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经常做实验说要打破次元壁回家,说实话,对于【回家】这件事,五条晓并没有多大的执念。
比起认亲这个听上去就很假的理由,不如说是五条悟所在的世界更让她感兴趣。
那可是二次元世界诶!哪个宅没想过来一次刺激的异世界之旅呢?既然她能过来,就说明她能回去对吧!
从这个方面来说,五条晓的目的十分单纯:她纯粹就是闲着没事想搞事。
不过别看她这样,她可是超~遵纪守法的哦。
然而遵纪守法的魔女大人却交了一个mafia纸片人男友,想想还真挺刺激的。
五条晓无奈地看着嘴上说着“没生气”,背景的低气压都快实质化的男友,感觉自己的心都被他可爱化了。
宰,超,可爱。
“我不会走的,”她反握住太宰治的手,轻晃起手臂,笑眯眯地说道,“作为交换,太宰要好好工作哦~”
别拦着她参观:)
五条晓说着,用另外一只手的小指勾起太宰治的小指,上下晃了两下,眨眨眼:“这是魔女的契约。”
对于哄人的这方面,五条晓觉得自己已经登峰造极了。
看!太宰这不就放开她了!
至于任意门的实验嘛,什么时候都可以做,就算回不去了也无所谓。
五条晓兴奋地在首领办公室里转来转去,左摸摸右碰碰,像是只蠢蠢欲动的、企图拆家的——柯基。
……
太宰治保持这种大脑放空,眼神却下意识随着那个在办公室里到处乱转的奇怪女孩移动的状态,已经很久了。
五条晓的模样完全符合他通过五条晓的描述而画出的画像,雪色的齐肩卷发,比月白的颜色更深一些的眼睛,一身黑色的及膝洛丽塔裙,总是会做一些他意料之外的举动。
太宰治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在遇见森先生之前的他飘在冰凉的河水里,被不知道从哪来的奇怪力量捞起。
人间失格第一次失去作用,那个他看不见的人强硬地给他塞了一杯热牛奶,不知道从哪个空间凭空落下的毛巾盖在他脑袋上。
“呜哇!好可爱!!!”虚空中,女孩的声音陡然响起,伴随着噼里啪啦仿佛敲打键盘的声音,“救命,我的心脏快要受不了了!”
奇怪的人。
太宰治的心里涌上无限的厌恶感,但刚被从冰凉的河里被打捞上来的他四肢无力,只能任人宰割。
或许是身体的原因,那一瞬间他几乎要呕吐出来,但他没有。
他只是厌厌地坐在湿漉漉的河堤边,把被强塞进手里,发出令人作呕的奶腥味的热牛奶随手扔掉,咽下喉咙深处涌起的艰涩血腥味道,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
然后被那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奇怪东西摁在河堤上,蹂.躏似地擦着身上的水。
说实话,那家伙是根本不会控制力道。
那天太宰治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加上河水特别冷,他几次都快在溺.水中见到死神……
昏昏沉沉的大脑在身体被那么一摆弄之后,太宰治只感觉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
醒来时就是在森先生的小诊所了,听他说自己是被人丢在诊所门口的,至于送他来的人,他并没有看到。
“是么。”躺尸在手术床上的少年有气无力地说着,扭过脑袋对这那个很明显不是普通横滨市民的医生先生。
“森先生……”
他从“热情”的森鸥外刚刚与自己的交谈中知道了对方的名字。
“你这里有吃下去让人能够无痛死亡的药吗?”太宰治礼貌地问道。
那个人是在他快死的时候出现的,是幻觉?还是……试试就知道了。
“没有哦。”正在清点药品的男人没有回头,动作有条不紊,“你要这个做什么?”
“自.杀。”
“那就算有,我也不会给你的哦。”
“……你的语气好恶心。”太宰治下意识地颤了颤,因为森鸥外在说那句话时哄小孩似的温和语气。
像是邪恶的大灰狼披着充满血腥味的新鲜羊皮,极力表达自己的友善。
“这样说好过分诶!”森鸥外抱怨道。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有一段时间,太宰治在森鸥外有意无意的引导下,决定留下来,而这段时间内,那个人都没有出现。
似乎那只是太宰治神志不清时幻想出来的画面。
直到他随着森先生加入当时的港口mafia。
一个只有他能听得见的幽灵小姐。
在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极致拉扯,和被闹心到自暴自弃……对那家伙完全没有办法的太宰治最后得出这个结论。
然后立下一个目标。
他一定要找到那个人。
找到之后呢?那就是之后的事情了。
或许一开始只是好奇。
就像他因为好奇死亡而尝试自.杀,因为想要感受接近死亡的黑色世界的刺激而加入港口mafia一样,他也是因为好奇,而开始与那个幽灵小姐接触。
“幽灵桑~认识这么久了,”太宰治坐在高楼顶部之上,用带着孩子气的语气抱怨起来,“你知道我的很多事,我却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这很不公平诶~”
【五条晓,你可以叫我五条晓。】
太宰治判断出这个精力旺盛的变态幽灵小姐此时并没有对他说谎。
少年无意识地往上抬了抬下巴,双手撑在微微张开的双腿与天台边缘的“地面”之间,低头往下看去。
在两人头晕目眩的高度里,随口“嗯?”了一声表达疑惑:“satoru?五条悟?”
【是晓,写作akira,读作satoru的那个晓】
“噢……”
那个音节刚从太宰治的喉咙爬出的那刻,那股无形的力道突然揪住他的后领。
太宰治像是一直被捏住命运后颈的猫咪,眼底的蠢蠢欲动散去,十分不满地发出“嘁——”的长音。
“不许往下跳哦~”与此同时,似乎是看透了他的想法,那个女声笑眯眯地响起。
虽然不太想承认,不过在那个幽灵小姐没有欺骗地告诉他自己的名字时,或许有那么短暂的一刻,在无限接近零但又不等于零的那么微小的可能性里,太宰治似乎把她当做是一个讨厌的朋友了。
这对太宰治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不过很明显,那家伙根本不在意这些,仿佛一个没长大脑的单细胞生物,全凭本能行动。
在森鸥外与那个年迈而充满暴戾的首领见最后一面的现场,她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不知道从哪听来的,冷到让人无语的冷笑话。
多亏她没有讲笑话的天赋,让太宰治没有在那位老首领的血高高溅起,在漂亮的墙壁上落下痕迹的时候才没像是个傻瓜一样笑出声。
只是耳边还不免残留着对方当时被自己的冷笑话逗得哈哈大笑的声音。
明明自己也没觉得好笑。
但很奇怪,在很久之后的某个那声音暂时消失的深夜,太宰治后知后觉地想起那天的事情时,突然发现,那件事发生时其实他的心情并不算糟糕。
记忆里最深刻的反而是她喋喋不休的声音,很吵。
“呐呐呐!太宰!”五条晓兴奋地从参观仪式中挤出一点目光给太宰治,“我们可以把那个打开吗!我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样的。”
说着,五条晓已经从看过动漫的记忆里,企图找到森鸥外打开那堵几乎一整面的玻璃墙的那个遥控开关。
其实五条晓可以直接透视去看外面,但处于某种仪式感,她并没有怎么做。
这间办公室已经两年没有迎来阳光了。
“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五条晓好奇地问。
是傍晚。
太宰治将玻璃墙内侧的卷帘门打开时,五条晓得到了答案。
怪不得都说站在这里能够将大部分都横滨尽入眼底,五条晓快步踱到玻璃墙边,整个人几乎贴过去,欣赏晚霞下的横滨景色。
太宰治眯起眼睛,似乎是有些不太适应这种光亮。
朦胧的视线里,那个黑白相间的女孩转头看向他,神采奕奕:“外面的晚霞好漂亮,这可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看到的晚霞。”
“我突然想到一个点子——”五条晓笑道,“太宰!你绝对会喜欢这个的!”
说着,没等太宰治从这没头没脑的话中分析出什么,就看见五条晓从腰侧,一个看上去几乎就是装饰品的小挎包里拉出——一把长长的扫帚。
太宰治:“……?”
兴奋地掏出扫把的魔女大人此时还谨记着自己的人设。
她一个穿墙而过跳到楼外,同时将那把扫帚的长杆往自己屁股底下一放,便侧坐在上面,往晚霞最漂亮的方向飞去。
她要去“采”自己在这个世界看到的第一个晚霞送给太宰当礼物。
五条晓再次从装饰用挎包里掏出一个空的玻璃三角瓶,整个人沐浴在霞光中,动作缓慢下来。
她向前倾身,伸直手臂,在霞光与云彩中歪下打开的瓶口。
不多时,透过三角瓶那映出霞光的玻璃外壁,空荡荡的玻璃瓶内似乎发生了什么奇异的变化。
一个玫红色的迷雾漩涡在瓶内若隐若现,并不算厚的云彩像是受到了什么吸力一般,在瓶口形成了一个倒三角的漩涡往里钻。
五条晓把一抹玫红色晚霞的梦幻色彩装进了三角瓶。
最后,她用匹配的玻璃瓶塞将其封印好,这才哼着歌,一副心情极好的模样飞回太宰治的身边。
欣喜地把那抹漂亮的晚霞递给他:“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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