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简很纠结,此刻酸与在房间里打坐调息,她得罪不起。
她又没有什么朋友可以去寻找,也不能去寻同门那群傻小子,万一被误会关系了怎么办?
她恐怕只能在院落里闲逛,可这样的话,秦岂不是会跟着她?
秦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并没有过多纠缠,微笑着道:“你没事我便放心了。”
说完转身离去,并没有过多纠缠。
霜简看着他离开的背景,心口有一瞬揪紧,最终没有阻拦,任由他离开。
她在秦离开后,在院落里闲逛,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凉亭的位置,坐在了石桌前,看着棋盘上的残局。
她不太懂棋,依稀记得秦给她讲解过一些,大致是秦赢了。
秦没有她的慌张,也没有遮掩对她的在意和关注,坦坦荡荡,做得足够体面。
只有她一个人在矫情,一个人不自在,可能是因为心虚吧。
她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棋盘发呆许久,最终也只是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夜深人静。
梁文麒一夜未睡,手中拿着竹简查看,想在文考中取得好成绩。
偏看竹简的时候想起白日里的事情,气恼地将竹简丢到了桌面上,低声骂了一句:“汪家的人真是道貌岸然,装腔作势的,被灭门的怎么不是汪家?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晦气。”
气愤了一会,确定自己看不下去什么了,干脆灭了照明法器,坐在蒲团上打坐调息,以此平息自己的心神。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感知到外界有轻微的响动,他并未启用神识去扫,而是用极其轻微的动作手指抹过千宝铃,从里面取出了一件符箓,朝着窗外祭了出去。
符箓似乎有灵智,灵活地穿过窗户缝隙,朝那个潜伏的人攻击过去。
窗外一阵响动,让梁文麒意识到符箓可能没定住那个人,立即用功法打开窗户,跟着跃了出去,却并未看到人影。
他追逐了一段后并未追到人,只能捡起被怕破坏得只剩下一半的符箓,试探性地用神识去扫,依旧一无所获。
有谁在监视他?
为何?
这次仙门大比不太平?
还是说……只有他们梁家的人被盯上了?
来此参加大比的人,有谁敢这么做?
翌日。
许栩跟着霜简进入学堂,特意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手中还捧着很多竹简。
两个人并肩坐在一起后,许栩认认真真地将竹简全部摆成一排,模样乖巧地等待开始讲课。
这时钟家修者走了进来,钟晖晖看到许栩后便冷笑道:“字都不识几个,来这里岂不是浪费一个位置?多此一举。”
许栩抬头看向钟晖晖,眉头皱了起来,对他的讨厌完全不加遮掩。
霜简一向是盛气凌人的,就算对待五大家族的子嗣也不会过多客气,反过来询问:“她也曾是钟奚阁的弟子,为何不能来?你们知道她不识字,却不愿意教她,是不是钟奚阁培养弟子的体系有问题?”
“你敢质疑钟奚阁?”钟晖晖态度瞬间从嘲讽变为了微怒。
“我只是不解,她之前也是钟奚阁的弟子,为何要这般嘲讽她?她入三问阁才多久?难道她考试成绩差,丢的不是钟奚阁的脸面吗?”
“……”钟晖晖被噎了一下。
他们不能说出许栩的真实身份,毕竟是钟家违背契约,私自创造了许栩。
他们总是看许栩不顺眼,不过是因为家中不少先祖都葬身于酸与的手下,他们视许栩为眼中钉肉中刺,欺负辱骂都是轻的,有时还会剐她身上的肉煮熟后当醒酒药吃。
在钟奚阁的这些年,许栩经常会被他们用咒法折磨,或者丢到至极幻境里供钟奚阁弟子练手研究她的功法。
看到许栩就数落两句,已经是他们的习惯。
此刻在大庭广众下,被质问为何要这般刁难许栩,他们还没办法回答出真相来。
钟晖晖只能回答:“钟奚阁内的确有很多优秀的弟子,可难免混进来一个差的,我们也是怕她考得太差惹人笑话,好言相劝罢了。”
许栩终于开口了:“你们所有人加一起都打不过我一个,笑话我什么?”
钟晖晖回答得非常勉强:“我们在说文考。”
“那我要羡慕你们吗?虽然打架很差劲,但是你们识字呢,真遇到危险了,你们要跟对方斗诗还是斗对子?还是说,你让对方放过你,你可以为他作一首诗以表谢意?”
钟晖晖哽住,再难回答。
这时,学堂里传来了笑声,那笑声太过放肆,引得钟家众人回头看去。
司如生和槐序、空空、扶光结伴走了进来,大笑的人是司如生。
他走过来坐在了许栩的身侧,同时道:“来了钟家地界参加大比,大家风范丝毫没有领略到,尖酸刻薄倒是看得真真切切。不过还是值得夸奖,毕竟你们真实不做作,将自己的本质展现得淋漓尽致。”
钟家子嗣岂能容忍被人这般嘲讽,直接嚷了出来:“你个魔门妖孽,说话太过放肆!”
“我是魔门妖孽,你是什么?仙门小人?”
那人正要发作,最后被钟钦钦拦住了:“昨日我们已经被警告了,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说完,带着自家弟弟去了最前面的位置坐下。
司如生在他们离开后,低头对许栩道:“有长进,最近越来越会说话了,以后都要这样,不要再吃亏了。”
“嗯,是你和师姐教得好。”许栩对他甜甜一笑,笑容很是灿烂。
说完想到了什么,又凑近司如生小声道:“而且我觉得,我最近变聪明了。”
“好厉害。”司如生给予了鼓励。
他们两个人说话时靠得极近,引得钟家子嗣频频回头去看,单独传音道:“小畜生和那个祥瑞走得很近,他们两个人相好了?”
“按照命格来说,他们两个人的命格注定会互相吸引,会对对方有着莫名的好感。”
“祥瑞若是和那小畜生成为道侣了,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的确有些麻烦,不过,祥瑞能克制小畜生的恶煞命格,也能免些灾祸。”
紧接着,梁文麒等人也跟着进入了学堂。
跟着他们一起的还有秦。
霜简在秦进入后,便开始变得拘谨,目光都不会投向秦那边。
槐序这个热爱八卦的人,好几次偷看她和秦之间的气氛。
霜简对待钟家的人都没多客气,平时骂人的时候更是厉害,偏偏会在秦出现后立即变得乖巧了似的,看着很是有趣。
众多门派的弟子汇聚一堂,他们还是第一次尝试与几大家族的人共处一室,都显得格外小心。
同时,他们也对三问阁很是好奇,毕竟是一群奇奇怪怪的人凑在了一起。上一次仙门试炼的时候,还以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得到了第一名,也不知这次大比会表现如何。
光看他们刚刚开始,就和钟、梁两家剑拔弩张的状态,就能确定他们这一次大比也不会平凡度过。
等钟奚阁的师长出现,开始讲课传学的时候,他们才逐渐松懈下来。
荒玳不像楚应星那般认学,在讲课后不久,便用控物术给许栩传来一个黄色纸团。
纸是符箓常用的纸,他却用来写纸条。
许栩见纸条是给自己的,打开看了看,接着递给了司如生小声询问:“他写的什么?”
司如生看完纸条的内容也是一阵腻烦:“他问你是不是真的不识字。”
“他……是不是傻啊?”许栩一脸的无奈。
明知道她不识字,还写字来问她,就像找碴一样。
荒玳一直贼眉鼠眼地看着他们这边,见许栩将纸条递给司如生就知道他问错了问题,只能对他们吐了吐舌头。
这时,师长高声说道:“这五段要背诵,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一会我会来抽考。”
说完直接起身离开。
对于修者来说,他们的记忆力背诵一段口诀没什么难的,可这五段极为难记,简直是刚刚教给他们,就要他们全文背诵,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的确有些为难人。
学堂里的弟子们只能各用各的方法。
钟家和梁家的修者都有极品法器,他们将这几段抄写在法器上,写完后施法,这段文字便可以进入他们的识海。
他们每个人写一段,写完后互相借用,即可在一炷香内完成此事。
司如生万宝铃内宝贝众多,可他之前并非一个愿意读书的,没有此类法器,也只能尽可能地辅导许栩背下来。
许栩的脑子不灵光,只能勉强地背下来其中一段,她一边背,一边去揪司如生的袖子,背一句,说一次:“祥瑞保佑。”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师长重新回到最前方坐下。
他抬眼环视所有弟子,最终点名:“许栩,你第一个来背。”
许栩知道,她必定会被刁难,只能认命地起身,她朝前走了两步,又突然回身朝着司如生扑过去,抱住了司如生的脖子又嘟囔了一句:“祥瑞保佑。”
这才去了最前面。
这一举动,让学堂里所有的弟子目瞪口呆,场内一片哗然。
“这么放肆?”
“不知廉耻。”
“成立三问阁不是交流文化的吗?他们两个跑去谈情说爱了?”
“这种场合搂搂抱抱,太过分了吧?”
“不就是去背诵口诀,用得着这么生死离别的吗?”
“那个魔门的是祥瑞,可能是什么仪式?”
“仪式也不能这么亲密吧?伤风败俗!”
许栩在议论声中走到了最前面,等待师长抽考。
她的脑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只能背一个口诀,五分之一的概率,只能求司如生保佑,让她抽到她背诵的那个。
她点了五块宝石中的其中一个,看到了题目,看字的形状还真的是她背诵的那个。
这种喜悦让她猛地转身看向司如生,对他笑着示意,之后才磕磕巴巴地背诵完了整套口诀。
听到许栩背诵完,师长没有继续刁难,让她回去。
钟家了解许栩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似乎惊讶于司如生的祥瑞体质,居然可以用在这方面。
许栩快速小跑着回去,刚刚回到座位就跟司如生击掌庆祝。
槐序还在围观,就看到师长点了他的位置,让他上前背诵。
槐序没有犹豫,跟着扑到了司如生的身上抱了司如生一下,跟着念了一句:“祥瑞保佑。”
努力蹭了蹭,被司如生嫌弃地推开,才毅然决然地上前。
槐序要比许栩强一些,却也只背下来三个。
蹭了祥瑞的福气后,他如愿以偿地中了自己背诵过的内容。
知晓祥瑞厉害的荒玳和楚应星也开始蠢蠢欲动,荒玳距离司如生的位置不算远,干脆躺在地面上,伸手努力去触碰司如生的袖口。
司如生眼神威胁,让荒玳离自己远点。
谁知荒玳悄悄丢给许栩一个储物袋,许栩渡入灵力看了看里面的灵石,一瞬间心动,帮着荒玳移动司如生的蒲团,干脆将司如生朝着荒玳那边推。
荒玳和许栩双向奔赴,他也努力伸手,终于成功握住了司如生的袖角。
司如生只能听着荒玳念经一样地念叨:“祥瑞保佑,不要点到我,祥瑞保佑……”
司如生咬牙切齿地抽回了自己的袖子,又有些恼火地看向许栩,他这般跟许栩讲解,特殊照顾,她居然为了灵石将他推出去,供别人使用。
可惜许栩没注意到司如生的目光,还凑过去跟荒玳说:“如生好厉害的!”
“那是那是,我们有目共睹。”荒玳回答。
原本被推出去,司如生很是恼火,但是听到许栩这般夸赞自己,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命格也不错。
再看看荒玳滑稽的样子,他也觉得顺眼多了。
不跟他们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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