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青春校园 > 六零河山沟一家人 > 第40章 事变
    程爷爷年轻的时候丧妻,中年丧子,接连经受过这么多的打击身体也慢慢的变的很差,如今能看到孙子娶妻生子已经是一万分的满意。


    谢雅慧临走之前还特意去看他。


    程爷爷退休之后就由学校一直照顾,很多人都对他很尊敬,他是胆结石方面的专家,早在民国时期就曾经远渡重洋留学,后来回国也一直在治病救人。


    谢雅慧过去坐在旁边伺候程爷爷汤药,旁边的保姆站着说着最近他的情况。


    程爷爷人很是慈祥,背靠在床头,冲着保姆挥挥手让她先出去。


    谢雅慧坐在床边,把药碗放到旁边的床头柜上,“爸,有什么事情?”


    程爷爷颤抖着手把抽屉打开,又把里面的一个四方的青色绸缎盒子拿出来。


    “把这个带给周繁吧,这个是你妈留下来的,当年我给你,你也不肯要,给孙媳妇吧。”


    程爷爷的妻子跟他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当年留洋归来以后,他们就办了婚礼,再到后来她出了意外,留下他跟年幼的儿子。


    谢雅慧能听得出来他是在交代后事,低着头,神色再不是在旁人面前般笑的若无其事,“爸,您肯定会没事的。”


    程爷爷叹了一声气,“人都有这么一遭,我活到现在已经是活的厌烦,你也不要守在我身边,咱们家不讲究那些规矩,而且我早就该去地下见你妈,如果有一天说我死了,你跟其右也不要难过。”说着把盒子放到谢雅慧的手里,不舍得看了一眼,“一定要亲自交到孙媳妇的手里。”


    谢雅慧红着眼睛点头,“好,爸,我知道的。”在跟程爷爷聊完的第二天就抵达了省城。


    周繁提前的得知消息到火车站去等着,谢雅慧一出站就看到了周繁,小跑着过去给她招手。


    “哎呦,这我看看小脸红润,看来程其右把你照顾的不错,我这个婆婆来的倒是多余了。”谢雅慧说着话就挽上周繁的胳膊,“慢点走。”王妈提着一个包跟在后面。


    程其右今天下午有手术所以也没在家。


    他们住的地方是医院的家属院分配的,一套一居室,谢雅慧不住在这里,她还是住之前的房子,那套是装修的很好,地段也不错,也是他们家的资产。


    谢雅慧到了也就是看看周繁,然后多少叮嘱几句,一起回去的是那处大宅子。


    王妈也没闲着,到了家收拾一下,就去菜市场了,要多买些菜。


    家里也就剩下她们婆媳。


    谢雅慧从自己包里拿出来爷爷交代的东西。


    “这里面是个玉镯,爷爷奶奶的定情之物,后来就作为奶奶的聘礼,现在就传到你手里。”


    周繁打开看了一下,虽然她不懂玉,但也能看出来色泽透亮,触摸生温,她有些迟疑。


    “妈,这个是不是太过贵重,而且您不用这么早交给我。”到底还是年轻,这么重要的东西就轻易的交给她总觉得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像是在交代后事,爷爷的事情她知道,但婆婆这是为什么?


    谢雅慧拉着她的手,很是语重心长,“爷爷身体不太好,可能就撑不下去了,你拿着吧。”


    周繁心情沉重手心里触摸这块玉,“那我跟程其右现在回首都,爷爷就一个人,我们要守在他身边。”


    谢雅慧知道她不了解老爷子的脾气,“不用,我看过你之后,就自己回去陪着,他嘱咐过我,让不要回去呢,但怎么能在这件事情上真的听他的。”


    王妈去菜市场买了不少的菜,刚刚做好,程其右也下班到家了,吃过饭,谢雅慧让程其右到书房里,交代了爷爷的事情。


    程其右其实跟爷爷的感情并不深厚,从出生到现在见的次数都很少,他也并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只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有些茫然的。


    “妈,你安排就行。”


    谢雅慧嗯了下,“当年你爷爷接连失去对他最重要的两个人,后来干脆就一头埋进医学中,没顾及到你,但他心里是很疼你的。”


    程其右也没再说话。


    谢雅慧在省城待了三天,对周繁叮嘱的事情都写了好大一页纸,才又匆匆回到首都。


    河山沟。


    田耽接到信之后干脆也写了一封回信,说家里向阳生了的事情,让她有需要随时跟家里说,这边就能过去照顾她。


    周洪山这些日子都在盯着看果园里的鸡鸭,家里也都顾不上。


    田耽中午在菜园子里割了一把韭菜,家里的韭菜长的就是好,绿油油的。


    向阳抱着周实出来看看,刚刚满月的小孩长的也是挺好看的。


    周源跟向燃最近出去玩的时候都少了很多,就在家里粘着孩子,而且也不再说人家长得丑。


    田耽拿过来一个马扎坐在院子里,把割的韭菜放在地上,一根根的择了起来。


    向阳也抱着孩子坐在一边,跟她唠嗑。


    “娘,这咋吃?”


    田耽想着这一阵子忙活地里的活,果园的事情都忙的疯起来了,好不容易闲下来,得多弄点好吃的。


    “包韭菜扁食吃。”里面再放上一把细粉,炒俩鸡蛋碎,香着呢。


    余秀敏带着网兜,去河里捞绿藻回来给鸭子吃,几个孩子一听说去河边,都跟着去了,平时就被一直叮嘱,要是没大人陪着,不能到河边去,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


    向燃带着周源跟周温站在河堤边上,都伸长了脖子往下面看。


    余秀敏只用网兜捞上面的一层飘着的绿藻,然后再从网兜里倒进桶里,绿藻里很容易就能藏着一些不被发现的小鱼,不过回家也能被鸭子吃了,其实在她小时候都是叫扁嘴子的,后来跟着城里人也叫鸭子。


    “周源,你往后面站。”她站在底下捞,就看到周源都快要站的下来了。


    周源被吼了一声,老实多了,立刻往后退。


    向燃一把手扯过周源的后勃颈的衣服,“你要是掉进去,周温会很难过的。”


    站在一旁的周温本来就十分有精神的盯着下面的动静,冷不丁的被提了一句,看着周源摇了摇头,“不难过。”


    周源觉得妹妹在撒谎,怎么可能不难过的。


    向燃咧着嘴乐,周温每次都能准确的气到周源,但周源吧,每次都不信。


    余秀敏捞了满满一桶的绿藻,这玩意就繁殖的特别快,一夜之间都能长很多,又看到河边的地方有好多大的螺蛳,她又想到河边上站着的眼泪巴巴的几个孩子,干脆拿着又捞了不少的螺蛳,提着桶上去。


    “走吧,回家。”


    周源看着这上面的螺蛳眼睛都亮了起来。


    “娘,回去让奶奶做,奶奶做的好吃。”


    向燃听话的接过来大网兜,余秀敏觉得做这个螺蛳费油,“得回去先放在清水里吐吐泥沙,明个再做。”


    周源听话的点头,啥时候做都成,只要能吃到嘴里。


    一大桶的绿藻倒进鸭子的圈里,周源慌着帮忙压水,给螺蛳放进盆子里。


    田耽刚刚把韭菜摘干净,站起来到压井旁边,“这么多螺蛳呢?”


    周源用手戳了戳,蹲在地上还不忘抬头恳切的看着田耽,“是,娘抓的,奶奶你明天能给我们做吗?我真的很想吃。”


    田耽把这一盆子端开放到一边,“那你给我压水,我把韭菜洗了。”


    周源立刻就站起来去压水。


    田耽蹲下来用搓洗韭菜,抬头就看到周源的裤子膝盖上磨了一个洞,今个给周源穿的上面一件对襟的绿色的短袖,下面一条九分裤。


    “你裤子为什么磨了一个这么大的洞?”


    周源双手放在压井的杆子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裤子,他也不知道啊,啥时候磨得。


    “奶奶,没事,有个洞还凉快呢。”


    田耽听到这话洗韭菜的手都停顿了一下,这是她的亲孙子说的话,再后悔也退不了货,老天爷肯定不愿意给她重新换。


    “行,等你爹回来,你把这话再对你爹说一遍。”


    周源皱着自己的小眉头,还在勤劳的压着水,额头上都已经冒出来细汗,“奶奶,我爹啥时候回来啊?”


    田耽把韭菜洗干净,拿到手里站起来甩甩,又放到可以控水的竹篮子里,河山沟还有一片竹林,家家户户基本上都会一些编篮子编框的手艺,在家里盛个窝窝,还有菜叶子,都是不可缺的。


    “你问这个干啥?”周源向来不喜欢他爹,也不见多热情,这一问倒是稀奇了。


    周源看他奶奶也不需要水,也就没再压,“不是说要当着我爹的面再说一遍吗?”


    田耽觉得自己就是想太多,“周源,听奶奶的话,多读书。”她说完端着韭菜就去了厨房,“秀敏,来包扁食。”


    余秀敏在屋里给周实找一些周源周温不能穿的衣服,听到叫她应了一声,“好嘞。”


    田耽和的面早就醒好,细粉泡的软软的,剁的碎碎的,跟切好的韭菜放在一起,再用小锅起锅倒油炒上两个碎鸡蛋花,跟细粉韭菜放在一起搅拌,倒上香油盐简单的调个味。


    余秀敏坐下来擀皮,田耽开始包,两个人都是干活麻利的,边说话边包扁食,一会就是一锅排。


    周温本来在堂屋的桌子上待着随便翻看一下周源每天看的书,她主要是闲的无聊。


    周源大步走进来,手猛地按在书上啪的一下就给她合上了,坐在她的旁边,“周温,别看了,我教给你背的诗你到现在都不会,这些你也看不懂,你帮大哥一个忙好不好。”


    周温觉得自己都不用的动脑筋想,周源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吃。


    周源也没期望妹妹能给自己什么回答,他小声的趴在周温的耳边,“妹妹,今个奶奶包的扁食,我想吃煎的,你能去跟奶奶说吗?”


    周温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摇摇头,“自己去。”


    周源有些扭捏的抿抿嘴,“我要的太多了,再去奶奶会想揍我的。”他都已经跟奶奶说要炒螺蛳的事情,爹跟自己说过不要得寸进尺,他现在可不能去。


    周温觉得这就是最纯粹的掩耳盗铃,因为她平时对吃这方面并没有很多要求,现在贸然去提,以奶奶的聪明程度,这种小把戏一下子就能看穿。


    “好。”她看着周源的这个样子,又忍不住的心软,这个小屁孩心愿简单。


    周源瞬间脸上的可怜样就不见了,“妹妹你真好。”


    周温站起来迈着小短腿一脸严肃的就跑到了厨房门口,因为厨房门口有个门槛,她迈不过去,如果真的强行抬腿要过去,下场就是一屁股坐在上面,所以她干脆趴在门框上,露出个小脑袋。


    “奶奶,娘。”


    田耽对待周温是立刻就变了一个语气,“来干什么啊?是不是饿了,一会饭就成,奶奶去烧水。”


    周温轻轻摇头,“吃,煎扁食。”她说的时候都有些卡壳。


    田耽本来想说这是啥难事,韭菜馅的还好熟呢,但看了一眼站在院子里装作玩的周源,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行,奶奶现在给你煎。”


    周源就等着这句话呢,立刻就跑了过来,一脸的高兴,“奶奶,啥煎的啊?”


    田耽看他那点小把戏都用在吃上了,“煎扁食。”不过煎也不费事,她喊周喜过来烧火。


    周喜最近连逗周源的心情都没,她每天都在学习学习,基本都不出她自己屋。


    田耽有心让她放松一下,学习也是循序渐进的,哪能一直这么学。


    周喜从屋里出来还伸个懒腰,到厨房里看了一圈,然后就蹲在灶旁边点火,“娘,做啥好吃的?”


    田耽没说话,指给她看一眼,“我先煎上一些,剩下的都煮了,你说说你爹现在也不回来,都到饭点了。”


    周喜打开洋火顺着火柴盒子一擦,拿上一把麦秸秆瞬间就给点着。


    “娘,我建议让我爹跟鸡鸭过日子,咱们这一家人他也别要了。”


    田耽手下倒油,已经习惯她对她亲爹的挖苦,“对了,你啥时候去学校啊?”


    “后天,得让我爹给我把铺盖卷带过去,然后您呢,生活费一次性给我多点,我啥时候花完啥时候回来。”周喜都打算好了,最后一年她要住在学校里。


    田耽把扁食挨个都下到锅里,油让扁食定了型,抬起眼皮看她一眼,“不行,你们学校让啥时候休息就得啥时候休息,不能天天在学校里,不然到最后我都怕看到的不是我闺女,是个学习傀儡。”


    周喜扁扁嘴,她往灶里不断地塞着柴火,“就知道还是我娘最疼我,这不是舍不得我。”


    余秀敏把皮一口气擀完,然后自己开始包。


    向阳把孩子也哄睡,她也到厨房里来,现在天气没伏里天那么热,随手拿过来一个马扎坐下来也包。


    田耽把锅里的扁食用铲子挨个翻了一面,“向燃还在屋里写呢?”


    向阳嗯了下,“本来就是给他说好,写完才能出去玩,但他也不吭声,没写完就跑了出去。”她就这一个弟弟,爸妈托付给自己,她要对他负责。


    田耽对她管教弟弟的事情从来不过问。


    周喜就不是了,“二嫂,他还小,肯定贪玩。”


    向阳知道周喜的意思,“他不小了,现在都学到四年级的课程,我明年就准备送他去考初中,看看能不能考上,考上就趁早让他住校。”


    田耽倒是觉得向阳说的是对的,溺爱可不能让孩子成长,“行,到时候我让你爹去问问,他见天的往公社那边跑,有认识的人。”


    说着话锅里煎的就好了,表面金黄,咬上一口,里面还冒着热气,有些烫嘴,但汤汁已经流了出来,说不出来的好吃。


    周喜也站起来拿了一个,不嫌烫的就放进自己嘴里。


    田耽拿过来一个瓷碗,给里面盛上十几个,递给周源,“你端着到堂屋里跟妹妹一起吃吧。”


    周源乖巧的点头,伸手稳稳当当的就把碗接住,跑到堂屋里。


    周温跟在后面,她人小又还在喝奶粉,也吃不了几个。


    周源坐在堂屋里都没停,自己就用手拿着先吃了一个,吃完才发现旁边的周温,不好意思的笑笑,“妹妹,你吃几个?我给你留点。”


    周温觉得她还是吃煮的吧,这些看着都不够他吃的,“我不吃。”


    周源觉得这样的妹妹可真好,她不吃糖,还不吃煎的扁食,那他都吃了。


    厨房里,余秀敏包着扁食想起来一个事。


    “娘,四婶说明年给周晓的婚事定在三月份,她让我跟您说一下。”


    田耽把锅里又洗刷了一遍,倒上水,开始准备煮扁食,“行,你看她着急的啊,说是新媳妇过门,就都住在周晓现在住的地方,那虽然是个垃圾场,但看垃圾旁边的房子可不小,有三个房间呢。”


    余秀敏听着这份工作觉得还不错的,“娘,我爹咋找的这么好的工作。”


    田耽盖上锅盖坐到板凳上,“你爹这个人啊,因为从苦日子里熬过来的,对这几个兄弟姐妹是能捞一把就是一把,别看这个工作说出去像是没面子,但实在,周晓的胆子要是大一些,垃圾场里有好些东西都能再重新利用,倒腾一遍也能赚不少钱。”


    周喜在烧火,但耳朵竖的高高的,“周晓现在是不敢,胆子还没养大,等到过了一两年就敢了。”


    人的欲望都是无穷大的,有一块钱就想两块钱,都是人性罢了,比如说她,之前想考全校第一,现在想考全省第一,不然她这么努力干啥。


    余秀敏很是认可周喜说的话,“我们周喜不愧是文化人,说话就是有道理。”


    周喜看着她大嫂笑了起来,大嫂说话总是能说到人的心坎上。


    田耽觉得周喜也就是没尾巴,要是有早就翘了起来。


    “你别烧了,去果园叫你爹回来吃饭。”


    周喜把烧火棍丢下,“行,我这就去。”心情好让干啥就干啥。


    周洪山今个还没回家吃饭,还真是有原因的,吴主任来了,他现在对果园还有鸡鸭可上心了,毕竟这是他批的条子。


    吴主任背着手看这果园里配套的引水车,满意的点头,“是挺不错的。”


    周洪山这段时间都累的瘦了不少。


    “吴主任,你看公社里还能给我们申请一批资金补助不,畜牧站的兽医说,保证鸡鸭不得病,有些药还是要预备吃上的。”他这个要求吴主任除了答应也没别的办法,因为他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吴主任又不是傻子,刚刚的好心情已经散了一些,“行,回头我就去申请。”


    这边话音刚落,周喜就推开果园的门进来,“爹,我娘让我叫你回家吃饭。”


    “这是你吴伯伯,叫人。”周洪山心情好。


    周喜乖巧的喊了一声,这人应该就是被她爹在家里骂了很多次的吴主任吧。


    “吴伯伯好。”


    吴主任还没见过周喜,“这是你家最小的闺女?”


    周洪山哎了一声,“是,还在上高中,过几天就是高二。吴主任,一起去家里吃饭吧。”


    吴主任就等着这句话呢,他就是跟周洪山学的,就赶饭点来。


    “行,走吧,正好我饿了。”


    周洪山跟在吴主任身边,推开门让他先出去。


    周喜跟在她爹身边,眼神看着前面人的后背,伸手拽拽袖子,提醒道,“娘可能没做那么多。”


    周洪山正合心意,他还巴不得今天千万别做好吃的呢,压低了声音问了一句,“今个做的啥?”


    “扁食,韭菜馅的。”周喜用手掩着嘴小声回答。


    这边刚刚说完,前面的吴主任就回头看向他们父女俩。


    “洪山,你走前面带路啊?咱们认识也这么多年了,还没去过你家呢。”吴主任打定主意今天要狠狠的吃上他的一顿。


    周洪山笑着跟上,“这不是您忙吗?这会您来也不提前说,我好让我媳妇去买点肉,咱们吃点好的。”


    周喜在后面跟着,她双手抱胸,她爹这脸变的,真是适合当这种阳奉阴违的官,放在古代都难保不贪污的清白。


    田耽包的扁食不少,因为家里孩子多,还一个赛一个的能吃,周洪山又好久没好好吃饭,想着让他多吃点,扁食不能一直放在锅里泡着,会容易烂,就吃多少现下,也不费事,灶里插上柴火就完事。


    周洪山到家门口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吴主任,您看我在公社就当自己家,这您也当自己家就行。”


    吴主任进来大致扫过一眼,又干净又大,菜园子里的菜长的非常茂盛,每一块种的菜也都不一样,旁边还有鸡圈跟鸭圈,打扫的井井有条,里面看着还扔的有烂菜叶子,院子里还铺上上砖头,这条件是相当不错,他记得周家老大在国棉厂上班,那个见过的周场去当兵了,“你大闺女呢?还在上护理院校吗?”


    “您这消息可落伍了,我大闺女在省里当护士,早结婚了,跟她医院一个医生,前几天来信说有孩子了。”


    周洪山说起来不自觉的就是脸上有面,人活到这个地步,他已经开始炫耀出息的闺女了。


    吴主任听见这消息还挺惊讶的,他家那口子还说周繁上的护理院校毕业了就在县医院上班,她还想给说个媒,虽然那男的长的一般,但是正式职工,也是吃的商品粮,家里父母也都是的。


    他当时就觉得周洪山肯定不会答应,周洪山这个人看起来圆滑世故,可实际是很有自己的原则。


    周繁他是拿着当眼珠子一样疼着的,怎么可能因为商品粮就把人嫁了,这件事情幸好不了了之,这人都嫁到省城了。


    “还是你有福气。”


    周洪山摆摆手,“啥福气啊,都是豆腐。”


    两个人说两句话的功夫,田耽就从厨房里出来,“吴主任来了啊,正巧今包的韭菜扁食。”


    吴主任跟田耽见过好多次,“是啊,今个可是要蹭你家的饭了。”


    田耽笑的看起来很是真诚,“那真是荣幸之至,秀敏,快点火给吴主任现煮上一碗。”还有一锅排放着呢。


    余秀敏又给上火,就着上一锅的扁食汤又下上两碗,也快,一大家子都围坐在堂屋的大桌子上。


    吴主任也坐在周洪山的旁边,他扫过这一屋子的人,这周洪山是真的有福气,仔细盘算着他这几个闺女儿子就知道不简单。


    田耽是个周到的人,坐在旁边笑着,“这家常便饭,吴主任别嫌弃就好,这在工作上我们家老周多有冒犯。”


    吴主任自认为自己是个宽胸怀的人,而且知人善用,周洪山跟他也都是各取所需。


    “弟妹这话说的就客气了,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也都不是外边人。”


    一顿饭的功夫说说笑笑。


    吴主任心满意足的离开,周洪山把人送到村口,这人今个就是故意来的,不过一顿饭换过来公社批的畜牧站的药,不亏不亏,这么一想心里就舒坦很多。


    吴主任晚上在家里吃饭的时候还把周家的事情跟自己媳妇提了一嘴。


    “幸好当时你没说要给周繁介绍对象,听周洪山的语气来说,周繁嫁的那个医生一表人才,做手术又厉害。”


    吴主任媳妇手里的馒头咬上一口,听见这话倒是有些意外,“是吗?”给吴主任夹了一筷子菜,“那周洪山不是还有个女儿,叫啥来着?”


    “周喜。”吴主任记得清楚,那小姑娘瞧着就不是个好惹的。


    吴主任媳妇打起了注意,“那也有十六七了吧,现在干啥呢?”


    吴主任太了解他媳妇了,一听话音就知道她是啥意思,干脆的摇头,“甭说,人家上着高中呢,今年最后一年,明年准备考大学。”


    吴主任媳妇还挺惊讶的,“不过小丫头片子能考上啥大学啊?还不如找个正儿八经的工作,高中毕业学历也不低,进到厂子里吃公家饭,我给她介绍我娘家侄子,你说咋样?”毕竟有个在省里当医生的姐夫,以后这关系都能利用起来,周喜自己也是高中生,虽然她侄子小学毕业,不过早就找好关系进了厂,现下也是每个月拿着几十块钱的工人。


    吴主任嫌弃的咦了声,“你娘家侄子我都看不上,还给周家介绍呢,就不怕被人轰出去,周喜那丫头我今天见了,长的好看还机灵,成绩在咱们县高中第一,这大学没跑了,你就少来这些心思,周家假以时日就不是从前吃不上饭的周家了。”


    周洪山的媳妇也不是简单人,这两口子一唱一和的,看教育出来的孩子就不一样,都有大发展,周家从这一辈开始就慢慢得往上面走了,看一眼自己的媳妇,他的儿子等到娶媳妇的时候,就得要娶聪明的,不能再重蹈覆辙。


    吴主任媳妇还是有些不满意,她是觉得丫头片子读再多书还是要嫁人结婚生孩子的,折腾那么多干啥,直接结婚生孩子日子不照样过,但自家男人都这么说了,她也没再多嘴,娘家侄子的事情只能再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又过两天,河山沟最新一批的西瓜要出车了。


    乡亲们都是一个个的摘下来,然后用独轮车再推到地头。


    吴主任让公社里弄了好几辆大货车来拉西瓜,今年种的比去年多,而且质量也更好。


    周洪山看着自己村里辛辛苦苦种的西瓜都要交上去,心疼肉疼的,但也没办法,交给公家也应该的。


    吴主任站在车旁边看着嘴都笑的合不拢。“洪山,等结束后,我请你喝酒,咱们多弄点好吃的。”


    周洪山可笑的有些勉强,转过身拉着吴主任到树荫下,“吴主任,咱们商量个事呗。”


    吴主任一听就知道没啥好事,眉头皱着,“说。”


    周洪山指了指这一大片,“今年的雨水不足,有些旱,但咱们的西瓜长的这么好,都是乡亲们起早贪黑的去一遍遍的浇地,去年的西瓜就没吃上,今年怎么着也不能让咱们乡亲们只能摸摸西瓜皮吧。”


    吴主任有自己的私心打算的,但又看着装西瓜的乡亲们都晒的很黑,生活也都不好过,他知道周洪山的意思,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也是劳苦大众出身。


    周洪山看他表情有些松动,“而且你看咱们的鸡鸭都已经长成,估计着下蛋也就这一俩月的事情,这政绩也是算在你身上的,这个想法你向上汇报的时候就说是你自己的,我这边没意见。”


    吴主任转过身认真的看着周洪山,“我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我把要上交的公家要的都拉走完,剩下的你就分配处理吧。”


    周洪山知道什么能打动他,听见这话又乐了起来,“吴主任,您活该当领导啊。”他说完就大步走到地头,“乡亲们辛苦把这些今天都装完,让主任拉走。”


    一直到太阳落山,这几车才都拉完。


    与此同时,首都里,谢雅慧披麻戴孝送程老爷子出殡,帮着操办事情还有医院跟学校的领导们,都来慰问,至于程其右,她也就拍了电报告诉他,让他也不要回首都,最好安安稳稳的能在那里当个医生,永远都平平安安的。


    医院的许副院长见过礼之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谢雅慧,一直到葬礼结束,他又追着过来。


    许副院长是程老爷子的学生,比程延怀大一岁,从小也算是在程家长大的。


    “弟妹。”


    谢雅慧现在心情很不好,也不想看到他,语气冷淡的开口,“有事吗?”


    许副院长而穿着黑色的中山装,站在谢雅慧的面前,“其右怎么没回来啊?”


    程家来来往往都是上面派来的人,帮助谢雅慧完成这场葬礼,两个人站在这里说话倒也不引人注意。


    谢雅慧知道他在想什么,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其右跟老爷子的关系从小就不好,不回来不正常吗?”


    许副院长推了推眼镜,他知道,自从程延怀那个天才死了之后,程老爷子一心只扎进实验室医院,根本没空理孙子,只是程延怀命好,又或者程家的血液里就待着学医的基因,程其右成长的出类拔萃。


    “是是,我问的不对,不过还有一件事情,弟妹,我还想知道老师生前有没有留下什么遗物啊?”


    程老爷子本就是学医世家,他自己又天赋极高,手里有中医药材的十几个配方,十分珍贵,得到这个配方他起码能在往上走一走。


    谢雅慧在程延怀死的那天就看透了这个人,名义上是程延怀的师兄,实际上卑鄙无耻的小人,恨不得一口痰吐在他的脸上,“老爷子所有的遗物都交给上面了,你去问问吧。”她语气很冷淡,说完转身就走了。


    许副院长看着谢雅慧的背影,这个女人很聪明,她远比程延怀那个天才聪明,她肯定知道配方在哪里,但她不说,从程延怀死的那年开始,他就有意娶谢雅慧,这样不仅能得到谢家的财产,作为程老爷子的大弟子,他也能拿下整个程家,只是谢雅慧在知道自己的意思之后,她就变得十分厌恶自己,想到这里不由自嘲哼了一声,程延怀怎么那么有福气,娶到这么漂亮又聪明的妻子,还有一个天才的儿子,可惜命太薄,死太早。


    程其右下了一个大的手术刚刚到办公室里就看到周繁,有些不好的预感,无力的坐在椅子上,端起来茶杯喝口水。


    周繁看他,手里拿着电报,医院那边送来的,他在做手术自然而然的就给了自己。


    “其右,爷爷他去世了。”


    程其右是医生,在医院里看遍生死,他又早早知道这件事情,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伸手看着周繁,“我可以抱抱你吗?”


    周繁走过去,伸手拍着他的背,没说话。


    程其右回想过去那些年,他从记事起就没有关于父亲的记忆,尽管很多人跟自己说他是个医学天才,百年难一遇,可他没有任何概念,他的亲人越来越少了。


    陈丽华知道程老爷子去世的消息也是很难过,毕竟当年他们几个好友也去了程家做客,老爷子看起来是个极其幽默风趣的人,只是这么多年没见,再听到消息就是去世了。


    周繁今天下班比较早,她拍了电报回去,跟家里人说一下程爷爷去世的消息。


    田耽是第二天早上收到的,他们之间是秦家,只是还没见过,人就这么没了,她让余秀敏去供销社买了一些纸钱,拿回来几个人在家里叠了金元宝,程其右的爷爷是很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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