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国一年一度的圣诞节,街头节日氛围浓郁,红色的玛莎拉蒂缓缓驶入商业街,停在一间卡通屋造型的商店门口。


    车上下来一个女alpha,穿着咖栗色羊绒大衣,长发随意披泄在肩头,妆容淡雅,唇色却红得张扬,浑身透着清冷又傲睨的气质。


    alpha穿过琳琅的货架,稀有的奇楠沉香惹得不少omega频频侧目。


    她径直走到柜台边,纤白手指在玻璃台面上轻轻扣了扣:“丽萨姑姑……”


    “呦,小懿来啦?”略胖的中年女人从收银机前抬眸,把备好的果篮递过去,笑容缓缓漾开:“呐,这是给夏小姐准备的圣诞礼物,她喜欢吃西梅,我铺了满满一层。”


    “谢谢。”


    傅思懿浅笑着接过果篮,丽萨姑姑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软软的。


    傅思懿好奇地摊开掌心。


    是一个草莓形状的针线包。


    丽萨姑姑笑得慈祥:“这个针线包送给你女朋友……夏小姐一定喜欢。”


    傅思懿敛了笑意,表情有些严肃:“姑姑,夏以橙不是我女朋友。”


    丽萨姑姑微怔,心里一瞬间涌出许多问题,但话到嘴边又被她咽回去。


    说到底,她只是傅思懿家教老师的姐姐,没有半点血缘关系,该有的界限还是得有。


    怔神之际,傅思懿已走到门口,举起手中的针线包朝她扬了扬:“针线包很可爱,我会替它找到更合适的主人。”


    “诶,小懿,针线包里面……”丽萨姑姑想叫住傅思懿,告诉她针线包的夹层里头,藏着一张为她而求的姻缘符。


    蓦地,耳边飘过老禅师的话:“缘分定在命中,知随缘,尽本分,该遇到的人终究会相见,不必刻意为之。”


    不必……


    刻意为之。


    丽萨姑姑默默垂下眼。


    针线包……


    会找到她的主人。


    ………………………………………………


    傅思懿推开玻璃门,外面不知何时飘起雪花,纷扬的雪絮灌进脖颈,她瑟地缩一下肩头,拢了拢大衣,快步走进车内。


    她把果篮放在副驾座上,启动车子,显示器发出滴滴的报警声,提示她右侧的车门和车窗未关闭。


    傅思懿下车绕到车后,重新关上右侧门,转头时视线不经意掠过车内。


    商业街的路灯正对着车窗,斑驳的光影照向后排座椅,影影绰绰地显露出一个脑袋。


    傅思懿瞬间绷直神经,停了几秒没动,怀疑自己眼花看错,稳住心跳再次探向车内。


    隔着车窗敞开的缝隙,傅思懿看见那团灰影动了动,弯折身体往座椅底下躲。


    车里……怎么会有个人?


    傅思懿呼吸一滞,握住门把的手微微用力,蓦地拉开车门。


    灰影受到惊吓,猝然抬起头,椅背后那一方视野里,傅思懿恰巧对上她的眼睛。


    一双翦水秋瞳恍若琉璃,掩在鸦羽般的长睫下,被光晃过,流动着纯净的波纹。


    很美!


    “你是谁?在我车里做什么?”傅思懿问话的同时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人。


    是个女孩,但辨不出第二性别,看身形像是omega,她梳着马尾,穿着一件灰蓝衬衫,全身脏兮兮的,脸上深一道浅一道满是污渍,看不出原本的肤色和长相。


    女孩没回答,挣扎着从座位下钻出,那双翦水瞳澎湃着水雾,就这样怯怯地看着她。


    傅思懿蹙起眉尖,暗暗琢磨起女孩的真实意图。


    她的alpha妈妈正在竞选议长,任何一点动静都会招来对手的打压,敏感时期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令傅思懿格外警惕。


    傅思懿冷静地后退半步,让出足够的空间,冷声说:“下车!”


    女孩浑身一颤,下意识攥紧椅背,似乎不愿意下车。


    傅思懿淡漠地重复一遍:“下车!”


    傅思懿冷眸淡淡地瞟过去,寒似冰刀,往深了瞧,是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女孩咬了咬下唇,在她冷厉的目光下,一点一点挪到车门边,无助地抬起脚。


    然而,一只脚还没着地,也不知道看见什么,女孩的脸一下子煞白,条件反射般缩回脚,往车厢里躲,一直顶到左侧门,朝傅思懿屈膝颔首:“求你……不要把我赶下车。”


    傅思懿已然没了耐心,准备把女孩直接拉下车,忽然听到商业街传来一阵喧闹声,她闻声转头,看见一群穿着黑西装的彪形大汉,满脸肃杀之气,见人就逮,手里来回比划,像是在找人。


    就在傅思懿转头的瞬间,女孩迅速压低身体,掩藏在座椅下。


    因为背对的角度,傅思懿并未看见这一幕,等彪形大汉走远,她再转回头时,女孩已经站直身体,惴惴不安地看着她。


    女孩的眼睛清澈,温柔,带着强忍怯意,朝她望过来,如同林间迷失方向的小鹿。


    傅思懿顿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迟疑片刻,语气轻软下去:“好,我送你回家。”


    她搭住车门把手,抬眸看向女孩:“你家在哪里?”


    女孩垂下眼睫,小幅度摇了摇头:“我没有家。”


    傅思懿眉间闪过一丝疑惑:“那你总有住的地方吧?”


    说到住的地方,女孩眼瞳迅速积聚水汽:“我这几天都住在……住在地铁过道……”


    地铁过道?


    傅思懿渐渐意识到不对劲:“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


    女孩低垂的长睫投出两片黯淡的影子:“我……我从元国来……护照和证件都被偷了,钱也被偷了……我没钱住酒店,也没地方去,只能住在地铁过道……”


    听她说从元国来,傅思懿眼中的戒备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诧异。


    按理说元国和苏国的语言相通,交流起来并无障碍,钱物丢失可以求助警//察,不至于惨到流落街头。


    除非她……


    傅思懿目光复杂地看向女孩:“证件被偷,为何不去就近的警局报案挂失?警方会出具丢失证明和护照复印件,一样可以自由通行。”


    “我……我不能见警察……我阿爸……”女孩抬起眼眸,触及到傅思懿尖锐又防备的眼神,慌忙解释:“小姐,我不是坏人……我只是……”


    “你快下车!”傅思懿绷紧下颌,语气冷似冰锥:“这是非/法入境,我帮不了你,下车!”


    “我不是……我有护照和证件……”女孩终于绷不住哭出声,嗓音发颤:“我已经三天没有吃饭,连水都没喝过……我好饿……


    女孩的抽泣声逐渐变大,颤巍巍地揪住傅思懿的手臂:“小姐,别赶我走……”


    女孩的脸被泪水糊得更加狼狈不堪,但那双眼瞳却像是盛着水,波光一般流淌,带着让人心软的魔力。


    傅思懿低头瞅着她水光潋滟的眼眸,还有缠住手臂的细软指尖,淡声说:“好,你先放手,我答应让你吃顿饱饭。”


    女孩忙松开手,躬了躬身:“谢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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