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掩人耳目,组织基地一开始的选址都非常偏僻。
可以看出来当年尽力选择了人烟罕至又交通发达的地区,但是选址者完全没有想到一场经济大繁荣使得城市迅速扩张,许多基地也便被扩入了城区。
琴酒所在的83号基地便是如此。
它在外面伪装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制药企业,只是安保非常严密。
尽管已经打通了上上下下的官方检查组,一些极为重要的实验仍旧在地面之下完成。
琴酒站在不断上升的电梯之中,身旁押运着一推车成山的白色纸质文件。
这些都是负数楼层中储存的文件资料。
它们都是由特定的纸张制作而成,具有一定的防火防潮功能。
而这次的撤离需要彻底清扫,只在地下放火,并不能让组织完全放心。
“叮咚”。
到达顶楼了。
电梯门打开,琴酒拉着推车出来。
数台巨大的碎纸机“嗡嗡”地工作着,拉着空推车等在顶楼的组织人员走进电梯,与他擦身而过。
他们就是这样将各楼层的文件带到顶楼粉碎,之后直接倾倒向熊熊燃烧的天井。
琴酒注视着纸屑纷纷扬扬落下去,又被火舌卷走,化成燃烧着的灰烬。
这几趟走下来,大楼内的人员流动规律也被琴酒摸清。
他将推车放在一边,离开不断倾倒着纸张高台,悄无声息地向一处地方走去。
……
…
“……谁!”
刚进门,一声厉喝响起。
“……”
琴酒反手将门轻轻合拢,然后打开灯。
白色的灯光亮起,站在会议桌前的那个身影也就显现出来。
高壮敦实,眉目凶横。右眼横贯着一道伤疤。
琴酒直接后倾,靠在门上。
“……原来不是在等我吗?”
面目普通的男人显现出一种独特的从容,他懒洋洋地问。
“哼。”
见琴酒毫无特殊反应,那人一把扯掉了头上的假面,露出女性娇媚的脸庞。
“我倒是不知道组织的killer也会做些焚烧的粗活。”
贝尔摩德凉飕飕地说。
琴酒勾勾嘴角:“与民同乐。”
贝尔摩德:“……”
“你已经知道朗姆的真容了。”
她肯定地说。
刚才她带着的假面就是“胁田兼则”的模样。
琴酒冷笑一声:“我监视了他很久,可惜他跑得太快了。”
“不过现在也不迟,比起静悄悄的腐烂,朗姆恐怕也会喜欢一场声势浩大的死亡。”
贝尔摩德懒得和他说些垃圾话,她揉揉自己的眉心:“我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呢?没想到他们真的会走到这一步?
说这种话未免太过白痴,早在琴酒与她结成同盟的时候她就该料到这个结局。
“如你所愿。朗姆麻烦大了。”
其实这是一句废话,但有时候人总要说些废话。
贝尔摩德看着靠着门的男人。
琴酒现在带着一副陌生的假面,纯银的长发被染成灰黑色,束成一个低马尾垂在身后。她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清这个男人了——也许她根本就没看清过。
“黄昏之馆的消息完全没有被瞒住,朗姆自己先前垫资给组织,靠黄昏之馆作为信用向几个势力私下签订合同。”
琴酒毫不意外。
短时间内朗姆一定会靠拆东墙补西墙解决问题,他一定准备等风波平息直接物理抹消那几个合同对象,可惜琴酒的发难太突然。
“现在事发,他的所有资金来路都被切断,债主找上组织围堵,好几处行动停摆,boss很愤怒。”
贝尔摩德如约为琴酒带来消息,绝口不提自己在其中的推波助澜,端的是一副忧心忡忡、忠心耿耿的模样:
“为了对付朗姆……”
琴酒有些想笑。
贝尔摩德发现朗姆的真身的时候,一定克制不住要除掉他——
胁田兼则已经接触到毛利小五郎,朗姆一定是对工藤新一的失踪产生了兴趣,正在亲自调查。
贝尔摩德怎么会容许危险威胁到自己的angel?
不管背地里想的是什么,表面功夫还是要做。
“你这次的计划会让组织受到很大损失。”
她指出。
接连不断的奔波与轴转让女明星不可抑制的显现出一丝疲态——尽管这弱势的一面很可能是她故意叫琴酒看到的,显得格外的我见犹怜。
铁石心肠的男人不为所动,琴酒惊异的问:“组织?”
隔着一层面具,贝尔摩德也能看出写在脸上的“与我何干”。
她挑眉:“我以为组织很让你舒心。”
强大的跨国组织带来的不仅仅是布满世界的利益链条,对于身处其中的人来说。更象征着无可比拟的后勤、雄厚的资金、满溢的资源。
除了组织,贝尔摩德很难想象还有什么势力能给琴酒这家伙提供直升机扫射东京塔的便利。
看那个普拉米亚就知道了,虽然背后靠着政治集团,但说到底情报搜集、后勤补给还是需要她自食其力,否则区区一个民间结社根本不能将她逼到这种地步。
琴酒凉凉地笑了一声,继续陪着她演:“逐渐形成割据的实验室派系已经牢牢占据了自己的‘地盘’,趁此机会直接打散研究所重组——从长远看,对组织的益处不必言说。”
“也对。”
贝尔摩德痛心疾首的承认。
活像个全心全意为东家考虑的十好员工。
“朗姆的审讯已经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情,现在他的大部分工作被组织其他高层接手。”
千面魔女若无其事地透露出足以被称为“背叛”的信息。
“boss还是给了他一丝余地。”
这个很容易理解,顾忌着朗姆背后的势力,boss也不可能直接处死朗姆,但是趁此机会削弱他的势力是boss乐于去做的。
“具体时间我会告诉你。”
贝尔摩德轻描淡写地说。
琴酒轻轻点头应下。
二人短暂的交谈结束,朗姆的慢性死亡终于画上一个明确的尽头。他转身离开,忍不住想要发笑。
身为与组织关联最深的贝尔摩德,竟然主动向“外人”传递这种重量级情报。
真有她的。
琴酒最后还是勾起了嘴角。
朗姆在组织耕耘多年,明里暗里掌握的东西太多,手里手外有太多人对他的财富跃跃欲试。
这种在预料之外的死亡,会在组织引起怎么样的风暴——又对组织意味着什么,难道贝尔摩德不清楚吗?
这个女人……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琴酒嘴角的弧度向一个夸张的地步咧去,让身旁瞥见的组织成员心中一寒。
这座被改成巨大焚烧炉的大楼中热气腾腾,灰色的轻飘飘的纸屑在热气中翻飞。
不……
琴酒想到。
她太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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