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辰没料到沈慕洲会这么不给面子的说出“不愿意”,他脸色冷下来。
“你……”
沈慕洲抬了抬眼,淡漠的眼眸里冷沉如冰,像能把人一眼看透。
安凝感觉两人气氛不大对劲,她连忙在一旁打着圆场,“他每天忙的连饭都顾不得吃,怎么有时间来做伴郎。”
说完她看了眼沈慕洲,用眼神示意他嘴别太毒。
沈慕洲看到那双对自己眨着的眼睛,他轻挑了挑眉稍,眼底似乎瞬间有了温度。
宋辰眼底略过不悦,她这是在向着谁?
注意到两人之间的互动,他眼底沉了沉,唇角却一勾,握紧安凝的手。
沈慕洲垂在裤缝的手抬了抬,最后还是放回去。
安凝因为手臂被宋辰拉的有些痛,他手再伸过来时,下意识躲了下,但却被紧紧攥着。
宋辰手指收紧,将安凝的手牢牢握住,他嗓音温柔,“不是有些感冒吗,早点休息,
安凝她抿了下唇朝宋辰笑了笑,“嗯,知道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宋辰这才松开安凝的手,“嗯,沈老师,再见。”
沈慕洲只是极淡地“嗯”了一声。
宋辰握了握手中的钥匙,手臂处隐隐做痛,他抿了抿唇绕到另一侧上车。
车子启动,他在车里看向车窗外。
路灯昏黄,沈慕洲逆着光站在灯下,深邃立体的五官隐匿在昏暗里,他隐约看到那双狭长的眼睛扬起来正望着旁边的——安凝。
他视线移动,当看到安凝那双弯弯的眼睛时,眼底沉下,将车窗降下来。
“凝凝。”
安凝正要听到声音回头,宋辰在车里含笑地望着她,
“明天下午我来接你去婚纱店,迫不及待想看你穿婚纱。”
闻言,安凝笑了下点头:“好。”
宋辰目光朝移动到另一侧,接触到淡到冰冷的视线后,语速似无意中变慢,语调更加温柔:“回去吧,我到家打给你。”
安凝朝他挥挥手:“嗯,路上注意安全。”
宋辰给她做出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才驱车离开。
安凝目送车子走远,才收回视线,猝不及防地撞上一道幽深的视线,莫名的,她感觉他似乎心情不大好。
工作上遇到瓶颈了?
安凝走近他目光上下扫了一圈后,问道:“在国外的工作怎么样,怎么感觉好像瘦了?”
沈慕洲抬眼,如墨的眸子很慢地扫过安凝的脸,最后落在那双水盈盈的眼睛上,嗓音有些沉道:“可能是饿的。”
他原本声线就偏低,现在更是带了点沙哑的味道,听起来很累的样子。
安凝望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叹了声气:“你不会又昼夜不分的忙吧,你昨晚几点睡的?晚饭了吃了没?”
这带着点“慈详”语气沈慕洲从七岁开始听,一晃竟十几年了,他垂眸似是认真想了想,很无辜地摇了摇头:“记不得了。”
安凝看他有些锋利的下颌,再次叹气:“沈慕洲你没我,迟早要饿死的,走吧,先上楼,我妈熬了你最爱的鸡肉粥,待会我给你送楼上,”
再抬眸时,安凝已经走在了他前面,沈慕洲唇边似是扬了下,迈步跟过去。
到了家门口,安凝正准备进去,突然想起什么,还没开口,鼻子突然很酸,她连忙用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她用纸巾,又擦了擦眼角挤出的泪水,“我先进家了,待会给你送……”
不等安凝说完,沈慕洲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纸包递给她。
安凝接过来,眨了下眼睛问:“这是……”
“打开不就知道了。”沈慕洲顿了顿又道:“不用给我送粥,我随便吃点就行了。”
说完,他转身走向楼梯处。
安凝打开纸袋,看到“感冒清热”几个字,怔了一瞬后唇角翘起来,她对着颀长的背影轻喊了一声:“沈粥粥。”
听到这个称呼,沈慕洲停下步子挑了下眉稍转身,漆黑的眸子静静地望着她。
安凝将手中的袋子举起来晃了晃,笑的眉眼弯弯,“没白费我从小罩着你,我结婚要给我大红包哦,听到没。”
话音刚落,声控灯突然暗下来,安凝一下陷入黑暗里,正当她想按上墙上的开关时,听到淡淡的声音:“放心,结婚时候我会给很多红包的。”
安凝总觉得他话里有点不对劲,但又一时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先上楼了。”
沈慕洲的声音落下后就响起了沉闷脚步声。
安凝望着空空的楼梯口,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随份子需要很多红包吗?”
进家的时候,安凝的父母正在客厅看电视,她走过去一起坐到沙发上,对两人说:“爸,妈,晚上十点后就不要喝水了,明早要体检。”
林英用摇控将电视音量变小,她用手指戳了下安凝脑门,叹气道:“怎么和你爸一样啰嗦,这一天的,都被你俩提醒的耳朵包浆了,我去年才做了体检,身体好着呢,要不然你就退了吧。”
安凝给自己父亲安远山使了个眼色。
安远山也坐了过来:“退不了的,我早就问过凝凝了,明天要体检,咱今天早点休息。”
林英有些不情愿道:“我这电视剧才看一集,还有一集没看呢。”
“妈,能看回放的,乖啊。”
安凝连拉带哄终于让人回到卧室,正要关门,林英又拉住她,“凝凝,这马上就婚礼了,你和宋辰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哦对了,我这定了两床蚕丝被,你明天抽空送到新房去。”
“行,明天我就送。”
“请柬我都给亲戚朋友们发了,不会有什么变化吧?”
还不等安凝开口,安远山就在一旁道:“也就不到十天了,眼瞅着就到了,还变什么,你就少操点心吧。”
林英眉头皱了皱,有些担忧道:“最近右眼老跳,总感觉不心安,你也知道我嫂子她们那嘴,别说有什么变动,日子推后一点指不定怎么笑话我呢。”
安凝也马上安慰着:“保证不会变,妈,我的老佛爷,快睡吧。”
说完就迅速将门拉上。
安凝回房间换好睡衣,来到厨房将煲烫的砂锅打开,扑面而来的鸡汤鲜味,她从柜子里拿出保温饭盒盛好,披了件外套走出门。
到楼上的时候,她在门外给沈慕洲发了个微信。
凝:【粥放门外了,快点出来拿,太冷了我撤了,太后熬了好久!你最好一滴都不剩!】
发完微信,安凝就直接下楼,只是在楼梯处她抬腕看在手表,两分钟后,开门声响起,她“切”的一声,小声嘀咕:“就知道你忍不住嘴馋。”
安凝裹紧外套,迈下楼梯。
沈慕洲站在门外,将地上的保温桶拎起来,他手指不自觉轻抚了一下,指腹上带来余温。
突兀的一声震动,他抬手拿起手机,当看向屏幕时,狭长的眼微微一扬,像幽幽深渊里有星火燎原。
他快速打开微信。
星之眼:【我预感马上就能拍到他俩的劲爆照,马上就有好消息了。】
星火瞬间熄灭。沈慕洲简短回了一句话:【这话你说了不止十遍,狼来了。】
星之眼:【居然敢讽刺我?!要不是看在你是我老公好朋友的面子,我才不接你的单,等着,我让你看看狗仔王的功夫!】
沈慕洲将屏幕熄灭,他垂眸,望着手中的保温桶手指轻轻摩挲着。
挺拔清冷的背影,渐渐隐入室内冷色调的灯光里。
—
翌日,安凝陪父母体检完差不多已经接近中午,她拿着做完的单据在体检中心的一楼大厅找到自己父母。
“怎么样啊,结果都出来了吗?我没事吧?”林英看到女儿后,从椅子上站起来,神色有些有些小心翼翼的。
安凝闻言故意问道:“怎么,妈,你是不是害怕了?”
林英白她一眼,“谁害怕了,我这么大人能害怕体检吗?要不你问你爸。”
一旁的安远山也站起来,点点头:“对,你妈一点都不害怕,她手没出冷汗,没和我说她怕身体不行,怕不能给你带娃。”
被揭了老底的林英,瞪了安远山一眼,“死老头,中午不给你做饭。”
说完不解气似的又瞪安凝一眼,“以后不给你做好吃的了,小没良心的。”
安凝托着她手摇了摇,做作地撒娇道:“妈妈最疼我,才不会不给我做。”
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的语气,林英用手戳了安凝脑门一下,“这马上都要嫁人了,还和个小孩子一样,都没眼看了。”
这话安凝最近听到的次数有点多,她双手捧住林英的脸,“林英女士,我多大也是你的小宝贝,估计你要看到八十岁。”
林英没绷住,被逗笑:“八十岁,亏你想得出来。”
安凝看到她神情放松了许多,就说道:“妈,现在出来的结果都很正常,其他结果下周出,别担心,一定都很正常。”
“那当然,我的身体我最清楚了。”
林英说完又想到了什么,“蚕丝被和一些餐具我都准备好了,你抽空把这些送新房去。”
“妈,你一路上都说八百遍了,我耳朵要包浆了,我还要去婚纱店,先走了。”安凝将单据放进包里就要走。
林英不放心的嘱咐道:“注意安全,哦对了,慕洲国回了是吧,叫他有空来家里吃饭,说我和你爸想他了。”
“知道了,他一回来,你们就要偏心了。”
故意酸溜溜的语气,让林英又戳了她脑门一下,“他父母那么早就去世,从小吃那么多苦,我们不疼他谁疼他,你少欺负他。”
“我哪欺负他了,我那是罩着他好不好,哎呀不说了,先走了。”
“凝凝,注意安全。”
“知道了知道了。”
林英看着女儿背影,右眼眼皮又开始跳着,她用手按住眼皮对旁边的安远山担忧道:“我右眼又跳了,总觉的不心安。”
安远山用手轻轻拍拍她的肩头,“你是最近追剧熬夜,是用眼过度了。”
林英按住跳的越发起劲的眼皮,有些不安道:“是这样吗?那我最近不追剧了。”
—
因为下午还要回台里工作,安凝没顾上吃午饭就来到婚纱店里,想着等修好,她直接在店里试穿一下。
她将装婚纱的纸袋交给店员,“是裙摆的纱,脱落了。”
店员将婚纱拿到衣台上,她托起裙摆位置检查了一番,抬头客气道:“很快就能给您修复好的,可能你在试穿的时候不小心踩到的。”
安凝来之前就有想到,店员可能会这么说,这家婚纱店是知名品牌,口碑品质挺不错的,但真的订了才知道可能那些口碑并没有那么实在。
她淡淡回道:“我还没试穿过,怎么会踩到?”
店员工作多年,怎么听不出安凝的语气,她顿了下岔开了话题:“那我帮您看看其他地方有没有问题,马上给您修复。”
安凝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她点点头说:“好的,谢谢。”
店员将婚纱翻过来,正要去检查抹胸的位置,当看到抹胸内侧的时候,她手顿住,“这地方……”
安凝顺着店员手的位置看过去,一抹玫红色赫然印在抹胸内侧,她目光凝住。
店员看女主神色,她笑了下,一边把事情说了,一边打着圆场:“您不用担心,口红唇印很好清理的,可能是您试穿时候不小心蹭上的。”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刮起了大风,透过窗户从外面猛灌进来。
安凝抬头,风直落在她脸上,让她漆黑的眼眸跟着带上了一层寒意,她抬眼说:“这不是我的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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