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彻底懵了。
“还不赶紧脱？”方慕白面无表情的又重复了一遍。
说完，看到林语惨白着脸色，才意识到自己忘记了什么。
他转身走到旁边的衣架前，拿了件相当宽松的t恤丢给林语：“换上这个。”
林语望着手里的衣服松了口气。
原来不是要他光着身子拍照啊。
可是……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换？”
林语咬着下唇欲言又止：“……你不转过去吗？”
虽然大家都是男人，这样子有点矫情。
但这个小说世界里几乎一半都是同性恋，所以男人和男人之间，才是最应该避嫌的。
话音一落，方慕白半天都没有动作，只是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望着他，像要把林语盯出个窟窿来。
过了半晌，才不情不愿的背过身去。
不到一分钟却又不耐烦催促：“好了没有？”
林语被催的手忙脚乱。
刚脱了外套，想要把里面的卫衣也脱下时却卡到了脖子。
又过了一分钟，方慕白听着身后衣物摩擦的声响心里莫名焦躁。
这次，没有出声询问便转了过来，忽然怔住了。
入眼白花花的一片。
眼前的蝴蝶骨形状是他见过最完美的，像尚未破茧而出的翅膀一般，被一片白嫩的肌肤包裹着。
虽然林语只露了个背部，但依旧令方慕白晃神的挪不开眼。
他在原地看了一会正在跟卫衣努力作斗争的人，脚步极轻的上前几步，站到他背后。
双手摸上衣服下摆时，指尖若有似无的轻擦过林语后背皙白光滑的肌肤，触感好得不得了，几乎让他想要将面前的少年整个拥进怀里。
但方慕白最后还是忍住了。
克制的只帮林语脱掉卫衣之后，又帮他把自己的那件t恤套上。
他比林语高了近二十公分，自己的衣服穿在少年身上意料之中的松松垮垮，肩膀露出了大半，锁骨也完全露了出来。
方慕白却很满意。
他倒退几步，调整完机器后面无表情的命令：“摆个姿势。”
然而话音落了许久，林语都没有动作，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林语不喜欢拍照，因为每次拍照时候的表情都会很奇怪，状态也很不自然，久而久之，就变得不想拍照了。
无奈形势所迫，暗暗纠结了一下，只能伸出两根手指头摆在脑袋旁边，摆了个极具年代感的拍照姿势。
方慕白脸黑了，放下相机后立马吐出一句：“把手拿下来。”
林语也不高兴了。
知道他在嫌自己老土，心里直骂这人真难伺候。
方慕白看了周围一眼，端了只圆柱形的小凳子走到幕布前。
“坐这里。”
“左脚往后缩，右腿往前伸，右手轻轻搭在椅子上，左手放在身前，头抬起来，身体放松。”
方慕白上下其手的为林语调整着姿势。
尽管林语知道是工作，但每每被对方带着温度的手掌触碰到肌肤时，总是忍不住一哆嗦。
方慕白慢慢退回到摄影机前，看着镜头。
“别动，笑一笑。”
林语为了维持pose整个身体都快要麻木了，半天才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方慕白拍了两张，皱眉抬起头来：“别笑了。”顿了顿，又道，“能哭吗？”
林语：“……”
他可以打人吗？
这种紧张的情况下怎么哭得出来！
“想想最近有什么悲伤的事。”
听了方慕白的话，林语沉浸到思绪当中。
想起早上和叶梦洲一起看的那部电影。
回想着电影里一生含辛茹苦的母亲，又联想到自己的父亲，眼眶渐渐红了。
眼泪不可抑制落下的同时，棚内的快门声也在不断响起。
拍摄结束后，方慕白翻看着相机中的底片。
林语底子好，即使没有做后期也跟加了几百层滤镜似的，挑不出半点毛病。
然而，虽然相片中的林语很美，但方慕白不知怎么的心情莫名有点不爽。
可他又想不明白自己在不爽个什么劲，明明是自己让他哭的不是吗？
“咚咚。”
这时，一位工作人员敲门进来：“老大，待会聚餐你去吗？”
方慕白在有人闯入的第一时间关掉了相机。
来人扫了眼屋内，瞬间两眼放光：“这是新来的模特？老大你从哪儿淘来这么个宝贝，片子拍好了吗？我拿去后期吧。”
说完，高个子男人立马就要上前来拿相机，却被方慕白伸手一挡：“不用了，我自己会处理。”
之后又补充道：“聚餐我也不去了，晚上还有事。”
高个子一脸惋惜：“好吧。”说完又望向林语，“那这位小美人呢？”
方慕白面色不悦的往右挪了一步，不动声色的挡住高个子的视线：“他也不去，你们走吧，今晚的所有开销都由我负责。”
“好勒！”
高个子男人眉开眼笑的出门跟团队里其他人报喜去了。
屋外顿时响起一阵欢呼声。
很快又伴随着喧哗的打闹声一拥而散。
当这栋建筑里的员工都差不多走光之后，林语才慢悠悠的从刚才的摄影棚里走出。
方慕白将从相机里取出来的存储卡放进口袋，转身问：“衣服换好了吗？”
林语点点头。
“跟我来。”
林语乖乖跟在方慕白身后来到停车场，紧接着上了他的车。
车内的气氛很压抑。
平时聒噪到不行的方慕白，今天一路上居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生气。
窗外暮色渐起，天空也逐渐阴沉下来。
林语本以为对方是要带自己去吃饭，没想到车子停稳后，在他眼前的却是家乐声嘈杂酒吧。
林语很少来这种地方。
一是讨厌喧哗的环境，二是这里的食物不仅价格昂贵，而且并不好吃。
然而，等他们在一处安静的包厢内坐下后，林语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口面前的草莓蛋糕，这才发现自己之前对这里的偏见有多离谱。
眨眼的功夫，已经把整整一块蛋糕都消灭干净了。
“你很饿？”
林语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他连午饭都还没有吃呢。
方慕白唤来侍应生，又点了几道菜品和甜点，但最主要是点酒。
“你喝什么？”
“果汁。”
“不喝酒吗？”
“我不会喝酒。”
闻言，方慕白自己点完酒之后，便让侍应生离开。
半晌，掏出手机打了通电话。
之后便身形慵懒的向后一仰，手臂展开搭在沙发靠背上，修长的指节有节奏的敲打着，细细打量着林语将蛋糕放进嘴巴里时一脸餍足的表情。
像只小松鼠。
这是方慕白观察过后得出的结论。
十几分钟后。
包厢的门被敲响。
林语本以为是侍应生来送餐，没想到门一开，来的不仅仅有酒，还有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
“你不陪我喝酒，我自然就找别人了，你不介意吧？”方慕白漫不经心道。
林语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方慕白见他同意，嘴角的笑容瞬间凝固。
“消失了这么久，你还知道联系我呀。”女子踩着高跟鞋进门，笑盈盈的走到方慕白身边坐下，亲昵的搭上他的肩膀。
一见对面还坐了个人，瞬间眼前一亮：“呦，这是哪家的小公子，长得真漂亮，”她冲方慕白眨了眨眼，语气暧昧的问，“是想三人行？我倒是不介意。”
林语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杏目圆睁，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摆。
听了女生的话，更是脸色一白，恨不得立马走人。
方慕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观察着林语的一举一动。
期盼着对方出声让自己赶走身边的人，但显然他不会。
因为林语根本不在乎自己跟谁喝酒，又或是跟谁调.情。
意识到这一点，方慕白心情变得更加烦躁。
端起桌上的酒杯，闷头灌了自己一杯酒，又将酒杯重重掷在了茶几上，发出一记重响。
“自己喝多无聊啊，我陪你。”女生盈着笑意给方慕白斟满，自己也倒了一杯。
把杯子递给他的时候，故意用细长的指尖撩过他的手背，动作暧昧的滑动了几下，方慕白并没有抗拒。
林语早知方慕白是个没脸没皮的浪子，也只能忍着感官上的不适，尽量忽略掉对面的两个人，低头专注的吃着手里的蛋糕。
这时，女人将杯子里的酒饮尽之后，主动牵起方慕白的手，轻轻放到自己的耳朵与脸颊上。
方慕白顺势一捏，立马惹得对方娇滴滴的轻.喘一声。
林语听见这一道宛转的声音，羞的耳朵都红了。
方慕白不断摩挲着女人的耳后与脖颈，指尖的动作愈发缠绵悱恻。
然而全程连看都没看身边之人一眼，炽热如饿狼般的眼神紧盯在林语身上。
林语舔舐蛋糕的时候，红殷殷的唇瓣上下开合，时不时露出粉.嫩的舌尖。
男人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也愈发觉得口干舌燥。
所以才会在身边女伴纠缠上来时，没有第一时间推开。
方慕白被女人吻上之后，视线依然黏在林语僵住的嘴唇上。
有那么一瞬甚至产生了错觉，觉得自己吻的不是眼前的女人，而是对面脸红羞涩的少年。
这一假想令他血脉偾张，浑身的血液都在此刻沸腾，顿时停下了想要将女人推开的动作，改为紧搂住她的腰，发了狠的研磨面前的唇瓣。
安静的包厢内，两人旁若无人般的激情拥吻着，令人脸红心跳的暧昧声不断响起。
林语听得面红耳赤，眼睛都不知该往哪儿放，简直就像在被迫观看一场火辣辣的大尺度真人秀一般。
手里的小勺子都快被捏碎了，根本不敢抬头。
他坐立难安，经历了长达几分钟的煎熬，见对面的两个人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
“我要走了。”
“站住。”
方慕白毫不犹豫的推开刚才还在与之缠绵的女人，上前拉住林语的臂膀。
“放开！我说了我要走！”
林语望着面色阴沉的男人，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待下去。
方慕白却手掌一用力，强行将他拽坐到自己身边。
“想走可以。”
他将桌上一只空着的酒杯斟满，往林语面前一推：
“把这杯酒喝了，我就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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