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和由有些焦虑地在家中走来走去。
“灵感呢……”
他自言自语,指尖不正常地微微抽动着。
“我需要一些灵感……啊啊,一点点就够了……”
空旷的田中大宅,一二楼的灯光全部打开,亮如白昼。
“哥哥啊……”
男人低沉嘶哑的叹息清楚地回荡在走廊。
饭桌上的菜已经冷了,但是家中那股油腻的肉类香气却没有消散。
田中和由穿着围裙,手里拿着笔和纸。
“为什么没有灵感……哥哥啊?”
他胡乱地在纸上画了几道扭曲的痕迹。
……
一墙之隔的书房里,琴酒面无表情地将书架上的书一本一本抽出,挨个打开检查。
这栋宅子的隔音不是很好,田中和由走路时“哒哒”的跺脚声又很重,他可以清楚地听见他在门外走近又走远。
田中和由的兄长田中知史是一位作家,几年前发表的几本宗教、风俗题材的探险小说也算是取得了不菲的成就。
只是后来田中知史沉迷于赌博,渐渐荒废了时光,再无佳作产出。
已然是文坛上一颗一闪而逝的流星。
琴酒从书架的最上排抽出一本黑色的书。
《赤牟町秘神记》,作者田中知史。当初让初出茅庐的他一举斩获新人赏的作品。
翻开这册书,一张纸页飘落了下来。
琴酒俯下身,将泛黄的薄纸捡起。
……
…
门外,田中和由不断地想象着自己流畅写作的情形,但笔尖晦涩,手稿仍旧一片空白。
“我明明……”他的眼眶泛着焦虑的红血丝,“啊!”
田中和由一看时间,将手中的东西向后一抛。
“哥哥啊——!”
他嚎叫着冲进浴室。
那嚎叫声让琴酒的手微微一颤。
他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司空见惯的冷哼,将注意力放在手上的纸页上。
薄薄的纸片彷佛一揉就会碎掉。
琴酒勾起一抹嘲弄的微笑。
那上面盖着几枚印章,一个明显丑陋却工整的字体歪歪扭扭画着几个汉字——
“大胖女人”。
那墨迹一看就非常陈旧,笔者明显没有学习过毛笔的运笔技法,也没有学习过汉字,他把毛笔当作画笔,“画”下它们。
而在那四个字底下,工整地写着几个字。
那才是所谓“大胖女人”的真面目。
——“肿胀之女”。
这是田中和由的笔迹。
……
浴室的玻璃门甫一打开,一股白色的水汽就冲了出来。夹杂着强烈的腥臭味和油脂的气息。
田中和由丝毫没有在意,他迅速冲进去,查看浴缸。
“啊,你好啊,哥哥。”
田中和由放心地叹口气。
他一周前杀死了自己的兄长并借助沸水分尸。
现在浴缸里的这一部分是最后的大块肢体了。
浴缸煮的唯一缺点,就是他需要不断注意水里的状况,积累的油脂会让浴缸难以清洗,所以等到浴缸里的油脂和白沫达到某个点的时候,将水换掉才好。
“真是可恶的警察……可恶的家伙们……”
浴缸底部沉淀着一些泥沙。
田中和由打开塞子,一边任由夹杂着泥沙的水流流进下水道,一边恨声道。
这一块尚未进一步分解,仍然能看出人类的痕迹,所以在田中和由发现大事不妙的时候,被他直接埋进了客厅的大花盆中。
好在花盆尺寸毫不引人怀疑。
想要搜出“成人尸体”的警察,数次一无所觉地从它旁边路过。
田中和由重新放满水,准备再煮一遍就分解放入冰箱。
他重新踱步走出浴室,用满是油脂的手捡起地上滚落的纸笔。
“……为什么会写不出来?”他面色疯狂,“明明我已经和哥哥融为一体了才对啊啊……”
琴酒将那张“肿胀之女”的纸片放在一边,顺着这一块区域继续寻找。
果然,这里的书架托板中间被掏空,榫卯结构的木制夹层严丝合缝,打开上面的盖子,底下一本充满劣质书籍意味的书露了出来。
琴酒简单地翻看了一下。
扭曲版胀妇会传|教书,真正的有用的东西全然消失,剩下的只是一些梦呓一般的蛊惑语句。
不知所谓。
这恐怕就是那个写下“大胖女人”的人一起给田中的东西。
明显只是打着“肿胀之女修道会”的旗号罢了,他甚至连中文都不认识。
“大胖女人(bigfatan)”就是他中译英、再英译中的产物。
田中和由向来崇拜自己的哥哥,面对堕落平庸的田中知史,他早就满怀杀意。
这就是田中和由相信那本布道书,并且决定杀死田中知史,与他“融为一体”的源头。
田中和由将厨房的高压煮锅拎到浴室,一阵“叮叮哐哐”的削肉剁骨后满足的捧着锅,将它架到煤气灶上。
田中和由满足地将纸笔捡起,自觉这最后一块肉全部吃光殆尽后,那个英明神武笔下生花的兄长就会透过他的□□来到人间。
他长吁一口气,将围裙解下,溜溜达达向书房走过去。
为了让灵感来得更顺畅一些,他决定多在书房演习一下写作得的状态。
厨房的高压锅冒出缕缕白色的水汽,盘旋着向上。
田中和由毫不设防地拉开房门,他满意地环视了一圈。
嗯,环境清雅。
正适合著作的诞生。
他迈开脚步,踏入书房,顺手带上房门。
破风声袭来。
“啊!”
田中和由向后跌坐:“你是什么人?!!!”
门后赫然站着一个银发的男人!
黑泽阵一言不发,毫不犹豫地旋身出脚,一记鞭腿自下而上劈往田中和由的面门!
田中和由心脏猛烈地搏动,他连滚带爬,身手敏捷地向一旁窜去,同时左手迅速摸上书架——他在里藏了一把匕首。
但是琴酒比他更快,见一击被躲开,琴酒略感惊讶地挑眉,他迅速拧身,将原本踢高的腿横向踢出,一击命中田中和由的肩颈交界处。
“啪——”
纸笔和□□坠落的闷响声传来。
田中和由闷哼一声,胸口岔气,“喝喝”地努力呼吸,脸色逐渐变得涨红发紫。
琴酒见状,踩上他的胸口,极有技巧地一压,田中和由堵塞的呼吸通道终于重新打开。
他如同溺水的人忽然接触到空气,大口大口喘息着。
“怎么选在这个时间杀人?”
琴酒不满地喃喃自语。
害得他还要花时间处理田中和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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