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主人交谈时贸然强势开口,还是替主人做决定,要么是极为受宠,恃宠而骄,要么就是没有训好,脾气暴烈。
司棣明显是两者兼有,胆敢高傲地对主人颐指气使,不怕受到任何惩罚。
一只骄纵的烈犬。
路易斯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对那威胁的口吻全然无动于衷。他的视线在司棣脸上停留都未超过半秒,就又重新看向萧枕云,等待这个无论是身材、气质都格外合他心意的男人作出回答。
段霈落败下台,拿毛巾擦着身上的汗,弯腰和他的主人说话,司棣的这一声也吸引到他的注意力,包括修在内,萧枕云和司棣顿时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
可惜萧枕云的反应注定会让路易斯失望,面对司棣的无礼,他非但没有动怒,或是用严厉的态度树立主人的权威,反而饶有兴致地交叠起双腿,从下往上望着对方,用一听便知是调情的口吻问:“若是我同意了呢?”
路易斯不是蠢人,萧枕云刚一出声,他就遗憾地歇了心思。仅凭简单的两句话他便察觉这对主奴正打得火热,不管今后两人感情是否能持久稳定,至少现在,他们之间根本没有自己插足的机会。
司棣知道萧枕云不可能对这里的人感兴趣,但当他在台上看到有个一眼就知道不怀好意的男人靠近自己的向导,还有说有笑地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哨兵骨子里的独占欲还是令他无法避免地怒火中烧。
“你会同意吗?”司棣又阴恻恻地把问题抛了回去。
他说话时微微倾斜上身,颈后半长的狼尾发垂落肩头。萧枕云注意到这缕亮眼的银色绸缎,抬手轻轻地碰了一下,随后又不等司棣反应,猛地用力,勾住他脖颈上的项圈,迫使司棣弯腰,他也挺直后脊往上抬头。
司棣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被萧枕云咬住了嘴唇,收到一个近乎于圈占领地的亲吻。
向导也不喜欢自己的哨兵被他人觊觎,方才司棣在台上肆意挥拳的时候,贪婪渴望的视线也不占少数。
这个不算温柔的吻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分离时,司棣又得寸进尺地按住萧枕云后颈,追上去再续了一会,然后才宛若取得了什么了不起的殊荣一般,态度乖张地同路易斯笑了笑,“他不同意。”
萧枕云也轻咳两声,微笑着朝路易斯说:“抱歉。”
路易斯耸了下肩膀,也没有恼羞成怒什么的情绪,只淡淡道:“好吧,我很遗憾。”
段霈拳击的实力已经不容小觑,连败三人,结果司棣打他还像打儿子一样,所以两人的对战结束之后再也没有敢挑战司棣的家伙,拳击擂台赛也就此结束。
但段霈好似并未尽兴一般,时不时瞥司棣一眼,和修说话都有些心不在焉。修拍了下他的手背,段霈立刻会意地跪在修的腿边,听主人讲话,随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司棣也注意到段霈的视线,倾身附到萧枕云耳边道:“那个卷发的男人让他的奴不要接近我们,没有明确的理由,只是说我们给他的感觉不太对劲。”
“方才看他的态度就好似在提防我。”萧枕云低声回复,“大概是天生敏锐,有些麻烦……刺猬呢?”
“不知道去哪里了。”司棣说,“肯定在暗处等待,我们要给他制造机会。”
修和段霈同时起身,一前一后准备离开地下一层,司棣立刻为萧枕云解释道:“修嫌地下空气闷热,要去庄园外部的喷泉附近散步透气。”
无需多言,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接着迅速起身追了过去。
“修先生。”
等前方的主奴一人在喷泉旁落单的时候,萧枕云遥遥开口唤住了卷发男人。
先警惕着转过身的人是段霈,他迈出一步站在修的侧前方,一言不发地望着来人。按照平常习惯,萧枕云一定会礼貌性地给他一个微笑,但这次他直接忽略了段霈,直直望着修的面具:“您好,久仰大名。”
“你好。”回话的同时,修的右手一直放在裤子口袋里,萧枕云还注意到他有一个抬眼寻找附近监控的小动作。
“……”萧枕云他本来是想找个问题请教他一下,拖延时间,但面对这个警觉的男人,他忽然不想这么做了。
诡异的沉默在四人之间蔓延,夜间的风透着凉意,萧枕云被吹得咳嗽不停,修也耐心告罄,“这位先生,你既然身体不适还是不要吹风……”
“修先生,既然知道我们身份存疑,”萧枕云声音冷得似寒冰,“那又为什么敢和段霈单独出来呢?”
这句话无疑是宣战。
哈罗德·修没想到眼前的黑发男人竟然就这么直接地撕破了脸皮,拔枪的动作都微不可察地停顿一下,若是换作面对普通人,那他的反应速度还算过关,这点犹疑也无伤大雅,但他要对付的是一名s级的哨兵。
不是一个量级的怪物。
枪口还未指向萧枕云,司棣就已经动作凌厉迅猛地狞过修的右手,缴械反指。
与此同时,本应该为他提供帮助的段霈也陷入困战中,刺猬如鬼影一般瞬间抵达战场,萧枕云的发难突然,司棣的攻击突然,就这样刺猬还能跟着上他们的动作,在交战的瞬间压制住段霈。
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段霈就被摘了项圈铃铛的高跟鞋v字领黑暗哨兵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小霈。”修紧张地喊,司棣抵着他脑袋的枪口顿时用力,他只能闭上嘴,呼吸急促地举起了双手。
“你们不是普通人……你们是哨兵!”段霈半张脸压在地上,先前那顺服的奴性完全从他身上消失,现在的他身上满是敌意和杀气。不过不管他如何愤怒,刺猬手帕混着迷药捂下去,不出十几秒段霈就失去了意识。
就在段霈不甘地阖上眼睛的刹那,修的眸底出现了难以抑制的悲伤,他没有再做无谓的挣扎,就这么沉默地看着刺猬把段霈扛到肩头,转身离开。他冷静得甚至有些奇怪,让萧枕云的感觉非常不好。
融合态抑制剂药效正在褪去,因为任务进展顺利,萧枕云没有再补,他再次看了修一眼,和司棣快步追着刺猬而去。
十分钟之后,刺猬坐在驾驶位上换衣服撕伪装,神情万分得意:“来之前我就说这次的任务简单,你们偏不信,又不是去军/事基地里顶着全副武装的军队偷绝密资料,到一群普通人的party里偷个人而已,简直轻松得不能再轻松。”
萧枕云摘下面具,又把挡视野的易容扯掉,露出一双雾蓝色的双眼。
司楮和叶斐然居然真的没有出现在聚会上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吓,萧枕云有些不太习惯。
他回头看了眼正躺在第三排座位上熟睡的段霈,“刺猬,你的雇主是谁?……段霈他真的是被洗脑了吗?”
刺猬顿了一下,忽地笑道:“哟,已经打听到这人的名字了?不过,干我们这行讲究的是拿钱办事,专业的雇佣兵从不过问任务本身以外的内容。”
“不好意思。”萧枕云面无表情说,“我不专业,我想要知道任务以外的内容,譬如这个人究竟有没有被洗脑。”
“应该没有。”一直保持沉默的司棣忽然开口道,“他的一系列行为不符合被洗脑者的特征,从他和修的互动中可以明显看出,他是主动而积极的,主/奴只是一种小众性/癖,不代表其他,枕云,这你应该比我懂。”
“但现实情况是你比我懂很多,你一定偷偷补过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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