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年莞尔,靠在手机边上,低声说道:“陈今岁,我想你了。”
陈今岁心跳加快,仓皇而言:“那那那,那我明天就回来,我舅这边要我们住两晚,今天晚上肯定跑不了,不然没礼貌,我明天一定回来。”
宋星年并没有因为麻烦而拒绝,却是享受地笑了笑:“好。”
陈今岁心口涌起一股难以浇灭的兴奋,他有点儿想抽烟了,摸了摸兜又发现烟盒已经空了,于是轻声问道:“你在干嘛?”
“在看一些资料。”宋星年道。
这倒是提醒了他,宋星年给陈今岁留下的一个很大的印象就是喜欢翻看一些写满英文的资料,由于英语基础太过薄弱,绕是想偷看这到底是什么,也没能看懂。
“什么资料啊?”陈今岁问。
宋星年微微顿了顿,说:“关于一些艺术家的生平事迹。”
“噢~”陈今岁点了点头,“你喜欢这个?喜欢哪个艺术家,我查查去。”
“保罗·高更。”宋星年轻道。
他说话时手指摩挲在资料的扉页,目光里是那一行醒目的“distributionofinheritance”。
“听说过,是个画家吧?”陈今岁尽力同他建立起一点共同话题。
“确切地说,他是一个艺术家。”宋星年合上资料,温和道,“如果你对这些不感兴趣可以不必刻意了解,没关系的。”
“咳,我就是想和你多说两句话。”陈今岁挠挠脑袋,第一次为自己的单纯与笨拙感到无力。
宋星年笑了笑:“陈今岁,我想知道你今天都做了什么?”
“我今天啊,”陈今岁道,“早上带小西去附近山上溜达了一圈,山很低,爬两步就到了,没有成就感,下午和亲戚去海边儿游泳,小西呛了半下午的水,还被同龄的小孩儿给笑了,回到家饭都没吃完,晚上把小西扔给了我爸,然后偷偷跑出来买了手机给你打电话。”
“很忙吗?”宋星年问。
“这忙什么,都是在玩儿。”陈今岁笑笑,“珍惜这几天,再过一周我得回学校训练了。”
“不是放假吗?”宋星年皱眉。
“我体育生啊。”陈今岁道,“我们一般都是提前回学校训练的。”
“啊。”宋星年抿了抿唇,“那么只剩下一周时间了。”
“放心,我就下午训练,不训练的时间我都会去找你的。”陈今岁道。
宋星年满意地笑了笑:“好。”
“你不用回家过年吗?还在六水?”陈今岁问。
“回家太远了,更何况我父亲没有时间和我过年。”宋星年不甚在意,“如果现在回俄罗斯,就太麻烦了,我还是在这里等你回来好了。”
陈今岁被他那句“等你回来”激得恨不得立马就回去,甜滋滋地回道:“那你要乖乖等我回来哦。”
“好的。”宋星年应着。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会儿。
气氛到了这里,陈今岁忍不住煽个情,于是道:“宋小妹,你抬头。”
宋星年不解地抬起头:“怎么?”
“看到月亮了吗?”陈今岁问。
“没有,”宋星年直言道,“我在房间里,只有天花板。”
陈今岁:“……”
“好吧,”陈今岁笑了,“看到天花板了吗?”
电话那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宋星年回答:“看到月亮了。”
陈今岁没说话。
“我现在在窗户边。”宋星年道。
“宋星年,”陈今岁克制不住地笑了出来,“你怎么……这么甜。”
宋星年望着月亮,指尖敲在玻璃上,在一片雾气里勾出陈今岁的名字,语调带着挑衅的轻慢:“你想吃吗?”
陈今岁一愣,没说话。
宋星年想起那天晚上钟延抱着小h碟来房间与陈今岁共享,陈今岁看得满脸通红,于是问道:“尺度大了吗?”
“啊?”陈今岁吞吐道,“没。”
宋星年觉得自己要被他这副迟钝又毫不掩饰的纯情给迷死了:“你怎么这么可爱?好想看你吃我的样子。”
“啊!”那头传来一声痛苦的嚎叫,后又停住,换作沉沉的恳求,“别说了。”
“啊。”宋星年心头发痒,“可我好想说。”
“宋星年,”陈今岁闭了闭眼,“我要受不了了,就此打住,不许说了,否则——”
“否则什么?”宋星年饶有兴趣地勾起唇。
“否则明天回来——”陈今岁放低声音,“欺负你。”
“那我可能必须要说了。”宋星年轻轻道,“我很期待你明天回来——”
宋星年学着他停顿了一会儿,又学着他放低声音,“欺负我。”
“哎呀我现在就要欺负你啦。”陈今岁急得不行,“不许说了不许说了。”
宋星年笑了一大阵,好不容易才停住,带着笑腔去安抚炸毛的小孩儿:“那我不说了,等你明天回来。”
陈今岁深表感谢,当即换了话题:“你在干嘛?”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一遍了哦。”宋星年道。
“是吗?”陈今岁尴尬作罢,“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睡觉?”
“十一点之前。”宋星年对自己的睡眠时间有完整的规划,只要不涉及特需的情况,他都不会违背自己的计划。
“噢~”陈今岁看了眼儿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呢,这一个多小时你打算做什么?”
“打算全部用来跟你打电话。”宋星年笑了笑,“可以满足我吗?”
“当然!”陈今岁笑了,“我求之不得呢。”
“陈今岁,我想拥有一个和别人不一样的称呼,对你,”宋星年道,“我以前谈恋爱都会这样的,所以可以吗?”
陈今岁那头没了声音。
“陈今岁?”
过了一会儿,陈今岁说话了,声音沉沉的:“拒绝你。”
“为什么?”宋星年失望道。
“因为那是你和你前男友的调情方式。”陈今岁的语气里带着哀怨。
宋星年终于明白他这是吃醋了:“那好吧,对不起,我不该提他们。”
陈今岁没有打回他的致歉,而是顺着回答了他:“我原谅你。”
“陈今岁,”宋星年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吃醋的时候比你害羞还要可爱。”
“不许笑。”陈今岁咬牙道,“我,我不原谅你了。”
宋星年立马敛起笑:“我没笑了。”
“你对其他人也这样可爱吗?”宋星年忍不住问。
“如果把你换成钟延,在他第一句冒犯我的时候,他就已经躺我脚底给我舔鞋了。”陈今岁认真道。
“噢~”宋星年默默想道:装逼的样子也很可爱。
—
晨霜悬于嫩叶尖,雾霾掩了半边天,宋星年在自己规划时间时候醒来了。
他起身换下睡衣,吃了早饭,又吃了药,才捧着一本书在沙发上翻越起来。
平静而又安宁的早晨没有持续太久,宋星年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冷漠却又礼貌:“thisisestelle。”
“estelle!you''reatraitor![你简直叛徒]”,对方是个美国的粗声大汉,“iheardthatyouhaveleftamerica,whydidn''tyouinformme[听说你已经离开了美国,为什么没有通知我]”
“it''sbeenalongtimesinceileftamerica.whydidyoujustknow[我离开美国已经好长时间了,你为什么到现在才知道]”宋星年笑了笑,“thetraitorshouldbeyou[叛徒应该是你],ok?”
“shit!”对方骂了一句,“whenareyougoingtocomeback?recently,somebeautifulboyshavecometotheclub.[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最近来了几个漂亮男孩]”
宋星年想起了陈今岁,慢悠悠地回答道:“idon''tthinkanyoneismorebeautifulthanmyboyfriend.[我想不会有人比我男朋友还要漂亮了]”
这话让那人听得腻了又腻,因为estelle在谈每一个男朋友的时候都会持有这种态度,虽然他只把对方当中床上取乐的工具,但也不免抛出一些让对方感到舒心的举动。
所以那人没有意识到他的好兄弟已经今非昔比。
“theyarereallybeautifulandespeciallygoodatplaying.areyousureyouwillnotreturntoamerica?[他们真的特别漂亮,并且擅长打球,你确定不回美国吗?]”那人道。
“no,ineedabreaknow.goodbye.”宋星年说罢挂断了电话。
嘈杂消失的一瞬间世界变得更加安静了,他望着无边的天空,觉得自己是真的有一点儿想陈今岁了。
这时窗户响了响,宋星年一抬眼,看见正在翻自家窗户的陈今岁。
“陈今岁?!”宋星年喜出望外,“你回来了?”
陈今岁一鼓作气跳了进来:“对啊,我不是说了?今天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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