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仙梯。
顾名思义,可以登上仙界的楼梯。
它的存在能追溯到上古修仙界以前的莽荒时代,那时候甚至还没有修仙者,只有“巫”。
大巫们通过升仙梯来往上界,传达神灵和真仙的旨意,而人们不用费力修行,他们只要或者有德或者有能或者做出了突出的贡献,甚至只要拥有过人的勇气,敢于踏上升仙梯去面对天雷的考验,就足以成仙。
可惜这升仙梯最终毁于神魔战争之中。
伴随着升仙梯的断绝,通过修行以外的手段飞升上界的路径就此消失,现在的修仙者们只能从故纸堆和遗迹中寻找过去的痕迹。
而关于升仙梯的由来,也有了各种说法。
如今流传最广的说法是:
——在一切刚刚成形的莽荒时代,一位真仙在游历万界的时候,不小心受伤坠落到了这个世界,他成了这里最初的王,却对自己原来的世界念念不忘,于是收集各种材料终于建成了升仙梯,从此这个世界被上界所注目,蛮人们获得了上界传授的知识,知道了礼仪荣辱,学会了灵气的使用方法,各种修仙功法也因此产生。
但还有另外一种说法:
——这个世界曾经是上界的一部分,升仙梯在更早以前不过是一座很普通的通往仙界的桥梁而已,但因为遭到了恐怖的天灾,这个世界不幸被分离了出来,只有升仙梯还勉强支撑着两界的通路,但在魔神战争后,这个通路也被毁坏了。
“不倦先生。”
“什么,阿冉。”
“后面一种说法是在什么书籍上记录的呢?”还没有拜师的小小的冉灯询问道,“虽然我在阿嫲那边听过类似的说法,但我无论在我自己家里的藏书里,还是在您的藏书阁中,都没有看过这种记录。”
周诲回答道:“因为这是一种没能找到有效证据的说法,我也仅仅是在几位从神魔战争之后活到现在的老者口中听说了而已。”
“但是,不倦先生会特地提起这个说法,一定是因为后者才比较有可信度,是不是?”
“那可未必,”周诲却摇了摇头,微笑着对小冉灯说道,“也许我只是今天心情格外糟,想要胡说八道呢?”
“唔——”
“如果你希望知道什么的真相,比起道听途说,还是亲自去调查比较好,比起这个——”周诲说到这里,顿了顿,瞪向了门外,“宇文轩!我看见你了!进来跟阿冉道歉!”
“咩!”
“那个时候,我没想到有一天,可以亲自走在升仙梯上呢!你说是吧,大师兄?”
冉灯站在汉白玉的台阶上,一边向下眺望着,一边跟身边的小黑羊问道。
正在一阶一阶吃力的往台阶上跳的小黑羊顿时僵在了原地。
它瞪大了眼睛,看着冉灯道:“嘤?!”
冉灯加深了脸上的笑容:“忘记了吗?小时候,你把我头发剪成了杂草那一天,师尊为了哄我,跟我讲过升仙梯的故事——虽然讲得跟上课似的——仔细想起来,就是因为你总欺负我,我才一直没有拜师,让‘二师兄’抢了先机的……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即使知道你的身份,也不会借机报复,剪了你的毛的。”
不,你有这个念头,就说明你想那么干了吧?
小黑羊瞪着冉灯,缓慢向后退去,企图拉开自己和师妹之间的距离。
这时候,却从台阶上方传来了他们师尊的声音:“阿冉?”
“师尊,我们马上过来。”
冉灯拎起小黑羊,捋了捋它的毛,满意的看着它僵硬的像是石像以后,夹着它往台阶上方走去。
至于冉灯等人是怎么踏上升仙梯的,
甚至周诲怎么找到升仙梯的,
那要从数个月前说起。
在若佩仙子的文章刊登在《白玉京周报》上,点燃了整个修仙界战火的那一日。
不倦仙尊虽然也关注着这件事,但比起其他闲得无聊的只想看血流成河的其他修士,周诲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比如仙法大会,比如期刊论文审核,比如南境的教材调整,比如渊海下的魔物——
哦,渊海下的魔物目前优先级最高。
毕竟司吾作为天道盟典礼院的长老,他不能一直留在天灵派,何况他还有几个弟子在渊海失踪了,这一切都显示着这是个限时任务的感觉。
事实上,如果不是九斋突然来访,然后紧跟水凰儿到访,接着南境进行试行直播,再因此引来了天雷,周诲当天就应该去渊海探查魔物来源,将这件事解决了。
不过也因为拖了那么几天,周诲反而发现这件事比想象中的复杂。
“今天东篱苑还是没有联络你吗?”
周诲走进了客房,向司吾问道。
冉灯不怎么愉快的看了司吾一眼。
这段日子,司吾一直在周诲洞府的客房中,这让所有弟子都不太愉快,也是冉灯将对方说成是“死皮赖脸待在天灵派的变态基佬”的原因之一。
可司吾也没办法啊!
他现在身上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符文,像是个木乃伊似的,还有九斋在旁边守着,司吾这辈子就没有这么委屈过,他才是最想要离开这里的。
但他不敢。
“东篱苑还是没有消息,”司吾看见不倦仙尊,眼睛亮了起来,像是看见救星一样,“但‘真仙’大人给了我新的引导,指引我往渊海下层前进。”
这么说着,他畏惧的看向了眼前的“幻境”。
这是渊海下方的实时幻境,可以看见渊海遗迹中的景象,而其中,有一个穿着司吾衣服的稻草人正坐在影像中。
该稻草人受了重伤的样子,破碎不堪,满地都是稻草。
它狼狈的躲在某处的缝隙中,旁边有一只妖兽正咆哮的跑过。
司吾看得头皮发麻。
这只稻草人是他的替身,稻草人的遭遇代表了他的遭遇。
也就是说,如果没被周诲救回来的话,即使当时他从魔物手中幸运逃生,最终也会沦落到现在这个的替身稻草人的地步。
司吾看着自己的替身,都觉得无法忍受了。
“仙尊大人,我是不是要回绝掉,再在这里‘休息’一天呢?”司吾问道。
“我刚刚就说了,最好不要,”九斋老祖疲倦道,他看起来比以前更老了,“即使是我,隐瞒天道也是非常费力的,每一天都要折损相当的寿数。”
是的,这具稻草人是九斋老祖制作的。
也只有身为渡劫期卦修的他,才能制作出暂时瞒过上界和天道的替身。
因此当日周诲就拜托了九斋老祖,对天道隐瞒司吾的存在,让上界依然以为司吾正在渊海下迷路,继续寻找东篱苑。
提起这个,九斋就觉得不解:“其实我早就想说了,司吾这情况,应该是他侍奉的神灵出了什么问题,那么隐瞒上界就好了吧!为什么要隐瞒天道?!”
“比起天道,不应该隐瞒上界更难吗?”司吾听了,不满的问道。
他作为沟通上界的司祭活了那么多年,自我认知中,就和蛮荒时代的大巫差不多,即使现在听见有人这么说,也依然不习惯。
九斋对此不以为然。
在他看来,司吾这种和他就不是一路人。
九斋懒得跟对方详细解释,只说道:“县官和现管的区别……不倦,我问你呢!”
“……九斋,你有没有觉得,天道怪怪的?”周诲却反问道,“它那个剧本,实在太不符合常理了。”
“如果我被人清理了六次,我也会格外针对他的!”
“但它一开始就执着于针对我啊!”周诲说道,“如果它不坚持杀我的弟子的话,我不会做出这些事来。”
但它也想不到有人会一言不合,就将它洗一遍啊!
九斋心中吐槽道。
“所以,你怀疑司吾这件事也跟你一样,被天道针对了?”九斋问道。
“不确定,但不想让它知道。”周诲道。
九斋闻言叹了口气:“我专门过来给你奴役的吗?过来之前我真的要好好看看未来的。”
“……九斋大人,您过来前没‘看’吗?”冉灯忍不住问道。
九斋没回答,他看着冉灯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冉灯下意识的往周诲身后缩了缩。
“高兴点吧!”周诲则说道,“我知道你应该‘看见’了的,今天是最后了。”
“不倦大人?”司吾比九斋更急切的问道,“您的意思是?”
“多亏你们这些天的努力,我大致知道渊海下面是什么情况了。”周诲回答道。
他这么说着,对司吾面前的幻境做了个手势,那幻境顿时扩展开来,变成了立体沙盘状态的地图,虽然其中还有很多部分是黑色的,但伴随着司吾那个稻草人替身的移动,不少地方已经彻底显现出来,可以推断附近的景色。
“这一路上都是魔物,妖兽,残魂,混乱的魔气和灵力风暴,能将一位大乘修士逼到这份上,是不简单,但也意味着透露了比之前更多的情报,”周诲说道,“如果我第一天下去探索,绝对没有那么容易,不客气的说,如果附近有魔物的巢穴的话,也许被我彻底吓走了。现在可以掌握这一片的状况,都是你的功劳。”
“哪里?”司吾红着脸道。
他有种满足感,觉得自己操纵着那稻草人乱跑也算没白费。
只九斋翻了个白眼:他在利用你啊!
话说到底是哪里的差距呢?自己有时候搭个“便车”都被人怀疑是什么黑幕的样子,但不倦这家伙简直是光明正大的利用所有人,大家被利用了还很荣幸似的。
九斋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不倦仙尊现在正对被他派去开地图的司吾说道:“放心好了,有了这份地图,我现在就去清理那个地界,不会再让那里有任何威胁。”
“我也去。”司吾激动道。
“不用,如果你被上界发现‘背叛’,下场不会好吧!”
“仙尊大人——”司吾更感动了。
“然后,九斋阁下……”周诲转头看向了九斋。
“我不去,”九斋坚定的拒绝道,“你要干的事情,我不合适‘看见’,也不合适在场。”
“那好,我自己去吧!”周诲点了点头。
就这样,确定了两位“客人”的状况后,周诲才带着冉灯来到了渊海。
也就是他捡到司吾的地方。
魔物的尸体已经不在了,但整个空间依然被彻底污染了,散发着让人不安的气息。
不过周诲敢带冉灯过来,自然是确信自己徒弟不会被这种程度的魔气侵蚀的。
事实上也是。
冉灯虽然战斗的时候并不出色,但遇到了特殊环境,她却比其他弟子更加机敏,不用周诲的吩咐,也可以立刻找到应对方法。
比如这次到渊海前,她仅仅眺望了一眼幻境中的景色,就在自己身体外燃起了一层浅橙色的火焰,将魔气烧得“吱吱”作响。
冉灯嫌弃的看着周围:“这里的空气真不好。”
她不解的看向了周诲:“不过,师尊,您为什么将那个带来呢?”
她是说师尊怀里的小黑羊。
不知道为什么,师尊来到渊海前,还特地去了一次山门,将这只黑羊带了过来。
“哦,它啊,有点特殊作用。”周诲看了看手里的黑羊道,“等一下会派上用场。”
“嘤嘤!”小黑羊得意的叫道。
冉灯深深的盯了一眼这只黑羊。
她一开始看见师尊从血魔殿那边“捡到”这只黑羊的时候,没怎么在意,但这只羊竟然在天灵派活了那么久没被大师兄吃掉,就有点可疑了。
而且二师兄对这只羊的态度很暧昧的样子,这加深了冉灯的怀疑。
“别离我太远了,这里很危险,”周诲则吩咐道:“根据司吾的行动路径,这附近至少有三个魔巢,十几个妖巢。”
冉灯瞪大了眼睛:“不可能?!从生态学的角度,魔巢和妖巢是不可能如此近距离,而且数量如此之多的,又不是什么小妖怪!”那可是能袭击大乘的大妖魔啊!
随意一只,也该是一个地域的大王。
“是的,所以很诡异吧!”周诲叹了口气,“不过,我怀疑,如果我当天就探索了这附近的话,搞不好一只魔物都不会出现了,一切都会很‘正常’。”
冉灯闻言担忧道:“可是,如果那些魔物是故意躲着师尊的话,现在您开始探索,其实也是一样的,它们还是会逃离的。”
“一口气处理掉就好了,”周诲自然是想好了解法才下来的,“司吾(的替身)这段时间的‘探索’,已经让我确定了那些‘巢穴’的范围和具体位置,只要在它们逃离隐藏之前,将它们一口气清理掉。”
伴随着这句话,周诲抬起手,一个雷球出现在了周诲的手里。
那正是他上次渡劫收集到的雷球之一。
根据天雷的特性,无论修士躲在什么地方,无论是地底还是海底,都无法躲避天雷的考验,它当然也具备贯穿渊海遗迹的效果。
于是在说话间,明亮的雷霆一口气笼罩了所有的区域,将方圆千里照得透亮。
“……真的,二师兄不愧是师尊的徒弟呢!”冉灯叹息道。
“啊,今天的天气真糟,感觉很不好。”
早晨,阿黄抱怨道。
他的同僚听见这句话,哈哈的大笑了起来:“这里是渊海遗迹啊,连天空都看不见,你知道什么天气好不好?”
“就是……预感?”阿黄道,“感觉运气很糟的样子。”
“这不是更不用担心了吗?我听说你是因为运气好才派来这里的!”那同僚说道,“虽然上面都是些混账,但唯独压榨我们这方面是绝不会浪费的!他们说你运气好,一定是经过严密判断的结果,所以连你都怀疑自己的运气的话,我这样的要怎么办?”
“……”阿黄没有回答。
他一直不敢告诉同僚,上司判断他运气好的事件是什么:
那是在若干年前,他还在地面上做事的时候,甚至不是逍遥宫本部的成员,而是下属堕仙宫的一个普通的看门马仔,连堕仙宫具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小人物——老实说,他现在在渊海,也不太明白自己是做什么——直到决定他命运的那一天。
阿黄清楚的记得,那天天气也很不好,让他觉得气虚胸闷,因此他执勤了没多久,就躲到了某个角落去偷懒了。没想到,也就是那时候,无数的雷霆从空中劈下来,将整个堕仙宫劈了粉碎,而且那雷霆并不罢休,将堕仙宫连地皮都犁了好几遍,才终于离开。
后来阿黄才听说,那是堕仙宫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中境的渡劫大能不倦仙尊,才有了这场横祸,而阿黄因为在角落里,不知道是因为修为太低才没被觉察,还是对方不想理会他这样的小人物,才算逃过一劫。
也因此,他有了“好运”的认可,被派来了渊海遗迹。
——在此之前,阿黄根本不知道逍遥宫在渊海如此深处还有那么一个所在,而且这里的气氛,似乎来了这里,就算升级到炼虚也无法离开的感觉。
所以说,先是遇到了渡劫犁地三尺,后是是发配到渊海下方,真的是“运气好”吗?
阿黄苦恼的想道。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我们差不多该去做事了。”同僚拍了拍阿黄的肩膀道。
“好的。”阿黄点头道。
他和同僚一起穿上统一的盔甲,戴上面罩,来到仓库,搬出盆子,将它放在一个诡异的不停的渗出鲜血,并且从里面发出□□的大桶前面。
阿黄不知道桶里是什么,他也不想知道。
他只像是平日一样带着手套,打开了桶上的塞子,黑色的液体从里面涌了出来,还伴随着浓密的酒香,即使跟着面罩也可以感觉到那香味的浓郁。
闻到这个味道,同僚不知道第几次感叹道:“好香啊,真想尝一口。”
“别,你忘记三号了?他可是烂得连肚子都没有了。”阿黄慌张道。
他不理解,那么恐怖的死相案例在面前,为什么同僚还是总忍不住想作死——事实上,这是他在这几年换得第五个同僚了,明明并“不危险”的工作,折损率特别高。
“我只是说说。”同僚道。
对方如此说了,阿黄也没有再劝说,以免被讨厌——在压抑的渊海深处,最好也不要得罪同事,毕竟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疯掉,那时候遭殃的就是被憎恨的对象。
阿黄和同僚抬着这些黑水来到了一长列的食槽间,倒了下去。
在食槽后面,是一格格的小窗户,伴随着美酒味道的散开,有手伸出来,去取那黑水,随之传出来的,是各种孩童的嬉笑声,还夹杂着少女娇柔的声音。
和美酒一样,听得人骨头直痒痒。
阿黄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倒好黑水,转头想走。
这就是他的“工作”了。
一天四次,往食槽倒黑水。
看见阿黄想要离开,同僚说道:“就走吗?不进去找点乐子?”
乐子?这种里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玩意,找乐子?
明明每一个同僚过来,都警告他们不要往里面看的!
“可是,这个桶不清洗的话,会很麻烦吧!”阿黄“善解人意”道,“要不然你进去?我洗完桶再来。”
“那你一定要来哦!”同僚说道。
在那一瞬间,同僚的眼睛像是黑水一般黑得下来。
阿黄背后一阵冷汗,他艰难的推着大桶,在同僚的注视下,向着清理室走去。
不过,今天他的运气真的很不好,中途竟然被绊一下,摔了一跤,连着桶在地上滚了几滚,最后那只桶竟然套在了他头上。
也就是这瞬间,雷响了。
密集的,没有停顿的雷鸣声,似乎笼罩了整个渊海似的。
在桶下方的缝隙中,阿黄看见异常的白色光芒亮起。
……这个局面,好眼熟啊!
阿黄想道,他中止了原本想要爬出去的动作,乖乖的躲在那大桶下面。
这时候,他的脖子后面却突然一冷,似乎有水滴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好!桶里残余的黑水水滴!
阿黄惊恐的抓住了衣摆,却不敢去摸,根据第一天进入这里的安全提醒,他们这些小工是绝对不能接触黑水的。
完了?自己也要烂掉了吗?
他绝望的想道,却看见桶壁上闪动着蓝色的火花,然后那些残留在桶上的黑水发出了大声的嚎叫,化作了灰烬。
同样的嚎叫来自他的脖子后面,还有酥麻的感觉。
不过那电流倒没有真的伤害到阿黄,只将他电击得浑身发抖。
就算如此,阿黄依然抱着双腿坐着,一动也不敢动,他当然不敢掀开桶,去看看外面的景象,他只喃喃念着那位不倦仙尊的尊号,祈祷一切快速结束。
这很难说不是个正确的决定,阿黄一直因为他的谨慎少了很多麻烦。
不过这一次,他却因此没有失去了看见奇特景色的机会:
如果他敢掀开桶往外看一眼,就会看见那天雷如同当年劈翻堕仙宫一样,劈坏了整个建筑,而从大桶里,从那食槽后的洞穴里,无数的密密麻麻的鬼魂飞了出来,有的在空中就灰飞烟灭,有的在同伴的掩护下,跟从另外的地方飞出来的魔物和妖怪一起,向着天雷的唯一缺口处逃出。
在那里,却有一张巨大的嘴巴正在等待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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