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虐心甜宠 > 种玉心田上 > 17、第 17 章
    若芯脸上笑容一顿,有些不自在,身后晴儿打起硬棉布竹叶帘子进屋,问道:“姑娘,传晚饭么。”


    若芯两只眼睛去看刘钰,刘钰嗤笑一声,拉着她的手,道:“你都备好了,我若说不传,叫爷猜猜,你会不会跟爷翻脸。”


    若芯一愣,屋里丫头也是一愣,都去看若芯,若芯因被人看透有些讪讪的,抽出被他攥着的手,赌气道:“不传就不传,二爷外头用的好,家里的饭怕早就吃腻了。”


    刘钰得意的笑了起来:“这话听着倒像是吃醋了。”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转头招呼晴儿传饭进来。


    却避开若芯,往屋子边上去了,秋桐上前给他更衣擦手,刘钰冲她低声打听:“她什么事?”


    秋桐小声回道:“若芯姑娘求了太太,要回娘家看看。”


    刘钰眉头一皱:“太太怎么说?”


    秋桐撇了撇若芯,更小声了:“太太允了,让姑娘自己回去,不让小少爷跟着。”


    刘钰脸瞬间黑了下来,秋桐看着他心里直打鼓,这二爷方才还一阵笑,才一会儿却变了,翻脸比翻书还快,若芯姑娘只怕没好果子吃。


    刘钰一听若芯要同阿元回顾家就有些憋闷,他一则在乎出身,总觉得,就算品行再好,可若出身不高,没有日常潜移默化的教养也算不得上流人,以至于,若芯有些小家子做派的行为举止还是让他恼火,二则若芯之前瞒着他生下阿元,那顾家上下也是出了力的,这样的人家,议论起来已然折了阿元的体面,还想来往,简直痴心妄想,所幸顾家识相,日常夹着尾巴做人,未攀附过刘家。


    刘钰换好衣裳,坐到若芯对面,拿起筷子黑着脸问:“哪个是你做的?”


    若芯抬眼瞧他,赌气没理他。


    刘钰见她不说话,扫了一眼桌子,又问:“是这个汤吧。”,对淳儿道:“盛一碗来。”


    刘钰喝完汤,就自顾自的吃菜,偶尔拉着脸夹一筷子到她碗里,不肯先说话。


    若芯定定的瞧着他,知道他已经知晓她要回去的事,这反应叫她心里凉了一片,可也不能这样僵下去,转头对伺候的丫头道:“你们去歇着吧,我来伺候二爷吃饭,留一个在外边,一会再进来收桌子。”


    刘钰听了若芯的话,倒佩服她对下人能这般和颜悦色,现如今恼成这样也还是如常,从不拿下人出气。


    若芯给他夹菜,低声道:“你知道了的,我想带阿元回趟家。”


    刘钰看都不看她,只道:“你不用回,我打发人给你家送过年的东西去。”


    他和康氏真是亲母子,连说出的话都是一样的,贯会拿钱打发人,若芯眉头微皱,只道:“二爷别说笑了。”


    刘钰冷着脸哼道:“你哪只眼睛看见爷同你说笑了,你不是求过太太了,太太倒是疼你,竟也叫你去。”


    她见刘钰一句好话没有,心里愈发苦闷:“太太说,还得你做主才能抱了阿元去,我母亲很久没见过阿元了。”


    这最后一句,彻底激怒了刘钰,他将筷子一把摔在桌上,对着若芯惊恐的小脸,怒道:“这么说来,爷若不让阿元去,倒叫你们一家子骨肉分离了。”


    若芯咬牙忍着,耐着性子哄他:“二爷说哪里的话,这里才是阿元的家。”


    他看着她极力隐忍的小脸,心想,这丫头倒是越来越会在他手底下讨生活了,知道同他吵起来,只怕连她都不让去,他黑着脸发了半天的邪火,她却难得不急不躁好言好语的同他应对了半日,平日里可没见她有这好脾气。


    他又拿起筷子,吃了两口:“你自己回吧,阿元不许去。”


    若芯早猜到如此,叹了叹气,却又不甘心,鼓足了勇气对刘钰求道:“阿元一直偷偷跟我说想念外祖母的话,二爷,顾家有一万个不是,可也抱过哄过照顾过阿元,我若自己回了,孩子回头问我,我怎么说,说他爹爹不叫他去么。”


    刘钰见她不知收敛,又恼了上来:“你长本事了,敢威胁爷。”


    若芯硬着头皮又说:“二爷,我和阿元来府里这么久了,当初怎么来的二爷不知道么,对,我让人给家里捎过信,报过平安,可我爹娘不见了我和阿元的面,怎能安心,我爹娘还有祖母身体本就不好,快过年了,若因为我的事,老人家有个好歹,二爷觉得是我担得起,还是阿元担得起。”,说完再忍不住,眼泪断线似的往下掉,哭的好不可怜。


    刘钰见若芯低头嘤嘤哭泣,一口饭也吃不下去了,扔了筷子,起身出去了。


    他从钟毓馆出来,便去了刘铎的梅香榭,刘铎给他说了年节祭祖的一应庶务,还有阿元认祖归宗后的年节排礼,刘钰心不在焉的听着,末了,淡淡道:“大哥看着办就是了。”


    刘铎见他不理,将手上的文书扔到桌上,一脸不悦道:“旁的事也就罢了,若有错漏,左不过跟老太爷告罪说疏忽了,可阿元的事是大事,我和你嫂子打点的好也就罢了,若有不是,我又不是阿元的爹,如何搪塞,知道你不拘这些,可奈何老太爷和老爷盯着呢。”


    刘钰揉了揉眉头,强打起精神对刘铎道:“大哥别恼,我这不是日日都被你喊了来商议,有什么不是只都推我身上就是了。”


    刘铎无奈,又同刘钰说了几句,见他还是心不在焉,只得作罢,他想,他这个堂弟一身的本事,又在东京城的世家公子里风头无两,只一样,他五年前做下的风流事,是怎么甩都甩不掉的,想起阿元,便就问道:“阿元的娘准备什么时候抬?”


    刘钰听刘铎说起若芯,瞬间恼上来:“抬什么抬,她那样的也配。”


    正说着,穆菲打帘子进来,问道:“二位爷说什么呢。”


    刘铎见穆菲进来,便又去问她:“太太可曾同你商议过要抬阿元娘的事?”


    穆菲看了看刘钰的脸色,还以为是刘钰要问,只道:“太太没说,这不是早晚的事么。”


    不想刘钰却道:“家里的姨娘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比她懂事体面,爷合该倒霉,摊上这样的。”


    穆菲不由诧异,笑道:“哟,这满府里都道,二爷同若芯好着呢,怎么二爷倒说这赌气的话。”


    刘钰:“姐姐不知,就她那性子,若没有阿元,教出天来也做不了咱们府上的姨娘。”


    穆菲:“可阿元就在那里,二爷认不认倒霉我不知,若芯早晚得体面起来,再说了,若芯怎么了,我瞧着好的很,下人们都夸她心善好说话呢。”


    刘钰不屑,知他说不过这个表姐,又同刘铎说了几句,便起身告辞走了。


    刘钰刚一走,穆菲忙叫过平儿打听:“你今儿去太太屋里,可听说钰二爷又恼若芯了?”


    平儿回道:“倒没听说,只听说若芯过几日要回娘家。”


    刘钰从梅香榭出来,又去了外书房看公文,天色已晚,小厮田七几番催他歇下,他只应着,并不起身,没一会儿,就觉公文上的字暗了暗,原来是书桌旁案台上的蜡烛燃尽了一根,有小丫头上前来换,刘钰闭上眼睛,再看不下去了,过得片刻,他缓缓睁开眼,起身整了整衣裳,回了钟毓馆,这时辰,院里众人都已去睡,只几个小丫头守夜,他没叫人伺候,推门进了卧室,自己动手将身上衣裳脱下,随手扔在地上,掀开浅妃色素纱帐子,躺到若芯身边,拉过她来就亲了下去,若芯被他惊醒,见他一句话不说,上来就要,只得强打起精神来应对他,他在她身上发泄了好一会儿,待云雨过后,才是搂着她喘道:“你不许过夜,不许瞎跑,吃了饭就赶紧给爷回来,不然爷点了兵再去抓你一回,听清了么。”


    若芯被刘钰折腾够呛,带阿元回家的事本不报希望,可见刘钰松了口,瞬间喜出望外,也不困了,拿起枕边的帕子给他抹了抹额,回道:“我知道了。”


    阿元自知道要去他外祖母家,高兴的日日跑来她母亲这儿问,可还有几天才去,刘钰听了每每不受用,若芯只得又拿软话千哄万哄着,忍气殷勤伺候着,吊着精神不敢忤逆他分毫,生怕这位爷翻脸不认,一时间疲乏的很。


    回家那日,她早早起了床,刚要去用饭,就见阿元欢呼着跑进来抱住她:“娘亲看我穿的新衣裳。”


    若芯瞧阿元这身行头是被置办过的,不是老太太便是太太,对阿元亲昵道:“好看的紧,外祖父外祖母瞧了我们阿元,指定欢喜。”


    阿元听他娘亲这样说,愈发高兴,又在屋里转了一圈,一一问屋里的丫鬟他的衣裳可还好看。


    若芯见阿元这般高兴,又兼马上就要家去,心里便暖洋洋的。


    问奶娘:“哥儿用过早饭了吗。”


    庭娘:“用过了,早上带了小少爷去太太那儿,换完衣裳就一并把早饭用了。”


    若芯:“那姐姐陪着他玩会罢,别跑远了。”


    庭娘见若芯和阿元都这般高兴,也笑起来:“咱们哥儿这会满脑子想的就是去看外祖母,平日里跟脱了缰的小马似的往外跑,这会儿撵他去玩都不去的,就等着跟着姑娘出门。”


    众人都笑,若芯也是一脸笑意的一面吃饭一面看着淳儿逗阿元玩,不想刘钰打帘子进来了。


    刘钰本在西跨院看护院们操练,想到若芯今天要带阿元出门,不由心烦气躁,搂起棍子同护院们打了几个回合,还是不受用,便起身回了钟毓馆,他一跨进院子,就听见主屋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闹声,忿忿的低骂了几句,拉着脸进了屋,就见若芯极难得的,弯着眼睛对众人笑,心口更是堵的难受。


    儿子跑过来抱住他的腿,奶声奶气问道:“爹爹看阿元穿的新衣裳好不好看。”


    刘钰低头见阿元穿的富丽堂皇的,抱了抱他:“好看。”


    而后冷着脸坐到若芯对面,拿起筷子来吃饭,若芯看着他的脸色,缓缓道:“还以为二爷不在这儿用饭呢,这些饭菜可还合你胃口。”


    刘钰见她殷勤,扫了她一眼,随口问:“你今儿穿什么出去?”


    若芯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裳,是一套家常的粉白色女医服,她因要回家才让人给她换了这套在顾家时常穿的,便没觉不妥,只道:“我已经换过衣裳了。”


    刘钰正是有火无处发的时候,见她穿成这样,瞬间黑了脸骂她:“你穿成这样是要舍爷的脸吗。”


    屋里空气顿时凝了,庭娘也感到不妥,想要带阿元出去,阿元却玩的尽兴,不肯出去,屋子里只留下他奶声奶气的嘟嘟声。


    刘钰不解气,待还要骂她,可见孩子在旁,也不好再发作,对下人道:“谁管她的衣裳?”


    莲心忙站出来:“回二爷,我一直看管姑娘的箱子衣裳。”


    “她有多少衣裳?”


    “所有衣裳算起来,各色外套,绣花裙子加上姑娘自己在娘家带来的拢共一百二十几件。”


    若芯吃了一惊,才不到几个月她竟添了这么多衣裳。


    刘钰想他那庶出的堂姐出嫁时,装箱的衣裳少说也有一百大几件,不由恼道:“才这么些,之前吩咐让做的可都做了?”


    莲心回道:“还有云裳府正在做的几件,等做好了一并绣完就归箱。”


    “爷上回叫人送来八批上好的料子都裁了吗?”


    “全都按照姑娘的身量,各色衣裳都裁了几件。”


    刘钰点头:“把应季的抬了来。”


    若芯见他一大早,劳师动众的折腾下人翻衣裳,不满的去拨弄盘子里的菜,道:“我觉着这件没什么不妥。”


    刘钰瞪她一眼。


    没一会儿,几个婆子抬进四个黄木雕花大箱子,刘钰起身上前,一一看过,见都是上好的料子裁成的各色衣裳,点眼的很,只最后一个箱子里装的衣裳与其他不同,刘钰拿起一件,问:“这些是什么?”


    “是姑娘从娘家带来的。”


    他看着那粗布麻衣,顿生嫌弃,扔下衣裳道:“把这些衣裳都扔出去,她身上的那件连同这几件赏给外头的婆子穿。”


    指着一个箱子:“这个箱子里的都拿出来我瞧。”


    下人一一列出来,他见衣裳上的裁剪痕迹还在,不由诧异:“这些衣裳怎么都是新的?”


    莲心道:“姑娘不大喜欢穿新衣裳,这些还都不曾穿过。”


    刘钰又是一气。


    若芯原想着,若有人再让她做新衣裳,莲心必会告诉那人,她还有很多新衣裳没穿,这样也就不用一直添了,只没想到刘钰这般发落下来。


    刘钰抬手指了件浅蓝色的满绣荷叶裙:“就这件罢,一会用完饭,给她穿,再给她配上披风,束腰,绒花,要全套的穿戴好了再出去。”


    想了想,又对莲心说:“回头去跟石头说,让他去铺子里告诉掌柜,把今年新收上来的那三批上好的云料给爷拿进来,让云裳府的裁娘按着你们姑娘的意思做成衣裳,告诉他,以后永昌送来的好料子都不必卖了,全都送到内府给女眷做衣裳穿。”


    莲心应下,招呼小丫头把箱子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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