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特意往相反的方向开去,林间的小路不算宽敞平坦,好在他驾车技术尚可。
阳光从树枝间投射进铺满枯枝落叶的树林,黑色的吉普车“呜”地飞驰而过。
一道视线投向琴酒。
银发的男人敏锐地抬眼望去。
只见枝缝间,一个身穿黑衣的家伙静静蹲在树干上。
他用那张赤红色的鬼面看着琴酒,双手抱膝,身形佝偻。
宛如一只秃鹫。
“……嘁。”
墨绿色的眸子对上赤红面具黑洞洞的眼眶。
琴酒一踩油门,加速通过,将那家伙甩在身后。
“晦气。”
他发出一声响亮的弹舌音。
刚才那家伙,就是普拉米亚。
他有在行动前,自己进行策划的习惯,地点通常选取在深山老林。
每次自己觉得计划中的任务过程接近完美后,普拉米亚就会将临时选取的安全屋“炸掉”,抹除一切痕迹。
同时这也是对当地所有知情人的嚣张宣告——
“我来了。”
……
琴酒皱着眉头。
今天晚上还有诺亚方舟的任务,不适合和这家伙纠缠。
刚才埋下的田中和由他也不在意,能够证明那家伙身份的地方都被他毁去,就算普拉米亚突发奇想准备看看那块被翻过的土地下是什么,他也只能得到一块无名尸体罢了。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田中宅是否一直处于普拉米亚的监视之下——有些人喜欢看被自己“污染”的事物走向“灭亡”,不排除普拉米亚是这种人。
那他发现田中兄弟失踪之后,身为邻居的黑泽阵很有可能受到他的怀疑……
黑色的吉普车在林间小路上飞快地行驶着,后视镜里,刚才普拉米亚蹲着的那棵树逐渐消失在后头。
还没等琴酒放松下来,他忽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心悸。
危险!危险!危险!
大脑在疯狂向他发出预警。
琴酒没有犹豫,用力踩下油门,吉普车咆哮一声,向前飞驰而去。
银发男人将笔电夹在手臂下,将驾驶座的车门拉开,从右手弹出一枚钩爪,手腕一抖抛射向道边的树干。
琴酒翻身一跃,跳下车子。
就在他借助钩爪的缓冲力道,蹬上树干又重重滚落下来的同时,往前行驶在直道上的吉普车忽然爆出一阵粉紫色的火焰,随后轰然炸开——
“砰——”!!!
虽然车子已经被他加速送远,但是此时离爆炸点还是太近。
琴酒借着冲击力一个翻滚,将自己藏在宽阔的树干后面。
“轰——”!!!
火乍弹又点燃了油箱,造成威力稍小一些的二次爆炸。
琴酒低头躲避那股可怕的冲击力和四处飞溅的致命碎屑,紧紧抱住笔电,只觉得额头青筋直跳。
居然早就在他得必经之路设下陷阱,换作别人,早就连人带车一起被炸上天了。
爆炸带来得炽热气流中,银发男人抬眸望向普拉米亚刚才蹲守的那个方向。
他就地一滚。
“砰——”
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脸颊射进刚才他蹲的地方。
是普拉米亚。
琴酒从鼻腔中发出恼怒地哼笑声,他摸摸缓缓留下粘稠血液的伤口,勾起一抹笑容。
“哈……”
“fuckyou,pris.”
他压下喉头腥甜的感觉。
这回出来没有带长|枪就是最大的失误。
琴酒的脑海中迅速规划出附近的三维地图,方圆一百米的地形都清清楚楚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砰、砰、砰!”
普拉米亚见一击不成,连续开枪点射。
琴酒听着枪的声音。
是sigsauerp286,一共——六发子弹!
琴酒迎着普拉米亚的攻击跃向前方,宛如一只矫健的猎豹。
刚才那家伙为了杀死目击了他的琴酒,连连开枪,并且从刚才的藏身点追了出来。
琴酒的表现让他发现,银发男人并没有携带热武器,于是作风愈发大胆,他直接下到了地面。
“砰——”
第五发。
琴酒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他原本自然摆动在身侧的左手摸向翻飞的风衣衣兜,拽出一个东西——
“砰!”
短促又清脆的声音传来,普拉米亚骤然倒地。
硕大的血花从他身上爆开。
“啪”。
有几滴血沾上琴酒的脸颊,衬得银发男人宛若修罗。
“哼。”
琴酒一抖左手手腕,向后一扯,普拉米亚踉跄向前几步。
——钩爪本就是辅助攀登一些光滑陡峭的建筑,抓力惊人,现在直直嵌入普拉米亚的身体,再加上琴酒的一拽,足以生生剜下一块肉。
普拉米亚也是个狠角色,如此剧痛他一声不吭,向琴酒射出最后一枚子弹。
在琴酒躲避的空挡,普拉米亚从暗袋中摸出一个造型奇异的工具。
“嗞拉”一声轻响,链接钩爪的绳索被生生隔断。
普拉米亚向后一跃,从此处的坡地跳下,同时掷出一枚圆形的东西。
琴酒立刻往旁边扑倒抱头。
“轰隆!”
碎屑飞溅,火热的冲击波将他轰在地上,刚才哽在喉咙里的那口血液溢出嘴角。
“噗”!
琴酒吐出一口血,动作恣意地将口角一擦。
普拉米亚更是凄惨,他被冲击波轰到,原本准备跳下低崖,现在却横飞出几米,如同断翅的乌鸦重重落下去。
这里与普拉米亚的落点有一个高低差,琴酒站在边缘俯视那家伙。
一身黑衣的普拉米亚面朝下,一动不动。
他捡起身旁掉落的枪,掂量了一下。
啧,空的。
琴酒不满地将枪踢落。
“呜啦乌啦——”警笛声有远至近地传来,琴酒抬头望去,已经能看见红蓝的光。
再低头,原本死了似的躺在那里的普拉米亚,早就消失不见。
“……啧。”
银发男人用衣袖抹了一下脸上的血迹。
他转头隐入丛林之间。
……
…
当天夜晚。
东京都,米花市,米花市政大楼。
虚拟游戏“茧”游戏发布会会场。
“欸?真的会这么神奇吗?”小兰好奇地问道,“通过催眠什么的……”
“对的吧。”
铃木园子叉腰。
“不管真不真,毕竟参加者是50个小学生和初中生什么的,哄哄这些小鬼肯定够了啦——”
她拖长了音调。
“不过辛多拉和满天堂打出的口号是‘改变电玩界版图’,肯定不会太假啦。”
来这里都是各界精英龙头,他们来到这里不是为了和美国的it寡头辛多拉搭上关系,就是为了虚拟游戏的宏大蓝图。
园子看了一眼偌大的社交会场,各色人都笑盈盈地推杯换盏,唯一真实一些的也就是那些踢着足球无法无天的二代三代们……反正他们是真的不在乎。
“真是丑陋的日本世袭制缩影。”
“欸?”
忽然出声的灰原哀无视大家惊讶的目光:“银行家的儿子是银行家,政治家的儿子是政治家,人类历史的错误不断重演。”
“啊——昨天的电视剧真的讲了好多哦”
灰原哀忽然笑道。
“哈哈,是吗?”
毛利兰挠挠头。
她忽然感受到一股目光,向那个方向看过去,那目光又消失了。
错觉吧。
毛利兰茫然地回过头。
琴酒端着酒杯,隐没在人群中。
“这里太吵了。”他走向一位侍者,“休息室在哪里,给我开一个单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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