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懿下意识移开报纸，假装去拿茶杯躲避岑晚八卦的眼神，她大步流星地走到凡真身边：“凡真，通知厨房开饭吧，顺便把剪刀拿给我。”
凡真抬眼，目光从傅思懿微红的耳廓上一扫而过，胸口像是被硬塞一团棉花，堵得提不上气。
很显然，她已经顺利过关。
傅思懿这个“重度脸盲症”患者完全看不出她和霍水仙其实是同一人。
可是，她为什么没有过关后的喜悦和轻松，反而闷得慌？
就因为傅思懿对‘霍水仙’表现出来的好感？
凡真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跟自己置气，提到‘霍水仙’的名字居然心里泛酸。
这种反常让她无措又生气，口气隐隐不快：“大小姐，我的活还没做完，您让别人去拿吧。”
瑛姑巧好端着早餐路过，凡真小声叫住她：“婆婆，麻烦您帮大小姐拿把剪刀。”
瑛姑敏感地察觉到气氛不对，幽灵一般地飘到岑晚身边，捂嘴问：“发生什么事？”
岑晚盯着凡真吃醋而不自知的样子，唇角偷偷牵起小弧度，故意扬高声音：“小懿有喜欢的omega了。”
话音落下，一个红了脸，一个黑了脸。
红脸的是傅思懿。
黑脸的是霍凡真。
瑛姑瞬间明白一切，猛地掀眼，恶狠狠地剜了岑晚一眼，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呲她：“瞧你做的好事！”
下一秒，把脸转向凡真，挂上标准的‘和事佬’表情：“哎呦呦，我们大小姐居然也追星啦。”
凡真的语气像是吃了一整个柠檬：“婆婆，人家不是明星，是离家出走的‘千金小姐’。”
瑛姑眼观鼻，鼻观心，呵呵陪着笑脸：“那跟追星差不多嘛，就像有的人喜欢看电视，有的喜欢打游戏，只是一种消遣方式嘛，没什么大不了，谁还没有个偶像呢？婆婆年轻时候也追过女团，买周边，存照片，给她们打榜……我还……还骑着自行车在后面追……”
在场的几人都听得瞠目结舌，尤其是傅思懿，好看的桃花眼睁得滚圆：“婆婆，你年轻的时候这么……狂野的吗？”
说完，傅思懿偏眼去看凡真，想跟她一起调侃瑛姑，谁知凡真看都不看她一眼，提着水桶径直绕过，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傅思懿：？？？
她调头看向瑛姑，满脸写着求助和不解：“婆婆，凡真她……怎么了？”
瑛姑睁眼说瞎话：“没怎么啊，不是挺正常哒？”
傅思懿略略松口气，招呼岑晚用餐：“晚姨，过来吃早餐。”
岑晚应声，才挪开脚，就被瑛姑强势地拽到一边：“喂，这事情怎么发展得跟咱们想的不太一样？你说大小姐在商场上那股子精明睿智的劲都哪去了？不仅傻还眼瞎，以为凡真和霍小姐……”
岑晚瞥她焦急到变形的脸，淡定地笑：“是不太一样。”
瑛姑见岑晚一幅闲适模样，眼神几乎要将她生吞活剥：“跟你说了行不通，看吧，这下砸了。”
“砸不了。”岑晚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瑛管家，这叫‘助攻’，虽然跟咱们预料的有一点点偏差，但总的来看还是有进展的。”
瑛姑咬牙切齿：“进展个屁？你没看到凡真不高兴吗？”
岑晚用王者蔑视的眼神看她：“因为凡真吃醋，所以才会不高兴。”
“吃醋？”瑛姑脑子有点发懵：“可凡真不就是霍小姐？她吃自己的醋？”
“没错，她在醋自己。”岑晚无视瑛姑越来越阴沉的脸，抿嘴一笑：“瑛管家，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要是以后小懿知道……那，追老婆可就好玩了。”
“我呸！”瑛姑忍住想把她踹出屋子的欲念，愤愤磨牙：“后妈……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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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昨晚没睡好，早晨醒来凡真就感觉不在状态，一路昏昏沉沉地走到主楼，开始整理书房。
傅思懿最近在自学拉姆文，书桌上凌乱地躺着几本专业书和文件，那本丢失的工具书就摆在右侧，看上去像是用来查阅的。
凡真有些发愁，傅思懿不让动桌上的物品，但这满目杂乱实在看不下去。
纠结几秒，最终还是决定征得傅思懿同意后再整理，就在她转身时，手肘不小心带翻桌上的工具书。
掉下去的同时，从书册飘出一张纸，斜斜地落在凡真脚边。
低头的一霎，凡真眼睫猛地颤了颤。
落在她脚边的纸片，竟然是……
‘霍水仙’的照片。
看样子，傅思懿真的很喜欢“霍水仙”，喜欢到把她的照片夹在每天都要翻阅的书籍中。
只为……每天都能看她一眼。
凡真弯腰捡起照片，落寞地垂下眼，下唇被撕咬出发白的齿痕，心底说不出是难受还是气闷，总之就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凡真！”傅思懿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桃花眼浅浅地望着她。
凡真一慌，手里的书册没拿稳，啪的一声掉地上。
她连忙弯腰去捡，指尖刚触到书册封面，就被一双白皙柔软的手盖住。
指尖的触感很热，是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凡真的神经像是凝住，愣了几秒才急速缩回手：“大小姐，对不起，我没乱翻您的东西。”
傅思懿红唇牵起上扬的弧度：“别紧张，我没怪你。”
说完，动作轻柔地将照片夹到书册中。
凡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里漫出的潮涩感，像梅雨季一般滞闷，她问：“大小姐，你把霍小姐的照片夹在最重要的书里，是……喜欢她？”
傅思懿耳根浮出浅红：“不是……我只是想帮她家人找到她……让她们一家团圆。”
她遮掩的意图太明显，凡真扑下眼，喉咙里却像是塞了泡过醋的饭团，说不出话。
凡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对‘霍水仙’产生一种嫉妒的感觉。
明明她就是霍水仙。
可是……她现在又不是霍水仙，只是个不起眼的beta女佣。
傅思懿绕回书桌，拿出抽屉里包装精美的礼盒，像是要出门的样子：“凡真，我今天要参加夏以橙的生日宴，晚餐不在家吃，厨房就不用另外给我做了。”
凡真蔫蔫地点头，柔软黑发垂在姣好的脸侧，平添几分楚楚可怜的软媚。
傅思懿意识到她骤然低落的情绪，走几步又折返回来：“凡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下周我约了妈妈，跟她谈你的居留问题，证件最快月底就能办下来。”
傅思懿顿了下：“本来我可以私下帮你办的，这样就不用等到月底，可是……我妈妈正在竞选，任何一点动作都被对手放大，所以……我要先同她商量过后，才能帮你办理。”
傅思懿说这话的时候，露出极少见的抱歉情绪，凡真眼睛有些酸，涌上说不清的涩味。
外人都羡慕傅思懿出生在金字塔顶端，可谁又能知道，她见自己的妈妈竟然还要预约。
母女间再普通不过的见面交流，对她来说却这般困难。
眼前软声说话的傅思懿，让凡真好心疼，心疼到能清晰地感觉密密麻麻的刺痛。
凡真好想……去抱抱她，哄哄她。
凡真垂在身侧指尖蜷起，忍住想上前拥抱傅思懿的冲动，慢慢走到她面前，弯起眼睛，很好看很温柔：“没关系的大小姐，我用不着出门，想要什么托欢姐带回来就好，况且傅家什么都不缺。”
凡真眼里盛着细碎的星光，温柔得如同三月春风。
暖风吹走傅思懿心里的愧疚，她翘起唇瓣：“凡真，等你的居留证办下来，我带你在苏国好好玩一玩。”
凡真笑得越发温婉明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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