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极致伪装 > 54、第 54 章
    晏家破产了,是在晏明珠出院后第三天早上宣布的。


    商圈顿时掀起一阵轩然大波,一半人感到不可思议,他们还等着晏家翻盘好看戏呢,另一半人则是早有预料,就晏家那个烂摊子,能撑这么久已经算不错了,不过他们全部的人都在感慨,曾经叱诧风云稳坐第一的晏家就这么倒闭了,着实令人唏嘘。


    从晏明珠担任商会会长开始,晏家就跨上了一个新台阶,再加上晏洲远学成归来,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带领晏家更进一步,谁知竟然一跌入谷底。


    当然,更多的人则是庆幸,很多人家能动用的现金都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多,但他们瞒得死,不像晏家,在竞争对手面前漏了底,注定的命运。


    只能自认倒霉。


    就在外界对这件事讨论地热火朝天的时候,晏洲远本人感觉倒是还好,他姐姐出院了,能进行一些简单的交流了,他身边的人都好好的,这比什么都强。


    这回没有晏家的招牌了,他想做什么都能凭自己心意,他相信靠自己的能力也能重新闯出一番事业。


    之前那家店铺本来收益不错,但由于供货商那边掉链子,如今已经入不敷出了,他将店面转给了周老板,周老板开始死活不要,晏洲远好说歹说才说服他的,周老板说,他先给晏洲远看管着,等晏洲远什么时候想要了再拿回去。做完这件事,晏洲远把晏家的工人清点完毕,给他们结了工资,就宣布破产了。


    一切就那么平静地发生了,当事人也默然不语地接受了。


    经历过这些事,所有人的身心都已疲惫至极,他们都没有更多的力气用来感伤或者难过。晏洲远趁这段时间给他姐姐办了护照和签证,不过还没审批下来。


    晏洲远早已心如止水,然而祝君然心境却有如惊涛骇浪。


    从他确认自己爱上晏洲远的那一刻起就再也做不到了,哪里都没有晏洲远,可哪里又都有他,他就在他心里,就在周遭万物里。


    随着每次看戏的人不断减少后祝君然终于同意和关誉京的合作,他和关誉京各占股一半,关誉京负责地盘,统筹以及团里一切大小事务发展,祝君然负责练更多大戏,培养招收新人,并兼顾收集好剧本排练等一系列事务,两人职务分明。


    所有的事都回了它们本来的轨道,唯独人回不去。


    祝君然有时候练戏练着练着就开始走神,一排感情戏他就开始恍惚,林宵现在也算是团里老人了,他有时候也会指导一些新生练习基本动作,不过他从前的习惯没变,他还是会时常关注祝君然练戏,祝君然身上有很多他还需要继续学习的地方,但有时候他会觉得祝君然练得不对,眼神不对。


    同行之间交流是常有的,祝君然也虚心受教,林宵说他要么看人时没有感情,要么就太有感情,整个人都恍恍然了,这点祝君然已经尽量避免了。


    但他一刻意专注这点,就只剩下冷静老道和故做出来的情绪,虽魅惑却又透着一股死气的疏远,林宵就在这时候提醒他。


    “祝哥,你别这么出戏,你就想对面的人是晏哥,你看着他,用那种眼神……”


    林宵浑然不觉祝君然和晏洲远之间的事,他也没有什么忌口,直接把心里最直观的想法说了出来,结果自然是达到了想要的效果,不仅如此,还超常发挥了。


    但事后祝君然的状态更加糟糕了,他已经很久没有晏洲远的消息了,倒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主要是他自己刻意回避,他要是不回避就压抑不住自己刻骨的思潮,每每都是泣泪睡着,醒来时两侧的头发都被泪水洇湿。


    他好想再见见晏洲远。


    就算他依然恨他也无妨,他真的,好想他。


    祝君然无比后悔那些当初他无所谓的东西,晏洲远真的无处不在,他的气息,他的柔情,甚至是他生气时的凶悍,每一样他都喜欢进骨子里了,也印刻进骨子里了。


    是他的错,是他没有好好珍惜晏洲远。


    欺骗他,又害得他姐姐成那样……


    祝君然每每回想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浑身就像被冻成了冰,心脏被冰刃一刀一刀地剐割,生不如死。


    可即便如此,哪怕不要脸皮了,他也还是想再见晏洲远。


    祝君然捱到团里人都下班了,夜色也深了,他还留在原地,其实他也没什么正事要忙了,但就是不愿回家。


    最后他一个人去了晏家门口。


    地上一点玉坠的影子都没有了,虽然知道这个结果,还是忍不住哀伤,他还是忍不住抬眼看向晏洲远房间的方向。


    从这里他能看到熹微灯光。


    他知道洲远就在房间里,仅仅是这样,祝君然就觉得他一直悬空着的胸腔被填满了,满足了,哪怕他现在看不到晏洲远,心里也是踏实的。


    这种感觉很好,祝君然又不舍地站着看了一会儿。


    等到满天星光都溢出来,夜深人静时他终于挪动了下僵麻的脚步,准备回家了。


    “祝先生?”


    祝君然转身的动作蓦地顿住,随即更加仓皇无措地快步离开,张妈看到祝君然还在后面提声喊他,祝君然却完全不敢答应了。


    完了,晏洲远让他别来的,是他忍不住,还被人发现了,他又怎么敢逗留。


    张妈不清楚晏洲远和祝君然那些事,还当祝君然有什么急事找晏洲远呢,她就想把人叫进来,谁知道祝君然那么快走了,她也只好作罢。


    然后第二天一早张妈就把这件事和晏洲远说了。


    晏洲远听了这件事后一天都没吃下饭。


    晚上的时候晏明珠还过来敲了一次门,也没说什么,就是喊晏洲远下去吃饭,晏洲远嘴上答应地好好的,但最终还是没吃下去。


    他往床上一倒,睁着无神的眼睛看天花板。


    姐姐现在正处于恢复当中,还有张妈照看,晏家反正已经破产了,万幸他没有欠什么外债,虽然也没多少存款了,但这些都是小问题,还不值得他费心思。


    脑袋一空下来了,那些刻意压制的情绪就如同脱了闸的洪水一般猛泻而出,晏洲远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没有办法逃避的,他必须要亲自解决这件事,想出一个对策来。


    晏洲远沉痛地闭上了眼睛,遮住眼里复杂交加的潮绪。


    第二天一早,晏洲远起床就觉得自己脑袋昏昏沉沉,洗漱时更是一个不妨,差点仰倒过去,他堪堪扶住墙壁才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胸膛剧烈起伏着喘气。


    早上张妈看到晏洲远那副样子吓坏了,她伸手摸了摸晏洲远额头,温度正常,也不像发烧,但晏洲远就是无精打采,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张妈不由担忧道:“是不是最近太累了,你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晏洲远“嗯”了一声,他也这么打算。


    太累了,这么长时间身体和身心从未放松过,是该让自己休息休息了。


    张妈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她嗫嚅问道:“……你和祝先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晏洲远眼神微微动了下,而后归为死水般的岑寂,他看着张妈平淡无波地问:“祝先生是谁?”


    张妈顺口接道:“他是——”


    旋即猛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晏洲远,张妈抬起皱纹纵横的手捂紧嘴巴,浑浊的眼睛渐渐盈起水光。


    她忽然明白过来,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失态,说:“没谁,没谁。你也别乱想了,是我记错了,你看我这记性,这一上了年纪记性就不好了,真的是。”


    晏洲远“嗯”了一声,没什么表情地转身上楼了。


    张妈看着晏洲远消瘦了很多的背影,抬手擦了擦眼角,怪不得,她现在什么都明白过来了,少爷和祝先生之间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了,还是非常严重的那种,她不该提起这个人,张妈暗自恼恨自己没有眼力见,这么明摆着的事都看不出来,真是老糊涂了。


    至于晏洲远是真忘记了一切还是如何都不重要,她也不该再多嘴。


    接下来的几天“祝君然”彻底从晏洲远的世界里消失了,没有人再提起,晏洲远自己忘了,其他人更不会没眼力见去说不该说的。


    晏洲远坐在花园小洋房的藤椅上,给晏明珠捶肩,微风拂走姐弟俩的愁绪,送来了好不容易的平和。


    晏洲远轻声对晏明珠道:“姐姐,你的签证下来了,我带你出国散散心好不好?你还记不得我以前和你说过外国的事啊,他们的建筑和我们不同,上面有高高的尖顶,复古圆柱形的立柱,夜晚的华尔街彩光四射热闹非凡……”


    “姐姐,你想去看看吗?”


    晏明珠转过头看着口若悬河的弟弟,她眸光微亮,说了声好。


    晏洲远像以前撒娇一样将头靠在晏明珠肩上,说:“那我们这周日就走吧。”


    “嗯。”


    微风又起,卷走了过去所有不堪的回忆。遗忘并不是不爱,只是过往的那些深爱再也无法诉诸于口倾出于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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