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楚曜困倦睁开半只眼, 看到的是满室金色的阳光，身旁的位子还是空的。
靳知寒总是起得比他早，这人的精力旺盛到异于常人。
睡得太晚，头晕晕乎乎的, 楚曜听见外面的鸟叫声, 手臂搭在前额，缓了片刻, 又重新睁开眼睛。
他的手摸起手机, 看到时间已经快八点。
从床上坐起来，楚曜看到群里在热闹的聊天, 陆老师问大家今天要不要去远行, 去爬雪山，白霁深和靳知寒都表了态，说没问题。
他们住的这边还属于平原地带，雪山那边是高原, 开车前往要五个小时, 去的话起码要两天, 当天晚上赶不回来。
对于不易高反的人来说，去玩玩没什么大问题, 反之的话整个人都会头晕恶心。
陆绎文：[那就这么说定了, 十点钟别墅大门口集合？]
靳知寒：[吃过午饭吧, 我老婆还在睡觉。]
陆绎文：[他怎么这么能睡？你去把他叫起来。]
靳知寒：[我老婆睡得好是头等大事, 我可舍不得。]
温煦：[还是靳总说话好听, 你和那种情商低的人没什么好聊的。]
陆绎文：[老婆, 你又在阴阳怪气。[讨厌你.jpg]]
看着聊天页面上的消息一条条往上蹦, 楚曜笑着伸个懒腰, 起床进了洗手间。
刷牙时, 想起入睡前发的微博，他随手点开，发现靳知寒凌晨三点四十分时，给他留了言。
他那一层已经有几万条回复，都在控诉他深夜撒狗粮。
然而楚曜的关注点却是，他那个点都还没睡觉，如今又早早起了床，他难道都不困吗？
下楼进了餐厅，餐桌上果然有他为他预留的一份早餐，旁边还贴心地放了张小纸条，提醒他加热以后再吃。
靳知寒这人有太多面了，平时生活中是温柔体贴的，在情.事方面又是霸道强势，充满掌控欲的。
楚曜快速解决完早餐，亲自手磨了一杯咖啡，加了点热牛奶，端着去到楼上。
在群里聊天时，靳知寒有提到他在开会。
来到书房门外，楚曜先敲门，等他说进他才推门而入。
这个书房的设计结构很有艺术性，仿螺旋式楼梯的书架侧边，靳知寒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穿着平整的白衬衫黑裤。
他眉眼深邃，五官棱角分明，下颌线利落，一只手里搭着西装外套，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打着电话。
男人清冷的气质，连窗外的日光也化不开。
他就站在那儿，身形清越挺拔，日光从窗边泻下来，他的一张脸变得明亮起来，在望向楚曜时，眸底的情绪顷刻间变得温柔。
口型无声对楚曜说了“稍等”，他继续去讲电话。
楚曜将咖啡放到桌上，目光无意中瞄了眼桌上的文件，好像是一份建筑设计图。
靳知寒又打了几分钟电话才过来，他还未开口，楚曜把咖啡端起来，“你先喝，要不然凉了。”
“我正要出去找你。”靳知寒接过杯子，随手把西装外套递给楚曜。
楚曜整理好他的西装，尽量不出现一丝褶皱，才挂在他的臂弯。
看来今天开得是个比较重要的会议，不然他怎么会穿得这么正式。
楚曜盯着他，深黑色的眼珠干净又纯澈，“开完会了？”
“嗯。”靳知寒喝了口咖啡，奶味十足。
他换了个话题接着问：“我看群里说今天要去爬雪山啊？你之前应该去过高原吧？没高反吧？”
“有也没关系吧。”靳知寒轻挑下眉稍，“不是有氧气瓶吗？”
看他的样子是很想和他一起去体验一次，楚曜也不再多说什么。
楚曜的目光不经意掠过他的喉结，“看来你是会有高反的。”
“还好，不严重。”靳知寒被他看得喉咙发紧，“我们今晚是要住在那边，回卧室收拾下行李？”
他微微抿住的唇克制又隐忍。
空气中无形之中开始弥漫雄性荷尔蒙的因子。
楚曜看到他眼底璀璨夺目的光，怔怔点头。
他们之间仿佛形成了一种无言的默契，进去卧室后，靳知寒一脚将门踢上，反手将楚曜抵在门上深吻。
臂弯处的西装落在地板上，楚曜的手抬起去解他衬衫的纽扣。
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的白衬衫在他手中变形，锁骨、胸肌一点点暴露出来………
吻上来的那一瞬间，楚曜的确是什么都忘了，只热情地迎合，身子紧贴向他，回以极致的酣畅。
当意识到他们的直播或许已经开始的时候，楚曜下意识就想推开靳知寒，却被他钳住胳膊。
他禁止他乱动，以绝对禁锢的姿态抵着他。
长到这么大，楚曜从未做过如此大胆的事情，他也只是短暂犹豫了一秒便豁出去了。
直播间的观众都傻了眼，谁能想到他们进门以后会做这么劲爆的事情？这是真不拿他们观众当外人了吗？
[靳总和楚曜该不会忘了他们是在录节目吧？]
[这叫什么？情到深处难自禁。]
[楚曜解靳总扣子这一幕好撩好欲！！啊！！！我人没了！！]
[我只是上班期间想偷偷看一眼，谁知道竟然能看到这么值的画面！被领导抓到我都认了！]
[这是能免费看的吗？我现在有种做梦的感觉。]
[这才叫夫夫综艺啊！！给我狠狠地亲！！比看小电影刺激多了！！]
血脉喷张的画面看得人心潮澎湃，楚曜被围困在靳知寒的胸膛之间，特写角度的喉结急速滚动，两个男人纠缠的身影散发出强烈的欲感，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们那股劲儿。
摄像头就在他们的正上方，能清楚看到他们接吻时绷紧的下颌线，清晰流畅，舌尖勾缠，相互咬唇。
靳知寒精壮的腰线下的腿，将楚曜的腿牢牢顶住。
大家正起劲的时候，直播间突然一下黑屏，被迫中断。
观众：………
[为什么黑屏了？是吻得太激烈违规了吗？]
[啊啊啊啊！！！怎么看不到了？？让我们充钱看也好啊！！]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骂人的时候，导演你出来我们聊聊人生。]
[呜呜呜，感觉靳总下一秒就要上了，为什么不给我们看？]
[导演，你最好小心点，别有人半夜去爬你家窗户。]
[岂止爬窗户，我想砸他家玻璃。]
不知是谁的手机铃声响了，两人谁也没有理会。
楚曜的肺活量到底是比不过靳知寒，渐渐就有一种溺水的感觉。
趁靳知寒喘.息之际，他慌乱推开他，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赶紧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来。
电话是导演打来的，平常他基本不会直接打给他，楚曜已经意识到是什么原因了，脸红得不知该怎么接。
“你……你干的好事，你来说。”把手机给了靳知寒，楚曜直接甩锅。
他转而进了洗手间里，将门带上。
“喂，导演。”靳知寒靠在墙上，懒洋洋接了电话。
“咳咳。”导演在那边轻咳两声，他透过监视器其实能看得到他们那边的画面，“靳总，你俩刚刚有点儿过火了，这样的话，我们节目通过不了广电的审核，无法上星播出啊。”
“您不是想让我们多撒点糖？”
“是，但稍微有点儿甜就可以，不用这么猛烈，刚刚我不得已把你们的直播间关了，观众这会儿都在骂我。”导演也不好意思说得太直接。
靳知寒并不觉得那样有什么不妥，但还是应了声，“好，我们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挂了电话后，靳知寒正要锁屏，忽然看到上方弹出来一条消息。
[楚曜，周槿溪的爸爸脑出血住院了，我们昨天去看过，想想还是应该跟你说一声。]
消息来自于一位备注名为“胖达”的男生。
从他的资料卡上看，性别应该是男的。
靳知寒也只是下意识点进看了眼，其他的都没再看，迅速将手机锁屏。
楚曜有他自己的隐私，可能并不想被别人知晓，他自然也不会过问。
调整好状态以后，楚曜才从洗手间里走出来。
靳知寒把手机递给他时顺便说了句，“刚刚有个人发消息给你，我不小心点开看了。”
楚曜听完点进微信，看到后解释道：“是我大学同学发来的，我给他回个电话。”
话落，他顺手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靳知寒站在门外，指尖无意识触碰着唇瓣。
为什么他经常会觉得楚曜离他很远呢？只有在亲吻他的时候，才会有真实存在于他世界里的感觉。
直播间关闭五分钟后，重新开启。
等待的观众有上百万名，一进来看到靳知寒独自站在那里，一副神游在外的样子。
[刚刚吻得那么火热，怎么转眼间那么惆怅，发生了什么事儿？]
[导演不会紧急叫停了吧？那岂不是太缺德了？]
[靳总似乎是欲.求不满的样子，想亲自己的老婆都不能尽兴。]
[当着镜头他们都这么放肆，很难想象没镜头在的时候，他们有多疯狂。]
洗手间里，楚曜站到玻璃窗前，从微信上给赵思达打了电话。
“周叔叔什么时候住院的？”他上来就问。
对方告诉他，周父已经住院快一周了，他也是前天上午去他家探望，听邻居说的，才知道这事儿。
得知消息后，他立刻拨了电话给周母，打听到是在哪家医院，过去探望了对方。
因为楚曜之前特地交代过，说他家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一定要和他说，所以赵思达才发了微信给楚曜。
大学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关系最好，周槿溪去世以后，他们便替他尽孝，隔三差五会去周家探望。
楚曜和赵思达聊了一会儿，他现在正录着节目，也不能过去医院，只能叮嘱赵思达帮忙多照顾着点，等挂了电话后转过去些钱，让他给付上医药费。
赵思达收了钱，让楚曜别太担心，这边有他帮忙盯着呢。
认识楚曜这些年，他的善良，身边的人都很了解，别人给予他一分温暖，他要还上十分。
从洗手间出去，楚曜对上靳知寒关心的目光，笑了笑，说：“是我大学同学的父亲生了病。”
“那你要去探望吗？”
“等录制结束后吧。”楚曜顾忌在录节目，不便多说太多。
看出他有顾虑，靳知寒不着痕迹转移话题，“收拾行李吧，一会儿该出发了。”
“嗯。”楚曜点点头，想起导演刚才打了电话，“导演跟你说什么了？”
靳知寒抬起手揉揉他的头发，“没什么，就让我们克制点。”
作者有话要说：
第42章
抵达雪山所在的风景区已是下午三点, 一路上车子摇摇晃晃，越往上走海拔越高，空气稀薄，车里好几位都开始头晕脑胀。
靳知寒的高反最严重, 他虽然没表现出来, 但眉头始终紧蹙，话也没说两句, 手指一直在揉着太阳穴, 时不时拿起氧气瓶吸一下氧，一瓶很快用光了。
看得出他是真难受, 楚曜不断在网上查找缓解高原反应的办法, 想找出最有效的，能让他舒服点，但除了服用药物之外，也没特别有效的手段。
“早知道你高反这么严重, 就不来了。”楚曜无奈感叹, 朝外看了眼。
这座雪山的高度有四千多米。
放眼望去, 雪白的山脉峰峦叠嶂，蜿蜒起伏, 山上终年的积雪常年盘旋在山巅, 形成壮丽的奇观。
如今他们还在山脚, 以靳知寒目前的状态, 非要往上走, 可以说是拿生命安全开玩笑。
楚曜直接表达了他的态度, 不让靳知寒去爬雪山, 毕竟头脑缺氧可不是能随便开玩笑的事情。
“我们要不就别爬了, 在山下看看就好。”他自愿陪着靳知寒, 可对方却不同意，“你跟他们一起坐缆车上去吧。”
“那你一个人在下面等着，不会很失落吗？”
“没事。”靳知寒勉强一笑，“我难道还是小孩子吗？”
楚曜唇瓣微动，想说的话哽在喉咙里，因自我感觉肉麻和矫情说不出口。
闻砚这时起身走到他们的座位旁，他探头打量一番靳知寒的脸色，发出“啧”一声。
“老板，你可是我们几个人里看起来身体最健壮的，怎么偏偏你反应这么剧烈？”
“高反跟身体素质关系不大。”靳知寒轻咳了声，眼神示意楚曜，“你跟闻砚去吧。”
说着，他还交代闻砚，“帮我照顾好楚曜。”
闻砚挑下眉，“我认识楚曜可比你早，之前都是我照顾他的。”
“是吗？”楚曜撇下嘴，“不知道是谁照顾谁。”
“你这语气听起来不是很服啊？忘了你喝得酩酊大醉的几次，都是谁带你回家的吗？”
楚曜：“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每次听他们两个人随意地开玩笑，靳知寒都会有种复杂感，他羡慕他们之间深厚的情感，能轻松熟络地聊天，也遗憾自己没和楚曜认识得更早一些。
但或许这就是他们相识的最好时机，多一天都不会成为伴侣。
从车上下去前，楚曜将保温杯、水果、小零食等都从包里拿出来，放到靳知寒的手边，叮嘱他勤喝水，无聊的话可以吃点东西。
靳知寒只是觉得自己的头在隐隐胀痛，还不到不能自理的时候，见楚曜细致叮嘱他，暖心又好笑。
“我可以自己去包里拿的，你放心去吧。”
他猜楚曜可能是感觉愧疚，所以借此来达到心理平衡。
他当然不会怪他，去看看风景挺好的，那雪山那么漂亮，他也想和他留下一张合照的。
不过，如果现在他坚持要去爬，恐怕楚曜会跟他翻脸。
下车后，每个人的身上都套了厚重的羽绒服，据说山顶上的温度低至零下负二十度，怎么能不全副武装好。
“楚小曜，你这围巾就不能系结实点？什么时候了还耍帅？”闻砚帮他重新整理了下，一圈一圈地围好，最后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保暖最重要。”
“你这系得也太土了。”
楚曜皱下眉，回过头看一眼大巴车，靳知寒正隔窗凝视着他。
他有些担心他，总觉得自己抛下他一个人去爬雪山太不地道了，换做是靳知寒的话，他应该不会这样做。
犹豫片刻，楚曜望向闻砚，不确定地问他，“要不然我不上去了？陪靳知寒在山脚下走走吧？”
“都已经来这儿了，你不上去不遗憾吗？我看靳总更不舒服，你让他在车上歇歇吧。”
楚曜听他这么说感觉也对，应了声，还是跟着大部队一起走了。
[闻砚你怎么回事？干嘛要拆散人家小两口？就该让楚曜留下来陪着靳总啊！]
[闻砚说得也没错啊！靳总现在身体不舒服，还是在车里歇着最好，楚曜陪着他又能如何？不也是只能在车里坐着吗？好不容易来一次这里，当然要上去看看。]
[换做我是靳总，肯定不希望楚曜留下来照顾自己的，他玩得开心最重要。]
[说得你好像真能代表人家的想法一样，说不定靳总就希望得到楚曜的关心呢？]
弹幕吵起了架，对于他们夫夫之间的事情，观众比本人还要计较。
要爬几百米的山才能到达乘坐缆车的地方，楚曜的心悬着，怎么都别扭，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好像一下子有了牵挂。
以前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只管照顾好自己就行，在不觉中养成了习惯，如今和靳知寒一起，楚曜感觉他们两个人已经合体，其中一方突然抽离出来，让他的心里空落落的。
走在旁边的陆绎文拿手机拍着照，美景当前，令人诗意盎然，他不由吟诗一句，“白雪皑皑天欲晴，万里寒光连边漠。”
温煦听得想翻白眼，“你这什么啊？一点儿都不押韵。”
“你行你来一句。”陆绎文挑衅冲他扬眉。
温煦哼了声，过去揽上楚曜的胳膊，“还是和你聊天舒服。”
楚曜正神游在外，温煦的话拉回他的思绪，他眯眸望着日光，倏尔叹了口气。
“怎么了？”温煦掏出氧气瓶猛吸了口，“这高反的感觉确实难受，我看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倒宁愿自己高反。”楚曜的脚尖踩着雪，郁闷低声道：“靳知寒身体不舒服，我觉得比我自己生病还难受。”
温煦沉默了几秒，问他：“你怎么没留下来陪靳总？”
“我也想陪他，但现在是录节目，我们俩总不能都不去吧？”
温煦听明白了，流露出会心一笑，“我知道了，你就是觉得自己拿了通告费，不好意思待在车里吹暖风，怕受之有愧。”
楚曜被言中心事。
明星录真人秀就要豁得出去，如果偷懒耍滑，什么都不参与，观众就会骂，说什么玩不起就不要上这种节目。
他身为明星，这样的觉悟自然是少不了的。
“轻松点嘛。”温煦拍拍楚曜的肩膀，“反正我们怎么做都会被黑，不如选择一种让自己最舒服的。”
他上真人秀的经验比楚曜多，这可谓是肺腑之谈。
不知不觉中，楚曜已经快走到缆车那儿了，他越想越放心不下靳知寒一个人，不想把他孤零零扔车里，还是决定返回去。
“那你们去吧，我回去看看他。”
楚曜停下脚步，毅然决然出声。
走在前面的闻砚听到后停住脚步，回过头看他一眼，勾起意外又复杂的笑容，“楚曜，这么担心你老公啊？”
“不然？”陆绎文感觉闻砚这问题问得很多余，“不担心自己老公，担心你啊？”
他不过也是随口一问，闻砚却立即反驳，“你这说得我像争风吃醋似的，干嘛啊？”
话落，他转身继续朝前走了。
楚曜跟大家挥挥手，让他们不要记挂他们，专心玩自己的。
之后他便一个人转身下山去了。
温煦却站在原地没动，目光追随着他远走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
在他看来，这种深思熟虑之后所做的决定比当时迫于压力的选择更有分量。
直播间里的观众也很感动，楚曜这一路忧心忡忡，他们都看在眼里的，别人欣赏美景不停拍照，他低头踩着雪默不作声。
如果靳知寒在身边的话，楚曜一定不会是这种状态的。
“看什么呢？”陆绎文搭上温煦的肩膀，有点儿奇怪。
温煦看着楚曜消失在台阶拐弯处，幽幽叹了口气。
“我来这节目真是对了，现场磕CP的感觉真上头。”他言语间还充满意犹未尽似的。
陆绎文轻轻弹下他的脑门，“我们俩也很甜的好吗？”
“差远了。”温煦哼一声，加快步伐朝前走。
陆绎文凑到白霁深身旁，偷偷问：“白老师，你有没有觉得我老婆对我特嫌弃？”
“现在才发现？”白霁深忍俊不禁，“也太晚了吧。”
陆绎文无言以对，赶快掏出了氧气瓶。
他现在急需缺氧-
摄影师陪同楚曜一路下山，两侧雪白的风光美好无限，楚曜也无暇顾及，步伐格外得仓促。
[想见老公的心格外强烈，去找你的路上都用跑的。]
[是谁在屏幕前笑得露出八颗大牙？今天的我又磕到了。]
[好甜呀！这情节比偶像剧还要浪漫。]
台阶上有未融的雪，落下去时就凝结成冰，马上就要转弯到最下面，楚曜脚底一滑，差点摔了的时候，一只长臂恰好伸过来，揽腰将他勾住。
没来得及看清是谁，楚曜下意识说了一声“谢谢”，结果抬头却看到一双熟悉的深眸，眼中带笑在望着他。
对视的刹那，楚曜恍惚间以为做梦。
在他的背后，是天地冰雪，日光仿佛无意落在雪山上，镀上一层金边，沿着冰川缓缓降下的云在四处奔波，白雾也在暗针叶林间游荡。
两个人在猝不及防中遇见对方，明显都很意外。
一个没想到他会来，另一个没想到他会回。
楚曜晕在温柔的笑意中，很久才回神。
摄像大哥赶紧调整好角度，从他们对视的眼睛再到鼻梁、嘴唇都来了个特写。
这画面实在太像电影了。
他看了都觉得心动。
[啊啊啊啊！！！这仿佛是命定的相遇！！彼此都不舍得和对方分开，所以都行动了。]
[摄像大哥好会拍，我真的醉了，这对夫夫是真不知道他们有多齁人对吧！！]
[楚曜看起来好欲，让人好想亲，他们为什么连对视都那么有X张力！！]
直播间里已经磕疯一片，楚曜仍懵懵的。
他抓着他臂弯的力道微微用力，目光中还是带有茫然地问：“你怎么没在车上？”
“我……”靳知寒扶楚曜站好，“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你，不想我们这一趟旅程有遗憾。”
看靳知寒平静无澜的目光，楚曜怀疑确认，“你确定是想了想才决定的吗？”
“……嗯。”靳知寒迟疑点头，又补充，“当然，我之前也想过，瞒着你偷偷地上去，因为告诉你，你肯定会阻止我，和你同行的话，也会一路担心我。”
楚曜听完之后，下意识的反应是生气，他认为他完全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一个29岁的人了，怎么可能不懂什么叫危险。
“那你明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楚曜质问的时候，还没忘记掏出氧气瓶让靳知寒吸上一口。
他似乎特别害怕他说着话就晕过去了，往往下意识的举动才更真实。
果然，老婆就算生气也还是关心他的。
靳知寒很满足。
吸完氧，他凑到楚曜的耳边，低声说：“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嗯？
楚曜偷瞄着摄像大哥，预感靳知寒要说特别的话。
“看到闻砚给你系围巾，我有些吃醋。”他大方承认了。
爱一个人就是会有偏执而疯狂的占有欲，一想到他和别的男人并肩而行，身边却没有他，他便觉得那样的时光难捱极了。
他都觉得自己有些病态了，对楚曜的执念已经深入骨髓，想时时刻刻在他的身边，那种甜蜜尝过后再也忘不了。
靳知寒的眸光隐隐跳动着炙热的火焰，剧烈在燃烧，说完那一句后又补充，“除我之外的男人靠近你，我都不爽。”
第43章
认真商议过后, 楚曜还是同意了靳知寒和他一起去坐缆车。
节目组有安排的随行医生跟在嘉宾后面，靳知寒也说他之前登过雪山，保证不会有事。
楚曜明白他是想和他一起，不想留下遗憾, 他一再拒绝的话, 他反而会失落。
不过他的心还是悬着，唯恐他在过程中出什么事故, 进去缆车之后, 楚曜像警察盯犯人似的看着靳知寒，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处细节表情, 生怕他有哪里不舒服, 瞒着不告诉他。
楚曜紧张的模样落入靳知寒的眼中，他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听闻, 楚曜的薄唇微动, 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讲, 头一转看向外面，“你当然体会不了我的心情。”
“我怎么体会不了？”靳知寒不愿听他这么说, 他缄默片刻, 沉声道：“之前你有一部电影, 要拍跳窗的爆破戏, 导演怕你受伤, 想让你用替身, 你坚持要亲自上阵, 我听说后担心得一夜没睡, 怕你会出什么事, 这心情是不是和你现在一样？”
如若不是从靳知寒口中听说，楚曜都不知道他居然知道这件事，那部电影是两年前拍的，那时候他和靳知寒才刚刚领证结婚。
原来……
他一直都在看不见的暗中默默关注他啊。
心潮涌动，顾忌头顶上方有摄像头，楚曜也不便表达什么。
他猜靳知寒不只是知道这一件事，一定还有很多是他瞒着他去做的事情。
还说他是笨蛋，他不也一样吗？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却不让他知道。
“靳知寒。”楚曜哑着声音叫他名字。
“嗯？”他揉着眉心，吸着氧，诧异望过去。
楚曜张开胳膊，很自然地撒娇出声，“你抱一抱我。”
男人的动作定住，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让我干嘛？”
“抱我啊。”楚曜轻皱下眉头，好好的气氛都被破坏完了。
刚刚那个刹那，他是真的很想把脸埋入他的胸膛里，感受他的体温。
[哈哈哈，靳总好不解风情，老婆要抱抱，他怎么还满脸懵圈呢？]
[不怪靳总迟钝，谁能想到楚曜会突然撒娇呢？看他皱着眉嘟着嘴，好想rua一把他的脸。]
[这种互相都在关心着对方却又不好意思戳破的氛围感好妙，甜甜的恋爱什么时候能轮到我呢？]
[这几天吃糖吃得我牙疼，血糖高的姐妹们慎入，一旦进坑可就出不去了。]
缆车抵达最高处，靳知寒一手牵着楚曜，一手握着氧气瓶，下了缆车。
放眼远眺，是纯净洁白宛若童话一般的世界，山体的肌理被皑皑的白雪所掩盖，隐约露出轮廓，任由狂风暴雪肆虐，也岿然不动。
天空仿佛触手可及，和雪山对望着，更似仙境。
楚曜和靳知寒登顶就是想在刻着海拔高度的石碑前留下一张他们的合照。
陆绎文已经拉着温煦去玩雪了，白霁深和赵璟也在拿自拍杆到处拍照，楚曜顾不得好好欣赏风景，牵着靳知寒就朝石碑的方向走。
“老婆，你看那边的风景很漂亮，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靳知寒在后面问。
楚曜回眸看他，“你现在不头疼了？”
靳知寒无奈失笑，他搭上楚曜的肩膀，将身体的重量压向他，“老婆，你怎么这么爱我？”
他们之间的聊天第一次出现“爱”这个字，却是以玩笑的方式从靳知寒的口中说出来的。
他的脸颊贴在他的颈侧，那句话似乎也是无意，不带任何试探。
楚曜皱眉，假装轻哼了声，“你知道就好。”
闻言，靳知寒恍惚了下。
他很意外，楚曜这次既没回避也没否认，居然坦坦荡荡的顺着他的话应了下来。
二人不觉中走到石碑前，靳知寒还沉浸在美好的氛围里。
楚曜拿出手机，想找人帮他们拍照片，四周看了看，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没等他开口，靳知寒就冲对方招了招手，“闻砚，你过来下。”
语气是标准得命令下属的那一种。
待闻砚走到面前，靳知寒把手机递给他，“帮我们拍几张照片。”
面对其他人的时候，靳知寒的目光总是凌厉的，他从来都是不苟言笑，在外人眼里，可是跟“温柔”这个词一点都不沾边。
“四十五度角拍，显得腿长。”靳知寒将楚曜搂进怀里，又交代。
[靳总居然还懂拍照技巧？他那一双大长腿用得着显吗？怎么拍都长啊。]
[闻砚跟着老板来上综艺，明显没那么滑头了，果然没有员工不害怕领导的。]
[闻砚这个单身狗上这种秀恩爱的节目实惨，天天吃狗粮，不知道他作何感想。]
[大概他是想为自己的婚姻吸取一下经验吧。]
[靳总还把楚曜紧紧搂在怀里，他们俩怎么那么腻歪呢？]
[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靳总是故意想秀恩爱给闻砚看的呢？]
闻砚自然不敢违抗老板的命令，乖乖蹲下去。
看着镜头里依偎在一起的两人，他无声勾下唇，按了快门。
楚曜如今是真的开心吧？看他的眼角都翘起来了。
闻砚看着定格的照片，唇角也禁不住上扬起来，他是发自内心的希望楚曜能够过得幸福-
从雪山下来时，天已经黑了。
每个人都冷得不行，穿着厚重的羽绒服也无法御寒，还好节目组比较有良心，为他们准备了丰盛的晚餐，有暖身的姜片菌菇鸡汤，喝下去后，整个身体都变暖了。
楚曜不太能习惯姜味，尝了一口后被辛辣的味道呛到，默默放下了碗，他还是去吃菜吧。
注意到他的举动，靳知寒低声询问：“怎么了？”
“我不太想喝这个。”
楚曜还以为说完之后，靳知寒会强迫他，以长辈般的口吻命令他，让他多喝点，驱驱寒，结果他却是把他喝过的那碗端到他的面前，告诉他不喜欢就不要勉强自己，桌上有那么多菜，挑自己喜欢的。
他的态度是让楚曜感到意外的，小时候，他无论想做什么，身边的亲人都会反对，不顾他的意愿，似乎在大人的眼里，小孩子什么也不懂，只能听他们的安排。
“靳知寒，你以后一定会是个好爸爸的。”楚曜下意识感慨，都没意识到那个严肃的问题。
如果靳知寒当爸，孩子谁来生？
靳知寒没听到他说了什么，不停往他盘子里夹他爱吃的菜，相处这些天，对于楚曜喜欢的口味，他已经很了解了。
吃完饭后，大家也没急着去民宿，坐在位子上聊起来。
闻砚这边收到了导演安排的任务，让他来cue大家聊一聊下节目之后的安排。
几个人闲聊片刻后，闻砚搬出了他准备的热身小游戏，一道关于爱情的测试题。
“你们几位注意听题啊。”闻砚清了清嗓子，开始问：“如果在一个孤岛上选择以下四个选项作伴，你会选择哪一个？A、兔子 B、猪 C、奶牛 D、鸟。”
白霁深和赵璟异口同声，选择的都是兔子。
温煦选择的是鸟，陆绎文蹭了蹭鼻尖，十分不好意思地说：“我应该会选择猪，假如食物不够的话，能吃个烤肉也不错。”
“………”
全场鸦雀无声。
温煦无奈又好笑地扶额，真为陆绎文感到头疼。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表现出自己爱护小动物的一面吗？他可倒好，直接想到吃上面去了。
闻砚居然还和陆绎文击掌，说：“要是小猪仔就更棒了，烤乳猪的滋味儿更美妙。”
“………”
观众快被他俩笑疯了。
[哈哈哈，陆绎文和闻砚可真有你们的，怎么玩什么游戏，你俩都这么会抛梗啊？]
[脑补了一下陆老师和闻砚抱着猪在孤岛求生的画面，我人笑得不行了。]
“我就是幽默下，真让我选的话，我应该会选兔子。”闻砚赶紧把话题扯回来，看向靳知寒和楚曜，“你们呢？”
楚曜：“我选兔子吧，比较可爱。”
“没人选奶牛吗？”靳知寒挑下眉，“那我选，还可以挤牛奶。”
闻砚：“………”
[靳总果然是被陆老师给带偏了。]
[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选奶牛，这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我还以为靳总会选鸟呢，他看起来就是那种无拘无束向往自由的个性。]
“靳总，测试呢。”陆绎文冲他挤眉弄眼，“你认真点，选个靠谱的。”
“我选奶牛怎么就不靠谱了？”
“行，既然你选了，那就不能变了。”闻砚眼珠一转，“这道题考验的是你是否有能力欺骗你的伴侣。”
几个人闻言，面面相觑一番。
“猪肯定是不好的，陆老师你完了。”白霁深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
陆绎文不愿承认，“听人家闻砚说。”
“兔子个性温和，平常没人惹它的话，它是毫无攻击力的，所以，除非你是被逼急了，否则不会轻易撒谎。”
“对，挺准的。”赵璟附和点头，“我就是除非不得已才会撒谎。”
白霁深追问他有没有骗过他，赵璟立刻反问：“那我还要问问你有没有骗过我呢。”
“哎哎哎，咱们这就是一热身小游戏，别吵架啊！”闻砚赶紧站出来当和事佬。
接着念关于猪的，“你无法抗拒内心的欲望，好像有一个贪婪洞窟，所以你很可能会因为利益驱使而撒谎。”
陆绎文，“…………”
他合理怀疑这测试题是在故意针对他。
“温煦，以后你得小心点了，别被他骗了。”白霁深故意挑事。
温煦浅浅勾下唇，“你们都忘了一件事。”
赵璟：“什么？”
“猪没脑子。”
话落，场上又是一阵爆笑。
[温煦可真是亲老婆，怼起自家老公来一点都不留情面。]
[哈哈，温煦说得很有道理啊！猪是想骗人，但智商不过关啊！]
[我看出来了，陆老师就是几个人中的受气包，都拿他开涮。]
强行收住笑，闻砚继续往下读，“奶牛代表你是宽容大度的，你会尽可能包容对方的谎言，而且也会非常努力的不去欺骗对方。”
“哎哟。”白霁深拍拍靳知寒的肩膀，“听了半天，只有靳总的好，你心里是这么想的吗？”
“当然。”靳知寒的语气很坚定，“我是绝对不会骗我老婆的。”
“那假如楚曜有难言之隐，不得不骗你怎么办？”
靳知寒沉默片刻，他也不能当着镜头说自己大度到无论什么事情都无所谓，便道：“我相信楚曜他是有底线的，不会拿违反原则的事情骗我。”
楚曜对上他的视线，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对他的肯定。
靳知寒怎么会那么信任他呢？
选择鸟的也只有温煦，闻砚看向他念道：“你不喜欢对他人做出承诺，因为你不能保证自己能不能够实现，所以必要的时候，你很可能会撒谎。”
温煦听完之后，心底暗暗唏嘘了声。
这是从哪里得来的测试题？未免太准了吧。
完完全全把他的心思给戳中了。
通过这么一个小游戏，场子很快就热了起来，大家的距离又被拉近许多，聊天的时候也畅所欲言，没什么顾忌。
听陆绎文和白霁深聊他们的婚礼，闻砚很自然把话题转到靳知寒和楚曜的身上，“老板，你们俩还没办婚礼吧？打算什么时候安排？”
听闻，白霁深有些惊讶，“没办婚礼吗？”
赵璟：“他们之前是隐婚，当然没办。”
靳知寒看了眼楚曜，“看我老婆的时间吧，他平时比较忙，办婚礼是重要的人生大事，不能草率。”
当初在领证之前，楚曜就明确表示了，他们的婚姻不需要婚礼这种流程，所谓的仪式感，是给有情人准备的，他们俩又不是。
靳知寒尊重他的意见，连小型的婚礼也没举行，领了证后，他们一切照旧。
闻砚接着追问：“那楚曜你下节目之后还是无缝进组吗？不会接下来这半年，都待在剧组吧？”
这话道出了靳知寒心底里始终在刻意忽略的问题。
他和楚曜在这十多天里虽然相处得很好，但也只是因为录制节目牢牢将他们绑定在一起，是被迫性的，并非自愿。
节目又不可能录一辈子，总要有分开的时候。
等录制结束后，他们回归到正常生活中，又变得和原来一样，楚曜在剧组一待就是数月，他也为公司的事情忙前忙后，无法抽身，这样一来，又会很长时间不见，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感情便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磨。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想要长久维持亲密，还是要见面，特别是对婚姻来说，长期异地分居，身心都会变得疏远。
闻砚的问题一出口，靳知寒和楚曜都陷入沉默，很显然，他们都意识到将要面对的局面。
“我目前已经定了两部电影。”楚曜过会儿出声，余光瞥着靳知寒，“这部综艺结束后，我休息一个月会进组，拍摄地是在国外，应该要在那边待三四个月。”
“这么久啊？”温煦知道楚曜是圈内有名的劳模，“你一年平均要上两部电影和一部电视剧吧？都功成名就了，干嘛这么拼？”
“大概是出身不好，所以抓住机会就不愿意放手，总想努力往上爬，怕留下遗憾……”楚曜抿了口酒，倏尔话锋一转，“不过这两部电影拍完之后，我应该会休息大半年。”
“准备婚礼吗？”温煦下意识追问。
楚曜抿唇不语，这事儿当然要看靳知寒的意思。
不过他俩的感情都还没确定下来，现在讨论结婚的事情还为时过早吧。
“婚礼当然用不着我老婆操心。”靳知寒直起身子，不想给楚曜造成负担，故作风轻云淡地说：“没关系，你想忙就忙，反正我下了节目后事情也挺多，需要经常出差。”
从他的话里，楚曜听出了一些特殊的意思。
看来他并不是非要每天见到他不可，人一忙起来哪还有空留恋风花雪月之事。
他怎么能忘了，人家可是一位工作狂，下了节目后，他又变成执掌大权的靳总，到那时会有忙不完的业务和应酬，怎么还会有那么多空闲时间和他相处。
刚刚那一番话纯属自作多情了。
楚曜闷了一口酒，虽然能理解Hela，但多少还是会有气。
他都主动退一步，愿意放慢脚步，腾出时间，和他好好生活，享受人生，他却直接拆台，说他事情很多很忙。
既然这样，那不如就按照以前的模式相处，各自忙各自的，谁也不耽误谁。
作者有话要说：
第44章
夜里的温度特别低, 从饭庄出来时，凛冽的寒风刺骨吹来，冻得人眉毛都要结冰。
温煦走在楚曜身边，困倦打个哈欠, 闲聊似的问他, “你想不想办婚礼啊？”
“不好说。”楚曜的手揣在大衣口袋里，“以前我也没办过, 不知道是种什么体验。”
“说是走流程, 其实婚礼对人生的意义还是挺重要的，你和相伴终生的那个人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完成神圣的仪式, 内心都会有种踏实的感觉。”
说着, 温煦搭上楚曜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道：“趁年轻，不要留遗憾。”
楚曜睫毛微颤了下，没说话。
后边, 陆绎文看到温煦和楚曜勾肩搭背, 碰了下靳知寒的胳膊, “你发现没？录这节目，他俩感情越来越好了。”
“没发现。”靳知寒脊背挺直, 余光瞥了眼他, “我老婆还是跟我最亲。”
陆绎文想说什么却瞬间哑然。
真是一生要强的男人啊！说什么都不愿意承认。
入住的民宿在饭庄的隔壁, 步行走个十来分钟就到了。
楚曜和温煦一路聊着天, 不知不觉中就到了, 推开大厅的门, 温暖的气流拂面而来, 僵硬得像是被冰冻过的身体顷刻间放松下来了。
大家迫不及待想回房间冲冲澡, 躺下休息, 导演却在他们要上楼的时候出声叫住。
“房间还没分呢，你们知道自己要住哪一间吗？”
“不是吧？都这个点了还想让我们PK一下再选？”走在最前面的白霁深回过头，都忍不住叹气，“导演，你做回好人吧。”
导演的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我这里的确是有四间房供你们选择，档次完全不一样，你们不用PK，直接抽卡，抽到哪间住哪间。”
“我也要抽？”闻砚满脸不解，“那万一我抽到双人床怎么办？”
导演：“那给你准备的单人床就要给其他三组嘉宾里的一对睡了。”
“这么刺激？”陆绎文挑眉，给温煦使个眼色，“我突然有点儿期待睡单人床，可以和老婆紧紧贴在一起。”
靳知寒的眼底闪过一抹微光。
要这么说的话，那他也很期待。
卡片放在桌上，闻砚率先过去抽了一张，拿到手后他看了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三位哥哥，实在不好意思，今晚我要好好享受一下了。”
白霁深是第二个抽的，反正都不知道是什么，他便随便摸了张。
紧接着陆绎文和靳知寒各自拿了一张，待之后，四个人一起亮了卡片。
闻砚抽的是顶层的阁楼套房，里边有影音室，有电脑、有按摩椅，装备最为齐全。
白霁深抽的是三层的双人豪华观景套房，那床有两米宽，正对雪山，视野极佳。
“你们是不是有透视眼啊？怎么把好的都先抽走了？”陆绎文亮出了他的卡片，普普通通的双人间，啥也没有。
不过比起靳知寒和楚曜还是好的。
他们俩的房间是在三楼的最角落，不仅是单人床，还是榻榻米的。
陆绎文笑得最大声，“我看你们就直接在地板上睡吧。”
靳知寒薄唇紧抿，丝毫没有觉得失望。
他们还没在榻榻米上一起睡过，偶尔体验一次也挺好的。
抽完卡后，大家各自回房间了。
楚曜一推门就闻见新鲜的氧气，这边仍是属于高原地带，房间里面有专门的供氧装置。
房间的结构线条明朗，木地板上有一张榻榻米床垫，铺着米色床单，旁边是一扇小窗户，能看到雪山侧边的轮廓。
知道靳知寒身体不舒服，楚曜催他先去洗澡，他等一会儿也可以。
靳知寒很快进了浴室，楚曜拿出手机给秦远打电话，想和他聊聊之后的工作安排。
他很怕秦远口头答应了哪位导演，把他明年的工作计划都安排下来。
既然已经决定要放慢步伐，多享受一下人生，他便不会再重复走以前的路。
靳知寒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时，楚曜正坐在窗边的小桌子发呆。
他的膝盖蜷缩着，半边脸几乎都埋进去，月光照进来，在他的发圈勾下一层淡淡的金色。
动作一顿，靳知寒轻咳了声，问他要不要去洗澡。
楚曜动作迟缓回头看向他，似乎想说什么又讲不出口。
“你还要忙工作吗？”
“嗯，要看几份报表。”
“那好。”
楚曜的话说得很莫名，他不再多问，慢吞吞起身走进洗手间里。
先刷了牙，之后楚曜才去洗澡。
放开水流，他任由花洒淋湿他的头发，透明的水如河一般蜿蜒盘旋在他的腹沟，再向下没入。
楚曜闭着眼，脑海中浮现出秦远跟他说的那番话：“楚曜，我在你身边多年，最了解你的个性，你闲不下来的，如果真能做到，千万别后悔，娱乐圈新人辈出，资源就那么多，你主动放弃一些别人梦想得到手的，会对你未来造成什么影响我不知道，但我不想看你以后会后悔。”
手撑在瓷砖上，楚曜缓缓吐出一口气，抹去脸上的水。
在这个圈子里，是人都认为当红明星有决定权，可事实上同样身不由己，稍微隐退一段时间，大众就会渐渐淡忘，认为你过气，久而久之连那些导演和投资人也这样想，有好资源也会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给。
甚至一些当红女明星，只要有段时间不拍戏不出现在公众视野，就会有人怀疑她是不是怀孕了。
楚曜调整了一会儿心情，动摇片刻，再次坚定了他的信念。
随意将浴巾围在腰间走出去，楚曜经过镜子前都下意识看了眼自己。
他皮肤很白，胸前一层薄肌，灯光下线条清晰流畅。
房间里气温正好，楚曜走出去时，也不会觉得冷。
他头一次这么大咧咧的露着上半身，靳知寒从笔记本电脑中抬头，无意一瞥，眸色顷刻间幽深。
这是不想让他好好工作吗？
楚曜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宽大的T恤，随便套上，之后坐到窗边。
他在等靳知寒忙完，想和他聊聊。
靳知寒所坐的位置刚好是他的斜对面，他的电脑放在入口的吧台上，人向后四十五度倾身。
炽热的目光从楚曜的脸来到他薄薄布料下的细腰，往下是他随意翘起的腿，白皙又修长，连脚趾都透着诱人的粉。
无论是哪一处，都精巧绝妙得刚刚好。
想专注工作的心已然无法静下来，靳知寒扣上笔记本电脑，起身去到他身后。
楚曜的指尖正一下一下轻点着面前的玻璃杯，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
他的身上有沐浴过的清爽气息，喷在他脖颈时却是酥酥麻麻的火热。
吻刚一落下去，靳知寒的手腕猛地被攥住，他从楚曜的力道中感受到了他的抗拒。
“你怎么打算的？”楚曜很直接地询问，“对于我们的以后。”
以前，他不是一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害怕答案会让自己失望，那索性还不如不知道得好。
但今晚，自从听到靳知寒说了那话以后，他心里一直不对劲。
他不认为那是靳知寒的本意，如果真的心里有他，怎么会不愿意和他多见面？
可是他没听他亲口说出来，又不敢确定。
靳知寒对上楚曜一眨不眨的眸，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倔强。
他搭在他肩上的手落下去，“那我们好好聊聊。”
坐到楚曜的对面，靳知寒望着他，直截了当地说：“我的打算之前已经说过了，我希望我们还是维持以前的相处模式，各自忙各自的事情，稍微有不同的地方是，在我们有空闲时间的时候，都要把这个时间留出来给对方。”
“为什么？”
“我不想让你为我放弃事业，同理，我目前的经营状况也不可能让我抛下，腾出很多的时间，所以我们只能尽量挤出时间来陪伴彼此。”
靳知寒有一句话没说，他只有保证了自己在社会上的地位，才能护得住楚曜，否则他以后出了事，他都没办法帮他解决。
靳知寒当然是以爱情为重的人，可与此同时他也明白，人这一生中不能只有爱情，对于其他事情必须同样付出精力，才能浇灌爱情的花朵，让它开得更艳，不然他没信心让它一直鲜活下去，怕是有朝一日会枯萎。
楚曜很意外靳知寒是这样想的，本以为直播结束后，他和他敞开心扉的聊一聊，他会有不同的想法说出来，结果还是坚持之前的态度。
不可否认，他说得是理智且正确的，但楚曜的内心还是会有一点点失望。
他凝视着窗外的乌云，沉思良久，才低声开口：“你知道吗？从我进入这个圈子的第一天起，我就没停止拍戏的脚步，我对自己的定位从来都是演员，不是偶像，所以我觉得必须要有作品才能证明自己，在圈内站稳脚跟，这些年来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
月光镀在楚曜的侧脸，有一丝的迷茫。
那双藏在桌下搭在膝盖上的手，始终无意识纠缠在一起。
“最近，我第一次对自己的人生态度产生怀疑，我想是不是这种程度就足够了，这些年也没停下来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感受浓浓的人间烟火气，再这样下去，恐怕我整个人就像报废的机器一样了。”
楚曜继续说，靳知寒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
突然，他朝他看过去，隐隐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着问：“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改变吧？”
他的笑容里有一丝少年的腼腆，话虽风轻云淡，事实上指腹已经被指甲扣出血印。
谁也不知，他讲得出这样一番话需要鼓足多少的勇气。
靳知寒很想立刻回答，可是他的喉咙里就像灌满了沙子，将发声处牢牢堵住，答不上一个字。
楚曜等了片刻，只看到靳知寒点了头，他们两个人对视着，从彼此的眼睛里都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气氛沉默片刻，靳知寒艰难启唇，“我知道，是为了我。”
“嗯。”楚曜摇晃着脑袋，漫不经心点了下，“确切来说，是你给了我生活的希望，让我觉得，人生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他简短的几番话，就像在靳知寒的心里剥了个洋葱，每剥开一瓣，就让他想流泪。
明明他说得那么轻描淡写，可他的眼前却仿佛出现了那个咬着牙不断前行的少年的背影，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走在清冷寂寥的马路上，期待着身边有人同行，内心却又害怕来的人陪他一段，最后又剩下了他自己。
眼眶泛起强烈的酸涩，靳知寒说不出话来，他双手捂住脸，站起身匆忙道：“抱歉，你让我缓一下。”
靳知寒回去他的电脑前坐下，手下意识抬起屏幕。
他回想自己之前慷慨理性的一番话，突然觉得无比可笑。
他怎么在无形中用对待公务的方式理所当然安排起了爱情？这样的情感本来就该是冲动的盲目的，太过清醒就不会碰撞出火花了。
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密密麻麻都是文字，公司大大小小的部门经理都给他发来了下一季度的工作计划，一条一条，事无巨细。
靳知寒无端间有些烦躁。
他应对工作从来都是那么自如，可对处理他和楚曜之间的关系却不知如何是好，无论去往哪个方向或者走哪一步都怕踏错，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下了节目后，他们到底该怎样相处？会不会这十几天的甜蜜到头来只是上天赐予他的一场短暂而美好的梦境？
当梦醒了，什么都消失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45章
房间内的气氛压抑而凝重, 如外面的天色一般，浓厚的乌云遮下来，月光都要被盖住。
靳知寒头疼欲裂，症状比他白天时高反还要严重, 他的手撑在桌沿, 因过度用力导致白皙手背绷起明显的青筋。
他并不是一个擅长处理感情问题的人，多数时候都是随心而动, 如果他真有那么游刃有余, 不会拖到上节目才敢对楚曜表白。
靳知寒做事情，从来都是要有绝对的把握, 他不喜欢发生意外。
坐在月光下, 楚曜往他的方向瞥了眼，只能看到他低着头，像是回避的态度。
他对靳知寒本来就是有距离感，看他像高不可攀的神明, 这种感觉从第一天见到他起便形成了, 不是短短数十天能够改变的, 所以他不敢轻易揣测他的想法，在他眼里, 靳知寒仍是那个高深莫测的男人。
好比此刻, 他坐在那里, 楚曜也会觉得他的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气场, 令他没办法和他平起平坐地沟通。
吐出一口气, 楚曜索性顺着他之前的意思直接说：“按以前的相处方式也行, 现实生活肯定和节目不一样的, 我们还是应该在日常中了解彼此, 才能知道适不适合。”
话点到为止, 楚曜伸个懒腰，“我先去睡觉了，你忙。”
他听起来很洒脱的样子，像是并未重视。
靳知寒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跟他赌气，难道他是刚刚听了他的话，误以为他没把他们的感情当一回事，所以反将一军？
那他怎么也不想想，他喜欢了他多久，是为了什么才来录这节目。
房间再次陷入安静，他们一个坐在那里，身形僵硬，动也不动，另一个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仿若睡着。
月光透过洁白的纱帘照耀着，呼吸声和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也不知时间过去多久，楚曜仍没有睡意。
他当然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他在等，等靳知寒的一个态度。
今晚的这场对话，不能无疾而终。
忽然，床边塌陷下一块，榻榻米的床垫很薄，微不可察，楚曜猜是他坐到他的旁边。
心脏不可自控地忐忑加快，楚曜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没有睁开眼。
不多时，男人温热的气息拂面而来，伴随着轻柔的吻落在颊边。
楚曜藏在被子里面的手无意间抓紧床单，揉出道道褶皱。
靳知寒知道楚曜没有睡，他颤抖的睫毛早就出卖了主人。
可他没有把他叫醒的勇气。
他要怎么告诉他，他最近两天的情绪很低落，想到节目要结束，又要回归以往的生活，和他再不能这样朝夕相处，他有多不安。
靳知寒当然也是要面子的人，他不希望被楚曜看穿他软弱的一面，所以才装得一副顺其自然的样子。
如果时间能就此停留在这一刻，也挺好的。
靳知寒在床边做了多久，楚曜就紧张了多久。
在不确定对方会做出什么举动的情况下，人是最躁动的，他以为那个吻过后，会有一波山川海啸，事实证明是他多虑了。
夜色深重，万籁俱寂。
在靳知寒要起身的瞬间，楚曜心底紧绷的弦刹那间断掉了。
他讨厌这种心跳像过山车一般忽上忽下不由自己掌控的感觉，讨厌他像提线木偶一般被人拎在手里为所欲为。
猝不及防的状态下，靳知寒被他拉过去，压在身下。
他带着泄愤和惩罚的心情在他的唇上重重咬了一口，手掌撑在他的肩上，沉沉出声：“你以为就你偏执吗？”
楚曜的声音里带着沙哑，头微微抬起，“爱情，我是不想碰，但我一旦认真了，我怕你招架不住。”
很意外这种话是从楚曜的口中说出来的。
但与此同时，靳知寒又觉得惊喜，他身体松弛地被他按着，嘴角轻挑起一抹邪笑，“你是不是太小瞧你男人了？”
借着月光，楚曜看到他眼底的笑意。
他因为他的话抑郁了一晚，他倒像没事人一样开心得很。
目光一扫，楚曜看见绑在纱帘上的丝带，他的唇边轻扯出深刻的笑，指尖轻划过靳知寒的喉结，“今晚你惹到我了，说说我要怎么惩罚你比较好？”
一直以来，都是靳知寒掌握主动权，今晚他也要让他尝试一下被人撩拨得不知东南西北的心情。
“老婆想怎样就怎样。”靳知寒是不信楚曜这只小绵羊会咬人的。
楚曜让他闭上眼，随即，他缓缓起身走到窗边，一把扯下左右的两根丝带。
一根蒙在靳知寒的眼睛上，而另一根绑住了他的双手。
靳知寒不确定楚曜是要准备做什么，但如此得对待，却唤醒了男性体内的虐性因子。
就算没真正做过，他之前也在网上有所了解。
眼前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他的心怦然狂跳，仿佛被喂了兴奋剂。
“丝带不准挣脱开，不然就算你输了。”
楚曜活动着手腕，事先警告了声。
在靳知寒那儿丢失的主动权，他要趁着节目没结束，全部拿回来。
凭什么总是听他的安排，任他左右心情？
窗外寒风吹过，靳知寒闭着眼，神色平静，呼吸却在不觉中加快。
他像是来到了一片海域，潮水拍打着海岸，时快时慢，涨潮的时候，卷集着浪花，扑到沙滩上，退潮的时候，又偃旗息鼓，逐渐缩回去。
楚曜在海边抓住了两颗石头般，放在掌心里不住地把.玩着，石头从他的指缝中滑落，他又转移目标，全然不知他的方向在何处。
脑海中仿佛有日光炸开，明晃晃的光线照在身上，浑身都出了一层薄汗。
汗珠顺着坚毅的下巴没过男人线条明朗的肌肉，他太热了，想制止他，然而手腕被束缚着，却动弹不得。
靳知寒本以为，这样比拼耐力的游戏他不可能会输，事实证明，之前的他太过低估楚曜的手段。
其实他什么都会，什么都懂，只是看他愿不愿意去做。
他很想看一看他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和他想象中一样得蛊惑。
靳知寒的睫毛都沾了汗珠，可想他已经忍到极限。
可如果不是他被蒙住眼睛，楚曜应该做不到这种程度吧。
窗外的风呼呼作响，房间里的温度却是不断在攀升。
月光照在雪山上，闪耀着银泽般的光芒，和楚曜指尖如出一辙。
他转头看向窗外，唇角的笑依旧那么清风霁月。
楚曜偏着头，忽然凑近靳知寒的耳边，“认输吗？”
热气烘着他的耳朵，连声音都干净磁性。
“老婆……”
靳知寒喊了一声，说话的声音像是在沙漠许久不喝水的徒行者，哑得厉害。
看他嘴角的弧度可怜巴巴的，楚曜的笑容里都带了一丝狡黠的弧度。
原来让高贵者被欺负，让不出声的嘴巴呻.吟，就是这样畅快的感觉吗？
这种奇怪的戳在XP上的点果然能够激发人的劣根性。
靳知寒的话音里已经带上求饶的口吻，“我知道今晚是我说话太独断了，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你消消气好不好啊。”
他的姿态前所未有的低，已经不仅是祈求了，好像威风凛凛的骑士匍匐跪在他的面前，连他手中的剑柄也是一样，对他弯腰。
“嗯。”楚曜淡淡应了声，“那你现在怎么说？”
“现在……”靳知寒倒抽了口气，“我听你的。”
他的大脑已经混沌一片，没办法正常思考，楚曜这般撩拨他，难道就没有想过后果吗？当他把他的腕带解开时，他会如何？
“不，是我要听你的才对。”楚曜骤然松手，懒洋洋站起来，“你等等啊，我有点儿口渴。”
说话间，扯过一旁的被子“体贴”盖在靳知寒的身上。
靳知寒的一股劲儿猛地松懈下来，他老婆是真的厉害，不把他折腾到出声求饶都不肯罢休。
楚曜是真的去倒了一杯水，靠在窗台前慢悠悠地喝。
他要给他冷静的时间好好整理一下思绪才对啊。
可实际上，这短暂的片刻，根本没有办法抚平靳知寒躁动的神经，当楚曜喝完水折身回来时，他的手掌出其不意中扣住他的脖颈，压着他将他反客为主地扣倒。
手腕上的丝带落在一边，眼睛上的也松松垮垮要掉下来。
二人双双倒在地板上，靳知寒抱着楚曜滚向一边。
“你耍赖。”楚曜控诉地瞪着他。
靳知寒一甩头，丝带落到楚曜的脸颊上，他隔着丝带吻下去，话音里带着理直气壮，“输给自己的老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看到他双眸赤红，楚曜嗅到危险的气息，他别开头，企图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
靳知寒已然识破了他的心思，“我会给你满意的答案，但现在，还是要做正事。”
“我不……”
拒绝的话未说完，他胁迫地低下头，“你是想体验下我刚才的感受？”
男人的眼中燃烧着火焰，双臂撑在他的身侧，就这么看着他。
楚曜和他对峙着，不出几秒，他已经牢牢掌握住。
“那就试试吧。”他的轻笑声层层荡开，激得人身体轻颤。
那声线凉薄而清冽，带着慵懒的沙哑，却让人有一瞬间的恍惚，如置空旷的山谷。
倏尔，靳知寒埋头在了他的颈边，“楚曜，你随便怎么问我，但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脑海中的火花突然断了片，楚曜的后背汗津津，无意识去握他的手腕，眼中带着祈求，“你说。”
可能他只是在报复。
不然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刻询问。
靳知寒却是很认真地在他耳边重复，“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喜欢上我。”
作者有话要说：
第46章
对于这个问题, 靳知寒并非一定要现在得到答案不可，他只是想提醒楚曜，让他看清楚自己的心意，不要迷恋于节目中一时的缠绵, 他想要的是未来细水长流的生活。
不出靳知寒意料, 在听完之后，楚曜果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里, 他心里想, 他应当是喜欢靳知寒的，毕竟没有谁能拒绝得了这么完美的男人。
可是他究竟喜欢他什么呢？是因为他对他好, 会照顾他的感受, 关心他的生活吗？这样想来，好像是感动，并非纯粹的爱情。
良久后，楚曜的胳膊搭上靳知寒的肩膀, 反问他：“你喜欢我什么？”
他都没有问过他这个问题。
喜欢是一个太宽泛的概念, 靳知寒思考片刻, 笑了。
“如果我说我有一会儿看不到你就会特别不自在，做事情也没办法专注, 你会不会觉得太夸张了？”
楚曜微微挑眉, “不是夸张, 是我根本不会信。如果真像你说得这样, 那你以前是怎么工作的？”
听完他的话, 靳知寒的眼中闪过一抹黯淡, 他想不需要通过他的口中, 他已经得出结论。
虽然早就猜到他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他动心, 真正听到还是难免失望。
“如果你喜欢一个人, 就能体会到我的感觉。”靳知寒勉强提唇笑了笑，“以前我也的确会随时随地想到你，本来很认真在工作，当你突然从我的脑海中闪过，我总会停顿一下。”
他的话说得让楚曜不知道要怎么接。
他低下头，小声说：“那是因为我们还没有分开那么久过，如果很长时间不见，我也会想你的。”
“好啊。”靳知寒不想说丧气话，“那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他说话时忍不住幻想，楚曜在某一天突然给他打来电话，告诉他：靳知寒，我想你了。
那他会有多么惊喜？
楚曜想了想，他拍一部电影大概需要三个月，期间会有不需要他拍摄的镜头，可以向导演请假，飞回北城，理论上说空闲时间应当比靳知寒多。
不过前提条件是他不接任何的商演与通告之类的，否则难得歇两天也要去赶行程。
见楚曜沉默着不说话，靳知寒的指腹无意识在他腰后的那块骨头上摩擦着。
月夜喧嚣，良宵苦短。
“老婆……”靳知寒正要出声，却感觉到他埋在他的颈间，“靳知寒，如果我决心做一件事，我一定会付出所有。”
他不会讲好听的话哄骗他，可这样的承诺却远比其他的话更有分量。
靳知寒的心颤动了下，他无声地抚摸着他的头发，低声在他耳边说：“我也是。”
“嗯，这样就够了。”
楚曜怕的是两人的心没有达成连接，只要他们都是将对方摆在第一顺位，其他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萦绕在心头的迷雾忽然之间就被吹散了。
“对了，有一件事情忘了告诉你。”靳知寒想起来，“我在过完生日的那天晚上去录了VCR，告诉了导演我们俩背后的故事。”
他这样一说，楚曜自然是明白了。
“你和导演说了，我们是契约婚姻？不会也录进VCR里了吧？”
“嗯，我不觉得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隐瞒的，既然它是事实，不如坦诚点告诉大众。”
楚曜薄唇微动，想说什么又觉得没必要了，靳知寒这样做也对，让人少了很多担忧。
与其提心吊胆的怕人知道，还不如正大光明的坦然面对。
这种事情归根结底还是他们两个人的私事，其他人想怎么议论，随他们去吧。
楚曜现在的心思已经不在那个方面了，他只纠结要怎么跟靳知寒培养感情-
昨夜两人聊到凌晨两点，第二天日上三竿还没醒，跟拍导演带着摄像师直接在外面砸了门。
被一阵接一阵“咣咣咣”的敲门声吵醒，楚曜不适皱下眉头，揉着头发坐起来，看到靳知寒已经在系衬衫的扣子了。
“已经九点十分了，我们起晚了。”靳知寒慢条斯理解释了句。
听闻，楚曜下意识拉起被子蒙住自己，不想被观众看到自己全素颜又疲惫的样子，但后又想到，他们昨晚住的是民宿，房间里没有摄像头。
悬起的心脏放下去，楚曜困倦打个哈欠，“那我去化个妆，你来应付导演。”
“嗯。”靳知寒站起身，“我去了？”
“去吧去吧。”楚曜小鸡啄米似的飞快点头。
靳知寒走到门口拉开门，一道强光霎时间映入眼帘。
房间门斜对过就是一扇窗，正对雪山，光照强烈。
眯下眼睛，靳知寒直起脖颈，鲜亮的吻痕从松松垮垮的衣领里一跃而出。
他睁着深邃又带几分妖冶的眼，倦怠地看着眼前人，眸底稍纵即逝过一道凛然，显然是刚刚醒来的样子。
[又是吻痕！！！这两个人每天晚上都那么激烈吗？高反也不耽误靳总卖力啊！！]
[靳总这是告诉我们起晚的原因呢[坏笑.jpg]要是因为昨晚折腾太晚，我们完全可以理解的。]
[靳总好妖啊！突然觉得他当0也不是不可以。]
[Nonono，靳总只能是1，要不浪费了他这么完美的公狗腰。[色.jpg]]
“靳总，是身体还不舒服吗？需不需要去医院看看？”沈之勤高情商地问，面带关切的笑意。
他自然不能责怪嘉宾起晚，但又想套出原因。
“好多了，就是头还有点儿疼。”靳知寒假装揉揉额头，之后真诚地说：“今天耽误了直播时间，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没关系，能体谅。”沈之勤讪笑说完，又旁敲侧击道：“不过我们的直播已经开始了，观众都在等着呢，您看是不是要让我们的摄像师进去拍一下？”
靳知寒想了想，眉头微蹙，“我可以先站在这儿让你们拍，等我老婆化完妆你们再进去拍他。”
[哈哈哈，靳总太了解楚曜了，知道他有偶像包袱。]
[这么体贴的老公是国家统一发放的吗？能不能给我一位？]
[要是可以互动就好了？导演就不能开一次专场互动直播，让他们和观众聊聊吗？]
[呜呜呜，我也想，我有好多好多问题想问靳总。]
面对靳知寒稍显强硬的态度，沈之勤也不能再表示拒绝了。
直播间里有他们两人其中一位就可以，他这样安排也没什么不妥。
靳知寒懒懒靠在门框上，也不说话，怕直播间里的观众觉得无聊，沈之勤便没话找话跟他聊。
然而事实上，观众光欣赏他的盛世美颜就够了，讲不讲话都没差。
“靳知寒？”
突然，房间里的楚曜喊了一声。
靳知寒很自然的下意识回应，“怎么了？老婆。”
“你有见到我的睡裤吗？昨晚不知被你脱哪去了。”
楚曜在忙着整理行李，已经这个点了，他们要直接拎着行李箱出民宿，把行李箱放到车上，前往下一个景点。
这两天的规划已经被导演事先安排好了，他们已经起晚了，不好意思再耽误大家的时间。
门外的沈之勤身躯一震。
这……这是可以说的吗？
观众的耳朵尖到能当侦查员，从房间里传出来也听得清清楚楚。
[啊啊啊啊啊！！我就知道昨晚不简单，靳总不让摄像师进去房间里面是不是代表有情况啊！！！]
[楚曜真敢说，他的睡裤是被靳总脱掉的？太会给我们制造画面感了！！]
[能不能给我们展开聊聊？脱完睡裤之后呢？]
[就喜欢已婚夫夫之间的拉扯，这都是真刀真枪的呀。]
“稍等。”靳知寒面对镜头笑着说完，去帮老婆找睡裤了。
沈之勤趁这时间打开手机看了眼直播间，发现观众都在呼吁开一场互动直播。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提议。
楚曜整理好自己的着装打扮从房间出来，面对镜头一笑，说：“先下楼吃早餐。”
摄像师跟在他的后面进了电梯，去到一楼的餐厅。
这里是自助形式的，其他嘉宾都已经落座了，大家正热火朝天的聊天，讨论最后这四天该怎么留下难忘的回忆。
闻砚想了个主意，他说云城这边有一家顶级恐怖的密室逃脱，被网友称为国内最刺激好玩的密逃。
通常情况下，胆大的男人进去都会被吓得惊出一身冷汗，甚至尖叫，胆小的连脚步都挪不动，在即将收官的那一天来这样的经历，绝对终身难忘。
他话说完之后，大家都陷入沉默，每一个人出声表示同意。
“不会吧？你们都这么怂？”闻砚扯下唇，故意挑衅地说：“看来这里只有我一个真男人。”
“我有幽闭恐惧症。”赵璟尴尬咳嗽了声，“我不参加。”
闻砚没有质疑，转而看向其他人，“那你们呢？不会大家都有吧？”
“我去。”楚曜率先表了态，面对闻砚，不屑扬眉，“我怎么记得你连夜路都不敢一个人走？确定敢去？”
“我那时候装作不敢走还不是想让你送我回家？”闻砚下意识脱口而出。
气氛瞬间仿若凝固。
[OMG！我怎么嗅到八卦的气息？闻砚不会喜欢过楚曜吧？]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毕竟楚曜那么有魅力一男人，而且闻砚真的很有弯的气质。]
[请注意观察靳总的脸色，感觉他刚去挖完煤回来。]
[闻砚这是一不小心把自己的秘密说出来了，hhh……他真是太大意了。]
[莫非搞笑男拿的是暗恋剧本？还是说他是有别的意思啊？看楚曜的脸色很微妙啊！]
向来擅长活跃气氛的陆绎文听闻砚这么说都不知道接什么话了。
“你……”他抱拳咳嗽，余光偷瞄着靳知寒，嬉笑着问闻砚，“和楚曜还挺有故事啊？”
温煦无语到极致，他是嫌气氛还不够冰吗？
闻砚那厮平常都大大咧咧的，眼下却史无前例紧张了。
他沉默了几秒钟，喝了口咖啡，“我说你们也真是的，朋友之间故意整蛊不行吗？还能什么都是爱情吗？”
认识闻砚多年，楚曜很了解他，眼下他目光在闪躲，就像是有心事一样。
但他又不能直接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只能替他圆场道：“他讲话从来都是这样没边际，我都不当真。”
楚曜的唇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和闻砚对视一眼，无声对他传递信息。
闻砚依旧是那副散漫的样子，手按着太阳穴，正想顺着楚曜的话说，下一秒和靳知寒严肃的目光相撞，心跳陡然漏了拍。
作者有话要说：
第47章
观众对于三角戏码最是喜闻乐见, 不出一个小时，楚曜和闻砚曾经的各种互动片段就被博主们精心剪辑为粉红视频发到网上。
之前大众单纯以为他们俩是好朋友，这一剪可不得了，楚曜刚出道那会儿就认识了闻砚, 但凡是和楚曜一块, 闻砚就爱把胳膊搭在他肩膀上，如今看来像宣示主权那般。
上午大家去景区逛了一圈, 等吃午饭的时候, 闻砚从热搜上看到了他和楚曜的视频，当下就是一大无语。
网友这是诚心想让他被公司解约啊？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怕被靳知寒误会, 也不想再让绯闻持续炒下去, 闻砚特地通过节目录制做了澄清。
“老板，我以果汁代酒敬你一杯。”
大家饭后都放下筷子，闻砚却突然举起酒杯。
靳知寒扫了眼他，神色微妙复杂, 那不动声色的冷光让闻砚不由得后背一凉。
“我之前说那话纯属无心, 你说我要真喜欢楚曜不早下手去追了？还有你什么事儿啊？是不是？”
闻砚话音一落, 全场安静。
陆绎文和白霁深对视一眼，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众人的余光偷瞄着靳知寒, 看他的反应, 他意味不明地冷笑了声, “听起来我还要感谢你让给我机会？”
笑意遮挡下, 他的神色仍有几分贯有的淡漠。
端正的西装穿在他的身上, 都在矜贵里露出肆意张扬来, 令人联想到一片空旷的地里, 春风劲吹的野草。
“不敢不敢。”闻砚的嘴比脑子快, 他讪笑一声, 赶紧看向导演，“下个流程是什么啊？”
藏在桌下的手缓慢活动着手指，靳知寒的眼底有凛冽的森冷闪过。
他不是生闻砚的气，那的确不值得，他只是忽然之间意识到放楚曜一个人在外拍戏有多危险，会不会他远离他以后，又有追求者前赴后继扑上去，让他动摇？
虽然是相信他的，但过度的在乎还是让他会产生担忧。
午饭之后的下一站来到一个原始的村落里，据工作人员介绍，这个村里的老人平均年龄已达八十岁，最高寿的已有108岁，是我国著名的长寿村。
老人们不仅活得岁数大，身体也很康健，沿路都有一些头发花白的老爷爷和老奶奶在卖手工艺品，而且是他们一边织一边卖的。
楚曜和靳知寒边走边聊他的姥姥，说她老人家也十分得心灵手巧，会做各种各样的手工制品，他喜欢什么，姥姥会帮他做什么。
阳光毫不吝啬地洒落在楚曜颀长挺拔的身上，他皮肤白，周身宛若镀上一层光辉，在说起过往温暖的趣事，整个人都融入这美好的天地间。
靳知寒饶有兴致追问他，“所以，你那次做玩偶是姥姥耳濡目染熏陶的？”
“嗯，我小时候的记忆都是和姥姥在一起，她非常疼爱我，如果现在她还在，我肯定要把她接在身边照顾。”楚曜感慨着，有些唏嘘。
人的一生太短暂了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分开，所以能相处的时候还是好好珍惜对方吧。
“那边风景不错，你站过去拍张照？”
注意到他的情绪开始低落，靳知寒适时转移话题。
“好。”楚曜下意识点头答应。
靳知寒拿出手机，正要点相机，却看到一条消息。
[靳总，出大事了，方便的话给我回个电话。]
发来消息的人是他的助理。
靳知寒的眉宇明显可见地紧蹙起来，助理这样的口吻很显然是发生了棘手的问题。
为了不让楚曜担心，他面色如常地给他拍了照片，喊他过来看了看，听楚曜夸他拍得不错，才装作不经意说：“突然想起公司有件事情要交代下，我去给助理打个电话。”
“好，你去吧。”楚曜没怀疑什么，转身去找温煦了。
温煦在和赵璟聊天，看到楚曜过来，下意识问：“靳总有事吗？”
“嗯，可能是公司有事找他吧。”
“像靳总这种日理万机的人，能抽出这半个月的时间也太不容易了。”赵璟感慨着，对楚曜揶揄一笑，“是真爱啊。”
楚曜当然明白处在靳知寒这种地位的人，时间对他来说有多么得宝贵，他所创造出来的价值，远比他高多了。
靳知寒躲着镜头，去到一棵大树下，拨了助理的电话。
一接通，他紧急的声音立刻传来，“靳总，高枫在一酒局上闹出了性丑闻，已经被警方逮捕，他本人声称是被陷害的，说当时是故意被人灌醉了酒，并没碰那儿的小姐，但和他同行的人口供却不一致。目前已经有营销号偷偷爆料出这事儿，也不知他们是从哪得来的消息，我这边和警方协商过，他们称事态恶劣，要全网通报并永久封杀，实在想往下压，只能由您本人亲自出面，您看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
高枫是盛星娱乐几大王牌艺人之一，手握几款大爆剧的男主角，平日里深入简出，没闹出什么绯闻，粉丝都铁得不行，称呼他为“老干部”，要是他塌了房，必然会引来全社会的哗然。
靳知寒听完之后，头疼地拧了拧眉心。
以他的行事风格，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生活作风没底线的人，在盛星的艺人，不管多大牌，如果不是干干净净，他宁愿没有。
这样的丑闻一旦爆出来，对整个公司都会有重大影响，股价大跌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影响在业界的信誉。
靳知寒必须要亲自出面处理，以保证将负面影响降至最低。
电话挂断后，靳知寒将楚曜单独叫到一边，说他可能要离开两三天，最快的话要节目收官那天才能回。
听完，楚曜的心里自然很失落，这是一档双人综艺，他一走，就只剩他自己一个人了。
但靳知寒的公司发生了那么重大事故，他身为总裁，理应出面解决。
“没关系，你去吧。”楚曜的唇角扬着笑，“别太紧张，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处理好。”
靳知寒无声地摸摸他的头，他是觉得挺对不起楚曜的，可这种突如其来的事故谁也没办法提前预料。
摄像师远远拍着他们，观众看到靳知寒摸了楚曜的头，莫名觉得这画面有点儿酸。
[他们又在说什么悄悄话呢？靳总接完电话就把楚曜叫走了，是不是发生了重要的事情？]
[难道只有我吃了大瓜吗？某高姓艺人因嫖.娼被警察逮捕拘留，不会就是高枫吧？他可是盛星的当家艺人。]
[？？？楼上的能不能别造谣？？你说谁我都信，但高枫绝对不可能，圈内还有比他更洁身自好的男艺人吗？]
[脑残粉发言真的笑死，不说别人，楚曜就比他洁身自好不知多少倍，我之前可是吃过瓜说GF私下爱约女网红见面。]
直播间因这个话题吵起来。
靳知寒这个时候已经找导演请好了假，准备立刻出发，去乘坐最近的航班回北城。
虽然节目组在合同中有明文规定，除不可抗力因素外不能请假或退出节目，但靳知寒那边都要受到警局的传唤，不得不放人。
靳知寒和大家汇合，他突然说要离开两三天，弄得陆绎文还有温煦他们都很震惊。
这节目的录制总共也就剩下四天，等他再回来岂不是最后一天了？
当然，成年人都明白不该问的事情不能问，靳知寒既然这样决定肯定是有他的原因在。
“靳总，放心吧。”温煦搭上楚曜的肩膀，“我会帮你照顾好他的。”
“谢了。”靳知寒冲温煦轻抬下巴，随即说：“楚曜一个人住别墅害怕的话，还要麻烦你过去陪他一下。”
“我去你们别墅住就行了，不用拆散人家夫夫俩。”
闻砚下意识说完，想到上午的事情，瞬间噤声。
老板现在一定防他像防贼似的，他还是不要自找不痛快了。
靳知寒简单交代一番就要乘车离开，楚曜将他送到车边，他的话在喉咙里滚了圈，最终也只说出一句，“一路顺风，落地记得告诉我。”
没听到自己想听的话，靳知寒只能主动问他，“会不会想我？”
这是他们十多天紧密相处里第一次离开对方这么久，可以说也是一个小考验。
楚曜轻轻点下头，还没说什么呢，他的手臂已经将他整个人揽过去，“那亲一个。”
薄唇相贴在一起，温暖的日光似穿过唇瓣之间的缝隙，晕出光影。
旁边的摄像师猝不及防又被喂了狗粮。
他头一次觉得工作对自己而言是种享受-
靳知寒落地北城时已经是夜里九点多，他第一时间去了高枫的家里，准备和他聊聊。
警察将他拘留了两日，因为是初犯，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暂被经纪人保释出来。
不过网上已经有营销号持续不断地爆料，估计是有对家从哪得知消息，想趁机把高枫扳倒，在警方那边，也必须要给大众一个交代才行，这事情很难瞒得过去。
盛星的规矩是很严格的，靳知寒早就强调过，公司的所有艺人无论资历和地位，一旦触犯法律，将按解约处理，任何人都不能例外，否则他难以服众，也无法管理好这么大的一个集团。
高枫自知犯了事，躲在家里不敢出门，靳知寒来到他家门口时，敏感察觉到周围不对劲，很显然是有狗仔在蹲。
他和助理加快步伐走进去，按响门铃。
高枫开了门，看到靳知寒的一瞬间，眼底闪过一丝诡异的冷光。
今晚，他必须要让靳知寒把他的丑闻盖下去，无论以怎样的手段。
心里这样想着，表面上高枫热情欢迎，让靳知寒和助理快点进去，态度可谓殷勤至极。
他的家里到处都是空酒瓶，靳知寒扫了一眼，嫌恶皱眉。
“靳总今晚来找你是想了解一下事情发生的全部经过，当着靳总的面，你就没必要撒谎了。”助理说着为靳知寒整理好座位，让他坐下。
靳知寒端坐在那里，凌厉的气势尽显，高枫是害怕他的，犹豫了两秒，无奈叹气，“靳总，我真的是被人冤枉的，一定是我最近接了个大制作的剧，动了谁的奶酪，为了从我的手里抢资源，那人才不惜代价设局陷害我。”
听完，靳知寒冷笑了声，“你生活作风没问题，别人想下手也找不到地方。”
高枫哑然，小声说：“男人有个酒局去喝酒不是很正常吗？有几个男人不去夜店或会所那种地方啊！”
“我们靳总就不去。”助理飞快接了句，感觉自己的话说得太武断，又补充，“就算为了应酬不得不去，也是去正经场所。”
靳知寒侧头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要多嘴了，先去阳台等着吧。”
“是，靳总。”
助理离开后，靳知寒让高枫将事发经过跟他从头到尾讲一遍。
高枫自然不会说实话，他坚持自己是被人灌酒喝多了才会对那里的小姐动手动脚的，否则他绝对以身作则，当好男德艺人的标杆。
这话刚说完，助理折身返回，对靳知寒如实禀告道：“靳总，有一位百万粉丝的女网红发帖锤了高枫，说他之前以正常交往的名义和她发展，事后却不认账，说只是YP，目前她已经把两人的合照还有聊天记录发到网上了。”
高枫听完面色如纸，心慌意乱，脑海中闪过一帧帧的记忆片段。
尽管唇瓣都像是在抖，他还是下意识反驳，“不，一定是伪造的。”
“无风不起浪，你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后果，你心里最清楚。”靳知寒看了眼时间，“我不想再跟你说废话了，既然你不愿意说实话，那么后果自己承担，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现在立刻发文道歉，之后我也会派律师把解约函递给你。”
靳知寒这样说当然是想吓唬他，逼他交代实话。
高枫听完之后，眉头皱起，“靳总，有没有搞错？就因为我去喝了酒玩了女人，你要跟我解约？我知道盛星不缺我这么个流量艺人，但好歹我也为公司赚了那么多钱，你这么做是不是太不讲人道主义了？”
“我记得我很早之前就说过，盛星不留劣迹艺人，你拍戏期间不好好琢磨演技，去做这样的事情，真的认为自己没问题吗？”
看到靳知寒以一副上位者的姿态盯着他，高枫破罐子破摔了。
他张狂笑了声，拿出手机，找出一张照片，屏幕正冲向靳知寒，“你现在批判我，那你以为你的老婆楚曜就干净吗？”
第48章
靳知寒看到照片的一瞬间, 墨色的瞳孔骤然缩紧。
照片上的场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一副声色犬马的景象，而楚曜靠在真皮沙发上，衬衫解开两颗扣子, 一只手把玩着酒杯, 侧面看上去纨绔不羁，与他平时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很不同。
最引人注目的是, 周围的男女衣着都十分暴露, 一看就知道这不是什么正经场合。
这样的照片一旦流传到网上，势必会引来口诛笔伐, 光营销号就能编造出层出不穷的谣言。
人们往往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 并不会去深想其他方面。
“靳总，您知道这是什么场合吗？”高枫注意到靳知寒的表情发生变化，唇角勾起不怀好意的弧度，“说白了, 这就是娱乐圈明星找外围的一场聚会, 当晚可是来了许多样貌以及身材都顶尖的男模和女模, 我不知楚曜下手没有，但他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里, 能干净得了吗？”
靳知寒薄唇紧抿, 面色阴冷至极, 单看眼神的话, 都要杀人了。
偏偏高枫不怕死, 还继续挑衅地说：“我当时可拍了不少照片, 还有视频呢。楚曜的粉丝那么多, 一定很想看看自家偶像私下参加外围聚会的样子。”
客厅里的氛围一时间仿若凝固, 助理站在那里无比尴尬, 他就应该汇报完情况后再回阳台待着的。
见过不怕死的，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
高枫是真不想在娱乐圈混了吧？
难怪能犯下这么大的事儿，果真是个没脑子的。
助理像弹幕输出一般不断在心中吐槽。
高枫已经不介意自己和靳知寒闹掰了，他清楚盛星的规矩，靳知寒肯定是不会再留他待下去，既然这样，他们往后也不会是上下属关系，他得罪他也无所谓。
在和盛星解约之前，如何自保成功，才是最关键的，不然他的丑闻曝光到网上，等同于被娱乐圈封杀，各大解约合同纷至沓来，他再无翻身之日了。
以靳知寒的头脑，他自然能权衡出利弊。
这次如果不帮他把风头压下去，让警方那边别曝光到网上，那他接着就会放出楚曜来挡枪，替他分担火力。
在全网对男艺人私下生活嗤之以鼻的时候，像楚曜这种日常洁身自好的再爆出来，大众才不会深入思考，会将他和高枫划为同一类人，到时候会大批量脱粉。
一个明星的名声若是坏了，在大众和粉丝眼中塌了房，往后想挽回形象就很难了。
“靳总，我给您看照片也没有别的意思，一是想提醒你，注意下枕边人，二来是想和你做个交换。”
高枫说出这话也是鼓起很大的勇气，若非逼不得已，他是一定不会出此下策的。
得罪了靳知寒，对他来说当然是没有好处的，可是也比被封杀了要强。
听闻，靳知寒和助理自然是都明白了高枫暗指的意思。
靳知寒眼皮轻抬，连多余的话都懒得说一句。
愚蠢至极。
助理都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他看到高枫眼中的挑衅，都气不打一处来。
“高枫，你别太猖狂了，我们靳总录制节目的中途离开，第一时间飞来处理你的祸事，你现在还妄想要挟他？”
听助理这么说，高枫不屑笑出了声，“我本来是不想这么做的，谁让靳总太不留情面了呢？”
他一副自己也很无奈，不得不这么做的样子，继续说道：“其实对靳总而言，只是去联系警方打点下关系那么简单，他在北城的势力只手遮天，人家能不卖他这么个面子吗？好歹我也是盛星的艺人，这件事情被曝光到网上，进行全网通报，靳总的脸上又有光吗？”
助理偷瞄了一眼靳知寒。
他跟在他身边工作多年，自然是明白他做事情的立场有多决定，盛星的公司风气一直很正，根本原因就是靳总铁面无私，不捧着那些流量艺人，这才使得他们不敢为所欲为。
如果这次因为高枫坏了规矩，靳总之后要如何服众？
高枫话说完过了好一会儿都还没等到靳知寒表态，他这人也懂得进退，先摆出强硬的姿态，接着又变柔和起来。
“靳总，您看在我这些年为盛星做的贡献份上，就帮我这一次吧。”他祈求望着靳知寒，又保证道：“只要你帮我，所有的照片还有视频我都给你，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威胁你，还望你见谅，不然借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说出那种话。”
靳知寒静静听完，严肃的神色丝毫不见波澜。
他拿出手机假装看了眼时间，“我来这儿都快半小时了，还等着回家和老婆视频，你的事情我不会再管，一切都交给公司的律师处理吧。”
讲完，靳知寒迈步准备离开，高枫赶紧拦在门口，“靳总，你真不怕楚曜身败名裂？你不是很爱他的吗？”
“我相信我老婆。”
“你相信他有什么用？大众只会看图说话，你难道愿意眼睁睁看到他们往楚曜的身上泼脏水吗？”
“清者自清。”靳知寒面色平静如常，“我相信我们的感情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区区的照片能代表什么？
他了解楚曜要通过自己的眼睛和心，以他对楚曜的了解，出现在那种场合里分明是被迫的，他能看到他清冷而平静的外表下，所隐藏着的厌恶。
听他说出这样的话，高枫是真的绝望了。
他看靳知寒陪楚曜上那档综艺，在节目中对楚曜百般照顾，还以为他在乎楚曜在乎得不行，为了他肯定愿意牺牲。
难不成全是演的吗？
这一步行不通的话，他还有什么方法呢？等到明天，全网一通报，他就要彻底变成过街老鼠了。
高枫看到靳知寒要开门离开，情急之下直接跪在了他的面前。
“靳总，我不当明星真的会活不下去的，你一定要救救我。”
他享受惯了万人敬仰的生活，是根本不可能回归到正常人的生活的。
不管他在娱乐圈的地位有多高，放到靳知寒这种集团大佬面前根本不够看，所以靠自救做不到，只能让他帮忙。
他知道他的性取向，刚进公司时都有过勾引他的想法，想让自己的地位扶摇直上，但靳知寒这个男人太深沉也太稳重了，完全不为所动。
靳知寒唇角不屑一扯，眼底尽是碎屑一般的冰冷，“不用担心，你这次必坐牢。”
高枫的表情一僵，不明白靳知寒的话是什么意思，警方那边又没掌握实质性的犯罪证明，他为什么会………
不过是数秒之间，高枫立刻反应过来，靳知寒他刚刚拿出手机的时候一定是录下了对话证明，如果放到警方面前，那他就是敲诈勒索、人身威胁！！
难怪他一直不为所动。
高枫眼睁睁看着靳知寒出了门，寒意从心底弥漫向身体各处。
助理经过高枫的身边，看他一眼，无奈摇摇头，“你真是走错了一步棋。”
像靳知寒这种大人物，跟他玩硬的怎么能行呢？他只会表现得比他更狠。
如果他一开始就如实向靳知寒交代情况，说不定还能有一丝生机。
高枫看着靳知寒进了电梯，眉头深深蹙起，事到如今，他只能去联系楚曜了。
虽然他们两个人算不上是多好的朋友，但曾经也是共同主演过一部戏，还算是点头之交，哪怕行不通，他也要试试。
而助理和靳知寒走出电梯之后，第一时间上网查看了相关情况。
距离那位网红爆料高枫已经过去五十分钟，而网上已有大V发帖抨击起盛星娱乐。
该大V称盛星娱乐对外声称会对艺人进行严格管理，实际上公司旗下的艺人却劣迹斑斑。
助理不敢有遗漏，从路上到车上，一五一十汇报给了靳知寒，听过后，他平静地拿出平板，淡淡问了句，“你认为这是高枫对家搞的鬼吗？”
“我觉得不是。”助理摇摇头，“这篇帖子出现后，很显然对方是想利用高枫聚焦舆论焦点，打压我们盛星。”
“明早的股价肯定会大跌，交代相关部门连夜做好应对措施。”靳知寒查看着今日的股票走势，股价近日来一路飙升。
自靳知寒参加综艺节目后，盛星娱乐的股价也水涨船高，有很多他们的CP粉都买了股份，美其名曰为买了“爱情股”，引得好多股民也跟风。
这一点得罪了好多业内人士，动了他们的奶酪，这些人自然不会罢休。
“恐怕下个帖子就要黑我为了抬高公司业绩，亲自上综艺炒作，疏于对艺人的管理。”靳知寒已经预判到对方的下一步。
助理已经联系了公关部等部门，召集他们立即到公司开会-
节目的直播结束后，楚曜才收到靳知寒发来的消息，说他已经落地。
知道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楚曜没有和他多聊，故意说自己要早点休息了。
两人互道晚安，楚曜一个人躺在床上，忽然觉得有点儿不适应。
果然人的本质就是习惯了某一种生存模式就很难再去习惯其他的。
在床上躺了许久，楚曜没去刷新闻，打了几局游戏，感觉很无聊，又一个人默默地起床走到窗边。
高枫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进来的，他一上来就热情地寒暄，对楚曜关心地问长问短。
突然接到这样一位平时根本不联络的男艺人电话，楚曜自然是立刻明白了缘由。
他也不兜圈子，直接问高枫是有什么事情。
高枫犹豫开口：“我这边出了点儿事情，想让你帮帮忙。”
作者有话要说：
第49章
关于高枫的事情, 楚曜自然是在靳知寒那儿听说了的，他的确没料到高枫会找到他，让他帮忙求情。
短暂沉默之后，楚曜故意问他要帮什么忙, 他心里已经想好了推脱的说辞, 这种事情自然不能同意，靳知寒公司的事情他是万万不能插手的。
高枫意味不明笑了两声, 道：“我这边碰到一点麻烦, 去会所喝酒，有朋友叫了几位小姐进来, 没想到被警察给端了, 你说这种事情不很正常吗？谁不找外围啊？之前那次在游艇省会上，你不也去了吗？”
楚曜听出了高枫的话外音。
他可真行啊！原来不是让他求情，而是直接威胁。
“你找过靳知寒了对吗？”楚曜一下子猜中，“他没听你的, 所以才转而找上了我？你手里拍了照片和视频？”
楚曜的聪明惊到了高枫。
他都没说他居然猜到了。
“楚曜, 我知道自己这事儿做得不地道, 但我是真没别的办法了，你应该知道我们这一行爬到高位有多么不容易, 难道换做是你甘愿前功尽弃吗？”
这话问得就很可笑, 他前途尽毁与他何干？
“我当然不愿意。”楚曜的手指无意识在玻璃上勾画着, “所以, 我不会自己作死。”
话落, 他直接反问高枫, “不过我倒是很奇怪, 你怎么会这么关注我, 那天还特地拍了我的照片和视频, 真是煞费苦心啊！看起来你好像蓄谋已久。”
高枫被戳中心事，瞬间缄默。
他对于楚曜能嫁给靳知寒这事儿始终忿忿不平的，之前他们两个人在圈内的位置属于同一水平线，自从他攀上靳知寒就开始扶摇直上，将他甩在了身后。
明明他不是盛星娱乐的艺人，之前和靳知寒的交集也不深，两个人为什么能走到一起呢？
高枫一直很费解，直到有次听人说靳知寒和楚曜结婚并不是因为爱情，而只是单纯的契约婚姻，为了不得已的原因绑在一起，等过五年就会离，他一瞬间恍然大悟。
虽然高枫了解到事情真相，他还是很不平衡，既然没有感情，靳总为什么不找他呢？难道他不比楚曜适合吗？
心中思绪万千，高枫又听见那头的楚曜说：“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对我来说都没什么所谓，你想把照片传上网那就传，只是看图编故事而已，真喜欢我的粉丝是不会信的。”
楚曜说完就要挂电话，高枫却急忙叫住他，“那你和靳知寒契约婚姻的事情呢？你们隐瞒大众参加夫夫综艺，假装秀恩爱炒热度，就不怕遭到反噬吗？”
听完，楚曜的眉头骤然皱起，他很奇怪，高枫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是从哪里听说来的？
见楚曜不说话，高枫还以为他是怕了，他不禁笑出了声，“楚曜，你就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己坠落谷底，再也爬不起来了吗？我以你威胁靳总，他完全不为所动，说明在他心里，根本没有把你当回事，你现在不为自己打算，等之后离了婚，很可能什么都得不到，还落下个坏名声……”
高枫话没说完，楚曜直接把电话挂了。
随即，他将这人的号码直接拖进黑名单里，眼不见心不烦。
看着玻璃上的倒影，楚曜神色凝重，倒不是因为听高枫说什么靳知寒不在乎他，而是他感觉到自己和靳知寒的这段婚姻受到了好多人的关注，稍有不慎，就会坠落万丈深渊。
没多久，靳知寒的电话打来，他刚刚给楚曜打了几遍，皆是占线。
“喂？”
楚曜的声音压得很低。
在别人面前他可以很有气势，一遇到靳知寒，就变得像缩起来的小刺猬，表面看着坚硬，内里早已柔软得一塌糊涂。
“你刚刚和谁打电话了？”
“高枫。”楚曜没有瞒他。
“他找你说什么了？是不是聊了偷拍你的事情？”
“嗯。”楚曜应了声，往被子里缩了缩，“我觉得他这人挺可笑的，我和他又不熟，他还好意思来找我。”
“人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什么都愿意尝试。”靳知寒次此刻在去公司的路上，他也没时间和楚曜聊太多，只能匆忙道：“他以你来要挟我，我没同意，你不要介意，我可以保证他伤害不到你。”
“我明白。”楚曜有一些想问的，但很快就听到他说：“好了，我要到公司开个紧急会议，你先睡。”
没说完的话哽在喉咙里，楚曜反应很快，佯装打个哈欠，“正好我也很困了，那我先睡，你开完会也赶紧休息。”
“嗯，老婆晚安。”
“晚……安。”
挂了电话后，楚曜放空望着天花板，开始回想他们俩从参加这个节目的第一天到现在，谁能想到，他们两个人的进展会这么快呢？
这一夜，楚曜难得失眠了，到凌晨四点都还没有睡意，他很崩溃地掀开被子坐起来，打算去健身。
但一来到房间门口，想到这空荡荡的别墅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又有些胆怯。
温煦和闻砚倒是说了来这边住陪他一起，楚曜都拒绝了，他感觉那样太丢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有什么好怕的？
然而事实证明，他这胆量比小孩子也大不了多少-
翌日上午。
如靳知寒所预料得那般，在警方通报抓获一名高姓男艺人的聚众淫.乱的现场之后，有媒体紧随其后发文开始批.斗盛星娱乐，称其总裁不作为，只顾自己上综艺节目和伴侣秀恩爱吸CP粉，而疏于对旗下艺人的管理。
股市开盘之后，盛星娱乐一字跌停，所有负面词条就像商量好似的一股脑儿冲上热搜。
好在靳知寒事先预判到情况会失控，连夜召集会议，想好应对措施，消息一出，公关部立刻出面澄清。
盛星娱乐的官微先是发出一则和高枫解约函，之后又发表了一篇长文，内容中写道：盛星娱乐绝不容忍自家旗下的艺人有任何挑衅法律底线的行为，一切都会严格配合国家规定执行。
但很多网友并不买账，似乎有人在背后推动这一切事情的进展，水军蜂拥而出，各大博文的评论区都是在黑盛星娱乐的账号疯狂蹦跳。
[澄清声明倒是写得义正辞严，为什么对执行总裁上综艺的事情避而不谈呢？放着那么大的一个集团不管理，跑去综艺节目里秀恩爱，这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我只能替盛星娱乐的艺人道一声悲哀。]
[谁说总裁就一定要时时刻刻在公司盯着？这段时间，盛星娱乐一直是以正常模式运营，又不是离了总裁就经营不下去了，把高枫的事情推到靳知寒的头上，你们这些粉丝是不是有病？难道靳总在公司待着，就能管得住你家哥哥不去嫖了？腿可是长在他自己的身上。]
[你们难道没有觉得事情发生得特别蹊跷吗？高枫事情一出，媒体的焦点不是放在他的身上，而是批评盛星娱乐，这很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推动，说不定高枫都是被人陷害的，也不知幕后黑手是谁，简直细思极恐。]
看到手机上铺天盖地而来的负面新闻，楚曜立刻发了消息给靳知寒，[你没事吧？]
盯着手机屏幕上干巴巴的四个字，他感觉无所适从，很想帮帮靳知寒，却又没办法。
还记得上一次面对如此无能为力的状况，是周槿溪被医生宣判死期的那一天，而今他又一次体会到这样的感觉。
靳知寒过了两个小时才回复，只有简短三个字：[别担心。]
楚曜的手指犹豫地悬在屏幕上，不知道该如何打下安慰的字眼，似乎说什么都特别苍白。
墙倒众人推，网上已经有媒体开始阴谋论，声称盛星娱乐经此打击之后，很有可能站不稳业内的王牌地位，以此来动摇在大众心中的地位，持续打压公司股价。
看到一篇篇的□□，楚曜实在没心情去做其他的事情，时不时刷新一下相关页面，看有没有最新的帖子发出来。
他的心里也很担心盛星娱乐从此会一蹶不振，这是靳知寒一手打造出的商业龙头，是他的心血所在，平时的他将工作重心全扑在工作上，如今却被人这么泼脏水，硬生生说成他对旗下艺人不负责任，可想而知他心里会有多难受。
明明是高枫自己的问题，如今被媒体疯狂扭曲，成了靳知寒管教不严。
他是高枫的上司，又不是他的爹，这也能怪到他头上。
楚曜都想把这群跟风蹭热度的主从手机那头揪出来，狠狠教训一顿。
盛星娱乐的新闻轰动了整个娱乐圈，连节目都受到影响，直播间里骂声一片，许多人联名举报广电，故意扯谎说这档节目有多处违规镜头，且靳知寒所掌管的公司出了重大事故，影响恶劣。
这个社会总是这样，处于高位的总是岌岌可危，一旦哪里出现问题，下面的就疯狂摇晃，想让上面的人掉下去。
靳知寒这些年独占鳌头，对工作兢兢业业，认真负责，从来找不到黑他的点，唯独这次上综艺，一改常态，那他的对手们自然不愿意放过这样的机会。
楚曜的心里是有点儿愧疚的，如果不是为了他，靳知寒应该也不会破天荒地录制这样的综艺节目。
到下午，楚曜被总导演叫过去，说节目的录制可能要暂停几天，在通知楚曜之前，他已经和其他嘉宾协商过了，大家都愿意配合节目组的时间调度。
在这种状况下，导演相信楚曜的心情一定乱糟糟，他包括大家也没心思好好录节目，就算拍出来，正片的质量也不过关。
与其这样，不如暂停，反正综艺录制发生意外状况是常有的事情，这也是他们预备计划之内的。
听导演这么说，楚曜反而感到开心，他现在很想出现在靳知寒的面前，以一种无声的方式默默陪伴于他，而不是干巴巴看着手机，纠结自己要发什么消息给他。
当晚，节目组派车把大家送到机场，楚曜和闻砚同一班飞机，回北城，其他两对嘉宾要飞去湖城，他们的家是在那边。
关于回北城这件事情，楚曜没有事先告诉靳知寒，节目突然终止录制已经被观众知道，他如果看新闻的话，应该也能知晓。
头等舱里，闻砚见楚曜忧心忡忡的，拉过他卫衣的帽子给他套在头上，“不要担心，靳总在我心里那是神一般的存在，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麻烦。”
他对楚曜笑着，头凑到他的面前，“先睡会？我有眼罩用不用？”
“我自己带了。”楚曜从包里拿出来，戴到眼睛上。
他其实睡不着，只是想借助这样的方式，逃避和闻砚的沟通。
现在的他只想安安静静的，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想说。
闻砚自然能看出来楚曜的意思，他调整一下坐姿，也闭上眼睛休息了。
航程时间不算太长，抵达北城机场时已是深夜，楚曜和闻砚从VIP通道出来时，两位的经纪人和助理快步走过去，接过了他们的行李箱。
“在飞机上吃东西了吗？还饿不饿？”秦远关心地询问楚曜。
“上飞机前就吃过了。”闻砚替楚曜回答了，阔步走上前。
他还给秦远递了个眼神，暗示他楚曜现在不太想说话，让他不该问的先别问。
秦远知道楚曜的心情一定会受影响，他刚刚走出来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太对劲儿了。
“外面好像有记者蹲守，我们待会儿出去的时候要小心点。”
听秦远这么说，闻砚拉起外套的帽子，严严实实遮住自己，接着道：“你们跟我一起，我们去引开他们。”
他和楚曜的经纪人还有助理先走出机场大厅，果不其然有粉丝还有记者一窝蜂地冲上来，误把他当成楚曜。
虽然大明星的脸看不清，但他旁边跟着的可是秦远，这能搞错吗？
谁想得到，闻砚会狸猫换太子呢？
记者们比粉丝冲劲儿还足，如今事态愈演愈烈，都想拿到第一手爆炸性的头条新闻，以搏流量。
靳知寒那边无法得知他的行程不便入手，但楚曜这边，大众都能猜到他是今晚的飞机回北城，一蹲一个准。
关于这件事情，楚曜如何表态，也是大众非常关心的一个问题。
闻砚也不说话，加快步伐一个劲儿地朝前走，秦远在旁边护着闻砚，一直将他领到车旁，那些记者把车门牢牢堵住，还不让他上去。
“我家艺人需要休息，请你们适可而止。”秦远的胳膊挡着他们，目光充满警告。
然而，他的话全淹没在人群中。
记者们闻所未闻，长长的话筒纷纷递到闻砚的面前，将他困到无法撤退为止。
“楚曜，对于盛星娱乐的负面新闻，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身为盛星娱乐总裁的另一半，请问你在公司有决策权吗？之后要怎么处理？”
“楚曜，请问靳总是真的为了陪你录制综艺而耽误了工作吗？你心里会不会因此有愧疚？”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抛出来，周围的粉丝还在高喊楚曜的名字，齐刷刷喊“加油。”
两波人形成对峙，机场的保安闻讯飞奔赶来维持秩序。
“跟着我干嘛啊？”闻砚摘下帽子，懒洋洋问了句。
记者和粉丝们看看闻砚，又看看秦远，全都傻了眼，不敢相信怎么会是他。
而楚曜这个时候已经被闻砚的经纪人和助理护送到他要乘坐的商务车旁，经纪人为楚曜把车门拉开，交代他回去好好睡一觉。
知道他也是盛星娱乐的王牌经纪人，楚曜不由多问了句，“你们公司内部现在情况如何了？”
“说实话，有点儿乱，不过集团做大了就这样，哪能一直和风顺雨呢？”
楚曜立刻追问：“靳知寒呢？”
“据我了解，靳总从昨天回来到现在一直没合眼，有太大的事情等着他处理了……”
闻砚的经纪人话还没说完，旁边一辆摩托车疾驰而过，顺带对他们泼了桶油漆。
“楚曜，小心！”
经纪人下意识想要护住，却为时已晚。
那个人明显是冲着楚曜来的，红色的油漆有一大半都泼到了楚曜的身上。
经纪人神色慌张看向楚曜，他的发梢都在往下滴油漆，妖娆的红色折射进平静的眸中，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美。
他看起来竟出乎意料得平静。
娱乐圈这种事情屡见不鲜，无论是黑粉还是对家粉或私生粉，走火入魔了就会去攻击明星，盖得住的就不会上新闻，盖不住的就会被发到网上评头论足。
这次，倒不像是出自粉丝之手。
助理从包里拿出湿巾来帮楚曜擦，根本无济于事。
“我们赶紧去处理一下。”经纪人说完，准备帮楚曜先脱掉他上半身的外套。
闻砚刚好走来，看到楚曜从头到尾一身的油漆，心脏蓦然紧缩，眼底闪过一抹怒意。
秦远脚步一顿，满脸惊恐，“这是怎么弄的？”
“刚才有两个人骑摩托车从旁边泼的，他们也太猖狂了。”闻砚的经纪人生气地解释。
“这么明目张胆？让小爷我抓到，弄死他们。”闻砚恨得牙根痒。
从前到现在，他最看不惯的就是有人欺负楚曜。
虽然看起来他们俩是损友，经常互怼，欺负对方，但在闻砚的心里，是拿楚曜当宝贝的。
楚曜无声坐进车里，他明白，这是有人在暗中警告他。
只是不知道那人究竟是来自于哪一派，是靳知寒的竞争对手，还是他的家里人呢？
或许，这两者已经在旁人还未曾察觉的时候结合起来了。
楚曜的眼底闪过一抹深虑，旁边一张纸巾忽然伸到他的面前，拉回他神游天外的思绪。
闻砚坐到旁边的位子上，准备跟楚曜一起回去，以目前的情况来说，楚曜的身边还是多一个人保护他比较好，谁知道还会不会有更丧心病狂的举动。
“起码擦下脸吧？那么好看的五官，你该庆幸泼在上面的不是硫酸。”
闻砚说的时候都还在后怕，他的指尖不可抑制抖动了下，赶紧藏到身后去。
依旧是那副大咧咧的样子，长腿随意往前搭着，看起来十分得无所谓。
闻砚以这种纨绔不羁的状态习惯了，真让他认真的话，反倒是不适应了。
“硫酸的话就坐实人身伤害罪了，要判刑的。”楚曜拿湿巾使劲擦了擦，根本不掉，“这油漆的质量还挺好。”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是吧？”闻砚无奈看着楚曜，“给我，我来给你擦。”
第50章
楚曜一怔, 刻意回避了闻砚的动作，低声说他自己就可以。
闻砚眸光闪烁了下，他大概能猜到楚曜的心里在想什么，薄唇微动, 解释的话哽在喉咙里, 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夜色茫茫，闻砚望着窗外, 绷紧的侧脸难得透露出严肃, 是平常少见的神色。
他望着外面的幢幢高楼，倏尔自嘲似的勾唇笑了笑。
回了家之后, 楚曜费了很大的劲才洗去身上的油漆, 秦远和闻砚一起在客厅里等着他，俩人都抱着手机在看最新消息。
一些媒体将在围堵的视频上传，说楚曜为了回避，故意让闻砚冒充他以此来吸引记者们的关注, 这个举动像是做贼心虚一般。
如果问心无愧, 为什么不敢大大方方站出来回应呢？
粉丝看了后当然生气, 和路人在评论区掐架。
[谁不知道记者是最爱抠字眼的，万一楚曜哪句话表达得不对, 又要被无限放大, 这个时候沉默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就是, 楚曜人又不在盛星娱乐, 内部情况他怎么可能了解, 问也不该问到他头上。]
[无良媒体太缺德了, 楚曜深更半夜到家还要被这般围堵, 我都替他生气。]
现如今, 秦远一看到网上的新闻就觉得糟心, 楚曜被泼油漆这事儿也不知会不会传到网上，他们只希望新闻热度赶紧降下去，不要再持续发酵了。
楚曜这次回北城的消息对外几乎是透明的，节目是在下午一点暂停录制的，又在五点放出正式声明，说重新录制的时间还未定，届时会通知大家。
那么大众自然能猜到楚曜会乘坐当晚的飞机返回北城，这也难怪会有那么多的粉丝和记者蹲守在机场大厅周围，等人一出来就冲了上去。
在这种风头正盛的时候，就算被泼了油漆，他们也不能去报警或调查，万一走漏风声，又会引起轩然大波。
楚曜穿着一身休闲的家居服下了楼，白皙清瘦的手腕隐没在宽松的袖口里，蓬松的头发随便吹了吹，就那么半干着进了客厅，看表情有几分倦怠似的。
秦远一抬头看到他，有些奇怪地问：“你不去休息吗？怎么下来了？”
“我不得安排一下你们吗？”楚曜看了眼时间，都已经凌晨三点，“先别看手机了，到楼上客房睡觉吧。”
秦远还未表态，闻砚痛快站起身，“好，我先去了。”
“二楼西边几间房你随便挑。”楚曜对闻砚说完，看向秦远，“你不去吗？”
秦远还有几句话想单独对楚曜说，就是想等闻砚离开，他那个人也挺有分寸的，应当是看出来了，所以主动走人了。
待闻砚上楼后，秦远示意楚曜坐下来，而后问：“你还没跟靳总联系？”
“他现在忙得焦头烂额的，要是知道我回来了，又要分心，我就不给他添麻烦了。”
“呃……”秦远停顿了下，“靳总如果看新闻的话，应该能知道你已经回北城了吧？那他该给你打电话的啊？”
“他那个人平时就很少上网，关注乱七八糟的娱乐新闻，你觉得他现在还有闲工夫刷手机？”
秦远安静了会儿，他总觉得他们夫夫俩这相处模式挺生疏的，按理说在节目上朝夕相处十多天，应当紧密了许多，但楚曜的态度还是尽量少给他添麻烦，哪里像两口子。
“我觉得你明天直接去靳总公司找他比较好，你想他现在浑身疲惫不堪，你一出现，如同打了一针兴奋剂，直接让他精神抖擞了，感情不就是在这种危急时刻最能急速升温的嘛。”
“你很懂啊。”楚曜意味深长勾下唇，“那你就不怕我一出门又被记者给堵住？”
“这倒是个问题。”秦远纠结地皱起眉头，“那你就打算这几天一直窝在家里，哪都不去？”
“再说吧。”楚曜佯装困倦打个哈欠，“先这样吧，我上楼睡觉了。”
秦远错愕地看着他的背影，不敢相信楚曜怎么突然之间心这么大了-
进到卧室。
楚曜拿出手机，看到他和靳知寒的聊天页面仍停留在他登机之前发给他的那一条上面，他叮嘱他要按时吃饭，别因为忙公务伤害了自己的身体，而靳知寒一直没有回。
心底隐隐感到不安，楚曜这个节骨眼上怎么可能有睡意，他完全是坐立难安。
在卧室静静待了一会儿，楚曜忽然做下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要去盛星娱乐看一看。
人的冲动往往只需要一瞬间，来不及思考这样做究竟对不对，会有什么后果。
快速换好衣服，楚曜从别墅楼的后门出去，到停车场里挑了辆款式最为低调的车。
坐到驾驶座上，楚曜的手握住方向盘，明显感觉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
深呼吸，平复下心情，楚曜定下导航，车一路疾驰，驶向盛星娱乐的大厦。
天还没亮，都市的夜景依旧繁华璀璨，凌晨四点的马路，异常安静，街边几乎看不到行人，车辆也是稀稀落落的经过。
楚曜的车停在高耸入云的大楼面前，他没有立即下车，警惕性地看着四周，想观察一下有没有记者在蹲守。
以那些媒体的敬业程度来看，他们势必要蹲到独家大新闻，否则不甘心离开。
楚曜担心自己贸贸然下去，会引来记者的注意，惹了不必要的麻烦上身。
在车里坐了一会儿，看大楼前面始终没人经过，楚曜才飞速下了车。
他将自己全副武装好，甩上车门后，快速走进盛星娱乐的公司大厅。
直到进了旋转门，楚曜紧绷的神经才得以放松。
而外面，一辆商务车里的狗仔正迷迷糊糊想打瞌睡，突然看到一个身影出现在视线里，赶紧拿起了望远镜。
“谁大半夜来这儿啊？”他赶紧推了推身边睡得正香的同伴，“哎哎哎，我怎么感觉刚才进去的是楚曜呢？”
“谁？”对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打着哈欠嘀咕，“楚曜不是在录节目吗？”
“你忘了？他今晚的飞机回来的！”这位狗仔说着，懊恼一皱眉，“妈的！蹲了一晚上，把这么重要的人物给错过了。”
“还不一定是不是呢？你激动啥？”同伴仍闭着眼睛，嘟哝，“再说了，他只要进去就一定会出来的，到时不还能蹲到么。”
“……说得有道理。”-
楚曜去到前台，值班的前台接待人员一看到他，露出满脸震惊，话都说不上来了。
虽然公司上上下下全都知道了楚曜是靳总的老婆，但他平时根本不过来这边，眼下风波涌动，他却在深更半夜来了。
前台小姐愣了下，恍然想起来人家之前是隐婚状态，不来也是正常的。
“楚……”她磕磕绊绊不知怎么称呼了，只得改口，“先生。”
楚曜应了声，直截了当问：“你们靳总在公司吗？”
“在。”前台小姐下意识点头，随后道：“不过他好像还在会议室开会，我带您上去看看？”
“好，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的。”前台小姐的脸都红了。
身为顶流巨星还这么有礼貌又尊重别人，真是让人好感度飙升。
和楚曜同站在电梯里面，前台小姐有些无所适从，手都紧张得不知道要往哪放。
近距离接触楚曜，明显能感觉到他和普通人的区别，棱角分明的脸型，就如同斧削一般，下颌线条优美，轮廓深刻清俊。
唯有嘴唇轻抿的时候，整张脸看起来都是清冷的，让人觉得不好接近。
虽然他和靳知寒都是极品的帅哥，但气质是完全不同，一个是强势逼人的，而另一个则像忧郁的小王子，干净纯粹。
电梯一路上行，停在总裁办所在楼层，前台小姐将楚曜带到总裁办公室门外，轻轻敲了下门，里边没回应，才推门对楚曜说：“靳总应该还在开会，楚先生您先进去等着。”
“好。”楚曜特意交代，“我过来的事情先不要通知靳总。”
前台小姐点下头，而后问他是要喝咖啡还是果汁。
“不用麻烦了，你去忙吧。”
楚曜说完进了靳知寒的办公室，他看到办公桌上一堆的文档，视线掠过，坐到沙发上。
来到这儿之后，提着的心莫名就放下了，可能是知道自己和他的距离很近，他踏实许多。
闭眼靠在沙发上，楚曜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会议结束时，天都快亮了。
窗明几净的会议室里，气氛相当严肃，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分外凝重的神情。
终于商议出完美的应对策略之后，所有人才松了口气。
靳知寒对诸位高层道了声“大家辛苦”，交代助理为他们准备早餐，拧拧疲惫的眉心，起身离开。
助理跟在靳知寒的后面，盯着他依旧挺直的脊背，心中暗暗感叹，靳总真是非常人也，那么久没合眼，精神状态依旧保持良好。
“靳总，有件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助理跟上去，正要开口，被靳知寒抬手一挡，“开会的时候不说，现在也不用讲了。”
他就算再能强撑，这会儿放松下来，也感觉坚持不住了，只想去休息室睡觉。
既然助理当时没和他说，那就应当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还不如别告诉他，省得烦心。
助理的话被堵回去，心想这事儿是关于楚曜飞回来北城的，他不说的话，靳总之后会不会怪他呢？
罢了，反正是靳总这么要求的，如果他现在和他说了，他肯定要第一时间回家去的，还不如让他先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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