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今岁就当着宋星年的面脱下了裤子。
少年劲瘦的腿生着匀称漂亮的肌肉,宋星年的目光落在他纤细的腰肢上,一直往下。
“我帮你脱。”宋星年隐忍的声音响在陈今岁耳边。
他说罢走上前去帮他脱了内裤,而后接连不断地在他身上揩油。
“宋星年,”陈今岁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你弄得我好痒。”
宋星年瞬间有了反应,在心里暗暗说道:好想搞陈今岁。
那晚宋星年给自己吃了个半饱,可这并不让他感到满足,反而愈发心痒,恨不得把陈今岁捆起来就这么干了。
—
今天是周末,学校里只有体训生和高三学生,操场也显得格外空旷,在微弱的阳光之下是散乱的训练生。
“三岁,问你哈,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是什么?”钟延趴在地上任由陈今岁给他踩背。
“最可怕的事情是我随时可以一脚把你踩死。”陈今岁道。
钟延:“……”
虎哥吹了一声哨子:“集合!”
众人纷纷围了上去。
“我说个事儿啊。”虎哥正了正眼,道,“十二月份的时候市里有个田径赛,我们学校只有两个名额,就暂定陈今岁和钟延了,如果这几个月有人能跑过他们两个,随时都可以换人。”
“你这不拉仇嘛虎哥。”钟延笑了笑,“万一他们找个没人的晚上把我和三岁做了怎么办?”
虎哥瞪起眼:“我先把你做了!”
“看吧看吧,连你都嫉妒我们。”钟延苦哈哈的。
虎哥:“……”
“周琪,带他们训练,陈今岁钟延,你们两个过来。”
陈今岁和钟延被领到了小树林去。
“先给你们打个预防针,这个比赛可不是小比赛啊。”虎哥坐到了石墩子上,“我虽然那么跟他们说,但基本上没有变更的可能了,原本我们学校是一个名额都没有的,我是挤破了头才给你们争来的,你俩要是辜负了我,我真得杀了你们。”
“这么厉害的比赛啊?”钟延惊道,“你这么说我还真有压力了。”
“对,很厉害的比赛,到时候会有国家队教练来,你们必须好好表现自己,才有机会被他们挑上。”虎哥道,“千年难遇的一次机会啊。”
“我靠!”陈今岁瞪大了眼,“那要是被看上了是不是可以直接进国家队了?!”
“只要你表现足够突出并且让他看到你的无限潜力。”虎哥道。
“我俩有希望吗?”钟延笑都掩不住了。
“没希望。”虎哥认真道。
钟延:“……”
陈今岁:“……”
“有没有希望不要问我。”虎哥改口道,“如果有那方面志向就好好训练,你们两个以后每天晚上加训一小时,早上提前半小时来学校自主训练。不许抱怨,没得商量。”
虎哥说罢又低下眼:“我那时候要是遇到的是我这种教练开心还来不及。”
“好的教练!”钟延笑逐颜开地给他敬了个礼。
陈今岁紧跟其后。
“行了,还贫。”
“虎哥。”钟延凑到虎哥旁边问道,“问你个事儿。”
“问。”
钟延神秘兮兮地靠了过去:“你说,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是什么?”
陈今岁:“……”
“最可怕的事情?”虎哥的眸光突然暗了下去,在亮堂的世界里显得格外不合群,他低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最后点上一根儿烟,在雾中说着,“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功成名就以后不知道和谁分享了。”
钟延大笑起来:“虎哥,你竟然是个性情中人哈哈哈哈!”
虎哥仰头抽着烟,没有说话。
“我可不会没人分享。”钟延说着搭上了陈今岁的肩,“我还有三岁呢,我以后功成名就了一定第一个跟三岁分享。”
“你能不能功成名就还是个问题。”陈今岁甩开了他的手,“倒数第一。”
“诶——你!”
陈今岁转身走了,钟延气冲冲地追了上去。
虎哥在浓重的烟雾中看见少年追赶的模样,仿佛回到了自己的青春时候。
最后他自言自语般说出一句:“该去看看你了。”
北京。
“哎呀小虎,你怎么来了都不说一声?”说话的女人已是满头白发,皱纹一层一层地叠在脸颊。
“崔姨,别忙活了,我就是来看看寻安,他在吗?”虎哥说。
“安安呐,他在楼上呢。”崔姨道,“你上去找他吧,我这就买菜去。”
“行,那就麻烦你了。”虎哥笑了笑。
简朴的房间里却是整洁有致的,虎哥轻轻推开了陈旧的木门,目光垂在窗口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身上。
“姜虎。”那男人没有转过身来,而是轻轻喊他,“我看见你在楼下了。”
“嗯。”虎哥慢腾腾地走到他身后,“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那男人将是不惑之龄,神色呈现出垂暮般的老态,可不难看出他那弥漫着病态的脸上尽是英俊的痕迹。
他叫崔寻安,是姜虎的高中同学,也是姜虎这辈子最遗憾最忘不了的人。
“和以前一样。”崔寻安说,“日子过久了都是一个样子,你呢?”
“我还不错。”虎哥脸上露出勉强的笑容,“事业家庭双收。”
“我好久没来看过你了。”虎哥低眼看着他,眸中是无法掩盖的眷恋,“你会不会怨我?”
“你就算这辈子都不来我也怨不着你。”崔寻安轻声道,“反正我就是一个废人。”
“你要是这么说,那就是怨我了。”虎哥强笑道,“寻安,你别怨我,你知道我就是不敢来看你。”
崔寻安没有说话,他们望着窗外,像是那时一样憧憬未来般的姿态,却再也无法像那时一样纯粹。
少年时候的姜虎和崔寻安却不自觉地在两人脑袋里重现起来。
“姜虎,加油!姜虎,加油!姜虎,加油!”
“崔寻安!崔寻安!崔寻安!”
操场上拥挤着男男女女的目光一刻不移地追随着跑道上不分上下的两个少年。
“崔寻安!10s92!”
“姜虎!11s25!”
崔寻安弯下腰撑着膝盖,以一种帝王的姿态望着姜虎:“你又输了。”
“我会赢的。”姜虎咬牙切齿道。
“下辈子吧。”崔寻安抬手接住了一个男孩儿抛过来的水。
少年俊逸的脸颊叫汗水布满,像是太阳送给人世间的精灵。
姜虎多看了两眼。
“小崔小崔,来!”光头教练招呼道。
“来了。”崔寻安一边应着一边走了过去。
“这个比赛,区里的,就你去!”教练笑着拍了拍崔寻安的肩膀,“我最看好的就是你!”
“只有一个名额吗?”崔寻安问。
“对啊只有一个。”教练说。
崔寻安看了一眼远处跟人打球的姜虎,对教练说:“让姜虎去吧。”
“他哪跑得过你。”教练说道,“别推了,就你了。”
然而那场比赛成了崔寻安最后一次比赛。
因为比赛的一个失误,教练被学校批评了一番,于是转过头来把火发在崔寻安身上。
他给了崔寻安十万米负重跑的惩罚,并且是在他失误以后跟腱重伤的情况下。
空旷的操场上只有崔寻安一个人的身影,他浑身的汗湿透了衣服,脚踝不断颤抖。
“这样跑下去会死人的。”有人喊道。
“死了老子负责!”教练气冲冲地喊道,“这种失误都能犯,我教他的都让狗吃了!”
“教练,他不能跑了。”姜虎满面愁容。
“有什么不能跑的?打仗的时候人家腿瘸了都能抗大炮,他为什么不能跑!”教练给姜虎狠狠骂了一顿。
“教练!”姜虎大喊,“他受伤了不能跑了!”
他的呐喊得不到回应,于是打算上前拦住崔寻安。却被教练拽了回来:“你要是敢让他停下来,你就给老子收拾东西滚蛋,我特么不教了!”
姜虎盯着他,最后甩开了他的手:“你他妈爱教不教!”
“姜虎!”
他说罢跑到了崔寻安身边:“别跑了。”
崔寻安的速度很慢,却步步执着,他没有理睬姜虎,自顾自地往前。
“你不能跑了!”姜虎拉住了他。
崔寻安惨白的脸颊满是倔强的姿态,他费劲地甩开姜虎的手,继续往前去。
姜虎还想上前,然而根本不等他追上崔寻安,他便看见那个昔日闪闪发光的少年像是无力回天的病人一样摔在了操场。
“崔寻安!”
时间走到高考那年,姜虎冒着大雨跑去了崔寻安家中。
那时候崔寻安已经退了学,坐上了轮椅,他看见浑身湿透的少年满怀希望地对他说:“寻安,我打算报财经了,你跟我一起去上海读书吧,到时候我读书,你在家里给我做饭,只要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
崔寻安心口是密密麻麻的疼痛,他掐破了自己手中的皮,艰涩地说出一句:“姜虎,读体校吧,你有机会进国家队的。”
“我不要。”姜虎笑着,“你都不学体育了,我也不学了,我们俩以后就过我们的小日子,再也不成天跑跑跑了,累都能累死。”
崔寻安知道,他这话只是在安慰自己,姜虎有多在乎体育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崔寻安撇出一个惨白的笑,对姜虎说:“姜虎,我们不可能一辈子待在一起的,我们以后都会娶妻生子,都会有自己的家庭,我们迟早会分开。”
“那我就不娶老婆了,你就是我的老婆,谁能有你好看。”少年真诚的模样让崔寻安心底一片湿润。
崔寻安闭了闭眼,难受地说出一句,“我们这算什么啊?”
“我查过了。”姜虎笑嘻嘻的,“同性恋嘛,我不怕,只要对象是你,我都不怕,我就喜欢你。”
“姜虎。”崔寻安缓了好一会儿,给了这个少年最后一击,“我有喜欢的女生,我不喜欢男生。”
后来姜虎报了体育,也跑出过成绩,可是他很快就坚持不下去了,他再也无法接受没有崔寻安的跑道,他在很年轻的时候选择了退役,来到了六水做体育老师。
他想拯救这个世界上成千上万的崔寻安,他想以此来弥补他的少年。
如果当年不是教练的糊涂,他们会是体育界的一段佳话,可是到了憧憬的未来时候,不过是一个娶妻生子,一个终生不娶。
—
“寻安,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想问你。”姜虎在他旁边说,“你那时候真的没有喜欢过我吗?”
房间里安静了许久,他听见崔寻安低沉的声音:“我那时候,非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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