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枕云感觉司棣带他跑了很远,姿势从一开始的扛麻袋变成横抱,后来又改成了最轻松的背负。哨兵体力确实了得,天禄都跑不动主动进了精神域,司棣还精力充沛地背着个高个子男人上蹿下跳。
说实话,萧枕云憋了一肚子的脏话要骂,奈何嘴里堵着粗布,只能强忍着,忍得人都要炸了。司棣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身上人呼之欲出的怒气,托着他大腿的手安抚性地拍了拍,“马上到了……”
因为顾及萧枕云下肢没有知觉,他拍得地方比较靠上,这就恰好触碰到什么毛绒绒的东西,软软茸茸的擦过司棣指尖,他心念一动,直接伸手攥住了那手掌大小,往上翘的鹿尾巴,狠狠地rua了一把。
“!”萧枕云晴山色双瞳猛地睁大,难以忍受地挣动起来:“唔……呜呜嗯唔嗯!”
他发誓他骂得很难听,就是没人能听懂。
“别乱动啊,要掉下去了。”司棣明显故意使着坏,又握住这只叶片形状的绒尾巴,五指虚拢搓了搓,这才依依不舍地松手,重新托住萧枕云的腿。
“唔嗯!”
感受到萧枕云的无能狂怒,司棣忍住笑,狼耳在头顶不停地动,又要装出一派理所当然的强硬态度:“摸一下怎么了?你揪过我尾巴那么多次,凭什么你的就不给摸?”
话音未落,他就隐约察觉到有精神力鞭突破迷雾在他精神壁垒外疯狂抽打。但如果说萧惊风的精神力如同裹挟着雷霆的重锤,一鞭下来任何等级的哨兵都能被抽得精神恍惚神志不清,那萧枕云的精神力就好比超市门口售卖的气球狼牙棒,打在身上非但不疼,还有疏筋活骨的奇效。
但为了照顾向导的自尊心,司棣还是发出了做作的声音,“啊,疼疼疼……”
没有任何技巧,有的都是感情。
萧枕云当然能听出他语气中的敷衍,沉默数秒之后愤怒地:“(¥¥gf)!!”
精神梳理?去他的精神梳理,回去就改修精神攻击!
不知又过了多久,他感觉司棣的步速变慢。因为什么也看不见,萧枕云的听觉和嗅觉变得灵敏许多,他听见鞋底踩过泥土和草叶的声音,又闻到了一股不知该如何形容的味道,像是折断花草流出的汁水气息,清新扑鼻。
他被司棣慢慢地放了下来。这种完全不能控制自主行为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但萧枕云不想露怯,微微凝着眉,一声不吭地抓紧司棣的衣服,直到确认落在一块光滑的平地上,完全坐稳,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缓缓卸了力。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似乎将他没有安全感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萧枕云也懒得再骂人了,冷冷地坐在原地,散发着低气压。
司棣知道他再这般得寸进尺迟早要玩脱,立刻隔着合金口罩蹭到萧枕云脸颊边轻贴了一下,仿若一个安抚性质的吻,温柔了嗓音:“渴不渴?给你弄点东西喝。”
“……”
“忘记了……”司棣连忙轻手轻脚地将萧枕云口中的粗布取出来。萧枕云感觉下颚酸得厉害,皱着眉舔掉嘴角的口水,忍着住酸痛冷声道:“把粗布扔了!”
布上有不少他的唾液,绝对不能便宜这个哨兵。
“好的好的。”司棣满足地嗅着方布上馥郁的向导素气息,就欺负萧枕云看不见,当着他的面舔了一口方布,与他最为适配的向导素霎时间抚平了心头暴躁的情绪,颈圈上的红光跳动速度都慢了许多。随后司棣心满意足地将方布折了两折,放进衣袖口袋里。
将对方动作听得一清二楚的萧枕云:“……”
你们哨兵确实天生是有点变态在身上的。
大概是为了礼尚往来,司棣离开了一会,不过也没走远,萧枕云听到了不远处传来切割的声音,好像是司棣在割树皮,草木汁水的气息顿时萦绕鼻端。
这期间萧枕云试图故技重施,努力地想要挣脱手腕上的粗绳,但任凭他手腕都磨红了,那绳结依旧紧绷,萧枕云甚至不服输地想到了掰断拇指来松绑,但转念又觉得……自己真的要这么拼吗?
毕竟他只是一个可怜又无辜的貌美平民而已……
不一会,司棣转身回来,慢条斯理地坐到他身旁,但仍旧丝毫没有解绑的意思,只把什么东西挨到他唇边,轻声说:“小心……张嘴。”
萧枕云下意识抿紧唇,侧脸避让,没好气地问:“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
司棣根本没回他,只自顾自说:“你不肯自己喝,那我只好喂你喝了。”
“……”萧枕云立刻改口:“我喝。”
司棣:“……”
司棣:“既然你冥顽不灵就是不肯喝——”
“……”萧枕云听见摘下口枷的声音,还有衣服摩擦声,司棣应该将叶片样的容器递到自己唇边饮了一口。为什么这种防咬口罩可以自行取下?不科学!
萧枕云简直哭笑不得:“你要亲就赶紧,别找这些乱七八糟的借口……”
说话间,一双柔韧滚烫的唇贴了上来,带着树枝清冽甘甜的气息。萧枕云故意紧紧抿紧嘴唇,不肯乖乖和司棣接吻,谁想到这只恶狼玩阴的,伸手绕过萧枕云的腰又抓了一把他的鹿尾巴,司棣的掌心和指节因常年握枪长有薄茧,一把攥上他抿干的鹿尾巴错柔,那滋味犹如带着火花的蓝色透明电流,一路从尾椎劈上头皮。
萧枕云噗的一口将树汁全喷到了司棣脸上,忍着鸡皮疙瘩怒道:“不是说了吗,特种人的精神体融合态不能乱碰。”
一脸水滴滴答答往下坠的司棣:“……”
同样一脸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就是感觉自己血赚的萧枕云:“……”
太极利落地从半空中跳了出来,动静非常明显,特别是四爪落地时尖指甲打在地面上的声音,虽然不知道司棣此时此刻放出太极的用意,但萧枕云还是立刻紧随其后放出了天禄,想着万一太极助纣为虐,天禄还可以帮忙挡一挡……
——当然,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司棣朝天禄半弯下腰,还没等开口,傻狍子就挥舞着舌头给他洗了脸,洗完了脸还不过瘾,又强行要给司棣洗头。
太极瞬间从中悟到了许多,活学活用将前爪搭在萧枕云膝盖上,粗糙的舌头舔去萧枕云下巴上的汁水,品了品,居然还是甜的,于是他非常礼貌地开始给萧枕云洗脸,动作温柔中透着狂野,总觉得下一秒就会嗷一口把萧枕云整颗脑袋都含进嘴里。
被舔得东倒西歪的萧枕云:“……”
五分钟之后,太极卧在天禄身边,昂着脑袋被它舔下颚部位的毛发,耳朵微微抖动,再时不时舔回去两下,狼尾小幅度地左右甩动。
萧枕云微微低着头喝下两口树汁,“……甜的。”
“很好喝吧?”司棣笑着说,“我发现这里的时候就想着要是你也在就好了,没想到下午就看见新增任务里平民的形容词前面居然加了个‘貌美’,会在这种演习活动中被这么调侃的人,除了你我真的想不到别人了。”
“嗯……很好喝。”萧枕云点点头,“那么问题来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愿意给我松绑。”
“要不要再喝一点?”
“……那你至少把我脸上蒙眼睛的布解开。”
“不要。”司棣终于做出了正面回答,他站在萧枕云身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这名长发男人。他好似对自己的处境没有半分自觉,让人忍不住想要对他做点坏事。
“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吗?……性感得要死。”
说着,司棣又亲了萧枕云一下,这次的吻落在唇角。在精神不稳定期间接近向导,会带给哨兵极大的舒适感,司棣忍不住拥了上去,放肆地亲近他的向导,在额头、鬓角、侧脸……各处落下一触即分的吻,又像动物亲近同伴那样,撒娇一样拿脸蹭萧枕云的脸。
萧枕云被他磨得受不了,“司棣……空中是有监控的……”
说完他就听见一声装有消音/器的枪响,司棣已经染上些许清淤的声音在耳边沙哑道:“现在没有了。”
“……”
虽然解决了飞行监视器,但司棣还没有变态到真在这种地方做点什么,他额头抵着萧枕云的肩膀,深呼吸平复状态,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司棣捏了捏腕间的磁吸束缚环,又抬头咬了下萧枕云的耳垂:“给我点向导素。”
右耳很快就在哨兵的逗弄下充血,呈现出诱人的朱色。
但与耳垂红润的颜色正相反,萧枕云面色简直冷若冰霜,说出口的声音也冷硬似铁:“滚。”
司棣:“……”
到底还是玩脱了。
银发哨兵立刻乖乖给萧枕云解了眼睛上的布条,又送开手腕上的绳。背后的黑色长尾围上他的腰,蛇一样缠紧,讨好地握住萧枕云被粗绳勒红的手腕,轻柔转圈按摩,“我错了我错了,你别生气。”
夕阳已经只剩余晖,萧枕云很快就适应了光线睁开眼,烟蓝的眸子冷冰冰地瞪着司棣:“玩够了?”
“玩够了。”
“那是不是轮到我开始玩了?”
“……”
司棣视死如归地点了点头。
萧枕云沉着嗓音:“说话。”
“是!”
“说错了,重新说。”
司棣疑惑了几秒,反应过来露出些许不可思议的神情,随后他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起身再次给手/枪上膛,抬手又干掉两只几乎无法用普通人肉眼察觉的飞行监控器,接着重新半跪到萧枕云身前,试探着开口:“汪?”
萧枕云有些意外地眉尾轻挑,但显然仍不满意:“你是狗?”
“……”司棣又悟了,转头看向太极,对方迅速起身给他打了个样:“嗷——”
司棣沉默几秒:“嗷——”
天禄兴奋地站起来,晃着尾巴跟着喊:“呦呦——!”
萧枕云:“……”
很多时候,人突破了底线就会彻底没了底线,一声嗷似乎打开了司棣身上的什么开关,他将萧枕云残留有粗绳勒痕的手腕抵到唇前轻轻地吻着,萧枕云垂下眸看他,对上一双牧草色的眼瞳,下一秒,萧枕云的眼皮就落下一个吻,还有一个讨好的声音:“嗷”
该死,气不起来。
貌美无辜平民终究是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给罪行罄竹难书的恶人哨兵送去了向导素。
不过只有一小缕,不能让他太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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