喇叭，喊道:“脱衣服！脱衣服！”
舞台上扭腰顶胯的男生互相对视一眼，利索的脱了上衣，露出有肌肉的胸膛，他们身上抹了油，灯光一打，亮闪闪的。
周围的气氛徒然又热了一个程度，女孩子们疯狂的招手欢呼。
章可溪把手机塞进口袋，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觉得有伤风化，又很想看。
小哥哥，全是小哥哥，有腹肌的小哥哥！
金渺渺说:“还要看嘛？还可以继续脱！”
章可溪要疯了，“不要了吧不要了吧，纪董还在等我。”
音乐声太大，金渺渺拔高声音，说:“纪北杨？他身材也挺好的，但是不够/骚！”
章可溪:“……”
金渺渺大喊:“解皮带！解皮带！解皮带！”
章可溪赶紧拽着金渺渺，将她拉出了吵闹的酒吧，连拖带抱，把她塞进了路旁的车里。
金渺渺坐在车里，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就开始流眼泪，她那么漂亮，哭的梨花带雨，哭的章可溪心都碎了。
章可溪知道她一定遇到了什么，慌张的用纸巾给她擦眼泪。
金渺渺说:“我不想回家。”
章可溪哄她，说:“那就不回了，到我家来吧，我一个人住的。”
金渺渺眼泪汪汪，“我不想看见纪北杨。”
“那就不看，我们不给他开门。”
金渺渺噘着嘴，点了点头。
西邻公寓。
金渺渺靠着窗户睡着了，她不知道喝了几瓶酒，头晕乎乎的，借着路灯能看到她眼底的红肿。
章可溪把车开进地库，扶着金渺渺上了电梯。
已经十一点了，电梯里没人，章可溪见她站不住，于是弯腰将金渺渺公主抱起来，走出电梯，单手开了门，回到了她的房子里。
把金渺渺放到床上，章可溪返回去关门的时候，突然就和站在门口的纪北杨打了个照面。
“吓死我了。”章可溪小声说，推着纪北杨推出去，反手将门带上。
纪北杨淡淡说:“章可溪，你就是这样送人的吗？”
章可溪尴了个尬，说:“金小姐好像和家里闹矛盾了，不想回去。”
纪北杨说:“她可以住酒店。”
章可溪说:“她在哭唉，她一个人在酒店的话会更伤心的。”
纪北杨面无表情的说:“伤心？你们看脱衣舞男的时候不是很开心吗。”
“脱衣——你怎么知道？”
纪北杨眯起眼，朝章可溪走了一步。
章可溪觉得纪先生好像有点危险，忍不住后退，直到后背贴到墙壁上无路可退时，纪北杨抬起手，伸进章可溪的口袋里，用修长的手指夹出了她的手机。
章可溪看了眼屏幕，是正在通话的界面，已经持续通话了56分38秒。
“……”
纪北杨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上去，在她唇边低声说:“章可溪，脱衣舞好看吗，你喜欢吗？”
“不好看，一点都不好看！我根本不喜欢。”章可溪连忙反驳。
纪北杨说:“我脱给你看好不好？”
他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皮带上。
章可溪控制不住的眼睛一亮。
纪北杨对她的兴奋感到气闷，说:“章可溪，你果然喜欢看脱衣舞男。”
章可溪:“……”
钓鱼执法？？？
过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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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4、她真的喜欢他吗
章可溪在沙发上睡了一觉, 天亮了也不想动，盖在毛毯里，满脑子都是昨天晚上落荒而逃的自己。
“咳咳。”
床上传来声音, 章可溪坐了起来，趴在沙发靠背上看着睡眼惺忪的女孩, 说:“你醒啦。”
金渺渺揉了揉眼, 看了看自己，又看看在沙发上裹着毛毯的章可溪, 说:“不好意思, 霸占了你的床。”
“没关系, 你要喝水吗？”章可溪问。
金渺渺点点头，说:“我可以用一下你的洗手间吗？”
“可以的。”章可溪站起来, 走到柜子边，说:“我给你找一套洗漱用具, 我记得我有新的。”
金渺渺抱着章可溪给的新牙刷牙杯, 穿着一双新拖鞋去了洗手间。
章可溪趁她洗漱的时候给锅里下了米，搅了面粉和鸡蛋，打算摊煎饼当早餐。
金渺渺洗完出来，章可溪把面粉糊糊倒进电饼铛里，也去快速洗了把脸。
章可溪煎的鸡蛋饼味道很棒，边缘焦黄，口感焦脆而弹牙，再涂上辣酱, 味道简直了。
金渺渺一口气吃了三张, 不好意思的说:“真的太好吃了。”
“都是家常饭, 你喜欢就好。”章可溪笑了笑, 给她盛了一碗小米粥。
金渺渺一边喝粥, 一边托着腮帮子瞧她，说:“姐妹，你真是又漂亮又能干，还这么善良。”
章可溪被夸的脸红，说:“我也没这么好啦，而且金小姐你也很漂亮，性格也很好。”
金渺渺笑起来，低头翻了翻手机，又皱着眉头放下了，说:“我觉得我还行吧，不过你家纪董根本看不上我。”
章可溪接不上她这句话，因为在纪北杨这件事上，她有天大的私心。
金渺渺观察着章可溪的表情，说:“我说这句话你是不是不高兴？”
章可溪望着她，缓缓起唇，说:“我——”
金渺渺说:“你喜欢他吧，你看他的眼神可太温柔了，别人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章可溪睁圆了眼睛，抿住唇瓣，没办法像金渺渺一样若无其事的讨论这件事。
金渺渺说:“你不要紧张，我不会介意的，我又不喜欢纪北杨，我只是想提醒你，你如果喜欢他，要做好心理准备，唔，会被伤害的准备。”
她神色落寞的说:“喜欢我们这样的人，如果没有匹配的家世，是很容易受到伤害的，因为有可能付出了感情却根本走不到最后。”
章可溪坐在她的对面，犹豫着说:“我没想过以后。”
她是喜欢纪北杨的，可是他们现在连男女朋友都没有互相约定过，缺少的东西太多，所以章可溪不敢想的太深太远。
金渺渺笑了笑，说:“现在可以想了，我们不是十七八岁的年纪了，可以只谈恋爱不考虑未来。况且，据我所知，纪家这两年一直在催纪北杨结婚。”
她低头搅了搅小米粥，说:“不然我也不会被逼着每周都要和他约会。”
小米粥散发着五谷的香气，金渺渺说:“姐妹，如果我说的话让你不高兴，我道歉，但是我不想看你以后和我一样痛苦，门不当户不对真的太惨了。”
章可溪点点头，说:“我明白，谢谢你。”她停顿了一下，说:“金小姐是有喜欢的人吗？”
金渺渺说:“嗯，上次我脚崴到的时候来接我的那个男的，你看到了吗，帅不帅？”
“很帅，而且气质很好，我听你叫他老师？”
谈到这个话题，章可溪看到金渺渺的眼底闪着光，像阳光照在春天的湖泊里。
章可溪心想，自己看纪北杨的时候也是这种眼神吗？
金渺渺说:“给你吃我的瓜，他是大学老师，我们是高中同学。”
被人送瓜，章可溪必须吃啊，八卦的说:“那是从高中就——”
金渺渺笑着睨她一眼，说:“不是，他一直喜欢我，但是没有表白，后来我上大学的时候，联谊活动偶然遇到他，才在一起了，我毕业以后，他因为成绩优异，留校当了老师。”
章可溪说:“好浪漫。”
金渺渺又拿起一张饼，慢条斯理吃着，说:“浪漫也没用啊，他家太穷了，上大学的学费还是申请的助学贷款，我爸爸根本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章可溪很同情她，说:“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呢？”
金渺渺说:“先拖着吧，我也不知道，我总不能恋爱脑，抛下我爸爸，和他去私奔，我爸爸这两年身体不太好，我不敢气他。”
章可溪说:“没错，恋爱脑是要挖野菜的。”
金渺渺举起自己的手给章可溪看，说:“你看我这双白白嫩嫩的手指，别说挖野菜了，我连家务活都没做过，我爸爸妈妈把我当公主一样养大，不是让我去给别人当保姆的，我和他恋爱的时候，是以公主的身份，他喜欢的这张脸，是我每个月花了很多钱保养的，他喜欢的身材，是我父母给我请形体老师维持的，如果我放弃我以前的生活，我就不再是我了，即便我嫁给他，他可能很快就因为我不是我了，而不再喜欢我了。我这么说，是不是很自恋？”
章可溪摇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真的很清醒理智。”
金渺渺苦笑着扯了扯唇角，“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接受家里的安排和别的男人约会，其实是很自私无情的，他没有做错什么，却要被我这样伤害。”
章可溪说:“你昨天心情不好，是因为他？”
金渺渺说:“算是吧，他管不了我，就不再管我了，我觉得我们其实已经算分手了。”
金渺渺按住额头，说:“和我们这样的人谈恋爱，真的很容易受伤。”
她放下手去握章可溪的手，说:“姐妹，我希望你不要经历这些。”
章可溪握了握她的手，说:“谢谢，我会认真考虑的。”
正说着，金渺渺的手机响了，她接了电话，和对方说:“我知道了，我没去哪里，你要来接我吗？”
不知道对方回答了什么，但是金渺渺报了地址。
章可溪吃瓜吃的上头，见金渺渺接过电话以后情绪变好，打趣说:“不会是路老师吧？”
金渺渺脸有点红，刚刚才说自己和人家分手了，转眼对方就过来接她了。
章可溪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笑着说:“要去化个妆吗，你的眼睛有点肿。”
“要。”金渺渺借了章可溪的化妆品，跑去洗手间用粉底遮了遮眼下的红肿。
章可溪洗完碗筷，陪金渺渺一起下了电梯。
西邻公寓的门口站着一个穿着普通，但温文尔雅的男人，金渺渺下意识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金渺渺慢吞吞靠过去，说:“你怎么知道我没回家？”
“你爸爸给我打电话，问我你在哪里。”路则宇平静的说，迟疑了须臾，他像是终于忍不住了，声音沙哑，说:“你……在那个人的家里过夜？”
金渺渺说:“没有，我住在章可溪的家里，那个女孩你记得吗？”
路则宇抬眸看了眼走出西邻公寓站在台阶上的章可溪，他朝对方微微颔首，表示谢意，然后给金渺渺打开了车门。
金渺渺每次吃饭都要包场，乘坐的座驾价值百万，却会坐在一辆几万块的旧车上朝章可溪露出甜甜的笑容，和她说再见。
章可溪目送她离开，遥遥望见车子在路口红绿灯前停下来，主驾上的男人倾身过去，珍惜的吻了吻副驾上的女孩的眼睛。
章可溪和他们离得那么远，却觉得自己看的那么清楚，她好像看到了男人眼底的温柔和担忧，也看到了女孩的心酸和难过。
章可溪慢腾腾的返回电梯，回到自己的房间前，低着头开门。
“章可溪。”
章可溪回头，看见纪北杨站在她的身后，说:“我在等你。”
“等我干什么？”
纪北杨说:“等你吃早餐。”
章可溪眨了眨眼，望着面前俊美的男人，想起金渺渺的话，她勾了勾唇角，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没有办法想象她和纪北杨的未来。
纪先生真的喜欢她吗？
而她又真的喜欢纪北杨吗？
不是被外貌和家境迷惑，而是喜欢到打算和他结婚，为他生宝宝，组成家庭，互相陪伴到老的那种喜欢吗？
章可溪在最狼狈不堪的时候，被纪北杨救出泥潭，受他恩惠，受他给予见识另一只生活，可以开几千万的车到别的城市吃早餐，可以以低廉的价格住在城市CBD区精装公寓里，可以乘坐飞机头等舱四处旅行。
这是章可溪从没有过的经历，她突然有点不知道，究竟是喜欢纪北杨这个人，还是喜欢他带给自己的这种生活。
章可溪是爱钱的，因为她弟弟章可清需要一大笔钱买助力器，同时她也很清楚的知道，相比从前花钱时的拘谨，她也喜欢不需要分毫计较的生活，而和纪北杨待在一起，她就能够实现这些。
曾经网上有一句被用了很多次的话，叫“宁肯坐在宝马里哭，也不想坐在自行车上笑”。
章可溪心想，她比这句话更过分，她不仅想坐在宝马里，还想笑的比花一样灿烂。
“你在想什么？”纪北杨突然问。
章可溪下意识来了句，“坐在宝马里笑……”
纪北杨微微皱眉，说:“我没有这么便宜的车。”
章可溪:“……”
纪北杨说:“韩晋有，我带你去坐。”
章可溪:“……”
看，就是纪北杨这种轻描淡写“你说什么我都可以实现”的态度，才令章可溪深深怀疑自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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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5、的确很甜
见章可溪不说话, 纪北杨蹙眉，以为她不喜欢韩晋的宝马，于是说:“我带你去买。”
“买什么？”章可溪还沉浸在她到底爱不爱纪北杨这件事上。
纪北杨说:“宝马。”
章可溪吃惊的说:“买宝马干什么？”
纪北杨觉得章可溪大概是傻了, 说:“你想坐在宝马里笑。”
章可溪:“……”
纪北杨:“……”
他们互相把对方搞晕了，然后还说不出来到底怎么回事, 对视了片刻, 忍不住笑了起来。
章可溪用手当扇子，扇着红乎乎的脸颊, 说:“好了好了, 不提宝马这件事了, 我的车马上就要回来了，前几天警察还给我打电话呢, 说我前男友为了减刑，愿意归还我的财务。”
纪北杨望着她的笑靥, “嗯”了一声。
章可溪问:“几点了？”
纪北杨回答:“八点一刻。”
章可溪的手插在卫衣兜里, 说:“今天我的工作是什么？”
纪北杨刚要回答，章可溪立刻说:“不准说只做那件事！”
纪北杨眨眨眼，他的确打算这么说的，为什么不可以只做那件事？他很喜欢，章可溪也很喜欢，他们有很好的机会做那件事，所以纪北杨也只想做那件事。
纪北杨神色认真的问:“不可以吗？”
他垂眼看自己的手，说:“很软的, 很好摸。”
章可溪听不下去, 上前一步伸手捂住他的嘴唇, 红着脸说:“不准说了。”
她一下子钻进他的怀里, 离他那么近, 纪北杨顺势搂住章可溪的腰，低头看了眼贴在一起的地方，说:“这样也很软。”
章可溪羞的不行，可是纪北杨的语气又认真又诚恳，没有一点点下流的成分，让章可溪除了脸红就只有脸红。
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章可溪从他怀里退出来，不敢看他，说:“不要说了，我需要工作，快点给我安排工作。”
纪北杨怅然若失的看着章可溪，说:“你很想工作吗？”
章可溪用力点点头，工作让她清醒，她需要清醒。
纪北杨看她一眼，转身开房门，说:“进来。”
章可溪警惕的瞅着他。
纪北杨一脸莫名，淡淡说:“不是要工作吗？”
“噢噢”，章可溪连忙跟了进去。
说安排工作，纪北杨便一点都没诓她，把自己的邮箱和微信账号交给章可溪，让她整理出今天的会议安排，半个小时后开始参会。
纪北杨把手机给她，然后自己坐到落地窗边的办公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批阅OA上的公文。
章可溪拿着纪北杨的手机，看了眼窗边神色专注的男人。
纪北杨的身上有一种矛盾感，既有杀伐果决的冷峻气质，又有种浑然天成的安静懵懂，像不近人情毅然坚定的上位者，又像干干净净未经人世的白衣少年。
这种复杂的感觉让章可溪困惑，因为她觉得自己大概永远也无法真的了解他。
收回心思，章可溪打开纪北杨的私人邮箱，未读邮箱上的红色999+让她当场惊呆，她看了眼发送时间，悲伤的发现从昨天到今天早上八点半，纪北杨的邮箱就接收了七八十封邮件。
而章可溪需要从这些汇报、待审批、商务、项目、个邀、复函等等邮件中，分门别类整理清楚，并要具备判断“紧急邮件”和“普通汇报邮件”的能力，避免错过重要工作。
章可溪缺少经验，一时没法下手，看了眼专注工作的纪北杨，给韩晋打过去了求助电话。
韩晋并没有嘲笑章可溪，说:“他的邮箱有几个功能，我教你先快速过滤抄送类型的邮件，这一部分占比较多，你可以等会议行程安排出来以后慢慢看。他今天上午的会议安排我昨天已经做好了，稍后发给你，下午的安排就要你自己来做了，拿不定的可以问我。”
“谢谢韩总。”章可溪太感激了，靠谱的同事和领导真的是宝藏。
韩晋说:“会议过程中你要安排人员负责会议纪要，如果是内部部门，可以和他们的HRBP对接，让他们负责，如果是外部公司，需要安排双份的会议记录，以便后期存档。所有会议都需要留档，会议开始前要录屏，会议结束后记得收他们的材料和录屏。对了，刚开始跟纪董，我建议你亲自写会议记录和存档记录，刚开始困难一点，多做几次就会熟练了。”
“好的韩总，稍后我就开始做，如果有困难，辛苦您再指教。”章可溪正色道。
韩晋把一个在线协作行程表发给了章可溪，说:“第一个会十分钟后开始，记得提醒纪董。”
“收到，我看到了，谢谢韩总。”
准备挂电话之前，韩晋又叫住章可溪，说:“你家里是不是没有笔电？纪董那里有备用的，在书架下面的第二个柜子里，你去拿出来用吧。”
章可溪再次谢过，挂断了电话。
章可溪看着通话记录，虽然韩晋和她斗嘴的时候毫不留情，常常表现出玩世不恭的样子，但是工作上又能一丝不苟的指教她，包括韩晋和纪北杨在内，这些人是真的很优秀。
章可溪深吸一口气，取出电脑，在餐桌上坐好，看着在线协作软件上的安排，投入到工作里。
8点55分，章可溪用三分钟的时间和会议主持人再次确认会议信息，然后在九点整准时安排纪北杨切入了线上会议室。
章可溪戴上蓝牙耳机，全神贯注的听着会议内容，之前她写过会议纪要，不过都是会议录屏视频，有听不清的地方，可以拉回来反复听，这是她第一次同步跟会，所以必须要专注。
纪北杨开会的途中，分神看了一会儿章可溪，发现她盯着电脑屏幕，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原来章可溪这么喜欢工作。
纪北杨默然的想，既然她喜欢，他会给她更多，多到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章可溪应该会高兴的吧。
一个上午，章可溪写了三份会议记录，三份！脑细胞都快用完了！
12点40分，章可溪趴在笔记本电脑上，望着仍旧在处理工作的纪北杨，饿的肚子咕咕的叫，一直叫到纪北杨抬眼看她，章可溪可怜兮兮的说:“可以吃饭吗？”
纪北杨惊讶的看着她，“你要吃饭？”
章可溪小鸡啄米的点点头，想起什么，又小心翼翼的问:“不可以吃饭吗？”
纪北杨说:“可以”，他走过去看了看章可溪正在整的邮件，说:“把这个整完去吃吧。”
纪北杨说完刚要走，章可溪及时拉住了他的衣角，仰着一张艳若桃李的脸颊，眼巴巴的说:“我可以不吃饭，但是领导一定要吃饭，如果把你饿坏了，这么多的工作谁来做呢。”
纪北杨伸手捏着章可溪的下巴，说:“你的借口找的不错，但是，你是要偷奸耍滑吗？”
章可溪扯着纪北杨的衣角，耍赖的晃了晃，嘟囔道，变身变身快变身，她现在不要霸道总裁了，快把那个很好骗很好欺负很好拿捏的白衣少年还给她，她好饿好饿好饿。
纪北杨无奈的望着她。
纪北杨弯腰将她抱起来放到桌子上，低头吻住章可溪。
一吻之后，纪北杨抚了抚她殷红的嘴唇，说:“章可溪，你很复杂，我看不懂你。”
她为什么会又喜欢工作，又要偷懒，又勤勤恳恳，又要偷奸耍滑。
得知纪北杨的评价，章可溪:“……”
章可溪无言以对，只好说:“人性就是这么复杂。”
纪北杨黯然的摇头，说:“是我太笨了。”
章可溪吃惊，搂住他的腰，将脸埋在纪北杨的胸口，说:“我不吃饭了，你不要这么说自己。”
纪北杨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章可溪听到了他低低的笑声。
纪北杨轻轻揉了揉她的头，说:“章可溪，你好傻。”
章可溪:“……”
还她那个很好骗的白衣少年。
纪北杨订了福鼎楼酒店的饭菜，章可溪说:“他们家有外卖？”
纪北杨说:“我想吃就有。”
没有白衣少年，金主爸爸也很不错，大腿粗粗的，很好抱。
福鼎楼的菜很好吃，尤其是送的饭后甜品，两个人份的，全进了章可溪的肚子。
纪北杨等她吃完，问:“甜吗？”
章可溪点点头:“很好吃。”
纪北杨说:“我尝一下。”
然后凑过去猝不及防吻住了章可溪。
吻罢，纪北杨弯唇说:“的确很甜。”
章可溪:“……”
纪先生好像越来越会了。
吃了饭，纪北杨就在处理公文和通话，章可溪发现他真的很忙，可是之前他明明有很多时间来逗章可溪的。
章可溪给他倒水，趁纪北杨挂断电话的时候，说了自己的疑问。
纪北杨在接起下一个电话之前吻了吻章可溪的唇角，说:“不见你的时候一直在工作。”
所以为了见她，在章可溪看不到的地方，纪北杨用了很多的休息时间来工作。
他不是总能算到章可溪回家、出门的时间，他等了很久才等到的她。
这些章可溪都不知道，她也不需要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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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6、被偏爱
直到晚上九点多, 章可溪终于把今天的所有会议视频和资料整理好了，打包发给韩晋，韩晋指出几个业务点的归类错误, 让她当场修改，用微信发消息:【小章同学进步很快嘛。】
章可溪听了他这个调调, 就知道可以不用把他当韩总了, 趴在桌子上，用手机打字:【今日脑子已用完, 不要和我说话, 我要静静。】
韩晋说:【年轻人就是脑子小, 多工作才能强身健脑。】
章可溪:“……”
PUA她的话，能不能用点优美词汇, 脑子小好难听。
章可溪把手垫在脸下面，侧头看站在窗边通话的纪北杨, 章可溪只是辅助都感觉脑子用不过来了, 而她听纪北杨和各种各样的项目经理和合作商通话、开会，一整天下来都没有一丝疲态。
章可溪想了想，在网上查纪北杨的名字，输入搜索引擎，往下翻，却没有看到有关他的新闻报道，她不死心，又搜索了韩晋, 这次有了, 网上竟然有专门给韩晋做的百度词条, 关联的是凌润创新投资管理有限公司。
继续往下翻, 有凌润创投的知名企业百科, 业务领域，还有韩晋的个人专访，唯独没有纪北杨。
凌润创投的员工称纪北杨是董事长，但是对外宣传中却没有纪北杨的任何介绍。
章可溪注意到百科中有提到韩晋对凌润创投的控股在35%，那么如果没有其他控股人的话，对凌润创投绝对控股的人是纪北杨吗？
章可溪不是想扒纪北杨的身价，只是觉得纪北杨的工作模式有点特别，和韩晋以及凌润创投三者关系也很耐人寻味。
外卖到了，章可溪收回发散的思维，去取了外卖。
吃了晚饭，章可溪打算早点睡觉，纪北杨不想让她走，闷闷说:“再工作一会儿吧，不喜欢了么？”
章可溪:“……”
溜了溜了。
章可溪在纪北杨的家里度过了她成为董秘的第一个星期。
每天八点开始工作，夜里十点才结束，经过一个星期的打磨，她总算能勉强跟上业务部和风控部开会时的思路，不至于写会议纪要时总被挑出专业词汇的错误。
周五晚上，章可溪劲头很足，一想到周六就能休息，她可太开心了。
“纪董喝水。”“纪董吃水果。”“纪董吃饼干”“纪董资料已经收齐了。”
纪北杨扫了眼暗暗兴奋的章可溪，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玻璃杯壁，说:“章可溪，你又在高兴什么？”
章可溪在屋里上了一个星期的班，快被憋疯了，说:“明天周六哎！”
纪北杨说:“所以呢？”
“所以休息就很开心呀。”
纪北杨轻轻敲着桌面，面无表情的说:“谁告诉你周末会休息的？”
章可溪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纪北杨缓缓道:“你想休息么？也不是不可以。”
章可溪眼巴巴的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纪北杨学了这么一句话，‘取悦我，我就答应你’，可话到唇边，脸却默默地红了起来，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章可溪看着纪先生面无表情的红着脸，实在很可爱，忍不住贱嗖嗖凑过去，说:“条件呢？为什么不说了？”
纪北杨抿着唇。
章可溪用一根手指戳戳他的胸口，“为什么不说啊？该不会是很过分的要求你不好意思了吧，这样不好哦，我——啊！”
纪北杨忽然搂住章可溪的腰，将她向后推倒按在沙发上，低头吻住她，雪峰深谷，手可盈握。暮色四合，章可溪无意间瞥见窗外的万家灯火，有种快被溺死在水中的窒息感。
她推了推纪北杨，声音沙哑，说:“我的手机响了，让我接电话。”
纪北杨抱着她，懒懒挤在沙发上不肯起来。
章可溪只好就这样接电话。
“姐妹，明天休息吗？要去逛街吗？只有我们两个哦。”金渺渺的声音欢快的传出来。
纪北杨倏地抬起头，漆黑的眸子瞪着章可溪。
章可溪眼里一亮，就近拍拍他的肩膀，说:“可以吗可以吗？”
纪北杨说:“我也去。”
章可溪撇嘴，女生逛街，男生跟着，要有多扫兴啊。
纪北杨一点都搞不懂章可溪和金渺渺莫名其妙生出来的姐妹情谊，只觉得烦躁。
章可溪可怜兮兮的用眼神往下瞥了瞥，嘟囔着说什么亲亲摸摸了。
纪北杨无奈的叹口气，“好。”
他根本没有办法拒绝章可溪的要求，即便她什么都不做。
章可溪立刻回复金渺渺，“好啊好啊。”
挂断电话之后，章可溪开心的说:“天知道我多久没有出去逛街了，你说我明天穿什么好呢？金小姐那么漂亮，我穿裙子能和她搭配吗，希望天气不会太冷。”
纪北杨:“……”
纪北杨起身走了，章可溪整了整衣服坐起来，努力让自己‘不想加班’表现的不那么明显，她满脑子都是逛街要去买什么吃什么，不过又有点担心自己没有办法和金渺渺玩到一起。
她想交这个朋友，但又像金渺渺的男朋友一样，深知阶级差距的鸿沟。
在章可溪胡思乱想的时候，纪北杨拿了东西走回来，塞进章可溪的手里，说:“你穿什么都很好看。”
章可溪低头看手里的东西，是一张黑卡，“这是？”
纪北杨拍拍她的头，说:“密码和手机密码一致，去吧。”
章可溪:“我有钱的。”
纪北杨垂眼看她，说:“我希望你能和金渺渺一样。”
纪北杨语焉不详，但章可溪明白了，一样什么？一样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需要顾忌钱的数额。
章可溪望着他，这种被偏爱的感觉让她有点想哭。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的。
章可溪红着眼睛说:“这样会惯坏的。”
纪北杨说:“那就惯坏吧。”
周六早上，章可溪一大早就起来做了超好吃的鸡蛋煎饼和手磨豆浆，端着去敲2501。
纪北杨穿着家居服开了门。
章可溪笑眯眯的说:“老板，我来送早餐的。”
纪北杨接过她手里的盘子，似笑非笑的瞥她一眼。
一切尽在不言中。
章可溪不好意思的挠挠额头，说了声“我去化妆”，溜回了房间。
九点多，金渺渺给章可溪发消息，说她已经到西邻公寓了，并对着自己拍了一张自拍发给章可溪。
金渺渺穿了牛仔裤和短款羽绒服，头上戴着渔夫帽，披着长长的头发，休闲大方。
章可溪看了照片，就知道自己应该穿什么风格了，换掉之前准备的连衣裙，也找了一身休闲风，然后匆匆下楼了。
金渺渺按了按喇叭，降下车窗，说:“可溪，这边！”
章可溪坐进副驾里，金渺渺对着她吹了一声流氓哨，“姐妹，你好帅！”
章可溪穿了深色的牛仔裤，外套是黑白相间的皮质棒球服，领口有一圈白色的卷曲绵羊毛，看起来帅气又温暖。
她扎了高高的马尾，妆容干净利落，精神奕奕，自信又得体。
两个人互相望见对方的穿搭，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女孩子和女孩子是应该这样的，互相谦让体谅，才能当好朋友，而不是处处雌竞，在伴侣、家境、工作上非要压对方一头，也不是仗着自己财富优渥，施舍怜悯，更不是假扮可怜博取同情，暗中中伤。
章可溪在交友上栽过跟头，吃过大亏，但爱情和友情从不因伤害蒙尘，总会重新烨烨发光。
金渺渺和章可溪直奔万方商场的二楼饮品店，一人捧了一杯豆乳麻薯奶茶，喝了一大口，才有了种续命的感觉。
捧着奶茶坐在麻辣冷串的店里，她们点了一大盘素串，红油上面撒着白芝麻，看起来极其诱人。
“你中午要吃饭吗？”金渺渺问。
章可溪说:“要不，全吃零食？好久没来，我看到新开了很多美食。”
“正有此意。”金渺渺撸串撸的嘴唇发红。
章可溪忍不住说:“你知道吗，我以为你们从不吃这些东西，只进出米其林五星级餐厅这样。”
金渺渺说:“这是个别现象啦，比如我上吃得了国宴，下品的了路边摊，我父母就不OK，他们只吃高级厨师的作品。”
章可溪说:“是我狭隘了。”
金渺渺说:“但是我还没吃够你做的饭。”
“下次请你到我家做客。”
金渺渺说:“一言为定，对了，你和你家老板怎么样？”
章可溪红了红脸，说:“还是那样，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和你一样走一步算一步吧。”
金渺渺说:“我帮你探探纪家的口风吧？”
章可溪，说:“先不要了吧，我想再等一等。”
爱情是简单美好的，而婚姻大事复杂且现实，章可溪还不敢去想的太多。
金渺渺想了想说:“和你分享一个瓜，你要不要听？”
“要要要。”
世界因吃瓜而美妙。
金渺渺说:“徐氏集团你听过吗？”
章可溪说:“我认知里的那个徐氏？”
金渺渺说:“对，这是一个关于徐氏的瓜。徐氏是家族企业，现任当家人徐南桑你知道吧？”
章可溪说:“知道，他曾经连续三年被评为优秀青年企业家，我听过他的专访。”
“怎么样？”
章可溪说:“不知道，人太帅了，光顾得看脸了。”
金渺渺哈哈的笑起来，“那和你家老板比呢？”
章可溪毫不犹豫的说:“必须是纪董更帅，快说你的瓜，我不想吃瓜吃自己的身上。”
金渺渺喝了一口奶茶，说:“徐南桑搞大了他秘书的肚子，然后徐家本来打算联姻的富家小姐一气之下设计让歹徒把秘书抓走了，可怕不可怕。”
章可溪睁圆了眼睛，“可怕，然后呢？”
“怀孕七八月的女秘书差点死在歹徒手里，不过幸好被救回来了，孩子也没事，听说最近刚生产，给徐南桑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等等，我好像想起来了，是不是那个孕妇被绑架还顺手救了一个被拐卖的女高中生的新闻？”
“是，你听过？”
章可溪懊恼的说:“我那段时间有点忙，刷到的时候匆匆看了一眼，记得评论里都在夸孕妇小姐姐很勇敢。”
金渺渺说:“是的，我是想说，那天我的话片面了，徐氏能接受一个孤儿院长大的儿媳妇，你也可以的，如果你真的喜欢纪北杨，就冲呀，我支持你。”
章可溪怂了。
金渺渺说:“别怂就是干，对了，过两日徐氏给宝宝办满月酒，你可以让你家老板带你去见识见识那个女秘书。”
章可溪说:“我没见纪董收到请柬。”
金渺渺说:“纪北杨不需要请柬，他们是朋友。”
章可溪挺诧异，因为和纪北杨接触以来，她从没没见过除了韩晋以外，纪北杨的关系网。
金渺渺说:“两个人的名字都是出自诗经‘南山有桑，北山有杨’这一句。我爸爸之前还想过让我去见徐南桑所以打听过。不过我觉得徐南桑好冷，就没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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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顺便推荐一下完结文《乔秘书还没心动》徐南桑的故事，里面后几章有以乔秘书的角度写的纪北杨和小章参加满月酒的剧情，看不看都可以。
◉ 47、听她的
聊天的时候章可溪在手机上搜索了一下, 果然搜到了许多关于徐氏集团执行总裁徐南桑的视频。
浏览量最多的前两个视频里，一个是在中州大道上跑车失控撞向路人，徐南桑和其他人一起抬出伤者, 在爆炸中逆着火光冲向街道对面，和女秘书最终拥抱的视频, 还有一个是徐南桑和女秘书站在派出所的门前和众人一起举着‘见义勇为好市民’奖状拍照。
章可溪把手机推给金渺渺看, 说：“这张举着奖状拍照的也太好笑了，很像我小时候得三好学生奖状时的场景。”
金渺渺说：“唔, 这样一看还挺好磕的。”
人类的本质是磕cp, 她们两个凑到一起翻了半天被爆出来的徐南桑和女秘书的视频, 自己给自己喂狗粮，喂到最后羡慕的不行。
金渺渺说：“不能再看了, 我快变成柠檬精了。”
章可溪用奶茶和她碰杯，说：“祝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金渺渺举杯说：“也祝你。”又道:“我爸爸应该会受邀参加徐氏的满月酒, 你记得让纪北杨带你来。”
“不认识会不会很尴尬？”
金渺渺冲她眨眼:“你只是个秘书, 你是陪你家老板去的，谁敢说什么。”
章可溪说:“我去能做什么。”
金渺渺说:“取经啊，同为秘书，你争点气。”
章可溪咬着唇瓣，说:“我想想吧。”
逛了一整天，晚上章可溪回到西邻公寓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幸好今天没穿高跟鞋，不让她的脚一定会废掉的。
章可溪走到门口, 正要开门的时候想到什么忽然转身等着, 而2501室的门也刚好打开了。
章可溪露出一副“我就知道你在等我”的狡黠表情, 晃了晃手里的糖炒板栗, 说:“要吃吗？”
纪北杨侧身让她进来了。
章可溪一边剥栗子, 一边说今天和金渺渺去做了什么，又把黑卡拿出来，说:“我们没有买什么东西，还给你。”
纪北杨没接，让她先拿着。
章可溪把剥好的栗子放进纪北杨的手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转来转去，一看就知道在打什么歪主意。
纪北杨配合的问:“在想什么？”
章可溪就说了自己今天吃到的瓜。
“徐南桑”，纪北杨缓缓说:“他有孩子了么？”
章可溪小鸡啄米的点点头，金渺渺说纪北杨和徐南桑是朋友，但章可溪却什么也看不出来，她完全搞不懂纪北杨的关系网。
“你想去？”
章可溪说:“现场磕cp，快乐加倍。”
纪北杨对她的奇奇怪怪感到无奈，但没有拒绝章可溪的要求。
五日后，纪北杨和章可溪出现在徐南桑宝宝的满月酒宴会里。
章可溪第一次和纪北杨出席这种场合，她的世面见得不多，像个小土包子跟在纪北杨的身后。
徐家办的满月酒非常隆重，希尔芙丽漫大酒店前灯火辉煌，豪车云集，崭新的红毯从酒店门口顺着台阶往下延展。
来往宾客衣着光鲜，非富即贵，衣香鬓影，言笑晏晏。
纪北杨不喜欢社交场合，眉头微皱，扫了眼谨慎跟着他的章可溪，又眉宇舒展，觉得好笑。
章可溪穿了雪色连衣裙，披着乌黑的头发，像极了一只刚成年的丹顶鹤，又怂又想玩。
纪北杨朝她伸出手，说:“要牵手吗？”
章可溪伸出手，又缩了回来，说:“不了吧，我是秘书呢。”
纪北杨收回手，没有勉强她，淡淡说:“徐南桑的妻子是他的秘书。”
章可溪说:“人家是名正言顺的cp。”
纪北杨想说什么，有人走了过来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请问您是凌润创投的纪董吗？”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越众而出走了过来。
纪北杨脸色冷淡，没有任何社交的意思。
章可溪不敢怂了，立刻专业的挂起秘书的标准笑容，说:“是的，请问您是？”
中年男人说:“你好，我是验明科技的经理，我姓李，之前我们公司有个项目和凌润创投合作过，我有幸参与过纪董召开的在线会议，在视频里见过纪董，但是遗憾一直没能亲自和纪董见面。”
章可溪说:“原来是李总，久闻大名，我们纪总也说过改日找机会要亲自和您见面，今日真是凑巧。”
中年男人一听这话，立刻笑的更加亲和，说:“无名小辈，不足挂齿，还是纪董青年才俊，业界翘楚。您是纪董的？”
章可溪说:“我是纪董的秘书，您可以叫我小章，立早章。”
纪北杨说:“走了。”
章可溪说:“李总，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了。”
中年男人笑着目送纪北杨和章可溪，刚刚和他交谈的人趁机走过去，问:“那是谁？”
中年男人低声说:“纪北杨。”
对方吃了一惊，“他就是纪北杨？他不是从来不出席任何宴席吗？”
中年男人说:“还是徐氏的面子大，连纪北杨都能请的动。”
酒店里的宾客很多，但安排的井井有条，徐南桑的母亲正在招待客人，酒店经理走过来低声对她说了几句话，徐母顺着他说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不远处的人。
徐母挽着披肩走过去，笑盈盈的说:“北杨？真的是你。”
纪北杨转身微微颔首，神色有些疏离淡漠，但很礼貌。
徐母没在意他的冷淡，说:“南桑在那边，要去看看宝宝吗？”
徐母正打算领他们过去，半路却被其他人拦住了，像是有什么事找她，徐母只好招来酒店经理，说:“你带纪先生先过去找徐总看望宝宝。”
徐母又对纪北杨客气的抱歉几句，与拦住她的人走开了。
酒店经理在觥筹交错的人群里张望了一眼，发现徐南桑和他的妻子并不在一个地方，用了几秒纠结先见谁，然后很快就决定好先带客人去见徐总。
章可溪发觉对方的意图，说:“不好意思，可以先去看宝宝吗？”
酒店经理看了眼纪北杨，纪北杨说:“听她的。”
酒店经理点点头，带他们走到了徐南桑的妻子面前。
章可溪终于见到了视频里的女秘书乔竹，她比之前丰满了许多，但是依旧很漂亮，垂眼抱着宝宝的时候满眼都是温柔。
章可溪不忍走过去打扰，但纪北杨已经走了过去，并且说:“这就是徐南桑的宝宝？太胖了。”
章可溪:“……”
果不其然，乔竹的眼睛倏地睁圆，气鼓鼓的瞅着他，一副“长得帅就能说别人胖吗”的郁闷表情。
章可溪连忙道歉，扯了扯纪北杨的袖子。
“纪北杨，你怎么来了？”
章可溪抬眸，看见了一个非常英俊冷冽的男人，他比视频里看到的气质更加冰冷，
纪北杨变得没那么礼貌了，说:“章可溪是你和你妻子的粉丝，她强迫我来的。”
章可溪指着自己说:“我就是章可溪，非常对不起给乔小姐造成了困扰。”
徐南桑看起来真的很冷酷无情，她很担忧对方知道纪北杨吐槽人家宝宝的话，会揍纪北杨。
乔小姐腮帮子鼓鼓的，小声解释章可溪为什么道歉，徐南桑却很淡定的说:“他不是嫌木木胖，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然后徐南桑叫了一个服务生，“去安排一下，提供一个包间给纪先生和章小姐，包间里不要再安排别人了。”
然后徐南桑淡笑说:“你能来，我很高兴。”
纪北杨瞥他一眼，说:“恭喜。”
“谢谢。”
章可溪跟着纪北杨得到了一间典雅的私人包间，她这才意识到纪北杨和徐南桑大概真的很熟。
希尔芙丽漫酒店的饭菜一如往常的有水平，尤其是一道奶油南瓜饼又酥又软，还一点都不甜腻。
金渺渺给章可溪发微信，问她在哪里，章可溪拍了一张照片给她，金渺渺正打算问她有没有从徐南桑的妻子身上学到什么经验的时候，她爸爸忽然叫了一声“渺渺”。
金渺渺抬头，看见他爸爸身边站了个很年轻的男生。
金父介绍说:“这位是汪乐，北杨的表弟。”
汪乐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穿着时尚，笑着说:“渺渺你好。”
金渺渺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不太喜欢这个人，不过还是淑女礼貌的和他问候。
金父拉着汪乐在金渺渺身旁的位置坐下，说:“对了，上次我听你父亲说你在做什么游戏编程？”
汪乐和金父侃侃而谈。
金渺渺微微皱了眉，大概知道爸爸的意思是想让她多接触圈子里的青年。
但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除了路老师，她应该不会再心动了，即便她可能不会嫁给他。
金渺渺低头玩着手机，余光注意到汪乐时不时会看她一眼。
这种感觉很讨厌，金渺渺不动声色的侧了一点身体。
“你在看什么？”汪乐忽然问她。
金渺渺收起手机，发现她爸爸离开座位去和别人打招呼了。
金渺渺说:“没什么。”
汪乐笑着说:“如果无聊的话可以和我聊天。”
金渺渺说:“抱歉，我们不熟。”
汪乐说:“每一段友谊都是从陌生到熟悉。”
明明这么年轻的人，怎么能这么油腻？这么一对比，纪北杨真的好太多了。
金渺渺忍着良好的教养，说:“那我们应该聊什么呢？”
汪乐说:“什么都可以。”
金渺渺说:“不如聊聊纪北杨吧，我最近在和他约会。”
汪乐脸色一僵，很快恢复，说:“好啊。”
他绅士的给金渺渺倒水，说:“和我表哥约会挺不容易吧，辛苦你了。”
金渺渺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汪乐诧异的说:“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汪乐若有所思说:“原来你不知道啊。”
金渺渺没被他牵动情绪，冷静的说:“既然要当朋友，有什么话不妨直接说。”
汪乐往周围扫视了一圈，故作出一副他嘴快不小心说漏嘴了的懊恼表情，说:“我表哥是自闭症谱系障碍患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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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8、知晓
汪乐告诉金渺渺, 纪北杨自幼被诊断为重度自闭症，并发多种发展性障碍，比如社交能力障碍, 情感认知障碍，以及不稳定的情绪状态。
他见金渺渺神色冷淡, 似乎并不相信, 于是继续说:“我不知道你不清楚这件事，我要是早知道, 是不会告诉你的, 不过纪家没告诉你, 我还是很吃惊的，毕竟你和北杨表哥约会, 却不知道他有这个病，实际上对你一点都不公平, 要你承担这么大的风险。”
金渺渺盯着他, 说:“风险是什么意思？”
汪乐叹了口气，说:“自闭症其实并不可怕，主要是他的并发症很复杂，尤其是情绪不稳定这一项。我记得小时候，大概是北杨16岁的时候，曾因为争执和同龄玩伴动起了手，并险些将对方活活打死，幸好被其他人发现, 及时制止了他, 把那个孩子紧急送到医院, 这才没造成严重后果。”
听到这里, 金渺渺的脸色微变, 强忍着心里的骇然，说:“他看起来并不像你说的那样。”
汪乐说:“也许他变了吧，发生那件事以后，我父母就很少带我去见他了，想想也已经过去了十一二年了，希望表哥的病早已经痊愈了。”
金渺渺几乎不想再听下去，但她也只能坐在那里，现在不是当逃兵的时候，有些事她必须要了解清楚，不只是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其他女孩。
金渺渺心慌意乱的低头抿了一口水，说:“你说的话让我怎么相信，我从来没听过别人提及，也不觉得他有什么问题。”
汪乐说:“你相信不相信都可以的，如果他的病已经好了，你们能走到一起也挺好的，不过如果没好的话……”
汪乐遗憾的叹气，说:“这两年网上频繁爆出的家庭暴力其实对女孩子而言是很危险的，我当过志愿者，见过很多被家人家暴的女性，我真的不忍看到女孩受那种痛苦，所以希望所有的女孩在挑选配偶的时候都能擦亮眼睛。”
金渺渺沉默片刻，勉强笑了下，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汪乐摇摇头，说:“不用谢，我和你父亲聊的很愉快，他很赏识我的游戏，是我的伯乐。”
金渺渺没再说什么了。
整个满月酒，她都有些魂不守舍，好不容易等到宴席结束，金渺渺给章可溪发微信，问她现在在哪里。
章可溪说她和纪北杨已经走了，她老板不喜欢这种场合，所以提前离席，她刚刚在开车，现在刚到西邻公寓的停车场。
金渺渺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做了决定，说如果她单独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告诉自己。
章可溪估计金渺渺有什么话想对她说，于是发了好的。
电梯来了，纪北杨看了眼还在低头玩手机的章可溪，抬手按在她的后腰上，带着她走了进去。
回到楼上，章可溪趁着回自己房间换衣服的时候给金渺渺回了个电话。
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金渺渺正在网上搜索关于自闭症的相关信息，她接通电话，叫了一声可溪。
“怎么了？”章可溪觉得她的语气有些低沉。
金渺渺突然觉得难以开口，她不知道章可溪是否知情纪北杨的病，如果知情，她的行为多此一举，如果不知情，她的告知又是否会伤害到章可溪呢？
金渺渺再三犹豫，不知该如何开口。
章可溪察觉金渺渺的异常，说:“没关系，你什么都可以向我倾诉。如果你不想说，我也可以什么都不问。”
金渺渺咬着唇瓣，过了好一会儿，缓缓说:“姐妹，你觉得纪北杨好吗？”
章可溪愣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理解她这个好吗，斟酌着说:“纪先生人很好。”
金渺渺说:“可是，我觉得他很奇怪，和我见过的人都不一样，他从不主动和我说话，视线也几乎不和我对视，我问的问题，他给我的回答总是难以理解。”
章可溪蹙起了眉，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般说纪北杨，她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章可溪说:“渺渺，我不懂你的话。”
金渺渺从章可溪的回答里模糊感觉到她应该并不知情的，于是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今天在宴会里遇到了纪北杨的表弟，他告诉我了一件事。”
“是……什么事？”章可溪的心忽然跳了起来，有种冥冥之中的东西正逐渐包裹起她的心脏。
金渺渺说:“他告诉我纪北杨自幼被确诊为重度自闭症，并且有多种并发症，比如社交障碍，情感认知障碍……”
“渺渺”，章可溪没办法继续听她说下去，打断了她的话，“不要这样说他。”
金渺渺一点就透，静了静，说:“可溪，其实你也有感觉是吗？他和正常人不一样，你察觉了吗？”
章可溪语气微冷的说:“我没有，我不认为纪北杨有哪里不同。”
金渺渺听出来她生气了，立刻在电话里道歉，“对不起可溪，我不是要故意这样说他的，我只是今日听说了他的事，觉得很震惊，我不是要冒犯你，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章可溪闭了闭眼，说:“我没有生气，我只是……”
她觉得眼睛有些不舒服，用力揉了揉，说:“我知道你是好意来提醒我，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觉得，觉得……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知道他在长期服药，但不清楚他是什么病，现在你告诉了我，我很感激你，但是……自闭症而已，没有什么的。”
章可溪说的很混乱，但金渺渺却听懂了，她沉默了片刻，说:“自闭症的确不是什么问题，但有一件事我认为你必须要知道，即便你要生我的气。”
章可溪没出声。
金渺渺说:“纪北杨的并发症里，有无法抑制情绪这一项，汪乐告诉我，纪北杨在十六岁的时候，曾经因为矛盾，险些将同龄的玩伴打死，幸好被人发现，才及时被制止并把对方送到了医院抢救。”
章可溪的眼睛瞪大，耳边忽然轰隆一声巨响。
金渺渺艰难的说:“你在网上有没有刷到过，关于家暴，很多男性在恋爱期间是完全察觉不到的，只有结婚以后才会逐渐暴露，更何况他——”
章可溪刷到过，而且不止一次两次，没有女孩子会对这个话题不在意的，可是纪北杨有暴力倾向？她不相信，绝不相信。
电话两端的女孩各自陷入了沉重的情绪中，她们互相都没有说话，直到章可溪的微信传来纪北杨发的消息，她才如梦方醒，眼睛酸涩的给纪北杨回复，说她还要一会儿时间换衣服。
纪北杨回了好的。
章可溪努力抑制住情绪，从乱糟糟的情绪中整理思路，她勉力平静下来，举着手机贴在耳边，走到落地窗边，说:“渺渺，今日和你说这些话的人自称是纪北杨的表弟对吗？你有没有想过对方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件事。”
金渺渺坐在床下的地毯上，说:“我知道他居心不良，一定别有所求，不然他不会特意来和我说这些。但是可溪，你觉得他会故意编造出不存在的东西来骗我吗？”
事实是不可能的，章可溪将额头贴在冰凉的窗户上，哑声说:“我知道了，谢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些，我有些乱，我需要时间。”
金渺渺说:“对不起可溪，真的很对不起。”
章可溪说:“没关系。”
然后没再说什么，她们挂断了电话。
章可溪贴着落地窗缓缓坐到地板上，她怔怔望着窗外，脑中不由自主的回忆起和纪北杨相遇的点点滴滴。
纪北杨和正常人不同吗？
难道每个人不都有自己的生活习惯吗？
喜欢宅的人，可以长时间宅在家里不出门。
性格内向的人，总是不愿意和其他人说太多的话。
脾气不好的人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发脾气。
每个人都有鲜明的特征，为什么纪北杨就是不正常的呢？
章可溪在搜索引擎上打下“自闭症”三个字，在大量关于自闭症的解释和案例中寻找关于能贴合纪北杨的词汇。
她找了借口，躲在房间里看《Rain Man》，看李连杰的《海洋天堂》，电影里，自闭症患者无一例外的患有社交障碍、生活在自我的封闭世界里，甚至生活不能自理。
可是这些没有一个和纪北杨符合。
纪北杨会为生病的章可溪倒水，会给害怕的章可溪勇气，会逗弄她，会和她开无伤大雅的玩笑。
纪北杨总是在23点21分的时候睡觉，可也会为了章可溪，在凌晨的游乐场里陪她疯玩。
如果自闭症患者有情感障碍、不愿与人交往，拒绝肢体接触的话，那无数次轻柔拥抱她、亲吻她、抚摸她，希望能和她待在一起的纪北杨又算什么？
天色渐渐黯淡，直到房间里彻底一片漆黑。
章可溪坐在黑暗中，不停的翻阅自闭症的相关资料，她看了很多很多，熬的眼底布满血丝。
她查自闭症，查自闭症的并发症，查自闭症患者的过激行为。
黑暗渐浓，然后又逐渐朦胧熹微，直到天光大亮，一夜恍然而过。
门外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章可溪的微信上收到了纪北杨发来的消息。
他问她，章可溪，你不舒服吗？
章可溪踩着拖鞋下地开门，然后一下子扑进了纪北杨的怀里，紧紧的搂着他的腰。
纪北杨轻抚她的后背，抬起她的下巴，看到了章可溪红肿的眼睛。
章可溪紧紧的抱着他，埋头在他怀里，好久都没有松手。
今天的工作不太顺利，纪北杨的视线总是受到干扰，问题出在坐在一旁的章可溪撑着头总是迷糊可爱的打哈欠。
当会议主持人第三次唤纪北杨的时候，章可溪猛的清醒过来，坐直身体，手忙脚乱的掩饰自己刚刚摸鱼偷懒犯困。
纪北杨在视频里抬手制止了会议，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关掉屏幕，站起来走到一旁，弯腰横抱起章可溪。
“唔”，章可溪惊讶的环住他的脖子，困惑的问:“不开会了吗？”
纪北杨将她放到床上，说:“睡吧。”
章可溪把脸埋在被子里，不好意思的说:“会扣工资吗？”
纪北杨想了想，说:“你喜欢的话就扣吧。”
章可溪:“……”
章可溪抓住他的手，说:“我不喜欢的！”
纪北杨摸摸她的头，“那就不扣吧。”
章可溪勾起了唇，她缩在纪北杨的床上，望着不远处背对着他静静工作的人，唇角的笑容逐渐淡去。
与此同时，一幢近郊的独院房子里，周婉莹坐在典雅优美的小院阶前，正垂眼看着何医生给她的照片。
照片的拍摄地点是希尔芙丽漫大酒店，照片里是她的儿子正低头和一个女孩交谈，而其他的照片中，所有的都是纪北杨和那个女孩的身影。
何医生坐在周婉莹的对面，慢条斯理的为她斟茶，说:“北杨已经很久没有到我的治疗室里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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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人那件事是误会，后面会解释。
我家北杨超级温柔的，才没有暴力倾向。
表弟汪乐就是之前纪北杨回纪家的时候，拿着盗版游戏来找纪北杨投资被拒绝的那个人。
◉ 49、开撕
周婉莹欣赏着自己朱红的指甲说:“你是医生, 他是你的病人，治疗他是你的职责，不要和我说这些事, 相比而言，我更感兴趣的是这个女孩是谁。”
她的长指甲按在照片上女孩的脸上, 轻轻一划, 留下一道白色划痕。
何医生抿了一口茶水，说:“北杨的秘书, 名字是章可溪, 这是她的调查资料, 你先看看。”
何医生将一旁的平板递给周婉莹。
周婉莹滑了几下屏幕，看了几眼就没什么耐心了, 说:“你直接告诉我调查结果吧，我没有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人身上。”
何医生倾过身, 翻着将平板滑到自己想要的内容, 指给周婉莹看，说:“这个女孩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怀疑她在故意接近北杨，你瞧这是她前男友下场，她男朋友进监狱以后，她立刻搬到了北杨的对面。”
周婉莹皱起眉，说:“你说过北杨的领地意识很强，他连我们都不允许靠近, 怎么会允许其他人？”
何医生说:“经过这几年的治疗, 他的病情其实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周婉莹嗤之以鼻, 说:“不见得吧, 回来连声妈都不肯叫我。”
何医生说:“再者, 不要忘记北杨已经不是孩子了，他是男人，对女人有需求，会产生正常的生理现象。”
周婉莹的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说:“不就是个女孩儿，他想要就要想玩就玩，不需要我插手吧。”
何医生对周婉莹的白痴感到不耐，但不能流露出来，温声说:“如果北杨要和她结婚呢？”
周婉莹说:“我又管不了他。”
何医生说:“凌润创投的股份呢？你也不想要了吗。”
“这和股份有什么关系？”
何医生将手按在周婉莹的手背上，叹气，说:“傻女人，他若是找个这般心机深沉的姑娘，凌润的股份你半分都落不进手里。”
周婉莹哼了一声，抽回手，拢了拢滑落到手肘的长毛披肩，说:“我是他妈妈，他不会。”
何医生耐心的说:“真的不会吗？你有把握吗？”
他用一双睿智沉静的眼睛望着周婉莹，周婉莹空有貌美和窈窕身姿，实则没几分脑子，被对方这般看着，心里渐渐有了几分不确定，垂着眉眼说:“那我要怎么办？纪杭是个滚蛋，儿子是个自闭症，我又能怎么办。”
何医生说:“去见见这个女孩吧，寻常人家的姑娘，为了钱兴许什么都愿意做。”
周婉莹听了，有几分不乐意，觉得自己的身份去见章可溪是拉低了她，但是转念一想，为了纪北杨，她作为母亲也应该履行母亲的责任，去见见这个勾搭儿子的狐狸精。
周婉莹从何医生那里拿到了章可溪的电话，看天色不早，就站起来打算走。
何医生跟着她起身，抢先一步拿起座位上的大衣给周婉莹披上，他站的离她很近，为她披衣时又那般温柔，令周婉莹不由得想起她这些年来得到的少有的温情都来自于他。
何医生低声说:“今晚留下来吧。”
周婉莹刚想答应，想起今天纪杭会回来吃饭，眉眼间闪过烦躁，说:“这次就算了，送我出去吧。”
何医生没勉强她，与她一起走了出去。
*
章可溪这两天工作总有些心不在焉，时常盯着纪北杨发呆。
她在网上查了很多资料，许多专家学者都提到过，自闭症是可以通过长期干预和治疗而达到痊愈的。
章可溪心想，既然纪北杨有专业的医生，那么会不会他的病已经治好了呢？
所谓的情绪障碍、暴力倾向会不会也治好了呢？
她盯着纪北杨的侧脸，想起这两天在网上看到的一首关于自闭症的诗——
我格格不入，落落寡合，
我仿佛天外来客，在太空漂泊，
繁星触手可及，我却身无着落，
我说我是孤岛上的流浪者，
梦想着有一天，
岛外的世界不再苛刻。
纪北杨抓到了偷看他的章可溪，对方没有躲闪，反而冲他眨眨眼。
正带着耳机通话的纪北杨忽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通话的对方唤了一声纪董，纪北杨才顿时清醒，假借咳嗽掩盖了自己片刻的失神。
章可溪偷偷笑了起来，用唇语无声的说:我出去买菜，晚上吃火锅？
纪北杨点点头。
章可溪拿起外套轻手轻脚的出门了。
她在大型商超里推着购物车买东西，拿了很多蔬菜、水果，又挑了鲜虾和肉类，结账的时候看见牛奶促销，又要了一箱鲜牛奶。
最后出来超市的时候，拎了两只大袋子，还有一箱奶，沉得要命，超市门口的检票小哥哥说:“你咋买这么多，能拎回去吗，要不要帮忙？”
章可溪觉得有点沉，但是还可以，商超离公寓不远，过条马路就到了，说:“能，谢谢，离得不远。”
她大包小包拎着出超市，没走多久，电话忽然响了起来，章可溪拎着东西没地方放，不想接，但电话一直响，她只好找了个地方，将一袋东西放到脚背上，腾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陌生来电，不知道是谁。
章可溪接了电话，说:“你好？”
电话那端一个冷冷的女声说:“你是章可溪吗？”
“对。”
女声说:“我们见一面吧，我在西邻公寓对面的咖啡馆等你。”
说完对方就要挂电话，章可溪连忙叫住她，说:“不好意思，请问您哪位？”
对方不悦的说:“你来了就知道了。”
章可溪说:“抱歉，不认识的人我就不约了。”
周婉莹眉头一皱，还没开始见人就已经不耐烦了，她冷冷说:“我是北杨的母亲。”
说完挂断了电话。
章可溪站在原地愣了愣，看着号码，有些不知所措。
纪北杨的妈妈……怎么会找到她，并且要见她？难道是知道了什么吗？
章可溪把手机放回口袋，掂起袋子继续走，直到走到公寓门口，她回头看了眼街对面的咖啡馆，无意识的咬着嘴唇，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赴约。
公寓的物业前台见她拿了太多的东西，走过来帮忙，章可溪想了几秒，说:“可以先把东西寄存一下吗，我有个东西忘记买了需要再出去一下。”
物业服务很好，立刻就答应了。
章可溪放了东西，走到公寓外面，望着斜对面的咖啡馆，迟疑了一会儿，才走了进去。
咖啡馆里没几个人，章可溪进去以后店员来招待她，她说她找人，店员问了她的名字，将她引到一个隐蔽性不错的位置。
章可溪看到一个打扮优雅大方的女人，店员走了以后，她温声说:“您好，我是章可溪。”
周婉莹面无表情的说:“坐吧。”
章可溪在她对面坐下。
周婉莹挑剔的打量了一下她，果然是年轻美貌的小姑娘，的确有勾引人的资本。
章可溪说:“阿姨您好，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周婉莹被她一声‘阿姨’叫的火气当场直冲脑门，她明明美艳依旧，却被这么大的女孩叫成阿姨，脸色当场就冷了三分，说:“章可溪是吧，我找你是要你离开我的儿子。”
章可溪心里缩了一下，维持着冷静，说:“阿姨，我不懂您的意思。”
周婉莹说:“我的意思就是，我不允许你打我儿子的主意，你这样的女孩我见的多了，想要钱是吗，这里是二十万，拿钱走人，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北杨的面前。”
章可溪垂眼望着桌上的卡，心里有几分苦涩。果不其然，纪家一知道她的存在就要找来斩草除根了。
她的确在打纪北杨的主意，可是她打的是这个人，绝不是他的钱，为什么他的妈妈要说这么难听的话，难听的仿佛章可溪就是这般下贱和贪财。
章可溪忍着心里的委屈，说:“阿姨，我是纪北杨的秘书，如果让我走，需要人力部发正式的辞退涵，还有这个钱您收回去吧。”
“嫌少？”周婉莹冷眼看她，说:“你要多少？”
章可溪忍耐着，说:“不是钱的问题。”
周婉莹说:“不要得寸进尺。”
章可溪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是纪北杨的，她挂断电话了。
在挂断话的短短的几秒钟，章可溪忽然做了一个决定，她原本打算解释自己只是纪北杨的秘书，但是现在她决定要说清楚了。
章可溪说:“阿姨，这个钱我不会拿的，我作为纪董的秘书，公司给我发的有薪水，我的年薪就是这个数。其次，我喜欢他，纪董……北杨也喜欢我的，我们会在一起，我会好好照顾他。”
周婉莹听了她的话，只觉得她幼稚可笑，冷冷说:“北杨自幼被确诊为自闭症，有情绪障碍，他根本不理解人的感情，你告诉我他喜欢你，你觉得我会相信吗。还有你喜欢他？更是可笑，你喜欢他什么，不就是钱吗。”
章可溪皱起眉，难以相信这是纪北杨的母亲能说出来的话，章可溪的心里如同被一只手紧紧攥着，疼的她喉咙干涩。
她怎么能这么说纪北杨，怎么能，纪北杨明明这么好，却被她说的仿佛一无是处不值得被爱。
周婉莹见她无言以对，以为说到了她的痛处，继续说:“你有个残疾弟弟是吧，我给你再加十万，拿着这三十万给我滚蛋，以后都不要再说什么喜欢北杨的话了，小姑娘，北杨和正常人不一样，你用这些话骗别人可以，就不要自作聪明用到他身上了，我听了恶心。”
章可溪的胸口起伏，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头，说:“阿姨——”
“不要叫我阿姨！”周婉莹终于忍不了这个称呼了，她站起来，说:“明天你会收到打款，拿到以后立刻搬出西邻公寓。”
她说完就要走，章可溪也跟着站起来，叫住她，说:“阿姨，我——”
“我说了不要叫我阿姨！”
章可溪也恼了，说:“那我叫你什么？大婶行吗？大婶！纪北杨是生病了没错，但他一定不想别人将‘自闭症患者’这几个字挂在他的名字后面，尤其是他的妈妈！”
周婉莹被‘大婶’两个字给气的浑身颤抖。
章可溪说:“我说了，不要用这个钱侮辱我，我看不上，我工作一年就挣回来了！还有他是生病了，但病总有好的一天，不是吗？您关心过他吗？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吗？为什么我住在他的对面，从来没见你去看望过他？你一口一个他是自闭症，他不会有感情，可是他会的，他会开心难过，也会喜欢我！”
章可溪指着自己，眼睛发红，说:“你凭什么说我恶心，你了解我吗？你为什么要跑过来指责我？我是有个残疾弟弟，但是我弟需要的钱我会替他挣，不用你关心！你如果真的那么闲，我拜托你多关心一下北杨！行吗，大婶！！！”
周婉莹殷红的嘴唇微颤，往常都是她对别人横眉冷眼的嘲讽，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小孩指着鼻子的骂。
章可溪说完，不等她反应过来，直接跑出了咖啡厅。
外面的冷空气扑面而来，章可溪的眼泪忽然掉了下来，她的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打雷般的震着她的耳膜。
她站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突然不知道该去哪里，被冷风吹了一会儿才逐渐清醒，缓慢的走到公寓的大堂里，颓然的在大堂的沙发上坐下。
物业前台看见她，愣了一下，走过去给她递了纸巾，询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章可溪接过纸巾，说了谢谢，说:“我想自己坐一会儿。”
物业前台点点头，说有需要的话可以告诉他们，然后走开了。
章可溪擦干了眼泪，眼神木木的，过了一会儿，纪北杨的电话又打了过来，章可溪垂眼看着电话上的名字，挂断了电话，给他回了短信，说自己马上上去。
发完短信，章可溪给韩晋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以后，她对韩晋说:“我喜欢纪北杨，我要追他，让他当我的男朋友。”
韩晋被她劈头盖脸的话给惊住了，说:“你在胡说什么？”
章可溪说:“我没有胡说，我只是告诉你一声。”
“没开玩笑？没在玩真心话大冒险？”
章可溪说:“没有，我是真心的，我现在只是……通知你一声，希望以后你不会太惊讶。”
韩晋安静了一会儿，说:“章可溪，算了吧，北杨的情况很复杂。”
章可溪冷冷说:“复杂？为什么？因为他有自闭症吗？”
作者有话说：
评论前十发红包。
——诗是美国一个自闭症的人写的，有改动。
——他妈是个貌美如花的无脑白痴疯女人
◉ 50、怕了吗
韩晋刚陪女朋友到商场里, 听了章可溪的话，朝女友打了个手势，走到另一边没人的地方, 说：“你知道了？谁告诉你的？”
章可溪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自闭症是会影响我会喜欢他, 还是会影响他喜欢我？”
韩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章可溪说：“我挂了，再见。”
她去找物业前台取自己寄存的东西, 刚接过东西转身, 看见纪北杨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低头看着手机，下一秒, 章可溪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章可溪望着他走过去的侧影，心疼的厉害, 章可溪不明白, 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这么说纪北杨。
在纪北杨即将走出公寓时，他拨打的电话被接通了。
“转身。”章可溪在电话里说。
纪北杨停下来，转过身，被突然跑过来的章可溪撞了个满怀。
纪北杨往后退了半步，很快站稳身体抱住了章可溪。
大庭广众之下，章可溪大概第一次这么勇敢。
纪北杨感觉她颤抖的肩膀，脸色微沉, 说:“怎么了？”
章可溪用力抱着他的腰, 说:“纪北杨, 我当你的女朋友好不好？”
纪北杨愣了一下, 好似对这个词感到陌生和不解。
他的迟疑让章可溪忐忑起来, 她抬头说:“不可以吗？”
纪北杨虽然难以理解女朋友背后所代表的意义是什么，但是章可溪的问题他永远都只会说“好，可以”。
纪北杨说:“好，可以。”
章可溪甜甜一笑，说:“纪北杨，你真好。”
纪北杨说:“我们回去？”
章可溪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两兜东西放在地上，她从纪北杨的怀里退出来，正准备说什么，无意间瞄到一旁，顿时脸红了起来。
她和纪北杨的周围竟然稀稀拉拉围了一圈吃瓜群众正拿着手机拍他们。
住在西邻公寓的租客、或者是在公寓办公的都是年轻人，年轻的吃瓜群众们有的拍照、有的竟然直播起来，“颜值情侣在线撒糖，老铁们进直播间，带你们看现场。”
章可溪连忙用手挡着脸，拉住纪北杨，拎起地上的购物袋，心里默念“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们”，急匆匆的离开了大堂。
他们走的时候，正在直播的哥们还在吆喝:“美女帅哥，告白成功了亲一个再走呗！”
章可溪:“……”
章可溪连电梯都不等了，拽着纪北杨快步走进了步梯间。
步梯间里黑乎乎的，逃生标牌闪着绿莹莹的幽光，纪北杨接走她手里的所有东西，用一只手拎着，另一只手和章可溪紧紧握在一起。
他们闷头爬了十几层，章可溪的尴尬才消散了一点，气喘吁吁的和纪北杨站在十三楼的步梯间里休息。
纪北杨单手拎着东西，凑过去吻住了她，在她唇边呢喃:“他们说告白成功了要亲一个。”
章可溪搂着他的腰，仰头闭上了眼睛。
缠绵悱恻的吻，温柔至死的吻。
不知过了多久，章可溪感觉有些异样，缓缓睁开了眼，她往旁边瞄了一眼，看见一个保安大叔拎着垃圾袋从走廊的位置歪头看着步梯间里的他们，满脸都是姨母笑。
章可溪大叫一声，拽起纪北杨就往楼上跑。
纪北杨眼疾手快的掂起地上的东西，跟着章可溪继续爬楼梯。
这次，他们没敢再停，一口气爬到了25层，急吼吼的打开2501室的门，冲了进去。
两个人瘫在沙发上喘气，歪头对视了一眼，章可溪爬到纪北杨身边，靠在他胸口，搂着 他的腰，喘着气说:“这辈子的脸都丢完了。”
纪北杨的胸口传来震颤的闷闷笑声，章可溪抬头看他一眼，说:“你笑什么？脸是大家的，要丢一起丢。”
纪北杨摸摸她的头，说:“女朋友。”
章可溪脸红起来，重新靠进他怀里，“男朋友。”
纪北杨:“嗯。”
两个人在家里吃了火锅，纪北杨用不好筷子，所以全程都是章可溪在不停的夹菜，自己一个牛肉丸，纪北杨一个牛肉丸，自己一筷子方便面，纪北杨一块子方便面。
吃完以后，章可溪把牛奶煮了，一人一杯，他们把牛奶当酒来碰杯，碰到一起的时候，章可溪说:“祝你……”
她犹豫的时候，纪北杨说:“祝你幸福，章可溪。”
章可溪愣了一下，莞尔笑道:“也祝你幸福。”
她在心里轻轻的说，我的北杨，祝你平安康乐，祝你永不会受伤。
第二日清晨，这是章可溪最近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次。
她懒洋洋的去厕所洗漱，想到今天是她和纪北杨正式确定关系的第一天，决定画个淡妆再去见他。
章可溪刚涂上粉底，正打算抹匀的时候，听到门被匆匆敲响了。
她开了门，看见纪北杨穿着整齐，一副需要出门的样子，纪北杨说:“现在要去云瀚，妲己要生了，思思很狂躁。”
章可溪说:“好，你等我一分钟。”
她连忙回屋快速换上衣服，抽了一张纸巾按在脸上，一边擦拭粉底，一边和纪北杨出了门。
章可溪开车，路上的时候她才知道妲己是灵长片区猩猩馆的一只母猩猩，而思思是另一只母猩猩。
妲己即将出生的宝宝是一只雄性红猩猩小野的孩子，思思是小野的正宫，妲己则猩如其名，是妖艳的侧妃。
半个小时后，章可溪带着纪北杨抵达了云瀚国际野生动物园，进入园区不久，就有经理人员开着游客观光车来接他们去猩猩馆。
在饲养员的办公室里，工作人员帮纪北杨穿上特制的防护服，然后和他一起进入到了猩猩馆中。
由于事态紧急，没人顾得上章可溪，于是她就被留在了观光区的外面。
工作人员忙进忙出，章可溪知道现在不能打扰他们，于是安静的待在外面，趴在玻璃壁上望着缓缓踏入猩猩馆的纪北杨。
纪北杨和猩猩饲养员走到了一棵大树下面，仰头望着一只坐在树杈之间的红猩猩，似乎正在和它交谈。
“她的名字是思思。”开车带他们来的经理走到章可溪身边说。
“她怎么了？”章可溪问。
经理说:“妲己要生宝宝了，思思很焦虑，思思是小野的原配，之前她和小野有过一个猩宝宝，但是因为思思年纪小，没照顾好它，晚上睡觉的时候不小心压死了猩宝宝。后来妲己来到了小野的身边，成为了小野的第二个妻子，妲己肚子里的宝宝平安诞生的话，就是小野的第一个孩子，思思很很讨厌妲己，所以发现妲己要生以后，就很焦虑，之前还多次攻击过妲己。”
章可溪猝不及防吃了个猩猩的瓜，一脸震惊的说:“这个，额，可以理解，小三么，人见，不是，猩见猩打也是正常。”
经理笑了笑，说:“猩猩是一夫多妻制。”
章可溪:“对不起，是我格局没打开。”
经理说:“因为妲己生宝宝的原因，思思心情很不好，已经连续三天躲在树上不吃不喝了。昨天我们为她抽血化验，发现思思也怀孕了，孕期很短，饲养员怕思思一直这样会对自己和宝宝不好，所以才急忙将纪先生叫来了。”
见章可溪不理解，经理又解释说:“思思原本是我们在野外救助的动物，五岁的时候，她的脚被铁丝勒紧了肉里，是我们的团队对她进行了治疗和救助，并将她从苏门答腊岛进口到了本国，最初思思不允许人类接近，是纪先生和非洲象毛毛一直在照顾陪伴它，使它放下了戒心，所以直到现在，纪先生都是思思最喜欢的爸爸。”
透明玻璃墙壁里，章可溪看到树上缓缓爬下来一只红毛猩猩，委屈巴巴被纪北杨抱住了。
纪北杨抱着思思走进了猩猩馆后面的房子里。
经理说:“思思走路有些跛脚，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小野不喜欢它。”
经理叹口气，说:“要进去看看吗？纪先生应该在喂思思吃饭。”
章可溪点点头，跟着经理走的时候，说:“纪先生不是大象饲养员吗，原来他还会饲养猩猩。”
经理说:“不止，云瀚动物园的育幼室里，每一只幼崽诞生的时候，纪先生都亲自到现场，他是我见过最具有人文情怀和怜悯之心的园长。”
章可溪抓住他话里的词语，说:“园长？”
经理说:“嗯？”
章可溪说:“什么园长？”
经理不解，说:“动物园园长。”
章可溪:“……”
他的意思不会是这家国际野生动物园是纪北杨的吧。
他们在饲养房的看到了正在喂红猩猩思思吃哈密瓜的纪北杨。
隔着玻璃房，纪北杨抬头看着章可溪微微一笑。
章可溪回以笑容，心里却满是纠结和淤塞，纪北杨好像比她想象的更有钱……怎么办，她觉得自己好像配不上他。
“纪总对我笑了。”韩晋的声音突然出现。
章可溪扭头，说:“你怎么来了？”
韩晋说:“是我先接到云瀚打过来的电话的。”
他没有说章可溪昨天给他那么大的“惊喜”，他无论如何也要来见她一面的。
动物园经理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章可溪望着玻璃房里的人，说:“韩总，问你一件事。”
“说。”
章可溪说:“这家动物园是……是纪总的？”
韩晋嗯了一声，说:“这是唯一一个在北杨名下的产业。”
“那……不在他名下的呢？”
韩晋睨她一眼，说:“怎么？怕了？”
章可溪怕了，复杂的望着纪北杨，怕门不当户不对，怕甚嚣尘上流言蜚语，怕云泥有别终难成全。
作者有话说：
章可溪:“自卑。”
纪北杨:“我的钱分给你一半，还自卑吗？”
章可溪:“我以后再也不会写自卑两个字。”
——评论前十发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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