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虐心甜宠 > 按剑 > 134、畅想
    马车跑在大街上时,晋海川轻轻地喘着气,“这就够了?”


    他话里有话,而俞烨城听出来了,所以耳朵又不争气的红了。


    俞烨城道:“你从哪里学来的?”


    “因为我博览群书。”晋海川眉飞色舞。


    那些年,东宫的书库收集各种书籍,其中掺过那么一两本令人面红心跳的画册,没想到几年之后会有践行一番的机会。


    他用折扇半掩唇角,意味深长道:“我还知道很多,阿烨想知道吗?”


    俞烨城板起脸,“你先养好身体要紧。”


    “知道啦知道啦。”晋海川用折扇戳戳他的胸口,惆怅的嘟囔道:“不解风情的呆瓜。”


    “我们的日子还很长呢。”俞烨城的脸色缓和下来,赧然道:“而且,容我……也琢磨一下……”


    至于琢磨什么,皆在不言中。


    晋海川乐得倒在俞烨城的腿上,“那我等着领教领教了。”


    俞烨城指尖擦过晋海川的唇角,笑着相视片刻后,开口道:“仔细想来,爹娘与孩子之间是门大学问,但能与你共同参透,所有的困难都会化作明光,照亮我们这一生。”


    “好啊。”晋海川握住他的手,亲亲指尖。


    俞烨城从没有体会过父母亲情,自己呢?


    母亲对自己的疼爱自是不必说。


    至于父亲,英明神武的弘庆帝罗耘深,爱的从始至终只有他自己。


    到底是帝王之家,君臣父子,哪里来真情实意。


    父慈子孝,不过是互相利用,各自达成目的后,太平得闲出屁来而共同营造的假象。


    深知人情凉薄的他们,如今相互依存温暖,都希望把最好的给予对方,也绝不会把悲剧带给孩子。


    未来的美好日子,抚养孩子什么的,现在考虑起来或许为时尚早,但是并不会妨碍他美美的畅想一番,并以此做为活下去的力量。


    到了官署,俞烨城处理完一部分公务,带着禁军们去操练。


    晋海川坐在窗边,对阿牧道:“派人帮我打听一下,须昌侯府在京城的旧宅子,现今都有谁在。”


    阿牧应下。


    晋海川望着矫健的身影,扬起唇角。


    午饭后,俞烨城要去贞观殿,还没出门,有杂役送来一封信。


    他拆开信,认认真真从头看到尾,眼中的期望化作失落,轻声对晋海川道:“汝南县学也婉拒了你。”


    晋海川毫不意外。


    霍永富造的谣流传甚广,派去滑州的人就算现在回来,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消除谣言,以自己现在的名声,哪处县学愿意收自己那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再远一些的州县或许还不知情,但要去当地州城考试,路途奔波也吃不消。


    “无妨,”他不在乎地摆摆手,“原本是我太着急了,想想看九日的考试对我来说太折磨身体。况且现在太招摇了并非好事,不如三年之后再说。”


    俞烨城干脆地撕了信,心里其实有些高兴,“这三年你好好养身体,三年之后秋闱春闱高中,才好施展抱负。”


    “言之有事。”晋海川抱住枕头,安逸地躺在榻上,“我要睡了,你忙你的去吧。”


    俞烨城觉得怪怪的,扯了扯枕头。


    “嗯?”晋海川不解。


    俞烨城唉声叹气,“我竟有些羡慕这枕头了。”


    “那我给它取名小烨烨可好?”晋海川一脸疼爱的摸了摸枕头,“就当是你的分身。”


    俞烨城嘴角绽开笑意,俯身在他眉间亲了亲,“晚上要你也这样抱着我。”


    “会抱得更紧。”晋海川眨眨眼。


    俞烨城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晋海川在榻上打个滚,阿牧端着茶水点心进来。


    “晋公子,嘉王妃又递牌子,请求拜见皇后。”


    “连续三天,一天一回,真真有毅力。”他抱着枕头坐起来,“总不让婆母见儿媳妇,反倒显得皇后不近人情。”


    阿牧道:“正阳宫的人正去宫门口接嘉王妃。”


    晋海川知晓嘉王妃为人阴损,干坐在这里不放心,且许久未亲眼见见母亲,便吩咐阿牧:“把宫人的那套衣裙拿来给我。”


    他麻利地打扮成相貌普通的宫人,在美女如云的后宫里谁也不会多看一眼,甚至连样子都记不住,然后从榻下抽出一根手杖,用宽大的裙摆与披帛遮掩,走起路来与常人无异。


    阿牧送他到一处宫门口,不便再跟着了。


    晋海川轻车熟路地走在偏僻的夹道,到了正阳宫侧门,给守门的内侍看过腰牌便顺畅入内,正巧看见嘉王妃进入正殿。


    他不由地加快脚步。


    好在有俞烨城的帮助,腿脚比预期好转得快,走了那么长的路也没觉得太疼。


    殿前的秦尚宫看到他手里的腰牌,领着他进门,站在幔帐后面,既不会被其他人觉察,又能看见殿中众人。


    他悄悄探头望去,看到宝座上衣着华贵、气态雍容的妇人时,眼眶不由地湿润了。


    皇后的气色看起来很不错,找不出一丝憔悴病弱的痕迹。


    阿娘……他无声唤道,垂下视线,压下满心的欢喜和思念,缩在幔帐后面偷听。


    嘉王妃献上礼物,奉承皇后几句后,便把话头对准袁漱瑶。


    “漱瑶可有在宫中好好侍奉伯母?”


    皇后道:“漱瑶一切都好,可见在闺阁时,爹娘用心教养,出落得如此知书达礼、温柔可人。”


    嘉王妃感觉自己被皇后阴阳怪气了,但在印象里,皇后心思单纯,笨嘴笨舌,对内外命妇、女官宫人们说话素来柔声细语,从没跟谁红脸生气过,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皇后又道:“所以一想到等行湛回来,便要把漱瑶还给他,心中真是万般不舍呢。”


    嘉王妃闻言,略放心了些,就怕皇后长留袁漱瑶在宫中,横生出枝节。


    她欣慰的对袁漱瑶点点头,“漱瑶嫁入王府后,阖家上下都十分喜欢她。这孩子向来令人安心,只是我们做长辈的操心惯了,会多想。这不在宫中好些天,祖母也十分惦念、关心她呢,特意拿了些东西,叮嘱我一定送到漱瑶手上。”


    说着,她身后的两名侍女双手捧着木匣,恭恭敬敬的送到袁漱瑶面前。


    “祖母亲自挑选的首饰与漱瑶爱吃的糕点外,还有家中姐妹妯娌们新制的藏春香。行湛与漱瑶小两口最爱用这种香,如今行湛远在边疆,不知何时才能归来,所以先拿些香给漱瑶一解相思之愁。”


    侍女打开匣子,一股清冽幽香扑面而来,如卧雪红梅在眼前傲然绽放。


    皇后神色一凛,紧张地攥紧袖子。


    袁漱瑶拿起香盒,脸上浮现出娇羞之情,又感激道:“多谢祖母与母亲。请母亲先代漱瑶谢过祖母厚爱,不日回到家中再亲自道谢,好好侍奉于祖母膝下。”


    一旁的杨淑妃道:“嘉王妃放心吧,漱瑶在宫中侍奉皇后的同时,多学些规矩也好更体贴孝顺家中长辈不是?”


    嘉王妃连连称是,看袁漱瑶要放下香盒,忙道:“不如现在焚香,让阿嫂与淑妃瞧一瞧我们家媳妇与小娘子们的手艺。”


    皇后示意宫人接过木匣与香盒,无奈道:“想是想,可是我常召太子良媛来此相伴,孙奉御千叮咛万嘱咐,说是她出入之地不可燃香,万一其中添了檀香之类的,会伤及腹中胎儿。”


    嘉王妃脸色大变,连忙起身告罪,“是我疏忽了,请阿嫂见谅。”


    皇后道:“你们关心漱瑶,我晓得的。”


    袁漱瑶道:“哪日下雨清闲,漱瑶在自己屋中焚香听雨,也有一番乐趣。”


    嘉王妃觑着她们的脸色,笑了笑,没重坐下,而是打算离开,“时候不早,看过阿嫂与漱瑶,我也得快些回家和她祖母说一声,免得老人家担心。”


    “去吧,代我向叔母问声好。”皇后点点头。


    嘉王妃行礼,退出正殿。


    等人出了正阳宫,皇后立刻叫宫人把木匣拿下去。


    想当年,刚怀上川儿时,内外命妇献上无数礼物,其中有过几盒香料,她傻乎乎的全都收下,还跟人道谢。那时候与圣人的夫妻情分尚深厚,圣人一一看过礼物,立刻叫人抬走一些,包括那几盒香料,说是不喜欢味道,太呛鼻,以后也不许人在她宫里燃香,还特命专为自己看病的尚药局奉御来给她安胎。


    直到二十多年后,把太子良媛接到身边照顾,又有漱瑶协助,她才恍然大悟这些雅致的香料之中,暗藏了怎样的玄机。


    她不放心的牵着袁漱瑶的手,“待会儿孙奉御给太子良媛请过平安脉,叫他也来给你看看。”


    “伯母安心,只是拿起来看了看,不会有碍的。”袁漱瑶安慰道,瞥眼跟随秦尚宫退出去的身影,“漱瑶去洗洗手,换身衣裳,让伯母更放心些吧。”


    “也好,快去。”皇后示意宫人们小心伺候着。


    杨淑妃皱眉道:“这位嘉王妃竟用这般下作的手段来试探自己儿媳妇。”


    皇后扫视一圈殿内,微微露出失落之色。


    杨淑妃关心唤道:“皇后?”


    皇后苦笑着低下头,与嘉王妃说话时,总觉得有道熟悉的目光似有若无的看向自己,可真仔细去找寻时,已悄然彻底消失。


    大概是自己太思念川儿了吧。


    她悄悄按着心口,打起精神道:“在行湛回来之前,万不可让人知晓漱瑶有孕,往后劳烦杨妹妹帮我多照顾着些。”


    杨淑妃应下,“我最看不惯这些龌龊手段,叫我逮着了,定闹到圣人跟前去!”


    正殿外僻静处,晋海川听见脚步声,抬头望去,拱手道:“我是来向您道喜的。”


    袁漱瑶独自一人走来,回礼道:“多谢晋公子。”


    见她视线落在自己裙摆上,晋海川语调轻松地说道:“我腿脚好多了,没事。”


    袁漱瑶温声道:“晋公子放心,打开匣子时,我屏住了呼吸,且只那么一下,不会损害到身体。”稍迟疑了一下,又道,“伯母近来略微不适,孙奉御看过,是生来就有的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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