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田景在噩梦中回应呼喊之后,眼前的画面瞬间门闪烁。然后她穿着一身新娘子的喜服,坐在一个铺着喜被的土炕上。一个同样着喜服的男人站在她面前,微笑着告诉她,他叫郑友宁,他们现在结婚了。她惊骇地望着郑友宁,在心里疯狂摇头。可面上却不受控制地露出了腼腆羞涩的神态。……她回应的刹那,便已经在婚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而随着时间门推移,在婚书和郑友宁的作用下,她清醒的意识被影响。在心里真正将郑友宁当成自己的丈夫。从身到心听从于他。但此时这段记忆发生之时,田景还没有被同化。掌心里右右给元宝还在持续发烫,她发现郑友宁想触碰自己,但明显又在顾忌着什么。她立刻意识到是元宝存在,它在护着自己。这就是她自救的机会——至少田景当时是这么认为的。奈何郑友宁以丈夫的身份,用蛊惑的语气,让她把元宝扔掉。田景拒绝不了,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一挥,将边缘处已经泛黄的小元宝扔了出去。所以,一开始田景试图自救过。只是没有成功而已。……田景跟着郑友宁身边,被他拉着见了那些参加婚礼的宾客。宾客都是郑家村的。院子里摆放着宴席,食材十分丰富,四舍五入,称得上满汉全席。那些宾客几乎个个都在狼吞虎咽。不像在吃饭,更像一只只野兽在尽情啃食。这些宾客见到新人相携出来后,倒是很礼貌地停下进食动作。纷纷站起来,嘎嘎笑着向新人送上新婚祝福。田景一边听着郑友宁彬彬有礼地回应着宾客,一边不由自主细细打量这些人。这一打量。凉气从脚底板升起,后背宛如被毒蛇游走,惊栗非常——站起来贺喜的那些人,他们的身体尽皆往前微倾。好像重心不稳似的,脚尖踮起,脚后跟离地城一个巴掌的距离。脸上做着夸张的喜悦表情,嘴巴快咧到耳后根。配着青白僵硬的肤色,说不出的诡异惊悚。他们都不是人!或者说不是活人!田景立刻得出这个结论。尽管内心深处受到惊吓,她表面上却仍然面不改色地端庄地站在郑友宁身边。尽职尽责的做一位合格妻子,不在宾客面前失仪,给郑友宁赚足面子。她从一名宾客和郑友宁的交谈中得知。郑友宁父母早亡,原本在郑家村是不起眼的存在。准确形容,是随意欺负的存在。结果他长大后反而是整个村子最出息的那个。去外面打工挣到钱,摇身一变成为大老板。返回郑家村,要给村里做贡献——出钱修路,让大家伙儿盖新房。这样的行为自然值得村民们感激和爱戴。所以,带领全村致富的郑友宁在郑家村声望极高。他娶媳妇,全村必须得敲锣打鼓,送上能送的最高贺礼。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的田景心里闪过一些疑问:那郑友宁和这些宾客——郑家村的村民——又是怎么死的?迷迷糊糊间门,她本能觉得:了解更多,对自己的处境越有益处。田景跟着郑友宁的脚步到下一桌敬酒。她手里并没有酒杯,郑友宁倒是手握一只,她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一桌宾客八人。田景发现,这一桌有一个人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没有对桌上的“满汉全席”动手。反而格格不入地低垂着脑袋,略有些发福的身体簌簌发抖。好似枯落的秋叶,被风吹着打卷儿。看着怪可怜的。郑友宁似乎也注意到他的不同。但也只是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接受这桌宾客一个一个的祝福。他显然十分享受他们这种讨好的、卑躬屈膝的贺喜。很快轮到那个发抖的。他忽地抬头,一巴掌重重拍在桌上,上面的碗碟都跟着震了震。“老婆!我找你找得好苦!”“你明明都嫁给我了,却背着我嫁给别人!”“你这是犯法!”“重婚罪知道吗!!”他嗓门吼得很响亮,语气掷地有声。凝视着田景的脸上表情融合了痛苦、愤怒、委屈、心酸等等复杂情绪。周遭的声音瞬间门隐形,所有视线齐刷刷落向男人身上。——他自然是出租车司机。片刻前,得知自己被小棉袄安排去抢亲的苏二哥,默然几秒后妥协,开始思索抢亲步骤。结果小姑娘捣鼓一番,又说不行。苏时若和老李之前没有被拉入鬼域。他们俩无论谁出现在郑友宁面前,都会被对方立刻发现他们是“外来者”,从而警醒。司机不一样。他被拉入过鬼域,被标记过,是郑友宁的猎物之一。他出现在这里,郑友宁不会把他当作是外来者。因此,由司机抢亲最合适。搁旁边听了个稀里糊涂司机:“……”前因后果他还不怎么懂。但是,让他去抢亲,足够从表面理解其意思。跟鬼抢亲?我是嫌命长啊!司机条件反射就要丑拒。但听完解释,又想起自己拉的那个姑娘——原来是被鬼缠住。还那么年轻呢。这来都来了,还有大师在旁边盯着。更何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司机腮帮子一紧,咬牙应下。是以有了此时的一幕。近照那位小大师的解释,所谓的“抢亲”,是要在田景本来只属于郑友宁的身上,打上属于他的标签。以这个为前提,剥夺郑友宁的唯一性。是不是事实不重要,重要的是符合逻辑。并且让郑以宁产生愤怒和动摇。这样相当于压得严严实实的地方有缝隙,方便右右进行操作。郑友宁怎么盯上田景的,暂时未知。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田景身上一定有吸引郑友宁的地方。……司机在社会上摸爬打滚几十年,拉客载人见过各种面孔。夸张点说,这位叔是个社交悍匪。只不过这会儿场地太过邪门,限制了他的发挥。在全都是死人的包围下,他能维持着表面平静,已经相当不错了。那小大师说会跟着他保护他安全的。他也不知道她搁哪跟着。反正这会儿就按他自己编的剧本进行。要在田景身上钉一个他的标签,他便直接定位在“老婆”上。“还有你!”他掉转目光落向郑友宁,伸出一根食指食向他,咬牙切齿:“你特么抢我老婆!”一上来,把性质不单单定成“抢亲”,而是把自己“老婆”找回来。顺便再diss一下对方。田景反应极快,这会儿毕竟刚签完婚书,影响对她还不是那么深。她的自我意识清醒,因此瞬息间门明白这个人是来救自己的。她顾不上去想他怎么出现的。在那股影响她的力量稍有滞涩的刹那,抓住机会。配合司机的话,红着眼睛痛苦地道:“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糊涂。”“老公,你不要怪友宁,他是无辜的。”“是我勾引的他。”“你不要报警,我这就跟你回去。”话落,偏头落泪,对郑友宁道:“友宁,对不起,我没有告诉你,我之前有结婚。”“我……”她的话没有说完,被郑友宁冷冷打断:“闭嘴。”田景看不太清他的脸了,他的身体内部发出扭曲的咯吱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成型诞生。与此同时,他将视线投向司机,诡异的音线吐出阴森森的一句话:“他是你们的了。”咔嗒,咯吱。所有宾客转动身体,肉眼可见失去“活力”,踮起脚尖,以一种奇诡的方式朝司机包围而来。他们的面部身体开始扭曲变异。骨节拉长,眼睛往外突起,红血丝一根根狰游动。皮肤变得皱巴巴粘糊糊,咧开的嘴里不断往下滴着涎液。和地面相接,出现了被腐蚀过后的腥臭泡泡。关键这些“怪物”每一只变得都不一样。司机:“!!!”他腿肚子都在抖,想跑来着,问题是四面八方都有。往哪儿跑!正当他要喊救命时,砰的一声。一只村民化的怪物被击飞,司机愣愣盯着似乎从天而降的那位大爷。一双手挥舞着锋利的青黑指甲,和那些怪物们玩“对对碰”。从上嘴唇往下延伸的獠牙也和那些怪物们贴贴。贴一口就撕下一大块血肉。司机恍恍惚惚:“……”原来你是这样的大爷!因为愣神,差点被一只怪物撞到,关键时刻他被拉了下。是田景。这会儿四周哪都不安全。两人当机立断钻进桌子下。田景有想过去屋子里,可那个方向郑友宁站那儿。她能清楚感觉到郑友宁不断攀升的愤怒,几乎成滔天之势。但奇怪的是,那种影响她的力量却没再出现。……郑友宁好像在对抗着什么。且对抗得极为艰难。他现出鬼化状态,煞气自他体内汹涌而出,咆哮着化成触肢。光线被黏稠的黑暗吞没,往周围蔓延,很快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隔离。郑友宁开了鬼域。却被一股力量蛮横地将鬼域范围堵在那里。“……”他的脸仿佛被按在地上用力摩擦。那些村民化作的怪物数量虽多,实力不算强。至少和僵尸比起来,不一个level老李解决起来不费劲。很快它们都一一趴下。右右忽然出现,手里拿着一张血色婚书,上面写着田景和郑友宁的名字。小姑娘刚才趁郑友宁愤怒和动摇之际,抓住机会,用郑友宁对付田景的方法对付他。拿回了婚书。郑友宁破防了。右右想起哥哥说的,于是小姑娘不和郑友宁打。她让老李进入鬼域。小姑娘握拳给老李做了个加油的挥挥:“打不过我再去!”老李狂性被激出来,表示自己莫得问题。……“护士姐姐,撕掉哦。”粉嫩嫩的小姑娘蹲成小小一团,把手里散发着不详气息的婚书递过去。视线里突然出现的熟悉小脸让田景愣住。然后哽住。她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不过给了瓶牛奶和几个面包,释放的这点小小善意,便让小女孩费尽心思救自己。将眼中的湿润憋回去,田景接过婚书。……右右将候在外面、远离危险区域的二哥哥接进来。青年环顾四周,地上躺着的各种怪物让他眉梢微动。求知欲使苏二哥很想就地解剖一个看看其内里特征。小姑娘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兴趣。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她拿出一把剑递给苏时若。指着那些还在哼哼唧唧试图攻击的怪物,善解人意道:“哥哥想捅哪个捅哪个”“管够!”“……”该怎么和小孩儿解释,解剖死尸和捅活的,中间门有壁。然而解释的话。岂不是说明他不敢捅?隽雅青年接过剑,仿佛吸满墨汁的眉睫微敛,微妙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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