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航站楼，天空落下一片片小雪花。
叶明玥感觉有些冷，牵着陆行的手一起放进外套里，趁着等车的时间问：“我哥跟你说什么了？”
“他让我对你好点。”陆行轻描淡写道。
叶明玥歪头，“可你们刚才聊了很久。”
陆行对她笑笑，将两人的手从她的衣兜换到自己的兜里，“概括中心思想，让我对你好点。”
叶明辉说的当然不止这些，他说叶明玥是塔国书画界的新星，本来要和塔国top1的荆棘与玫瑰画廊签约。对方承诺两年内开启她的全塔国范围内的作品巡展，将她打造为塔国首屈一指的新锐画家。
现在全被可笑的娃娃亲耽误了。
天可怜鉴。
当初定下这约定的时候，他们两人的爸一个在肚子里、一个刚满周岁。
所以叶明辉让陆行对叶明玥好点，别以为他们叶家这颗神珠嫁给了他，他就可以不好好珍惜。
要敢对他妹妹有半点不好，这婚就是结了也能离。
陆行想起叶明辉说在塔国结婚和离婚跟吃饭一样简单的事，突然问：“玥玥，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我们要结婚了。”
“对啊，我们要结婚了。”叶明玥扬起笑脸说：“你当然可以这样叫我，那我要怎么叫你？陆哥？行行？阿行？”
陆行强忍住抚摸她脸颊的冲动，带一丝小心翼翼的问：“玥玥，我们结婚后，不要轻易说离婚好吗？”
叶明玥挑下眉，挪动脚步同他脚尖抵着脚尖，另一只手也插进他衣兜，略有兴味的说：“我哥到底都跟你说了什么呀？”
一片雪花落在陆行的鼻尖，化成水珠，陆行抽出手擦掉，耳朵微红地说：“叶明辉说你会答应娃娃亲，是因为叶爷爷把我夸得太好，你又觉得结婚和离婚都不是什么大事。”
啧，叶明玥撇下嘴，“别听我哥瞎说，虽然会答应是因为好奇你是什么样子？但我对婚姻还是很重视的。”
陆行肌肉紧绷，抬头看着漫天雪花，万般思绪只说出一个好字。
叶明玥把耳朵放在陆行胸口，听着他杂乱的心跳声。“而且等我见到你，和你这段时间相处后。我发现爷爷没夸大其词，你确实特别好。”
两人回到家时，已过凌晨。
陆锦年屋里灯还亮着，陆行敲门报完平安，灯才灭掉。
第二天叶明玥和陆锦年一起去张永福家拜访，陆行去工商所询问注册画廊的事。
到张永福家时，他和爷爷张玉平正在吃午饭，桌上是两碟腌菜、一碗稀粥、三个黑灰色的杂面窝窝头。
这样的菜色，叶明玥只在纪录片里见过。
她又是看到电视剧里的煽情桥段都会流泪的体质，现在看到现场版，立刻红了眼眶，有水花在里面打转。
这反应太大，一时间让两位老人和张永福有些手足无措。
叶明玥在理智层面很清楚，她没有任何资格去揣度别人的生活如何，也没人会喜欢别人的怜悯和同情。
她很快收拾好情绪，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对不起，我刚才走神，想我爸妈、爷爷和哥哥。”
陆锦年叹气，“嫁给我们家陆行，是委屈你了。等你和陆行办完婚礼，回去时多呆一段时间。”
叶明玥：“好。”
张玉平则有些惊讶的问道：“陆二哥，听你话里的意思，明玥要和陆行结婚？婚期是什么时候？年前你和叶哥来的时候，怎么一个字都不提？”
被问起这个，陆锦年就来精神了，顿时笑容满面的说：“婚期还早，要到今年六月份，到时我给你送请柬。年前的时候，俩孩子才刚认识，事情还没定呢。”
张玉平替陆锦年高兴的同时，也感慨道：“当初陆二哥你和叶哥的关系最好，大家都听过你俩说要做儿女亲家的事。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们还真成亲家了。”
陆锦年也感慨道：“谁说不是呢。”
感慨完，张玉平才发现所有人都还站着。
他连忙招呼陆锦年和叶明玥坐下，又让张永福去把家里的腌排骨切了烧汤，再炒个白菜焖碗饭。
张永福点下头，说声好，就去厨房了。
叶明玥想说炒个白菜就行，可心里明白不能说，只能坐在那里听陆锦年同张玉平说要开画廊办画册的。
陆锦年：“这次来，是想请你出山的。你也知道，我孙媳妇叶明玥是学画的。她想在国内开个画廊，把咱的画卖到塔国，以后做大了再卖到全世界去。
这第一本画册的内容至关重要，想请你帮着筹备。”
南林北张的张指的就是张玉平家，他祖上出过几位御用画师，到了近代他爷爷张麟一幅画卖出过一平尺百两金的高价。
或许是盛极转衰，张麟去世，张家几代人的画都很美，却缺少灵气。
后来乱世起，画不值钱了。再加上张玉平父亲染上抽大烟的恶习，家财被挥霍一空，落得全家搬回张庄村住。
钱是没了，但传承还在。
张玉平的画也缺少一丝灵气，但挑一下画、写一下画的由来，再合适不过。
张玉平虽没出过国，但会说塔语，也和洋人打过交代，知道画廊是什么。
听到说要开画廊，第一时间就想到张永福，立刻答应下来。
对陆锦年提出‘到城里陆家住下，方便交流’的要求，也只是简单思索后，就答应下来。
至于陆锦年说的工资，那是说什么都不要的。
吃完饭，两位老人继续聊细节，张永福带着叶明玥去看他新学的油画。
叶明玥接过画，隐约能看出画的是院墙边花盆上的枯枝，色调以红黑为主，黑的是砖墙、花盆、土壤，红的是蜿蜒扭曲的枯枝。
整个画透着压抑，仅在左侧马上要出画的角落枯枝上有一抹青翠绿意，像是画笔无意间滴落的。
晚上回到家，院子里满是晾晒的床单。
不同于叶明玥和陆锦年的顺利，陆行在打听注册画廊流程上碰了壁。
先是工商所的办事员不理解画廊的概念，等知道是卖画赚外汇的好事，还挺高兴。
可听说不办个体执照，要办公司执照。而且不光要买卖书画，还有出版双语画册、办画展、拍卖等业务范围，又开始举棋不定。
最后只说先研究着，记下街道办的电话和家里地址，就让等通知了。
问通知的具体时间，只说尽快。
陆锦年听后思索片刻，让叶明玥和陆行明天跟他一起去见个人，特别叮嘱要带上画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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