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亮,一缕细细的阳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懒懒打在床上沉睡的人儿身上。
大概是仗着今天周日,剧组又放了半天假,周易便肆无忌惮折.腾她到凌晨两点多,饶是她生物钟一向准时,这一觉也直接睡到了九点。
等苏安从梦中醒来,五感神志恢复的第一时间,便觉得全身重组的骨架又被拆了一次。
太疼了!
比漫云阁那次还要疼!
身上每一块肌肤仿佛都留下他的烙印,灼感依旧。
她悠悠睁开眸,映入眼帘的是男人俊雅的脸、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以及昨晚她亲了无数次的性感喉结,隐约还能看到一旁有两颗齿音。
是他昨天发了狠的那一刻,她没控制住咬的。
回想那一幕,苏安既心虚又悸动,感觉平静的心忽然又砰砰砰跳起,像要脱轨一般。
周易也是在这一刻倏然醒来,横在她腰肢上的手臂轻轻一抬,将她不安分的脑袋压了下来,声音慵懒沙哑。
“醒了?”
而也是这一举动,苏安忽然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大概是因为床实在太小,男人高大的身躯躺在那儿就没多少地方留给她了,所以为了防止她半夜掉下去,周易直接让她趴在自己身上睡了一晚!
一双长臂搂着她腰肢后背,让她安安稳稳像猫咪一样紧紧抱着他,姿态亲昵。
但这原本也没啥,关键最绝的是,她身上丝缕未挂!直直与他肌肤相贴!
身上也只臀部懒懒盖了一条薄毯,半球被压成肉饼一般,甚至可以敏锐感受到他胸前强劲的心跳声,鼓噪起来带动的微波,透过轻薄的皮肤传至大脑,还有他腹部肌肉丝丝脉络,紧致而结实。
苏安震惊得直接说不出话来。
他们……大可不必如此,坦诚相见!
大概是感受到她紧绷的情绪,周易也缓缓睁开了眸,睡眼惺忪的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他呼吸清冽,低头亲了亲她前额:“还好么?”
沙哑的声音略带缱绻,一听就是昨晚过度导致的。
苏安呆了片刻,只望了他一眼,便迅速从他身上爬了下来,捞起薄毯把自己尽量遮住,面颊滚烫绯红。
与此同时,昨晚的画面涌至脑海,她不禁心跳杂乱,脑中有什么炸裂一般!
果然,喝酒误事!喝酒误事!
“你怎么……不给我穿衣服呀?”她缩在一旁,低声嗔怨。
周易摸着她的发,喉间溢出一丝笑,性感得要命。
然后慢条斯理撩起她脸颊的头发,轻柔勾至耳后:“昨晚洗完澡后,你自己说不想动,只想睡觉的。”
苏安:“……你,就不能帮下忙?”
某人挑眉,无奈道:“没找到。”
苏安拧起秀眉,就知道他是忽悠自己的,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不想理人。
然而下一秒,男人温热的身躯靠了过来,从后背拥着她浅笑:“要不,现在帮你穿?”
苏安气急,手越到后背去拉毯子,想多裹一些部位。
周易被她这个可爱的小动作给吸引了,便起了要逗她玩耍的心思,伸手去扯。
就这样你拉我扯,两人像一对新婚甜蜜的小夫妻一样,在床上玩了了好一会儿,直到苏安愤怒一把往后抓了过去。
轰然一声,只闻脑中有什么炸裂一般!
她这是碰到了……
身后男人也是身子一僵,而后传来低低一喘。
苏安惊得速速扔了薄毯,收回了猫爪,语气支吾:“起……起来了!”
心跳得贼快,刚刚指尖的触感,就仿佛行至茫茫大海的轮船,无意碰触到了礁石,虽然及时转舵,却依旧掀起了惊涛巨浪。
呼吸急促间,男人掀开薄毯,带着一身热气贴了过来。
“安安,你又撩拨我。”
“我没有。”
“是吗?”男人嗓音低醇磁性,尾音勾着一股魅惑:“刚刚不是碰到了?”
苏安反驳:“你们正常早晨不都这样……唔~”
她义正词严的声音戛然而止,脑袋一片空白,下意识攥紧了男人揽在她腰间的手臂,嘤咛一声:“周槐南~”
大清早的,又欺负她!
“嗯,我在~”周易紧紧拥着她,动作轻柔,声音微哑:“还疼吗?”
苏安咬着唇,羞得不敢吭声,却又仿佛被他的温柔迷了心窍一般,摇了摇头。
这乖巧的动作仿佛给了周易回应,他眷恋轻吻着女孩白皙的后颈。
大概是白天没有夜晚那么有安全感,苏安甚至连嗯哼声都不敢发出,只敢在心中腹诽身后的男人。
他精力怎么能这么旺盛啊?
这才停战多久?
昨天买的小东西不会都用完了吧?
不过好在这次,周易没搞那么多花样,大概是体谅她全身酸痛,全程都很温柔安静,声音徐徐,细致照顾着她的感受,也没有急于一时直奔主题。
寂静的清晨,两人低低絮语。
“房车住的还习惯吗?如果你不喜欢,我让李星河订一个酒店,周末你过来方便些。”
苏安隐忍着喉间溢出不受控制的声音,尽量让自己语气正常些:“不用……这里,很好。”
最起码,跟他回来的时候,不用跟那些明星打交道,经历了昨晚被人摆一道的事情后,她越发不敢靠近这个圈子了。
周易啜着她耳垂软肉,声音氤氲迷哑:“嗯,我也觉得这里很好。”
苏安心尖一颤,总觉得他意有所指。
嗯哼两声,又不理他了,可下意识又不受控制地配合他转过身,换了个方向。
“安安宝贝,要一直这样陪着我好不好?”男人抬起她的下巴,声音都是慢沉磨人,像是刚从海底升起月亮,清冷禁.欲。
苏安的意识已经完全出窍,软着声含嘤回应:“好……”
这惹人心痒难耐的声音,顿时让周易眸光又深了几分,修指扣着她的后脑勺,满眼都是疼爱宠溺。
车外艳阳高照时,四周依旧平静无息,微风划过湖面,惊起一对天鹅,扑哧飞入水中。
苏安悠悠回过神时,周易正抱着她在浴室淋澡。
苏安全程懒懒抱着他的颈,双腿软得不想沾地。
“今天是没法出门了。”勉强穿好吊带睡衣后,苏安饿得头晕眼花,有气无力靠在沙发上,娇嗔了一句。
周易洗完澡出来,下半身只围了一件白色的浴袍,露出精硕的身材,温柔揉了揉她的脑袋:“那就待在车里好好休息,不出去了。”
幽深的眼眸仿佛在说:好好休息,晚上继续。
苏安无精打采乜了他一眼,哼哼转过头。
同样的运动,为啥男女区别这么大呢?主力还在他那边,莫非他是男妖精,一个晚上就吸干了她的精气?
周易侧坐在沙发边缘,一手捏着她肩颈帮她按摩,一手拾起昨晚关机了的消息,而后眼眸稍抬。
“有人请我们去吃火锅,去吗?”
苏安没什么兴致,靠在沙发枕上:“不去~”
“确定?”修指捏着她后颈的软肉轻柔摩挲,他俯身贴近她耳畔:“沐老师请你,也不去?”
“你说谁?”
闻言,苏安蓦然扭过脖子,却一脸撞上他的唇,被他单手搂着头微微后仰,衔着唇瓣吻了好一会儿才松开。
周易靠在她耳边喘气,含笑沉声:“就这么喜欢她啊?”
苏安点头:“嗯,很喜欢。”
“为什么?”他很轻地咬了一下她的唇:“都不吃醋么?”
毕竟是和他演过戏的女演员,虽然他的感情戏最大尺度也只是一个拥抱,但她怎么能一点介意都没有呢?
这样倒让他心里不满,吃起醋来。
苏安转过身子,搂着他的脖颈温顺贴着,斟酌片刻说道:“因为她和你一样,出淤泥而不染啊,在别的年轻明星都靠绯闻出道的时代,只有你们两个是靠作品坐上顶流的位置,你知不知道,你们是我们那个年代多少人的偶像?就像我这种不追星的人,也不可否认只喜欢你和她,一个是因为爱,一个是因为信仰。”
“信仰什么?”
“沐清瓷和她先生的爱情呀,她也是等了七年,才等到她暗恋的男神,当时我就想,就连女神也会偷偷暗恋一个人,那如果我再喜欢她多一点,是不是我也可以沾一沾女神的幸运,暗恋成真?”
苏安盯着他的眸,真诚说道。
她从来不看童话故事,但沐清瓷的故事,仿佛给了她信念的源泉。
世间爱情千千万,即便是最不见天日的暗恋,也是有修成正果的。
周易心疼望着她,不敢想象这些年,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独自一人走过来。
“傻瓜,就没想过,换一个人喜欢试试吗?”
苏安低眸讷讷:“想过……但是又不舍得放下。”
扪心自问,对于这么多年她始终如一喜欢着他这件事,周易的内心是惊喜而满足的,没有哪个男人拒绝得了心爱的姑娘这样满腔爱意。
但是同样,他很心疼她一个人走过的岁月,这十年,如果有人陪着她,会不会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可问出口后,他又很纠结,如果真有这样一个男人陪过她,他会很嫉妒,发了疯地嫉妒。
男人的占有欲就是这么疯狂。
所以听到她说不舍得的时候,内心是无比的喜悦而满足。
周易低头抵着她额,嗓音全是温柔的爱意:“为什么?”
苏安鼻尖扫了扫他的鼻梁,轻声道:“因为最乐观的时候,我会想,你不是不喜欢我,你是不知道我喜欢你,万一我们遇见了,你也喜欢我呢?”
周易捧着她的脸颊询问:“那如果我们没有遇见,怎么办?”
就这样等一辈子吗?
苏安的眼眶立刻就红了,几乎带了些哭腔:“我也不会等你一辈子,有最后期限的。”
周易将她放在沙发上,气息沉甸喑哑:“什么时候?”
苏安注视着他,眸底无限委屈:“等你宣布结婚的时候。”
她这一生,做过不少疯狂的事,从优等生变为叛逆少女,主动从苏家家谱除名,甚至不顾一切为他考入协医大,又回到海市,所有事情都在她的掌握中。
唯有在等他的这件事情上,她无能为力,毫无办法。
甚至每次娱乐圈要爆大瓜的时候,她都怕一觉醒来,整个世界都在为他祝福,祝福他新婚快乐。
她既希望那一天尽快到来,自己好早日死了心,又希望那天永远不要来。
周易的心仿佛被什么揪了一下,生疼。
他忽然想起,父亲被朋友合伙骗走所有财产后,从楼顶一跃而下,母亲旧病复发,浑浑噩噩住了两个月院,最后趁着他和周梦岑不在,自己拔了氧气罩。
她给一双儿女留言提到,她这一生除了生病没受过什么苦,一辈子都是被周父庇佑在身后,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突然不在,她的世界仿佛忽然崩塌了一样,再没有活下去的支撑,每天醒来身边再没有他的气息,那是最绝望最痛苦的。
她说,反正迟早要下去见他的,不想因为手术体无完肤去见他,也不想人老珠黄去见他,更不想让他一个人在黄泉路上等太久。
所以她毫不犹豫追寻父亲而去。
他跟周梦岑从没有怪过母亲,那个时候她的病情已经进入晚期,但好好治疗也能活三年五载的,只是怨恨父亲没有再坚持一下,陪母亲走完人生最后一程。
女人的爱,就是这样痴情而决绝,深入骨髓。
周易甚至不敢想象。
如果。
万一。
在此之前,他爱上了别人,宣布了结婚……
苏安真的会像她说的那样,放下吗?
她的爱虽然悄无声息,却又是最为轰轰烈烈的。
周易不希望,有朝一日,她会和母亲做一样的选择。
他俯身吻去她眼角的热泪,动作轻柔温情:“安安,答应我,无论何时,都要先好好爱自己,然后再爱我。”
苏安抽噎了两声,反问他:“那你呢?”
周易怔愣片刻,随即吻上她的唇,唇角微勾,语气认真又深情。
“男人不一样,永远只爱老婆。”
他不会像父亲一样做个弱者,哪怕生命只剩下最后一丝气息,也要陪着她走完。
他的苏医生,已经等了他十年,所以他剩下的人生,都只属于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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