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们在大观园里如何吃酒作诗自是不提,王熙凤和贾琏却是忙忙碌碌。
那日贾琏去寻了石呆子,果不然不肯卖扇子,贾琏没有和贾赦提起,本道此事罢了,不知为何竟然叫贾赦听了去,便叫来贾琏训斥一番,正要叫人去买了来,贾琏回去闻言如贾雨村等人十分意动。只好叫人去和石呆子透了个底儿,石呆子也是乖觉,拿了贾琏给的盘缠,立时逃了去,贾赦见人逃了,十分扼腕,却是拿他无法。
贾琏回来和王熙凤抱怨道,\老爷这一折腾,咱们多的都给出去了。\
王熙凤道,“那二爷能劝得住老爷?”
贾琏又是一叹。
到了过年的时候,王熙凤却是查出来了身孕,王熙凤记得,这个孩子前世在年后却是掉了,因着小月,便叫自己静养,让探春等人管家,因着没了这个儿子,贾珍贾蓉给贾琏拉了尤二姐的皮条拉得十分理直气壮。如今自己身子康健,又不一味儿抓着管家,往日里便把活儿分了许多给迎春等人,如今不过是再丢开手多些罢了。
到了年里,袭人的妈病了一场没了,年节中贾母不见她上前来,本就因着王夫人私下抬举不大可意,少不得训斥了几句。王熙凤这辈子可没那个替王夫人解围的贴心,直闹得王夫人面上不大好看,王熙凤却是私下冷笑两声,王夫人是个笨嘴拙舌的,哪里能哄得贾母丢开,不过白受着气儿罢了。
年后,却听闻赵姨娘闹了一场,原是她兄弟没了,这辈子王熙凤虽没小月休养,到底因着有孕把手里的事儿大多交了出去。迎春闷在屋里绣嫁妆,这回倒是探春带着惜春管着,探春一如往常,俱是按规矩办理,并没有徇私半分,赵姨娘见了哪有不闹的,最后亦是李纨出面做了菩萨才摆平。
又有甄家上京来见,贾母往年便从王熙凤嘴里听闻甄家也有一个宝玉,却并不以为奇。王熙凤蓦然想起,如今宫中那位欠安的老太妃,正是甄家所出的太妃,甄夫人带着女儿进京,亦是想借着甄太妃还在,想说上个好人家。王夫人带着宝玉倒是来往那里亲近,王熙凤却是以迎春绣嫁妆,探春惜春等人忙着管家,拘着她们没叫过去。
过了春闱,一时竟是喜事连连。一来迎春所定的楚家楚昀高中二甲三十四名,贾家上下俱到迎春房里恭喜,又有林家传来消息,道是黛玉定了亲,说的便是前文所言的吏部尚书姬思文姬大人家的二公子姬琅,说来倒是一脉相承,这位姬公子此次亦是高中探花。今年科举便有许多少年英才,状元郎亦是双十年华,乃是太后娘家的独子,拟了怀嘉公主下嫁。多少人心中知道几分,虽说状元郎亦是少年英才,水分却颇厚,真论起来正经头名倒是姬琅。
姬家家学渊源,姬家的长子姬珙早年便是高中探花,如今在翰林御做编修。其父姬思文是林如海前科的探花,如今一门三探花,实是一桩叫人津津乐道的奇闻。姬太太出身山东孟家嫡支,姬家长媳亦是出身孔家旁支,乃是朝中数一数二的清流世家。
黛玉婚事一定,贾母便是伤神一场,却也不得不承认姬家远比自家强,叹息了一场,也打发人紧着去林家送贺礼。王夫人本忧心贾母强行定下双玉婚事,见状虽有些不忿林家有此好事,到底心中还算欢喜。至于王熙凤和诸多姐妹,自然只有替黛玉欢喜的。唯有宝玉痴痴呆呆,见了回来的紫鹃,便拉着她不放。
紫鹃生为贾府家生子,又少有出去见识的,自认为宝玉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富贵公子,加之前世黛玉没有出路,紫鹃自觉宝玉知根知底,又心中有黛玉,少不得便试了宝玉一番。今世黛玉身边有朱鹮等林家的家生子在身边,比之紫鹃更受重用,紫鹃跟着林家家去见识多了亦是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哪里还像前世一般念着撮合双玉。见宝玉痴痴傻傻拉着不放,又念着“林妹妹要走了”等语,心中十分担忧。自己是贾家的家生子,这话儿传了出去,若叫人知道了,林家不待见自己也就罢了,贾家更不知传出什么话儿来。
紫鹃亦有几分好处,跟了黛玉便满心只有黛玉,这时也不愿宝玉此举坏了黛玉名声,便道,“二爷这话算什么,我们姑娘是林家的姑娘,又不和二姑娘三姑娘一般,本就不是这家的,哪里能不走呢。”又托袭人去把这事儿暗暗和王熙凤等人通气。
王熙凤哪里能让这事儿传到贾母耳中,王夫人见状也十分不乐,只因惹不得林家和姬家,倒也没有恶言相向,倒是急着遮掩了此事。
宝玉话也不听,只拉着紫鹃不放,少不得黛玉便把紫鹃留下,安抚宝玉。紫鹃见状,便带了几分不满,黛玉身边不缺丫头,自己跟着黛玉见识了一场,自然向往林家的清净,哪里还愿意留在贾家,便憋着气儿哄着宝玉。
王夫人还没高兴两日,怀嘉公主婚事一定下,没几日,便传出要放了身边的伴读出去,王夫人正待宝钗出宫与薛姨妈商量婚事,却见薛姨妈使了人来报喜,宝钗定了公主身边的一位仪卫,名叫梁权,其家父乃是龙禁尉统领。
王夫人十分不自在,还不似贾母一般,伤心过了也就罢了,竟是病倒了去,还不见薛姨妈使来问候的下人。贾家众人面上宽慰,私下里却不免嘲弄其竹篮打水一场空。
宝玉闻言宝钗亦定了人家,反倒不再拉着紫鹃不放,竟是大彻大悟,叹道,“终究是要散的,只留我一个孤鬼儿罢了。”
众人不以为意,紫鹃倒是松了口气,难为他放过了自己。
薛姨妈却是上门来,要看望王夫人,王夫人却不见她。薛姨妈心中也不甚开怀,便到梨香院来看王熙凤。她们本就是姑侄,哪有什么不可说的。
王熙凤诚心诚意贺了薛姨妈一遍,薛姨妈笑道,“我倒是有一事儿想寻你讨个主意。”
王熙凤笑道,“姑妈吩咐便是,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哪有不帮的。我身子笨重,过几日姑妈的生日只怕还不能上门了,若是做好了,姑妈权当是我送的生辰礼罢。”
薛姨妈指着她笑了一通,道,“我看邢家大姑娘生得端雅稳重,原说想说与蟠哥儿为妻。但是你也知道,蟠哥儿那性子最是个浮奢的,我舍不得遭踏人家的好姑娘,思来想去倒觉得蝌儿配得上她,你看如何呢?”
王熙凤闻言,倒是不意外,本就是前世便有的事儿,何况王熙凤心中也略微知道薛姨妈的打算。前世许多人觉着薛姨妈此举是为了金玉良缘铺路,王熙凤却不这么认为,邢夫人在贾家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儿,何况宝玉是隔房的侄子,迎春婚事王夫人等人尚且不能插手,哪有邢夫人插手宝玉婚事的道理。前世薛姨妈一来是念着邢岫烟极好,堪为媳妇,二来邢家已是败落了,邢岫烟家道贫寒,是个钗荆裙布的女儿,与娘家上不能给薛蝌什么助力,不会盖过薛家长房皇商的势,但邢家当年亦是官宦人家,否则邢夫人也嫁不进贾家,邢岫烟说起来亦是官宦之后,名声倒也好听,不会叫人说薛姨妈误了侄儿。
这一世除去以上种种,只怕也和王夫人有关,前世王氏姐妹因着金玉良缘如何亲密,这一世也因此生分了。宝钗虽有公主的重视,王夫人却是贵妃之母,薛姨妈想借贾家的势,偏王夫人和自己有了芥蒂,若是和邢夫人有了亲,大房也要亲近他们一二,倒也是好事。
王熙凤知道,薛家根基不错,且现今大富,薛蝌生得又好,邢岫烟父母皆是酒糟透之人,邢夫人也不过是脸面之情,亦非真心疼爱,闻言哪有不答应的,王熙凤便笑道,“姑妈不说我还不觉着,现在想一想,倒是天生地设的一对儿。我去求老太太做媒,我们太太想来不会不应的。”
王熙凤便和贾母提了此事,贾母自是十分欢喜,亲自做了保山,正如王熙凤所言,邢夫人哪有不应的,立时便定了下来。话传开来,王夫人愈发添了一些病症,邢夫人本对此无可无不可,见王夫人不喜,心中反而多了几分快意。
王熙凤便同薛姨妈道,\我替姑妈办成了这好事儿,姑妈倒是替我筹谋筹谋。\
薛姨妈笑道,“真难为你会求我,你便说罢,我没有不答应的。”
王熙凤笑道,“听闻宝姑娘的公公是龙禁尉的统领不是?请姑妈替我与您亲家看看,龙禁尉里可有什么合适的人才,我们三妹妹相配的?”
薛姨妈却面带迟疑,王熙凤笑道,“横竖二太太不当回事,现下她不好,更顾不得了。若是有好人家,我回了二老爷和老太太,定下此事,这几个姑娘都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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