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现代言情 > 覆水 > 第56章 056
    躁热的气流渐渐平复。


    沈绒被盛明盏从桌面上抱起来,坐稳。


    盛明盏站在她面前,上身前倾,帮她把被弄乱的头发整理好。


    月光中,盛明盏的眼眸炙热。


    每一次相同温度的呼吸,都一丝丝勾缠着彼此。


    “妈叫了咱们好几次了。”最后还是盛明盏先开口,“再不下去,她会上来的。”


    沈绒沉默着,心头上的热意还未消退。


    她察觉到盛明盏的声音里带着因欲而起的沙哑,那是和她同频的悸动。


    没能忍住,仰起头,又在盛明盏唇上落了一个吻。


    盛明盏的唇还那么柔软,那么烫。


    盛明盏被她的任性弄得轻笑出声,“我要开灯了哦。”


    “不要。”沈绒将额头抵在她肩膀上,整张脸都埋入她怀中撒着娇。


    沈绒说不要开灯,盛明盏没法违背她的意愿,便没开了。


    盛明盏想抱抱她,手臂抬起来犹豫着,又放下,最后落到她后背上,沿着脊背温柔地安抚。


    沈绒靠在她肩头半晌,心里的毛躁和一根根即将竖起来的刺,最终被盛明盏抚慰成了微不可闻的长叹。


    盛明盏从她的后背慢慢摸至后脑勺,透过浓密的发丝,触碰到一片因为刚才的吻而起的,热热的汗意。


    “盛明盏……”


    沈绒拉着她的衣角,整个人用力压在她怀里,有点发颤的声音从她的身体和衣料中闷出来。


    “我们在干嘛啊?”


    听到沈绒的呢喃,刚才热吻时的每个细节重新灌入盛明盏的脑海。


    夜的诡谲,让眼前的一切罩上了一层荒谬感。


    盛明盏想要更强烈的光刺破着黝黯。


    那样的话,或许她能找到更多让人安心的真实。


    “是啊……”盛明盏说,“我们到底在干嘛?”


    ……


    沈绒在镜子面前照了又照,嘴唇还有些红肿,耳尖不自然的潮红也还没彻底退去。


    完全没有这方面经验,根本不知道需要多久时间才能恢复正常。


    就这样下去,沈黛会发现吗?


    沈绒打开一条门缝往楼下看,见盛明盏已经坐在餐桌前,和沈黛谈笑风生了。


    好啊你盛明盏,刚和我做完坏事,就淡定自若了?


    那我还遮遮掩掩什么劲?


    沈绒直接推门下楼。


    以前冬天她在家最习惯的状态就是只穿件睡衣,内衣也懒得穿,舒服自在。


    今天鬼使神差害羞了起来,特意在外面又披了件宽松的外套,将胸前的起伏牢牢遮住。


    沈绒一边下楼一边说:“你们也不等我这就吃上了?”


    沈黛说,“叫你半天不搭理,还以为你睡了。”


    盛明盏正在帮忙分馄饨,听到沈绒的声音抬头看向她。


    两人目光相汇,什么都没说,又很快分开。


    吃宵夜的整个过程,刚接过吻的两人目光躲躲闪闪。


    沈黛问:“你俩还没和好啊?”


    沈绒低头吃馄饨,不言不语,恨不得用碗将巴掌小脸整个遮起来。


    盛明盏见她原本压下去了点颜色的小耳朵又开始发红,心中被她的可爱填得满当当,垂头暗暗笑了好一会儿后,对沈黛说:


    “我向小绒道过歉,她已经原谅我了。”


    沈绒透过碗边,狠狠剜盛明盏一眼。


    原来你的道歉就是把我摁在桌上,差点把我亲断气。


    沈黛笑着说:“你们俩啊,真没法说。好的时候恨不得天天粘在一块儿,闹起脾气来阵仗又这么大。”


    沈绒将碗放下,丢下一句话立刻走了,“谁和她粘。”


    沈黛看着她气呼呼的背影,纳闷地问盛明盏,“不是哄好了吗?”


    盛明盏“嗯”一声说:“没事,小绒脸皮薄,就怕人闹她。一会儿我再去说说。”


    等沈黛去睡觉了,盛明盏再去敲沈绒房门。


    半天才听她冷淡地开口,“睡了。”


    听见盛明盏在屋外徘徊了一阵子,沈绒紧抱着被子,心想,如果盛明盏坚持要进来,我就让她进来。


    结果盛明盏留给她一句“晚安”就走了。


    弄得沈绒一晚上都没睡好,一直到清晨时分才迷迷糊糊地进入梦境。


    在梦里,盛明盏又一次抱住了她,柔软又滚烫的感受真实到不像是梦……


    我和盛明盏接吻了?


    第二天醒来时,看着阳光下的一切,沈绒恍惚不已。


    书桌就在床边,被盛明盏拾起来的文具和书虽然摆放整齐,却不是她习惯的位置。


    不是梦。


    是我主动吻盛明盏的,是我主动迈过那条界线的。


    这一切真的发生了。


    沈绒一再回味那场拥吻的每个细节,第一次感受到身体自发的渴望和内心深处压抑不住的躁动,和不知缘由的酸楚。


    ……


    之后的几天,盛明盏去沈黛的公司学习,一些商业谈判的细节、陷阱沈黛都会手把手教她。


    盛明盏学得很快也很用心,即便偶尔想到沈绒会分神,她也很快提醒自己不要辜负沈黛对她的教导,将注意力拉回来。


    沈绒连着几天都没正眼瞧她,心里还是过不去这个坎吧。


    没关系。


    盛明盏对自己说,如果小绒要我退回去,我就退回去。


    我们本来也不该是这样的关系。


    假期眼看就要走到末尾,盛明盏起早贪黑泡在沈黛的公司,又跟着她去了几大剧场商的酒会,对音乐剧圈子的运作模式的了解更进一步。


    这些日子她比沈黛都忙,而夜夜失眠的沈绒基本上要到日上三竿才出卧室。


    两人生活在一栋房子里,活生生过出了时差。


    连续好几天都没见着盛明盏影子的沈绒,不免猜测——


    盛明盏是不是在躲我。


    又是一天没见到盛明盏,沈绒去上声乐课回来时,家里冷冷清清的,只有蒋阿姨在做宵夜。


    她坐到客厅沙发上,发微信给盛明盏。


    一点都不好吃:【你在哪】


    半天盛明盏都没回应,沈绒也不好继续发微信,穷追不舍似的。


    想了半天只好打电话给沈黛,一接起来就听见沈黛那边充斥着音乐声和谈笑声。


    “盛明盏和你在一起么?”沈绒问她。


    “在啊。”沈黛不知道和谁笑了一声之后才说,“我让她接电话。”


    “不用了。跟她说,我想……吃巧克力熔岩蛋糕。”


    沈黛挂了电话,盛明盏正好和几位同龄的剧场继承人聊天回来,便跟她说了沈绒打电话来的事。


    “这孩子。”沈黛哭笑不得,“自己有手有脚还要别人买。”


    盛明盏琢磨了一会儿,说:“妈,我先回去了。”


    “不等我一起走?”


    “再晚甜品店要关门了。”


    “你就是太宠她了,宠得她都要无法自理了。哎,你没喝酒吧,开车慢点啊。”


    “好。”


    盛明盏买了蛋糕,回家时正好和一场急落的寒雨狭路相逢。


    轻叩沈绒卧室门,片刻之后,传来了脚步声。


    那一声声轻盈又有些急切的踏步,仿佛踩在盛明盏心上。


    门被打开的时候,橘色的暖光铺在盛明盏如玉一般的脸上,即便带着冬夜的寒气,温柔的笑容却在一瞬间暖进了沈绒的心底。


    “我给你买来了。”


    盛明盏将蛋糕盒拎到沈绒面前。


    沈绒发现盛明盏的发梢湿了,蛋糕盒上却一点雨迹都没有。


    沈绒接过蛋糕盒,眼神闪烁了片刻后,才落回盛明盏的脸上。


    “那你,要不要进来和我一起吃?”


    盛明盏眼神微定,压抑的情绪一闪而过后,是略有些腼腆的游移。


    沈绒登时明白了她在想什么。


    “那我进来了。”


    盛明盏说着就要进屋。


    沈绒一只手拎着蛋糕盒,一只手将她往外推,“我不是那个意思!”


    盛明盏见她脸都红了,忍着笑,问道:“到底让不让我进来啊?”


    “……”


    “我只是想陪你吃宵夜。”


    沈绒不再和她多说,多说多错。


    也不堵门了,走到桌边将蛋糕放上去,不去看她。


    “你在说什么鬼。除了吃宵夜,还能吃什么?”


    盛明盏都走到她身边了,她也没回头看,只是有点手忙脚乱地将蛋糕拿出来。


    发现,是两份。


    盛明盏坐在桌对面的椅子上,凝视着沈绒的眼中漫是浓浓的爱意。


    “我陪你吃完就走。”


    沈绒垂着眸,将蛋糕盒打开,分给盛明盏刀叉。


    “那什么……谢谢。”


    沈绒一开口,发现自己声音发紧,更是羞臊。


    “跟我说什么谢。”


    盛明盏就像没发现她的心猿意马。


    盛明盏吃蛋糕的时候,随意聊了聊这些天她和沈黛一起出席酒会的事情。


    说她也没喝酒,拿冰红茶兑点水,跟几位同行聊聊天。


    “你给我发的微信,我后来才看到。”


    “干嘛跟我交待得这么清楚。”


    沈绒吃掉半个蛋糕,终于看向盛明盏。


    盛明盏发现她纤长的睫毛在微微颤动。


    和她单独相处的沈绒,在紧张。


    盛明盏不想沈绒局促,吃完蛋糕之后很快就要离开。


    “晚安了。”


    盛明盏起身要走。


    沈绒没有马上跟她说晚安。


    依旧低头看着半天没有再多吃一口的蛋糕。


    似乎在骚动难安中思索什么,下定了某种决心。


    盛明盏就要走出卧室门,“啪嗒”一声,沈绒将灯关了。


    整间卧室陷入了黑暗。


    盛明盏回眸,在一团漆黑间,她察觉到沈绒走向她,站到她面前。


    呼吸越来越沉重且急促。


    一种可能性如火一般烧在盛明盏心上,等她回过神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将身后的门关上了。


    擦枪走火的火苗扑朔着,一切在沉默中爆发。


    巧克力熔岩蛋糕的香甜味,在她们缠绵的唇齿间蔓延。


    当沈绒再一次被盛明盏抱在怀中时,多日来的焦虑和摇摆全都不见了。


    所有的忧虑被炙热的体温烧得一干二净。


    她得了一种名为“盛明盏”的病。


    心甘情愿让这病深入肌肤、骨血,吞噬她的一切。


    ……


    巧克力熔岩蛋糕成了她们偷.情的暗号。


    只要她想今晚盛明盏来她的卧室,便会在晚餐的时候将蛋糕摆在桌面上。


    银勺轻铲慢搅,粘满浓稠的巧克力,缓缓送入口中。


    一边慵懒地吃着甜点,一边暗暗送给餐桌对面的女人一个挑逗的眼神。


    收到她目光的盛明盏早已神思恍惚,沈黛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生意场上的正经事儿,盛明盏只能艰难集中注意力,勉强回应着沈黛。


    熬到深夜时分,沈黛睡了,整栋别墅只剩下走廊一盏盏微弱的壁灯。


    s:【我过来了。】


    发完微信的第十三秒,盛明盏会准时来到沈绒房门口。


    不用敲门也不必说话,沈绒知道是她。


    漆黑的卧室灯全关了,门窗紧闭,窗帘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丝月光晒进屋内。


    在只有她们知晓的空间内,禁忌的探索一次又一次失控地上演。


    失去了视觉,其他的感觉反而变得更加敏锐。


    “孤女”的香味在一次次隐秘的夜晚,成为沈绒最熟悉的香气。


    侵染她梦境的渊潭,一丝丝渗透进躯壳的深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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