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什么也没发生。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新加入的少女很快就融入了集体,然后夏油杰来敲门,提醒他们早点休息,于是学生们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起先是乙骨忧太先过来,那时候她才刚把行李箱打开。极其了解她生活习惯的少年及时赶到,先去浴缸放了水,然后又替她收拾行李,羽生葵就坐在椅子上,一边玩手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踩着他肩膀玩。
然后脚踝被攥住,少年把她压在椅子上亲。
第一次接吻的时候,乙骨忧太红着脸,连舌头都不敢伸出来,现在已经学会了按着她的脑袋强势地索取,力量的悬殊让她根本招架不住。
臭小鬼……一点都不温柔,还不如和夏油杰玩呢。
察觉到她的不满,乙骨忧太笑了笑,分出一只手来摸她的耳朵。
“……呜”
她抖了抖,着急要躲,哭着推他,含糊不清地喊:“忧太……”
好久才被放开。
没两秒又被用力按进怀里。
“乖一点。”
乙骨忧太摸摸她的耳朵,轻轻叹息:“我想这里隔音应该不太好。”
“那你快滚!”她抬脚踹他,裙摆掀起来,露出一截白色的布料,乙骨忧太叹气,把她的裙子往下扯,又想到刚刚这家伙在客厅和一年级的后辈们坐了一会,心里难免有些不爽。
后辈们长得都很不赖,虽然没有他强,但以这家伙的性格,觉得好玩好奇去故意撩拨也不是没可能。
“如果葵不懂得保护自己的话。”
乙骨忧太攥住她的手,警告道:“那就以后就只能穿长裙和裤子了,葵以为呢?”
“不许管我!”
少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我知道了嘛。”
她缩了缩脖子,怂兮兮抱住他:“只给忧太看,只在忧太面前这样子,这么说你开心了……唔。”
嘴唇被手指掩住。
少年叹气,直视她的眼睛:“所有的话我都会当真的,葵。”
所以是哄人的甜言蜜语也好,为了逗他玩看他反应也好,想让他消气,达成什么目的也好……既然说了,那就要好好履行。
“反悔的话。”
他看着她,慢慢说道:“我不想让你害怕我,也不想把葵关进笼子里,但自由是有限度的,葵以为呢?”
嘁。
连五条悟都没这么说她。
见她有点不高兴,乙骨忧太摸摸她的脑袋,塞了个东西到她手里。
她低头看,是一把镶满宝石的匕首,上面雕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咒语,叫她看一眼就有点头脑发晕。
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
“这是一个咒具,使用方法很简单,将血液滴上去就可以了,血液越多,匕首的咒力的越强大。”
这是他费了很多心思才买到的东西,为了更符合她咒力稀薄的体质,乙骨忧太请人做了很多改造,一直到今天晚上才拿到手里。
“不要贪玩乱用,这只是用来以防万一。好不好?”
“知道了。”
她摸了摸匕首上面的宝石,朝他笑:“谢谢忧太。”
少年看了她一会,叹息着吻在她的额头:“咒术师都很危险。为了让我放心,葵和大家稍微保持点距离,可以吗?”
“知道了啦。”
她答应得很轻快,黏糊糊地亲在他侧脸:“晚安。”
洗过澡,乙骨忧太已经离开了,他将房间整理得很有条理,羽生葵坐在梳妆台前抹着瓶瓶罐罐,门就又被敲响了。
来的是夏油杰。
“还适应吗?”
他像是也才洗了澡,身上有很好闻的沐浴露香气:“我负责一年级,以后就是你的班主任了。”
“老师好。”
她让开身位请他进来。
“倒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夏油杰摆摆手,示意自己就不进去了,然后把手里的牛奶递给她:“只是你今天白天受了惊吓,担心你夜里被什么东西魇住,所以调了点安神的药给你。”
“欸?”
她低头接过,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里面是安眠药吗?”
“差不多的效果。除了让你睡得更好以外,还能清除你身上的残秽。”
整天被忧太的气息包裹,他都快要忍不住杀人了。为了大家的人身安全,这孩子还是好好喝下去为妙。
“谢谢老师,我正担心晚上会失眠呢。”
说着,她当着他的面一饮而尽,然后朝他露出信赖而又安心的笑:“比我想象中要好喝!”
“……”见她这么利落地把药喝了,夏油杰反倒皱起了眉头。
今天来的人是他,那如果是别人呢?
她也会这么毫不犹豫地喝下去吗?
真是……胆子大到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葵可不能这样。”
他叹气,像是一个真正的、可靠的师长:“世界上有很多咒灵,之前我和悟就遇见过可以取代别人身份的那种,所以葵要对任何人都保持警惕,不能完全相信。”
“包括忧太吗?”她问。
“当然。”
他看着她,郑重地说道:“除了我和悟以外,任何人都有可能被那种咒灵附体。葵也不想再遇见糟糕的事情了,对吧?”
“唔……我知道了。”
可能是药物发挥了作用,她感觉脑袋开始发困:“晚安,老师。”
男人看了她两秒,然后贴心地替她关上门:“睡吧。”
……
好难受……
羽生葵是真的把药都喝掉了。
昨晚睡得很香,醒来的时候天还刚蒙蒙亮,窗外的风吹进来,让纱帘卷起好看的弧度,外面是一整座山,叫人觉得清新治愈极了。
但是身上好不舒服。
她拧着眉头爬起来,脚软得差点跌倒,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上、腿上、小腹……入目所及全部都是绯色的咬痕。
……
不用再去照镜子了。
羽生葵抿起唇,脸颊气得鼓起来。
喝药的时候就知道夏油杰打得什么鬼主意,但是他怎么能做得这么明显,做得这么过分,他连装都不想装了吗!
房间的门突兀地被敲响,羽生葵开口问是谁,才发现嗓子哑得不像话。
喉咙痒痒的,还泛着奇怪的味道,但偏偏昨天晚上一点知觉都没有,连记忆都不剩下,除了满身的痕迹以外,她完全没有爽到,现在还要承受事情之后的不舒服!
羽生葵最怕痛,最讨厌不舒服。
混蛋、混蛋、混蛋……她气得几乎想哭,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要搭理夏油杰了。
这个重逢游戏一点也不好玩,他们根本就没有像狗狗一样来找自己。
副本里温柔体贴的夏油杰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疯子死变态,她再也不要理他了。
门外的人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继续敲门,羽生葵后知后觉感到不对劲——这里隔音很差,怎么会有人这样沉默着敲门?
她感觉背后凉飕飕的,门外的压迫感在她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就先一步应验到了她的身上——鸡皮疙瘩立起来,心脏害怕得高速跳动,像是被天敌锁定的弱小生物那样,她手脚发软,连嘴唇都抖起来。
什么啊。
少女爬回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一边害怕得想哭,一边在脑子里骂人,一边在枕头底下摸索着找手机。
忧太……
这时候她完全明白乙骨忧太的好了,少年始终坦诚温和,即使有的时候占有欲有点旺盛,但始终宠溺着她,从没有伤害过她。
她喜欢少年人给她的感情,不喜欢肮脏的大人。
可惜她没摸到手机,反而摸到了一张纸。
什么东西……该不会是犯罪预告吧。
羽生葵忍着颤抖,把它拿到眼前看,纸上写着一首和歌。
和歌是平安时期的男女用来示爱的信件,虽然已经记不清楚内容了,但这东西只有无惨给她写过。
所以昨晚那个混蛋不是夏油杰,是无惨?
他是怎么混进来的?
这家伙把和歌留在这里又是想做什么?警告她,还是在做什么标记?
说不定信纸上就带着什么诅咒……阴暗扭曲的狗东西,前夫里最差劲的家伙,连乌丸莲耶都不如。
外面的敲门声一直没有停,羽生葵只能忍着生理上的恐惧反应,一边搜罗世界上最坏的语言攻击无惨,一边把纸丢掉,继续翻找手机。
可是记忆里被她放在枕头底下的手机诡异地消失了。
她只在另外一个枕头底下找到了另外一张纸。
上面写着:
[知错了吗?]
什么啊……
这两张纸上面的字体完全不一样,看得出来根本不是出自一个人的手,她盯着这张纸条上的字看了一会,感觉越看越是熟悉,但又完全找不到确切的目标——这个人特地做了些更改。
所以昨天晚上的人有两个?
羽生葵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事情大发了,而门外的人还在不停地敲门,她鼓着脸从床上爬起来,几乎有一种不管不顾把门拉开的冲动。
但她吃了亏,也总算知道该怎么控制自己了。
“你、你是谁?”
她哭着问。
外面的人不理她,只是继续敲击。
“别再吓唬我了……”
她捏紧裙子,想到纸条上的字,胡乱地认错:“我知道错了,我真的很害怕,求求你,不论是什么我都会乖乖改掉的,再也不会惹你不高兴了。”
外面的敲门声停顿下来,像是很满意她的答案。
她松了口气,在心里把这个人咒骂了一万遍,但现实里却怂兮兮地靠着门哭,几分钟后,外面传来一道温柔的男性声音。
“虎杖同学?”
是夏油杰。
他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欸……”
虎杖悠仁的声音好像天然带着阳光和元气:“我也不知道……我感觉我昨晚好像梦游了,明明睡觉的时候在床上,醒来竟然就在客厅里了。”
什么啊……什么梦游……这家伙又在搞什么啊?
不是说两面宿傩乖乖待在他的身体里动弹不得吗?
要不是因为这样,她才不会特地跑到他面前来夸他……喜欢吹牛的臭小鬼,如果被两面宿傩报复全部都是他的错!
“不过看起来昨晚没有发生什么事。”
少年嘿嘿笑着,羽生葵听了只感觉血气上涌。
昨晚发生的事情简直太多了,本小姐现在都数不过来了!
“说起来,夏油老师在做什么?”
“这个啊,我昨天给羽生同学开了点药物,现在差不多是她醒来的时候,我过来看看她的状况。”
夏油杰也眯着眼睛笑,接着,敲门声又响起来,是和之前不一样的力道。
很轻、很柔,像是生怕把她惊醒,又像是知道她已经醒了。
羽生葵下意识抖了抖。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夏油杰。不想看见任何一个在副本里交往过的男人。
“我、我醒了。”
她哭着说道:“叫忧太过来……让忧太过来,呜……”
除了乙骨忧太,她现在谁也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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