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偷偷藏得住
“不行!”
“好!”
刘洋、王海落二人异口同声。
护短洋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瞟过来,王海落识相的闭上嘴巴,同时双手向前一送:
您先请。
“沈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翻车,就不单单是立人设那么简单。”
“我既然能说出这种话,就不会不负责任。”沈舟反驳。
关于刘洋的顾虑,他当然知道,甚至内心已做好最坏打算。
但沈舟更相信对微领域的热爱,对微元素的了解。
见自家哥哥话已经说到如此份上,刘洋十分识时务。
他调转矛头,将解决矛盾的执行者转移到王海落这边。
怎奈王导一个箭步,紧紧握住沈舟双手,沧桑老脸上露出老父亲般慈爱笑容。
若要沈舟形容这个笑容的话:裂口异形者。
顾名思义,嘴都快裂到耳朵根了。
“希望咱们能合作愉快!”王落海紧紧握住沈舟双手。
他深嗅一口,闻到了吧,这空气中弥漫的迷人气息。
是人气、是金钱的味道。
刘洋一眼就看出他二两葫芦里卖什么假药,直接上手,给王导后脑一扒拉。
“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刘洋佯装警告。
“嘿嘿。”王海落带着职业假笑,双手乖乖放开。
无论沈舟是想借此立人设,还是他真有真材实料。
对自己而言,这都是稳挣不赔的好买卖。
但对晏铭钊而言,可不是一件美事……
本来一大早天朗气清,钻石王老五晏总的心情也不错。
前提是忽略七大姑八大姨的潜台词催婚。
没错,霸总也有被催婚的困扰。
更有一位亲戚以为他不行,甚至想给他介绍老中医!
晏总当即拉黑,并退出“相亲相爱一族人”家族群。
成功导致大家纷纷猜测并推锅,肯定是有人说错话。
但当他打开房门,看见门外的沈舟以及他身后长枪短炮的摄影人员。
晏总先是一愣,随后客气疏远礼貌一笑,刚要关门。
沈舟眼疾手快,一只鞋子已经夹到门缝中间,有些气鼓鼓的质问。
“昨天你不是答应我了么?”
“我答应你,可没答应你身后的人。”晏铭钊话语冰冷。
“那可以把研究器材借给我么?我去旁边的小房子就行!”沈舟建议到。
晏铭钊迟疑片刻将门打开,探出半个身子,望角落里破财小房子看去。
那里原先是个花房,但晏铭钊没精力照顾,几年间也就看起来破破败败。
“可以。”晏铭钊点头答应。
他虽然不愿被别人如同观赏性的直播,但愿意退一步卖沈舟这个人情。
毕竟他救过晏帆一条命。
单纯不想欠人情,并没有任何私心。
晏总如是的想到。
“谢谢。”沈舟露出一个会心笑容。
一张俊俏的脸上,眉眼弯弯如同偷噬人心的月牙。
“不客气。”晏铭钊微移目光,只从墨发中露出薄红耳尖。
以及只有他自己才知晓的,心跳慌乱半拍。
很快,行动力极强的沈舟以及开始着手“花房实验室”的改造。
昔日主人看的出是一位极其爱花、护花之人。
这一个小小花房中,竟然有数种奇异花种。
沈舟在收拾时,将许多花根尚且活着的花留下来,又重新复种,小心照看。
“这些花不会活,你还费这力气干嘛。”说话的是摄制组工作人员。
这几天相处下来,他也忍不住吐槽。
“我做事,只做自己想做的。既已全力相赴,剩下的天意自有安排。”
“但愿老天眷顾你。”摄制组人员随口一说。
然而好运并没有眷顾沈舟,甚至还开始打击他。
自从上次直播间后,很多黑粉带节奏:有剧本。
这次沈舟直播又无故中断,虽然王海落已经发表声明:节目组正在沈舟的调整直播方式与内容。
但很多小破田粉丝、黑粉、路人粉根本不买账。
这么多人,就你一个人搞特殊。那你一定有问题,而且还是不可告人的丑闻。
[沈舟不会是退出小破田了吧,不然为什么一点动静没有。]
[沈花瓶作妖没人能比得过。]
[本人曾亲赴摄制地,表示根本见不到沈舟,猜测是资本操作,已经退出。]
[哇,别是又傍上谁,上次不就和一个老总不清不楚么?]
[楼上猜测不无道理,据说老总就是专程去看沈舟的。]
正当所有人都在猜测沈舟时,王海落刘洋二人还在商量如何逆转局势。
沈舟的直播间突然开始显示:正在直播中。
所有人一脸懵逼的点进来,到让他的直播间人气爆涨。
“大家好。”沈舟穿着蓝色工作服,热情打招呼。
他一身泥泞,脸上还沾着干涸泥土,头发丝中夹杂有土壤颗粒。
一股“土气”飘出屏幕而来。
“最近关于我的猜测似乎很不好,但要让你们失望了。”
沈舟先是嘴角上扬挂笑,这一句话后,表情陡然转变,凌厉凶狠。
像头狼。
“尤其是黑粉!乱带节奏的人!”
“不过你们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因为最近我没工夫收拾你们。”沈舟说完,拿着摄像头站起来。
这时观众才发现,他的身后是一间小房子。
而沈舟本人正举着摄像头,逐步走进去。
“这间普通的房子,在未来,将会是我微量元素领域的工作间。”
一语惊起千层浪,直播间瞬间问号、狗头连连。
[沈花瓶又开始立人设了。]
[微量元素领域,笑死,内娱装b第一人。]
[坐等翻车,翟博士2.0低配版。]
[你们这些黑粉,是不是看不起我哥哥。我要守护内娱大话王哥哥,为了他,甘与世界为敌。]
[一无是处的内娱明星,一览无余的研究房间,细品。]
[摆拍,楼上我悟了,谢大师。]
直播间内各种抨击言论,恶言恶语,但丝毫不影响沈舟直播日程。
第二天,沈舟已经来到晏铭钊住处的简易研究地点。
一眼望去只有寥寥几位研究人员,甚是孤寂。
没办法,晏铭钊也没有想到有人反水,还有人背刺他。
原本好端端的一个研究团队,还未成形,就硬生生被拆解。
这几位,还是晏铭钊花费重金才能挽留下来的。
沈舟并未说话,他淡然的走到仪器面前。
修长手指缓缓抚摸,素来漠然的双眸中,此刻终于有人情味,情深且款款。
好久不见!
晏总看这架势,甚至有种沈舟在看他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一般。
没办法,那小眼神,太像慈爱老父亲,看老来得子的爱子一般,还是独生子。
“你没事吧!”晏总怕他哭,赶紧问道。
“没事。”沈舟思绪回拢,缩回手指,又继续观看起来。
一些涉及机密隐私的东西,晏铭钊不会给他看,沈舟自己也不耻偷窥行为。
在简单的将沈舟介绍给几人后,晏铭钊还强调一句:
以后他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想请教你们的,不要吝啬。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一脸懵,但不影响点头YES。
只是他们单纯的头脑,已经被知识塞满。又怎么品得出,晏总让敷衍了事的潜台词。
所以当第二天,有位好奇宝宝伸长脖子,想看看沈舟在花房里干嘛时。
沈舟一回头,对方有些拘谨,“你是新来的?搞研究的?”
被问话的沈舟先是一愣,随即一想:自己确实是新来的,也确实能搞研究,没毛病。!
“对的。”
“我叫严戈,请多多指教。”严戈说话很客气。
“我是沈舟,你好。”
“我知道你,乃弟说过你。”
“乃弟?”沈舟有些惊讶,没想到此人与乃弟还相识。
“对啊,他给我送过羊肉,挺好吃的。”
严戈说完,憨厚地摸摸后脑,露出笑容,很像乃弟。
“你在研究什么?”他看见沈舟桌子上散乱的研究材料。
“微量元素与微元素领取。”
“我也是!”
严戈立刻来兴趣,甚至没有得到沈舟同意,已经进入房间,直接拿起资料查看。
“你的研究资料很全面,这是你自己整理的么?”
沈舟并未责怪对方行为无礼,他深知被知识与求知欲塞满脑袋后,是无暇顾及世俗情礼。
“这是很久以前我整理的资料,但是最后研究并没有结果。”
确实是很久,大概有几百年了。
也难为沈舟脑子还记得,可想而知,当时的他对于研究无果一事多么介怀。
“如果是按照你的思路,一定会有结果,只是时间问题。”
严戈给出鼓励后,立即在散乱纸张中,找出铅笔,迅速展开头脑风暴。
在沈舟资料中,似乎有灵感一晃而过,严戈迫切想要抓住它尾巴,一窥全貌。
“如果改变分子结构微式,再引导其他结构微式介入,二者是可以出现相融薄现象。”
严戈一边在纸上迅速画出分子微式,另一边自言自语,如同陷入癫狂。
最后看着得出的薄现象分子式,他激动向沈舟展示结果。
“理论上可行。”沈舟眉头微蹙。
这一步,他已经走到过了,也碰到无数瓶颈。
“微元素的不可掌控性,已经导致相融薄现象分子式,是理论产物。”
“你说的有道理,但我想自己试一试。”
不等回答,严戈啃着手指走远,随后又立刻跑回来,火急火燎一把捏住分子式草稿纸。
但刚出门,严戈就明显感受到后背一凉。
难道是要变天了?起凉风了?
视野中什么东西突然动一下,严戈疑惑看过去,只是二楼窗帘在轻轻摆动。
那……好像是晏总住处。
22世界重构
见严戈身影已经走远,沈舟将放在角落后的摄像头转过来。
瞬间,一张大脸暴击在黑暗屏幕中。
[我去,还好怼脸拍的是沈花瓶,不然已经无了。]
[难道没有人夸夸舟宝刚才的表现么!]
[都不敢开直播,一定是事先剧本,夸剧本写的好。]
[确实,这次剧本会玩新花样,知道搞点大家听不懂的。]
[舟宝有多优秀,这些天都看在眼里,不需要黑粉尬黑。]
直播间没粉丝与黑粉开撕,战况可谓盛大,一度劝退路人粉。
毕竟,路人看直播可不是为了看狗咬狗打架。
但一位搞微元素研究的观众想要退出去时,他却敏锐发现,沈舟忙碌身影,似乎是在造什么东西。
原本他也是被微元素噱头吸引过来,但是评论区混乱不堪,一度让他心生退意。
正当他回过神来,沈舟已经一把拿过摄像头。
“因为有部分观众,对于微元素不了解,所以我造了这台简易观测仪。”
沈舟话音落下,让出半个身子,桌子上赫然出现一台极其破烂的“研究仪”。
就像随时会散架嗝屁,一支独腿承受着它这个材质不能承受的重量。
“这些东西都是拆装重组,所以有些简陋。”
沈舟声音虽一如往昔淡然,但听得出有几分开心。
“我现在将通过电阻同和充容,制造出一个‘微量’烟花,希望你们每一天都过得开心。”
说完这话,沈舟讲摄影机放置到他的对面。
双手灵巧异常,在所有仪器面前飞舞着,俊秀脸庞上,散发淡定自信。
[我的天,这怼颜杀,不好意思口水有点多。]
[工作的男人最迷人,谢谢老公圆梦。]
[一句话不说的时候,确实对得起花瓶称号。]
难得黑粉选择闭嘴,
“现在,我需要关灯!”沈舟小心翼翼双手持平端放好,走到开关处。
随着“啪”的一声,寂静伴随黑暗吞没他身影。
观众这头所见,也是漆黑一片,所有人都不明白沈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曾见过星座边缘燃烧的战火,绵延不绝,灼烧灵魂,吞噬泪水。”
无声中,只有沈舟冷清之音,寂寥空灵,似从另一个空间传来。
突然,一个光点毫无预兆出现在画面中间,闪烁奇异光芒。
随后,越来越多光点出现,它们随空飞舞,或漂浮,或聚散,或游离。
在曼妙光舞中,沈舟周身轮廓晦暗不明,清澈眸光忽隐忽现。
当他直视镜头时,更像是在无声质问每一个“网络言论自由”者。
是否会用没有鲜血的利剑,无差别刺杀真善者、伪善者,以及自己。
——啪
一声清脆按动声,极其突兀出现并结束一切。
沈舟闻声看去。
微元素消散之际,光点瞬间爆裂,将晏铭钊高大身影映照的无比熟悉。
沈舟嘴角露出欣慰苦笑,眼中蓄满泪水,承载着一个世界的重量,紧紧注视对方。
“世界终会重构。”
那是在β星座边缘的苦战……
爆炸燃起巨焰,吞噬所有人身躯。自己被人紧紧拥住,心满意足走向死亡。
抬头,只看到紧绷的青色胡渣下颌。
一定是自己早上出门太急,忘记帮他刮胡子。
低头,只有被烈焰灼烧见骨的手臂。
这该多疼啊!傻子,你为什么还那么用力。放开手,活命去啊!
身后,是星河炸裂的璀璨,奇异曼妙的光河死亡舞台。
“我们终会再见,就像世界终……”
温柔低语,携坠死亡。
“你怎么了?”
晏铭钊询问话语,让沈舟思绪回神。
他抬起手,摸上眼角,不敢置信的盯着指腹尖透明温热的液体。
“可能是做事伤眼神吧。”他随口一言,选择搪塞。
[我去,这什么情况!!怎么有股子言情剧展开套路!]
[前面有多震惊,后面就有多吃瓜。]
[沈花瓶这是哭了吧?哭啥?哭黑粉太懂事?没喷他?]
[楼上我们黑粉做事也讲原则的!]
“我是不是来的有点不是时候?”晏铭钊环视一圈,谨慎开口。
一团乱的研究室,路边捡的研究仪器,以及貌似心情不太好的“研究员”。
晏总表示,如果能重来,他要选敲门,至少不会这么尴尬。
“没事,你来的正好,我准备向大家解释微元素域。”
说完,沈舟不着痕迹的将摄像头转移开几分。
直播间观众瞬间又是“面壁者”。
这也是晏铭钊默许的直播条件:不许以直播为由头,干扰到研究小组。
[面壁者1号,前来报道!]
[我去,这深沉略带磁性的男声是谁,老公我要给你生猴!]
[果翠,给我打烂她的嘴!什么档次,敢和我抢一位老公!]
[十分钟,朕要他全部信息。]
[你俩别见外,有啥见不得光的事,请务必带上我。]
[捡到楼上苦茶一条。]
“你精力很旺盛啊,还有精力做这些。”晏铭钊说道。
他说这话,完全是觉得沈舟是在出力不讨好。许多人都觉得沈舟只是在立人设、卷快钱而已。
“我做事,只求无愧于心。”沈舟淡淡一句,“喜欢的东西,当然希望有志同道合的伙伴。”
晏铭钊一耸双肩,嘴角挂笑,对此看法不予置评。
“刚才的微量域烟花,你看到了么?”
“看到了吧……”晏铭钊微移双眸,视线投落别处。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觉得烟花刺眼。
“这只是微量域一个小小用处,以后会改变更多人。”
“会改变无数个像拢山村一样的地方。”
“无数个像乃弟一样的小朋友命运。”
沈舟越说越兴奋,眼中逐渐闪烁出一种光芒。
是希望田野上撒欢奔跑的孩童;是灿烂日光下茁壮成长的万物;是无数人心底希冀萌芽的美好。
“你有没有做过一种设想。”
晏铭钊轻皱眉头,想用一种尽量温和的话语,不打击对方信心。
“有的人,并不会喜欢你的改变。”
等待着无私奉献的,未必都是鲜花、掌声和荣誉。
还有鲜花上的尖刺;掌声后的拳头;荣誉下的黑暗。
“九死不悔,我一意孤行惯了。”沈舟淡然一笑,颇有置生死于事外的决绝。
沈舟才是黑暗中,那包裹着尖刺的拳头。拳拳到肉不说,还要绞带下一块块敌人的血肉。
以前或许没有资本吹嘘,但现在战神重铸,勇者归来,无所畏惧!
“勇气可嘉。”晏铭钊赞许目光,投落在面前年轻人的身上。
虽然有吹牛的成分在里面,但是这份难得的赤子之心,确实值得鼓励。
直播间内,虽然是面壁者,但丝毫不影响观众。
[舟宝,咱也要有点对自己有利的规划啊。]
[就是就是,你也要吃饭的,大可不必这么无私。]
[说大话谁都可以,粉丝别为抬捧不带脑子。]
[张口就来,画大饼谁不会。]
[笑死,有些人的哥哥除了圈钱一无是处。]
[舟粉啥意思,要搞事?阴阳谁呢?]
直播间“血雨腥风”,研究室内一片平静。
长久静默后,晏铭钊走上前来,长手从沈舟身侧一探。
精准命中目标:直播摄像机开关。
看直播的观众瞬间懵了,甚至一度以为仪器又作妖。
沈舟见状,挑眉。
瞧这架势,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大事要谈。
“我答应你之前说的。”
晏铭钊所说的,是指沈舟加入微量域研究组一事。
闻言,沈舟眸光突然一亮。
既可以还人情,还可以满足自己的求知欲,甚至有可能带动拢村发展。
三赢局面,美滋滋。
“但是。”晏铭钊话锋一转。
同时他将头默默微转,没办法,对面人的五官好看就算了,眼睛还好看。
这些都算了,眼神还贼让人上头,感觉好像他的全世界就放着你似的。
但是,阅人无数的晏总嘴硬表示:咱不好这口。
所以默默转移视线,只浅浅露出黑发下薄红耳尖。
“研究组的成员,希望可以考验你一下,这是上次他们讨论的一个议题。”
实诚晏总,在线胡诌。
研究组考验,假的;晏总希望知难而退,真的。
说完,晏铭钊将一个U盘放在沈舟工作桌上。
“期待你的好消息。”
沈舟并未回答,已经开始着手工作,快速插-入电脑,密密麻麻的资料晃得人眼花。
“那我不打扰你了。”晏铭钊见状,也不想自讨没趣。
而研究狂魔沈舟,甚至没有回过头,只是客气的向他摆摆手,表示:
好走不送。
晏铭钊猜想,如果没有这份资料,可能对方连这个招手都不想给。
所谓的“议题”,是沈舟能否参与研究的试金石。
为了接下来的无声战斗,必须提起全部注意力,调动所有脑细胞。
寂寥无人的研究室,突然传出一声猛拍桌面的响动。
沈舟一脸痛苦揉手,拍的太用力,现在又疼又麻,但结果显示成功也让他开心不已。
此刻,严戈在睡梦中猛地一个激灵,茫然挠挠头,继续睡。
事后将其总结为:睡觉踢被子,冷的。
命运齿轮,微妙转动。
23偏执疯子
此刻是深夜,但熬夜爱好者小何还在激情冲浪中。
突然,手机推送的一条消息,让她“垂死病中惊坐起”。
——您关注的【沈舟直播间】正在直播中
身为顶级黑粉团铁杆团员,小何舒展身体,拿出键盘,露出决一死战的必胜笑容。
但当她怀着吃瓜心情点进直播间后,瞬间迷惑。
此刻,电脑映射出淡蓝色光芒,照射在沈舟脸庞上。
“嘿嘿。”
沈舟突然将一个放置在下颌位置的手电筒打开,咧嘴一笑。
吓得小何惊呼一声,急忙将手机扔远。
“暗夜传出一阵亮光,是我闪亮登场。”沈舟拿开手电,正经起来。
“如此别致的出场方式,主要是想帮大家提神醒脑。”
随后又露出一抹笑容,“不用客气。”
这话可谓是点燃直播间里黑粉怒值。
[要死?什么鬼东西,大半夜的影响你die。]
[沈花瓶想不开可以直播跳楼,保证热度很高。]
[楼上火气好重,说话能不能有点素质。]
[半夜装鬼吓人,请问是本体出没吗?]
[笑死,说沈舟的本体是鬼东西,都抬举他。]
[半夜三更黑粉出没,当我们粉丝人少说不过是吧。]
“这次直播也许是我心血来潮,但更多的是,你们黑粉可以理解为是‘蓄谋已久’。”
“每一次黑粉随意捏造事实,到处造谣,我似乎脾气太好,都放过了你们。”
幽蓝光线下,沈舟就像从地狱中爬行而来的索命使者,不寒而栗。
他微微一笑,目光向直播摄像头斜视而来,居高临下,不怒自威。
“但是今天,我想让你们知道,网络并非法外之地。”
“既然有本事制造谣言,那就必须承担后果。”
凌厉狠辣的话语,再加上沈舟如此冷清淡然的神情。
所有屏幕前的黑粉,在这瞬间明显感觉到,后颈汗毛全部直立起来。
黑暗中,一种看不到的危险,正在慢慢接近,伺机吞噬全部罪恶。
[这么能说?来点实际行动?求制裁你die我]
[沈舟这是放狠话引仇恨?自爆行为?还是博热度?]
[属实没看懂这些操作,反正把我秀麻了。]
此刻,正在屏幕前痛快输出的小何,内心酝酿的种种恶毒话语还未敲击出来。
平时用于私密信件的邮箱中,却意外出现一封邮件。
“大半夜谁会发邮件?”
怀着忐忑与惊慌的心情,小何微颤着手指,缓缓点开。
【致黑粉的一份逮捕令,你已经被捕啦!】
在信的末尾,甚至贴心附上一个动态小人:手拿小枪,朝屏幕射击出一串红色小心心。
这封信的内容,详细写明小何电脑Ip地址,以及她换号带路人节奏怒喷沈舟一事。
这事小何从未对任何人说过,不可能有人能如此详尽全知。
那一刻,小何清晰感受到:一双冰冷大手,从后背滑到脖颈处,缓缓地、慢慢地逐渐加力。
想要痛苦折磨死自己。
“各位屏幕前的黑粉,想必已经收到我送出的礼物。”
“所以,我在此很郑重的友好警告各位:如果再肆意无端造谣生事,我很乐意执行正义。”
[好家伙!凌晨2点,直接给我整清醒了!]
[沈舟这次好像不是说说,黑粉群里正在讨论收到的警告信。]
[沈花瓶这次找的大腿好粗,竟然还会费心费力调查黑粉ip。]
[直播间的吃瓜姐妹们,快去看热搜。]
此刻,深夜热搜词条上#沈舟#如同屁股下面坐火箭,飞一般的疯狂往上热涨。
#沈舟黑粉#
#沈舟深夜直播#
#网络暴力#
等等数条词条,都是与中心人物:沈舟有关。
[沈舟深夜怒捅黑粉窝,我等含泪笑做吃瓜人。]
[UYSY,沈舟这次虽然也是作妖,但至少让狂妄黑粉知道,网络暴力黑人时,必然追究责任。]
[这波我挺沈舟,有些人雀氏披着黑粉假皮,带节奏搞事情。]
[其实沈舟之前经历的种种,又何尝不是一种网络暴力。]
[不懂就问,真的会受到惩罚么?]
[楼上,在下法律在读大二生,明确告诉你:会的。]
此刻,沈舟十指飞快在键盘上击下,快速敲击音回荡在寂静房间内。
长久沉寂后,缓缓将电脑屏幕转移到直播摄像头前。
泛光屏幕上,是一行行晦涩难懂的公式,但透过几个分子式,可以依稀猜测到与化学有关。
就在所有人纷纷猜想沈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时。
“这是一个已经被证实的微元素的分子式。”沈舟声色清冽。
“不同的是,这是另一种成本更低的制造方法。”
此言一出,所有人愕然不已。
[工业制造改写历史?]
[搞笑,一个戏子,不好好演戏,在这里装什么博士。]
[沈花瓶想立人设立疯了。]
直播间内众人猜忌、恶毒的话语并未影响到此刻沉思良久的严戈。
上次匆匆一别,他对沈舟的研究方法有兴趣,所以请助手关注直播间。
别问,问就是十级生活废物,根本没时间沉迷娱乐项目。
严戈紧紧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分子式,头脑风暴迅速启动,手中计算的笔飞快写动。
“竟然是对的!”
随后,怀着巨大好奇心,严戈开始查询沈舟资料。
当看到沈舟母校时,他不免松口气。据说这个学校,在微领域研究也取得过瞩目成就。
正当严戈想要深入了解,没想到直播间内的沈舟已经从身后摸出一块小黑板。
手中拿着签字笔,大有要详细讲解的趋势。
严戈直接一个百米冲刺加速跑,一脚踹开沈舟工作室门。
“不准写!”
所有人只听到一句带着急喘的男音响起,话音未落,直播间已经黑屏。
[我去,给沈舟报警吧!]
[这男的别是对家派来刺杀我们舟舟的吧!]
[明显是沈花瓶的剧本,装不下去,找个人自导自演。]
[祈祷人别出事!]
工作室内,沈舟有些发懵,看着正一口一口喘粗气的严戈,担心可能有口老气会上不来。
严戈摆摆手,安慰道:“我没事,就是太急了。”
“所以……你大晚上不睡觉,还跑成这样来关我插线板开关是?”
严戈急忙坐下,深吸几口气才稳住,“新的分子式,不能随意泄露!”
“我没泄露啊。”沈舟有些不解。
这“死鸭子嘴硬”的话,给严戈气的不轻。
如果被竞争对手所提前窃取,这其中的损失,就是把这小明星卖十个也赔不起。
“你摄像机都快怼电脑屏上了,你还说没泄露?”
沈舟放下小黑板,眸中洋溢出自信,肆意张扬。
“即使知道答案又怎么样,我还有更完美的方案。”
“当真?!”严戈眼中放射出光芒。
这种对知识渴求的光芒,在他黑框镜片后,甚至折射出一种可怕光芒。
“沈舟!沈舟!”
焦急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沈舟努力清醒几分后,向严戈方向看去。
一抬头,鼻腔内不受控制的奔涌出鲜红血液,大脑晕眩感一股接一股。
“你没事吧!”
严戈赶紧扶住对方,同时关心询问。
作为研究狂魔,他偶尔也会流点鼻血,晕个头啥的。
尤其是无良老板催的紧的时候!那头发是薅一根,掉一把啊!
严戈对于处理此类事件,自诩经验老道。
“不要慌,你这是小问题,只需要睡一晚,喝口水,止个血。”
正当严戈有条不紊的接水时,身后传来一阵低沉响声。
急忙一回头,手中盛水的玻璃杯被吓得从手中滑落,支离破碎。
24天赐珍宝
惨白灯光下,沈舟安静倒摔在地,脸上全是鲜红刺眼的血液。昔日自信张扬的目光,此刻全部黯淡。
“我去!”
严戈爆出一句国粹,赶紧扶起沈舟,用力拍拍对方毫无血色的脸颊。
“完了,我成了第一嫌疑人!研究大业还未完成,中道崩殂啊!”
“沈舟,快醒醒!达诺化学奖还等着我呢。”
严戈大拇指狠狠掐住人中,口中自言自语,念念有词。
“我不想成为嫌疑人啊,等我风光无限好你再挂也不迟!”
手上又加重几分力道,严戈另一只手艰难从兜里扒拉出手机。
“怎么了?”低沉熟悉男音在身后响起,严戈回头。
数道圣光落下,一位身材健硕的男性身影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眼前。
“晏总,快救救我!”严戈甚至自己都未曾察觉,身色中夹杂上几分哭音。
好吧,承认心理素质差,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晏铭钊蹙眉,目光投落在严戈怀中一身狼狈的沈舟。
“怎么回事?”他大步上前,蹲下将沈舟轻松抱起。
行云流水的动作,好似熟练的可怕,如同刻入灵魂深处的陋习。
晏铭钊眉头更深,他不喜欢这种不受掌控的感觉。
“我初步估计怕是工作压力大。”严戈摸摸鼻子说道。
晏总一定听不出来,我在暗示他我压力也大。
“你好好休息,我来处理。”
“好的,晏总!”严戈咧嘴一笑。
就在晏铭钊抱着沈舟从身旁走过时,一股明显酒精味闯入鼻腔中。
严戈笑意瞬间收拢,甚至有点想摆脸色。
我深夜用命搞科研,你一身西装赴酒宴,万恶资本主义家。
早已等待在豪车旁的司机,此刻见老板怀中抱人出现,吃瓜雷达迅速启动。
不着痕迹地趁机伸长脖子,想要一睹怀中人芳容,可惜被遮的太严实。
幽闭车厢内,司机大哥拿出高级司机的服务修养来,努力死压下住瞟后视镜的念头。
此刻,后座上沈舟脸色寡白,口唇干燥起皮,双眸紧闭间,笼罩着挥不去的惨淡。
晏铭钊皱眉,轻轻将滑落下的西装外套拉起。
怎么才不见一会,就把自己搞成这副惨兮兮模样。
熟悉的温暖气息,裹夹在外套上,在幽闭空间内,让沈舟分不清今夕何夕。
他轻轻晃动脑袋,似乎清醒几分。半个脑袋埋藏在西装中,如同幼兽般,轻嗅数下。
晏铭钊原地石化,随后缓缓将头扭向窗外,黑发间耳尖薄红肉眼可见。
举止轻浮,成何体统!
“如果这是梦。”
沈舟话语亲昵,在明知得不到回应的情况下,缓缓握上晏铭钊的手。
“我希望永远不要醒来。”
晏铭钊手上微微用力,想要抽离开,却在目及对方惨淡痛苦面容时,又心软几分。
这一定是同情心在作怪,我只是单纯展现人文关怀。
对,就是单纯关心病人罢了!
“到了没?”晏铭钊气压很低。
司机大哥赶紧收回被惊掉的下巴,正襟危坐道:“一分钟,晏总。”
在医院安排下,沈舟很快转危为安。其实也没有太大问题,用老主任的话来说就是:别仗着年轻就拼命造。
病房内,沈舟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病容倦怠冷清,呼吸节律起伏。与往日张扬肆意的模样不同,倒是意外乖巧几分。
晏铭钊眸色挣扎,最后将手移到他的发间。撩起一小撮头发,指腹慢慢地轻揉一圈,眸光流转间隐晦不明。
回首人生三十载,遇到惊艳绝伦的人不计其数。无论是容貌、涵养、家世出生等等,比沈舟优秀的大有人在。
但似乎从未有一个人,像他一样如火般热情肆意,似雪般冷清孤寂。
时至今日,晏铭钊不得不承认:他被吸引了。
但不确认的是,这种吸引力是否会持久?或是源于欣赏、新鲜感造成的错觉。
如果爱、钟意、喜欢只是一种缥缈的感觉,轻易便会在现实面前被击垮。
晏铭钊更愿意接受:爱与责任、自由同在。
“沈哥!”
刘洋焦急身影出现,晏铭钊不着痕迹收回手。
见偌大病房内,只有晏铭钊一人,刘洋急忙将身子移到沈舟面前。
护崽洋上线。
“谢谢晏总,沈哥让你费心了。”刘洋客气且疏离的道谢。
“好好照顾他。”晏铭钊点头示意,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提步离开。
刘洋见对方一脸苦大仇深,感觉检查一下自家哥哥。
别被吃了还帮人数钱。
自从接触到这位晏总,感觉总是霉运沾身,难道是八字不合!
第二日一早,刘洋蹑手蹑脚离开病房,眼带墨镜,头戴假发,就差一片假胡子。
在医院小花园内,他扫视四周一番,顺势坐下,视线不时瞟向旁边高举报纸的路人。
“滂友,你这报纸卖不啦?”刘洋操着一口不知何地的方言。
“报纸不卖。”对方露出一双贼眉小眼,“但我卖枇杷!”
说罢,直接从报纸后变戏法般地掏出一篮枇杷,递过来给刘洋。
“你干嘛不说暗号!”刘洋生气道。
“刘哥,我是算命看八字的,不是搞间谍工作!”
“现在是非常时期,必须采取非常手段。”
可不能在再热搜上看到沈哥的热搜了!
杨滔闻言,客气的翻了一个白眼,并且竖起不屈中指,表示鄙视。
“把八字给我!”
刘洋扔过去,不客气道:“瞧你那小贱样,以前读书就这样,现在还这样。”
杨滔小眼睛挑眉道:“哥这是眼小有神!”
随即将刘洋给的八字打开,佯装深沉。仔细研究后,一个激动,怒拍大腿。
“好家伙,这八字有爱有恨,有分有离,有死有生。”
“说人话!”
“刘哥,你给我的这俩八字,只要是渡过情劫,那必然是天作之合!”
“情劫!?”刘洋一脸懵。
“这玩意不是小说才有?你当你在小说里啊!”
“刘哥,我说的是真的!这情劫若渡不过,那就是今生无缘。”
说罢,杨滔佯装高人一般,还顺了顺不存在的胡须。
刘洋手拿过沈舟、晏铭钊二人八字,脸色深沉思虑。
虽说杨滔这小子平时不正经惯了,但是还有些祖传黄道术本领在身上。
可一想到这事,简直就是如鲠在喉,哑巴吃黄连。
本想着好好照顾自家哥哥,回病房一看,怒气值更是直接拉满。
“你怎么在这?”刘洋怒气冲冲,一把拉开严戈。
再定睛一看病床上散落的资料,瞬间明了:这人是趁沈哥身体好点,又追来医院。
“他现在是病人,你觉得合适么?”
说罢,将所有资料全部塞到严戈怀中,摆出一副恕不远送地模样。
“不是,沈舟同意的!”
严戈急忙向沈舟投去目光,寻求帮助。
“你先回去吧,剩下的工作我们回头再谈。”沈舟安抚道。
“行吧。”两边僵持不下,严戈也只能乖乖听话。
作夜他听闻沈舟说还有其他方法,整夜整日按耐不住激动心情。几番思虑之下,才下决心来打扰。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刘洋来!
“过来坐。”
沈舟背靠软枕,虚弱地朝刘洋招招手,随后拍拍病床,示意对方坐过来。
刘洋坐到沈舟身旁,耷拉着脑袋,语气低迷,神情关怀。
“我知道刚才打扰你,对不起,但是你身体真的经不起折腾。”
沈舟有些好笑且欣慰的看着对方,“我像那种不分事理,无端生气的人么?”
刘洋想了想,点点头,“你以前还真是。”
“有么?”沈舟仔细想想,还真是。
刚进入娱乐圈,被团队排挤,被对家背刺,被学校舆论压迫。
种种压力下,沈舟确实出了点问题。神经衰弱敏感地像个小炮仗,一点就着,易燃易爆炸。
偶尔还哑炮,三十句话砸下去,打不出个字来。
初次穿越第一个世界时,还好是遇到一位心理医生。细心温柔地沟通,耐心准备地吃食,昼夜守护地体贴。
“每一位来自星星的孩子,都是天赐珍宝。”医生轻刮一下少年的鼻梁,柔声细语道,“你也一样。”
有一天,你会像其他孩子一样,看到五颜六色的世界会笑,感受到内心的喜悦、悲伤会乐会哭。
“往事不可追,未来还长。”
沈舟思绪回拢,“所以,不许再哭丧这一张脸,我还好生生地坐在你面前呢。”
“哼。”刘洋脸偏向一边,“你不知道有多吓人!”
“所以我可以回去了么?”沈舟小心翼翼问出,边说边注意刘洋神色。
“要不咱别回去,去盘个店,卖鸭脖得了。”
“等咱退休,这个心愿我满足你。”沈舟会心一笑。
“但是现在不行。”
一句话又把刘洋眸中燃起的希望,全部打压下去。
见苦劝无果,刘洋只能妥协,同时新定无数“家规”。
其中一条与晏总家规颇为相似:晚上11点必须上床睡觉。
研究狂魔严戈表示:你见过哪个搞科研的这么早睡觉!
这么早睡,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达诺奖不想要了是吧!
25晏总,玩泥巴不
王海落赶来医院时,刘洋正在墙角呆坐着。
虽然媒体娱乐被隐瞒得很好,但到底是自己摄制组出的大问题。所以本着人道主义,还是来意思意思,探望探望,顺道瞅瞅刘洋。
心里刚想着,一转弯就见着刘洋正45°抬头忧郁望天,就差一场雨。
“你这小可怜样,怎么被你哥扔了?”王海落赫然出现,言语打趣。
“需要我带你回家不,小可怜。”
“滚吧你!”刘洋白眼。
“你这张毒嘴,从读书起就不识好人心。”王海落坐到他的声旁。
“王海落,你说沈哥是不是缺心眼?”刘洋说道,“在娱乐圈受那么多罪,还不走。”
“依我看……”
王海落眼神一转,“不是他却心眼,是你缺心眼。”
“皮痒了?找打!”
“本来我说的就是事实。”王海落开导道:“现在的沈舟,可不是以前的软柿子喽。”
言下之意,不是什么人都能伤得了他的宝贝沈哥。
“你说这话不错,但是从你嘴里出来味不对。”
“什么意思?”王海落好奇问道。
“狗嘴吐不出象牙呗。”
话音刚落,刘洋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动作极快,让王海落抓了个空。
“打不着,就问你气不气!”说完还讨嫌般做个鬼脸。
王海落撸起袖子,就差像在学校时脱下鞋子直接砸。
第二天一早,顶着刘洋不悦加责备的眼神,沈舟头铁办理出院。
原本问题也不大,就是没注意休息,身体被掏空,突然就倒了。
在刘洋千叮咛万嘱咐下,沈舟不负众望地一回村就下田。
这季很多家已经开始翻田犁地,乃弟家去年闲置的水田,今天沈舟打算帮他翻了。
水田都是架牛犁地,旱地就方便多,租台打地机高效率办事。
实验室已经准备动工,晏铭钊这几日也得空些,想了解一下风土人情。
难道要他承认是受沈舟影响,不可能!
姚秘书正详细介绍着村落情况,突然停下。
“怎么了?”
“晏总,你看。”
顺着姚秘书所指的方向,沈舟正头戴斗笠,身着一件小黑T,一条大裤衩露出两条腿,晃得眼睛疼,前面则架着一头老牛。
一人、一牛、一犁,在水田中漫步悠闲,自得其乐。
“你是小朋友么,还喜欢玩泥巴。”
沈舟头顶响起低沉男音,一抬头,晏铭钊居高临下,正站在地埂上,嘴角似是带笑看着自己。
“我正在帮乃弟犁田,晏总要试试么?”
趁着空隙,沈舟取下斗笠,拿在手中一晃一晃地,扇出阵阵凉风。
“你上来歇歇,这水这么凉。”
“沈先生你上来歇歇吧,这田我来犁。”姚秘书在一旁说道。
“你还会这个!”
“你会这个?!”
沈舟、晏铭钊二人异口同声,带着不可置信地目光。
尤其是晏铭钊,合着除了秘书工作,你还有其他副业?
“小时候常干这事。”姚秘书边说,边脱下鞋子,熟练地卷起裤脚。
姚秘书先走到老牛边,安抚数下,才接过木犁,循着原来轨迹开始犁地。这熟练地道的动作,一时让晏铭钊无言以对。
得,明就加工资!
“你的小尾巴呢?”晏铭钊问道。
“摄制组的工作人员去吃饭了。”
说完,见水田中一尾小鱼摇晃身影,沈舟一弯腰,直接将它抓住,递到晏铭钊面前。
可怜晏总三十载,头一遭与一只鱼来了个四眼相对。还险些被吓了个踉跄,晏铭钊红着耳尖表示丢人了。
“哈哈哈。”
沈舟眉眼弯弯,笑得极具感染力,就连满脸的泥土,都不觉得碍眼。
“你摸摸呗。”沈舟再次建议道。
晏铭钊怀着好奇与忐忑,指腹轻轻地滑落在黏腻鱼鳞上。温凉黏腻的触感,意外地让他并不反感。
“小鱼儿,去吧。”沈舟温柔将鱼儿放入水中,又转过头,朝着晏铭钊一笑。
“凉凉的,好玩吧。”
晏铭钊揉搓着指腹间残留触感,半响才干巴巴地答出来一句。
“挺……有意思的。”
眼看着摄制组背着摄影机已经回来,沈舟接过姚秘书手中活计。
晏铭钊回过头,对方正朝自己挥手,泥泞俊秀地脸庞上,明媚灿烂。
整整一个下午,沈舟直播间内唯一的直播内容:犁地。偶尔的间歇,也是穿插着喂牛吃东西,沈舟自己吃东西。
[好别开生面的直播间。]
[其他艺人哥哥都是找轻松活,只有沈舟没事找事干。]
[自得其乐的慢生活,希望以后退休有机会体验。]
[只有种过地的人,才知道沈舟这一下午不轻松。]
[所以,沈舟这么拼,是为什么?]
众人的疑惑,在傍晚收工时分,得到沈舟“官方回答”。
“这片地是乃弟家的,因为爸妈在外地打工,已经荒了两年。”
沈舟平淡的话语,不加任何苦难修饰词,直观描述事实。
“原本,他阿爷能犁田种地,但今年病情恶化,干不了重活。”
[开始卖惨博同情了?]
[楼上附议。]
[卖惨的同时还能给自己立一波人设,不得不说沈舟这波在大气层。]
[为什么总要怀着恶意去揣测、诋毁别人的善念呢?]
[上次黑粉ip警告信一事,已经用事实证明黑粉如同蠹虫。]
“希望大家关注农业,节约每一粒粮食。”
随着话音落下,沈舟又将摄像机交还到摄制组人员手中,恢复到沉默不语。
[舟舟,现在直播都不怎么喜欢说话了么?]
[确实,一定是黑粉影响心情。]
[楼上别是得被害者妄想症。]
[搞笑,没准你家哥哥就是嫌你们太聒噪,才不想理人。]
[楼上有道理,毕竟谁能受得了讨人厌的麻雀天天在耳边叫唤。]
沈舟确实不想同黑粉争辩,但更多的是太累,完全不想多说。
“沈大哥。”乃弟赶着羊从山里回来,一看到沈舟,兴奋地扑到他怀中。
“你脏嘞,犁地。”乃弟体贴拍拍他衣上泥巴。
“你不也一样,小花猫。”沈舟好笑的擦擦他脸上。
“我今天烧洋溢吃嘞,在小沟边洗着脸了。”
“那你不带水上山么?”沈舟有些心疼。
如此瘦弱的身体,正是需要营养时候,每天午饭在山里只能靠烤土豆解决温饱。
“山沟里面有小龙潭的嘛,我去喝的龙潭水。”
“什么味道,甜不甜?”
“咋个会甜,有种土腥腥气。”
“摸摸头,今晚给你做好吃的。”
沈舟微微愣住,想起那句著名矿泉水台词:有点甜。
未经过任何过滤的水,又怎么可能会是甜的呢,何况还是山沟里。植被腐烂、动物粪便、尸体等等分解后,全部裹杂在水质中。
乃弟竟然没闹肚子出事,也是福大命大。
落日余晖下,沈舟拉着老牛,一只手牵着乃弟,赶着羊群,走上回家小道。
没有任何旁白,没有任何台词,这就是原生摄像爆发出的力量,叩击人心门。
[我的妈,这画面!好温馨!]
[这或许才是弟弟这个年纪,原本该体会到的。]
[我儿子这么大的时候,人类哈士奇,根本管不住。]
[难怪弟弟这么瘦,中午饭就在山里烤土豆,天啊。]
[我甚至觉得他们村喝的自来水,也是从山里直接架,顶多就是扔点消毒粉消消毒。]
[自从沈舟直播带货后,村民的生活已经改善很多。]
确实,现在村里的年轻人也学着直播带货。越来越多的人,觉得家乡发展有盼头。
特别是晏氏集团实验室开工一事,给拢山村提供出许多就业机会。
乃弟家火塘旁,老阿爷日常沉默,一口一口吸着旱烟。
混沌老眼时不时瞟向灶台,沈舟乃弟一大一小配合默契,大的炒菜,小的烧柴。
不多时,三个荤素搭配的菜己盛放在桌上,乃弟懂事的拿碗盛饭。
老青小三辈人,在温热跳动的火塘边,沉默着进食。
但气氛格外温馨自然。
摄制组并没有过多打扰,只是随意将摄像头放在角落中,就从屋内离去。
其他艺人也被村民留下吃饭过,但基本都是干巴巴呆坐着,不知道帮忙干活。
活像是小少爷被迫体验生活。
还有些艺人想塑造亲民人设,但见到黝黑大锅炒出的菜品时。
有点绷不住了,后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
只能尴尬埋头扒饭。
[沈舟最自然。]
[沈舟挺会照顾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感觉村民比明星更尴尬。]
[埋头扒饭的这兄弟,我已经替他把鞋底抠出三室一厅了。]
[弟弟多吃点,白天放羊辛苦了。]
[弟弟吃饭好香,感觉我也能多吃两碗。]
吃完饭,沈舟又给乃弟搓了个澡,才踏着月色回到民宿。
屁股刚沾到床,沈舟整个人已经累的不想动,眼皮子打架。
“沈哥。”刘洋丝毫不客气,一个温毛巾直接扔在沈舟脸上。
“刷牙、洗澡去。”
干一天活,带汗上床,可恶!明天我才不给你换被子!
相比沈刘二人的“友好相处”,晏府就显得一派安静祥和。当然,仅限于表面而已。
26男妈妈
23点,不认命不听话的晏帆从床底摸出备用机,开始躺赢上分。
野王好友好不容易才上线,这波机会必须紧紧把握住。
【等风来】小屁孩,今晚这个点还没上床睡觉?
【千帆过】说谁小屁孩呢,抓紧时间上线!
【等风来】祖宗,你等我喝口水,刚完工。
【千帆过】你们工地待遇真差,不像我们工地996。
这位“等风来”是一年前,菜鸡晏帆大厅勾搭到的野王哥哥。
原本是位高冷男神,硬生生被晏帆整成位暴躁老哥。
无他,晏帆人菜瘾大,操作下饭,意识“一流”。
原本野王ID一股逗比忧郁风:心碎月光。
结果等晏帆有时间上线,在好友堆里找半天,才认出人家早已改名为:等风来。
一直快乐双排到凌晨一点,晏帆在强大生物作息规律下,已经困到指挥人物送塔。
[对面辅助菜鸡,快过来再送俩人头。]
说话的是对方打野,刚半路捡了晏帆人头。
[全部]等风来:动他一次,杀你十次。
最后,对方打野信誉分大残。
一来,被等风来虐得没有一点脾气、心态,直接摆烂送。
二来,战绩死亡10次加过于瞩目,喜提队友举报。
这事晏帆根本不知道,太困不知不觉中睡着,手机滑落在半边。
队伍麦还没关。
组队房间内,等风来听着浅浅规律的呼吸声,试探性问一句:睡着了?
没有得到回答后,他将手机放到一旁,想了想,找来手机数据线充电,设置不熄屏。
此刻,晏铭钊房内。
虚汗已经爬满他的额头,可见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梦境恍惚中,率先看到一双怯糯糯的湛蓝双眸,银白长发黏附在肩头,露出的双耳又尖又长,但精巧可爱。
晏铭钊慢慢走近,得以窥探全貌。
硕大透明容器内,一只人鱼虚弱微摆鱼尾,蓝色尾部浸泡在水中,如薄纱曼妙奇幻。
手蹼笨拙抹去眼角溢出的水滴,湛蓝双眸波光潋滟,动人心魂。
泪水坠落,并未消融水中,反变为一颗洁白珍珠,缓缓落在容器底部。
“晏总,需要注射稳定剂了。”
手中被塞入一个硕大注射器,身体不受控的走到人鱼面前,紧紧捏住它下颌,强硬地逼迫抬头对视。
不容丝毫反抗。
注射器猛然插入脖颈之间,残忍地推动药液。湛蓝双眸瞬间黯淡下去,原本反抗的双手无力垂落在身侧。
晏铭钊松手,人鱼缓缓落下,如坠深渊地狱。
突然,一池清水冒出血液,一只强有力的手,沾染着鲜血,将他拖拽进入水中。
梦中惊醒,晏铭钊虚惊一场的喝口水。
这种真实感,已经远远超过梦境。鱼鳞上滑腻腻地触感,挥之不去,目光破碎痛苦,让人心碎。
晏铭钊一把拿过手机,打开浏览器:这世界上真的有人鱼么?
还未点击搜索,又觉自己疑神疑鬼,莫名觉得人鱼像极沈舟。
最后手机一扔,被子一盖,奇迹般睡到第二天10点钟。
舅侄俩顶着鸡窝头,一开门,全部落在对方眼中。
“舅舅,你昨晚没睡好?”晏帆先发制人。
绝不能给舅舅质问自己赖床的机会!
“嗯。”晏铭钊揉把头发,去洗漱间。
晏帆见状,内心警铃大作:难不成是要一并发作?!
不行,赶紧转移手机,寻找新埋“机”地点。
可惜,手机昨晚忘记退游戏后台,没电还没充。
此时的沈舟,已经租来一个大家伙:耕地机。
“小伙子,你会开不!”老板一脸看好戏。
面前的小伙长的白白净净,这小胳膊小腿的。别说开耕地机,就是爬上去,老板都担心他小身板。
“我已经考过耕地机驾驶证了。”沈舟露出一口小白牙,在黑脸上晃眼睛。
这些天不是下田,就是上树,沈舟已经有点黑糙了。
急的刘洋天天晚上守着给他敷黄瓜,第二天沈舟丝毫不嫌弃,扔给鸡吃一片,自己嚼一片。
“沈哥,你什么时候考的!”刘洋惊呼。
“解约之后,找时间考的。”沈舟无关紧要一提。
站在耕地机前,给刘洋一个安抚眼神,双手握住铁架,一个用力,稳稳地坐上到驾驶位。
随后有条不紊地将机器启动,开着向乃弟家旱地进发。
直播间内。
[我时常感慨于沈舟的厉害,不显山不露水。]
[他对待弟弟,温柔又强大,不知不觉改变乃弟一家。]
[沈舟竟然还考耕地机驾驶本,牛这个词,朕已经说累了。]
[舟舟,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望着沈舟驾驶室内远去的背影,刘洋忍不住想感慨几句,奈何人多。
不知不觉,自家哥哥已经成长的很强大,根本不需要别人帮助,反而会影响到身边人。
遇到最好的年纪,最好的沈哥,真好!
早上加班加点的干完活,沈舟赶紧找到乃弟。帮对方洗澡、剪头发、换上新衣服。
[我的天,沈舟男妈妈!]
[就要男妈妈!]
[他真的我哭死,太温柔了吧。]
“沈大哥,你要带我去哪里?”乃弟不明白。
“我带你去汽车站。”
沈舟蹲下,目光与乃弟平齐,揉揉他略有肉-感的双颊。
“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汽车站?”乃弟神情淡淡,没有原先的雀跃。
他知道,就是那个大车车,把他爸妈带去城里面。乃弟从心里不喜欢那个大红车,在他幼小心灵中,是离别,是一年只过年见一面。
可如果拒绝,沈大哥会不开心。
“好的。”乃弟乖巧点点头。
不想他不开心。
“乃弟,等能上学了,要好好学习。”
“我会的!”乃弟郑重点头,黝黑眼神中写满要强。
下午沈舟直播间又黑屏,又惹来众说纷纭,猜测频频。
张子意已经很久没有在民宿见过沈舟,今天一出门就见着他俩带着小屁孩上车。
三个人打算单独出门。
按耐不住心底的好奇,张子意请假后,也悄悄开车跟上。
到达汽车站后,如同做贼一般,将车停的远远,怕被刘沈二人发现。
可原本以为有什么新鲜事,但二人真就像单纯带娃家长。
下午5点多钟,张子意已经等的不耐烦,正打算打道回府。
就见着一辆大红客巴上,先下来一男一女,其后一个瘦弱黑黝地小女孩也跳下来。
“阿妹!”乃弟在人群中高喊一声,瞬间吸引注意力。
瘦弱的两个孩子紧紧抱在一起,他们周围围绕着四位成年人。
“谢谢你,谢谢咯。”乃妈眼中含泪,紧紧握住沈舟的手,言语激动。
“阿妈,你们咋个回来了?”乃弟放下妹妹问道。
“这位沈先生喊我们回来。”
“那你们还去吗?”乃弟又急忙问道。
整整大半年,除了阿爷,他没有见过亲人任何一面。
“不去了,不去了,我们就在村里咯,沈先生帮我找着工作。”乃妈抱起儿子,黝黑眸中闪烁泪花。
沈舟已经将乃妈介绍给实验室,可以在食堂或者保洁组工作。
至于乃爸,想多挣点可以参与实验楼建设,干轻活绿化工也行。
沈舟之前已打电话联系过二人,将情况待遇如实告知。最后他们选择回到家乡,回到乃弟身边。
而沈舟最终将乃弟最需要的东西,带还给他。
躲藏在汽车后,目睹一切的张子意心情久久无法平复。
当所有人都以摆烂、卷钱、搏热度为目的时。
只有沈舟无意中,做许多事,改变许多人,甚至是小屁孩未来命运。
“沈哥。”刘洋吸吸鼻子,暗中扯扯自家哥哥衣角。
“老实交代,你还瞒着我干什么?”
“真没了。”沈舟目光真诚,摇头否认。
“行,姑且信你一次。”
等众人准备回去时,才发现一个尴尬问题:一辆车,怎么才能塞下两个孩子,四个成年人呢。
答案是:张子意。
张子意见他们只开来一辆车,躲着做半天心理准备,才闪亮登场。
“你们怎么在这?”张子意佯装巧遇。
“我们来接人。”沈舟回答道。
“张子意,这都快6点了,你跑来汽车站干嘛!”刘洋不客气道。
他可没忘记这人当初怎么对自家哥哥。
“我随便逛逛。”张子意嘴硬道。
“能从村里逛来这?”刘洋轻笑一声。
正当张子意想提出邀请时,不远处一辆低调奢华有内涵的黑色豪车,稳稳停落在众人前。
“沈先生,你们是要回村里么?”姚秘书下车眉眼带笑,亲和力十足。
“是不是座位不够,和我们一起吧。”姚秘书继续说道,一眼看出问题所在。
“……”
张子意心里十分想邀请沈舟,但这嘴就是开不了口。最后只能干巴巴的看着这笑面虎一样的人,将沈舟请上车。
所有人扬长而去,张子意深闷气般将脚边石子踢远,自个生闷气。
叫你活要面子,受死罪!
在姚秘书不着痕迹地安排下,沈舟带着乃弟和晏铭钊乘坐一辆车。
乃弟有些怕这位大叔,悄咪-咪的缩在一边,就导致沈舟夹在中间。
“晏总,谢谢了。”沈舟感谢道。
角落里的乃弟有模学样,伸出半个小脑袋,怯生生道:“谢谢叔叔。”
驾驶位上的姚秘书,努力死板着脸,生怕笑出声被扣工资。
在家被晏帆嫌老,出门被小盆友喊叔叔。
我三十尚且一枝花的尊敬晏总,命苦啊。
27来日犹可期
“你想的挺深远。”晏铭钊率先打破沉默。
“也要多谢晏总给机会。”
所谓机会,是指给乃弟爸妈提供工作岗位。
“一句话的功夫,倒是你下田这几天,不容易。”
“嘿嘿,不碍事。”沈舟轻易带过这些天吃的苦。
乃弟悄悄地扯扯他衣角,沈舟低头。
“谢谢你,沈大哥。”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两人的小动作,自然落在晏铭钊眼中。
他抬眸望来,昏黄灯光下,晃动发丝间,偏偏就一眼瞅着沈舟脖颈上的小痣。
明晃晃地,刺眼的紧。
晏铭钊觉得有些碍眼,将头转向窗外。
剩下二人见状,乖乖保持沉默,结果还没到拢山村,已经大脑靠着小脑,睡得正香。
可怜乃弟瘦弱一小只,此刻被沈舟一个成年人压住,蜷缩在角落中,更显可怜巴巴。
晏铭钊低叹一声,作出妥协动作:一把轻抚过沈舟脑袋,肩头一递,对方稳稳当当靠上。
眼瞅自家老板这傲娇样,姚秘书心里替他干着急。
就这,死要面子上赶着追,估计最后够呛,别最后鸭子吃上一嘴就飞了。
第二天一早,乃弟爸妈打算翻田准备来年春耕,却得知沈舟早已在做完一切。
他准备好所有工作,就等一家人团聚。
几番了解打听下,得知沈舟住在民宿内,二人捡着两篮土鸡蛋上门感谢。没想到这位好心人,已经去实验室那边,而且不打算回来居住。
二人眼中含泪,将自家散养的鸡蛋默默放下,祈求工作人员转交,已表感谢心意。
原来,世上真有不图回报、默默付出地好人。
此刻,实验室内,沈舟难得有些烦躁。本以为数百年的穿越生活,已经将心性打磨地惊不起一滴水花。
没想到今天被这“调皮”的微元素上一课:人类本性难移。或许是因过于急成,原本顺利地工作,越发遇到瓶颈。
沈舟紧闭双眼,深吸一口气,自我安慰一番: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
随后睁开双眼,眸中一片清明,写满坚定。继续埋头苦干,脑海中是一道紧接一道地头脑风暴。
操作精密研究器械时,沈舟额头微微冒出一层薄汗,这已经是数十次融合新元素。
无论是从理论分子式,还是到实践矢式质和,每一步都堪称完美。
唯独最后一击:矢质融合,皆以失败告终。
眼看着微元素结构式逐渐相交,并隐隐投出融合态势,沈舟下意识憋住一口气。
但最终,不过是江南烟雨多情客,擦肩而过异乡人。矢质融合再一次以失败告终。
沈舟憋在胸口的这一口气,也顺势转变为恶气。
“烦。”
看着满桌昂贵仪器,还不能来场发泄式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作一位桌面清理大师。
最后,沈舟选择文明减压方式为:种花。
这花房原本就有许多废旧花盘,早被沈舟“扫地出门”,现在也算“废物利用”。
“大半夜不睡觉,精力旺盛?”
沈舟正种花种的兴起,身后突然响起地低沉男声,给他吓一哆嗦,手中小铲子掉地上。
转身一抬头,高贵晏总正穿着居家服,居高临下地注视自己。
“有点。”沈舟眨巴眨巴眼,诚实回答。
如此诚恳真挚,不带一丝伪装地直白,成功把晏总的话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隔得难受。
“大半夜不睡觉?失眠?”沈舟停下动作,站起身来,拍拍双手上的泥巴。
“随便走走,今晚月色不错。”
晏铭钊咳嗽两声,脸色轻松自然,丝毫不见被揭穿的尴尬。
他总不能告诉沈舟,是因为站在阳台上,一眼看过来,瞅着沈舟在撅屁股刨土种花。
“那一起走走。”
沈舟拍拍手中泥土,建议道:“良辰美景月色浓,错过岂不可惜。”
话音落下,人家已经提步向前,晏总有些后悔,但也跟了上去。
“你大半夜想不开什么?”晏铭钊来到沈舟身侧。
他可不信是因为倒腾那些花,其实关于沈舟最近地状态,晏铭钊也有所了解。
似乎是因为研究不顺,某人近来有些暴躁。
当然,他只是在履行关下合作者的义务,以及姚秘书非要报告。
所以,晏总表示:我是被迫了解的。
“我一直以为,对微量元素领域是十分了解,没想到被历史重复打脸两次。”沈舟神情厌厌。
他也想过放过,与自己和解,没必要死磕结果。
但一想到,在微量领域世界中,自己与小学徒的约定,内心又烧起一股科研火焰,熊熊不灭。
小学徒还逢人就吹嘘,说师傅是什么“世界第一”“全宇宙最好最强”“又厉害又好看还温柔”。
无数彩虹屁从他嘴里说出来,难得让沈舟没有感到厌烦,更别说他无微不至地关心。
“执着所念过往,只会束缚前进步履。”晏铭钊冷清地话语,道出残忍事实。
放不下执念只会徒增伤感烦忧,大步向前,才能迎接新生活。
他看得出,沈舟似乎背负着沉重过往,在负重前行。不忍心看着优秀的人,最后身陷泥潭。
见对方沉默不语,晏铭钊建议道:“如果你找不到答案,或许可以试试让严戈加入。”
“这个提议,我会考虑的。”沈舟点点头。
事实上,严戈早已提出加入,但沈舟始终坚信独立完成。这种偏执,倒也不是他孤高托大,为了独吞科研成果。
但确如晏铭钊所言,沈舟执着所念的,不是一个矢质融合分子式,也不是独家专利获益匪浅。
“你很优秀,我们大家都不希望你画地为牢。”
晏铭钊原本想用“我”字,话到嘴边,临了吐出来又成了“我们”。
“谢谢晏总。”沈舟微抬起头,望朝他,眉眼弯弯地好似一轮弯月。
明晃晃地、亮堂堂地照在心尖尖上。
晏铭钊突然觉得今夜月光有些刺眼,心没由来慌几拍。
二人分别之际,沈舟为表感谢,客气地将一盆花塞在晏铭钊手中。
“这花是竺海棠,花语是:心想事成,万事如意,希望晏总笑纳。”
晏铭钊低头,看着光秃秃的花盆,只在中间看出依稀埋有一个花种。
他一时不知如何拒绝。
所以,你是打算就埋个种,再用我种的花来祝福我自己?
“谢谢。”晏铭钊干巴巴道谢。
我谢我自己?
“不用客气,不够养我这还有!”
晏铭钊视线穿过沈舟,投落在他身后黑压压光秃秃的一片花盆中。
高贵晏总表示,不想玩泥巴,更不想费心费力养花!
“再见,晚安。”晏铭钊扔下四个字,转身抬腿就走。
再不走,怕沈舟心血来潮,又塞几盆花过来。至于这一盆,回去就扔给姚秘书,自己才不要伤精神养这玩意。
整整一夜无眠,沈舟也想通很多,决定与严戈合作。
放过自己的同时,也算终结对过往无妄执着。
第二天一早,沈舟顶着两个异常瞩目的黑眼圈,敲响严戈房门。
“昨晚当采花大盗去了?”严戈调侃道。
“算也不算。”沈舟淡然一笑,坦然回答。
“那你难道不该带着一束鲜花出现么?”严戈好整以暇。
“如果你想要惊喜,我可以提供其他方式。”
沈舟变戏法地从身后拿出一沓文件,捏在手中,笑道:“希望咱们的战友生活,一帆风顺。”
“早这么爽快不就完了!”严戈掩饰不住内心喜悦,一把抢过文件,翻看起来。
“不错!不错!”严戈继续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能行。”
沈舟在文件中提出数种低成本微元素提炼方式,降低成本的同时,也算扩展思路。
“欢迎加入微域研究小队!”
严戈长手一钩,直接搭上沈舟肩膀,冰冷镜片后,折射出上贼船的笑容。
沈舟脚下动作微滞,如同幼兽般嗅到陷阱意味。
事实确实如此,微域小组资质老的几位能手,早已经被晏铭钊对家挖走,剩下的也就严戈还有些灵气。
沈舟到来,无异是给研究狂魔严戈添加了一种强有力的化学催化剂。
每天见到沈舟第一件事,就是询问研究成果,甚至比老总还关心。
这不晏铭钊刚到研究室门口,前脚还没进去,后脚便停顿住。
透过玻璃门,清晰看到严戈正支撑着半边身子,在沈舟实验桌上半依着。
而沈舟则是丝毫不受影响,正埋头演算。
洁白地白炽灯下,一段裸-露在黑发白衣间的脖颈,清楚映射在晏总深邃眉眼中。
很神奇,晏铭钊头一次有种视力过于优秀的感觉。
“明天把灯换了,晃得我眼睛疼。”晏铭钊突然说道。
一直跟在身后的姚秘书,探头一看,瞬间明了。
“光线不够,影响视力。”姚秘书出言建议道。
晏铭钊回过身,神情不悦眸光隐晦不明地看了姚秘书一眼,最后提腿离开。
眼不见,心不烦!
看着自家老板的背影,姚秘书偷偷呼出一口闷气,悄悄擦净额头细汗。
“沈先生,我这可是用工资替您说话啊!”姚秘书悄声嘀咕道,随后跟上去。
28千帆过尽等风来①
刚回到燕郊住宅,就见到晏帆长腿大开,外搭在沙发上,毫无明星包袱。
晏总没眼看,直接眼盲心瞎上楼休息。
“舅舅,你今天怎么了?不高兴?”晏帆边打游戏边随口关心。
晏铭钊闻言,停住脚步,回头看来,握住楼梯的手青筋慢慢浮现。
此刻晏帆正打游戏嗨起,面目狰狞,一副誓要血虐对方模样。
都是差不多的年纪,怎么一个要颜值有颜值,要内涵有内涵。
另一个就……
算了,不提也罢!毕竟是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崽。
看着游戏胜利结算画面,晏帆兴奋地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突然,脖子上汗毛倒立,危机雷达发送红色顶级警报。
一抬头,自家舅舅居高临下站在楼梯处,双眼紧紧注视自己。
晏帆表示狗命要紧,立刻乖巧站好,双手恭敬放下平板,如请安似的。
“舅舅,晚安。”
等乖乖送走自家舅舅,晏帆赶紧一把捞起手机,继续躺平。
【等风来】再来一局?
【等风来】还打不?说话!
【等风来】不打我撤了。
组队房间内,等风来虽然嘴上说撤,但账号还是很诚实的在线等着晏帆。
【千帆过】公主殿下,臣来迟了。sorry,刚才手机掉厕所了。
【等风来】人没掉马桶里就好。
【千帆过】做个人吧,哥哥血C局带你躺赢,还不说点好听的。
【等风来】那我求求你别带。
【千帆过】别贫了,快开快开,抓紧时间,我要快乐上分!
最后,等风来一选辅助带斩杀,还就知道死跟晏帆抢人头,还斩杀时间卡的贼溜。
晏帆默默地打开麦,贴心窝子地说:“等风来,你是真苟啊,斩杀辅助抢人头。”
还没等来对方嘲讽,全队内立刻有人打字道:野王哥哥声音好好听,技术又好,下局求带带~
此刻,晏铭才意识到:他开的是全队麦。赶紧给关麦后,正想回拒。
[辅助—等风来]:别惦记,我的。
[上单—兰姐霸气带线]:我这人不磕cp,除非你硬逼我磕,嘿嘿~
[中单—小沈中单杀神]:妈耶,狠狠祝99!
[射手—打中单别打我]:没想到还能碰到男辅男野,男孩子的友谊嘛,我懂~
[打野—千帆过]:各位小姐姐,关注游戏鸭!
游戏狂魔晏帆见众人思路走偏,赶紧说话劝解。
别问,问就是输不起!
最后不出意料地赢了,但MVP不是晏帆。
“我这么C,Mvp不是我!!”房间内,晏帆开麦表示辣-鸡评算机制。
【等风来】在下不才,Mvp理所应当。
原本还打算再来两局,但顶着被自家舅舅抓包的紧张压力。第二天又要去剧组,只能恋恋不舍和游戏机说拜拜。
“再见了,我亲爱的游戏机,我又有好几天摸不着你。”
这委屈巴巴的可怜语气,成功让等风来动恻隐之心。
【等风来】你上班忙到没时间玩游戏?要不要来我这上班?
没准,真信了晏帆鬼话:我工地搬砖的。
“再说吧,睡觉去了,晚安。”
燕郊知名木头晏帆并未读出等风来的关心,只当是二人间随意话语。
看着晏帆黯淡下去的头像,等风来修长手指将手机一扔,低叹一声,似有无限哀愁。
正打算退出,上局匹配的三个妹子突然发来组队邀请。
想着上局三个妹子说话还算中耳,等风来欣然同意组队邀请。
随后又拿来训练机,用小号将自己大号邀请进来,小号退出。
【小沈中单杀神】我去,什么情况,职业标志!!!还是今年春季赛的冠军赤足队!
【兰姐霸气带线】天啊,是上局的打野么?修就是赤足队的打野啊!
【赤足—修】不是。
【打中单别打我】果然只要活的久,爷啥都遇得着。
【兰姐霸气带线】不是上局打野,那就是上局辅助!
【小沈中单杀神】完了,磕死我,为爱职业做辅助。
【赤足—修】准备,开了。
等风来心情愉悦,又带了三个小姐妹几局,三个人也是配合极佳,每局都以胜利结束。
游戏结束后,三个人按耐不住激动心情,纷纷在游戏圈以及社交平台晒截图。
【小沈同学】#我磕的神仙cp#今晚约姐妹打游戏,遇到职业打野,万战野榜为爱做辅助,附上截图,流量姐妹慎点!
顺便一说,修队真的我哭死,太温柔、太绅士、太男友力了。
我中单位菜鸡躺赢怪,还会给我让buff,天啊!他尽全力一抬三,还把把血C,咱就说人家当选最受欢迎选手,是有原因的!
【兰兰注意细节】#男孩子的友谊#游戏结束后,我特意点开千帆过战绩。
他俩战绩全是双排,这么明显不用我说了吧!懂得都懂。所以奉劝想蹭分的,:你费尽心机想上分的样子,真的很丑陋。
他俩战绩中,还有偶尔开房间单挑的。
但我大胆猜测,应该都是修队在放水。战绩里全是修队领先,但最后都是千帆过获胜。
修队,你就宠他吧!
这事一度还上一个小热搜,可惜第二天一早晏帆已经奔赴剧场,连续数天拍摄,让他无暇关心。
等有时间关注游戏,热搜早已成凉透的黄花菜。
而等风来像个小媳妇似的,天天挂机小号到手机没电,也没等来晏帆上线。
这一出自导自演,最后被教练痛批一台,被队友嫌弃并阴阳:恋爱脑而结束。
路人三姐妹上分开心了,教练和队友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嘲讽技能全开也爽了。
而等风来最后啥也没捞着。只能说:小丑竟是他自己!
终于在结束戏份的空档,导演大方放假一天,晏帆抓紧时间上线游戏。
一来,权当工作之余放松调整。
二来,这么多天不见等风来这个冤种“好兄弟”,怎么说呢,还是挺想念的。
可是发送多条私信,也不见对方回复,想着怕是等风来社畜太忙。
“帆哥,打游戏呢?”助手套近乎道,“我也喜欢玩。”
“无聊随便玩玩。”晏帆兴致缺缺,随意回答。
“今天好像有个职业队过来打表演赛,我带你去看看呗。”小助手再次套近乎建议道。
这些天他算看出来,全剧组就晏帆腕大,而且他哥可是晏铭钊。
天阳市知名王老五,有钱人,要能搭上这条线,还不是吃喝不愁。
“表演赛?”晏帆有些心动。
他虽然沉迷游戏,但很少有时间、有机会线下接触比赛。就连直播都没怎么看过,单单纯纯的游戏普通爱好者。
“这次来的队伍,那可不一般。”助手眉飞色舞道,“大名鼎鼎的赤足队,队长修也来。”
随后小助手成功添油加醋,向晏帆表示修操作有多厉害,堪称出神入化。
“那咱就去看看!”晏帆有些兴奋道。
心动不如行动!
在小助手里三层外三层的伪装下,晏帆觉得就算是自己亲舅舅都认不出来。
虽说是表演赛,但前来观看的人数也不少,拜小助手所赐,晏帆还整着个好位置。
“哇塞,简直比演唱会还热闹。”晏帆靠近助手,压低声音说道。
“帆哥,等会更热闹呢!”
这句话很快得到证实,随着队伍出场,一开始观众反应平平。
但一支五人组身着火红队服出现时,晏帆感觉所有人如同沸腾地红色浪潮,一阵紧接一阵呼喊着。
“赤足!赤足!赤足!”
“赤足最棒!”
无数叫喊声炸裂在耳边,晏帆透过晃动的灯牌,向舞台看去。
就单纯觉得有个人挺帅,挺高,挺壮的,对其他人完全没印象。
“高个那人,就是赤足队长修。”小助手贴心介绍,语气中透着激动。
这票可要几张大团结呢!
买票的大哥还一脸“有惊喜”的便秘模样,极力推销。要不是因为晏帆,打死自己也不买这坑爹票。
但晏帆只是平淡点点头,似乎也没有太多兴趣关注修。
见热场差不多,主持人也宣布表演赛开始。
说是表演赛,但两队以前打过比赛,赤足次次以完胜终结。这次也算是一雪前耻的绝佳机会,对手拿出十成十的态度对待。
“这人操作好熟悉。”晏帆越看越迷糊。
太像等风来那小子了!
“修队手法很多人都喜欢模仿。”助手说道。
“有道理。”
这么厉害的职业选手,操作手法有人模仿很正常。看不出来等风来还会做做功课,难怪厉害。
“这个修会直播么?”晏帆低声问道。
回头看看直播,自己也取取经。
“修队不直播,赤足队其他成员倒都有直播间。”
这也是众多游戏迷想不明白的地方,一个队伍就只有修搞特殊,还居队长职务。
这不就是搞特殊,破坏团结么!
最后教练霸气发言:有没有一种可能,人家修根本不缺直播这点小钱。
其他队友纷纷表示:对对对,他清高。
以前晏帆玩游戏确实人菜瘾大,但等风来会不时传授一些经验,现在倒也可以小C。
自然也看得出表演赛中,双方势均力敌,你来我往中赤足队长修确实有一手。
29千帆过尽等风来②
三局两胜制的机制,结束时间还是挺快。
双方最后打成平手,晏帆总感觉是为让表演赛好看一点,才泄洪式打平。
“下面我们将挑选出几位观众,与我们的职业选手,一起作战!”
主持人话语落下,观众再次沸腾起来,欢呼声此起彼伏。
“我的妈!可以和修队一起!”
“希望选中我,选中我!”
“选中你在修队对面,等着被虐杀吧!”
“怎么可能,你没看热搜上说修队又温柔又绅士。”
……
“现在我们开始随机挑选座位号,大屏幕滚动起来!”
主持人话音落下,一个巨大屏幕中,无数随机座位数排纷纷滚动,几秒钟后,停下。
主持人依次念出座位号,被选中者皆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除了晏帆。
他和助手原地懵加石化,这茫茫人海偏偏选中自己,堪比买彩票中奖。
小助手见此情景,瞬间理解黄牛哥一脸便秘是为什么:合着是暗箱操作啊!
“帆哥,怎么办?”小助手都快急疯了,好心办坏事。
这要被晏帆那出名护崽舅舅知道,估计自己离沉江不远矣。
“不要慌。”晏帆拉了拉口罩,径直走上台去。
因为等风来的缘故,他很好奇这位修的操作。
或者说,是等风来无意影响晏帆,让他想对战更厉害的强者。
“这位观众,装扮很别致啊。”主持人看着晏帆说道。
一舞台的人,就属他最奇装异服,眼睛上再来个墨镜,直接成木乃伊打包带走。
“我对紫外线过敏。”晏帆尴尬咳嗽一声,随即硬着头皮解释。
此话一出,原本还无所事事的修,立刻探出半点身子,看向晏帆这边。
“怎么了哥。”队友见此异状,关心道。
“没什么。”
也许只是单纯地声音相像罢了,怎么可能有这么巧。
“那么接下来,职业选手与路人观众随机组队开始!”主持人说到。
随即观众,随即职业选手,由系统随即打乱。
第一场比赛,晏帆被匹配到修的对面,二人成为对手。
看着晏帆一选打野,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他好猛,一选拿修的打野英雄!”
“这算挑衅吧,刚才另一队打野都没选择这个英雄。”
“这就叫走修队的路,让修队无路可走。”
可怜晏帆根本不知道修常用英雄,单纯因为等风来就这么教他。
“修队,这小子是故意的?”
耳麦里队友声音响起,修淡然道,“说话慎言,做好自己的事。”
“明白。”队友回答道。
这是让他游戏里别搞事,这么多观众看着,乖乖打完表演赛。
但令众人惊讶的是,晏帆不但控野刷野节奏极佳,还在修的眼皮下成功补刀buff。
“可以啊!牛b!”
“没想到修队也有吃瘪的一天。”
“这小哥哥人狠话不多,有点修队风格在里面。”
“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觉得他操作、意识像修队。”
“奇怪,修队人物怎么不动了,卡了么?”
此刻大屏幕上,修的游戏人物如同被卡位,死死定在角落一动不动。
“队长!”队友急忙出声。
耳麦中的声音让修回声,他心不在焉地抬起头。深邃眼眸中的视线穿过舞台,稳稳投落在包裹严实地晏帆身上。
对方正埋头苦干,清秀眉眼间,自是一片淡定与冷清。
刚才抢buff的招数,其中套路他只详细教过一个人。
本着怀疑,修指挥着人物试探性进军对方野区,颇来势汹汹。
“队长,不是你说要温柔点么!”队友不解道,可修根本没有回答。
“哇塞,修队是要报抢buff之仇么?”
“谁刚才说修队温柔来着,被打脸了吧!”
晏帆不太明白对面打野套路,正各自平稳发育,突然一声不吭入侵野区。
你当我是吃素的是吧,让你见识一下,小爷霸气无限连招。
一波突然发难,修和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
晏帆操作细腻稳定,虽不够足够丝滑,但已惊艳到众人。
尤其是修,这一套连招,不就是和千帆过开房间时,对方最喜欢使的。
如果之前有两成把握是他,那现在修敢百分百肯定。
今天真撞大运,竟然让小呆子自己撞怀里来。
随后修联合队友,火速发动攻势,晏帆这队根本招架不住,以失败告终。
这一局结束,原本要重新洗牌,再随即分配。
“我想和他一队。”修平静说道。
一语成功惊起千层浪。
“头一次见修队提要求。”
“所以修队为啥想和他一队啊?想不明白!”
“有一说一,这位小哥哥刚才的操作有点东西。”
“可能是修队想亲自调-教?”
晏帆闻言,向修看去,他不明白自己已经输了,再来一局的意义何在。
二人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倏然相撞,晏帆眸中战意浓烈。
也就在此时,晏帆才借着灯光看清对方。
身材好大自不必说,五官还异常深邃,尤其是双眸,眸色偏淡,不像国人。
修也看着晏帆,虽然全身包的严实,但眼睛就是心灵窗户,更别说对方目光。
一个字,辣。
修表示很喜欢。
他甚至脑补出,对方不愿以真面目示人,或许因为容貌自卑。
但是他怎么会是那么肤浅的人呢,别说容貌丑陋,就算举止粗鄙,修也认定了!
“行。”晏帆爽快答应。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不当人了!
于是乎,晏帆一选秒辅带斩杀。看着这熟悉的场景,修迅速秒打野位。
“怎么瞅着有点似曾相识。”
“热搜啊!修队不是为爱做辅助么?”
“修队当时也是带斩杀。”
“突然好好奇这位小哥哥,他会不会就是千帆过。”
这句话被小助手听着,他仔细回想起,晏哥游戏ID,貌似就是带着一个“帆”字。
晏帆玩辅,全程划水,默默跟着修屁股后捡人头。
修也很识相的没有选择补刀。
这一局是越打越迷糊,晏帆甚至有种诡异感:是等风来那小子在陪自己打游戏。
这一局获胜后,晏帆也不想再待在这,打算回酒店休息。
所以等他回观众席,与小助手离席时,舞台上的修坐不住了。直接把手机塞到队友手中,什么话都没说,大步流星从后台离去。
留下原地蒙圈的队员,不知如何是好的主持,以及在线吃瓜的观众。
“发生什么事了?”
“别问,问就是修队要去追媳妇。”
“修队这好歹说一声啊,贸然离开,搞啥特殊。”
“我猜修队家里煤气没关。”
“那我猜下雨回家收被子。”
“我赌一包辣条,修队电动车被偷了。”
修急忙从后台跑出会场,气喘吁吁半天,也只看到一辆黑色轿车扬长而去,快速消失在视野中。
眸中亮光刹然熄灭,被孤寂填满,写注离愁。
“晏哥,后面那人瞅着是修队啊!”小助手透过后视镜看到。
晏帆闻言,扭脖子一看,还真是他。
“所以这追出来是什么意思,报抢buff之仇?”
小助手思考片刻,点头赞成,“修队确实挺记仇的。”
“极有可能是因为晏哥你,让他在粉丝面前面子挂不住。”
就在助手添油加醋加工中,晏帆成功认为:修对自己有意见,还不小。
等晏帆终于有时间上线,对话框一秒弹出99+消息,且都来自一人。
——等风来
【千帆过】疯了记得保险受益人填我[doge]
【等风来】说点哥爱听的。
随后开了几局,晏帆心里藏不住事,就将表演赛上所遭遇一切,悉数告知。
【千帆过】我严重怀疑他对我有意见,不就是一个buff么!小气鬼!吝啬鬼!讨厌鬼!
看着一连串地“美妙”形容词,等风来默默删除已经打好的字:
其实我就是修。
【等风来】说的对,确实是顶级小气讨厌鬼!
算了算了,他开心就好。
当回忆起镁光灯下,晏帆独留在外的一双清澈双眸时。修感觉有一群小蚂蚁,在啃食内心,同时分泌酸液。
又酸又涩又痒。
【等风来】你最近有空不,我得了两张空碧谷门票。
修认真思索才说出这句话,想要二人关系更进一步。
【千帆过】没时间啊,最近我被压榨的好惨。
晏帆经纪人最近得了不少好剧本,正打算让他转型,行程安排地极度紧凑。
【等风来】摸摸头。
修难得露出柔情一面,此刻他已成功脑补出一出“好戏”。
可怜巴巴的少年,被迫远离家乡,寻求新生活,却只能在社会底层痛苦挣扎,苦苦求生。
【千帆过】你害怕点,我不正经。[doge ]
【等风来】我不正经么?就差把真诚写头上了!
【千帆过】写!直播写!你敢写,我就敢女装跳女团舞!
论斗嘴,晏帆在修这属于越挫越勇,小贱贱那一款。
只是晏帆终究太过年轻,万万没想到,墨菲定理虽迟但到,一语成谶。
说好一起苟,但苦逼受害者只有他一个。
可怜晏帆嗓子哑了,腰快断了,腿快软了,人家才算完。
看着角落中破财不堪,沾染着无数子孙后代的洁白蓬蓬裙,朵朵红晕再度红到晏帆耳后跟。
如果能重来,他要选择在上!
30惨遭嫌弃
沈舟与严戈双雄合璧,但研究却并未取得成功。
虽说众人已提前做好最坏打算,可现实痛击而来时,拳头生硬丝毫不客气。
“每一步研究,每一步验算都没有问题。”
严戈冰冷镜片后,折射出疯狂光芒,看的其他人心惊胆战。
天才与疯子,只有一线之隔。
“我不相信!我要再算!我一定可以算出来!”
“严戈!”沈舟关心道,“你先冷静下来。”
地利人和必须,但有时也需要天时帮一把,或许差点好运气。
“我要再算!”严戈眼中疯狂,一把将工作台上所有验算笔记散落在地。
纸张纷飞,飘落在冰冷瓷砖地板,嗤笑严戈所做一切努力,都是徒劳无功。
“严戈!”
沈舟平淡有力的声音响起,随即一只手紧紧握在严戈手背上,对方被迫停止计算。
“听我的,好好睡一觉,明天再继续努力。”
这是严戈第一次参与重大研究项目,并承担重要职责。
沈舟可太懂那种感觉了,迫切想要证明自身价值,迫切想要展示。
“我很抱歉,辜负大家期望。”严戈将头紧紧低下,不叫任何人窥见悲伤痛苦。
“嘿,听着。”沈舟安慰轻抚,宛如一位老父亲。
“不需要道歉,你并没有亏欠任何人。”
确实,就严戈在这个项目上付出地心血,没有任何人敢质疑。
“也许我们都差点运气吧。”沈舟继续安慰道。
只是这句话,不知道是为安慰严戈,还是为抚慰内心深处的过去。
好劝歹劝,严戈终于听人话乖乖回去休息,可把沈舟累坏了。
想当年,他也年纪轻轻失败过无数次,都自个忍着痛,闷着苦,爬起来。
脑袋掉就腕大个疤!
不像现在小年轻,等哪天想不开,身边还有一群嘻嘻哈哈的开导者。
“要不说社会主义真幸福呢。”沈舟由衷感慨道。
身后骤然响起一声疑问,“你不幸福?”
此刻,沈舟选择下意识回答出,“我姓沈。”
可等一回头,高贵晏总正一脸冷清地站在身后,深邃双眸中,流露出看傻子似的嫌弃。
沈舟后悔莫及:就你会抖机灵是吧。
惨遭嫌弃!
“晏总来视察工作?”沈舟干巴巴一句,缓解尴尬。
“随便看看。”晏铭钊心不在焉随意回答。
总不能说是奔你来的吧!
这种话,高贵傲娇晏总表示:就是晏氏集团破产,也不可能说出来。
“那你慢慢看,我去忙了。”
说完,沈舟就回到自己位置上,实验室外套一穿,小口罩一戴。
唯独露出一双明媚眸子,整个人认真又冷清,确实有几分禁欲味道。
玻璃门外,晏铭钊眸色更深几分,目光看似扫过所有人,却始终落在一人身上。
跟在身后的姚秘书认命般摇摇头:这口是心非,狗见了都摇头啊。
第二日一早,严戈路过实验室,见里面灯火通明,好奇走进。
工作室内,只有沈舟一人身影正埋头苦干。
外间椅子上,刘洋紧闭双眸,双手抱胸,俨然一副假寐模样。
“严工程师。”刘洋意识到有人靠近,急忙起身。
“娱乐圈艺人标准,现在已经这么高了么?”严戈开玩笑吐槽。
盘靓条顺不说,还得身怀特殊技能。
刘洋听对方这么说,深有感触。
自家哥哥要本事有本事,要颜值有颜值,要三观有三观。
怎么就总有黑粉搞事情呢!
但他忘了一件事:为黑而黑,不需要任何理由。
“沈哥做事历来认真勤勉。”刘洋王婆卖瓜。
“他不怕失败吗?”严戈神情黯淡几分。
“失败?”刘洋表示不解。
或许是因为沈舟太过强大全能,能文能武,上得厅堂还下得了厨房。
所以,到如今刘洋也只觉得理所应当。
根本没有想过沈舟吃过多少苦,洒过多少汗,流过多少泪。
“我不知道沈哥是如何一步一步,成长到现在的样子。”
刘洋目光微转,隐藏在边角暗影中,眸光灼灼地注视着他的光芒。
“既然已经做出选择,又何必惧怕失败,这或许就是沈哥的答案吧。”
从成为全网怒嘲的黑红,到现在无数人悄然改观,或许未来还能见到沈哥问鼎影帝。
护短洋表示:跟定了!
“对!你说的有道理!”严戈突然拔高声调。
“我既然已经决定投身微领域,就必然会有失败、挫折。”
看着严戈打鸡血似的自我鼓励,刘洋狠狠做出一个胜利姿势。
“看把你嘚瑟的。”沈舟从实验室内走出,一把薅在刘洋呆毛上。
“哥,咱就说我刚才表演,算不算将人物刻画的入木三分。”
“对对对,而且让人眼前一亮。”
“我刚才演的好深情,感觉自己都信了。”
“哈?”
沈舟停下脚步,故意夸张道,“原来咱俩感情,都是演出来的?”
“不不不,我对沈哥一片赤子之心,明月昭昭,天地可鉴。”
“现在是白天,哪来的月亮。”
“怎么没有月亮!”
刘洋朝天一指,声色响亮道,“你自己看,月亮一直在!”
沈舟一抬头,还真在薄红晨空中见着一轮月亮。
可等再低头,刘洋早撅起双腿,跑得快没影了。
这货别是属兔子的吧!
“你这还不是明着演我!”沈舟随即长腿一迈,提步开始猛男追人。
好不容易追上刘洋,长手一钩,如同命运紧紧扼住对方咽喉。
“救命啊,顶流杀人啦!”刘洋扯着嗓子大喊道,丝毫不在乎形象与影响。
“沈大哥,你们在弄啥子嘞。”一声清脆男童声打断二人动作。
见乃弟突然出现,刘洋赶紧挣脱开,大喊道,“弟弟,救我。”
“乃弟,你这么早就去放羊?”沈舟蹲下身,亲切摸了摸乃弟头发。
以前小小干瘦瘦的孩子,现在好不容易双颊长肉,有几分血色。
“是嘞,这几天山里还见着有人拢火嘞。”
“哥,啥意思,翻译翻译。”刘洋完全听不懂乃弟方言。
“乃弟说,有人在山里烧火。”沈舟眸光微闪,似乎在沉思什么。
“这么干的天,还有人敢干这事!”刘洋震惊道。
现在已属深秋,天干物燥,村民深知防火重要性,又怎么会明知故犯。
除非是外来者,隐居山林,无法出山,被迫燃火。
“乃弟,今天我和你一起上山好么?”沈舟建议道。
“好啊!”乃弟欣然同意。
自从沈舟加入实验室,他俩就很少碰上面。
现在乃弟又被送学校读书,见面机会更是少得可怜。
“去山里!”刘洋有些抗拒,“不去行不。”
山里蛇虫鼠蚁啥的,刘洋表示要老命。
“知道你怕,乖乖在家等我。”
沈舟长手一挥,接过乃弟干粮袋,拉起乃弟微长肉的小手,道别刘洋。
晨间薄雾渐散,束束阳光倾洒在田间,照射在辛勤民众脸庞上。
“沈大哥,就是这嘞。”乃弟站在河道边,小手朝对岸一指。
对面河边有早已熄灭的篝火,火堆四周围有三块平整石头,散落着一些食物包装盒。
有人将这里当做营地。
“乃弟,你见过他们没有。”
乃弟摇摇头,“羊跑了,来追,才见到火。”
“你现在回山脚放羊去,这里不安全。”
“那你呢?”乃弟关心询问。
“我过去看看。”
“好吧。”
临走乃弟一把将干粮袋塞到沈舟手中,带着点小偏执、强硬与不容拒绝。
“小大人。”
沈舟低头握紧,有些好笑的同时,更多是欣慰。
不可否认,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像吃甜糖一样美妙。
随后沈舟来到河岸营地,仔细勘察现场。
这一行人有三人,手持利器,所以砍伐四周木材时,切面整洁。
篝火旁沙地内,有清晰搭建帐篷的痕迹。
如此大费周章,到底是为什么?
心怀疑惑,沈舟追寻着痕迹,缓缓一路前行。
很快在密林深处,他查觅到一处似是用来处理动物尸体的地方。
周围有一条溪水,方便清洗血迹,地上散落许多羽毛,以及无数血液。
对方用泥土匆匆掩盖,但此刻已然被什么动物扒开。
沈舟蹲下身,修长手指捻起两指泥土,于指尖轻轻一抹,正打算浅嗅。
“你怎么在这?”
身后响起一声男声,低沉而熟悉,夹杂着惊讶中。
沈舟起身转过,晏铭钊身着迷彩劲装,英俊深邃面孔,笼罩在日光斑驳下。
这一身小模样,落沈舟眼里反正挺迷糊人,他小流氓似的,吹了一声口哨。
又撩又贱又得劲。
晏铭钊见状,不想多说,直接转头走人,耳尖薄红。
“晏总晏总。”沈舟厚着脸皮跟上。
“晏总,你来这深山老林干嘛?”
晏铭钊未答。
“体验生活?打野味?”
晏铭钊保持沉默,一个劲往前走,摆明想甩掉身后喋喋不休的“小尾巴”。
“难不成是来追我的吧!”
沈舟破罐子破摔,恶心别人的同时,成功恶心到自己。
这话效果立竿见影。
晏铭钊突然停住,沈舟急刹失败,一头猛扎上对方坚实后背。
“完了完了,鼻梁骨断了!”沈舟神色痛苦,双手捂鼻。
晏铭钊见状,急忙拉开沈舟双手,本想查看伤情,可除了鼻尖有些撞红,看不出半分重伤。
“嘿嘿,晏总终于肯理我了?”
沈舟笑意朗朗犹如白兰绽开,溢出青春活力,就连嘴角都是完美弧度。
更别说一对清泓双眸,明晃晃倒映着晏铭钊身影。
仿佛全世界只盛得下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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