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基地,负四层。
这里尚未完工,墙壁还没有完全铺上,所以钢筋水泥仍旧支棱在外面。
负四层的灯光很暗,波本待在唯一几间设施完备的房间中。
金发黑皮的青年一想到自己正深处地下——还是那种没有安全测验的违规建筑,就感到一阵阵的心悸。理智告诉他组织不会搬起石头自己砸自己的脚,但是情感上完全接受不了。
靠坐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安室透抬手捂住的眼睛。
上方的天花板很低,暗色的灯光让人头昏眼胀。
真不可思议……
他想。
身为组织二把手的朗姆正在被押解在负四层的监牢,等待组织对他的最后审判。而身为公安卧底的他却堂而皇之地坐在外面,分朗姆之权而代之。
安室透听见了自己沉重而兴奋的呼吸声。
诚然他仅仅是临时拉来的工具人,这些权力并不可能一直交付在他手上,但如果这次的事情顺利——他会在组织前进很大一步——
无数前辈都到达不了的那一步。
等到那时,他将是打入组织最深处的子弹,成为这个横跨数个大洲的阴影的真正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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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
敲门声打断了安室透的脑海中迅速成型的规划与计划,他倏地睁开眼睛。
“什么事?”
打开门,这段时间作为他副手的冰酒挠着手腕,难以掩饰自己的焦躁。
“波本大人……”
他快速地眨着眼睛。
“外围观察手发现了……那个男人的踪迹……”
冰酒用气音喃喃道。
他递出一张照片。
安室透接过来,瞳孔骤然缩小——
这是一张监控的截图,黑暗的天幕下,银发男人穿着黑色的风衣,举着手中的枪对准镜头。
“这是基地外第八大道的监控。随后就被破坏了。”
冰酒说道。
“没有别的线索?”
安室透回到房间,坐在沙发上仔细地看着这张照片。
琴酒的长发和一直带着的黑色礼帽大大提高了辨识度,同时他在组织时也表现得异常高调——在组织的人的眼里,琴酒一直是那种宁愿杀光目击者也不会愿意伪装的类型。
所以这张监控录像一出来,他们就认定是琴酒本尊。
“没有了。”冰酒回答,“这枚监控是最近新增的,其余的监控都没有改变位置。琴……他刻意避开了其余所有监控。”
说完,他安静地等候在一旁。
安室透又感觉额头突突地跳了。
他可没有组织对于琴酒那种莫名其妙的滤镜——鹰司红生在外面上蹿下跳搅风搅雨的事迹,他在发现琴酒的这一假身份之后就让公安全部搜集给他看过了。
“基地里面还有多少人?”
他捏着那张照片,抬头问道。
“一小时之前最后滞留的科学家已经撤走,现在还有的就是临时过来休整的一些代号成员与基地本身的安保人员。”
冰酒回答的极快。
“需要加强安保力量吗?附近的5c基地……”
他问道。
安室透感觉头疼的更厉害了,他突兀的想起来一段往事。
【“当我用枪对着你,你会怎么样?”黑发的情报掮客突兀地问出一句话。】
【“我会先杀了你。”波本假笑着回答。】
【“……”】
【“不然呢?”】
【“不不不,”鹰司红生竖起一根手指摇晃,“你应该看看你背后‘有什么’。我们是‘合作者’,不是吗?”】
“……。”
他死死的盯着照片上“琴酒”指着他的枪口。
……操他妈的鹰司红生。
操他妈的琴酒!
杀千刀的谜语人不得好死!!
他已经三天没睡了,现在还要来猜琴酒的意思!!!
安室透只感觉自己的脑子时而昏昏沉沉,时而很清醒。
“……波本大人?”
冰酒迟疑的问道。
波本自从接了原本朗姆手头的工作,就一直雷厉风行——这实在是没办法的事,朗姆在半个月之前被组织拘禁,而这半个月的事情,重要的都被处理了,剩下的零七零八的事情,都堆到了波本手上。
现在他这种凝滞的状态,和往常明显大相径庭。
“不需要,”波本如梦初醒,断然道,“从5c调人太过大张旗鼓,也太容易出现意外。”
“那您的意思是……?”
波本死死地盯着照片上的枪口,眯起眼睛:“调动人手,把手上方入口为主。”
冰酒垂下眼帘应声:“是。”
看着冰酒返身离开,安室透面无表情地盯了一会儿琴酒模糊的照片。
你最好是这个意思。
他想到。
……
当贝尔摩德闯进来的时候,组织的“波本大人”正在满怀怒气地撕着手里的纸片。
惊鸿一瞥到那上边儿辨识度极高的银色长发,金发美人挑眉:“呦”
“这样会显得你怨气很大。”
安室透无语地看了她一眼,随手将纸片扔进垃圾桶。
他木着脸说道:“如果你有什么办法减少我的工作量,我的怨气就没有这么大了。”
贝尔摩德怔愣一下,晃晃身子,露出一个少女般天真无辜的微笑。
哦,同样杀千刀的贝尔摩德。
安室透将自己抛回沙发,恶狠狠地躺下。
“boss知道这件事情了吗?”
他闭着眼睛问。
“这种事情,麻烦他干什么呢?”
女人沉默一下,轻轻回答。
安室透:“……”
安室透:“?”
他愣住了。
见男人眼皮一颤,贝尔摩德走上前,坐在另一张小沙发上。
“两天后朗姆的审判……”安室透试探地问,“要换地方吗?”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换的呢?”
贝尔摩德娇娇柔柔地回答。
安室透,安室透他头皮发麻。
背后隐藏的信息量太大,他有些捉摸不透,甚至开始痛恨刚才躺在沙发上的自己。
谁能想到贝尔摩德这女人不仅不识趣地离开,反而凑过来说起一些奇怪的东西?
“波本。”
几分钟的沉默后,瘫在沙发装死的波本听见贝尔摩德终于开始切入正题。
“刚才开玩笑的。”她轻笑,“琴酒出现的事情已经被上报给boss了。”
他就说嘛。
事情回到了安室透熟悉的节奏,他心里一松。
“但是想让他看不到这条消息,我可是有很多方法呦?”
贝尔摩德话锋一转。
“……”
你“呦”什么“呦”。
波本面无表情地坐起身:“有话直说。”
组织的一个神秘主义者对另一个神秘主义者,如是说道。
“……”
贝尔摩德的视线游离了一瞬间,她用一种不好意思的语调道:“琴酒现在状态不明,朗姆成为阶下囚犯……”
“这两个人一次性解决,”她单手托腮,“机会就在眼前。”
“哦。”
波本回答。
好恶毒的想法,他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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