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轻响。
声音不大,裴砚宽大掌心也只是隔着衾被拍在林惊枝臀上,没使任何力气,却比在她光洁背部用宝石、珍珠贴花,来得更令她羞|耻恼怒。
上回在温泉庄子,她私自溜出去,触了他的底线,他也是这般惩戒她。
“裴砚,你又打我。”
林惊枝当即气疯了,她柔软指尖攥着他宽大掌心,乌眸含着控诉,长睫毛湿得厉害。
微张的檀口,气鼓鼓得双颊,还能看见雪白贝齿后方粉润舌尖,她用尽全身力气他手背狠狠咬下。
顷刻间,锋利牙齿划破肌肤,咸腥的血透过皮肉渗出。
林惊枝仰着头,长睫被水雾浸湿,他掌心肌肉硌得她牙齿微微发酸。
裴砚没动,任由林惊枝咬着,他作为天子抱以期待,被严厉教导的幼子。
这双读书习字、骑马射箭,同样也杀过人的手,他若真的不愿,她又如何能咬伤他。
等林惊枝终于咬累了,裴砚才长臂一伸,轻松把她箍在怀中,压着她胡乱挣扎的双腿。
干燥掌心,贴在她绸缎般光洁雪肤上,腰肢纤细不盈一握。
“你若再闹。”
“枝枝,我不介意再来一次。”
“等会莫要再哭着求我。”
裴砚语调缓慢,嗓音低低,薄唇贴着林惊枝耳边雪白侧颈肌肤,鼻息渐烫。
林惊枝霎时不敢再动,衾被下只隔着裴砚身上的衣物,她依旧感到他身上某处灼热无比...。
“裴砚,我没闹了。”
林惊枝咬着唇往后挪了挪,奈何裴砚掌心力道重,方寸之地,她也挪不了几分距离。
裴砚似乎笑了一下,含着薄欲的漆眸落在林惊枝脸上。
两人离得近,她避无可避。
“为什么要让孔妈妈去私下给你换银票?”裴砚乌眸深深看向她。
林惊枝心口莫名咯噔一下,垂眸错开裴砚视线,小声解释:“夫君不是准备去汴京。”
“我想着东西太多,也不一定都能带去,就……就吩咐孔妈妈去把一些暂时用不到的东西,换成银票最为安全。”
裴砚唇角似浅浅勾了一下,眸光冷冷,似笑非笑道:“枝枝聪慧。”
“孔妈妈护主。”
林惊枝骤然抬眸,含情的桃花眼中压着急色:“裴砚,你惩治了孔妈妈?”
裴砚抿着唇没说话,他掌心抚过林惊枝雪白后颈,微往上抬了一瞬,薄唇突然压下,那种铺天盖地透着冷松味的旃檀香,令林惊枝头晕目眩,只能仰着头被迫承受。
到最后,裴砚松手。
林惊枝早就体力透支,气喘吁吁靠在裴砚怀中,嫣红唇瓣带着一层润润水色。
裴砚眸色在她花瓣般唇上微顿,没忍住,又蜻蜓点水碰了碰,更像是无声安抚。
“你把孔妈妈怎么了?”林惊枝盯着裴砚。
“枝枝。”这一刻,裴砚眸色极深,含着林惊枝看不透的缱绻。
“那日我让云暮给你的,个人私账以及私库的钥匙,便是允你随意使用的。”
林惊枝猛地抬头,眸中有震色。
裴砚似未曾察觉,拢了拢林惊枝被汗水沾湿的乌发,淡淡道:“孔妈妈已经让人扶下去休息。”
“不生气,好不好。”
裴砚话落瞬间,林惊枝眸色狠狠一颤,脑袋低低垂着,很久很久之后,她才透着鼻音轻轻“嗯”了声,之后捂着发涩的心口,再没说话。
此刻已值深夜,丑时过半。
再过一个时辰,外头天就要亮了。
林惊枝被裴砚发了狠折腾一夜,她想着心里的事,眼皮渐渐沉重,没一会功夫就倒在裴砚怀中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林惊枝睡着后,裴砚轻手轻脚松开她娇软身子,起身下榻。
不一会儿,耳房内响起沐浴的水声。
裴砚出来时,身上只穿了件薄薄里衣。
他手里端了个铜盆,盆里放了热水和干净巾帕。
裴砚视线落在林惊枝睡得红扑扑的脸颊上,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而后掀开衾被一角。
衾被下很热,但潮气未散。
身上小衣服和那檀木匣子珠宝,全都被推到了榻尾的角落,珠宝撒出,像是黑夜中,她眼底泛出的星辰。
睡梦中,林惊枝翻了个身,衾被扯落半边,露出她雪白背脊,上头浅浅红痕,像开出的桃花瓣。
灯火幢幢,帐中美人是千年难得一见的人间尤物,看上一眼便是亵渎。
裴砚拧干巾帕,眸底含着暗色。
他小心翼翼俯身,动作轻柔给林惊枝擦净身上薄汗。
夜沉,雪大。
直到翌日晌午,林惊枝终于从昏昏梦境中醒来。
她身下干爽,身上穿着的小衣也是新换上的。
屋里,有阳光透过菱花格槛窗落了进来,屋外细碎雪声犹似碎玉。
林惊枝慢悠悠伸了个懒腰,朝外头喊:“晴山。”
进来的却是绿云:“少夫人醒了。”
“孔妈妈昨日夜里得了寒凉,晴山姐姐不放心,去给孔妈妈熬了一副汤药送过去。”
“病的可是严重。”林惊枝问。
绿云小声道:“少夫人放心,郎君开恩,已请了府外郎中给孔妈妈看诊。”
“据郎中说,是受了惊吓加风寒入体,过几日便好了。”
孔妈妈年岁大了,昨日估计被裴砚吓得够呛。
林惊枝想了想从暗格里翻出钥匙,递给绿云,吩咐道:“拿了这钥匙,去库房里寻一只百年山参,给孔妈妈送去。”
“告诉她好好养病。”
“是。”绿云接过钥匙,赶忙下去。
几日后。
林惊枝去万福堂给裴太夫人钟氏请安。
钟氏见林惊枝进来,一反常态透着几分熟稔道:“砚哥儿媳妇来了?”
“前几日,你从豫章侯府娘家回来后的第二天,砚哥儿派人来说你病了。”
“天可怜见、菩萨保佑,快来给我瞧瞧,是不是瘦了些。”
林惊枝垂着眼眸走上前,钟氏保养得宜但依旧藏不住老态的手掌拍了拍林惊枝:“好孩子,瞧着的确瘦了些。”
“也不知从河东郡这一路前去汴京,数月功夫,你身子骨能不能受得住。”
“祖母一想到你病了,便心疼不已。”
“若你嫌路途遥远,不如在府中多陪我些时日,等砚哥儿安顿好后,再来接你也不迟。”
林惊枝先是一愣,才渐渐回过神来,她稳着情绪朝钟氏笑了笑:“孙媳谢祖母关心。”
“夫君一向体贴孙媳,是一定会顾着孙媳的身子的。”
钟氏被林惊枝堵了个哑口无言,她本是想找借口,把林惊枝留在河东裴氏,无论裴砚回汴京是否会恢复身份,只要拿捏着林惊枝,于裴家而言就是百利无一害。
万福堂花厅,众人脸上神色各异。
也只有沈太夫人崔氏朝林惊枝真心实意笑道:“枝姐儿去汴京后,可别忘来府中看老婆子我。”
林惊枝朝沈太夫人行礼,笑着点头应下。
花厅一角,秦云雪无声无息坐着,她小脸苍白,被烧断的乌发上带着假髻,清冷视线,若有似无从林惊枝面上划过,她藏在袖中的手,已恨得快把绣帕绞烂。
她在汴京时没了父亲后,处境如丧家之犬,可偏偏这个她一开始就瞧不上的林家庶女,要去汴京了,秦云雪心底怎能不恨。
恰在这时候,裴砚从外间进来给裴太夫人钟氏请安。
周氏脸上瞬间变得僵冷,眼底眸色沉着恨意。
“祖母。”裴砚朝钟氏行礼。
钟氏笑眯眯地朝裴砚点头:“不是说今日要专心处理手上事务,怎么得空来给祖母请安。”
裴砚视线有一瞬落在林惊枝身上,他凉薄唇瓣微抿,只是淡淡朝钟氏道:“孙儿今日恰巧有空。”
钟氏当即被哄得欢喜异常,脸上褶子都快笑成了一朵花,一叠声夸赞裴砚孝顺。
裴砚垂眸,在林惊枝身旁坐下,宽大袖摆不经意从她雪白手背撩过,两人指尖相碰,一触即分。
“砚哥哥。”坐在沈太夫人身旁的沈观韵,笑着看向裴砚。
“我与祖母明日就准备出发回汴京,既然砚哥哥也要去汴京,想来我与祖母多等几日也无妨,这样路上多个相伴。”
“不必了。”裴砚语调清冷,没有丝毫犹豫。
沈观韵眼眸含着的笑意微僵,有些不自然地扯了扯手中绣帕:“砚哥哥是怕这路上,我与祖母身子薄弱,叨扰砚哥哥的行程么?”
花厅里有瞬间安静。
裴砚抬手,修长大掌,握着林惊枝透着些许冷意的指尖:“我家枝枝身子骨向来薄弱,我作为夫君自然得体贴疼惜。”
“冬日寒凉,不宜远行。”
裴砚说到这里,眸色一顿,起身直接忽略沈观韵,朝沈太夫人抱歉道:“沈家老祖宗,等开春后,晚辈自然带着枝枝去府上给您老请安。”
沈太夫人崔氏朝裴砚点了下头:“你们会来,我便高兴。”
“我家观韵姐儿会这般着急,想必也是顾念着我的身体,她方才的话,若有唐突,裴家郎君莫要往心里去。”
裴砚漆色眼眸不含一丝情绪,他伸手如银似雪指尖理了理林惊枝鬓角垂落的发丝:“沈太夫人放心,我家枝枝向来大度,沈大姑娘那话,她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裴砚这番话,可算是肆无忌惮打了沈观韵的脸面。
林惊枝坐在一旁听着,也愣了许久。
她拿眼角余光悄悄瞥了裴砚一眼,却没想被他逮个正着,握着她指尖的掌心微微用力,覆着薄茧的指腹借着衣袖遮挡,暗暗摩挲她向来敏感的掌心。
林惊枝怕痒,看花厅里人多,她不能表现任何不妥。
只觉得一股热意,顺着她娇嫩掌心传遍全身,连绣鞋中藏在罗袜下的足心,都稍稍绷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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