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翻过年,步槐就要高考了,学习任务很重。
最近开始在学校上晚自习,第一节晚自习是上课,有时候是考试,所以步槐只能第二节晚自习在家学。
每天都得晚上九点才能到家。
可今天都十点了,步槐还没回来。
白念上楼来问:“小易,步槐晚上跟你联系了吗?”
郝易穿着小熊睡衣,手里还拿着手机,他刚刚在房间听广播剧。
闻言,点头道:“联系了。”
“什么时候?”
“就是他刚下晚自习的时候,每天晚上八点四十,都会给我发微信。”有时候会给他带夜宵或者饮料。
今天也问了,他没什么想吃的,就没让他带。
突然,他心头一跳,忙问:“白姨,你的意思是,步槐到现在还没回来?”
白念点头,眉间染上担忧,“我都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打不通。”
郝易打开手机,已经十点十五分,忙翻开通讯录。
第一个就是步槐。
打过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
郝易脑袋一空,额头迅速沁出冷汗。
颤着手,差点拿不住手机。
再拨。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
再拨。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
连拨了十几个,结果无一例外。
郝易红着眼,急得直跺脚,“怎么回事呀?”
几人脸色沉重起来。
郝不闻提议,“要不报警吧。”
报警?
报警意味着什么呢?
步槐出事了。
午夜杀人案,路边埋尸案,在逃的杀人狂魔……
一瞬间,郝易脑中把电视上看过的,手机上刷过的,听人说过的,旧的,新的,一系列新闻全部过了一遍。
联系不上步槐,他想不到别的,只能往最坏的方面想。
“步槐。”他喃喃自语,如果步槐真的出事了……他想都不敢想。
眼泪簌簌往下掉。
这时,白念的手机响了。
“喂。”她接起,“对,我是他妈妈,什么?好好,我现在马上过去。”
“怎么了怎么了?”郝易顶着泪眼,着急问:“是不是步槐?”
白念:“是警察打过来的,说是步槐进了医院,具体的也没细说。”
郝不闻:“那赶快走吧,我去开车。”
步槐爸爸是公司的销售主管,经常在外出差,已经去了外地好几天,白念自己是中学老师,常年在家。
大部分时候,家里只有她跟步槐两个人。
郝易哭着,疯了一样往楼下跑。
跑到最后一层拐弯处,脚下一滑。
‘咚咚咚---’整个人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小易---”
白念吓坏了,忙去拉他。
还没碰到,郝易就迅速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外跑,拖鞋也掉了一只。
他听不见别的,满脑子都是步槐进医院了。
伤得怎么样?重不重?
是断了腿了?还是撞到头了?
还是……
他又想到昨天晚上看的电视剧,男主出车祸死了,女主给他盖上白布。
步槐呢?是不是也出车祸了。
他去医院是不是也会给他盖白布。
一想到这个,他就……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他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明明不久前还问他想吃什么,要不要给他带奶茶。
他捏着肚子上的肉,还埋怨他,都是他喂胖的。
怎么一转眼就要盖白布了。
他不要给他盖白布……
“步槐……呜呜呜呜呜呜呜,步槐,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
83、
白布是有,但不是盖的,是裹的……白纱布。
步槐躺在病床上,左臂打着石膏,大爷似的,悠哉悠哉地享受着某人的服务。
“烫不烫?”郝易端着一次性纸杯,给他喂水。
步槐喝了口,笑眯眯道:“有点,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烫。”
“哦哦。”郝易又拿过来给他吹凉。
步槐看着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中狂笑。
总算让我逮着机会了,还不快心疼心疼我。
往死里心疼。
哈哈哈哈哈哈哈……
警察过来,笑说:“小同志勇气可嘉,改明送一面锦旗给你。”
步槐笑了笑,“应该的应该的。”
原来,步槐给郝易发完微信,就骑车往家去,半路上看见几个男人拉扯着一个醉醺醺的女人。
手上不老实,各种揩油,想把她往车上拖。
步槐打了电话报警,但要等警察赶过来的话,他们早就开车跑了。
于是就自己冲上去,见义勇为。
对方是四个三十岁左右的成年人,虽然步槐本身有拳击加持,但毕竟还未成年,身体和力量都没发育完全。
拼命搏斗,也没占到上风,但也不至于吃亏。
双方打得僵持。
步槐身体上吃亏,但年纪小,出手快速敏捷,多年训练,早就洞察了人身上的脆弱点。
精准捕捉,拳拳到肉。
警察赶到的时候,步槐正把其中一个人按在地上打,两人躺在地上痛叫,还有一人起身正准备朝步槐身上招呼。
就被警察按倒在地。
步槐左臂骨折,其他地方都是磕碰伤,不碍事。
就是打斗过程中,自行车被损坏,手机碎得不能用。
那四人喝了酒,都比步槐伤得重,在其他病房,后续会去警局接受进一步审问。
醉酒的女孩已经联系了她的父母,把她接回家。
警察走后,白念气骂:“不知道早点打电话回来?让家里人这么担心。”平时打归打,骂归骂,真出事了,心里照样心疼。
步槐低头喝着喂到嘴边的水,“那种情况哪里来得及,我到医院的时候都快十点了,医生护士都忙着紧急包扎呢,我总不能说你停一下,我去打个电话,再说了,我现在不是没事嘛。”
“又给我顶嘴。”白念伸手就想往他身上招呼。
忙被郝易拦下,“白姨,你别打他了。”
步槐轻咳了声,笑得一脸得意。
有人护着,有人心疼的感觉就是好。
尤其那个人,还是你……钟意的。
白念放下手,瞪了他一眼,“你是没事了,小易听到你进医院,急得都从楼梯上滚下来了。”
“什么?”步槐忙把人拽过来,掀他衣服查看,“伤哪了?怎么会滚下来?快给我看看。”
谁心更疼,还不一定呢。
郝易没动,任由他看,心里记挂着步槐的伤。
听到他一个跟四个成年人打,心都揪着。
这时候特别乖巧。
手肘青紫,膝盖破皮。
步槐活动了几下他的关节处,“这样疼吗?”
郝易摇头,“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摸着都快肿起来了。
“不行,你明天做个全身检查,不然我不放心。”一垂眼,他脚上连鞋都没有。
本来还有一只,下车的时候往医院跑,不舒服,索性连那只也扔了。
“脚抬起来。”步槐眉头紧蹙,心疼死了。
郝易乖乖哦了声,依言抬脚。
脚底通红,有些地方都破了皮,上面还沾着灰尘和沙砾。
“呼呼---”步槐右手捏着他的脚跟,轻轻往他脚底吹,那上面细小的划痕,都像划在他心上。
明目张胆,旁若无人。
三个大人站在一旁,面面相觑,眯起眼。
又细细打量了他们一番。“小易,你先跟你爸妈回家吧,这里有我。”
“不行。”步槐当即反驳,“他明天还要来做检查,这么来回折腾,多累呀。”
白念挑眉,“可他晚上在这睡哪?陪护的话,床这么小,睡一晚多累。”
“他跟我睡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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