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闪电,在岛中央看着就觉得吓人,结果等到伏特往回走的路程中,又慢慢消失了。


    本就是担心放在海滩边的船,即使闪电消失了,伏特加还是要再看一眼才放心——这可是作为司机的修养。


    借着不甚明亮的海面反光,伏特加看到摇摇晃晃的船支,松了口气。


    既而看到海滩边一团黑乎乎的影子。伏特加下意识地按在腰间的枪|支上。


    咦?


    “你怎么在这里?”


    黑影子站起来,从一团变成婀娜的身姿,半张脸侵在阴影里。向着伏特加走近。


    “站住!”


    黑影却越发靠近。


    伏特加拔出枪呵斥道:“若狭留美!”


    “小心一点,走火就不好了。”若狭留美将挡住自己半张脸的长发顺手拨到脑后,湿漉漉的黑发中不断向下滴落着水珠,混合进湿透了的衣物当中。


    随即,若狭留美又咒骂了一声什么。伏特加没听清。但他注意到,若狭留美参那副时常反着光的眼镜没有戴在她的脸上。


    难道这是若狭留美咒骂的原因?


    下一刻,本就已经站得离伏特加不远的若狭留美,劈手就将他手中的枪按压了下去:“不是说了吗,小心一点啊!”


    什么啊!


    伏特加心里骂骂咧咧,使劲想要把手里的枪举起来:除了老大,他可不会相信任何人……若狭留美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怎么看怎么可疑,好吧?


    只是,按在枪管上的力气实在大得惊人。


    伏特加抬眼——


    就在此时,原本停息了的闪电又亮了起来。惨白的亮光下,伏特加将若狭留美的脸看得清清楚楚。


    那平常挡在眼镜后的眼睛里,泛着古怪而诡谲的光芒。


    狠狠将他钉在原地。


    天生微翘的嘴角所呈现出的猩红笑容,在这样带着闪电的夜里,一下将伏特加的胆子劈成两半。


    ·


    随着安柏摩根说出“不过”两个字,场上的氛围似乎一下变得紧张起来。


    低调地跟在零身后的扣子眼布娃娃使魔,似乎一下感受到主人的安危,从零的身后跳出来。明明只是帮助魔法师调节体内魔力的魔法生物,却好像拥有最为庞大的保护之心。


    就算艾利欧曾经简单地介绍过存在于布娃娃体内的灵魂的来历,零的心情仍然十分复杂。


    是和hiro一样温柔强大的灵魂呢。


    虽然他也曾经伤心过,如果说因彼世和此世的牵绊的话,为何出现的灵魂,不是自己心里的想的那一个?


    琴酒则是径直伸手将布娃娃抓住,说不上嫌弃还是什么情绪,扔回零的身后。


    安柏摩根继续自己的陈述:“……已经被盗十多年了。”


    “被盗?”


    这是零完全没料到的答案。若狭留美递给自己将棋的时候,说的可是“还”给自己……不对!安柏摩根说的是“门”,并不是指将棋本身。可是,这样一扇门,是怎样被“偷”走的呢?若狭留美又知不知道呢?她想还给自己的到底是将棋本身还是其他?


    安柏摩根还在继续,他的眼帘垂得极低,隐约能看到飞扬的黑色眼线……黑色眼线?


    “……时隔十七年,管理员半小时前正好又追踪到了那位小偷的踪迹,不知道和你们有什么关系?”说到后半句,安柏摩根的话已经越发凌厉。


    虽然面上气势十足,但安柏摩根自己心里的底气却并不充分。


    正因为管理员追踪到了那位小偷的足迹,他的两位同事目前并不在此处。而显然,虽然他是决斗场上的冠军,也并不能保证自己能够百分百战胜对方。而且,对面还拥有一只宗师级的吸血鬼。


    想到此处,安柏摩根瞟了眼站在零跟前的琴酒,又提高了几分防备。


    当然,大部分时间里,零还是愿意用和平的方式交流的。


    “抱歉,并不太了解安柏先生嘴里所说的那位小偷先生……将棋是某位朋友交给我的呢。虽然也不太理解对方用了‘送还’这个说法。”


    “送还?”安柏摩根也愣了一下,随即像是确认一般,把将棋举到眼前观察,随即惊讶地看向零,“……嗯?你是人鱼?”


    零:“这和人鱼有什么关系?”若狭留美交给他将棋的时候,他倒是有过这种想法,但线索太少,确实想不出有什么联系。


    “这……”安柏摩根犹豫。


    某个类似于合成的声音,夹杂着电流音,忽然插进来:“没关系,告诉他吧。”


    在场之人猛地回头,说话的声音来自角落里缩成一团的鬼魂:正是提供了管理员线索的那只。


    在众人回头看向他的同时,旁边的两只鬼魂像是虚影一样,缓缓消失在了空气中。而他本身,也从鬼魂透明的样子转变成实体,只是明显不是人类的样子。


    钢铁结构、标准身材,头顶挂着零能看见的文字标志:伺服机器人,诺亚。


    当他说话时,颈部的电线,如同人体血脉下的脉搏一般,跟着头部微微晃动的频率而搏动着。


    安柏摩根叫了声“诺亚大人”。原本提起的心终于放了回去。


    理了一下头绪,安柏摩根才按照诺亚的要求解释起来。


    安柏摩根是从他们所处世界的来源说起的。


    ——模拟大陆。或许是存在于时空间隙的世界,展现在零等人眼中,便是眼前这个类似于游戏世界的形象。


    模拟大陆拥有相互并不连接在一块的十多块“小区”,居住着包括吸血鬼、狼人、人鱼、鬼魂、普通人类、外星人等几类模拟市民。助手诺亚辅助管理员admin管理着这个世界。


    似乎是若狭湾一直流传着人鱼的传说,虚拟的模拟大陆和现实世界重叠了一部分。最终成为模拟大陆的现实登陆点。


    人鱼传说沸沸扬扬,最近几十年间,一直都不太平。甚至十多年前,更有人类利用漏洞入侵了模拟大陆。


    诺亚:“不管怎么说,那位小偷先生,拿走了不属于他的东西……或者说,属于你的东西。”


    零:“我的东西?”


    “人鱼先祖为管理员创造模拟大陆上的人鱼提供了大量资料,结果未能保管好其为后代遗留的宝物,是我们的失职!”


    诺亚:“从你踏上岛的那一刻,管理员就接到了通知。”


    “请相信,管理员一直在为弥补此事努力。那位小偷先生取走人鱼族的东西后,管理员甚至接连两次前往了现实世界。”


    “那位小偷先生?”零的心底闪过某种推测。


    “朗姆。他们称他为朗姆。”


    诺亚脸上的电子屏显示出坚毅的表情:“这次绝不放过他!”


    ·


    “不包括隐藏地图的话,目前模拟大陆一共有十六张地图。”


    诺亚的面前呼出了虚拟画面,十六个圆球形的图标挤成三排。随意地用手点中其中一个,画面变换放大。


    出现在大家眼前的画面是某个废弃的伐木场。


    零一眼的看到混在毛茸茸的狼人中间的小姑娘——她正被几只狼人护在身后。其余狼人则正在围攻一只人类。


    人类吓坏了。


    狼人们却像是逮到老鼠的野猫。围追堵截,玩得挺疯。


    诺亚的双手在虚空之上操作,更多的画面跳了出来。零和琴酒像是坐在监控室里看监控——十六个画面均匀地占据着监控屏幕。


    除了狼人们追逐嬉戏人类的画面,人类挥舞光剑追逐的画面……当然也有风平浪静的画面。


    大部分模拟市民过着正常的生活。出现争端的几个地图中,几个被追逐的人类,给零的感觉都有些熟悉——押解犯人的警察,也都是经过统一的训练的。


    零抿紧了嘴唇:“他们做了什么?”


    琴酒“嗤”了声,品出几分老鼠的味道。


    波本可是情报人员,观察力并不比琴酒低到哪里去。这会只是下意识地忽略了感知中的不对劲。


    “dna追踪系统的反馈,这几个人都已被污染。”


    “dna追踪系统?”


    零也听过大名鼎鼎的dna追踪系统,来自曾经的天才少年泽田弘树,不过他自己是觉得,这个系统只能作为辅助。


    诺亚:“管理员获得这项技术以后,进行了改造,专门用来追踪那位小偷先生。毕竟,模拟大陆对这项技术并没有相关的需求。”


    “你的意思是?”零的脑中冲出工藤新一所讲述的情况,难道说,画面中的这些人类,会是押解岛袋君惠的警察?


    诺亚:“放心吧。自从这位小偷先生从模拟大陆跑走,管理员就一直在琢磨抓住他的方法。不管这次他是利用谁进入了模拟大陆,都不会让他再跑了!”


    “但这些——”零指着屏幕里几下就被抓住的警员,“恐怕没有朗姆。”


    琴酒漫不经心地扫视着画面,并不发表意见。听到零的话,他的内心十分赞同:朗姆确实是一只善于躲避和侵入的老鼠。


    “一切都在管理员的计划当中。”诺亚说道。


    这时,黄色的感叹号一下子跳出来,画面泛起红色的警告色。


    诺亚操作了一番,一副新的画面跳将出来。


    零和琴酒一眼看到画面正中的柯南和毛利兰,以及他们扶着的、不停呕吐着的某位女士。


    诺亚的电子屏幕开始不断闪光,发出警告。


    “糟糕!糟糕!排异反应,模拟市民即将死亡!模拟市民即将死亡!”


    零:“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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