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tterfly:64.
岑芙只是高兴稍微喝了点酒,并没有醉到失去理智。
所以她最后还是跟许砚谈走了。
走之前,还掩耳盗铃似的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跟后面的同事辩解:“我,我跟他一个方向,他捎我一程。”
“走啦,周一见。”
同事们更是配合,假笑着带着明显八卦的眼神目送他们俩的背影离开。
岑芙小小的一个走在许砚谈身边,步速很慢,许砚谈摆着那么长的腿却奇异般跟她有着一样的步调。
她晕晕乎乎,稍一个歪身,许砚谈立马伸手攥住她的胳膊稳住。
岑芙越挣扎他握得越紧,两人就这么别别扭扭地并肩走着。
等他们彻底走远以后,同事们面面相觑。
“正在追。”
“大美女。”
“把他弄得五迷道。”
“是岑芙!!”
……
岑芙被他拽着,一路上想着怎么才能摆脱许砚谈不坐他的车,就这样慢吞吞走到停车场门口。
下一秒,根本没有任何前兆地,许砚谈抄起她一条胳膊勾在自己脖颈,单手搂起她的腿弯把人抱了起来。
简单地连气都不带沉的。
岑芙浅醺,胆子也被酒精泡得肿大了起来,双脚离地时失声叫出来:“啊!”
她本来就晕,这下彻底勾着他脖颈不敢动,不过双腿一直在不安分地晃动挣扎:“许砚谈!你干什么。”
“就你这速度,走到车那儿得周一早上了。”许砚谈毫不留情地损她,搂着她腿弯的手更用力。
用力中指腹去感受着久违的触感。
他好久都没抱她了。
岑芙扯着他的衣领子控诉,以为自己很严肃,实际上酡红的脸透着羞愤,提高了声调:“放我下来,你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子,你这是耍流氓。”
“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耍流氓。”许砚谈一脸坦荡,甚至还俯身用力,把人稍稍颠起来吓她。
他偏眼对着她的双眸,挑眉不服:“报警吧,让警察把我拷走。”
岑芙伸出食指,指着他的脸气得说不出话。
“许砚谈,我们五年前就分了。”
“嗯,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现在这样合适吗?”
“我在追你。”
“你追我?那你把定金和租金都退给我看看诚意。”
“不退,没得商量。”
“许砚谈…你脑子有毛病…”
“骂我也不退。”
“……”
“我说了,”许砚谈抱着她走到车边上,替她打开车门之前,与她近在咫尺地对视。
他又靠近她的脸庞,嗅着她肌肤散发出来的淡淡酒香,用自己的鼻尖去蹭她的鼻头,亲昵中磨人欲|望,他笑了。
“我只对自己女朋友慷慨。”
许砚谈挑眉。
“你还不是呢。”
崇京秋季的夜风是爽朗的,一阵飘过来,带着绿叶的土腥味,掀起她鬓角的发梢。
也带着他的灼灼目光,撬动了她的心弦。
岑芙扇动着如蝶翅般的眼睫,颤抖着动摇的情绪。
她纵容自己的骄矜脾气,压低眉头不禁道:“许砚谈,幼不幼稚。”
许砚谈把她放到地上站好,半边肩膀靠着车门,掌心护着车门尖锐的边角,在夜幕中亮着眼眸,浅笑。
“请吧,岑导。”
……
黑色大g经过主人的再次修整后一如五年前那般崭新气派,副驾驶载着五年前的旧人行驶在这座熟悉的城市里。
崇京的秋天是个扭曲又和谐的季节。
白昼时模仿着暑夏的灼热,夜幕时,又开始偷取凛冬的清冽。
让人捉摸不透,让人罹患风寒。
让人在半袖和厚卫衣中难以抉择。
许砚谈给副驾驶降低了些倾斜的角度,让昏昏沉沉要入睡的岑芙更舒服的位置。
时隔五年,这辆车的副驾驶再次拥有了女主人。
驾驶途中,许砚谈频繁地望向身侧。
心里丝丝绒绒的,说不出的躁动和舒坦。
弄得他只能狼狈的将唇角的弧度藏在车厢的昏暗中。
岑芙眯了一会儿又醒了,听见交通广播里主持人们在聊最近比较热门的电视剧,就又提到了岑颂宜的那部电视剧。
她有些怀疑是不是电台有目的性的宣传。
思维跳跃,她就又想到了岑颂宜和何芳华。
安静的车厢里,忽然响起岑芙有些疲惫发哑又柔软的嗓音。
“你上次说…之后才告何芳华,因为没有直接证据。”
许砚谈转向方向盘的时候,借着看右侧后视镜的动作瞥她一眼,也没打算隐瞒,“嗯,那东西是岑颂宜给我的。”
岑芙一愣,没有想到两人在她走后竟然还有交集。
“那天,她主动找上我。”许砚谈望着前方有些拥堵的路况,带着她步入回忆。
岑芙走后一周左右,岑颂宜再次拨通了他的电话,把他约出来。
如果不是她说:“我能帮你把何芳华送进监狱。”
许砚谈估计都还不会理会。
也是那次,许砚谈才看清了岑颂宜真实面目。
这对母女之间,他人一直以为岑颂宜是何芳华手里的傀儡,是挣钱工具。
实际上,岑颂宜才是青出于蓝,她比何芳华更狠,更自私,也更无情。
两人约在咖啡店。
岑颂宜给他点的咖啡许砚谈没有动,让她直达主题。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这里面,有我偷偷录的音频,何芳华跟我说当年真相时的全部过程都在里面了,从策划到后续,清清楚楚。”
许砚谈听完也没有动,甚至看不出几分兴趣,他缓慢抬起下颌,看透岑颂宜:“说吧,你想要什么。”
岑颂宜神色瞬间僵硬,而后恢复自然,笑了一声。
她看着许砚谈,明确道出自己的目的:“我希望何芳华能在里面多待几年,最好出来以后,这个行业没人再敢聘用她。”
如果说岑芙是被何芳华抛弃的,厌弃的,视如累赘的。
那岑颂宜就是被何芳华捏在手心里几乎喘不上气的傀儡,她没有一刻不想脱离何芳华的掌控。
她需要更专业的团队,而不是何芳华这么一个半路出家,狗屁不懂还垄断一切的霸道经纪人。
喜欢的人已经得不到了,那她就要得到更多,更多她想要的。
她要成为最火的年轻女演员。
……
“你答应她了?”岑芙听完,问。
“嗯,然后我就这么拿到了最后一个需要的证据。”许砚谈说完,补了一句:“之后我跟她就没见过了,联系方式删的干净。”
岑芙听到他后补充的这句,突然笑了一下。
然后,她坐起来,望着窗外的夜景,叹了口气。
活该啊,何芳华。
算计来算计去,良心,人性全都扔了,结果竟然败在了自己最信任,最爱的大女儿手里。
这些光是听着就觉得解恨。
“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
“不知道,但是今年出狱以后应该会被岑颂宜控制在什么地方,不会让她出来见人的。”
这样的人,让她活着才是最痛苦的吧。
出来以后,演艺行业没有人聘用她,手里也没了任何产业金钱,没了东山再起做生意的本钱,已经年迈的岁数,想干什么也来不及了。
“活该……”
许砚谈听到她略带哭腔的话,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一僵。
岑芙窝在副驾驶里,抬手用手背挡住自己的眼皮,掩盖流泪的眼角。
一边笑着,一边流泪:“真他妈的活该……”
许砚谈知道,她想到岑康发了。
她在为自己的爸爸解恨。
许砚谈从一旁收纳盒里拿出一包纸巾,放到她怀里,继续开车。
什么都不说。
岑芙抽出一张纸,把眼泪擦干净,恢复冷静。
她仰靠着,有些疲惫。
“可惜了,她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如今风光。”
说的是岑颂宜。
与病重的父亲同甘共苦的岑芙摸爬滚打才能满足温饱,而抛弃父亲的岑颂宜却享受着鲜花掌声,盆满钵满。
应该遭报应的人活得滋润,这是谁都不想看见的事。
许砚谈瞥了她一眼,酝酿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等等看。”
岑芙有些怔愣,望向他坐在昏暗车厢里,线条刚毅的下颌和侧脸。
“什么…”
许砚谈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告诉她。
“她不会逍遥太久。”
车子稳稳停进小区里户外的专属停车位里。
岑芙打开车门,蹦了一下才下了车,他这车什么都好,就是太高了。
晚风稍稍吹散了她的醉意,一天忙得头都转不过来,明明应该很疲惫的身体,却在此刻忽然轻松。
可能是因为他那自动加热的副驾驶椅背,可能是因为椅背倾斜的角度刚好舒服。
可能是因为今夜猝不及防的拥抱,也可能是因为得知恶人如今狼狈的消息。
岑芙合上眼,抬起双臂,感受着这股风,抚摸自己的眼皮,略过自己的指间。
再睁开眼,看见许砚谈一直靠在车门边注视她。
周遭唯一的光亮就是远处的路灯,还有上空高挂的月光。
许砚谈倚靠着车门,看着她这闭眼感受晚风的奇怪举动却没有作出任何疑惑,就那么陪着她。
陪着她干奇怪的事。
“有个提议。”风也稍许打乱他的头发,却撼不动他眼底的深邃,许砚谈语气随意:“回头跟我一块上班呗,顺路的事儿。”
每天跟着他的车去检察院?这不是把八卦送到同事们嘴里去品吗?
岑芙背好包,自顾自往前散着步的走,声音柔柔散漫,扯起长音:“驳——回——”
许砚谈盯着她往单元楼前走的摇摇晃晃的背影,扯了扯唇线,拿她没什么办法。
也为自己这么死乞白赖上赶着一次次贴冷屁股的行为,感到荒唐。
不过,他乐在其中。
许砚谈抬腿去追她,跟她一块回去。
就在他刚走出几步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
他拿出手机一看,收到了新的邮件。
点开,看到邮件内容的瞬间,许砚谈的脸瞬间冷了下去。
邮件里投了好多张照片,角度全是偷拍。
而照片的主人公。
是岑芙。
赫然的警告邮件。
第一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的软肋,被对方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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