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左元的伤还没愈合,平日里走起路来都得岔开腿,要是不小心蹭到了,都会疼得他龇牙咧嘴。
更别说这么狠狠的一脚。
整张脸瞬间灰白,眼前更是疼得发黑,整个人弓缩成一团,疼得冷汗涔涔,憋了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而对于白曼来说。
这一脚是真的很爽快。
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就算和人发生争吵,她都不是那种直接动手的人,主要想动手也不一定能打得过。
倒是一张嘴越来越厉害,从最开始吭吭唧唧说不出话来,到后面能面无表情的骂娘,这些都是被逼出来的本事。
舌战群儒的滋味确实不错。
说得对方连连战败。
但不得不说,直接动手将对方打到起不来身的感觉让她心情更畅快。
尤其被打的人是盛左元。
这个她恨了几十年的男人。
每每回忆起过往时,那是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将人碎尸万段。
而现在,看着他疼得直抽抽,白曼的内心真的有一种止都止不住的快感,还没过脑子她就有了一个想法。
余光扫向周边,因为盛左元刚刚的一声惊呼,边上吸引来了几个人。
就在他们要走上前时,白曼突然尖声大喊:“够了没有?我说了无数次,我和你没有关系!你要在再赶来骚扰我,我不会客气的。”
似做羞辱,迈步上前就又踹了两脚。
此时的白曼和下乡前可不一样,窑洞没成立之前,她一直跟着大队的社员下地干活,如今的力气可不小,踹上两脚,那绝对不仅仅是花拳绣腿。
她这么一闹。
迎上来的人更多了。
听到白曼的话,下意识就以为是盛左元在骚扰她,生怕一个姑娘家吃亏,还冒出几个人拦在盛左元面前,以防他还手。
可定眼一看,就发现盛左元根本没有还手的可能。
此时的他双手捂在□□,一开始身子是弓缩着,后面怕是疼得受不住好,整个人倒在地上,疼得直哆嗦。
“血……快快,赶紧把罗夏叫来看看。”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先前要不是不招惹人,也不会被一钢笔戳穿,现在还不安分,又来骚扰白知青,瞧瞧伤口又被打坏了吧,活该。”
活该是真的活该。
但也不能真的眼睁睁看着他躺在这里继续流血。
只不过帮着喊罗夏就算不错了,也没人打算上前去搀扶,和这种不要脸的人接触,他们宁愿去又脏又臭的地沟里干活。
不过,盛左元也没躺多久。
季婷不知道怎么听到消息,着急朝着这边跑来。
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想要去搀扶,尖锐刺耳的哭喊声响起,“左元、左元,你没事儿吧?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季婷像是特别关心盛左元,直接扑在他的怀中,一只手护着自己的肚子,另外一只手使劲摇晃躺在地上的人,生怕他没有反应似的。
完全没顾上,她越摇晃盛左元脸上的痛楚就多加一分。
好在,就在他快要承受不住晕厥过去时,季婷的注意力放在了另外一边,她死死盯着那个人,开口就道:“你……”
“你能不能别让他缠着我?我不耻于这种人来往,你要是觉得他好就将人牢牢关在屋里,别放出来招惹人。”
白曼直接打断她的话,抢先表明了立场。
她说的也没错,最开始招惹她的人就是盛左元。
只不过因为她没有详细的说,所以听在其他人耳中便会觉得是貌似放不下她,私底下又开始苦苦追求。
可其实,盛左元为的是她手中的宝贝。
可惜让他失望了。
最开始决定下乡的时候,她确实跟盛左元说过自己身上会带些什么东西,两人悄悄的商定着一同下乡的计划。
可是这辈子她重生了。
这一次她还是选择下乡,只不过在下乡之前将爸妈为她准备的一些东西全都悄悄的放进了妈妈的行李中。
这也是为什么她在做第一次生意的时候是找焦港借的钱。
她那么着急的想要赚钱。
就是因为她兜里没底,所以才会觉得心慌。
可就是手中有宝贝,她也不会分给貌似三分之一。
白曼宁愿把钱丢进水里听音响,也不会便宜他。
冷眼俯视着地上的两人,她继续道:“别再让他继续骚扰我,再有下次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而此时,周边人有些沉默着,甚至有人倒吸了几口气。
这次手下留情就弄的盛左元伤口再一次流血。
要是不手下留情那得怎么样?
不少人的事情又落在了盛左元的下身,本来就已经是个半废物了,这要是再纠缠下去,就真的可以将‘半个’去掉了……
“你干嘛还要纠缠她?有我不就足够了吗?”季婷听到白曼刚才那一段话,只觉得盛左元还没放下她。
想想自己和白曼的对比。
除了肚子里有盛左元的孩子之外,其他样样都比不上。
她特别恨,捶打盛左元的手也是越来越重。
扬声威胁着:“盛左元,你要是再敢随意勾搭其他人,你信不信我带着孩子一块去死!这个孩子要是没了,你这辈子都别想再传宗接代下去!”
“你听了没有!你回话呀!”
“盛左元,你就是个废物,你以为除了我之外谁还会要你?”
“药呢?打胎药呢?我要把这个孩子给打掉!我要让你后悔莫及!”
一声接着一声,最后盛左元是彻底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被季婷捶打的缘故还是被她的话给气到了。
最后周边的社员们不得不搭把手将人抬到了大队长家……
这场闹剧,容晓晓站在院子外也看的是一清二楚。
是真的挺闹腾的。
只不过这个热闹挺没意思。
闹来闹去都是这个样,这次过后没多久肯定就会有下次,这么折腾下去也不知道是谁先承受不住。
“原先没看出来,没想到白知青这么凶。”陈婶子凑了过来,她手上也是在织着毛衣。
一边织着一边八卦着,“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好多人都觉得白知青特别能干,就忍不住想着给她做做媒,可今天这事儿一闹,肯定有不少人心中打怵,做媒的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先前把七岔道大队告了的事可是白知青提议的。
虽然他们大队的人觉得大快人心,但多多少少都挺怵白知青。
这绝对是整个公社中的头一遭。
白知青的手段可真是了得。
再看看今天这几脚,那真的是往死里踹。
在她看来是恨不得跟着鼓掌,觉得盛左元就该多踹几脚。
白知青厉害是真厉害。
但也就是太厉害了,还没几个人敢把这么厉害的姑娘家娶回去。
万一闹个什么矛盾,说不准会被白知青追着打。
容晓晓一听就觉得好笑。
白曼要是知道了,怕是会在刚刚多踹几脚,恨不得让其他人都以为她凶的很不好欺负。
陈婶子看着旁边的季家人进进出出,她跟着小声道:“和他们做邻居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这么闹腾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歇停,好几天晚上我都听季婷在闹,每回都拿着肚子里的孩子在威胁。”
不仅仅是在威胁盛左元。
还有季家的人。
不用想就知道他们拿着这个还没出生的孩子在打什么主意。
肯定是想因此谋得什么好处。
季婷就像是拿到了一个法宝,能借此作威作福,不是折腾这个就是折腾那个。
每天吵吵闹闹的是一直没停歇下来过。
一开始还觉得有热闹,可听的多了就觉得烦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容晓晓和陈大婶的想法一个样。
不用想就知道,等会儿季婷回来又会大吵大闹。
所以她决定出门溜溜弯。
正好过段时间要出门,她还得备上一些要出门的物资,“我等会儿要去供销社一趟,贾菊姐那边能弄到一些颜色鲜艳点的毛线团,你要不要也来一点?”
“要要要,有没有大红色的?”陈婶子连连点头,“马上就要过年了,我想给小孙女织一件鲜红的毛衣,这个颜色看着就喜庆。”
她正在织的毛线团就是容晓晓帮忙买到的。
价钱不一定比其他地方贵,线丝更柔软颜色还更鲜艳,正好这段时间没什么事,她恨不得给家里人都织上一件。
容晓晓记下了。
紧跟着要去其他地方问了问,在一个小本子上记下了其他人的需求,这才带着钱往供销社去。
这会不早不晚,一路上基本上没去供销社的人。
也是运气好,没走多久就遇见了一辆牛车。
花了一分钱上车,一开始还以为自己会包车,没曾想车上还有一人。
那人抬头望过来时,容晓晓先开了口,“又出门啊?先前给你的锤头可得带好了,遇见坏人直接拎着锤头上。”
林知野不由轻笑出声,“谢谢你的提议。”
容晓晓抿了抿唇。
这个男人笑的可真够好看。
也真够神秘的。
如今的天气越来越冷。
除了窑洞送货的人会时常出大队之外,大部分的人都是一直待在大队内。
很少有人经常跑来跑去。
林知野就是时常见不到人的那一个。
神神秘秘,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容晓晓坐在他身边,下意识地掏了掏兜,拿着两粒糖果递了过去,“等回去的时候我得跟丑牛说一说,他要是知道我和你同行,肯定特别的安心。”
林知野的视线落在糖果上。
几乎没有犹豫就伸手接了过来,他已经想不起自己到底吃了多少颗容晓晓给的糖果。
好像每一回见面,她都会当着他的面掏兜。
不过不得说一声,这些糖果是真的很甜。
剥开糖衣,糖塞进嘴里,他开口说着:“和你一路我也挺安心的,就是有坏人冲出来,也不用担心会伤到我。”
这位女同志的力气。
他是不得不服。
想要制服寻常的人,那是轻轻松松一点问题都没。
两人你一句安心、他一句坏人。
弄得赶牛车的老爷子开始心慌,难不成是这段时间不太平,时不时冒出坏人来抢劫东西?
越想越觉得可能。
心里打定主意这几天还是别出门了,他受不受伤无所谓,赶车的老黄牛可不能受点伤!
一路同行到镇上。
两人下了牛车便分开了。
容晓晓直接朝供销社去,除了一些毛线团之外她还计划着买不少东西。
虽然沈工说外省离得不远,她要是觉得不方便可以随时回来。
但这一去一回的挺麻烦,倒不如把需要的东西都置办好,安安心心在那边待一段时间。
毕竟这种全国性技术工的交流会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参与的,还是得好好把握把握。
容晓晓这边在置办东西。
远在湘城的吴传芳也在清点着行李。
出发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就连车票都已经定好,一到日子就能拎着行李出发。
事情定下来后,吴传芳并没有给两个女儿去消息。
就算这段时间有电话联系也没跟她们说起。
她想给两个女儿一个天大的惊喜。
已经想着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时,她们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越想越期待。
在收拾行李的时候都忍不住哼出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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