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特却没有继续为难她,他指了指曲谱:“那么,我的小朋友,能否请您谈一曲《友谊天长地久》?”
这首歌,她还挺熟悉的,十八世纪苏格兰诗人罗伯特·彭斯根据当地民歌记录下来,原文是古苏格兰方言,后来这首诗被谱成乐曲,广为流传开来。
玛丽接过曲谱,打开钢琴,音乐从指尖流出。
怎样忘记旧日朋友,心中怎能不怀想,
怎样忘记旧日朋友,友谊天长地久,
亲爱的朋友,友谊天长地久,
…
玛丽的钢琴弹的一般,但她边弹边轻轻的哼唱,十分投入。
艾伯特心想:希望你也是,不要忘记我,朋友。
玛丽弹完,激发了大家的音乐热情,众人纷纷上阵表演,气氛十分欢乐。
又过了几天,医生到嘉纳德府诊断后,宣布丽萃完全恢复,众人辞别。
表弟和表妹舍不得姐姐离开,嘉纳德太太无奈,只得答应他过几个月还会见面,两个熊孩子这才放开姐姐们。
等着、盼着,玛丽终于跨过了16岁的门槛。
生日那天,她特地量了一下,经过这两年的疯长,她的个子终于长到了170。
不过身板还是十分纤瘦,班纳特太太总是嚷嚷着,一阵风都能将她吹跑。
这几天班纳特太太正在愁她的社交舞会,毕竟玛丽和她的姐姐们不同,她长的只是清秀,身材也不丰美,舞姿又不太好,班纳特太太唯恐时候没有男青年邀请她跳舞,那就太丢份儿了。
班纳特先生:“亲爱的太太,您一向对自己的女儿充满自信,我真不知道您在愁什么?”
太太:“先生,您一点都不明白我的心。”
先生:“那你可就太冤枉我了,我和您共处一室二十多年,怎么会不明白。但是我要告诉你,就算是一只母猪穿上裙子,也有男士会邀请他跳舞,你大可不必担心。”
玛丽:爸爸,你的嘴也太损了吧,拿我类比母猪?
太太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玛丽:“亲爱的妈妈,我实在不想让您为我陷入担忧,所以前两天,我已经去约了两个好小伙子,他们答应我会在舞会上邀请我跳舞。”
众姐妹:???还可以这样。
班纳特太太得意道:“我不得不说,玛丽,有的时候你还是继承了你妈妈的聪明,懂得使用一些小技巧的。”
班纳特先生:“啊哈,让我猜猜,那两位好小伙不会是你卢卡斯家的兄弟和你菲利普姨夫的助理亨特?”
玛丽:“爸爸,您真是朗博恩的第一聪明人,料事如神。”
班纳特先生:“概因这位玛丽小姐,您只和这两位年轻的男士相熟,其他的男士,您都很少与他们讲话。所以,这第一聪明人的称号,我实在受之有愧。”
众人哄笑,玛丽一天到晚闷在家里,还不爱与外人说话,认识的人十分有限,所以这简直太好猜了。
卢凯斯家是近邻,两家一向交往密切,女孩们更是闺中密友,因此她和卢卡斯家的儿子还算熟悉。
另外一个,菲利普姨夫的助理,他们是当作亲戚一样相处的。
之前简和丽萃初次舞会,她都在楼上偷偷看热闹,这次轮到她自己,简直累的不行。
事实上除了一众男性长辈,还有她提前约好的两位男士,还有其他的男青年。
他们十分热情,绝不让新加入的小姐落单,一个埃一个地前来邀请她跳舞、谈话,整个晚上她都没有休息一下。
所以,班纳特太太的担心根本就是是多余的。
晚会结束后,第二天,班纳特家到处都充斥着玛丽的慘叫声。
“妈妈,这毛巾太烫了。”
“别动,不用热毛巾,根本起不到活血作用。”
□□的妈妈和姐姐,一个握着她的小腿,一个将热毛巾裹在她脚上。
太太忍不住摇头:“玛丽,你恐怕世界上第一个因为跳舞而脚肿的姑娘。”
丽萃:“这都是因为你平常不爱运动的原因。”
玛丽眼泪汪汪:我委屈,但是我不说。
因为这件事十分离谱,并且不具有什么机密性,后来就传开了。
朗博恩村、麦里屯、姨妈家、舅舅家全部获悉,大家都知道了玛丽小姐的囧事。
想到昨天收到的姐夫信上说的事情,嘉纳德先生又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艾伯特:“先生,您对待工作一向勤谨,不知道什么样好事让您分神。”
因为克雷尔先生对待玛丽还算不错,嘉纳德先生决定和他分享了一下。
“是我的侄女玛丽,您认识的。”
“哦?愿闻详情。”
嘉纳德:“她第一次成年舞会上,因为前来邀请的男士太多,她跳了一个晚上。结果您猜怎么着?当晚两只脚全部破皮了,第二天全部肿了起来。”
嘉纳德舅舅一遍说一遍又笑起来:“这恐怕是全英国都找不到的怪事,还有姑娘的脚受不了跳舞?”
艾伯特第一反应是,她成年了。但是随之而来,是极度的不舒服,什么叫做邀请的男士太多,她居然跳了一个晚上?
他的呼吸突然有些急促起来,一想到她与许多男士跳舞,心里有点酸涩。他好像有些嫉妒那些男士,怎么回事?
艾伯特甩掉脑子里不该有的念头:“哦,我倒不觉得稀奇,年轻的女士身体柔弱,本不该放纵自己一直跳舞。”
嘉纳德先生:“据我所致,没有年轻的小姐不爱跳舞,我的另外两位侄女,都是其中好手。”
艾伯特先生:“那玛丽小姐,现在恢复健康了嘛?”
嘉纳德先生:“当然,这是上个月的事儿,不过我昨天才收到消息。”
嘉纳德先生走后,艾伯特坐在椅子上走起神儿来,他刚刚的反应实在有些奇怪。
在他眼里,玛丽只是个小姑娘,但是她却突然成年了,可以和男士们一起跳舞了,这让他很不舒服。
但是不管他怎么看,一位16岁的小姐,的确可以开始社交了。
再过几年,她找到心仪的男子,可能还会陷入爱河,组成家庭,世情如此。
他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她与一位面目模糊的陌生的男子步入婚姻的殿堂里的画面。
不,不,不可以,他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极了。
如果她非要与一位男士结婚,那么,那么…..只可以是他。
这个念头,恍如一道惊雷,劈醒了他。
该死,他居然对她起了这种心思,而且他还迟钝地到现在才发现。
不过,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三番两次举止异常的原因,先是调查她的背景关系,然后再促成和嘉纳德先生的合作,然后是答应嘉纳德先生的邀请去班纳特府上做客,再然后就是海德公园的事情。
如果不是对她有意,他这样表面温和,其实骨子里有些冷淡高傲的人,为何要主动做这些事情?
上辈子,就算对他那位“所谓的未婚妻”,他也从无这样的积极。
只是之前她年纪太小,他的理智不允许他有丝毫的过界,所以他才给自己编造了那些理由,借以光明正大的接近她。
他又想,他喜欢她什么呢?
虽然她长相只是秀气,身材单薄,才华也只是普通,但是和她在一起总是感觉很舒服,很放松,那些世俗的纷纷扰扰一下子离他而去。
和她在一起,总感觉时间过的很快。
哪怕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也都让他身心愉快。
他还总是想去了解她的消息,帮她解决困扰…
也许爱情,就是毫无道理可言,遇上了就是遇上了,对了就是对了。
一旦想明白,艾伯特反而冷静了下来。
上辈子的那场订婚,是将他推向深渊的钥匙,这辈子,他还要重蹈覆辙嘛?
艾伯特陷入深思,他的理智让他压制感情。
但是他想起那位小姐清澈的双眼,时而呆滞时而调皮的样子,内心又蠢蠢欲动起来。
他在椅子上枯坐了一夜。
黎明的阳光从窗户里洒进来,他突然发出一声轻笑,自己从来不是犹豫不决的人。
既然不可能放手,那么就让这位小姐也爱上自己好了。
万圣节刚过去,玛丽家院子的南瓜还没收起来。
就传来了尼日斐花园被租出去了消息,听到的那一瞬间,玛丽自己又穿越了。
“吉蒂,告诉我,现在是哪一年?”
“玛丽,你又睡迷糊了嘛?1794啊。”
还好还好,她没有再穿一次。
但是尼日斐怎么提前被租出去了?按照剧情不是还要2年嘛,难道她的未来大姐夫要提前出镜了?
她的疑惑很快被解答了,看着那封克雷尔家的拜帖,她再次囧囧有神。
这是什么乱入的剧情?
“老爷,一定是我们上次招待的太好了,使得克雷尔先生爱上了朗博恩。你看,这才几个月,他忍不住想要再来居住。”
“太太,你的猜测也许是正确的。”班纳特先生第一次明确的赞同他的太太。
克雷尔先生上次确实表达过对乡村平静生活的喜爱。
接下来,这位先生就开始和班纳特家有来有往,有时候过来吃顿饭,有时候邀请班纳特家去尼日斐小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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