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人群中的青竹听清张红状告是何人后,眉头一紧,连忙回去告诉自家公子。


    旁人不知公子对君大人的心意,他却知道。


    祥云楼内,季羌华去掉斗笠,长发如上好的丝绸垂在腰间,精致的五官仿若被打了圣光一般,一举一动优雅至极。


    他轻抿一口茶,随即皱眉,放下杯盏。


    青竹推门进入,他知道主子不喜欢聒噪的人,待到把门关上:“公子,有刁民状告君兰大人。”


    季羌华根本没问缘由,直接让青竹拿着令牌去找京兆尹,将这事拦下来。


    青竹看着手中的令牌为难道:“公子,这是君大人的身份令牌,恐怕京兆尹不会认。”现在的君大人不如以往。


    季羌华眉眼微拢,带着几分神性,似又不情愿,对着青竹吩咐,将马车内押在最下面箱子的八宝箱拿来。


    最下面的令牌是两块,一块印着凤纹,一块印着鸢尾花。


    青竹好奇,自家主子会用哪块?


    鸢尾花是季家令牌,象征着丞相的身份,虽说好用,但依照他对公子的了解,怕是……


    修长白皙的手拂过鸢尾花,停顿一秒后,只见对方反而拿起另一块身份令牌。


    青竹叹口气,果然,公子时时刻刻把季家荣辱看得比什么都重。


    君大人大抵是公子永远的例外。


    只是这样,他越发心疼公子,一辈子不是为了自己而活。


    也就这一次,为了公子所爱之人,任性一回。


    季羌华将令牌递过去的一瞬间,脑中蓦然想起,那人将令牌递给自己的一幕。


    秋日湖泊宁静,他被那人救上来,陷害自己的人兴冲冲领着一群人看自己笑话,却在转身时看见那人大惊失色,跪下去,惊慌失措:“陛下,安。”


    他跌坐在岸边,浑身湿透,墨发垂在两侧,抬头望着眉眼冷漠的女人,精致的眉眼怔忪,原来她就是陛下。


    可他不喜欢她。


    所以他抬头望着对方,丝毫不怕,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对方如果治他一个大不敬之罪也好,结束自己这枯燥的一生。


    橘红色的叶子飘落,荡漾在湖边,落在美人身边,为美人摇曳。


    冷风吹过,他鼻尖微红,睫毛挂着的湖水,白皙的肌肤上滑落水珠,狼狈又凄美,任其他女子见到他这副模样,都会忍不住怜惜。


    如众人所想,当今最高位的女人竟将那块象征着男子最高地位的令牌递给季羌华。


    斜阳落在女人褐色眼眸,本该温柔的眸子却让人看不清楚,季羌华愣愣,接过那块令牌,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当晚,向来刻板严肃的母亲第一次对他露出笑脸,夸赞他做的不错。


    母亲让他好好保管,意味深长道:“拿着它,好好保管,你将是大周的至高无上。”


    他迷茫,更多的是憎恶。


    如今为了帮君兰少点麻烦,却把它重新拿起来。


    季羌华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感觉到一阵无力,若没了这身份令牌,又有谁会知道他呢?


    曾经君兰带着自己去看戏,他站在台下看得入神,论起容貌,他担得起天下第一,可若是风情,他不及那些怜人。


    世人赞叹他的容颜,又何尝不是在赞叹他身后的家世。


    倘若他不是丞相之子,大概早就沦为某些人的玩物。


    他低头再看那个令牌,轻声一笑,只不过一个物件,竟然值得这些人追捧,当真无趣极了。


    季羌华随意将它丢给青竹,不再看它一眼。


    *


    明卿不太能坦然接受书中女帝的结局。


    她默默吐槽,一群白眼狼还指望她对他们好,真是老奶奶钻被窝,给爷整笑了。


    当然凡事不能太过绝对,毕竟书中的东西可能会片面,现在的自己又处在一个真实的世界,一切事情都可能产生蝴蝶效应。


    到时候,她会看看,如果他们几个真对她起了歹心,她定然不会手下留情。


    现在不着急。


    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和书中的主角就像楚河汉界互不干扰,但一方要是有进攻的意图,顷刻间厮杀一触即发。


    明卿眼眸含笑,觉得事情很有意思。


    因为刚才在人群中,她好像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焦急忙慌的跑回去。


    她抬眸,看向跪在地上的张红,转身就走。


    张红想让她绑她,也得让她看出诚意来。


    回到客栈,明卿上楼回到自己房间,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刚躺床上,一双手就摸过来,在她的胸前摸来摸去,吓得她立马跳起来。


    明卿掀开床,对上一双漂亮的杏眼,对方笑眯眯道:“陛下,我来服侍你更衣吧!”


    明卿沉默了,她突然觉得现在回去找张红就很好,诚意什么的也不重要。


    “不用。”她退后两步,准备出去。


    “陛下!”年司珏的声音有些激动,她没有停下脚步,又听见对方略含哭腔的声音问她:“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让我碰你。”


    明卿停下,狐疑看向床上泪眼婆娑的人,并非是她心软,而是她觉得对方似乎有点崩人设。


    虽说她和年司珏相处时间不长,但大概也知道这个爱穿红衣的少年是个骄傲又敏感的人。


    就好比,明明当时在山洞里,年司珏想要和她一起走,但最后只会可怜兮兮像只被抛弃的小狗一样看着她。


    如今这是?


    明卿没谈过恋爱,不懂为什么这人突然换了个思路,开始大胆进攻起来,又是钻她的被窝,又是以退为进让她怜惜。


    突然变得那么骚,她很头疼。


图片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