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大,你先出去。”德歌拍了拍香克斯的肩膀,用目光示意他冷静一点。
香克斯注视着春日春奈,对方的银色长发凌乱地散落,身体紧紧贴着墙壁,仿佛努力遮掩什么的姿态,眼睛警惕地抬起,像一只应激炸毛的野猫。
自己此刻的眼神大概吓到她了。
红发男人闭了闭眼睛,深深地吐出几口气。
等他离开医务室,春日春奈才慢慢放松了肩膀,将左.轮收回去。
德歌是位很优秀的医生,涂药的手法非常轻柔,春日春奈几乎感觉不到疼。
好想把他挖走啊。
处理完伤口,德歌又拿出一个装着药膏的小瓶子,浅碧色的药膏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这是祛疤的药膏,很好用。你抹上几天,保证一点痕迹都看不到。”
“不,没关系的……”春日春奈自己就可以在商城买到祛疤药水,并不需要这种东西。不过触及到德歌的目光后,她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为什么要用那么诡异的温柔眼神看着她啊!
太可怕了!
她会觉得自己得了绝症的。
算了,医生还是凶点好,显得命长。
涂完药膏后,春日春奈重新把衣服穿好。毕竟还在冬岛的边上,虽然船上多少暖和些许,但皮肤裸.露在外仍然有些冷,涂的祛疤药膏也散发着微弱的凉意。
春日春奈穿着从系统里买来的衣服,是末日世界兔子国一种叫唐装的衣服。
□□色的棉衣棉裤,脚腕手腕以及脖子处围了一圈白色绒毛,好看又暖烘烘的,而且在雪地里很方便隐匿潜行,她很喜欢这身衣服。
走出医务室,迎面一道巨大的海浪打来,春日春奈脸上的笑容在哗啦啦的落水中僵住了。
“春奈,你看!我抓了好大一条海王……嗯……对、对不起,我错了。”浑身都在淌水的香克斯提溜着一条巨大的海王类扔到甲板上,还没死透的海王类扑腾了几下身体,又是几滴海水溅到春日春奈脑袋顶上,顺着湿漉漉的长发滑落。
香克斯脸都白了,提着刚杀完鱼的格里芬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冷风从海面上扑来,春日春奈面无表情地打了个喷嚏。
已经没有任何世俗的欲望了。
深呼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笨蛋!!老子刚给小春奈涂好药,你这么一搞全白费了!”
“对、对不起……我没想到奈奈会那个时候出来嘛。不然我再帮她上一次药……”
“你以为小春奈和那些皮糙肉厚的男人一样吗?你那手没轻没重的,离远点!而且万一小春奈感冒了,我就告诉副船长扣你的酒!”
“德歌……”香克斯诚恳地听训,蔫头耷脑地望着春日春奈,“奈奈,真的对不起……”
叫什么奈奈呢,你这个变.态没资格叫这么亲密。
春日春奈先换了一件干净衣服,裹上德歌给她找出来的厚外套。红发海贼团没人怕冷到需要棉衣,他只能随便找了两件布料稍厚的叠到她身上。
香克斯在德歌的怒吼下去给她烧洗澡的热水。
等待期间,春日春奈两只手抄在袖管里绕着甲板上的海王类转悠。
贝克曼回到雷德·佛斯号上看见她这副打扮沉默了下,“怎么回事?”
春日春奈朝他点点头,温和有礼地解释:“贵船船长打算对我进行惨无人道的谋杀。”
也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香克斯在旁边狡辩:“才不是!我只是想让奈奈尝尝海王类烤肉。”
“呵。”
好了,知道是他的船长又犯蠢了。
贝克曼看了眼甲板上的海王类,又看了眼绕着银发少女打转道歉的香克斯,他把她烦得不轻,一张漂亮的脸上明晃晃写着“好想打他哦但是打不过只能忍着所以更生气了”的表情。
这种海王类的肉质确实很鲜美,尤其是颈肉那部分,刚死没多久的时候烤着吃能称得上绝顶美味。
不过这种海王类一般要深海才有,这种靠近海岸的地方是不可能找到的,也不知道那个笨蛋船长是从哪里弄来的。
贝克曼从自己的房间翻出一件自打拥有它就没穿过的加绒外套,披到春日春奈身上后,把拉基·路也叫了回来,让他把海王类烤了。
厨房还存放着他们派人去水之都买回来的海盐,用来搭配海王类烤肉是锦上添花。
贝克曼看香克斯那副唉声叹气的样子看得头疼,“等会儿路把烤肉弄好了,你端着烤肉去和她赔罪。”他再看一眼香克斯那一身邋遢的打扮,更加头疼,“在那之前先把你胡子刮了,换身干净衣服。”
红发海贼团的船上除了公共浴室外就只有船长副船长的卧室有独立的小浴室。
香克斯在他的浴室浴缸里放了满满一缸水,春日春奈谨慎地先下了一只脚试探温度。
居然是刚好的温度!太不可思议了,简直是人类文明史上的一大奇迹。
她把身体都埋进水里,驱散了一身寒意。
因为身上还有伤,春日春奈简单洗了洗,便从浴缸里出来了。
浴室有一面镜子,虽然落了灰,不过还算清晰。擦身体的时候,春日春奈发现了自己后背上的纹身。
对西维娅奴隶时期的记忆,春日春奈是跳跃着接收的,所以她并不知道这东西就是奴隶的标志。
不过不妨碍她嫌弃这个纹身丑。
香克斯在卧室外等着她。他倚靠着船舷,额前的碎发随着海风轻轻拂动。白衬衣的胸口毫不在意地敞开,露出被阳光晒成小麦色的皮肤。
春日春奈摸了摸眨眼被冷风吹凉的脸颊,不由疑惑,他都不冷的吗?至少要把衬衣好好扣上吧。
目光触及对方的左臂——差点忘了,他只有一只手臂,大概很不方便吧。
春日春奈忽然生出几分心虚。
“奈奈,”香克斯固执地叫着他给春日春奈起的昵称,“你怎么样?有不舒服吗?”他探出手试了试她的额头,这个距离春日春奈眼前只能看到他胸膛上坚实的一块块肌肉。
“太好了,没有发烧……嗯……”香克斯闷哼一声,低头看着那双顿在他胸膛前的纤长手指。
少女卷翘的长睫毛掀开,紫色的眼睛望过来。顿了下后,她手下继续动作,将他的纽扣一颗颗扣上,嘴里认真解释道:“有伤风化。”
香克斯低声笑了笑,就那么摊开手,任春日春奈在他胸膛上胡乱动作。
春日春奈一抬眼睛就会对上他的目光。
那里面黑沉沉的,看久了让人害怕。仿佛春日春奈不是在给他扣扣子,而是在扒他的衣服。
太可怕了,谁对那几片破布有兴趣,拿去送给收垃圾的都看不上。
香克斯这个人是很懂得寸进尺的,扣子扣好后,他低下一点身子,目光再次捕捉到春日春奈的眼睛,然后拽起春日春奈的一点袖子,抬了抬下巴,“奈奈,可以再帮我刮刮胡子吗?”
春日春奈微笑,“不能。”
“求你了奈奈。”
虽然身为四皇,香克斯撒起娇来可是一点面子也不顾。但是目测起码一米九的男人这么撒娇实在叫人有点受不住。
春日春奈被逼得步步后退,正要破口大骂,忽然想到香克斯身为四皇,人脉肯定很广,而且自己作为……嗯,姑且说是战俘吧,自己作为战俘,想要去目的地,也需要他的首肯和配合。
于是她退了一步,讨价还价,“我可以帮你刮胡子,不过你也要帮我一个忙。”
完全没想到对方会有同意这种可能性的香克斯怔了一会儿,才想到要回她的话,“什么忙?”
“你有没有认识的比较专业的纹身师。我刚刚发现我的后背上有个很难看的纹身,我忘记是什么时候纹的了,我想把它洗掉。”
春奈背后的纹身……那不是天翔龙之蹄吗?
那种东西是永远也洗不掉的。
正因如此才格外讨厌。
香克斯小心观察着银发少女的表情,她露出很认真的苦恼样子,似乎在努力思索那个纹身的来历。她眉目间那种天真的困惑像一张白纸的边缘,划过了香克斯的心脏。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风轻云淡,避免被发现端倪,“你不记得那个纹身的来历了?”
“嗯,想不起来了。”
也不记得西维娅有特意去纹过纹身啊,难道是天生的胎记?
春日春奈忽然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捧起了她的脸,面前露出香克斯放大了的笑脸,“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有纹身很酷的,干嘛要洗掉?我知道有一个人纹身技术很好,我拜托他给你纹一个新图案,好不好?”
春日春奈想了想,“好吧。”她看了看对方下巴上冒出的零碎胡茬,“那我先帮你刮胡子。”
……
雷德·佛斯号的船长室。
香克斯拜托他的船副贝克曼用电话虫拨出了那个号码。
和皇副的交流最好由皇副来做,如果是他来的话,事情可能就会上升到四皇之间的层次,反而会惹来更多麻烦。
电话虫接通后,那边响起带着独特尾音的懒洋洋嗓音。
“你们怎么会想起打电话给我哟伊?需要我把电话给老爹吗?”
“不用,我找的是你。”贝克曼语气平静,简单的寒暄过后,他问道:“你这段时间有空吗?”
“刚收的新人也闹腾得差不多了,有时间。怎么了?”
“想请你来帮忙做一个纹身。”
电话虫模仿着对面微微瞪大了眼睛。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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