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靳思阙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阿婇,有什么要瞒我的?”
吕妐婇:“……”
“没有。”吕妐婇面无表情的扯谎。
靳思阙放下包,走到吕妐婇身前,她端详吕妐婇的表情,后者绷着嘴角,神情一惯的冷漠。
忽地,靳思阙伸手去拉吕妐婇方才关上的抽屉。
条件反射一般,吕妐婇伸手一拦,顿时心底暗叫不好。
靳思阙:“你还说没有事情瞒我!”
吕妐婇:“……”
“是公务。”吕妐婇说,“你想看就看,我没关系。”
靳思阙目光下移,落在吕妐婇按在抽屉门的手上,嘴上说着没关系,手上却很老实嘛。
吕妐婇后之后觉,举起自己的手,
靳思阙双眼微眯,伸手要拽,不妨嘴角被吻了下,瞬间红了脸。
靳思阙飞快一瞥办公室门。
吕妐婇说:“不会有人进来的。”
靳思阙抿唇,注视着吕妐婇双眼,“你在转移我的注意力。”
“是。”她承认,“成功了吗?”
靳思阙:“……”
吕妐婇托着靳思阙的腰,将她放到办公桌上,靳思阙两脚腾空,心底一慌,忙用一只手撑在身后,“等等……你要干什么?”
“怎么突然过来了?”吕妐婇低声问靳思阙。
硝烟味的信息素充盈着靳思阙的鼻腔,她咽了咽口水,“想、想过来就过来了。”
她想说的是想你了,但不知为何,以这么一个羞耻的姿势,在吕妐婇随时可能有人进出的办公室,她根本说不出口。
“不行吗?”靳思阙皱了皱脸,另一只手抵着吕妐婇,一改方才嚣张,成了色厉内荏的小兽。
吕妐婇:“我也是这个答案。”
“什么?”靳思阙问。
吕妐婇将她从办公桌上放下来,靳思阙站直了,又被吕婇妐一膝抵开双腿,架在桌子和她之间。
靳思阙脸愈发烫了起来:“用完没完?你发情了?”
“没有。”吕妐婇说。
她确实没有发情,但不知为何,心底压抑许久的情感仿佛在一点一点的失控。
以至于演化成了每每见到靳思阙,就像和她亲密,贴在一起,或者抱一下,似乎都能缓解心底那股痒意。
吕妐婇咽动咽喉,退后一步,说:“办公室有休息间。”
靳思阙:“……”
“我呆半个小时就走。”靳思阙立刻道。
吕妐婇一指拨过腕上表盘,沉默不语。
靳思阙:“……”
靳思阙凑近,忽地在吕妐婇脸上一亲,“那就一个小时,但什么都不能做。”
吕妐婇摸过自己的脸庞,抿唇,说:“我两天没合眼了。”
靳思阙还:“嗯?”
吕妐婇将额头抵在靳思阙肩头,轻声说:“陪我睡一会,什么也不做,我困了。”
靳思阙将手支在身后的桌沿,指尖不住受紧,用力按在桌边,指节用力至泛白,“你、你在干什么?”
“这算撒娇吗?”吕妐婇问。
靳思阙:“……”-
靳思阙还是第一次来吕妐婇的休息间,这里装修的像个暂以落脚的酒店,不是很大,配一个小巧的衣帽柜和酒柜,还有一张两人宽的软床,和两个单人沙发和日式茶几。
“这是什么药?”靳思阙拿起床头的一只药瓶,看见上陌生的文字,转头问吕妐婇。
吕妐婇随口道:“信息素障碍症的药。”
靳思阙:“……”
“又开始吃了?”靳思阙紧张问。
吕妐婇脱去外套,过来拦住靳思阙的腰,“没有,你看。”她拿过药瓶,旋转半周让靳思阙看一串数字,“过期了。”
靳思阙没看清楚,吕妐婇便一手将药瓶掷进垃圾桶中。
“睡吧。”吕妐婇说道,竟然真的躺到床上,闭眼睡了起来。
靳思阙:“……”
靳思阙脱下外套,搭在沙发上,她换了鞋,小心翼翼躺上床,才刚接触到枕头,便被吕妐婇的手臂紧紧锁住了腰。
“你说了什么也不做的。”靳思阙小心提醒。
吕妐婇弯了弯唇角,仍闭着眼睛,“我知道,我说了的。”
靳思阙提着一颗心,她心底忐忑,在听到吕妐婇的再次承诺后,也没放下心来,放而心跳加快,呼吸愈促。
她觉得热,可是大冬天的,不应该这样。
靳思阙小心蹭掉一掉挂在肩膀上的被子,后颈传来一串灼热呼吸。
“别动。”吕妐婇说道。
靳思阙:“……”
这是一个独属于alpha的私人空间,私人到,工作到极致时,吕妐婇会在这间卧室洗澡、睡觉……
这里无处不是她的痕迹。
靳思阙终于明白这无由来唇干舌燥的原因了。
她轻轻翻身,和熟睡的吕妐婇脸对脸。
女人睡着了。靳思阙稍微屏息,怕自己呼吸过重,会惊扰了她。
吕妐婇有一张完美的鹅蛋脸,皮肤紧致而通透,平时不化妆,涂一支浓色的口红就有裸妆效果。
睫毛也很长,像两把小刷子,但不够翘,偶尔倒睫戳进眼睛里,靳思阙会意外看到她眼眶微红湿润的模样。
鼻子高而挺立,鼻背很直,唇瓣偏薄了,带着天然的淡色,和她淡色的琉璃眼珠很配。
“还要看多久?”
靳思阙呼吸一滞,仓皇抬眼,对上吕妐婇浅淡的双眼。
“我……”
忽地,吕妐婇抬手以掌覆盖住她的双眼,靳思阙瞬间噤声,她感觉到颈窝一沉,是吕妐婇将额头抵在了这个位置。
“你不好好□□,看着我干什么?”吕妐婇的呼吸灼热,全洒在靳思阙敏感的颈窝。
她感觉被蛰了一样,不自觉的收缩肩膀,“那捂我眼睛干什么……”
空气变得灼热而稀薄。
吕妐婇喉间吞咽的声音格外清晰,水声带着色气的感觉,在失去视觉之后的靳思阙耳里,格外的清晰真切。
“你这么看着我,我没法睡。”吕妐婇诚实回答。
靳思阙咬住嘴唇,但很快又意识到这么很傻,便哦了声,说:“那你现在睡吧。”
“你喷香水了。”吕妐婇祸水东引,“熏得我没法睡。”
靳思阙:“……”
靳思阙想辩解,她根本没有喷香水的习惯,但一否认,就得承认自己被吕妐婇惹得情动了,她冷哼,手拽紧身下的毯子。
第115章
意愿
-
靳思阙的唇微张着,呼出的热气和吕妐婇彼此交织,她能感受到,唇上落下了一个很轻的吻,很轻很轻,带着湿热的触感。
“你吻我了。”靳思阙以极低的气音说。
吕妐婇的呼吸就在她的面前:“我很想否认。”
于是,靳思阙轻轻朝前,在被吕妐婇捂着双眼的情况下,茫然的在后者鼻尖落下一个吻。
“礼尚往来。”靳思阙低声说。
吕妐婇唇瓣微张,无言的望着靳思阙。
靳思阙轻轻的挣扎:“你还睡不睡?”
她没等到回应,又等了一会,她感觉到眼上的力度变轻了。
靳思阙轻轻拿开了遮在眼睛上的手,吕妐婇毫无反应,她闭着眼睛,睡着了。
“煽了风,点了火,你就这么睡了?”靳思阙咕哝,她甚至想捏住吕妐婇的鼻子把她弄醒。
但吕妐婇眼底淡青色的痕迹阻止了她,靳思阙收回手,静静地看着吕妐婇的睡颜。
直到手机震动,她才回神赶紧挂掉那个来电,以免吵醒吕妐婇。
靳思阙切换微信回复:【姐?什么事。】
杜孟真:【不方便接电话?】
靳思阙抬头,看了眼吕妐婇确认人睡着。继而压下心底那股无名的心虚,回复了一个是字。
【在做什么?】杜孟真问。
靳思阙稍一思考,敲字:【过来看看她。】
她们都知道这个她是谁,微信那边安静了一会,靳思阙以为对话结束的时候,杜孟真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北方的冬天很冷,但是雪很漂亮。】
靳思阙看着这条消息,它背后的深意似乎不难揣测。
【望春楼准备的怎么样了?】
靳思阙:【可以如期开业。】
【是吗?】
【谢谢姐姐。】
【我们之间也需要谢谢吗?】
靳思阙抬头,再次看了眼吕妐婇,她轻轻侧身下床,走出休息室,给杜孟真回拨了电话。
“姐。”
“怎么了?”靳思阙笑道,“工作不顺利?”
杜孟真站在电话那头,神情阴鸷,语气却控制的很好,“有些不顺利,你要么在吕总面前给我求求情?”
靳思阙扑哧一笑:“姐在说什么?”
“思阙,”杜孟真突然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再求你最后一件事,行吗?”
靳思阙收敛唇边的笑意,“到底怎么了?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杜孟真忽地一笑:“没什么,那就……就这样吧。”
电话挂断,靳思阙以手机抵着下巴,她沉思片刻,转身准备回休息室,目光却瞥见吕妐婇的办公桌。
那一刻,吕妐婇的迟疑和反常都逐一涌上心头。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打开看的。
她应该信任吕妐婇,也应该信任两人已经心照不宣对彼此关系的认可,但是……
靳思阙看了这些”简历”,怔忡在原地。
她无力攥紧,纸撒了一地,只能仓惶蹲下去捡。
直到她看到一个熟悉的人脸。
——季芙-
闹钟响起,吕妐婇捉住床头手机一指关掉,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她起身穿衣,走出休息室。
靳思阙正坐在沙发边喝她的咖啡,吃一只烤红薯。
“不是给我买的?”吕妐婇走过去,两指从靳思阙手里拈走一块,“嗯,很甜。”
靳思阙的反应有些迟钝,她仰脸,“嗯……你喜欢,下次再给你带。”
夜幕降临,大厦各处都点了灯,吕妐婇看了时间,说:“还有些时间,饿了吗?”
十分钟后,两人坐进一家鳗鱼饭餐厅,靳思阙点过餐,合上菜单递给服务生。
服务生颔首,收走菜单,不片刻一份鳗鱼饭送过来,被推到靳思阙面前。
靳思阙开始吃鳗鱼饭。
吕妐婇等待片刻:“?”
“一份?”吕妐婇问,抬手打了个响指,召来服务员,问,“还有一份呢?”
服务员复核菜单,低声说:“您这边只点了一份。”
吕妐婇:“……”
靳思阙回神,目光复杂:“抱歉。”
吕妐婇重新点了一份。
整个晚餐时间,靳思阙数次走神,她时而看一眼吕妐婇,吕妐婇便朝她递来纸巾或温水。
“怎么了?”吕妐婇偶尔会疑惑的看着她。
晚餐后,两人一起离开餐厅,靳思阙双手揣兜站在公交站,看也不看吕妐婇。
两人站定在公交站,吕妐婇沉默片刻,问:“我哪里惹你了?”
“没有啊。”靳思阙摇头。
“没有的话生什么气?”吕妐婇问。
靳思阙:“没有生气。”
吕妐婇:“为什么对我爱答不理的?”
靳思阙摇头:”没有。”
“你、看了我的抽屉?”吕妐婇询问。
靳思阙扭头注视吕妐婇,她不想撒谎,也不想承认,她抿唇,最终点头:“我实在是……对不起,我不该看的。”
公交进站,靳思阙确认了班次,说:“那我先走了。”
吕妐婇侧身拦住她说:“思阙,听我解释。”
靳思阙点头,表情有些茫然。
“……”
解释什么,怎么解释,这对吕妐婇来说似乎涉及到某种盲区,她在心底求救。
052出声:“现在开始,我说一句,你说一句。”
“是父亲的决定,为了帮我治疗信息素障碍症的。”052说。
吕妐婇:“那只是为了帮我治疗的手段,非我本意。”
052:“你不喜欢也没办法,我只能通过这个方式,让他们安心一点。”
吕妐婇微张了张嘴,旋即意识到不对劲,合上了双唇。
公交车摇摇晃晃的开走,站点寥寥的几人也消失不见。
冬夜的室外冷得透骨,吕妐婇鼻尖微红,认真看着靳思阙,“我拒绝了。”
靳思阙局促的点头:“爸爸和……”
靳思阙一愣,须臾她换了称呼,“叔叔阿姨曾经也是这么看我的吗?就是像这样……”
吕妐婇垂下头:“是。”她说完,伸手去捞靳思阙的手臂。
后者扬起躲开了吕妐婇的触碰。
两人都是一愣。
靳思阙表情一怔,似乎无措自己的反应,“对不起”,她又道歉,才抬头看着吕妐婇,“我是明白的,但是……好像还是有点不能接受……”
“原来和你信息素契合度高的人不止一个人,还有那么多……”靳思阙半是惶恐半是疑问。
那叠资料她没细数,多看一秒都要窒息,她放下的匆忙,但略一估算,应该有二十份左右。
“我是不是耽误你了?”靳思阙不确认的问,继而出神盯着吕妐婇看,“耽误你治疗什么的……”
吕妐婇一把攥住靳思阙的手腕:“没有,没有!”
“我不是气你……”靳思阙抿唇解释。
她仰脸,瞳孔里映出吕妐婇精致的眉眼,这一刻她明白,从三年前开始就算没有她,吕夫人这个位置也会有别人。
“我是气我自己,”靳思阙喘气,从在办公室开始,她心底就乱成了一团,她继既无法接受吕妐婇的隐瞒,也无法面对这个结果,“你让我再想想,再想想……”
“想什么?”吕妐婇微怒,她不解的看着靳思阙,“思阙,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几站公交后,站台再次汇进人群。
靳思阙茫然的看着吕妐婇,“我在想… … 我想……我不想说……”
吕妐婇叹息,她的叹息令靳思阙一抖。
熬夜致使吕妐婇疲惫,周围的路人似乎认出了她,拿着手机偷偷拍摄。
吕妐婇别无他法,只能先将这次无疾而终的谈话按下,“先回去休息吧,等跨年后,我们好好聊聊。”
靳思阙登上公交,她失魂落魄的,忘记刷公交卡,又被吕妐婇捞着手臂拽下来。
“我联系小王送你。”吕妐婇说道,“到了给我打电话,不想说话发消息也行。”
小王来的很快,靳思阙上车后,吕妐婇便站在公交站点目送她离开。
“omega心海底针。”回程时,052在吕妐婇脑海里颇为幸灾乐祸的说道。
吕妐婇忍无可忍,”闭嘴!”
052顷刻失声。
靳思阙坐在车上,双手捂着脸,她从分开的五指缝隙看着脚面。
整个晚餐时间,不,是在办公室看到那些东西开始。
她心底就不可控制升起一个极其丑陋的想法——要是吕妐婇不是吕妐婇就好了。
她普通一点、平凡一点、甚至要是和自己拥有相同的出身……
这个想法几乎击垮了她。
恶劣卑鄙,她都忍不住唾弃自己。
以至于吕妐婇越是磊落她就越是自责,吕妐婇越是想要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就越是难以启齿。
她在想什么?
在看到抽屉里那一堆名册的时候,她大脑空白一片。
吕家父辈的积累远超她的想象。
她刚刚鼓足的勇气,想要拍马直追试图缩短的两人之间的距离,就这么被几页轻飘飘的纸给击碎了。
而吕妐婇的双眼始终清澈冷静,这些她不放在眼里的距离,更是令靳思阙恐慌。
这种恐慌和不安逐渐加剧,让她不受控制的,想要用一些恶作剧来佐证自己对吕妐婇的重要性。
但后者似乎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只点了一份餐,那么就叫来服务员再加一份好了。
出了餐厅,吕妐婇要联系司机送她回家,她抬步直奔公交站。
为什么?为什么!为了她那点不可名状的自尊么?
靳思阙握着手机,她将自己纷乱的情绪理出了一点条理,却没有勇气,把这些告诉吕妐婇。
【如果你不是你就好了。】
她按下这一行字,拇指悬在发送键。
良久,车驰停,靳思阙回神删掉这行字,她下车和司机欠身告别。
“小夫人,”小王撑着车门 ,冲靳思阙明朗一笑,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别忘了报平安哦。”
靳思阙露出一个苦涩笑容,她转身走了两步,又猛然顿住奔向还没来得及开走的车,“那个,小王,最近家里……最近景湾有客人吗?”
小王:“没有啊。怎么了。”
靳思阙仓皇一笑:“没,没事。”
夜还未深,步行街尤其热闹,靳思阙穿行在人群里,像游走在繁华里的一张被虚化的照片背景。
【其实你可以试着和她们接触一下的,身体要紧。】
这么说吗?又把她推走,这样除了惹她生气还能得到什么结果?
靳思阙删除重写。
【对不起,今天只是想去看看你,没想到会这样,我有点不舒服,所以就……】
太拙劣了,这个谎言。
靳思阙捂住额头,蹲在路边。
“小姐,你没事吧?”一路人叫住靳思阙。
靳思阙埋着头,闷闷摇了摇。
路人纳闷 ,却也没再打扰靳思阙,转身离开了。
-
【我到了。】
-【早点休息。】
吕妐婇将手机扣在桌子上,她蹙眉,继而一把拽开抽屉,拿出那堆名册,投进了碎纸机里。
“想好了?”吕建民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吕妐婇语气生硬:“别再做这些事了。”
吕建明沉默半晌,说道:“我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预约手术吧。”吕妐婇说道。
“你认真的?”
吕妐婇摸向后颈:“嗯。”
吕建明:“你认真的?””认真的。”吕妐婇蹙眉,不耐烦的重复。
“这不是一般的手术,你知道腺体是什么?失去这个器官,你会变成一个beta,手术后要是意外感染……”
吕妐婇压低声音,语气暗含不耐:“那您就不要再干扰我的私人问题。”
吕建明顿了顿,一时间心情复杂:“你也会威胁人了。”
“是。”吕妐婇说道。
“因为靳思阙?我听说她在准备创业?”吕建明问道。
吕妐婇:“嗯。”
吕建明似乎笑了下:“小打小闹而已,如果你更熟悉靳思阙,我可以付你曾经给她的三倍五倍薪酬,只要她愿意配合你的治疗。”
“但为了防止她再次违约,你必须彻底标记她,事后她要是想洗掉标记,吕家会支付一笔她满意的额度。”
吕妐婇:“爸爸。”
吕建明:“……你叫我什么?”
吕妐婇揉捏着眉心:“请您尊重我的意愿,也尊重她的意愿,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吕妐婇说完,挂断了电话,她站在窗边,沉默注视着车外的车流。
手机震动。
靳思阙发来消息。
【你别生气。】
【我在反省了。】
吕:【很生气,为什么。】
手机滴一声。
靳思阙爬在桌子上小憩,猛的一抬头,手臂扫掉了桌上的白酒瓶子,酒瓶砰一声,砸在地上。
靳思阙抓起手机,看到回信,鼻头顿时一酸,双唇瘪得很弯很弯,两行清泪淌过脸颊。
【我@#&害怕你不&¥-要我了。】-
【?】-
【是你不想要我了。】
“不是!”靳思阙蓦然对着手机大吼,“不是!是你要去相亲了!你要去找一个更合适!比我更合适你的人!”
佟彤扫着地,突然被吼的一个激灵。
楼上又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咆哮,谢莹手里的书砸到桌子上,她擦着口水迷迷瞪瞪和佟彤对视。
佟彤指着楼上:“靳老板发癫呢?刚才就好大一声玻璃瓶子砸碎的声音。”
谢莹仔细听了听,听不真切,只知道有哭声,于是一摆手,说:“来,扫帚给我,我去打扫。”
新莹接过佟彤手里东西,嘀咕,“几个菜啊。”
第116章
旧事上-
一大早,望春楼的大门就被人砰砰敲响。
靳思阙下楼打开门,一群精气十足的长辈便带着锣鼓笙箫冲了进来。
各个声洪嗓亮,对着刚刚刚装修好,挂好百盏灯的楼里装潢指指点点,宛如搬来了一个菜市场。
“什么情况?”谢莹站在房间门口,见状瞌睡彻底醒了,快步下楼,“喂……”
郭老看着靳思阙,不顾后者脸上惊讶,“看,我把大伙都给你找来了,怎么样?”
靳思阙:“师兄、师姐们,好、好久不见……”
一群人顷刻将靳思阙淹没,摸摸她脑袋,拽拽她胳膊,一时感慨万分,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活着见面。
众人叙旧,谢莹懵逼:“……”
“走错了吧,”谢莹看了一圈这些半老大爷大妈,不确定的问,“我们这可是戏楼,您这……是戏迷啊?还是来砸场子的?”
一群人,年轻的四十有余,年长的五十多快六十。
谢莹不明所以只觉荒唐。
靳思阙扑哧一笑,把郭老引着正式朝谢莹介绍,“这是老楼唱班的角,别看郭老这样了,他可是当年的御用老生,台柱子都要看他脸色场戏。”
“这些伯伯阿姨是咱们的场面了,戏台后吹拉弹唱,都要仰仗他们,一个都不能得罪。”
郭老打量谢莹,傲气的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
“下午把佟彤叫来,就能开始彩排了,备一下戏,唱两首开门红的曲子,我来唱老生。”
“真的?”谢莹朝靳思阙确认,却见omega迎着冬日的晨光,眼底泛起一片粼粼波光。
“这个灯笼也不错,唷,看这手艺,像是小雀儿自己糊的吧!”
“真的哦,看这,拓了望春两个字是不是?”
“给我看看,等我戴个老花镜……”
谢莹嘴角抽搐:“咱,咱们家……真是越来越越热闹了。”
靳思阙也跟着一笑,她转身,余光瞥见一个人影,“师兄!”
麻子站外两扇古门外的阶下,目光复杂的看着靳思阙。
靳思阙面上一喜:“师兄!场面我都找好了,是以前楼里的老人,你不用帮我筹措了!”
屋里众人纷纷扭头,刚才热烈讨论不休的人看到麻子都逐渐安静下来,表情冷漠陌生。
麻子避开了那些熟悉的目光,他跨进门,走到靳思阙面前:“明天就开张了……”
靳思阙点头。
“我来也是跟你说这个的,”麻子目光复杂,“你让我办的事,我、师兄一直没给你找。”
靳思阙微微诧异。
谢莹在一边听着,“那今天这群老头不来明天节目不就要开天窗了?”
“什么天窗?”佟彤一脚跨进门,声线洪亮,“靠,你怎么来了?真是冤家路窄!总不能这破戏楼来个邱碟,还要把你召来吧!”
佟彤怒道,把包往桌子上一甩,叉腰骂:“弄了半天是你们明月风在这借壳上市,另起炉灶了呗!”
“……”
“嘚嘚嘚,嘚嘚嘚,”谢莹吐槽,“你嘴上装发条了?再多嘴扣你工资!”
佟彤:“……”
麻子抬眸,视线在那堆老人身上一扫,“别忘了顾家。”
众人神情一肃,除了佟彤,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凝重起来。
“所以我才没有帮你,思阙,眼下还有回头的时机。”麻子低声说。
堂中安静下来。
半晌,一个人出声:“要么……还是散了吧……”
“是啊,老大不小了,何必又淌这个浑水。”另一人说道。
佟彤循着声音扭头,双眼突然一亮:“郭镇帆!啊!偶像!”
郭老:“……”
“您、您还活着啊!”佟彤口不择言,说完立刻扇了自己一嘴巴。
佟彤几步冲到郭老面前,“您您您,您知道吗?你是我爸妈的偶像,我、我本来也想学老生的……但、但是……”
“呜!”佟彤捂着鼻子憋住一声哭腔,“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众人:“……”
“那我先走了。”麻子朝靳思阙说,“你、你们好自为之。”
谢莹看着消失的麻子:“莫民其妙,多少年的事了,还提它干什么?”
“你们介意吗?”谢莹问众人。
郭老一群人全都面色凝重。
谢莹又看向靳思阙。
靳思阙看着郭老一众人,众人低着头,一一避开了靳思阙的目光。
“我明白了,”靳思阙深深吸了一口气,继而抬步上楼,她扶着楼梯,转而看着楼下,“我会解决的。”
仅两分钟,靳思阙换好衣服匆匆下楼。
佟彤问:“去哪?”
靳思阙笑道:“顾家。”
“小雀儿!”郭老厉声道,“别去!”
靳思阙轻轻摇头,转身朝门口跑去。
“喂——”谢莹从厨房里冲出,手里拎着茶壶,“这你就不管了?”
靳思阙奔至大门,又急匆匆刹车,回身朝谢莹做了一个脱帽子礼,做了一个口型,“关门。”继而一扬手,消失在大门口。
佟彤:“……”
“偶像,坐坐坐,”佟彤转脸,朝着郭老谄媚一笑,“喝茶吧!靳老板自己去茶市买的,味道还行。”
郭老一脸讪讪,他身后跟着来的七八个人没一人落座。
谢莹看着这场面不对劲,拎着茶壶一脸不善,说:“你们想怎么样?”
“我们先走了……”有人低声说。
谢莹咚的将茶盅放在就近的一张桌子上,莫名其妙道:“什么情况啊?不就一个姓顾的?你们一群快六十,半只脚都埋进土里的人到底有什么好怕的?“
众人:“……”
佟彤:“你怎么跟我偶像说话的——”
“闭嘴!”谢莹眉毛一竖,指着众人鼻子说,“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畏畏缩缩,算什么男人算什么alpha!”
“我是beta……”极小声的嘀咕。
谢莹瞬间抬手,精准一指:“算什么beta!”
众人:“……”
“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当这里是什么?拿戏当玩笑是吗?”谢莹叱鼻,“亏我以为你们这群艺术家有多么了不得呢!”
“我告诉你们,这楼不仅是思阙的心血,还砸进了我所有的家当”谢莹怒道,继而搬过一只条凳,大刀阔斧往门口一坐,“一个都别想走!”
“佟彤!”谢莹吼道。
佟彤呆滞片刻:“啊?”
谢莹:“去我房间里,把合同找来,签字画押,一个都别想跑。”
“……”
“看什么看!排练啊!明天开业大吉,挑两个开门红的曲子唱!”
“………………”-
“望春东到了,请乘客先下后上………”
“哐当。”靳思阙投进两枚硬币,按着帽子挤上车,站在一处角落避让身后的人。
公交哼哧哼哧发动,窗外的憧憧人影开始后退,靳思阙回神,从大衣外套里翻出手机。
靳思阙在导航里输入那个烂熟的地址,地图只能导航到那个区域最外围,靳思阙敛眉,嘴角嘲讽一牵。
她又点开微信,滑动消息列表,指尖忽而一顿,按在一处。
“什么时候……”靳思阙喃喃,戳进吕妐婇的聊天界面。
最新的消息是吕妐婇发来的两个谢谢。
上一条,是她发送的一条语音。
再往上是吕妐婇拨来未接的两通语音电话,再往上是她发送过去的两条五十秒语音。
再往上-
【是你不想要我了。】-
【?】
再往上,是她打出夹着一堆乱码的文字。
【我怕你不要了我。】
车身颠簸,靳思阙整个人都跟着晃了一下,她一把拽住栏杆稳住自己。
拇指不停的上下翻动,确认这条消息发送时间,发送对象,发动内容……她久久凝视,连指尖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昨晚……
昨晚她喝多了,喝多了不应该睡着了吗?
耳根处的热开始蔓延至双颊,靳思阙紧咬住双唇,屏着呼吸。
她沉默良久,动作缓慢的从背包里摸出蓝牙耳机,连接手机,按下那串语音。
她带着醉意的哭腔从耳机里传来,靳思阙吓了一跳,手机咚的砸在她脚上,继而时滚到车上,砰一声,吸引了同车乘客的注意。
“……”
偏就这样,蓝牙耳机仍然连接着手机。
“不是!是你要去相亲了!”
“是你有远比我更好的选择——”
“你呜呜呜……”
晴天霹雳,靳思阙僵在原地,感觉大脑缺氧,随时会晕厥过去。
“小姐,手机掉了。”有人提醒靳思阙。
靳思阙满脸通红,躬身捡起手机,小声说了句谢谢,忍不住埋进抓住吊环那只手的臂弯里。
太丢脸了……
为什么?
她竟然会跟着吕妐婇说这些话!
靳思阙她点开最后一条语音,害怕再听见自己的声音,转换成了文字。
【我是谢莹,吕总,思阙喝多睡着了,你放心啊有我呢,明天叫她联系你。】-
【谢谢。】
靳思阙:“……”
公交播站,车身一顿,人群依着惯性摇晃,靳思阙也如一条挂在吊环上的咸鱼跟着摆尾。
人群上车下车,靳思阙始终目光空洞的看着窗外,她脑海里,始终盘旋着两个字,完了完了完了……
温柔的前妻形象……完了完了都完了……
人群愈挤,靳思阙的手从吊环上垂下,落在身侧,额头一点,磕在面前的扶手柱的下车按铃键。
“叮咚、叮咚、叮咚叮叮叮——”
“谁啊!有完没完!还没到站按什么车键!”
靳思阙:“……”
靳思阙扶着通红额头,小声道歉:“对不起。”
“大早上的,魔怔了?”
有人小声议论着。
“看着挺难过的,失恋了吧。”
“长的挺好看的,是个omega?眼光太高了吧,这都分手?”
靳思阙:“……”
公交到站,靳思阙立刻挤开人群,扯过背包下了公交。
她呼出一口气,脸上温度一点没降,以至于冬日里,她都觉得全身发热严重。
手机震动。
靳思阙浑身一抖,她低头,心中既忐忑又不安,点开微信,是谢莹的消息,她松了一口气。
谢莹发来一段时间,是郭老在台上试唱,台下几位前辈敲鼓吹笙的视频。
谢莹点评:【真有几把刷子啊,突然感觉这戏楼能扛过一个月了。】
【哎,真该打电话让你听听,这个视频录像有损音质。】
靳思阙不由一笑,回了谢莹消息后她伸手拦下一辆出租,和司机说了位置,刚要把手机收起来,一个电话便打了过来。
靳思阙按下耳机上的接通键,“怎么,还真要直播啊?”
那头沉默两秒,靳思阙目露疑惑,继而心底一跳,便不等她看来电显示,那边已经传来吕妐婇的声音。
“直播什么?”
靳思阙:“……”
alpha道:“怎么不说话?”
“不、不是。”靳思阙只觉得舌头打结,“我……”她攥紧大衣边角,脸上刚下去的热度再次爆发。
出租司机从后视镜里好奇打量靳思阙。
靳思阙沉沉呼吸,攥着手机偏头朝向窗外:“有事吗?”
“昨晚喝酒了?”吕妐婇问。
天知道,靳思阙最怕吕妐婇提这个,她捉紧手机,手指不自觉抠在出租车的车窗按键上。
车窗降下,冷风顿时扑了她一脸。
“……”
司机打了个哆嗦。
“姑娘啊 ,开着空调的。”司机说道。
靳思阙:“……”
“抱歉。”靳思阙端坐,清了清嗓子,控制着语气朝电话那头说,“喝了一点,我平时喝啤的比较多,所以……”
“所以昨晚喝的白的?”吕妐婇问。
靳思阙:“……”
“我……那些都是酒后胡言,你不要放在心上。”靳思阙小声说。
吕妐婇嗯了声,也认真的回答,“我知道,都是醉话。”
靳思阙闻言又别扭,湿热掌心搓过膝盖,不觉低声道:“其实,也不全是胡话。”
手机那头传来车辆鸣笛声,靳思阙猜测吕妐婇也刚到公司,“你、你先去忙吧。”
“吕总……”总助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吕妐婇似乎下了车,声音清晰度降低,带着一点室外的风声,“在外面开会,有时间再打给你。”
靳思阙整个人松弛下来,她低低嗯了声。
“我会记得的。”挂断前,吕妐婇的声音和着风声传来,“你刚才说的,还有昨晚的那些胡话。”
“胡话我也当真了。”
靳思阙一愣。
嘟嘟——
电话切断,耳朵里只剩下忙音。
靳思阙觉得耳朵痒痒的,说不上来的感觉,一直痒到了心底,她想挠,却明白那不是真的痒。
是心脏的瓣膜,被一根极轻的羽毛刮过般。
“到了。”司机将车停靠在一处无人区,他左右看看,纳闷朝身后看,“姑娘,真是这啊?这都到远郊了,地图也不显示,你确认是这?”
靳思阙握着手机,点头说:“麻烦您再朝前开两公里。”
车朝前驶了两公里,远远的,可见平原上伫立着一栋欧式风格的建筑,在视野的尽头,缩成一个极小的点。
古朴的天边有一团浓浓的黑,乌云正逐渐蔓延。
靳思阙推门下车,扫码付钱,她转账一千,在司机诧异目光下解释:“麻烦您在这等我回来,就按您一天的流水算钱,行吗?”
司机点头:“行……不过这怎么这么滲人啊?姑娘你没问题吧?”
“还有那么长的路,不如我再开一段?”司机询问。
靳思阙摇头:“有求于人,还是算了。”
没想到,她也会有回来的一天,靳思阙看着远处那个点,风衣衣摆被风扬起,一同她再次长长的黑发。
靳思阙按住额角的乱发,目光深远的看着阔野。
*
房间里乱成一团,花瓶砸在地上碎成一团,双鬓发白的老人躺在地上痛哭嘶吼。
十二的靳思阙神情恍然,她朝后一退撞在门上,继而被听见声音冲上楼的菲佣推门甩在地上。
碎玻璃扎破了她的掌心。
“不识好歹的东西!”顾老爷气喘不止,那双浑浊的双眼犹如蛇一样盯着她,他捂住鲜血淋漓的额头,低声咒骂,“小畜生。”
菲佣说着靳思阙听不懂的语言,在靳思阙的视角里,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光怪陆离起来。
纠葛的人影,凌乱的鲜血……她摔在地上被花瓶割破的掌心,都令她产生了恍若隔世的错觉。
她记得小时候,院长妈妈会带她去看路□□米花的小商贩,黄澄澄的玉米粒装进去,会炸出金色的花朵。
那声巨响会令她短暂的失聪耳鸣,她会像只受伤的幼鸟,转身扑进杜梦真的怀里。
杜梦真则会用她不宽厚的双臂紧紧揽住她。
而现在,那些咒骂的语言也成了突然爆炸开了爆米花机器,令她无措耳鸣,像踩在浮云上无处着陆。
*
“要你是看得起你!”望春楼,麻子扯着她的小臂,“你怎么就不会为了楼里转圜呢?”
那天,她已经忘了是怎么回到望春楼的,只知道麻子那张天塌下来了般的表情。
老班主走出房间,将她上下扫过,皱纹横布的脸上露出欣慰表情,“你干的不错。”
麻子:“师父!”
“你们这楼关张吧。”翌日,一个西装革履的人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靳思阙站在一边,任由师姐替她换药,楼上传来麻子的怒吼声。
“她会害了所有人!”
“不就是个领养来的杂种吗?我不明白,您为什么——”
“干我们这行,说白了就是戏子!戏子就是任人玩弄的份!”
班主的声音如拉朽的风箱:“这是戏,唱的是戏!不是娼!”
靳思阙一步一步走在路边延伸向古宅的小路上,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人注定会改变,有些事也注定要去面对。
从前她的背后有杜梦真,杜梦真离开了她。
她以为自己有院长妈妈,可院长妈妈有太多无奈。
她以为会得到吕妐婇的爱……但在别人眼甚至连她自己都觉得,那是不过是上位者机缘巧合的垂怜。
她总是太贪心太怯弱明白的太晚。太晚明白有些事,要靠自己争取来,才能攥得住。
靳思阙伸手,按下门铃。
铁门上,对讲机里传来一阵忙音,紧接着是一个轻柔的女人声音。
“你好。”
“请问哪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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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旧事-
别墅里,靳思阙坐在沙发一角,警惕打量着四周。
“请您稍坐片刻。”为她开门的女人说,递来一杯热水,“暖一暖吧。”
靳思阙颔首:“谢谢。”
女人转身离开,又忽而想起什么,朝靳思阙笑道:“我姓顾,叫顾听,是这家人的孙女,家里没什么佣人,你有需要就喊一声,我会很快下来。”
靳思阙点头。
客厅安静下来,静谧的令人心底发慌,靳思阙握着水杯,一口水没喝,怔怔看着落地窗外无尽的风和绿草。
她注意到客厅的茶几包着厚厚的防磕碰软垫,楼梯有个供轮椅上下的滑道。
家里人很少,客厅桌上散落着一些标识卡片。
靳思阙拾起茶几上的一张卡片,微微蹙眉。
时间快中午,靳思阙放下手中冷掉的水杯,这时,身后的楼梯才传来声音。
靳思阙回头,看清下楼的人后,露出稍许惊讶的表情。
那张几年前不停造访她噩梦的人脸,如今已经枯败成了皱纸,坐在一张轮椅上,神情呆滞,双目空洞。
靳思阙:“……他这是?”
顾听一笑,说道:“老年痴呆。”
靳思阙:“……”
玄关的门被敲响,顾听安置好老人,在门口取回一份送餐,她朝靳思阙示意餐桌,“一起吧,让你等久了。”
靳思阙没有客气,帮她布置起餐桌,顾听去厨房取碗筷,靳思阙悄然打量老人。
后者似乎并没有认出她,甚至于,连一个专注的眼神都不曾给她。
“给。”顾听不知何时出来的,手在靳思阙眼底一晃,“没见过?”继而好笑的将碗筷摆在靳思阙面前。
靳思阙:“抱歉……”
“没关系。”顾听道,从食盒最底部端出一碗软烂的土豆泥,拌上桌上的清蒸鱼和素炒菜,寻了张小凳子,开始喂老人吃饭。
靳思阙:“……”
顾听注意到靳思阙的视线,解释:“基本上已经丧失自理能力了,你不用这么,吃吧。”
靳思阙便将筷子伸向桌上的菜,她吃的慢,几乎是等顾听喂完老人吃饭后,还陪着吃了一会。
这期间,老人有时会发出几句以为不明的呓语声,顾听便将他推到电视机前,打开电视,放一个有关京剧的纪录片给老人看。
“他这样……多久了?”厨房里,靳思阙接过顾听递来的碗筷,用帕子擦干,放进收纳盒里。
顾听冲洗着碗筷,头也不抬说:“四五年了。”
靳思阙点头,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听绕过她身边,抽纸擦手,出得客厅老人已经躺在轮椅上睡着了,膝上盖着厚厚的毛毯。
他似乎有偏瘫的迹象,一只眼无法合拢,身体时而抽搐,无法闭合的嘴流出的口水递到了身前毯子上。
顾听将老人手送回楼上午睡,“那个,你再等我一会就好了。”
靳思阙点头,事实上,事情的发展远超她的想象,靳思阙抿唇点头,直到现在都有点回不过神。
她看着桌角茶几上的包囊物,散在茶几上的卡片,还有方才只能勉强咽下流食的老人。
——他得到了报应。
靳思阙蓦然攥紧拳头,克制着自己几乎因兴奋而微微扬起又紧皱的眉头。
她呼出一口气,几个快步走到沙发边,拿起那杯冰冷的水一口喝了干净。
杯底触及茶几,发出沉闷的一声,靳思阙抬起手,捋了下脖颈,她蹙眉一笑,难以置信的再次打量起整个房间。
她敏感的察觉,较之几年前的宏伟,顾家现在已经没落了。
“你叫……”顾听下楼,手里拿着一个相框,她看起来不到三十岁,保养得当,正在将靳思阙的脸和手上的相框对比。
“靳思阙。”
顾听点头,将相框递给靳思阙,“有些模糊了,我看着你眼熟,但我们确实不认识,就想着你是不是在这里出现过。”
“他还有意识的时候,会经常看这个照片。”
靳思阙接过相框,那是以前望春楼,一场戏之后,众人围在老人神身周的一张合照。
“我在这。”靳思阙指着角落那个模糊瘦小的身影说。
顾听凑过头来,“哦,是么?”
靳思阙注意到两人之间微妙的距离,她朝后维仰,露出一个浅淡笑容,“嗯。”
“差别好大。”顾听说。
靳思阙将照片还给顾听,说:“只是长大了。”
顾听扑哧一笑,侧眸打量靳思阙,“靳小姐今天来这里是干嘛的γιんυā?”
“来道歉。”靳思阙说道,“为五年前的事。”
顾听走到玄关,从门后的收纳格里取出两把黑伞,一把递给靳思阙,拧开房门把手,带着她走出别墅。
“你就是那个小孩吧。”顾听说着。
靳思阙嗯了声。
“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是……”顾听沉思片刻,撑着黑伞转身朝靳思阙看来,似乎在用力回想,最后放弃,“反正,家里对你的评价不怎么好。”
靳思阙驻足,不过刚刚午后,远郊的天色已经黯淡,沉重的阴霾压在她头顶的天空。
她目光复杂,问:“顾先生的病和我有关系吗?”
顾听自顾朝前走去,靳思阙追上两步,才能听清她在风里的声音,“……谁知道呢。”
靳思阙:“……”
“他伤了脑袋,住院了半月,医生诊断是皮外伤,但是……”顾听走到别墅后一片丛林后,哪里,两座石碑静立着。
是坟墓。
其中一个的墓志铭尚且空着,靳思阙微张着唇,猜测是留给老人的。
顾听笑着说:“不过那次大家都回来了,他年龄大了,就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全家人友好的讨论了下遗产的问题。”
靳思阙捏紧伞柄。
“……你也觉得很丑陋是么?”顾听看着靳思阙,“所以没多久,他就发病了。”
“和你关吗?”顾听反问靳思阙。
靳思阙攥紧拳头,低声道:“我只能说抱歉,除此之外我无能为力。”
顾听:“你来道歉的,道完歉,然后呢?”
“我重开了望春楼,想请顾家的人出面剪彩,”靳思阙退后,弯下身,朝顾听一躬,“就当过去的事一笔勾销了。”
顾听目光复杂的看着靳思阙。
靳思阙始终不起身,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顾听淡淡嗯了声,她才起身,举高伞面。
顾听已经不在原地,她撑着伞折返,步伐较之来时显得急促,大概是愤怒抑或掺杂着其它情绪。
风愈大,靳思阙舔过干燥的嘴唇,她压低伞面,轻轻哼笑出声。
“不送。”走出门廊下,顾听朝靳思阙说,她双眉微蹙,似乎耐心已经在刚才的那场对话里消耗干净。
靳思阙从包里抽出一张名片:“这是新楼的地址和电话。”
顾听攥紧名片,骨节泛白,她看着靳思阙,没忍住出声嘲讽,“你胆子很大,就不怕我不答应?”
“我记得,当年处理你们的事时,望春楼是不准再开张的。”顾听道。
靳思阙则说:“你也说了当年,我猜顾小姐留在这里照顾老先生,应该也分到了一笔不菲的遗产?这么大的家族,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顾听嘴角微抽,挤出一个扭曲笑容:“你以为我想留下来?”
靳思阙说:“陈年旧事的是非曲直我想您能够分辨的,你气的,大概是顾家倾颓,我有胆子挑战一个没落的家族威严而已。”
顾听脸色沉了下来。
靳思阙:“当年的那笔欠款,真要追究,也不是望春楼的责任,我道歉,也只是为了给大家一个台阶。”
“我不去又怎么样?”顾听蹙眉说。
靳思阙看向顾听身后的玄关,她缓缓点头,露出一个笑容:“那我也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了。”
顾听:“……”
靳思阙收起伞,递还给顾听,顾听没接,她便立在一旁的石柱上,微微一欠身,“再见。”
风雪说来就来,靳思阙飞奔在绿草浪海间,她摆动着双臂,身后的马尾扬起一同她的裙摆,鬓发被风拂至身后。
原来一切早就有了答案……
原来她所恐惧的早就成了过去……
如果她能早点勇敢的面对……
靳思阙疯狂的喘息,她扬起笑容,用力而轻盈的狂奔,身后铺天盖地涌来的滚动的云潮被她远远抛在脑后。
车门被猛的拽开,车身一颠簸,出租司机猛的回神朝后座一看,靳思阙的脸颊因激动泛红,一双眼睛亮如星辰。
司机寻思是捡钱了吗?“呃……”
“谢谢您。”啪的,靳思阙双手合十,“谢谢您!”
司机:“……那,那回市区了?”
靳思阙点头,随即拿出手机,她几乎是无意识的滑到吕妐婇的号码,临电话拨出前,方才想起吕妐婇可能在忙。
她攥紧手机,反手将其按住膝盖上,双腿因激动而微颤,靳思阙看向窗外,风起,草浪如扩散而去的涟漪,涌向无边无际的远方。
远到看不见尽头。
靳思阙抚上车头,车窗里泛起淡淡的水汽,她莞尔,在上面画了一颗心。
两分钟后。
手机叮咚一声。
会议还在进行,方志明的发言准备充足,在政府机构面前,更是以一种稳重可惜的姿态有力的推进着整个流程。
吕妐婇翻转手机,看到靳思阙的来信。
她思忖片刻,拾起一边的水笔,在面前的纸张空白处,画下一颗心,静音拍照。
「会议中」
「图片」
第118章
开张-
“小白?收拾好了吗?”
宿舍,朱婉清等在门口,朝内张望,“快点快点啊,一会赶不上剪彩了!”
小白匆匆换鞋,不忘吐槽:“又不是你剪彩。”
朱婉清拖长了音调:“快——”
“来了来了。”小白匆忙而来,拉过宿舍门一把带上。
二人匆匆下楼,走到宿舍楼下,才发现几乎整个班级的人都到了。
二十几个人头,上次课外时间这么齐全的时候,还是去福利院做义工。
小白:“……”
朱婉清诧异道:“什么情况啊?”
隔壁宿舍的人说:“思阙的店今天开张是吧?我们朋友圈都刷到了,等你们两好久了!”
一个男alpha道:“走吧,有没有体力活什么的,安排来做做?”
“婉清,真不够意思啊,你们宿舍是越来越神秘,越来越脱离集体了!”
“小白,这种天大的事情——”
唧唧咋咋,吵得小白头疼,她按着额角,告饶般的举手高喊,“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走走走……咱们这就杀过去,给靳老板一个惊喜。”
众人这才放过小白,拥来挤去的往校门口去。
小白走出两步,这才注意到朱婉清没跟上来,她回头招人,发现朱婉清站在原地发呆,过去将人一拽,“撒癔症呢?”
朱婉清摇头:“突然发现,咱们班里的同学关系,还算和谐?”
“废话么不是?”小白揽过朱婉清的脖子,小声凑到她耳畔,“思阙除了喜欢独来独往,谁不喜欢她?”
两人边走边低头打车,朱婉清敲了敲手机,看着界面显示的排队车辆,纳闷道:“虽说今天要跨年,但也不至于挤成这么个熊样吧!”
小白戳了戳朱婉清,示意她抬头看,校门口乌乌泱泱一堆人,全都在打车,闹哄哄的环境中,隐约可以听见几个熟悉的字眼。
“望春街……”
“你看论坛啊!是啊——”
“过去看看,反正也是玩。”
“系花……”
小白和朱婉清对视一眼,直觉有些不简单。
此时。
望春街——
靳思阙换了一身旗袍,裙袍贴身,内里加了夹层羊毛,领口裙摆坠着雪白的绒边,衬托着她玲珑有致的身体。
靳思阙坐在梳妆镜前化妆,门被人敲响。
“请进。”靳思阙道。
谢莹提着一个快递进门,双手吃力放到靳思阙面前,撑着腰问:“是不是咱们霸总?给你买的什么?”
靳思阙疑惑的嗯了声,她拿起手机,坚持并无吕妐婇的消息,谢莹将盒子两面一看,也猜不到里面的东西。
她找来裁刀,割开包装纸,露出一个通体透明,金属外壳固定着玻璃外罩,及膝高的独立鞋柜。
靳思阙:“……”
谢莹:“卧槽!”
那是一双银色的高跟鞋,鞋面铺着碎钻,四五厘米跟高,与靳思阙的码数正好。
房门又被敲响,邱蝶懒懒道:“快递,哪位哥哥姐姐今儿来进贡啊——我去!溥春家的限量款!”
邱蝶将手中的快递扔进谢莹的怀抱,瞪着双眼端起那双鞋子打量,她左看右看,“……借我穿一次!求求了!”
靳思阙:“……”
说话间,谢莹已经拆开了邱蝶拿进来的快递,双掌大小,硬面丝绒的深色包装。
“珠宝盒子……”谢莹说,将盒子递给靳思阙。
靳思阙:“……”
邱蝶双目错愕,看着靳思阙将翻盖打开,露出嵌躺凹陷楚祖母绿的宝石项链和耳坠。
邱蝶:“……”
谢莹:“……”
门口,佟彤一脚跨进房门:“喂,有你的——”
“快递?!”谢莹和
环球中心广场。
场外主持高声道:“请媒体朋友这边入场——”
场内外人员进进出出不断。
方志明在后台化妆间,捋袖看表,确认时间,呀扬起下巴让助理察看自己的领带是否合适。
“吕妐婇到了吗?”方志明问。
助理小心调整着方志明的领结。低声道:“吕总要接待几个官员,估计还没到。”
方志明轻嗤一声,问:“媒体问答呢?”
助理递来提前筛选过采访问题,人工智能方志明鲜少涉足,即便是这次发布会,他也只是做为一个领导的搭档角色出现而已。
EA的负责人会负责专业相关的问答和采访,而他面对EA此次发布会结束后的投资者。
方志明找到来宾名单,从头至尾扫过,确认几个投资公司或者私募基金,朝助理说:“即时关注一下这几个……”
助理点头:“是。”
会场外,一辆车驰停在红毯区外,吕妐婇下车,随之而来的是各界媒体的询问和快门声。
某某娱乐媒体的话筒直到吕妐婇的唇下。
“吕总,请问你今天会发言吗?”
“吕总,上次的发布会,你和哪位小姐的……”
吕妐婇蹙眉,总助立刻将这些媒体拦在了身后。
吕妐婇走进会场,总助匆忙追上,不等吕妐婇发问,便率先解释:“我马上联系人赶走那些外场媒体。”
这种发布会现场,即便是请媒体宣传,也会发出相应的请帖,请媒体公司进入内场等待。
整个发布会从下午三点开始,全场两小时,会后自由采访一小时,所涉及的问题内容也只与EA研发的人工智能有关。
且不会请什么娱乐新闻记者,只有专刊涉及国内金融领域的公司才有资格参与这次由LE和政府合办的发布会。
而散会的嘉宾则会率先转移去餐区,餐后媒体离开,业内人士会有个一个金融沙龙。
这样一套流程下来,基本要等到晚上十点后才能散场。尚且不论有些人还有晚场活动。
吕妐婇摆手:“不必为了这些人浪费精力,小心别让人混进内场就行了。”
总助眼底带着明显青黑的痕迹:“是。”
发布会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快步过来,“吕总,这边请——”
主持人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会议将在十五分钟后开始,请各位来宾和……”
「开张大吉。」吕妐婇收起手机,走向前排搁置LE总裁铭牌的位置,期间数人起身朝她颔首。
吕妐婇整理西装,一一上前与之微微回礼。
「一切顺利。」
靳思阙按下发送键,沉吸一口气,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她看着谢莹,又将目光从佟彤和邱蝶的脸庞上划过。
继而拆开吕妐婇邮来的最后一份快递,一只正色的口红。
门口处闹哄哄的,郭老一行人似乎正和谁聊得热火朝天,声音远远传至楼上,靳思阙侧目和其余几人对视。
谢莹说:“是不是来了很多观众?”
佟彤催促靳思阙:“快点啊!”
邱蝶嘴角的笑容一淡,不动声色的落在几人身后。
靳思阙合上口红:“走!”-
“剪彩已经准备好了……”谢莹侧身跟在靳思阙身后跨步出门,继而一个趔趄,差点撞在靳思阙后背。
“耶!开张大吉——”
“砰!”
“砰砰砰!”
彩带炸开飞起,飘扬而落,靳思阙愣愣看着门外聚在一起的人,朱婉清、小白……话剧三班几乎整个班级的人都在……
还有来围观的,将潦落门庭挤得满满当当。
“嗨,思阙?”有人小声打招呼,因着靳思阙的错愕,也有些不知所措的尴尬。
“那个……是不是我打扰你了……”
靳思阙回神:“不!没有!”
堂里,邱蝶站在楼梯上,犹豫着要不要下去,佟彤跑到门口,突地回身,“磨蹭什么?”
邱蝶:“……”
佟彤跑出门口: “这么多人啊,太好了,今天望楼免门票,本来还怕坐不满呢!”
众人哄笑。
靳思阙一笑,目光挪移到院门,一个身影出现,将长伞收起,竖在铁栅边。
靳思阙唇角笑容加深,俯身和身边郭老说了句什么,郭老震惊不已,继而挤开人群在众人不解目光下,走到人群最后的女人身边,把顾听请到了台阶下。
“顾小姐。”靳思阙笑道。
顾听拉了拉嘴角,将手里鲜花递给靳思阙,靳思阙接过,谢莹极其有眼力的捧过。
小白和朱婉清牵着红幡现身,佟彤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是两个绑了红丝带的剪刀。
靳思阙将一把递给顾听。
顾听沉默两秒接过,和靳思阙一起剪断了红幡。
“鞭炮来咯——”
大门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众人被惊的一跳,咿咿呀呀的吵开了。
鞭炮声之后,众人的目光又挪到靳思阙身上。
她今日很美,像山间披着新雪苏醒过来的精灵,有人站在院子里疯狂按快门,把一张一张实时照片上传到A大的论坛。
论坛上一群人狼嚎,全是往这边赶来的人。
咔嚓。
一个人收起手机,低头将图片放大看靳思阙的脸,突然她目光一顿,猛的抬头看向靳思阙身后。
靳思阙身后,邱蝶姗姗来迟,她站在靳思阙身后看完了剪彩和放鞭炮,目光挪回时,似乎有感一瞥,和那个瞪着眼睛吃惊看着她的女孩对上双眼。
女孩抬着手朝她一指,疯狂示意身边的人看。
邱蝶抿紧双唇,在靳思阙耳边小声说:“我先……一会再出来。”
邱蝶转身离开,蓦然手腕上一紧,被靳思阙用力一拉。邱蝶被靳思阙拉到身侧站着,露出身形。
“要剪彩了,你去哪里?”靳思阙笑着问。
邱蝶:“……”
学生堆里有片刻的寂静。
靳思阙仿佛没感觉到这个氛围,笑着吩咐:“张匾吧。”
“张匾——”望春楼,郭老雄浑有力的声音一起。
望楼廊下,左右两人,各使用一根粗壮木柱,抵着沉重门匾,用力举了起来!
欢呼掌声不绝于耳,顾听看了眼牌匾,忍不住问:“为什么是望楼?春字呢?”
靳思阙鼓着掌:“望春两个字可能涉及商标版权,所以不能用。”
顾听:“……”
第119章
太阳西斜,发布会取得了圆满成功,方志明协同EA部门负责人继续接受媒体的采访,现场一阵喧闹,有不少人在猜,这场取得成功会,会在下一个阶段,拿到LE多少的投资。
或许,LE是否会稀释股权,让其他投资人加入投资-
“吕总。”吕妐婇身侧,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凑到她身前,流露出攀谈的意思。
吕妐婇正欲起身离开,闻言又坐下来,和其聊了两句,她扬眉,起身示意这人移步说话。
“吕总……”总助追过来,询问,“媒体问您一会是否要发言。”
吕妐婇抬眸,看向台前春风得意的方志明,朝总助摇头,继而朝中年人示意,“麻烦您换个地方说话。”
总助打量,判断出吕妐婇要做什么,微一欠身,说:“有会客室,请走这边。”
夜深如墨。
望春楼内外人满为患,靳思阙一身旗袍,手里拎着茶壶,倚靠在门口长柱上。
佟彤一身妆面,双手平齐在胸前,一双眼睛灼灼发亮,唱:“儿郎啊——”
“砰!”
台下一声鼓响,唢呐吹笙,一并发生。
靳思阙露出笑容,一臂抱肘,轻轻跟着台上的节奏敲打食指。
会客室房门被推开。
中年人说道:“期待和吕总接下来的合作。”
吕妐婇与中年人握手,露出恰当好处的惋惜:“谢谢您的信任,不过,我即将卸任。”
中年人震惊看着吕妐婇:“什么?”
吕妐婇莞尔。
总助站在一边,捋起衬衣袖口,一指腕表时间,轻声提醒:“这边,稍后就可以用餐了。”
三人朝餐区走去,总助落后两步,在吕妐婇耳边说了什么。
吕妐婇稍一颔首:“把她带过来。”
总助点头,在沙龙大厅门外折返出去。
侍应朝吕妐婇点头,推开大厅门,金融精英们正在喝第一轮餐前酒,中年男子将吕妐婇引荐给两位同伴。
“这是私募公司秦总……”
吕妐婇一一打过招呼,双眼微眯起来,一旁方志明正被数人簇拥。
中年人笑道:“看来发布会很成功,大家都想LE给项目开个口,漏点出来,有钱正好大家一起赚。”
吕妐婇莞尔,这时,总助带来一个人——杜孟真,她一路而来风尘仆仆,脱去大衣递交给侍应,露出内里一身洁白西装。
杜孟真:“吕总。”
吕妐婇点头回应,并朝几个中年人举了举手中香槟,一口饮下,说:“那我先告退了。”
几个人回敬吕妐婇,并好奇打量她身边的杜孟真。
方志明:“专业相关的话,一会叫……”
“吕总来了。”谈话间,方志明身前的一人突然兴奋的看向他身后来处。
方志明随之转身,目光在触及吕妐婇身边的杜孟真时突然一滞,杜孟真怎么回来了?
“方总。”吕妐婇微微一笑。
杜孟真朝方志明点头:“老师。”
两人站在一处,站位一前一后,杜孟真的表情态度都十分微妙,像一个跟在吕妐婇身边的后辈。
方志明审视着两人,这期间吕妐婇已经和众人打过招呼,并将靳思阙引荐给了众人。
“是,正好有这个准备,对……”吕妐婇回答,侧身让出杜孟真,“孟真有这个能力,推荐信已经发邮至总部……”
“什么?”方志明猝然回神。
周边的人群露出可惜表情。
吕妐婇便当着方志明的面,重新说道:“我走后,会朝总部申请,提拔孟真。”
方志明:“……”
杜孟真谦逊一笑。
“刚才聊到哪里了?”吕妐婇笑着问周围人。
有人提了下刚才的话题,吕妐婇便扬眉,“那正好,是杜总的专业,她之前恰好是跟进EA项目的负责人。”
杜孟真顺势融入话题。
方志明:“……”
-
“推荐杜孟真当总裁,是不是太儿戏了?”沙龙结束,总助扒下车钥匙,转头朝后座的吕妐婇问。
吕妐婇的膝上垫着笔记本,手中拿着一份文件,她抬头。
总助被她看得心底心虚:“……我以后要照顾杜孟真的生活吗?推荐信,会被那边采纳吗?我感觉仅是履历的话,杜总真不如方总。”
吕妐婇哼笑出声。
总助:“……”
吕妐婇松解领口的纽扣,笑着问:“谁说让她当总裁了?”
“啊?”总助疑惑,将车钥匙插进,点火发车。
吕妐婇道:“你在LE任职多久了?”
总助回答:“十一年了,华尔街五年,回国后在六年,您到任后提拔我的做的总秘。”
“是啊。”吕妐婇说道,“你虽然是秘书,但在行政级别上,你和方志明的权利相当。”
总助一愣。
静夜里,车头灯闪烁两下,继而熄灭。
“什么!?”总助的声音响彻在黑夜。
啪的。
吕妐婇合上手里的文件,将其递给错愕看着自己的助理。
“你比他们更合适。”
总助双手颤抖,他翻开那文件,下一秒,眼泪便从双框之中淌了下来。
“总裁,呜呜呜,你还帮我写简历……”
吕妐婇好笑道:“推荐信也写了,极力力荐,这个简历是引用你半个月以前发到我邮箱的,略作改动,一并投去了华尔街。”
总助吸了吸鼻子,闷声道:“那是……那是应聘您走之后,我还想给您当助理的简历……”
吕妐婇颔首,打开电脑,说:“我知道,但没必要,你呆在我身边是屈才。”
总助捧着自己的简历,眼泪吧嗒吧嗒滴在上面:“那您走后,我怎么对付杜孟真和方志明啊?”
“什么怎么对付?”吕妐婇扬眸。
总助一愣。
吕妐婇双手交握拢住十指:“离职名单里,有我需要的人,我会建立一个私募公司,总不能白手起家?”
总助:“……”
吕妐婇微仰下巴,示意他开车,说道,“我和杜孟真做了一笔交易,用这封推荐信和我的退位,换她为我保密。”
总助:“……”
吕妐婇看着总助:“方志明身边的人,裁走的,我打算在后续聘进私募公司里。”
“您……趁这次裁员?挖了LE的墙角?!”总助一脸惶恐,继而惊诧的反手捂住嘴巴,继而意识到自己还在开车,忙掌住方向盘,“总裁!这这这——”
“放心,给你留了可用的人。”吕妐婇摇头失笑,“杜孟真和方志明还不知道你的简历也发给总部了。”
总助:“……”
吕妐婇微勾唇角:“我是以这个为条件了,但没承诺杜孟真,只有她的推荐信。”
“那么,那么……”总助的语气磕绊而激动,“方总和杜总会因为这件事反目?!”
啪。
清脆一声掌掴回响在空荡的大厅里。
“你背叛了我!”方志明怒道。
杜孟真被扇的扭过头,发丝散落遮住她眉眼里流露出的狠厉目光。
“杜孟真!”方志明一把拽住杜孟真的衣领,推着她,撞上桌椅板凳,“你什么意思?”
杜孟真后背抵在桌沿,她扭过头来,看着方志明,说:“老师,您已经老了,还是退了吧,把机会让给年轻人——”
拳头落肉的声音,杜孟真闷哼出声,齿冠溢出鲜血。
方志明嫌恶的松开她,甩了甩拳头,“你很有野心,不错很不错。”方志明转身离开,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椅子。
空旷大厅里,脚步声的回应逐渐远去,杜孟真擦拭了下嘴角,吃痛皱眉,沿着桌沿滑落地面。
“嘶——”她轻轻触碰嘴角,痛的皱起眉头,她看着手背上的血,突然笑出声,“我有什么错?”
她喃喃:“我没错,我没错……”
-
“慢走啊?”
“慢走啊?”
谢莹站在门口,礼貌致谢送走客人,人群逐渐稀疏,突然,她膝盖一弯,踉跄两步,被人身后踹了一脚。
“你发什么疯?”谢莹怒目看着佟彤。
佟彤刚刚合完影,还穿戴着妆面,叉腰怒斥谢莹时,有一种破次元的诡异感,她吐槽:“谁叫你这么奴颜婢膝的?”
谢莹:“……”
“扑哧。”有人小声发笑,从谢莹身边经过。
谢莹:“……我?奴颜婢膝?我这是服务态度!”
“屁的服务态度!”人空了,佟彤怒道,“靳老板不准收打赏,咱们以后只能纯纯唱戏赚票钱!”
谢莹:“啊?”
“那、那以后——”谢莹跟着佟彤的步伐追进廊下,“不是说会有大佬一掷千金撒好几十万吗?”
“是啊,金条房车什么的,角就得捧,不然哪里来得风光?现在好咯。”佟彤看了一眼正在收拾茶桌的靳思阙,“啥也没了。”
靳思阙一笑,端着茶碗去洗,撞上谢莹的表情,调整了表情,正色说:“是,有我在一天,楼里的任何人,都不能收礼。”
“……”
谢莹无语道:“你不收就算了,还不让她们收啊?”
“不让。”靳思阙道。
谢莹:“……为什么啊!”
楼上的窗发出一声咔哒轻响,邱蝶一指抵开窗格,露出卸了一半的妆脸朝下看。
靳思阙的身影在楼下显得渺小而模糊,但声线洪亮:“无功不受禄。”
佟彤推开窗户,朝下一喊:“早点倒闭吧!”吼完对上对面邱蝶的表情,“看什么看!你个配角!”
邱蝶脸色一跨:“我觉得老板说的没错。”说毕不等佟彤反驳,又加一句,“血的教训。”
佟彤:“……”
靳思阙将碗碟堆在厨房,她清洗干净,一双手被冻得通红,她擦手起身,从包里翻出手机,才发现两个未接来电。
她回拨,那头的声音带着风沙一样的噪音。
吕妐婇:“宵夜,想吃点什么?”
她们都没招呼和叙旧,靳思阙抚住下巴,问:“有什么?”
吕妐婇将橱窗内的热卖品名字逐一念过。
奈何靳思阙劳累一天,又犯选择困难症,琢磨半晌:“嗯……”
“还有我。”吕妐婇冷不丁地说。
靳思阙迟钝两秒,方才反应过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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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一夜
电话挂断,吕妐婇随之又拨出一个。
吕妐婇:“准备好了?”
陆白玫:“准备好了,随时可以,事成之后记得好好谢谢我。”
“那个,我出去一趟……”靳思阙摘下围裙。
谢莹看了眼时间,揶揄:“哦,吕总约啊?”
靳思阙:“唔”
“去吧。”谢莹叹气,“还能怎么办?吕总大概是咱们楼里唯一的金主了,得伺候好啊。”
靳思阙换了衣服,在旗袍外套上一件雪白羽绒服,将她从头包裹至脚,“别弄了,”她招呼,“还有几分钟跨年了,出去玩吧。”
谢莹双手环胸:“你去就是,管我干什么?”
靳思阙正想说什么。
“外面都挤死了。”佟彤抱着一堆啤酒进来,“突然发现咱们这挺好的,闹中取景,也别有一番风味哎!”
“吓死我了,还以为差点会被踩了。”邱蝶随后走进来,抱着一堆吃吃喝喝。
靳思阙一愣,问:“你们没走?”
“走去哪里?”邱蝶问,“我把租的房子退了,反正提供宿舍,我准备以后就在这长住了。”
佟彤说:“马上跨年了,跨完我再回家。”
邱蝶看靳思阙,注意她还没卸妆,还补了口红,意味深长哦了下,“有约?”
“你不和我们跨年?”佟彤反问。
靳思阙看了眼时间:“唔,我又不是单身。”
几个单身狗深受重创:“……”
跨年夜的步行街人满为患,根本无处落脚,车也开不进来,靳思阙逆着人群朝外走,“不好意思……让一让……”-
“……”
中心广场的高楼墙面闪烁着明星的应援广告,周围吵闹不休,全是来步行街跨年的。
手机振动,靳思阙低头,是谢莹几个人在四楼阳台,闲适喝酒,拍下的步行街夜景照片。
照片里望春楼各处街道全是人群,倒显得她们更加悠闲自得了。
靳思阙无奈一笑,趁隙给吕妐婇发消息,「你在哪里?」
吕:「挤不进来……」
靳思阙看到这条消息,不知为什么,一下就脑补出来一脸冷峻的吕妐婇破开人群时被挤得无所适从的模样。
她扑哧一笑,忽地,眼前一黑,靳思阙心底漏掉一拍,紧随而来的,是一条手臂环住她身前,将她半护住。
“是我。”
那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说。
靳思阙:“……”
她被揽着肩膀,遮着眼睛,从人群里一点一点带出拥挤的人潮。
“小心。”
“走,没关系。”
吕妐婇的袖箭有淡淡的硝烟味,很淡,但足以分辨,靳思阙的耳廓逐渐红了起来。
她被蒙着眼,心像浮在空中,但吕妐婇不停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很好的安抚了她幸好
人声变少了,环境也松动了很多,她们出了望春街,靳思阙感觉到吕妐婇的手臂顺着环抱在收紧。
“到了。”吕妐婇在她耳畔说,继而挪开遮住靳思阙双眼的手。
视野有些模糊,等一两秒后才渐渐清晰,靳思阙眨眼,入目的第一眼她转头去看身边的吕妐婇。
吕妐婇正好也在看她,和靳思阙目光相接时,吕妐婇弯了弯唇,伸手拈住omega的下巴,令她看向真正的目标。
中心广场,那偌大的显示屏,出现了一个一分钟的短篇。
是个短动画,第一镜是绵延展开的绿野,一座洁白的城堡立于其中,樊笼里关着一只金色的小鸟。
小鸟振翅欲飞,这时,一双手从后出现,打开了鸟笼的开关,飞鸟盘旋而去,绿野和森林是它的目标。
风雨交织在城堡上方,那双手的主人始终没处境,她以双手交叠在玉石栏杆上的姿势,一直在等待,等待那只鸟飞回来。从日暮到日出,从春绿到秋黄到冬白……
画面淡去,倒计时开始。
十、九、八、七……
不远处的望春街开始爆发出呐喊,随着显示屏上的数字一起,“六!五!四——”
“新年快乐。”耳边响起的吕妐婇的声音。
靳思阙蓦然转头,两滴晶莹泪珠顺着靳思阙猛烈突然的动作,像是空中炸开的泡沫,绽出缤纷的色彩。
靳思阙猛然抱住吕妐婇,吻上她的双唇。
在这独属于两人的静谧里,天地间,响起众人的欢呼声。
“一!”
“新年快乐!”
吕妐婇揽着靳思阙的腰,收紧手臂,用力的与她深吻。
-
“砰!”
门撞在墙上,发出激烈的一声响,回弹的门框被指修长五指一拦,吕妐婇反手关上门。
靳金思阙拽着吕妐婇衣服外套,两人跌跌撞撞摔在客厅的沙发上。
青草的芳香在车上就隐有失控的趋势,现在更如张扬的海草,一点一点束缚住吕妐婇。
吕妐婇撑起双臂,拉开两人的距离,轻声问:“可以吗?”
靳思阙双眼迷离,“你以前可不会这么问。”
吕妐婇轻吻了下她的额头,她将靳思阙抱起,靠在沙发背上,自己单膝跪下,脱去繁复的外套和毛衣,再将靳思阙的羽绒服脱去。
“先去洗澡?”吕妐婇问。
热水哗啦落下,在靳思阙的肩膀激起薄薄的水雾,她瑟缩,发抖,双手的掌心贴着绒密的发丝。
她曲线玲珑的身体像海浪般涌动,嘴里的嘤咛和草浪的味道几乎淹没掉所有理智。
后颈的刺痛像过电,带着麻痒的尖锐感,逼哭了她,她是个完美的omega,承受着alpha,露出了所有alpha臆想之中的美妙姿态。
情涩,欲满,一个洁白纯净的人浑浊成污水。
靳思阙发出闷声呜咽,她吞咽着,被吕妐婇轻挠下巴以示鼓励,市区的公寓没有那些东西。
但靳思阙饥渴的,想要更多外力的刺激纾解心里癫狂的悸动。
靳思阙拽紧床单。
踝部传来齿间啃噬的感觉,她紧咬双唇,瞬间抽回脚,圈在身前,哑着声音低问:“你、你今天怎么?”
吕妐婇抬眸,那眼底压抑的疯狂令靳思阙颤抖。
——像只恶兽。
靳思阙:“……”
“别怕。”吕妐婇说道,找到自己的领带,在靳思阙几乎睁不开的迷离双眼里,用手用嘴,绑住自己的手腕。
“别怕……”吕妐婇满脸通红,她清冷寡漠的表情上,展露出了扭曲的□□的疯狂。
靳思阙迟愣的伸手,她拽住吕妐婇领带,将她轻轻一拽,alpha温柔的顺从着她所有的动作。
靳思阙瞳孔微张,仿佛从嚣张刺鼻的硝烟下,发现柔弱的触角……-
天边翻白,吕妐婇睁开双眼,被从窗帘缝隙之中透过的阳光晃中双眼,她迟钝几秒,翻身而起。
胸口和隐蔽处的异样令她动作一顿。
吕妐婇:“……”
她掀被,露出满身斑驳的自己。
“思阙?”
房里无人回应,吕妐婇赤身踩在地毯上,床头的橱柜摆着一张卡片,留着靳思阙的字迹。
——第一次看你这么舒服。
吕妐婇:“……”
吕妐婇将卡片边缘攥出褶皱,耳根泛起薄红,须臾,吕妐婇察觉到卡片的异样,将其翻转。
——是她沉沉睡在床褥间的照片。
吕妐婇:“……”
照片正面的下方也落着一行小字。
——只有这一张,看你的意思要不要留。
学她?
吕妐婇双眼微眯,她拉开抽屉,找到烟挟在指尖正要点燃时,又犹豫片刻,最后仅含在嘴里,没抽。
她审视化妆镜前的自己,忽明忽暗的室内像是带了一层天然的滤镜,令她整个人,入坠梦幻。
昨晚,一个omega挑战了alpha的地位,猎物驯服了猎人,她甚至能回想起,靳思阙那张人畜无害的脸,陷进癫狂里的满足。
她喜欢这样……
吕妐婇捞起衣服走进浴室。
“052。”吕妐婇敲了下镜面。
脑海里空空如也,一片宁静。
吕妐婇蹙眉,掌心抹过镜面水雾,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她再次叫了声052,仍然没有任何回应。
手机振动,总助道:“总裁,今天的会议……”
吕妐婇:“你全权主持。”
总助沉默两秒:“是。”
吕妐婇挂断电话,捞过一边的衣服穿上,她走出浴室,摘过玄关挂好的围巾拢在脖颈处。
她看了下歪着鞋柜边,那双靳思阙穿过的拖鞋。脑海里闪过omega一早起来匆忙离开的画面。
吕妐婇牵住围巾,遮住上翘的嘴角。
丰跃大厦。
LE会议室。
“吕总的工作由我交接,直到……”总助话语一顿,看向会议桌两边的方志明和杜孟真,“直到总部派出新任ceo接手分部。”
“元旦啊!”谢莹哀嚎,“不能放假吗?”
靳思阙敲下电脑回车,眼底带着倦怠,打了哈欠说:“每个假期都是个体户的劳动日。”
“走,去贴广告。”靳思阙叫上谢莹。
谢莹打了个哈欠:“……那我得叫上那两个。”
第121章
生气-
会客室,陈醉端着咖啡走过来,“真是稀客啊,我都没想过你辈子还会来我的破律所。”
吕妐婇笑了笑,后背倾向沙发软垫,她接过咖啡,另一只手正要松解围巾却突然一顿。
陈醉:“你和靳小姐最近怎么样了?”
“嗯?”吕妐婇放下抓着围巾的手,喝了口咖啡,“挺好。”
陈醉揶揄看着吕妐婇:“我就知道你们完不了。”
“怎么?冷啊?”陈醉问,继而起身拿起空调遥控器升高温度。
吕妐婇:“……”
“不冷。”吕妐婇说道。
陈醉纳闷:“那你裹这么多干什么?”
“我乐意。”吕妐婇冷淡道。
陈醉手里拿着一沓协议,闻言猛然转身,错愕看着吕妐婇。
“?”
吕妐婇抿了口咖啡,仿佛刚才那句暗含嫌弃和责骂的话不是她说的,面色依旧沉静淡漠。
陈醉:“……吕总,也会这么说话?”
吕妐婇放下咖啡杯:“如果你还不开始正题,我会说的更难听。”
陈醉:“……”
陈醉咕哝:“那不是因为银行的人还没来嘛。”
吕妐婇没作声,她拿出手机,静静盯着界面发呆。
几分钟后,会客室的房门被敲响,一个西装革履,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女人走进来。
“吕总。”
吕妐婇起身与其握手,并朝双方介绍:“这是我的顾问律师,这是私人银行的经理。”
女人与陈醉握手,两人简单对话,明白吕妐婇的意思,当即开始接入正题。
陈醉打开手里的文件,确认之后一一递给吕妐婇,“这是你在LE的募股,加上你手里的钱……”
“这是吕总委托我行的几支代理基金,但是我建议的是,这个两个账户上的钱最好不要动,这两笔做了风险隔离,哪怕您以后破产了,也不至于……”女人话一顿,想了想,如是说:“我见过许多吕总这样精于投资的人到头来一无所有,请您三思。”
吕妐婇垂眸,指尖点在膝盖,就是将这些钱全加上,也不够和LE争夺项目。
“喂。”
“什么事?”
陈醉起身送走银行经理,房门紧上,吕妐婇站在窗前拨通吕建明的电话。
“我需要一笔钱。”吕妐婇说道。
吕建明没问用处,说:“那你得接受我的条件。”
吕妐婇捉紧机身:“什么条件?”
吕建明:“完成你妈的心愿。”
吕妐婇:“……我。”
吕建明:“要多少?你开价。”
“……”
“这是你十四岁之后第一次向我开口,”吕建明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我不需要你做多余的,但至少,让你妈安心一点。”
身后传来门锁轻触的声音,吕妐婇掐断电话,收起手机转身。
陈醉看了眼时间,这场谈话从午后到傍晚,已经到了饭点,“吕总,一起吃饭?”
吕妐婇捞起沙发上的围巾,方才太热解开,脖颈吻痕也显露无疑,但在谈正事,陈醉和经理的专业让两人做出视若无睹的表情。
只是现下……
陈醉一改方才正经模样:“嘿嘿。”
吕妐婇轻扯嘴角:“如你所见,我们很幸福。”
陈醉:“……”
本来想调侃吕妐婇两句,怎么好像是自己受到了重创?
砰,门关上,陈醉回神,诧异看着吕妐婇消失的地方,“嗳?不吃饭啊?啊!”
-
时逢假日,望楼的门票开业八折,门口京剧人物的小物摆件吸引了许多年轻人。不售卖,购票即赠。
谢莹负责守门,她模样和靳思阙风格相反,后者偏纯偏欲只有在床上才会绽放极致。
谢莹本身就是浓烈的红,笑一笑,就成了引人瞩目的招牌。
“唷——”谢莹婉拒了一个alpha要加微信的请求,抬头就看到吕妐婇站在面前,“贵客来了。”
吕妐婇:“怎么样?”
谢莹朝他示意手里的门票,仅剩最好一张:“售罄了,这张送你。”
吕妐婇两指挟过门票,票也有意思,绘着卡通人物,正反两面还刻着一个质地十足的望字。
“里面请吧。”谢莹道。
吕妐婇拾步上阶,走进院内,院子里也有意思,是木质的地板,贴墙沿的地方垄了一圈土,里面是培的种子。
盛冬,哪里会有花看?
靳思阙便在土里埋了些时令蔬菜的种子,从楼里装修开始,如今这菜也长出来了,一支木牌竖在土里,上书:请勿偷菜。
吕妐婇压着唇角,院子里也摆了长椅桌凳,这个位置和门外虽然看不见台上的角,但那洪亮的唱腔自带音响效果,不买票也能听。
有人路过,忍不住顾盼,亦或是台下没位置了,谢莹便在院子里摆上长椅桌凳,有不少人来蹭听。
佟彤在台上唱花木兰,吕妐婇走进门内,目光在堂里环视一圈,没见靳思阙,钻进后台,和一堆在台后吹弹的长辈目光一触。
吕妐婇颔首招呼,登上长梯,去房间里找靳思阙。
房间没人,吕妐婇沿着走廊每一间房找去,化妆间、服装建、休息室、仓库杂物……她停在工具房。
屈指敲门。
“哪位?”
“请进。”
吕妐婇拧开门把手,一线光透进这间不大的,居于角落的房间。
靳思阙坐在不大的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把刻刀,带着一双护目镜,一顶灯照亮双臂之间不大的范围。
她惊讶看着吕妐婇,脱下眼镜,“别进来,全是灰。”
吕妐婇合上门,走到靳思阙桌边,她拿起一个木雕的小人,“你还会这个?”
靳思阙嗯了声,清理掉桌上木屑,“以前跟着师兄们学的,望春楼烂了坏了什么,我都能修。”
靳思阙起身,将撑开的窗格合上,啪的,冬日傍晚最后一缕自然光被隔绝在外,她们也被隔绝在一方小小的天地。
鼻腔里是木屑干燥的尘香味,靳思阙起身,拿起手机,“走吧。”
吕妐婇身后就是门,她退后,脚跟一退抵住房门:“早上走的时候怎么没叫我?”
靳思阙顿在她身前,唇瓣微张,目光游移着,回答:“怕你把我关起来。”
吕妐婇:“……”
靳思阙没说假话,她上回在别墅被关起来,现在想来仍有些受不了,“而且今天楼里事多,我不能赖床。”
“生气了?”靳思阙迈进,仰脸讨好一笑,“我错了。”
吕妐婇却不在意这个,她伸手,拈住靳思阙的下巴,抬高打量她脖颈。
吻痕被遮在半高的毛衣边缘,她以为沾上什么,指腹一刮,猛然被靳思阙攥着指尖。
“不行。”靳思阙急道,昏暗灯光下,她眼底浮沉着细沙一样的光泽。
吕妐婇别无她意,但眼下被她一闹,突然生出了些恶劣情绪,“为什么?”
靳思阙:“……”
佟彤唱腔很华丽,就算关着门窗,那些戏曲婉转有力的唱腔,也会钻进耳朵里。
“我……”
吕妐婇微曲双膝,她换了个姿势,顺便交换俯仰的位置,抬眸看着靳思阙。
靳思阙微微张大唇瓣,她低吕妐婇半个头,从前都要抬颌仰视的人突然在你面前底下头颅。
她心跳加快,不受控地,像有什么要急切的冲撞出来。
吕妐婇抓住靳思阙的腰,她往前,额头正好抵在靳思阙的锁骨间,她低声问:“昨天给你放的视频,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咚的,靳思阙想推开她,这个位置太靠近心脏,她怕自己多说一个字,都会被揭穿是谎言。
“啊。”
“不懂。”
靳思阙小声说。
黄澄澄的台灯余晖洒在两人的身上,在墙壁上投上几乎融合在一起的影子。
腰间被掐了下,很轻,靳思阙夸张的抽气。
说疼。
吕妐婇撑起身,语气发闷,却难以辨别喜怒,她恢复俯视的姿态,双眸沉黯,思考半响后,她摘下了腕上手表,搁在一边的桌面。
靳思阙:“?”
“昨晚的价。”吕妐婇说道,继而在靳思阙鬓角温情一吻,“下次再点你。”
靳思阙:“……”
门外的光线透进来,靳思阙微眯起双眼,等她回神,那个纤长的身影已经不见。
钻石手表放在桌角,带着alpha的余温,像烧开的热水,烫了靳思阙一下。
她懵了,不懂吕妐婇的意思。
思考许久,才抓起那块手表,咬住唇瓣。
-
吕妐婇快步走下长阶,她神情冷峻,走出望楼时和谢莹颔首示意,不作停留的离开。
谢莹拨腕看表:“半小时都没呆够?这是吵架了啊!”说完觉得挺好,回想今早靳思阙回来时那春光明媚的模样,决定晚上加餐庆祝。
吕妐婇靠住车背,拿出手机,她低头,犹豫是否要拨出。
“告白在前,献身在后,还主动登门要个明目,诚意拉满还被拒绝,到底有什么可犹豫的?”052的声音响起。
吕妐婇冷着眉,按下拨出键。
吕建明接起,不等他出声,吕妐婇率先道:“可以。”
作者有话说:
情趣罢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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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元旦过后,LE华国分部总裁卸任风声席卷业内,许多财经杂志甚至出专页介绍吕妐婇辉煌的半生,并预测她接下来的打算。
新年的一月,吕妐婇十分忙碌,新公司的筹备和人员招聘全由她一首操办。
而那些从裁员名单里沥出的能力精英,后知后觉自己成了吕妐婇计划的一环。
听说LE内部的人员调动也十分大,杜孟真和方志明正式分裂成两派,派系竞争如火如荼,总助更是成为了两方竞争的主要人员。
总部对于分部ceo的人选更是出奇的严密,EA的发布会刚刚结束,总部决定进行C轮融资,稀释股权,让位给广大投资者。
有人猜测,这次的总裁人选,也将在这次融资计划里角逐而出。
直到一月末,吕妐婇的私募公司确定下选址,定在了望春街对面的商业中心,上下班皆要穿过闹市区,有员工预测,在这里上班一个月,少说要胖三五斤。
员工、办公地点都有了,但有人纳闷,公司名字还空着呢?
新助理是LE总助办的副手,算是熟人,知晓些内情,立刻示意全司上下紧急禁言,以免触及吕妐婇的逆鳞。
总裁已经半个多月没笑过了。
这半个月,靳思阙也意外的忙碌,望楼的生意竟然比她想象中的要好。
但不但一周,邱蝶的身份就被扒了出来,网上的声音犹如山涛海浪淹没这一方小天地。
甚至有媒体上门采访,紧随而来的,便是靳思阙的黑料,那些几乎尘封的旧事,随着邱蝶的经历被深挖,再之后,就是望楼那个风情万种的账房,无数过往浮出水面。
有人戏称望楼是妓楼。一个除了配乐全由omega成立的戏楼,不干净。
当晚望楼被迫歇业,佟彤受此无妄之灾,也成了漩涡外被卷入其中的无辜支流。
当晚几个人围坐在桌前,俱是脸色凝重。
“对不起。”靳思阙一笑,抬手在佟彤手背上一拍。
谢莹指尖挟着烟,一团白雾从她红唇边吐出,“那什么……你现在要走的话,我可以按N加1的工资赔偿你。”
邱蝶:“……”
邱蝶不自然地看着佟彤:“对、对不起……”
佟彤抬头,通红眸子环顾三人,“托你们的福,我都不知道,我的人生竟然可以这么精彩。”
“我的微博私信看都看不过来!”佟彤控诉,“全是些……”
佟彤眼眶一红,眼泪差点就要滴下来。
邱蝶紧握手,双掌摩挲,却怎么都捂不热,“我走吧,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们的事也不会被翻出来……彤彤也不会被牵连……”
三人依次看向邱蝶。
邱蝶:“对不起思阙,对不起小彤,以前在明月风,我也挺不是人的,没少对你们冷嘲热讽,我这辈子还能登台,我已经满足了……我……对不起谢莹……”
谢莹觑着邱蝶,打断她的话,“你朝她两道歉就算了,朝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当年……”
谢莹深吸了一口烟:“我走上这条路,可不是因为你,我自作孽,有今天不怪别人。”
“我也是。”靳思阙一笑,谈及从前她没有事不关己的全然豁达,落寞依旧会浮现于她眼底,但却不纠结于过去,“我也是自愿的,有今天,也是我活该,他们骂的也没错。”
佟彤:“……”
谢莹:“如果能重来,谁愿意过这种日子啊。”
靳思阙看一眼谢莹,两人对视,从前那些苦痛,都已经过去,她们都会着眼于未来。
邱蝶嘴巴一瘪:“我是喜欢过方志明的……”
她话音一落,其余三人眼神一变,都暗含鄙视。
佟彤嫌弃道:“你不会还忘不掉那人吧?”
邱蝶:“没有……就是网上骂我的太多了,我一看到,就忍不住想起那些事……”
靳思阙一笑,她作主,将手机关机,一把扔在桌子上,“那就不看,这也有什么,关机就能解决的事比得上一个落在眼前的巴掌吗?”
邱蝶一愣。
随之是谢莹,她叹气,把手机放到桌子上:“游戏要断签了。”
佟彤:“……”
靳思阙说:“希望过几年关注我的人,可以见证我的未来。”
佟彤给家人发了条消息,也将手机朝桌上一扔,三人一并看向邱蝶。
邱蝶怔愣片刻,锁屏关机,将手机放到桌面。
那山呼海啸的像是被阻挡在了外界,世界顷刻安静下来,几人愣愣的,脱离手机,一时竟然不知道干什么。
她们一笑,仰头看去,冬夜的A市繁星满布,一颗一颗,闪烁着光亮。
“对了。”谢莹突然问,“吕总有段时间没来了吧。”
靳思阙:“……”
邱蝶撑起身:“是啊,你们怎么了?”
佟彤翻出一把瓜子。
靳思阙:“……要么大家还是玩手机吧。”
众人齐声:“不行!”-
翌日,望楼还是如约开张,一夜调整,几人依旧神色如常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反而令那些声音诧异。
嘲讽炒作也好,嘲讽作秀也罢,一切声音,靳思阙来者不拒,她远比自己想象中的强大,除了……
除了……
靳思阙手指无意识揪着台灯上的流苏,她戳开吕妐婇的头像,近期虽透过各种声音对吕妐婇的动向有些了解,但两个人的交流实在是少。
在干什么……
靳思阙腹诽,拇指戳了戳对方头像。
「你拍了拍吕。」
拍一拍都这么无趣。
靳思阙勾唇。
锲而不舍拍了十几次。
快凌晨两点,手机方才收到吕妐婇的回信。
【你拍了拍对方的脑袋说原谅你了。】
靳思阙合着眼,枕在软枕上睡的香甜。
吕妐婇看着这行字,嘴角上扬,她降下车窗,步行街的霓虹花园已经没什么人影,但酒楼花街依旧点着等。
她的那个omega,在街道最深处。
“哪有这么简单。”吕妐婇轻笑,启动车子离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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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今日关张
谢莹将门牌翻转,上楼去敲了敲靳思阙的房门。
“喂,早餐吃什么?”谢莹站在门口问。
房间内没有回应。
谢莹纳闷,拧开房门探头一看,靳思阙不在,这时工具房传来嗡嗡声,谢莹沿着楼梯走过去敲了敲窗户。
“喂。”谢莹问。
里面的声音一顿,几秒后窗户被撑开,靳思阙探头,问:“怎么了?”
谢莹看她眼底的青色痕迹:“你一晚没睡?”
靳思阙打了个哈欠,“没有。”
谢莹:“天天神神秘秘的,在干什么?”说完伸头去看。
靳思阙动作很大,连忙把身前的东西一拢,遮住不给看,“没什么!”
谢莹:“行吧,你吃早餐吗?吃完咱们……”她看了下手机,“不是你们学校有个活动吗?要去宣传咱们的票?”
靳思阙点头,手忙脚乱整理桌面:“那我马上收拾,很快,啊……那就吃街角的豆腐脑吧……嗯……你先,先离开一下……”
谢莹哦了声,佯装离开,出走两步又猛然蹿回窗户朝里一看!
靳思阙:“……”
靳思阙趴在桌子上,身体压着桌子,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谢莹啧了声,打了个响指,这下才是真离开了。
确认脚步声离开,靳思阙慢慢站起来,让出身下的东西,她握在手里摩挲了一会,仔细收进了抽屉。
靳思阙下楼时遇到了佟彤,佟彤拿着一叠资料交给靳思阙。
靳思阙接过一看,“谢了。”
“没事,剩下的跑腿归你了,不过这个传统项目的政府扶持不好申请吧,你……”
靳思阙:“没事,一次不行就两次,我知道了,你回去睡觉吧。”
佟彤摆手,回房睡回笼觉。
豆腐脑软嫩滑口,一口下去,稍一抿就全烂在了嘴里,靳思阙呼噜喝着,眼睛一直朝对面望。
谢莹:“喝完了吗?”
靳思阙迟钝回神:“啊?”
谢莹环胸冷笑:“哼。”
靳思阙:“……”
靳思阙低头摆弄手机,不时,店家的播完器播报一出外卖送单。
靳思阙询问店家:“您好,有笔吗?”
几分钟后,一个外卖员接单赶来,拎着外卖骑着送餐车赶往对街。
“走吧。”靳思阙一并结了账,招呼谢莹。
谢莹看着靳思阙:“还真是吵架了?”
“她生我的气。”靳思阙说。
谢莹:“还作呢?”
靳思阙:“……”
靳思阙深吸气,说道:“我得先……”她合唇,按下不欲再说,末了又欲言又止,“我想先……”
“算了。”靳思阙道。
两人走到公交站台,谢莹被靳思阙勾起了好奇因子,一肘拐她,“你倒是说啊!”
公交入站,靳思阙咧嘴一笑,跨步登上了公交车。
谢莹:“……”-
“谢谢。”助理从外卖员手里取过豆腐脑,上楼走进总经理办公室,她敲门。
吕妐婇刚到,正脱下外套无声询问。
助理:“吕总,您的早餐,起司和咖……”
吕妐婇:“?”
助理音量拔高:“豆腐脑?”
“应该是送错了,您稍等……”助理惶恐,一看外卖配送地,预计还堵在早高峰。
助理收走早餐:“我这就扔了。”
“放下吧。”吕妐婇将外套挂起,转身又补充,“放下吧。”
助理:“哦。”
办公室空下来,吕妐婇拿着外卖袋走到窗户边拆开,这个位置正对对面的街道,路口,一家豆腐脑早点店正散着氤氲雾气。
热烫的豆腐脑,吕妐婇托在掌心,随意一瞥将要扔掉的外包装,她目光一顿,瞧着上面黑色水笔涂抹的一株草眼热。
052:“你也不至于为了这点小恩小惠就感动吧?”
吕妐婇:“……”
啪的,吕妐婇将那外包装扔进垃圾桶。
一周后。
助理按时送来豆腐脑。
吕妐婇正在处理文件和吕建明的汇款,她抬眸,依旧是包装纸上画着一颗小草的外卖。
她面不改色的吃了。
又一周后,LE分公司EA正式宣布进行C轮融资,吕妐婇清点资产,近5个亿。
助理下巴差点落到地上。
吕妐婇起身取走她怀里的外卖,说:“工作这么久,还是有一点积蓄的。”
助理:“……”
吕妐婇拆开外卖包装,一勺软嫩豆腐下嘴,说真的,有些腻了。
吕妐婇食难下咽。
052趁机拱火“这哪里是示好?分明是折磨你!”
吕妐婇:“……”
-
“我明天要出门。”靳思阙说,腮帮鼓着一边,嚼着饭菜,吃的很香,“你们看店啊。”
谢莹扭头看靳思阙:“去哪里?”
靳思阙双目水润,弯了弯,说起望楼盈利转移话题,“还是有点亏,得再想办法,把盈利的事情提上去……”
谢莹冷哼:“去哪里?”
“干什么?”佟彤追问。
邱蝶已经和几人打成一片,态度一致对老板:“有什么目的!”
靳思阙:“……”
“神神秘秘的,我昨天在你的工作间看到抛光机了,你不会准备自己做只戒指,朝吕总求婚吧?”谢莹压着音量问。
靳思阙差点被饭菜呛着,她脸色微红,正要解释,房门被人叩着铜环敲了两下。
靳思阙起身,就见吕妐婇站在门口。
“你来了!”靳思阙立刻起身,饭也不吃了,小跑到吕妐婇身边,模样看着有多乖,性格就有多倔强。
吕妐婇抿紧唇,前后加起来得有一个月没碰面了,靳思阙看起来胃口还挺好。
不悦的,她扯了扯嘴角。
靳思阙局促问:“吃了吗?”
吕妐婇:“吃了,豆腐。”
靳思阙:“……”
“你等我一会。”靳思阙说道,回了一趟工具房,她神神秘秘的,外套的衣兜沉甸甸坠着,回餐桌边拿走手机,再奔至吕妐婇身边。
冬天,靳思阙鼻尖急出一层薄汗。
“走吧。”靳思阙挽过吕妐婇的手臂,语气吴侬,透着讨好和小心翼翼。
吕妐婇冷眼看着,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太忙了。”靳思阙站在路边,解释。
确实是太忙了,靳思阙瘦了一大圈,本就不大的脸又小了,吕妐婇皱眉,没接话。
凌晨了,外面的寒风冻得人刺骨,就是步行街也没几个人,靳思阙心虚,也觉得自己像个渣。
末了,她小心地,从兜里摸出一样东西,迅速塞进了吕妐婇的兜里。
身侧一沉,吕妐婇趁机一把扣住靳思阙的手,顺着手腕滑落到指尖,十指缠握,捻着指尖触及到一个冰冷的东西。
“什么东西?”吕妐婇问。
靳思阙:“……”
“你回去再看。”说完要抽手。
吕妐婇莫名暴躁,拿出来一看,手、「铐叮铛碰撞,在夜色里发出响亮轻响。
靳思阙:“……”
靳思阙满脸通红:“你拿出来干什么?”
她着急忙慌,重新塞回吕妐婇兜里,拱着人,推搡着回到车上,她捂着脸,只露出通红耳朵。
“那个……是我自己做的。”靳思阙小声说。
吕妐婇:“……”
靳思阙扭过身体,趴在吕妐婇的耳边说,“希望你喜欢这个礼物。”
吕妐婇:“……”
“要用这么把我拴住吗?”吕妐婇哑声问。
靳思阙摇头:“拴我的。”
吕妐婇不信,成套的手铐靳思阙却没给她钥匙,她想问,又怕语气泄露太多暗藏的情绪,仅目光深沉的看着靳思阙。
靳思阙调整情绪,她托着吕妐婇的侧脸,仔细凝视后者的眉眼,看了很久,像看不够似的,红着耳廓小声说:“我明天要离开A市一趟。”
吕妐婇微微张嘴,想说什么,又沉默下来,问:“干什么去?”
靳思阙呲牙一笑:“秘密。”
吕妐婇反手一捏靳思阙下颚,她凑近,吻住omega的双唇,炽热的硝烟味充斥在鼻腔。
靳思阙被吻出眼泪,下唇被轻咬,她吃痛,低低哼出声,继而被抚脖颈。
“我想标记你……”
靳思阙双手颤抖,她几乎拽不住吕妐婇的毛衣。
在车里?
“可是……”
alpha的标记会致使omega高潮,路边的汽车并不是个好地方,靳思阙正要拒绝,吕妐婇的信息素却让她难以拒绝。
“车震……”
“……不太好。”
靳思阙颤抖不止,如一滩烂泥蜷在后座上,她身上盖着吕妐婇的外套,车外霓虹灯朝后退去,。
张嘴呼吸,像只濒死的猎物,被猎人带回自己的洞穴。
吕妐婇打开后座,将人抱出,别墅的玄关亮着灯,郭姨已经回来,室内温暖一片。
吕妐婇把人抱进房内,靳思阙翻身,枕着枕头背对吕妐婇。
那手铐当下就有了用处,吕妐婇将人双手套上,压低声音问:“钥匙呢?”
靳思阙两手被束起,她挣扎,又无果,看着吕妐婇按着锁扣处,紧张道:“……我明天要出门的。”
吕妐婇双目沉浮着莫名情绪,她看着靳思阙,突然翻身下床。
手铐松动,砸在丝绒软被上,靳思阙撑着身体立起来,她没多大的力气,浑身散着欲情不满的毛躁。
半小时过去。
一小时过去。
吕妐婇没在回来。
靳思阙后知后觉,看着天花板发呆,似乎明白了……这是没将人哄好。
她发着愣,头顶灯圈模糊出光晕,她思绪被拉远。
“不用太频繁。”吕妐婇说,“你专心补习,我有需要的时候,会联系你的。”
靳思阙微微张唇,她想说什么,思绪一顿,最后点头,她替吕妐婇系好大衣的腰带。
几分钟后,吕妐婇匆匆离开别墅。
郭姨看出了靳思阙的不高兴,安慰说:“小婇是体贴你,这么忙,还要家里补习班来回跑,不想你太累了。”
靳思阙站在玄关下的廊下,目送吕妐婇的车尾消失在远处,她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她在别墅渡过一个完整的冬天。
积雪消融,也快入春,她却仍旧觉得冷。
靳思阙喃喃:“体贴我……”-
翌日。
靳思阙在站台检票。
出发地A市,目的地山西。
她抿唇,进站前在车站外给自己打了一份简历。
店老板:“你这简历还挺新奇的啊,谁找工作还把自己是孤儿这件事写上啊,还有你这下面……”
店老板话音戛然而止。
靳思阙笑着从他手里拿过自己的“简历”:“谢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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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大雪,天寒。
西餐厅内却温暖入春。
“约你好难啊。”一只精致小提包放在桌案一角。
吕妐婇抬头,看向来人,起身为其拉开座椅,“抱歉,最近实在太忙了。”
女孩安坐下,朝着吕妐婇腼腆一笑,“那个……”
“这个omega很漂亮啊,和黑莲花很像,看来你爸妈废了点心思,以为你喜欢这个类型。”052说,“快给人递菜单!”
“你喜欢吃什么?”吕妐婇将菜单递给女孩。
女孩接过,眼底余光不住朝上偷瞥吕妐婇。
吕妐婇牵唇一笑,温柔非常。
于此同时。
“啊切!”靳思阙站在门口,伸手捂住唇鼻,她皱了皱鼻子,才整理出笑容,叩响吕家老宅的大门。
“你好,请问哪位?”
靳思阙语气局促,对着传声筒:“您好,我叫靳思阙,来拜访……”
“姐姐?”一只手在眼前挥过。
吕妐婇回神,朝对面女孩一笑,领班走过来,为两人的空红酒杯续上酒。
女孩神色羞赧:“我第一次遇到信息素契合度这么高的人嗳,我妈一定要我跟你见面,我本来很排斥相亲的,但是看到你……我就……”
女孩接过红酒,猛力一饮:“我就知道,幸好我来了!”
吕妐婇:“是么?”
“当然!”女孩有些激动,两手撑在桌边,鼻息凑近吕妐婇,omega的信息素是勿忘我的味道,“我、我——”
女孩神情激动,一双眼睛晶亮看着吕妐婇:“我、我喜——”
“你压着碗了。”吕妐婇提醒女孩。
女孩低头,身上的礼服有一只夸张的蝴蝶结,很可爱,但不小心掉进了牛排盘子里,沾了点酱料。
女孩:“……”
052:“这女人太蠢了。”
“给。”吕妐婇摘下桌边餐巾纸,递给女孩。
“思阙?”孟雨晴下楼,身上拢着披肩,她刚睡醒,神情带着些许疲惫,“怎么想着回来了?”
靳思阙坐在会客厅,立刻起身,她的双手紧张摩挲着裤子,“妈……不,孟阿姨……”
“我……”靳思阙用力吞咽口水。
保姆过来倒水,柔声在孟雨晴耳边说:“老爷回来了。”
孟雨晴点头,接过热水壶,又吩咐:“找个热水袋,冷吗思阙?先坐,别拘谨。”
靳思阙紧张到浑身发颤,她看着孟雨晴,拿起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文档,“阿姨,我是来……”
“是来……”她难以启齿,只因为这件事说来虽然谈不上惊世骇俗,但也算奇事一件。
怎么会有人,带着自己从小到到大,事无巨细到每一件人生轨迹,还有望楼的经营权转让证。
“您能看看这个吗?”靳思阙朝孟雨晴说。
孟雨晴拢着披肩,好奇接过靳思阙手里的东西翻看起来。
靳思阙笑着说:“我……想要个机会,和阿婇,重来一次的机会……我、我知道我什么也没有……”
孟雨晴翻看着那些东西,文字仅为叙述,并不具煽情卖惨,短短一页纸,就足够归纳靳思阙半生。
靳思阙:“这些东西不多,我知道,在吕家看来不算什么,但……但这些是我的所有了……”
孟雨晴指尖不受控制颤抖起来。
“我……”靳思阙眼眶微红,“我就是想要一个机会,希望您和叔叔,能同意……”
“我不希望,她为了和我的事情,和家里……结怨……”靳思阙勉力朝孟雨晴一笑,“一个家,和睦很重要……”
孟雨晴怔愣看着靳思阙。
“谁来了?”吕建明在玄关脱衣换鞋,走进客厅看到靳思阙,“什么时候到的?”
靳思阙:“叔叔。”
吕建明神色冷漠,他走到孟雨晴身边,注意到后者手里的东西,一愣,要伸手拿过。
“别。”孟雨晴挪开手,“你别看了。”
一丝落寞在眼底划过,靳思阙用力撑起微笑,却仍保持着面上的平静,拒绝是情理之中的事,她不会责问任何人。
午餐结束,女孩提议去看最新的电影。
“约会的固定流程啦,”女孩取了票,朝吕妐婇粲然一笑,“你会不会觉得无聊啊?”
吕妐婇长指挟着两张票,疑惑道:“为什么要来影院看?家里的影院一样可以看。”
女孩一顿,继而捧着通红脸颊:“啊,去你家看吗?”
“啧啧啧,”052说,“她以为你在约她过夜。”
“……”
吕妐婇闭上嘴。
“我的意思是……”排队时,吕妐婇一直在用手机处理工作,女孩转过脸,朝她解释刚才的话,“不是那个意思,但其实也可以……啊……”
052:“她被你拿下了!”
“嗯?”吕妐婇攥着手机,“抱歉,我接个电话。”
她说完走开,留女孩一人面对即将排到尾部的队伍。
“……”
“你别看了,”孟雨晴笑着说,“咱们omega的事。”
吕建明点头,看了眼时间,询问:“一点多了,吃饭没有?”
孟雨晴:“我才醒,思阙才到,吃什么?”
吕建明示意保姆摆饭,朝孟雨晴说:“我去个洗手间,很快回来。”
“走吧。”孟雨晴揽过靳思阙,与她耳畔带着心疼的语气说:“傻丫头。”
靳思阙一愣。
半个小时后,吕妐婇进场,女孩朝她挥手示意,吕妐婇寻到位置坐下,她腿长,挤在逼仄空间里不舒服的动了动。
女孩拿出手机拍下二人合照,说:“可以吧,过会发个朋友圈,顺便朝父母交代一下。”
吕妐婇点头,没有拒绝。
电影将的爱情故事,讲述了一对因是父母阻碍和事业危机令有情人分离之后再重逢的故事。
吕妐婇看得困倦,一臂撑着额头陷进沉睡。
再醒来,是被身旁女孩额头触碰到肩的感觉所惊醒,吕妐婇坐直身体,询问:“怎么了?”
女孩尴尬拂过额前刘海:“没事……”
电影演到吻戏,前座一对情侣观影动情,相拥激吻,信息素泄露触发警报,影院里爆发出一阵笑声,情侣手牵手逃出。
“不好意思。”吕妐婇也随之起身,“我去接个电话。”
女孩:“……”-
“思阙今天回来有事?”饭后,佣人撤走饭菜,端上甜点,吕建明先接过,再递给孟雨晴。
靳思阙正想张口。
孟雨晴笑着说:“来道歉的,想和小婇复合,找我们说情呢!”
靳思阙目露诧异。
吕建明一笑,刚想说什么,膝盖被孟雨晴一撞,他沉默两秒,道:“你们的私事,我们长辈不插手。”
靳思阙怔忪许久,手里端着甜点迟迟没动作。
忽地,她猛然起身,手里甜点洒落衣服也浑不在意,她左顾右盼,像只没头苍蝇,“我、我……”
“我要回去。”
“回A市……”
靳思阙喃语,眨动双眼敛去泪水朝孟雨晴和吕建明告别。
吕建明起身:“我叫司机送你。”
孟雨晴一笑,用纸巾替她擦拭衣服,“这就要走了?你过年前送妈的那张蛋糕处方还记得吧?”
靳思阙点头,双眼尽是感激和难过。
“你是个好孩子,”孟雨晴挽过靳思阙的鬓角头发,“以后和小婇好好的……”
靳思阙认真点头。
孟雨晴微笑,走到茶几边,将那份靳思阙带来的纸撕碎扔在垃圾桶里。
靳思阙微张了张嘴,那是她过往痕迹留下的疮疤旧瘌,今天来,是本着将这些不能视人的旧事为把柄一样交出,换取孟雨晴和吕建明原谅和机会。
倘若……倘若她有一天再背信弃义,这些事东西公开的后果,她愿意一一承受。
只为了,用血淋淋的自己,换取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
电影散场,吕妐婇等着场外,见人顺着人潮走出来,便主动问:“还有什么活动吗?”
女孩耐着性子:“去玩密室吗?”
“那是什么?”吕妐婇询问。
女孩惊讶,刚要解释,吕妐婇电话忽至,两人便找了一家咖啡店落脚。
吕妐婇在咖啡店外接了一个多小时的工作电话,女孩看着预约的密室时间,盯着咖啡店墙上挂着一针一针转动的时间,终是长叹一声。
咖啡店风铃轻响,吕妐婇转身。
“你……”女孩冲到她近前,一指吕妐婇,愤怒想要骂几句,看着这张脸又举得偃旗息鼓,最后只得甩开手,“再见了,总裁!”
吕妐婇一愣:“……”
女孩走在面前,时间已至黄昏日暮,她心底侥幸,回头一瞥,居然看到吕妐婇吕妐婇匆匆挂断,追了上来。
“你——”女孩激动转身朝吕妐婇跑去。
吕妐婇追上,神情真挚,问:“能加个联系方式吗?”
“好啊!”
“麻烦你,把刚才的照片发给我。”
“没问题啊!”
手机振动,吕妐婇低头,专注保存照片,抬头,感激朝女孩一笑:“嗯,这样的话,父母问起来……谢谢了。”
女孩:“…………”司机拉开车门,靳思阙坐进后座,才发现吕建明也在。
“叔叔。”靳思阙紧张道。
吕建明:“上车吧,去公司,正好顺路。”
靳思阙嗯了声,她的手放在膝上,浑身写满了局促和不安。
“你把这个签了吧。”吕建明递来几份文档。
靳思阙扫过一眼,与她曾经和吕妐婇签署的那份相差无几,只是这次的数额,不可能是她还得起的天文数字。
“我是商人,利益往来习惯白纸黑字了。”吕建明说,“只要你不反悔,这份合同会烂在保险箱里。”
吕建明说道:“你有权选择。”
靳思阙落下字迹:“我愿意,不后悔。”
“到了。”司机的声音传来-
约会结束,吕妐婇将照片编辑发送——仅一人可见。
内容是她一对电影票票根。
怕刺激不够,她将女孩发来的合照打码,配图一起发送,而后坐在办公室,一边处理公务一边刷新微信消息。
傍晚时分,吕妐婇封好手中的合同。
——这是公司成立以来,吕妐婇作主投资的第一个项目。
Le公司死气沉沉,总助任临时总裁和杜孟真和方志明一通完成EA的C轮融资项目。
方志明和杜孟真后知后觉,才知道关于总裁一位的角逐还有第三个竞争对手。
但两人已经谈崩,合作不在,只能各自为了给EA拉投资头疼。似乎总部仅将这次ceo融资额当作了ceo角逐的关键时刻。
金融公司,唯钱是命。
总助跟着吕妐婇的这几年,手里积累的资源还不足以和方志民抗衡。
吕妐婇把合同交给让助理,“送到LE。”
“吕……吕总……”助理捧着合同,“这个也……我害怕……这么多钱……”
吕妐婇一笑:“只是EA的股份认购,不是真金白银,你送到就行了,希望你的老上司喜欢这个礼物。”
助理红着眼:“您这是要把总助捧上那个位置啊。”
吕妐婇:“合作而已,去吧。”
助理抱着合同走了。
吕妐婇回到桌后,直到日暮夜已渐黑,郭姨催促回程,她才起身,心烦意乱关闭手机。
她从未体验这种感觉,手机振动犹如点击,每次震响或颤抖,都能令她心悸发慌。
一次次的期待落空。
像是情绪陷入深渊,难以自控的下沉。
只有忙碌能缓解,但人总有停歇的时候,喝杯水看个表,神思游移间余光一瞥角落花草……都能令她分神回想。
“有必要吗?”052说道。
回到景湾。
郭姨:“炖了海参汤,我去市场挑的,你喝点……”
吕妐婇扶着扶梯上楼,“不吃了,您喝吧,早点休息。”
吕妐婇回到房间,心如乱蚁爬过,床头还躺着那只手铐,她拨弄,忍不住将手机开机。
手机嘀嘀作响,震得掌心发麻。
吕妐婇心跳如雷,以为是靳思阙看到朋友圈额的控诉,点开发现是总助的千恩万谢。
“……”
「boss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谢谢!!谢谢!!!」
「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瞥去十余条此类惊叹,吕妐婇锁定正文。
「拿下了!和方志明与杜孟真拉开了质的距离!boss……你好有钱,我还想给你当助理……」
「这个总裁不当也罢!」
都是戏说,吕妐婇并不当真。
「杜孟真怎么样?」
那头回复:「最近状态很差,日渐憔悴……我觉得方总不会放过她……」
这样就够了。
吕妐婇合上手机,靠在床头无所事事。
手机嘀嘀作响,她移开目光,看着窗外发呆,风吹动远景长树,一个剪影她都恍惚以为是心底想念的那个人。
052评价:“你没救了,你从前不是这样的,别让一个人霸占了你的情绪。”
“爱上你的过程让我感觉,感觉在逐渐的失去我自己。”
蓦的,吕妐婇想起那次庄园酒店,靳思阙说过类似的话,她豁然,原来是这种滋味。
手机安静,断电关机。
052:“放弃吧,一个人也挺轻松的,去摘腺体,现在也不需要黑莲花给你签字,做完手术封心绝爱,从此潇洒人生,你依旧是一年前的你——”
砰砰砰!
房门被砸响。
吕妐婇被惊魂一吓。
“吕妐婇!”靳思阙在门外低吼。
吕妐婇拽开房门,神情错愕。
“为什么不回消息?”靳思阙站在门口,眼底寒芒一片,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雨,她湿了一身,像只狼狈的小狗。
吕妐婇:“……”
“你去相亲了?”
砰的,靳思阙拽上门,一把将吕妐婇推回房内。
吕妐婇:“……”
“我!”靳思阙气急一般。
“你什么表情?”她一步步怼近,几乎贴着吕妐婇的鼻息,在后者错愕下怒问,“怎么?不欢迎?”
吕妐婇:“……”
052叹息:“你想好了,是回到从前,做那个欲求单薄的人,还是把自己交给另一个人。”
靳思阙胸膛起伏,她刚刚赌上了自己一辈子,下飞机,将手机开机,便看到吕妐婇十年不发布一条私人动态的动态里出现了一张电影对票和别的女孩照片。
她发愣,怒火委屈一齐冲上颅顶。
她发信询问,不得回复。
那一刻,她竟然还有余力从两张照片里剥丝抽茧——爱情电影,看完正值傍晚,按流程会去吃晚饭,都是成年人,这个时间,就是出现在酒店也不奇怪。
靳思阙理智全无,电话微信,直到手机传来机械女音,提示她对方手机关机。
是嫌她烦,所以关机么?
会在哪里?
在何处……
靳思阙才发现,如果没有网络,她将无从联系吕妐婇;如果没有那纸象征婚约的契约,她将失去理由约束一个成年人……如果不能构建一个家,她现在更不会找到景湾这个她们曾经的家。
“说话!”靳思阙几乎理智尽失,她都能想象,自己现在的脸一定扭曲难看,但她无法控制。
这时,腰肢缠上一条手臂,她肩膀一沉,是吕妐婇安放而来的下颌。
靳思阙一愣,思绪开始回笼。
“你还会生气?”吕妐婇问,“我以为你修炼得道,连吃醋都不会了。”
“我当然——”靳思阙撑开吕妐婇,正要控诉,谁料一眼看进后者眼底的不安。
她怔忪,无端和那不安情感共鸣,所有话语全截断在咽喉。
奇怪……
靳思阙摸了下脸庞,不是雨水也不是雪水,
她将脸埋进吕妐婇的怀里:“你也会难过?为什么?”
“我想要明确的爱。”吕妐婇以极低的声音说。
从前吕妐婇笃定靳思阙对自己的感情,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笃定像失去了纪事的大厦,随时可以垮塌。
靳思阙用力回抱吕妐婇:“手铐……没有钥匙,你要是愿意……可以锁我一辈子。”
吕妐婇一愣。
靳思阙把哽咽藏在吕妐婇的怀里:“认真的,我不怕……”
“舍不得了。”吕妐婇说,“即便我很想,我放飞你,就看你愿不愿意回来看看我。”
靳思阙双肩微颤,她一抹脸颊,心跳仍以一种超乎寻常的频率在跳动,她走到床边,拿下手铐,翻转内侧,取出两只肃净的环。
“那个……戒指很朴素,因为资金不允许……”
“吕小姐,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套上这对没有钥匙的镣铐。”
吕妐婇问:“那你呢?你愿意对我表达明确的爱吗?即便你会失去某部分的自己。”
靳思阙一愣,眨眼间,她的脸庞全是泪花的痕迹,她张嘴,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认真道:“我愿意。我会追逐你,一辈子。”
吕妐婇伸出手指,穿过那只简单的戒指:“我愿意。”
作者有话说:
嗯~正文完。是双向奔赴哈。感谢在2023-05-19 23:10:07~2023-05-20 23:41: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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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打!往死里打!”
拳脚如同雨点般落在身上,发出闷响,伴随闷声尖叫和痛吼,地上的人影竭力爬起来,推开身上的人,朝巷口发足狂奔而去。
“愣在干嘛?追啊!”
杜孟真跑出巷子,跑上全是黑人和白人的街道,她满身血痕不住狂奔,不能死在这,不能停在这——
“不能!”一声怒吼,杜孟真猛然从穿上起身,双目震颤浑身是汗的看着眼前。
手机震动,她如梦初醒,抓起手机一看。
「方志明将起诉你非法挪用公款和……」
杜孟真将手机砸向墙壁。
砰,屏幕摔碎,她用手掌抹过脸,擦拭掉汗水,走向浴室。
阳光从窗帘缝隙里露出,杜孟真对着镜子审视自己的模样,精致优雅,像个财阀世家的千金。
她整理好衣领,戴上手表和耳环,指尖触及床头柜手机时,动作略一停顿。
杜孟真一笑,抓起手机出了公寓。
“那你们现在什么关系?”望楼,佟彤手里端着碗浆糊,拿把刷子在刷窗。
谢莹拨算盘的动作也随之一顿。
靳思阙:“……”
靳思阙以笔抵着下唇,回忆道:“就是……情侣吧……”
“那明天去把证领了。”吕妐婇说,拉起被子遮住靳思阙滑落而出的肩,“怎么样?”
靳思阙瞌睡全醒了:“不好吧。”
“哪里不好?”吕妐婇反问。
靳思阙:“……”
“哪里不好?”吕妐婇又问,伸出手示意,“你不是求婚了吗?我同意。”
“这……”靳思阙没料到这一环,“因为,因为没时间啊,你的公司我的事业,都……”
“领个证,要多少时间?”吕妐婇问。
靳思阙:“要不了多少时间,那你上次领证还迟到了!”
吕妐婇:“……”
“是不是?”靳思阙抓住话头,逼问,“是不是?”
刚复合就要翻旧账,吕妐婇微咬下唇,对着靳思阙的唇又欺身吻了上去。
“你——”
“先不说这个。”
“我不!唔!”
信息素的力量根本不给靳思阙思考的机会,她重新软倒,成了任人揉捏的面团。
吕妐婇咬住她的耳朵,恶狠狠的在她耳畔道:“我会付钱。”
靳思阙:“……”
“嫖资,直到领证为止。”吕妐婇道。
“……”
靳思阙扶着腰回神,她用手背试了试脸颊温度,扯出一个笑,“我把这个写完……”
“快递!”邱蝶走进门,拿着一只盒子递给靳思阙,“看看咱们金主又送什么了。”
靳思阙:“……”
佟彤和谢莹一起围过来,盯着靳思阙的包裹。
——嫖资,靳思阙脸上一红。
靳思阙不自然的屈指刮过脸颊,她讪笑:“……我回房间看。”
“哎——”几人纷纷抬起手臂拦住靳思阙,“不行!”
靳思阙:“……”
靳思阙拆开包裹,意料之外的,竟然不是吕妐婇送的东西,她诧异,看到那份房屋转让合同,落款签名是杜孟真。
众人一脸疑惑。
“什么情况?”
靳思阙拿起手机,走到一边拨通杜孟真的电话。
手机铃声从门口传来,她转身,诧异看着杜孟真的身影,“你……”
“东西拿到了?”杜孟真笑着说,按断靳思阙的电话。
靳思阙无奈:“你都过来了,怎么还寄快递?而且这个是什么?”
谢莹和邱蝶对视,两人心照不宣交换眼神,转身离开。
杜孟真笑道:“不准备给我倒杯茶?”
靳思阙失笑,将桌上的杂物扫开,摆上煮茶的工具,给杜孟真沏茶,问:“到底怎么了?”
杜孟真左右一看,确认其他人都离开了,低声笑道:“我要离开A市了。”
靳思阙温上热水问:“出差?”
“出逃。”杜孟真笑。
靳思阙手中的杯沿一歪,她诧异,蹙眉确认:“你说什么?”
杜孟真沉气,她一直在笑,若是仔细看,能发现她嘴角的笑容带着癫狂和扭曲。
靳思阙:“姐?”
杜孟真双手交握,十指用力的磨擦。
“方志明要告我。”杜孟真额角青筋弹起,她的手撑在桌沿,压抑着怒火,“EA的融资金额低于那个姓万的!我和他都失败了!都成了被吕妐婇算计的棋子!”
靳思阙诧异:“可是,阿婇早就离职了。”
“五个亿,万总助怎么筹到的?”杜孟真看着桌面,神情滞愣,继而猛地转头,一双眼睛死死锁着靳思阙,“你说,还有谁能在融资截止当天,筹集这么多钱!”
“除了吕妐婇还能有谁?!”杜孟真一拍桌子。
靳思阙手中的茶杯洒出热水,她忧心忡忡的解释:“你别想太多了,这个……”
靳思阙将房产转让的合同递还给杜孟真:“我不能要,你把房子卖了吧,填回公司的账……”
“方志明会以非法挪用资产起诉我,到时候我的钱车和房子全会被冻结的。”杜孟真恢复些许冷静,她接过靳思阙递来的茶杯,一饮而尽,“你拿着,我是我唯一能给你的东西了,帮我照顾院长妈妈……”
“我来处理。”靳思阙按着杜孟真的手背,“我来处理,你别走,不能走……”
杜孟真看向靳思阙,现出怀疑神色。
“能不能别走……”靳思阙眼眶微红的看着杜孟真,“院长妈妈怎么办?我怎么办?”
杜孟真蹙眉,似在怀疑靳思阙的真实意图:“你……”
“好不容易等到你,姐……”靳思阙抿唇,“能不能想办法,让方志明放过你,我……我什么都可以做……”
杜孟真的表情有些许松动:“真的?”
“真的。”靳思阙用力握着杜孟真的手背,“请方总吃饭?我……”
杜孟真失笑:“这次不是小事,就算你愿意,吕妐婇知道了也不会放过我,算了……”
靳思阙一怔,她抽泣:“……要坐牢吗?你真的挪用了那些钱?”
“你说呢?”杜孟真反问。
靳思阙攥紧拳头:“不一定只有离开这一条路,你挪了多少,咱们想办法凑一凑?”
杜孟真认真看着靳思阙:“一个海外的重工项目和北方娱乐公司的融资额,两个亿,是我全部的筹码。如果这次赢了方志明,我就能用总裁的身份,调用资金填上这笔坑,但是我输了……”
靳思阙惊讶看着杜孟真。
杜孟真深呼吸,站起身,“我走了,还有事。”
靳思阙放下手里的东西:“我送你。”
杜孟真疲惫点头。
两人走出望楼,经过厨房,谢莹朝靳思阙看来。
两人走在路上,步行街的夜晚人潮往来,杜孟真走在前面,忽而一手揽住靳思阙的肩,与她耳畔轻声道:“这次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靳思阙蹙眉。
杜孟真伸指刮过靳思阙的耳廓:“你和吕总感情怎么样?”
她说着,揽住靳思阙肩膀的手下移,捉住后者的手腕,抬起手,“戒指?”
靳思阙:“我……”
“别动。”杜孟真俯在靳思阙耳畔,“还记得吗?我之前给你打电话,叫你答应我一件事。”
靳思阙一愣,抬头看着杜孟真。
两人对望,在外人眼里,这是一对极其般配的情侣。
夜雨朦胧,杜孟真垂首道:“思阙,你能不能为了姐姐,离开吕妐婇?”
“姐?”靳思阙抬头,“怎么说这个?”
杜孟真偏过头似乎是冷笑,继而将唇瓣附在靳思阙耳廓:“你们都过得太好了,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
余光里,一道身影慢慢靠近。
“我说过了,”吕妐婇目光沉郁,“别碰她。”
靳思阙侧目看着吕妐婇。
杜孟真牵唇一笑,挑衅般的,吻在靳思阙额角——她的吻落空了。靳思阙一步迈开,加速走到吕妐婇身边:“你来了!”
吕妐婇嗯了声,抬手牵住靳思阙,和她十指相扣。
杜孟真的动作有瞬间凝固。
“没事吧?”吕妐婇轻声问。
靳思阙:“没有啊,我送姐离开。”
“不妨碍你们了。”杜孟真一笑,“失陪。”
“等等。”靳思阙松开吕妐婇的手,朝杜孟真追去,“你真的要走?”
杜孟真:“嗯。”
“房子的事我会处理的,你给我一个账户吧,姐……”靳思阙焦急道,“我把钱汇给你。”
杜孟真一瞥几步外的吕妐婇,又审视靳思阙的表情,她在omega的脸上找不到半点作伪的痕迹,“靳思阙,你觉得我会信你?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走?就是因为你的好老婆,她算计我,甚至都没考虑过自己出手!”
杜孟真近乎咬牙切齿。她狠狠一瞪吕妐婇,拉起下颚口罩,转身离开。
靳思阙怔在原地。
直到肩上一暖,靳思阙才看向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身边的吕妐婇,“你做了什么?”
吕妐婇:“你们说了什么?”
靳思阙:“……”
“既然如此,你不想说,我为什么要说?”吕妐婇道,继而冷笑,她的脑海里,052在疯狂喊闹,大有要失控的征兆。
“走吧。”吕妐婇蹙眉,抬手示意自己手里的宵夜。
靳思阙:“……”
两人朝望楼走去,进门过回廊,谢莹和佟彤还有邱蝶正在翻杜孟真给靳思阙留下的合同,模样专注且唏嘘。
靳思阙一眼瞥见,回神正要示意,吕妐婇已经先一步发问:“这是什么?”
谢莹手里一空,三人齐齐抬头,相顾凝固在原地。
吕妐婇翻看合同,一张淡漠脸直接黑掉。
靳思阙:“……”
“这个……”靳思阙吞咽喉咙艰难解释,“是托我帮忙卖掉来着……”
“是吗?”吕妐婇牵唇冷笑,她抬手,手里宵夜啪的落在桌上,靳思阙只觉手腕一紧,再回神,已经被吕妐婇拽着手腕拖回房间。
砰!
房门紧闭!
“这就是醋火吗?”谢莹感觉整栋楼都随那声响颤了颤。
邱蝶看着楼上那紧闭的房门,语气发酸:“谈恋爱的人,是真酸臭。”
佟彤拆开食盒:“那老板的那份宵夜我帮她吃了。”
谢莹:“……”
邱蝶:“……”
手腕被拉高,交叠控制在头顶,双膝之间被强硬的压抵控制,靳思阙半分动弹不得。
“你喜欢房子?”吕妐婇眼神危险的看着靳思阙,她低声怒问,也不等人回答,便拿出手机,当着靳思阙的面,一个一个地敲下数字。
靳思阙:“……”
手腕有些不适,靳思阙不安的动了动,她张嘴想解释,吕妐婇手中的电话接通,她立刻闭嘴。
“喂。”
郭姨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靳思阙这才知道吕妐婇给别墅打了电话。
“郭姨,在我书房保险箱的密码,”吕妐婇冷漠的报出一串数字,“房产证,麻烦你全取出来,让小王送到我给的地址。”
靳思阙:“……”
“你要干什么?”靳思阙压低声音问。
吕妐婇对着手机说,那双眼却始终定格在靳思阙脸上,“没什么,照我说的做。谢谢您。”
“……”
电话挂断,靳思阙再次尝试抽出手腕,但这次,吕妐婇挟持得更紧了。
“你不要我的?要她的?”吕妐婇质问,将靳思阙拖向房间里的一米小创,“要解释吗?”
靳思阙被整个人压制在床上,因怒火,手alpha的信息素几乎难以控制,硝烟的味道呛鼻,勾起她咽底干燥一片。
“你吃醋了。”靳思阙抿着嘴角笑意,“我第一次,看你这么这么生气!”
她得意的目光像只偷腥得逞的猫,吕妐婇呼吸急促,直接埋首吻了上去。
靳思阙呜咽,艰难避开:“别、别在这里……”她反抗,旋即无力软倒,沉浸在亲吻和信息素给予的欢愉里。
吕妐婇撑开身体:“那要在哪里?你来选。”
靳思阙:“啊?”
半个小时后。
靳思阙看着那些房产证。
“……”
“喜欢哪个?”吕妐婇单手插兜,嘴角一撇,“喜欢哪个,今晚就住那个。”
靳思阙:“……”
靳思阙扶住腰,一瞥旁边站着看好戏的三个人:“你、你疯了?”
吕妐婇:“没有。”
她说的认真,目光直视着靳思阙,“都是你的。”
谢莹几个人背过身去掐人中,感觉会随时晕过去。
“……”-
“你喜欢哪个?”
“喜欢哪个我们今晚就住那。”
一大早,谢莹和佟彤就开始在靳思阙面前唱双簧。
谢莹努嘴:“咱们总裁的那个眼神啊,就差没写上字了!”
靳思阙:“……”
佟彤大笑:“什么字?”
谢莹:“小样,这还拿不下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
“很有这个灵魂!就是这个意思!对对对!”
靳思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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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全文完
“出发吧。”靳思阙便将东西往肩上一挎,几人锁上房门,各自打着哈欠去街头坐公交。
“咱们这样真的有用吗?”佟彤问。
谢莹则问:“这种商演有劳务吗?”
靳思阙低头察看电视台的地址:“当然有了,两万一场,走吧,录完节目下午回来准备出台。”
“哎,我这东奔西走的打工生活。”佟彤感慨,“你说我能不能通过这个节目爆火一把,从此以后身价倍涨,综艺节目上到手软,像曾经的邱蝶一样!”
谢莹说:“我觉得不可能,邱蝶能火的那么快,原因你不知道吗?咱们要一步步来,不然摔的别谁都难看!”
靳思阙一笑,公交进站,三人投币上车,她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这次的商演是一个学长介绍的。
一个歌剧类综艺,需要一个有唱戏的功底伴声做陪衬。硬核要求是不能抢了主角的光环。
靳思阙没有不接的道理,一口答应,带着佟彤就出门了。
电视台离步行街不远,靳思阙一行赶到的时候,录制中心还没什么人,几个工作人员接待了她们,将佟彤直接带去了录音棚。
“我还以为能出镜的!”事后,三个人在一家羊肉粉点嗦粉,佟彤泄气吐槽。
谢莹:“看来是有人要假唱了,对了,这个节目叫什么来着,我一定要关注着,看看是谁……”
一边,靳思阙收到汇款,“钱到帐了,真快。”
佟彤怨言尽失:“哇,真的,这一周的票钱都赚回来了吧!还有这么种活吗?露不露脸的不重要,我愿意!”
靳思阙失笑,招来服务员,给三人一人加一颗煎蛋庆祝,“我知道现在比较困难,但以后不会的,我会好好努力,把望楼撑下去的!”
“哎……”佟彤撑着脸,“哪有这么容易啊,本来就是夕阳红的产业了,听戏的人少……”
“别这么说!”谢莹一筷子敲在佟彤额上,“你小心老板削你。”
佟彤咕哝:“本来就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望楼一个月的租金就要好些呢!”
靳思阙敛着眉,拇指在在手机界面上滑动,“戏曲也要革新,否则迟早被时代湮灭,这倒是没错。”
“你在看什么?”佟彤凑过来。
靳思阙将手机递给她,是有人录了望楼的戏台,传到网上后一个网友的评价。
“说的容易。”佟彤嗤之以鼻,“传统怎么办?学那些戏腔唱法在台上表演吗?”
靳思阙莞尔,“也不是没有办法,咱们可以试试的。”
“怎么试?”谢莹追问。
靳思阙放下筷子,两只并在一起,“两手抓,两手硬。”
“……”
快接近春节,望春街的人一天比一天多,靳思阙在房间捣鼓一天,夜半时分,将楼里上下聚在一起。
“就是这样。”靳思阙将自己的计划成文,交给几个人过目。
“签人?”谢莹反应最大,立刻拍案起身,“咱们哪里还养得起员工了?”
佟彤懒散翻了翻靳思阙手中类似招聘启示的东西,嗫嚅:“我什么时候能涨工资都不知道,你还想要招新人。”
邱蝶意见一致:“我已经是二番了,再找几个年轻的,我还活不活了?”
靳思阙示意众人稍安勿躁:“望春楼辉煌的时候,除去场面上的师父们,光是戏角们都有五十多个人……咱们现在的规模,连个大戏都排不了……”
“养不起。”谢莹拍案。
佟彤和邱蝶对视一眼,已经有点心动了,谁不想唱大戏?
靳思阙便笑:“咱们签了人,我也不拘着谁,大家可以搞搞副业啊,以后人多了,就在楼里留个名,一周保证两三场的出戏频率就行,工作量也会降下来的。”
谢莹:“什么副业?”
靳思阙看着佟彤。
佟彤差距到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思忖着开口:“我想当明星……”
“可以啊。”靳思阙笑道,“我给你牵线,我们学校别的少,就是明星导演演员不少。”
谢莹:“……”
邱蝶:“……”
“真的?”佟彤站起身,凑近靳思阙,“真的?”
靳思阙一笑:“真的啊。”
“那我、那我……”佟彤懵了,“我该怎么做?”
靳思阙:“第一,你的利润我抽成。第二,楼里的排戏你不能缺席,暂时就是这样,我想到再加。”
佟彤已经一副找不到北的样子了。
谢莹胳膊一拐靳思阙:“你认真的?”
“你这是要开经纪公司啊?”邱蝶也问。
靳思阙撑着脸:“我想了想,这些人脉和资源不用实在太可惜了,我在学校还算校友人气,得想办法,从别的地方赚钱养这楼啊。”
“你不如靠脸出道来得更快。”邱蝶打量靳思阙。
靳思阙便笑:“我喜欢当老板。”
几人:“……”
事情暂且就这么定下来,从这天开始,靳思阙便像一个经纪人,学着应酬和交际,楼里的事情一概交给谢莹和邱蝶处理。
每天,邱蝶固定两场戏排完之后,便会带她去练功房练功,抑或是见些人,出演一些小节目和MV。
靳思阙忙得犹如一只陀螺,学校的课,望楼的人员招聘,学着当经纪人后,就干脆在身边挖掘有潜力的人培养。
她周旋在各种场合之间,幸而不知什么时候,她逢场作戏见人说人话的技能竟然也点满了。
她不做幕前,台后又有吕家,戏曲艺人能唱能跳能演,往什么赛道塞都有实力和人竞争。
一时间,众人广开方便之门。太忙的时候朱婉清和小白也会来望楼帮忙。
吕妐婇也忙,唯一庆幸的是两人办公地点相差不远,偶尔约着饭点见一见也能接受。
积雪消融,春回大地,距离杜孟真逃去国外已经过了两个月,靳思阙一直没收到她的消息。
万总助成功登上LE总裁的位置,整天和方志明斗智斗勇,两三个月形销骨立,形容掉了一层皮。
吕妐婇的私募公司起步顺利,她实在太擅长玩弄金钱,眼光毒辣,时政金融也浸淫已久,一家小小的私募公司,与她而言算不上困难。
“缺钱就告诉我。”吃饭时,吕妐婇说。
靳思阙觑她:“你不是还欠着你爸几个亿吗?说什么大话?”
吕妐婇:“……”
“晚上去你那还是我那?”吕妐婇问。
青天白日讨论这个话题,靳思阙耳朵一红:“你那吧。”
晚上。
被翻红浪时,靳思阙搁在床头的手机嗡嗡作响,她伸手要捞,手腕被人从后捉住,重新拖进被子里。
电话挂断,再被拨通。
靳思阙满脸通红的爬出被子,撑开身上作孽的手,她看了眼手机,□□全消,滑过电话接通。
“姐?”
吕妐婇蹙眉,掀被坐起看着靳思阙。
靳思阙掩着话筒起身走到窗边,忽略掉身后那几乎能将她灼穿的眼神,她压低声音,轻声问:“你还好吗?”
杜孟真语气沙哑:“我发病了。”
靳思阙一怔,她记得杜孟真有腺体病,“药呢?”
“被偷了!”杜孟真意识模糊,她一脚踢开公用电话下的抑制剂外壳,压低声音道,“我需要钱,思阙。”
靳思阙眉头轻扬:“好,要多少,我怎么给你。”
杜孟真报了一串数字,那是一个境外账号,一个月前,方志明在收集到足够证据时,杜孟真已经先一步逃出国外。
她现在是在逃的经济犯,一个月前刚上了国际通缉令。
人在国外,当地警察或许不会费力来捉她,但不免有手段狠辣的人靠这行吃饭——专以勒索在逃犯为生。
杜孟真一瞥公用电话亭外的几个人,她咬牙,问靳思阙:“方志明干的还是吕妐婇?”
“什么意思?”靳思阙打开电脑,登陆汇款账户,“姐,你在说什么?”
不远处的几个人朝杜孟真看过来,杜孟真只得问:“钱呢?”
靳思阙的手指悬在回车键上:“这个账户汇款太慢了,你给我一个当地账户,两个小时就能到帐。”
杜孟真沉默下来。
电话亭被人从外敲响,杜孟真抬头,淤青眼角看着几个面色不善的人,她想了想,说:“我能信你吗?思阙。”
靳思阙沉默几许,说:“姐,望楼有一部分是你的,是你帮我筹建的,我不会把自己一起拖下水的。”
肩上一暖,一件披风搭上来,不等靳思阙回头,一指录音笔递到她的脸颊边。
“你相信我。”靳思阙认真说。
杜孟真沉默半晌,重新报了一串号码。
半分钟后,电话挂断。
吕妐婇按下录音笔的暂停键,她将录音笔递到靳思阙手中,目光低垂看着靳思阙。
“我知道。”靳思阙握紧录音笔,“我会报警的。”
吕妐婇拂过靳思阙耳鬓的发丝。
靳思阙一笑,那笑容腹黑狡黠,她仰头,双唇印上吕妐婇的唇瓣:“她做的事,我都记在心上呢。可算让我等到报仇的机会了。”
吕妐婇一笑,搂紧靳思阙的腰肢和她接吻。
也就是当晚,谢莹几个人差点又被酸掉牙齿。
吕妐婇打了金砖送过来,九块,每块由谢莹手掌宽长,垒在楼下的桌子上。
“……”
“说真的……”佟彤盯着黑眼圈问,“这破班,非上不可吗?”
谢莹:“这个金丝雀到底那点不好了?非得要自立自强才行?”
邱蝶:“吕总出手这么阔绰,我当初怎么就看走眼了?”
“不理解。”
“不理解。”
“不理解。”
靳思阙扶着腰走进楼,开春后,她多是旗袍披肩的打扮,看起来温婉许多,也愈加成熟。
“什么东西?”靳思阙问。
谢莹道:“我还想问你呢。”她转身,手上拿着一巴掌大的红本,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在掌心。
靳思阙打开那红封烫金的书,当头两字,便是:“聘书——”
两个月后。
杜孟真被于非洲落网,由国际警察抓捕归案。
靳思阙和吕妐婇领证,再次成了一个户口本上,被捆绑的妻妻,但这次,两人完全出自自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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