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红楼之朝阳丹凤 > 176. 第 176 章 听完惜春和廖……
    听完惜春和廖翱的相识,王熙凤也略略放心几分,这廖翱虽不同寻常,但既对惜春有意,想必不会如何磋磨。何况惜春为人王熙凤十分了解,若非不愿,便不会向她提起。


    惜春跟着太后也有些时候了,太后略提了两句的时候哪里听不明白太后的意思。因着廖翱打搅她礼佛之事,她对廖翱并无什么好感,也瞧出此人是个自负无礼之人。若按惜春自己的打算,倒是宁可剃度做姑子去。


    只是从前水月庵之事叫惜春心中不安,若是出家也未得清净,那出家又有什么用?如今能干净一些的庵堂多是各世家大族的家庙,便是托庇之下,到底也是仗着旧人余荫,平白还与旧人添了麻烦。家中花心思将自己送入宫中的打算自己也深知,若是日后不知说了什么样的人家,倒不如廖家地位不一般,日后也自在一些。


    若是叫王熙凤来说,便是因着这一世惜春早早过继到了荣国府,并未十分受宁国府的拖累,且家中也非是前世那般臭名昭著、罪恶滔天,且众姐妹们婚后生活都还不错,不似前世迎春没有被丈夫打死,探春也没有远嫁和亲,于惜春而言,对婚嫁并不是全然恐惧没有盼头,倒也没那么抵触。


    两方皆是有意,又消除了顾虑,自然是迅速便达成了共识,只请安阳郡主向太后回了话,便办亲事。又是在杨太太处说定,索性便请了杨太太做保山。


    两日后回了太后,太后见做成了媒,亦是欢喜,虽未下旨赐婚,到底亲赏了东西。王熙凤在此之前只在贾家对贾母通了气,贾母虽忧心贾府同忠顺王爷之间的不快会有所妨碍,见有太后和杨太太做保,便也罢了。


    王熙凤将惜春接出宫备嫁,后有太后赏了东西下来,安阳郡主请了官媒上门提亲,贾家这才发现惜春的婚事已然定了,又说的是皇亲国戚,立时便热闹起来。只贾赦、邢夫人原以为惜春能留在宫里或是嫁个皇子皇孙,一时有些失望,但廖家身份地位也是极好的,倒也得意起来。


    同迎春、探春一般,因着安阳郡主也急着将这事儿定下,以免后头出了事故,惜春的六礼过得也还算快,王熙凤总觉得心内不安,亦是怕有变故,年内便办了。


    惜春嫁出去后,回门之日,王熙凤拉了她细细一看,好在眉眼平和,想来没有什么不妥当之处,又问了一些家中之事。


    惜春道,“也还好,就是这人……”惜春摇摇头,笑道,“和个孩子似的。”


    王熙凤这才放心几分,道,“都说他是忠顺王爷最疼的外孙子,可有为难你?”


    惜春笑道,“他能找到媳妇就不错了,何况忠顺王爷早把二哥哥的事儿忘了,哪里会想得着这一着。郡主对我也好,你放心便是。他也不敢对着我使性子,又不是在宫里,我还要顾忌着宫规,他可真不一定吵得过我。”


    王熙凤这才放下心来,道,“你这边定下,我便放心了。我前些日子总觉得心中不安,只怕应在你身上,如今你没什么要紧,我也能少担心几分。”


    惜春却是一愣,忙道,“这倒是怪了,真没什么旁的事儿不成?嫂子的预感向来准得很,可别是有什么大事?”


    王熙凤苦着脸,道,“我也是担心这个,只是若是应在我父亲身上,这也过了有一年了。我却越发不安起来,竟不知是应在何处,你还好,我现在倒是忧心在外头的茂哥儿。”


    惜春道,“茂哥儿跟着季家的人,又有环哥儿、兰哥儿,林哥儿,浩浩荡荡几十号人,他又不是那等没有数的性子,想来应该不会有事儿?”


    王熙凤叹道,只希望如此罢。


    惜春回了廖家,王熙凤心下难安,终是把兴儿叫了进来,吩咐道,“哥儿在外头也有一年有余了,却没什么新鲜消息回来,你带一些人过去一趟,学了回来与我听。”说着又叫兴儿带上一箱子王熙凤备的东西,叫一道儿送去。


    贾琏在一旁道,“算一算日子,这小子考完也该有消息了,这起子人,也不报个信儿回来,难不成是考的不好?”


    王熙凤撇嘴道,“便是考的不好又如何,每次考试不知有多少白发苍苍的老童生继续考的,便是考得不好又如何?好歹也有个童生的名头,便是你都能捐个官儿,有什么说不得的。”


    贾琏面上一红,道,“我是没去考科举,如今不也做的不错,你瞧瞧二叔,书没读的如何好,官儿还不是做的不成。”


    王熙凤道,“你也真是越发出息了,这也值得傲起来。”


    夫妻两个正拌嘴,却见顺儿神色慌张进来,道,“奶奶,老太太跟前的玻璃姐姐来请奶奶前去劝慰劝慰。”


    王熙凤皱眉道,“什么样的事儿,慌慌张张的不成个样子。”


    却见玻璃进来,忙道,“二爷、二奶奶,史姑娘的姑爷殉国了,史姑娘在老太太那得的消息,已是哭得不成样子了。奶奶还请快去劝劝。”


    王熙凤和贾琏对视一眼,俱是不敢置信的模样,王熙凤站起身来,问道,“怎么回事,卫家的消息,怎么没过我这里就直接传到老太太那儿去了?”


    玻璃道,“是史家传来的消息,叫史大姑娘回去呢。”


    王熙凤皱了皱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怎的忽得人就没了。我记得卫家大爷在卫将军身边做亲卫,按理儿,应是不会总在前头杀敌的?之前在平安州都没什么,怎的如今人却没了。”


    玻璃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史家太太打发了人来,说是卫家姑爷殉国了,叫史家大姑娘回史家去。老太太屋里哭成一片,乱糟糟的,也没打听清楚。”


    贾琏道,“你先去老太太那里看顾着。我打发人去卫家打听打听怎么回事。”


    王熙凤点点头,自从贾琏入仕,且探春、惜春婚事皆是投了当今有联系的人家之后,贾家在朝堂上并不算一抹黑,只是这样大的事儿,却是没得什么消息,也算往日里疏忽了。


    贾家和卫家虽交好,但也是同为勋贵武官的层面上,并不算什么老亲,只是谁都知道,卫将军和卫若兰在平安州事变之后留下来扫尾追捕乱党,便是不说家中老老小小,在朝堂之上亦是大事。


    王熙凤道,“也打发个人去薛大妹妹那里打听打听,三姑爷和柳二郎去了西海沿子,梁家那位也是上过平安州前线的,只怕消息比咱们灵通许多。”


    贾琏道,“我省的。”


    王熙凤略一思忖,换了一身半新不旧蜜合色小袄,又着一条石青色裙子,再把头上的凤簪换了下来,见叫人瞧着不扎眼了,这才跟着急切的玻璃去了贾母的房中。


    贾母正抹着泪,怀里搂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史湘云,如今贾家的几个姑娘都嫁了出去,客居的宝琴、邢岫烟都嫁了,李婶也带着两个女儿道是叨扰许久,亦是回李家了。宝玉还在国子监应付学业,一时之间瞧着倒是冷清许多。不似宝琴当初被退婚之时有姐妹相陪安慰,如今好些姐妹们天各一方,便是贾家也是方才才得了消息,在京中的各姐妹亦是还没得了信。见王熙凤来了,湘云才略略止住哭声,她虽生性洒脱,但姐妹们各有归处,她却不愿叫人瞧了她的苦去。


    贾母亦是看出来几分,道,“凤丫头又不是外人,你难过,痛痛快快哭上一场便是了,何苦憋着,竟是憋出病来。”


    王熙凤略看了看一旁史家坐立难安的丫鬟婆子,又见贾母虽面有悲色,却没有十分震惊之态,料想贾母想必知道了什么,王熙凤便也不多言,上前安慰起湘云来。


    湘云本也不是憋得住话儿的人,虽王熙凤与她不算多亲密,到底也比旁人熟悉些,不多时便放松下来,道,“我也知道,这上战场是个拼命的事儿,只是从前宝姐姐的夫婿、三姐姐的夫婿也平安回来了,怎的我却如此命苦……原就说我命苦,说得更不好听的也是有的。我知道外人嘴杂,我只好好过我的日子,过些年也就好了。谁料想……”


    王熙凤无言,湘云和卫若兰并没见过,虽有往来,却大多是靠着几盆花,几样针线,几封信笺来往,虽已有了几分了解,到底不算如何情深义重。湘云与其是在哭卫若兰去了,不如说是在哭自己。她襁褓之中失了父母,本就有人闲话说她命硬克死了父母,如今还未嫁又丧了未婚夫,连迎春之夫楚昀一介男子还因克妻名声不好,更何况是本就有克亲传言的湘云。女儿家有了这样的名声,婚事便极难了,若是家中狠心,送去庙里做姑子也是有的。


    贾母忙道,“你既知道那起子人是在胡说,自己嘴里又说来做什么!这可不兴说!”


    湘云哭道,“我如今只有老太太了,从小到大,也只老太太疼我,如今这样叫我如何是好呢。”


    贾母对湘云确实是疼爱至极,只是湘云的去处却不是她好插手的,一时也为难起来。


    王熙凤揽住湘云,道,“云妹妹这话却不对,虽说老太太最疼爱你,可大家谁又不在乎你呢?你是读书识字的,道理比我还明白几分,如何这时候却钻了牛角尖呢?”


    湘云抬起头,却不知王熙凤言语何意。


    王熙凤道,“从前你婶娘早早便为你说了亲事,虽说如今……”王熙凤叹了口气,又道,“到底是为你好生打算了一番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又是谁愿意看到的呢?你是史家宗族的大姑娘,谁又能叫你受罪呢?该是如何想的,好生和你婶娘说,难不成你婶娘真能对你不管不顾不成?何况还有老太太和我们在,总归是能有个章程的。如今你这样,叫老太太也为难,这事儿也解决不完。”


    湘云垂下头来,半饷才低声道,“我怕……我怕卫太太说是我的不是。”


    王熙凤心道,卫太太是卫若兰的后娘,如今卫若兰去了,卫家便是她的儿女瓜分,她只怕心中还偷着乐呢,便是要把锅甩在湘云的克亲名声上,史家又不是吃素的,史湘云真不好了,史家宗族的姑娘都难议亲,哪里能容得卫太太乱传。若按爵位地位,卫家可不及史家,若非湘云父母早逝,卫若兰和湘云这门亲如何都算卫若兰高攀。


    王熙凤正色道,“我的史大妹妹,你是史家的大姑娘!你父亲从前是正经的保龄侯,你娘是宗室之女!你平日里怎么玩笑说旁人是王府侯门的千金小姐,你是平民丫鬟,你也知道那是玩笑话,若真论起来,姐妹里头你比谁身份都不低。如今也该正经拿出来侯门千金的款儿来!无论在家里如何,在外头史家不会叫你吃了亏!难不成老太太会冷眼看你受苦不成?虽说未出嫁的丫头们,憨玩儿也就是了,可遇到这样的大事,到底要自己立得起来有成算才好。你婶娘再如何也是你的亲婶娘,难道还会不管你?”


    湘云这才沉默下来,自己的事儿自己知道,湘云虽伤感自己的身世,也难过于婶娘对自己不比堂妹亲近,在家里亦是不如在贾家自在,但是史鼐夫人对她面上倒也没有亏待,和姐妹们都是相同的。江南从前的护官符上写史家“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虽是夸张之言,也可见史家人口极多,史家有所俭省不假,但也没特别亏待了她如何,只是不如在贾家消费豪奢罢了。便是史家堂妹们的婚事,面儿上也都越不过自己去。


    这时史家的婆子才插口劝道,“二奶奶说得极是,自得了消息,太太便急得不行,要为姑娘谋划,姑娘放心便是,太太必不会叫姑娘委屈了。”


    湘云握着贾母的手,半饷才起身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和你回去。”又好生朝贾母行礼,这才叫翠缕收拾了东西,动身回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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