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有关于小睿的，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决赛晚上，程砚洲收到了陆璟燊的微信。
『你有空吗？我想喝酒。』
『喝酒伤身，回家吧学长。』程砚洲觉得自己很卑鄙，陆璟燊这么伤心难过的时候，他竟有些欣喜。
程砚洲又发了几条安慰的微信，陆璟燊没有回他，程砚洲叹了叹，起身去换衣服。
『我去陪你，你在哪。』
这次陆璟燊发了一个地址，是暮阳广场附近的一家酒吧。
程砚洲连忙打车过去，到那的时候，陆璟燊已经喝了不少了，他颓废地坐在包间桌前的地上，没有了以前那种恣意风采，身边放着一打啤酒，有好几瓶已经空了。
程砚洲看着他失神落魄的样子，有的只是无止境的心痛。
程砚洲拉开他旁边的啤酒框，就着他坐了下来，抽出一瓶啤酒与他碰杯，也喝了起来。
现在的陆璟燊就需要大醉一场，清醒之后忘掉这一段感情，然后迎接新的开始。
程砚洲也不阻止他，只默默数了地上的酒瓶，再容许他多喝两瓶，这是他的底线了。
看陆璟燊喝得酩酊大醉，程砚洲觉得自己也不清醒了。
好想抱抱他。
程砚洲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难过的时候最怕有人安慰，程砚洲抱着他，那些七零八乱的情绪就像翻涌的浪潮，汹涌澎湃，破栏而出。
陆璟燊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他以为不过一段感情的失败不算什么，可是他却在此刻宣泄般悲伤的大哭。
哭了有半个多小时，陆璟燊才从那泛滥的情绪中找回现实，松开程砚洲的手，靠在背后的沙发上。
程砚洲见过陆璟燊风光恣意的样子，见过他嚣张得意的样子，见过他情深款款的样子，现在又加上一个狼狈失意的模样。
陆璟燊喜欢在外人面前保持他光芒璀璨的模样，那个被他藏在身后脆弱的模样，翻遍手机通讯录，居然只找到一个程砚洲可以见。
为什么，因为他的不拘小节？因为他的友好和煦？还是因为他在听说自己难过会给予的拥抱。
或许是他想要有个人陪，又怕人提起这破败的感情，而程砚洲，恰好是那个愿意陪他静坐的人。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蠢？”陆璟燊仰头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程砚洲怔了怔，也靠下来抬头望，淡淡的回道：“你觉得喜欢一个人，是蠢吗？”
“我觉得不是，可是我又蠢透了……”陆璟燊自嘲的笑笑，“明明都知道他不喜欢我，我还要纠缠，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
陆璟燊不明白，感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谁碰上它，都变得这么卑微呢，为什么呢。
“我真的试过放下，可是，真的好难过。”泪水又模糊了视线，顺着脸颊滑落，陆璟燊抬手捂住眼睛，小声抽噎着。
程砚洲没有接他这句话，他没有体会过拥有再失去的痛苦，单凭他爱而不得的经历，他无法真正体会陆璟燊的心痛。
陆璟燊停顿一阵，又自顾自说下去，“你知道吗，凌少祯给他做了临时标记，那天晚上我看到了，就在这个位置，”陆璟燊抬手指了一个地方，“你说，他是有多喜欢他，他那么害羞的一个人，亲下脸都要羞哭了去，居然愿意让他临时标记。”
酒精微醺，陆璟燊说着说着，情绪又开始失控，哑声笑起来，“是不是我真的错了，我只是舍不得，我舍不得他疼，我舍不得让他不高兴，所以我才不愿意像他们说的，咬一个标记把他收为所有物，可是为什么，你能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吗，为什么他们能轻易标记一个omega，就不怕…以后分开了，omega会被信息素扰乱理智吗？”
陆璟燊不明白，alpha是天生的领导者没错，可是为什么，他们要在没有一生一世承诺前标记一个omega，是真的太过爱，还是不够爱的表现。
alpha总喜欢拿标记开玩笑，标记会伴随omega的一生，怎么就成为alpha口中的玩笑了。
如果一开始他就输在了标记上，那这段感情又算什么呢，信息素的附属物？
陆璟燊堵了一堆的疑问，每一个问题都指向他的失败。
“如果我们只是个bate多好，没有信息素的限制，没有信息素的干扰，是不是就能更理智的解决问题。”
“学长，如果一段感情失败了，只能说这个人不适合你，人都是有感情的，你现在的伤心难过是正常的，没有人真的能做的断情绝意，你想哭，我陪着你，但是过了今天晚上，就不要再纠结往事了，好吗？”程砚洲伸手掰过陆璟燊的脸与自己对视，坚定的眼神不容置喙。
陆璟燊定定地看着他，努力挤出抹苦笑，笑着笑着就哭了，他躲开程砚洲的目光，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得太大声，半久才用那带哭腔声音愤愤道：
“程砚洲，你这样真的好烦，你还不如嘲笑我，你这样……我停不下来了。”陆璟燊很大动作地抽两张纸，用力地一把抹脸上，自己生自己的气。
程砚洲看他这样，又无奈又想笑，明明就难受得不行，还非要撑着他的面子。
程砚洲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不自觉便抬起手伸向那毛茸茸的脑袋，亲昵地揉揉，是安慰，也是私心。
“既然你觉得在我这里丢脸了，那我也跟你说个故事吧，说完我们互相保守秘密，好不好。”
陆璟燊顶着那哭花的脸，眼眶红红的看他，点了点头。
“以前有个高中生，因为一次意外的磕碰和学长无意间的帮助，喜欢上了那个大他两届的学长，他经常在各种颁奖典礼上看到那个学长，也经常在老师口中听到关于那个学长的战绩。有一次他和同学去打排球，被高二的学长强行抢场，学长刚好就路过，二话不说冲上来帮他们抢回了球场，这也让那个高中生更加确定了自己喜欢他，后来他经常走学长平时习惯走的路，到学长习惯的吃饭地点吃饭，就是为了每天的偶遇，可是每次见到学长，他又总是害怕自己的太刻意被发现，很多次都躲起来，一直到学长毕业了都没要到联系方式。”
程砚洲一边说着，一边细细观察着陆璟燊的表情变化。
“没想到的是，学长因为一些原因复读了一年，就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那个高中生就觉得好歹要个联系方式，不然就白费了这上天送回来的机会。刚好他有一门科成绩非常差，偏偏那个学长在那门科有异于常人的天赋，借着学习的理由，那个高中生经常去找学长，渐渐的也熟络起来，可渐渐的，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也越来越贪心，他开始不满足于只偶遇学长，他还想每天都见到学长，于是天天都绕远路到高三教学楼装水，就为了路过学长的班级看他一眼，但是没多久他又不满足了，他开始想要是每天能跟学长说句话，就更好了，于是去问问题问得更勤了，但是他真的太贪心了，他很快又不满足于只是说说话了，但是那时候学长又准备要高考了，你知道他后来做了什么吗？”
程砚洲看向陆璟燊，陆璟燊摇摇头，程砚洲看他还是一副听故事的模样，就知道他根本没往自己身上想，他苦笑着继续道：
“他告白了，但是学长不知道，他在高考前喊楼的时候，在那么卑鄙的时间点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告白了。”
程砚洲当初做完这件事，后悔了好久好久，他怕陆璟燊知道是他，更怕这件事影响到陆璟燊的高考，但后来他发现，陆璟燊从来都没有记住过他，于是乎声音名字，都没有记住。
那天的告白，陆璟燊全当是玩笑话，甚至玩笑着回应了，殊不知这是程砚洲鼓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得出口的话。
又因为他开玩笑的回应高兴了多久，那时候的他以为自己的暗恋得到了回应，甚至高兴得一个晚上都睡不着，结果陆璟燊高考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删了微信好友。
虽说是微信被盗了，非本人操作，因为删好友的时间点他正在进行最后一门高考。
而且后来陆璟燊也在校友群里解释原因并发了自己新微信的添加方式，但是程砚洲却不敢再加了。
“然后呢？”陆璟燊突然道。
“然后，学长删了他的微信。”
“学长知道了？”陆璟燊有些吃惊，注意也从分手的伤心余韵中转移到故事上来。
“我不知道，但删微信不是学长做的，他微信被盗了。”程砚洲说到这，心脏就开始不受控制的怦怦直跳，他想让陆璟燊知道，又害怕陆璟燊知道，如果陆璟燊知道了自己真的喜欢她，事情会不会变得不可控。
“真够狗血的，但你也别难过，删好友可能还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记得我高考完那段时间，微信也被盗了，可能是有个盗号组织，趁高考专门出来害人。”陆璟燊反过来安慰程砚洲，说得还有理有据的。
程砚洲说了这么多，陆璟燊的回应是他想象不到的平静，他自嘲的笑了笑，只觉得那几年的暗恋很可笑，暗恋到最后，原来陆璟燊真的不记得他。
如果没有后来，他就真的只是陆璟燊高中生涯的一个过客，可是这个过客，喜欢了他好多年。
以至于现在，还不愿意放手。
“可是最后，这个学长连他是谁都不记得了。”程砚洲凄凉道。
陆璟燊看他那般惆怅，顿时感觉自己好像也没有这么惨了，好歹，曾经拥有过，也不算遗憾了。
至少，于小睿这辈子都忘不掉他了。
陆璟燊主动过去抱着程砚洲，轻轻地拍拍程砚洲的背安慰着，就像两只受伤的猛兽，互相舔舐伤口，相互依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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