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假期结束后,孟椿把勾选文理的表格收齐交给了杨其进。
然后他就拉着孟槿每天都认真复习,为一周后的期末考试做准备。
这次期末考试考了两天半才结束。
考完就直接放假了,至于考试成绩,要一周后来学校领成绩单。
一放寒假,孟槿就欢儿了。
天天在家看电视,要不就跑书房去网上冲浪。
作业不写,钢琴疏于练,晚上熬夜,白天睡懒觉。
相比之下,孟椿就自律太多了。
从决定要学武术开始,他每天都在坚持练武术,平常需要上学,白天没有时间,他会在晚上去武馆找武术老师练一个小时,遇上假期,他就半天半天地泡在武馆内。
在练武术之余,孟椿还要按时完成假期作业,并且督促妹妹也好好做假期作业。
再有时间,他就会去琴房,练会儿钢琴,再自己摸索着打架子鼓。
孟椿在音乐方面是有天赋的。
架子鼓对他来说也并没有很难,他一直靠自学,目前敲的也不错。
兄妹俩就这样一个自律一个放纵地过了一个星期。
一周后,要去学校领成绩单那日,沈城落了一场雪。
孟槿和孟椿被家里的司机开车送到学校门口。
往教室走的时候,孟槿偏要去没人踩过的地方走路。
因为可以踩雪,会有咯吱咯吱的踩雪声。
她蹦蹦跳跳地往前走着,甚至不嫌凉地伸手在路旁的冬青上抓雪玩。
孟椿在她身后不疾不徐地跟着她,看到她笑,他的嘴角也随之扬起弧度。
孟槿攥着一把雪进了教室。
教室里的大家都在恢复座位。
她怕自己碍事,就又走了出去。
孟槿倚靠着栏杆,在走廊等着哥哥帮她把座位恢复好再进教室。
手里还拿着她攥巴的那个小雪球,玩的手红通通、冷冰冰,也不肯把雪球扔了。
须臾,高萌从楼梯那边拐弯走过来。
孟槿看到她后立刻抬起被冻红的手,眉眼弯弯道:“高萌!”
高萌也望着她笑起来。
“你怎么在外面啊?”高萌不解地问。
孟槿随口开玩笑:“等你呀!”
“啊……”高萌顿时心疼地说:“太冷啦,快进教室。”
她刚挽住孟槿的胳膊,孟槿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你真可爱,”孟槿莞尔道:“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
“教室里他们在恢复座位呢,我怕碍事就出来等。”孟槿解释。
高萌听到孟槿的话,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来。
孟槿挽住她的胳膊,浅笑说:“就算我是在等你,你也不用觉得惶恐不安过意不去,因为——第一,是我自愿的,第二,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你等我我等你是很平常的事。”
“总之,别把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挂在心上啦。”她安抚高萌。
高萌笑笑,点了点头。
随后,孟椿走到后门喊孟槿:“梦梦,进来了,外面冷。”
“好。”孟槿挽着高萌的往教室里走去。
孟椿喊完孟槿就率先走回了座位坐下。
孟槿回来时,孟椿正回答他前桌那个男生问的问题。
她眨巴眨巴眼,突然起了坏心思。
下一秒,孟槿趁孟椿毫无防备,突然抓住他的后衣领,把她手中那个雪球顺着他的后颈塞了进去。
一股凉意袭击了后背上的皮肤。
孟椿本能地往前挺了下腰身,嘴里发出一阵:“嘶哈哈……”
孟椿的前桌有幸旁观了全程,幸灾乐祸道:“哈哈哈哈哈孟槿你生下来是专门坑你哥的吗?亏你哥那么宠你,结果你净琢磨着怎么整蛊他。”
孟槿做了坏事就要跑,但是没跑成。
因为孟椿在他逃跑之前就手疾眼快地扯住了她的胳膊,把人给揪住了。
孟槿没跑掉,只能假装无辜地冲孟椿嘿嘿笑,顺带讨巧卖乖地叫一声:“哥。”
孟椿一边把雪球从衣服里抖出来,一边温和地笑着说:“叫哥不管用。”
孟槿鼓鼓嘴巴,被孟椿硬扯着坐下来。
“老实点。”他拉过她玩雪球冻得通红的手,放在掌心来回帮她搓了搓,然后就这么攥着,给她一点一点捂热。
孟槿乖乖地被哥哥捂手手,不敢再乱造次。
“哎,椿哥,”孟椿的前桌说:“你这么妹控,以后你有了女朋友,要是你女朋友和孟槿同时掉河里,你先救谁?”
孟椿想都不想,直接脱口而出:“梦梦。”
在这个刹那,被哥哥握着的手瞬间热的像在被火燎,这种灼烫的感觉从孟槿的指尖一路蔓延,顺着血液直达心脏。
而后,她的心脏开始变烫,烧的心口热热的。
心跳也不受控地越来越快。
砰砰砰的,像有小人在他左胸腔内不断地击鼓。
“我靠!”前桌笑道:“不愧是你,我就知道你要选孟槿。”
孟槿有点茫然又有点慌乱,脑子就像短路的电路有点衔接不上,导致她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发出声音:“哥,你这样选,以后你女朋友是要跟你分手的。”
孟椿轻掀眼皮,漆黑如墨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腔调似笑非笑:“你确定?”
“啊……啊?”孟槿迷糊了。
孟椿没再说什么,又垂下眼帮她搓了搓手,确定她的手没那么冰了,才松开手。
没多久,杨其进抱着一沓成绩单走进教室。
孟椿很自觉地起身去讲台旁拿了成绩单,开始按列数数分发。
孟槿接过从前桌手中传过来的成绩单,留了一张后继续往后传。
然后她就看到了排在第一位的哥哥的名字。
孟椿,班级第一名,年级第一名。
孟槿瞬间抿嘴笑起来,漂亮的杏眼弯起好看的弧度。
等她把哥哥的各科分数和排名都看完,才继续往下找她的名字。
前五名里没有她。
孟槿心里开始打鼓,眉心也不自觉地拧紧。
最终,孟槿在第八行看到了她的名字。
因为前面有两位同学分数一样,并列第六名,所以第七名的她在第八行。
在看到自己是第七名的时候,孟槿稍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正常水平。
因为都拿到了成绩单,这会儿大家正在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成绩的事,教室里乱哄哄的。
杨其进站在讲台上笑着看这群孩子,也没阻止。
孟椿回来后,拿起他桌上的成绩单,率先找孟槿的名字。
在看到她排名第七的时候,孟椿轻叹了口气,低声道:“退步了啊你。”
孟槿倒是不怎么在意这点退步,说:“这叫在正常范围内浮动,下次还会进步呢。”
孟槿在学习这件事上向来遵循她的“三不”原则:不主动,不用功,不自律。
所以在她看来,她没怎么努力就能拿到这个成绩,已经很好了。
当然,她能把成绩稳在班里前十名,全靠哥哥拉扯。
孟椿揶揄:“你倒心满意足。”
孟槿嘿嘿笑,回她:“知足常乐嘛!”
孟椿:“……”
“行,心态挺好,”他忍着笑说:“希望你在见到施姨后心态也能这么好。”
知足常乐的孟槿同学如遭雷击。
“啊啊啊啊啊!”她捧住脸,整个人混沌茫然起来,眼巴巴地瞅着孟椿,呆呆地问他:“怎么办啊哥?”
“你问我?”孟椿挑眉。
孟槿瘪嘴,可怜巴巴道:“救救我啊哥!”
“我这个成绩要怎么拿给我妈看啊?”她十分苦恼。
孟椿无声地笑了下,很快又把嘴角的笑意抿回去。
他没回答她的话,只慢条斯理地提醒她:“施姨可是打算回沈城发展的,以后我们每次考试,施姨都能看到白纸黑字打印出来的成绩单……”
孟槿哭丧着脸,后悔万分,“呜呜呜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孟椿眉梢轻抬,温声含笑问:“真的?”
“真的!”孟槿义正严辞地点头。
.
虽然孟槿后悔的要死,但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也没有时光倒流让她再重考一次期末考试。
除夕当天,在施姿被孟常开车接到家里后,孟槿还是很诚实地硬着头皮把成绩单拿给施姿看了。
施姿并没有责怪她考的不好,反而夸赞说:“梦梦和椿椿的成绩都蛮好的诶。”
孟槿被母亲的肯定和赞许冲昏了头脑,飘飘然地说:“这次考的不好,都没进前五。”
施姿笑笑,摸着她的脑袋温柔道:“尽力了就行,一次考试不能说明什么。”
孟槿突然有点心虚。
因为她不算尽力了。
她每次都临时抱佛脚。
如果平常也跟哥哥一样,自律又用功的话,肯定不止现在这个成绩。
孟槿下定决心,以后都要跟着哥哥的步伐认真学习。
自孟常带着俩孩子搬家后,施姿也没有再回过沈城。
这次是她第一次踏进这个家。
三层的别墅,空间宽敞,欧式风格的设计和装修。
很漂亮的房子。
孟槿拉着她的手带她参观家里,从一楼到二楼再到三楼,每一个房间都向施姿敞开。
施姿却全程恍惚,不在状态。
因为她突然想起了很久远的对话。
那时候孟常还是个籍籍无名的小导演,施姿也刚进入一家公司,只是个实习生。
两个人在工作上各有各的难处,不顺心的事十有,每天回到家,都会和对方吐槽今天的糟心经历。
有天晚上,他们说起以后,幻想着以后如果有了很多很多钱,如果不想再继续住四合院,到时候去哪儿买房子,换什么样的房子。
当时她满是憧憬地说:“我想住别墅,三层大别墅,芸香别院那边的别墅区就挺好,到时候我要把家里装修成欧式风格,一楼是客厅、厨房、餐厅,还有其他一些娱乐休闲房间,二楼是我们的卧室和书房,三楼给我们的孩子,有他的卧室、书房,到时候再跟他的兴趣爱好,给他改装几个房间,比如画室、琴房……”
而现在,她眼前的一切,是她曾经做的梦。
他把她的梦变成了现实。
后来施姿和孟常忙着包饺子,给家里贴福字和对联的活儿就交给了孟椿和孟槿。
兄妹俩在屋门口贴好对联,又开始往每个房间的门上贴福字。
孟槿负责摁着福字,孟椿负责粘。
然后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孟槿就被孟椿圈在怀里了。
两个都很认真地贴着福字,还没觉得哪里不对。
孟槿摁着倒福,总觉得有点歪歪的,问孟椿:“哥,你先别继续贴,看看是不是有点歪啊?”
孟椿的双手从孟槿身体两侧伸过去,稍微地正了正福字,让她摁好不要动,他这才用胶带固定好最上面的一个角。
再用手贴着福字往下顺,继续贴左右两边的角。
在孟椿剪胶带打算贴最下面那个角时,孟槿摸了摸贴在她卧室门上的这个倒福字,开心道:“福到福到。”
然后一转身,直接猝不及防地撞进了还摁着他卧室门板给福字贴胶带的孟椿的怀里。
孟槿莫名慌了一下,胸腔里的心脏像被一根细线悬挂在半空中,晃荡着。
她仰起脸,看向孟椿。
心跳扑通扑通地震着耳膜。
孟椿正垂眸瞅着她。
见她望向自己,还模样还呆呆的,他忽而笑了下,调侃道:“往哪儿撞呢?”
孟槿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脱口而出:“你心里呀!”
这下换孟椿愣了。
但也只是怔了一瞬而已。
他很快就恢复如常,不动声色也不露痕迹地藏好他对她的心思,淡笑着低声说了句:“这还用撞?”
那语气仿佛在讲,你本来就在我心里了。
孟槿感觉自己好像想太多了。
她在往楼下走的时候,抬手拍了拍发烫的脸颊。
好奇怪,心跳怎么这么快。
孟槿将掌心贴在左胸口。
似乎只要她紧紧捂住,心脏跳动的频率就会恢复正常。
但直到吃晚饭,她的心跳都还在失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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