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因为震惊而逐渐放大，微张的唇不知所言，时间仿佛停在了此刻，连呼吸似乎都成为此间嘈杂，唯有心跳声双重合奏，才显得不那么沉静。
喜欢我？程砚洲喜欢我？！他喜欢的居然是我？？？
陆璟燊的大脑在龟速地转动，剧烈而猛力的心跳是那最大的阻拌，阻碍他更理智地应对，理性地思考，一时之间，陆璟燊的脑海中就只剩一句‘程砚洲喜欢我’在不断地转动。
陆璟燊整个人怔住了，说不出话，也做不出其他的反应，连呼吸似乎都要停滞住了，唯有那热烈又怦然的心跳声告诉他，他还存在。
陆璟燊满是惊讶而无处安放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程砚洲，看到了他热切又无助的眼神，看到了他白里透红的脸颊，看到了他微微颤抖的唇瓣……
他明明不知如何面对程砚洲，却又移不开紧盯着程砚洲的眼。
他感受到程砚洲紧张地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道：“学长，你……你说句话，喜欢或者没感觉都好，不要不说话，我真的……真的好怕。”
程砚洲撑在树上的手变至握拳，指甲刮过树皮最后深深陷入掌心的肉里，他在克制自己，克制恐惧、克制欲/望、克制颤抖的心。
“其实我是alpha，你……知道的吧？”陆璟燊磕磕巴巴地答道，他实在想不明白程砚洲为什么会喜欢他，他可是一个alpha，难道他也要变成txl？
虽然程砚洲之前就有提到喜欢a一点的对象，但也没有明确说喜欢alpha啊，怎么就突然喜欢自己了呢。
而且陆锦麟已经和俞言aa恋了，要是连他都搞alpha，他们家不是得绝后？那陆敏霆会不会气死？
可是程砚洲受伤又害怕的表情让他无法拒绝，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对程砚洲有了超出兄弟的关心，他竟然看不得他难过，要他开口说一个拒绝居然也这么难。
陆璟燊犹豫着要不要答应，毕竟程砚洲这样一个极品alpha真的不多见了，反正陆璟燊也不在意同不同的问题，他一向秉承喜欢才是硬道理的理念，如果是程砚洲的话，aa恋又何妨。
陆璟燊正为自己的开明理念感到伟大，正准备为颜……呸，为喜欢折腰，便听到下一个惊天巨雷自程砚洲脱口而出。
“没关系啊，我是omega。”
就这么短短几分钟，陆璟燊已经被狠狠震惊了两回，就这么平平淡淡的一句话，惊得陆璟燊人都傻了。
什么？
omega？！
一米九？？？！！！
这…这这，这合理吗？这世道，连一个omega都已经一米九了吗？
老天爷，我知道我一个alpha只有一米八很矮，但你也不用派只一米九的omega来搞我吧！！！
陆璟燊感觉自己受到十万点暴击，他的眼界又又又又一次大开了。
看着陆璟燊才收起震惊表情的脸上再一次浮现震惊神色，程砚洲才突然明白，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学长不知道我是omega吗？”程砚洲的面色一沉，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失望、伤心或者说更多的是绝望。
“……”陆璟燊尴尬极了，他才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自己动手改了人家的第二性征，甚至一直误会至今。
什么他的信息素能安抚程砚洲，alpha的信息素怎么会不能安抚一个omega，是他一直都误会了，而程砚洲从未有隐瞒。
是他粗心大意，是他片面随便，是他自作主张……
“难怪……”程砚洲的眼里泛起泪光，他自嘲地笑了笑，起身退开一步。
他自以为的陆璟燊对他不一样，原来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高中的陆璟燊不记得他是谁，大学的陆璟燊连他的第二性征都不知道……
到头来不过是他假想出来的一场美丽的梦，而如今，不过是梦醒罢了，可是心脏……为什么会这样的疼，像是被凌迟一般清醒着痛。
他抑制不住鼻头的酸涩，眼睛已经睁得很大很大了，眼泪还是没如他所愿的风干。
就因为我的身高，所以以为我是alpha，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地答应我的邀约，所以才会毫无顾忌地和我说着那些模棱两可的话……
程砚洲宁愿他是风流本性，也不愿意陆璟燊是因为不知道自己是omega而随心所欲。
这个比拒绝还要残忍的回答让程砚洲觉得如坠深渊，无穷无尽的黑暗将他吞噬，而这一次，他找不到理由再爬上去了。
“砚洲……”陆璟燊看着眼前消沉的程砚洲，只觉得心底钝钝的疼，他没想到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学长，如果一开始，你知道我是omega，还会对我这么好吗？”程砚洲阴沉的脸露出一抹凶狠的神色，似乎要把陆璟燊生生削开两半，让陆璟燊感觉到毛骨悚然。
这是第一次，他觉得程砚洲不好惹。
“我……”陆璟燊犹豫了，如果一早知道程砚洲是个omega，他绝对不会做那些出格的事，更不会跟程砚洲说那些暧昧的话，如果一个alpha连尊重omega，连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都不知道，他就不配做一个alpha。
只是他在不知道程砚洲是omega的情况下，把这些事情都做了，让程砚洲误以为自己在撩拨他在给他暗示，这不是赤//裸//裸的耍流//氓。
陆璟燊简直不敢回想自己都做过什么，每多发现一个不该做的不该说的都觉得自己无比地罪恶。
“你会讨厌我吗？”程砚洲追问。
“不会！”这个问题陆璟燊倒是能坚定的回答。
他的大alpha主义不允许他跟一个比他还a的omega在一起，但并没有能阻止他喜欢程砚洲。
程砚洲的与众不同颠覆了陆璟燊前21年的认知，他才知道原来omega也能怎么威猛霸气。
他骗不了自己，他对程砚洲是有好感的，但他也过不了心底的那条线，他没办法做到立马接受一个比自己还高还壮的omega。
“那喜欢呢？”程砚洲就像悬崖边濒死的野兽，既然已无退路，那便拼死一搏，万一得偿所愿了呢。
“我…我不知道，但是砚洲，我们能不能……”陆璟燊做不到答应程砚洲的告白，又舍不得失去程砚洲这个朋友，他很纠结，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更好的表达才不至于两败俱伤。
只是程砚洲没给他说完的机会，他平淡的声音似是无意地打断了他的话，疏离的语气让陆璟燊感到害怕。
“我知道了，我们之间还会是朋友，就像以前一样，但我对你，不会只当朋友了，如果有一天你烦我了，我会走。”
最终的不欢而散，似乎是陆璟燊最初想要的结果，却又处处都不尽人意。
他们还是朋友，却不再是普普通通地朋友关系了，不，这段朋友关系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只是他知道了程砚洲的心意，便再也不能用普通朋友的眼光来对待程砚洲罢了。
原来在不经意间，他已经把人伤透了。
密密麻麻的痛，连带着呼吸都不顺畅，竟也是自己要的结局？陆璟燊嗤笑两声，只觉得失败。
回到宿舍的陆璟燊就像只叹气熊一样，抱着棉被发愣，时不时发出一个惆怅的叹息。
许知恒回来得早，见陆璟燊居然在宿舍也是惊了一下，以往陆璟燊哪有这么早回学校，都是在家躺到星期一早上才回来的，今天倒是稀奇。
许知恒不知道陆璟燊这两天的烦心事，看他那动作还以为陆璟燊在刷手机，开始两声哀叹还觉得正常，多了就发现反常了。
许知恒过去一把拍他大腿上，‘啪’的一声清脆响亮，要平时陆璟燊早起来揍他了，今天的陆璟燊却只是往墙里挪了挪。
许知恒垫脚一看，他手机还在一旁充电呢，这人纯抱着被子在发叹啊，干什么了这是？
“干什么，叹魂呐？”
“别烦，愁死了。”陆璟燊一想到程砚洲离开时那失望又落寞的身影，就觉得难受。
“哎呦，您最近咱地这么多愁善感呢，跟我说说，或许还能给你指点指点。”许知恒去扒他的被子。
“……”陆璟燊挣扎了一会，还是决定说了，之前愁还能找程砚洲说说心事，这下好了，跟程砚洲闹矛盾了，哪有地儿说啊，许知恒也算知道些事，倒不如和他说说。
“这么别扭，总不能跟程砚洲吵架了吧。”许知恒看他纠结的神情，胡乱猜测道。
“嗯，他跟我告白了今天。”
“嘿呦，还挺会挑时候。”许知恒打趣道。
“你怎么这反应啊，你都不震惊的吗？”
“猜到了，我早说他对你不一样，你还不信，恋爱脑就只对于小睿用，怎么会注意到还有别人喜欢你。”许知恒无奈地说。
“那我怎么敢想呢，我之前一直以为他是alpha啊。”陆璟燊无力地挣扎道。
“什……什么？！你以为他是alpha？他入队不是有档案？这你也能误会，真是活该人家生你气，要是我早跟你干起来了。”许知恒无声地为程砚洲感到怜悯。
他很早就发现程砚洲对陆璟燊有意思，只是没想到陆璟燊居然会因为误会程砚洲性别而一直不给回应，他一开始还以为陆璟燊是被于小睿给渣了就不相信爱情改当海王了呢，没想到事实更残酷。
“我哪知道，我以为你打错了，我……我还给你改了。”陆璟燊越是越小声，无奈认命地埋首进被子里。
“那……学校里还传得沸沸扬扬呢，我们在宿舍都说着呢，你都没听到？”许知恒没好气地道。
“我哪里注意听这些八卦。”陆璟燊小声道。
“你真能耐，我算是够佩服你了，那你怎么回的，你俩就这样掰了？”许知恒无奈极了，怎么会有人在爱情上这么一塌糊涂呢。
“我没回答，他自己接着说了，反正最后就是做回朋友。”
“……”许知恒没法不佩服陆璟燊，在篮球上，他是天才，在感情上他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蠢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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